四、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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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他心中的话在万千感伤中却自言自语地说出口来。
但爱妻已去芳踪早杳这些肺腑之言纵然能说出口来却已经无法入爱妻之耳了。

陈道隆镇定一下心神拭去脸上泪痕细看简上血字虽已干去但血色仍极浓艳想来陈夫人写成的血书耗去了不少鲜血。

折好书简陈道隆不由得暗自忖道:“陈道隆啊!陈道隆她要我作父亲的多和孩子亲近已经暗暗点明了此事你怎么竟然没有料到呢?”

一想到孩子陈道隆顿然觉得肩上增加了不少负担藏好血书拭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转回大厅。

葛元宏、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四大弟子齐齐起身相迎。

陈道隆以最大的耐力保持着勉强的平静挥挥手道:“你们都坐下。”

葛元宏察颜观色已瞧出师父眉宇间隐有着浓重的悲凄心中已警觉到有些情形不对立时默然不语。

郭文章却未瞧出陈道隆深藏眉宇间的悲凄问道:“师娘没有来么?”

陈道隆嗯了一声道:“你们的师母有些身体不适不来吃饭了。”

郭文章哦了一声还想再问句什么却为葛元宏示意阻止。

陈道隆当先入席道:“咱们吃吧!”

举筷大吃大喝起来。

他为了掩饰心中忧苦吃了不少酒饭才放下筷。

陈道隆放下筷子道:“元宏……”

葛元宏欠身而起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陈道隆道:“你坐下……”

目光一掠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等三人接道:“为师本想在府中多留几日但因一桩要事却必得立时动身不可……”

郭文章愕然接道:“怎么?师父又要走了。”

葛元宏道:“四师弟不许插口师父训论何等难得还不用心听着。”

郭文章道:“大师兄说的是。”边俯受教不再多言。

陈道隆长长吁一口气道:“为师的此番离去和过去有些不同过去为师的一直单人匹马独自离府……”

6小珞接道:“这一次师父可是要带我们同到江湖上历练一番。”

陈道隆摇摇头道:“不!这一次我要和你们师母一起去。”

6小珞一脸惊奇之色忙问道:“师父要带着师母同行?”

陈道隆道:“不错你师母有事必须自理为师的自然要陪她一行了。”

6小珞还待再问却被葛元宏插口所阻道:“不知师父和师母几时动身?”

陈道隆道:“你们师母已经先行一步为师这就动身。”

葛元宏啊了一声道:“小师弟是否随往同行。”

陈道隆摇摇头道:“你们小师弟年纪幼小途中赶路诸多不便留在家中要你们妥为照顾了。”

葛元宏已意识到师父言末尽意但他并未追问欠身应道:“师父之命弟子等自当全力以赴小师弟如有什么意外弟子愿以命相偿但请师父放心。”

陈道隆暗暗叹息一声抱起爱子轻轻在爱子脸上亲了一下。

陈公子年少不知离愁滋味转动一对圆圆的大眼睛道:“爹又要出门了?”

陈道隆勉强笑一笑道:“是啊!爹尽赶回来看你爹去之后你要听师兄的话。”

陈公子幼小心灵中的记忆爹爹是常年出门司空见惯也并未太多的依恋。点点头眨眨大眼睛道:“爹爹早些回来啊!”

陈道隆缓缓把爱子交到葛元宏的手中笑道:“元宏为师的未返家门之前府中任何事都由你权宜处置……”

葛元宏一欠身接道:“弟子少不更事只怕难代师父分劳。”

陈道隆道:“你知机断事的才慧一向过人为师的信得过你……”

一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和一块玉牌交到葛元宏的手中接道:“这串钥匙是府中宝库之钥为师的如是过了一月之期还不回来你就打开府中宝库之门取出御赐**宝刀持此玉牌带着你师弟等赶往九华山消气谷埋名庐求见散淡老人你心中如有什么疑问?届时只管问……”这几句他说的声音极低似不愿让谭家麒等三个弟子听到。

葛元宏略一沉吟肃然说道:“那消气谷埋名庐很好寻找么?”

陈道隆道:“不好找!但九华山玉虚观名气很大见着观主时出示玉牌他自然会指示你们的去路。”

葛元宏黯然说道:“师父……”

陈道隆摇手接道:“记住我的话……”

勉强笑一笑又道:“也许我十天半月就赶回府中也许我会赶到埋名庐和你们见面……”

突然改用传音之术接道:“元宏如果府中有变你就取出**宝刀应用以你此刻的功力如有宝刀在手威势必可倍增。”

葛元宏点点头道:“弟子明白。”

陈道隆又以传音之术接道:“如有惊变就不必守候一月之期立时动身赶路多金银遣散仆佣你们也多带珠宝、细软以备日后之需。”

突然提高声音接道:“长兄如父为师不在时你们都要听从大师兄的吩咐。”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齐齐欠身应道:“弟子等一向敬重大师兄。”

陈道隆道:“那很好!”大步向外行去。

仆从周福早已奉命备好了主人健马恭听在大门之外。

陈道隆以往出门都有周福随行所以周福也备了自己坐骑。

哪知这一次陈道隆大反常情纵身跃上马背后沉声说道:“周福这一次你不用去你阅历丰富见识广博留在府中助元宏一臂之力。”

周福微微一怔道:“奴才遵命。”

陈道隆一带马缰健马奋蹄扬鬃疾奔而去得得蹄声消逝于暮色苍茫之中。

葛元宏等把陈公子交给秋兰带着三个师弟追到大门外面时只见到师父一点背影。

五个人十道眼神望着陈道隆身形消失的去向良久葛元宏才长长叹一口气道:“师父去远了咱们回去吧!”

郭文章回顾了周福一眼道:“周福你怎么不跟着去呢?”

周福苦笑一下道:“主人吩咐下来不要老奴同去老奴也不敢多问。”

目光转到葛元宏的身上道:“葛爷老主人吩咐奴才留下听候你的差遣。”

葛元宏一挥手道:“师父留下你来用心是要我等借重大才……”

周福接道:“葛爷言重了但有吩咐奴才无不全力以赴。”

这周福本是一位江洋大盗在一次做案中遇上了忠义侠陈道隆百合之内被陈道隆五度生擒均未杀害周福既是感恩又是敬佩苦求陈道隆收留身侧执鞭随镫作一仆从陈道隆看他用心坚诚只好答应希望他恶性消尽之后再遣他离去那知这周福虽然出身盗匪却是一条义气汉子竟然真的改邪归正要终身追随陈道隆的身侧。

陈道隆数度遣他离去周福却涕泪横流坚拒不肯陈道隆无可奈何只好任他留下。

周福追随陈道隆将近十年恶性全消陈道隆看他本非恶质常常指点他的刀法使周福也精进许多两人名虽主仆但十年常处情义横生陈道隆视他有如兄弟一般。

葛元宏聪慧过人早已瞧出两人之间有着很深的情意当下说道:“你常年追随师父照顾他生活起居晚辈们……”

周福急急接道:“葛爷周福是仆人葛爷不可乱了礼法。”

葛元宏道:“师父和你名虽主仆情同兄弟算起来晚辈等还该尊你一声叔叔才是……”

周福急急接道:“老主人待我好那是不错但礼法称呼决不能乱诸位抬爱我就请叫我一声周福我是粗人只认这一面理葛爷要是不肯听从周福只好暂时告别了。”

葛元宏叹一口气道:“礼失求诸野你周福也算得一个义气汉子了。”

周福笑一笑道:“葛爷这般赞许倒叫奴才脸热了。”

葛元宏道:“这么办吧咱们各交各的朋友撇开你和师父的关系不谈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周福道:“这个一样有失礼数不太妥当吧!”

葛元宏道:“武林论交达者为先你再推辞那就有些矫情了。”

周福道:“这么吧!四位叫我周福我叫四位少公子咱们礼制不乱各存敬意。”

葛元宏淡淡一笑道:“好吧!但奴才自称最好免去……”语声一顿接道:“师父临行之际对你说些什么?”

周福道:“属下不敢隐瞒老主人临去之际吩咐属下留在府中助你葛大少公子一臂之力。”

葛元宏点点头道:“我和三个师弟虽得师父训诲甚多但终是缺少江湖历练府中事物还要你多多费心了。”

周福道:“老主人可曾交代过诸位什么?”

郭文章道:“师父交代我等一切听从大师兄的吩咐……”

周福接道:“那是当然老主人离开府第葛大少公子是徒代师行命人人都得遵从。”

葛元宏沉吟片刻道:“周福你选四个精明的壮仆在咱们府外四周埋下暗桩阻线现有可疑人物尽快传入府中……”

笑一笑接道:“江湖谋略在下所知不多全要仗凭周兄鼎力了。”

周福道:“这个我懂葛大公子尽管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一抱拳转身而去。

郭文章目睹周福去远低声说道:“大师兄好像府中生了很重大的事情?”

葛元宏道:“有备无患上一次咱们全无所觉的被人在小师弟身上下了毒这一次师父、师母都不在家咱们更得小心一些才是。”

谭家麒抓抓头皮道:“大师兄小弟总觉得情形有些不对?”

6小珞道:“不错小弟也有此感似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葛元宏叹道:“目下的情势确然如此所以咱们要多加小心不可有丝毫的大意师父留下周福对咱们帮助很大他久走江湖阅历丰富江湖上的鬼计都瞒不过他的双目。咱们只要能早得警讯不为暗算明枪明刀的和人交手胜负之分凭藉真功实学咱们都可以为师门一尽心力拚他个血染黄沙虽死亦无憾如是糊糊涂涂的被人谋算那就死难瞑目了。”

谭家麒道:“大师兄究竟生了什么事?”

葛元宏道:“师父临去之时已替咱们安排了后退之路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小兄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何只小兄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未全了然正在摸索、追查阶段。”

郭文章道:“我瞧这件事只怕和师母有关。”

葛元宏沉吟了片刻道:“咱们作弟子的最好不要妄猜师长的事目下咱们第一件重要的事是先设法保护小师弟一旦生事故不能让小师弟再受伤害、惊骇……”

放低了声音接道:“我已交代了秋兰先把小师弟隐藏起来。”

谭家麒啊了一声道:“藏在何处了?”

葛元宏道:“自然是在内宅之中恕小兄暂时卖个关子不能说明这样咱们才能腾开手脚全力对敌。”

6小珞道:“大师兄言中之意似是近日之中一定有敌人上门了。”

葛元宏道:“会不会有敌人找上门来小兄也不敢断言。

不过就目下情势而论此事大有可能从此刻起咱们多作防备功夫三位师弟尽量利用白天休息夜间加强巡视但千万不能使身体太过劳累影响到体能。”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齐声应诺道:“小弟等遵命。”

葛元宏叹息一声挥挥手道:“天色还早你们去休息一会。”

谭家麒道:“大师兄不休息么?”

葛元宏道:“我还要等周福回来和他商量一点事情。”

6小珞道:“大师兄内功精深小弟等自知难及但目下师兄是主持大局的脑人物大师兄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葛元宏笑道:“我知道你们休息去吧!二更时分咱们在厅中见面。”

郭文章还待再问却被谭家麒伸手牵住了右腕拖出厅去。

葛元宏目睹三个师弟离开大厅之后取出身上的火折子一口气点燃了四支火烛。

这厅中的火烛都是特制的巨大蜡烛粗如人臂四烛齐燃照得大厅中一片通明。

烛火辉煌中葛元宏独坐在大厅中一张太师椅上沉思不语。

他已从师父临去的神情中瞧出生了大变虽然他还未完全了解详情。

三个师弟一向都很敬重大师兄但因有师父顶着平常也都不过是处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想今日这等要独挡一面领袖全府的事也还是初次担待他不能让三个师弟失望更不能辜负了师父所托。

但葛元宏又有着自知之明自己是一个全无江湖历练的人对江湖中的事物、诡变只从师父口中听到一些而已所以他不得不振作起全部精神兢兢业业地处置事情。

过了约一顿饭之后周福一身劲装佩装着兵刃行入厅中。

葛元宏脸上掠过一抹轻微的笑意。

原来他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周福布置好人手之后定然会来厅中和他报告一番。

果然周福进入厅中就抱拳一礼道:“大公子还没有休息么?”

葛元宏道:“我睡不着……”欠身还了一礼接道:“周凡你请坐咱们仔细地谈谈。”

周福笑一笑坐了下去道:“大公子你还有什么吩咐?”

葛元宏道:“是否在四面都下了暗卡子。”

周福沉吟了片刻道:“咱们这座府第四面通达如是要遍设暗桩需要的人手太多所以我把暗桩安在高处不要他们阻挡来敌而以监视敌人为主。”

葛元宏道:“夜色幽暗来人的行动又隐密高哨瞭望只怕是不易瞧得出来。”

周福道:“这个属下也想到了所以我另有一番布置。

只要有人敢来在下相信就不致于逃过咱们的监视?”站起身子接道:“大公子你也该休息一下照我老周的看法今明两天他们来的机会不大。”

葛元宏道:“周兄咱们有两天时间是否可以从容的布置一下。”

周福沉吟片刻道:“如是有两天时间给我在下相信可以在宅院附近仔细布置一下那时就是飞马渡过也要照它一点影子下来。”

葛元宏道:“咱们府中的人手够么?”

周福道:“如是把十几个雇的长工也调出府外作成暗桩子那自然是够了不过宅院里面没有埋伏万一让人趟进来那就有些麻烦了。”

葛元宏道:“说得是我也有此顾虑……”语声一顿道:“明天咱们化几两银子雇几个地形熟悉壮汉目下不是农忙时期在近村子里闲人很多。”

周福道:“这法子未始不可不过村农壮汉最喜传言咱们派人作暗桩难免会被他们传说出去。”

葛元宏道:“周兄之意呢?”

周福道:“明天我去安排一部分眼线大概差不多了尽量把十几个护院安排在宅院里。”

葛元宏道:“那就偏劳了。”

周福道:“属下理当效命。”

葛元宏对上一次让人混入府中在小师弟身上下毒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无法忘记生恐旧事重演被人摸入府中而毫无所觉是以防敌混入布置特别小心。

三日匆匆而过忠义侠府中未生任何事故。

周福也利用这三日时光布下了很严密的暗柱和放出了很多眼线。

葛元宏带着三位师弟作了数次敌入侵府中后的迎敌演习。

整个忠义侠府一入夜间府内府外防守的十分森严。

第四天太阳下山时分周福一身土布裤褂匆匆行入客厅。

葛元宏带着三个师弟早在厅中等侯。

原来这几日中每当太阳下山时葛元宏、周福等五人必在厅中会晤研商一番当天的情势变化。

周福上午外出太阳下山时回到府中把一日查访所得报告给葛元宏听。

葛元宏起身相迎拱手说道:“周兄今日的情形如何?”

周福道:“有三批武林人物今日下午到了襄阳府口。”

葛元宏道:“是些什么路数?”

周福道:“一批是万胜镖局子的镖车由总镖头万胜刀刘文升亲自率了四位镖师看上去这趟镖十分名贵他们下榻在合盛客栈很可能来咱们府中投柬拜会的。”

葛元宏道:“还有些什么人物?”

周福道:“第二批是排教总坛中两位坛主赶到了襄阳排教一向在长江走动湘江水道也有他们的船只排教中人到此本不足为奇但这次两位总坛中的坛主联袂而至似乎是有点特殊但排教中人和老主人常有交往属下觉得他们也可能登府拜会。”

葛元宏沉吟了一阵道:“那第三批又是些什么人物?”

周福道:“一行四人三男一女骑俊马佩兵刀行踪很神秘。一进襄阳府就躲入了客栈之中……”

葛元宏接道:“他们几时到的?”

葛元宏道:“一大早就到了襄阳一天躲在客栈里未出进一步。”

葛元宏道:“周兄没有摸摸他们的底子么?”

周福道:“我试过了但摸不出来不过他们可能是为了万胜镖局的镖也可能只是一场巧合这襄阳府来来往往的武林人物一向很多只不过咱们没有注意它罢了。”

葛元宏道:“照周兄这么说来这三批人物中以那三男一女最为可疑了?”

周福沉吟了一阵道:“大相公这襄阳府本是一条往来南北的要道平常日子里也有很多武林人物路过此地只不过那时间咱们没有注意这些事情罢了除非他们对忠义侠府有所举动咱们势又不能对每一起人都去盘问。”

葛元宏道:“周兄说的是咱们目下的处境以守为主人家不上门咱们也尽量少找麻烦。”

周福道:“庄子外面四面都有暗桩我已在前庭里装了三处烟花筒有十二道火引子通往各路暗桩他们只要瞧到有身佩兵刃有偷袭庄子企图的夜行人就会点燃火引燃放烟花咱们极快就得到警讯。”

葛元宏道:“多亏你想得出这等法子!”

周福一欠身道:“属下告辞了。”

葛元宏道:“周兄也该请去休息一下了。”

周福道:“属下毫无倦意我要去查一下埋伏的暗桩是否已把所有的通路都挡了起来要不要再加增两个人手。”

葛元宏道:“周兄雇来的那些人手都可以相信么?”

周福道:“葛大相公放心他们都是世居左近的邻居。”

葛元宏一拱手道:“好!那就有劳了。”

一夜戒备中平安而过。

第二天中午时分葛元宏正在后院和三位师弟习练刀法周福匆匆而至欠身说道:“三位相公万胜镖局的总镖头万胜刀刘文升持柬拜府。”

葛元宏道:“人在何处?”

周福道:“属下不敢作主现在府外候话这有拜帖一份请大相公裁夺。”

葛元宏道:“周兄我该如何应付?”

周福道:“万胜刀刘文升在湘鄂武林道上很有点名气大相公最好能给他一点面子。”

葛元宏道:“好!三位师弟请到厅中候客我到府外迎接。”

周福道:“属下带路。”

葛元宏放下兵刃穿上长衫随周福迎出府外。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劲装足登牛皮快靴外罩黑色斗蓬身躯高大留着黑色长髯年约四十五六的大汉站立门前石阶之下。

在那大汉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四五的劲装汉子身前放着一个礼盒手里牵着一匹健马马鞍上挂着一口金柄古形大刀。

葛元宏抢前两步一抱拳道:“刘总镖头。”

那长髯大汉正是刘文升急急抱拳还礼道:“在下刘文升大相公是……”

葛元宏接道:“区区葛元宏家师因事离府葛某代师迎客。”

刘文升哈哈一笑道:“铁口书生葛大相公刘某闻名已久今日有幸一晤。”

回头取过马前礼盒道:“陈大侠威震江湖八方豪杰景仰刘某人锦上添花奉呈微礼略表敬慕。”

葛元宏道:“却之不恭受之不安。”

刘文升笑道:“令师回府之后大相公代刘某转告一声……”

葛元宏接道:“刘总镖头的盛情雅意葛某自当详陈家师。”

刘文升道:“有劳大相公刘某告辞了。”

抱拳一揖转身欲去。

葛元宏急急还礼道:“厅中已备茶待客刘总镖头请入厅稍坐用过午饭再走不迟。”

刘文升略一沉吟道:“葛大相公盛情刘某本不致推辞但镖车待势又不能多留酒饭不敢叨扰入厅讨杯茶吃就是。”

周福急行两步接过葛元宏手中的礼物带着那牵马的趟子手由一侧便门中行入府内。

葛元宏陪着刘文升步入大厅。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齐齐迎了出来。

葛元宏道:“三位师弟见过刘总镖头。”

谭家麒等齐齐抱拳作礼道:“见过刘总镖头。”

刘文升哈哈一笑抱拳还礼道:“三位大相公兄弟这厢还礼。”

葛元宏欠身肃客把刘文升让入厅中。

小童分别献上香茗后悄然退下。

刘文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在下听说陈大侠已回府中……”

葛元宏接道:“是的家师回府一天又因事匆匆他去。”

刘文升啊了一声道:“陈大侠什么急事这般匆匆来去?”

葛元宏道:“家师未交代清楚我们作弟子的也不便多问。”

刘文升道:“葛大相公说的是陈大侠名满江湖自是事务繁多。”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道:“区区告辞了。”

葛元宏道:“已届中午酒饭早已备好总镖头何不用过酒饭再走。”

刘文升沉吟了一阵道:“不好叨扰。”

葛元宏道:“刘总镖头赏脸。”回手一挥道:“摆上酒饭。”

片刻之后酒饭齐上大厅。

葛元宏坐了主位把刘文升让上席。

酒过三巡刘文升豪气大道:“令师归家不久又匆匆外出想必有什么要事待办兄弟走了大半辈子江湖事业未成但却交了几个朋友葛大相公折节下交刘某是衷心感激如是需得刘某效劳之处但请吩咐一声。”

他走镖数十年见识的丰富阅历的广博可算是武林少有之人虽然葛元宏极力想装的若无其事但却一直无法掩去那眉宇间一种隐忧。尤其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等三人更是强颜欢笑忧苦隐现就是一般人也能瞧出一点眉目来何况久走江湖的刘文升对四个的隐藏忧苦简直是一目了然。

葛元宏一扬双眉道:“刘总镖头是见过大风经过大浪的人物在下倒有一件不解之事希望能请教一二。”

刘文升道:“在下知无不言。”

葛元宏道:“目不见人踪来去耳不闻半点声息竟然只身出入禁地江湖上可有这等人物?”

老江湖刘文升也被葛元宏这等若隐若现的几句话问的微微一怔道:“葛大相公的意思是……”

葛元宏接道:“在下耳闻一事门窗不动夜犬不惊竟然被人来去自如的走了两趟此种人物武林中是否具有?”

刘文升沉吟了一阵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武功一道更是浩瀚如海也许世间真有飞行绝迹的人物但就算他能够来去自如刁斗森严戒备之中但事后查看也并非全然是无迹可寻。”

葛元宏苦笑一下道:“刘总镖头说的是但经过之情又确然如此那人来去之间全无可循迹痕。”

刘文升心中一动放下酒杯道:“可是失去了什么?”

葛元宏道:“纵有遗失之物那也已然失去在下心中不服气的是找不出一点痕迹。”

刘文升道:“大相公江湖之上新近崛起了一个门户不知四位是否听人说过了。”

葛元宏道:“什么门户?”

刘文升道:“地鼠门。”

葛元宏摇摇头道:“没有听人说过。”

刘文升道:“这个门户顾名思义就不难了然他们的特别之处这一门户不是以武功和同道武林争雄而是集千古偷窃大成之能他们偷窃之技千方百计叫人防不胜防其中有一个特殊之能那就是穿墙打洞的技术在下听说地鼠门中两个脑人物一夜间能够挖出四丈以上的穿越地道而且他们有一套计算之法瞄上一眼就能算出距离。”

葛元宏道:“有这等事。”

刘文升道:“地鼠门中人行动十分诡密他们善长易容之术又善逃循之法听说他们也有几种戒规但此门户不登大雅之堂所以武林中人很少谈起他们是什么戒规在下就未听说过了。”

郭文章霍然起身道:“我去瞧瞧……”

葛元宏一皱眉头冷冷道:“老四给我坐下。”

郭文章若有所悟依言坐了下去。

刘文升看的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忠义侠府中失去了什么珍贵之物找不出任何线索所以才有这样一问。”

他乃老于世故的人物尽管心中疑怀重重但却忍下未问。

葛元宏目光转到刘文升的脸上说道:“多承刘总镖头的指教使我等茅塞顿开获益非浅。”

刘文升笑一笑道:“刘某在江湖上走的多了别的没有什么就是消息灵通一些不过江湖上的传说有时倒很真实有些话只能听听算了。就拿地鼠门这个门派说吧江湖上有他们不少的传说但真实性如何?在下就无法断言了。”

葛元宏微微一笑道:“刘总镖头说的是江湖上的是非很多也不过就是说说算了。”

刘文升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多谢葛大公子留饭兄弟已酒足饭饱保镖生涯身不由己还得押镖上路区区告辞了。”

葛元宏抱拳还了一礼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很希望刘总镖头在此多停一天能使我等多获一点教益但刘总镖头有要事在身我等也不敢久留了。”

刘文升一欠身笑道:“四位留步在下去了。”

转身向外行去。

葛元宏带着三个师弟亲送到大门外面目睹刘文升跨上马背纵骑而去急急对三个师弟说道:“咱们到小师弟房里瞧瞧去。”转身急奔而去。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紧随在葛元宏身后奔入小师弟的房中。

但见房中景物依旧门窗未损。

四人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不见有任何痕迹可寻。

郭文章道:“奇怪啊!如若他们打洞进来总应该有一个出口啊!”

葛元宏凝目思索了一阵突然伸手移开了小师弟的木榻。

果然在那木榻之下觉了一个数尺见方的洞口。

葛元宏道:“唉!咱们早该想到的。”

郭文章道:“小弟进入洞中瞧瞧看它通往何处?”

葛元宏探向洞中瞧了一眼道:“这洞中狭窄得很若是没有学过穿行这地洞的方法只怕是很难行得到了中途进退不得那就大为麻烦了。”

郭文章道:“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点线索就此放弃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葛元宏道:“此事已过了近月之久就算是找到地洞尽处也是毫无价值了。”

郭文章道:“大师兄这些日子中一直为此事困扰现在找出头绪了怎么又不愿追查了。”

葛元宏道:“小兄一直想不明白他们何以能悄无声息的混入府中在小师弟身上下毒因此才使我疑神疑鬼。

目下找出原因了小兄自不会再为此事觉得困扰了?”

郭文章道:“大师兄只是为找出这个原因么?”

葛元宏道:“找出内情咱们就有了可以追查的线索了……”把木榻移回原位缓缓接道:“有一件事小兄本不想说出来但我几经思考之后觉得应该告诉你们。”

谭家麒等看他说的神色郑重齐齐欠身应道:“大师兄吩咐我等洗耳恭听。”

葛元宏道:“师父待咱们恩义深厚教养了咱们十几年咱们未有任何回报。一旦师门有变咱们是不是应当舍命以报?”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齐齐欠身应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葛元宏道:“好!三位师弟都有此心也不枉师父教养咱们一场。”

谭家麒道:“大师兄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葛元宏道:“详细的情形小兄也无法说出来但却感觉到暗流汹涌师门中正生着巨大的变化……”

6小珞接道:“大师兄可是指师母而言么?”

葛元宏道:“这只是一个起源此后的变化如何?实是很难预料。”

郭文章不解地道:“师母不是和师父约好了会面之处么?”

葛元宏黯然一笑道:“师父是这么说但小兄的看法却非如此师母离家一事师父事前未必知晓。”

谭家麒吃了一惊道:“这么说来师母是私自出走了?”

葛元宏道:“你们如是留心一些早就该觉师母自救回小师弟后就有了很大的转变深居简出一直没有和咱们见过一次面……”

6小珞接口道:“大师兄说的是小弟也早已有此疑虑。”

葛元宏道:“咳!师母早已存离家之心但她却耐心的等到师父回来然后悄然而去照小兄的推断她可能留给师父封书信师父见了书信之后才匆匆追去。”

谭家麒道:“就事情经过而言大师兄的料断不错师父临去之时曾和师兄谈了很久想必亦和师母出走一事有关了?”

葛元宏道:“师父和我谈了很多事虽都是隐稳约约但含意已足震动人心师父原意不让你们知道。但小兄觉得此事如不告诉你们府中一旦有变你们不解内情对我这作师兄处置恐有不满之处。”

谭家麒一欠身道:“大师兄言重了小弟等对师兄素来敬重。”

葛元宏苦笑一下道:“师父临去之际交代几件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咱们善为保护小师弟万一有什么变化要咱们带着小师弟离开此地……”

6小珞接道:“到哪里去呢?”

葛元宏道:“地方小兄暂时不说如若事情真的生了你们听我之命行动就是。”

郭文章道:“那是自然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弟心中还有几点不解之处不知是当不当问?”

葛元宏道:“你说吧!这里只有咱们师兄弟四人你就说错了也不要紧。”

郭文章道:“事情好像是生在师母身上!”

葛元宏道:“师长的事咱们作徒弟的不能评论师父已有了交代咱们照他老人家吩咐行事就是。”

郭文章道:“唉I小师弟被人下了毒但已经取得解药疗好毒伤纵然此恨难忘但报仇的事也不用急在一时啊……”

目光扫掠了大师兄等一眼接道:“就算师母爱子心切但也该和师父商量一下才是似这等先行出走把一个快乐融融的忠义侠府弄的罩满了一片愁云。”

他言语之间隐现激愤似乎是对师母大为不满。

葛元宏皱皱眉头道:“四师弟我说过不许在背后批评师长你竟言语无忌师父名震江湖师母武林女杰咱们不知详细内情岂可妄作论断。”

谭家麒道:“大师兄说的是……”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就师母的为人而论那是没有话说了这一次师母突然独自出走只怕是别有内情了。”

葛元宏道:“只怕这是一桩设计很严密的阴谋……”

谭家麒接道:“什么阴谋?”

葛元宏道:“小兄弟怀疑是别人有意的安排故意想法子把师父、师母诱离忠义侠府。”

6小珞道:“为什么?他们的用心何在?”

葛元宏道:“使我们实力分散然后各个击破。”

谭家麒道:“这话你对师父说过么?”

葛元宏道:“小兄也是刚刚想到所以未对师父谈起。”

谭家麒道:“这么说来师父、师母和咱们的处境都十分险恶了。”

葛元宏道:“是的细细的想一想咱们的处境确然是危险的很。”

谭家麒道:“大师兄小弟思得一策不知是否有用?”

葛元宏道:“你说说看?”

谭家麒道:“咱们遣派快马分途追寻把师父、师母找回来说明对方的阴谋便予合力来拒敌。”

葛元宏沉吟了一阵道:“只怕时间上来不及了……”

语声一顿接道:“走!咱们到大厅中谈。”

几人行入大厅只见周福早已在厅中相候。

葛元宏目睹周福不觉心中一动道:“周兄有了警讯么?”

周福欠欠身道:“大公子属下埋下的暗桩现了两个行踪可疑的人物似乎是探道的。”

郭文章插嘴道:“人在何处?生擒他们一个来问问看。”

周福道:“四公子他们只是可疑并无足够的证据如果在下贸然动手办错了事情一旦传到江湖上去不但有伤老主人的威名说不定还要找出一场不必要的麻烦来。”

葛元宏道:“周兄说的是你阅历丰富你看咱们该如何应付?”

周福道:“属下再出去查一下今夜里你们留心一些就是。”

葛元宏道:“好!你多辛苦了。”

周福一欠身转身而去。

葛元宏目睹周福去远才长长吁一口气道:“看样子叫小兄不幸料对了。你们该去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夜里就会有动静师父不在家咱们不能败了师父的威名小兄虽无江湖经验但一般江湖规矩大都在三更之后行动所以二更时分咱们在厅中集齐。”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都是初度临敌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齐齐应了一声退出大厅。

葛元宏招集了护院健仆又作了一番仔细的安排才回房坐息。

原来葛元宏把府外埋下暗桩的事交给了周福府中的防守却是自己安排布置。

二更时分葛元宏坐息醒来佩上银光刀直奔大厅。

只见谭家麒等三位师弟早已经结束妥当身着劲装佩带着兵刃、暗器。

葛元宏淡淡一笑道:“三位师弟早到了。”

谭家麒道:“我等恭候师兄之命。”

葛元宏呼的一口气吹熄了厅中的火烛道:“对敌之道重沉着不可躁进不可莽撞就算来人进入了府中三位师弟也不可以轻易出手需听小兄之命行事。”

三人齐齐欠身道:“我等恭候吩咐。”

厅中烛火熄去之后一片黑暗葛元宏缓缓行近窗前望着那满天浓云深沉夜色缓缓说道:“应该有一沟下弦月助咱们一臂之力但偏偏又被这一阵浓云遮去。”

6小珞道:“夜色虽暗但咱们地形熟悉仍然占尽优势。”

葛元宏点点头道:“但愿如师弟之言咱们能凭仗地形熟悉以补武功和经验之不足。”

6小珞道:“大师兄不用为此忧虑咱们虽未全得师父真传但咱们几个师兄弟都非笨人师父细心教导之下以小弟才质之愚亦自信得了师父十之六七的真传大师兄更是不用谈了未得师父全部真传亦得十之七八只要咱们拚战我不信来此之人都是铁打的金刚。”

葛元宏道:“师弟有一句俗话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也正因为师父的威名太盛敢到忠义侠府中轻捋虎须的人必然已自己掂过了分量不论他们的武功如何至少他们必有着很充分的准备的……”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三位师弟小兄奉到师父之命并非要咱们留在此地和强敌决一死战重点是保护小师弟破围而出。依照小兄的部署咱们四兄弟应该是各据一方彼此呼应以阻止强敌攻入但小兄却把三位师弟集中于一处以便审度敌势。决定对策如是敌势强大咱们自料无法抗拒时就以保护小师弟离开此地为主不能恋战这也就是小兄把三位师弟集中于此的原因。”

谭家麒道:“大师兄未和敌人动手之前咱们先有了退走的打算气势上先输敌人一筹但师父之命咱们势又不能不从因此小弟之意由大师兄保护师弟先走小弟带着两位师弟固守府中和来人拚个生死。”

葛元宏道:“二师弟此言差矣!师父料事之能岂是咱们能及此番师门之变非同小可小兄愈想愈觉敌人是有着周密的计划先分散咱们的实力如有师父、师母在家敌人来势再强一些咱们也不用担忧权衡厉害小兄弟觉得就算忠义侠府被人毁去亭台楼阁尽化灰尘咱们可以再建但小师弟决不能有所任何损伤所以咱们最大的使命是保护小师弟到达安全之区那是小兄一人能够办到的?师父已说明了去处他老人家可能之内定然会赶往和小师弟会面师父只此一子咱们万万不能意气用事有负师命。”

谭家麒沉吟了一阵道:“大师兄说的是。”

葛元宏苦笑一下道:“师父临去之际把密室的钥匙交给了小兄小兄利用了两个夜晚已把密室中的珍宝财物密运一处隐密所在藏了起来那把**宝刀小兄也取了出来师父得到此刀之后从未轻易用过因此小兄亦决定对敌之时非至生死交关不使用它……”

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兄已经讲了很多事三位师弟也该明白了。”

6小珞接口道:“大师兄苦心可敬我等听命行事就是。”

葛元宏道:“好!二人合心土能变金咱们师兄弟四个人同心合力保护小师弟的安全离此大约还不会有什么问题。”语声一顿接道:“三位师弟记着衡度敌势决定策略之前三位师弟暂不可各自为战要紧随愚兄身后。”

谭家麒道:“小师弟现在何处呢?”

葛元宏道:“暂住于后院密室宅中女仆我都嘱咐她们应变之法来人只要不是特别嗜杀、残酷的人她们大概都能保得住性命。”

潭家麒道:“大师兄这几日当真是辛苦你了。”

语声甫落突然蓬然一声一朵烟花直冲高空。

葛元宏点点头道:“果然来了。”

谭家麒沉声说道:“小弟到外面瞧瞧。”也不等葛元宏回话举步向外行去。

葛元宏沉声喝道:“回来。”

谭家麒人已走到了厅门外面听得师兄呼喝之言只好转身而回道:“师兄有何吩咐?”

葛元宏道:“这是有关师门兴亡的大事不容有一步之错更不可妄动无名之火徒逞血气之勇啊!”

谭家麒怔了一怔道:“小弟知错了。”

葛元宏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四人不能分开能打时就打不能打时便即离开如是分开拒敌一旦要走时难免有顾此失彼之险。”

谭家麒道:“大师兄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葛元宏道:“站在厅前等侯消息。”举步行出厅外。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紧随在大师兄的身后站在厅外廊沿下面。

这时天上的阴云如幕夜色幽暗若漆。

6小珞低声道:“大师兄那一朵爆起高空的烟花故然替咱们传到警息但也无疑给来人通了消息。”

葛元宏道:“他们诱开了师父、师母已然决定要来就算是他们明明知晓咱们有了准备也一样不会改变主意。”

语声甫落耳际间突然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

静夜之中听得十分清楚。郭文章右手一抬握住刀把沉声道:“什么人?”

但闻一个低微的声音应道:“老奴周福大相公在么?”

葛元宏道:“我在此地……”

周福随着那传来的话声一跃而起飞落在厅外廊沿之下抱拳说道:“四位相公都在这里。”

原来夜色太暗廊下暗处更是黑的像深山幽洞任是那周福目力过人也无法在两三丈外瞧清楚廊沿下的人数。

葛元宏道:“周兄外面的情形如何?”

周福道:“已有一拨来人杀伤暗桩趟进庄院中来。”

葛元宏吃了一惊忖道:来的好快。口中问道:“他们一拨几人?共有几拨。”

周福道:“来有多少拨在下不知现在只现了第一拨来人。”

葛元宏道:“第一拨几个人?”

周福道:“四个!”

葛元宏道:“来人的武功如何?”

周福道:“十分高强他们杀伤暗桩未出兵刃都是掌力击毙。”

葛元宏心头更是震骇道:“照周兄的说法他们已可能进入庄院中了?”

周福道:“应该如此。属下不知庄院中的布置照说庄中的埋伏已该有所动静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来人武功太强属下已传谕庄外桩卡不许出手拦截只打连络的信号传出消息就行了。”

葛元宏还未来及接口只听一声闷哼、惨叫传了过来。

谭家麒冷冷说道:“他们已经打进来了大师兄咱们难道要等到他们打到大厅中来么?”

葛元宏道:“那声音似是在大门口处传来他们既然进入了府中自然会找到大厅中来咱们迎上去动手和在此地等他们动手有何不同。”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都已准备冲过去但听得葛元宏如此说只好强自忍耐着胸中的激动默然不语。

周福道:“来人的武功很高决非府中健仆能够抵御。”

葛元宏轻轻咳了一声道:“周兄的意思咱们应该迎上去。”

周福道:“来人不按江湖规矩行事咱们给他们来一个明火迎接。”

葛元宏道:“好!就依周兄之意。”

说话之间突闻金风破空之声传入了耳际。

葛元宏道:“这是咱们埋伏的弩箭手射出的劲箭。”

一阵**之声紧接传来似是来人用兵刃拨打近身的劲箭。

葛元宏突然一提真气纵身跃上屋面高声叫道:“不许放箭……”

连绵不绝的破空金风突然间停了下来。

葛元宏紧接着高声说道:“在下葛元宏代师迎接诸位诸位既然敢来忠义侠府中生事想来还不致要隐藏起本来的面目。”

对面暗影中飘传过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是陈道隆的座弟子?”

葛元宏道:“不错。”

那冷冷的声音又道:“你想要老夫等现身和尔等相见?”

葛元宏道:“敢来忠义侠府的人想来定非无名之辈。”

那冷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只怕要你失望了咱们此次前来奉命不许以本来面目和陈府中人相见但却对贵府中的上下人等一体诛绝不留一个活口。”

葛元宏冷冷说道:“诸位似乎是很有把握……”

那阴冷的声音接道:“听阁下的口气和阁下处事之法似乎是一位颇有气度的人物在下可以奉告阁下一句今宵屠杀贵府之举老夫等只不过是其中一起人手。”

葛元宏听得心头大震道:“听朋友的口气你们似乎是受人所用了。”

那阴冷的声音道:“老夫已经说得太多了恕难再多奉告。”

葛元宏道:“在下再问一事你朋友如肯回答那是最好不过如是不回答在下亦不勉强。”

那阴冷的声音道:“好!阁下请问。”

葛元宏一面说话一面凝神倾听那声音特征默记于心。

这几日来也日夜长思煎熬之中使他的智慧增长了不少其稳健、成熟大大的越了他的年龄。

葛元宏还未来及说话谭家麒已抢先说道:“大师兄咱们和他们拚了。”

纵身而起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同时钢刀出鞘夜色中闪起了一片寒芒。

葛元宏一皱眉头厉声道:“退回来那一个未得我之命擅自出手小兄就要代师行法按门规施罚。”

谭家麒人已跃出两丈多远闻言一个倒翻重又回到原位。

葛元宏道:“忠义侠府一向尊重江湖规戒未得我之命他们决不能擅自出手……”

那冷冷声音接道:“但老夫奉命行事今宵我们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么阁下也不用恪守江湖规戒了。”

葛元宏道:“听阁下的口气分明是一位十分光明正大的君子此番前来定然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他被称铁口书生一向是词锋犀利此刻却尽给别人说好话听得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等一个个气愤填胸恨不得立时出手和来人拚个死活但因十余年来几人对葛元宏十分崇敬积威之下都不敢出言反抗。

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传了过来道:“阁下夸奖了老夫惭愧得很。”

声音突然一变接道:“老夫觉得咱们要谈的话已经谈完了!阁下可以出手了。”

葛元宏正待答话只听西北方位传过来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道:“尔等已被团团围困放下兵刃束手就缚至少可以落得一个全尸。”

周福悄然欺进葛元宏的身侧低声道:“大相公又有一拨趟入了府中应该如何?也该拿个主意了。”

葛元宏点点头略一沉思低声对谭家麒等说道:“三位师弟敌人布置周密一旦动手咱们就很难再破围而出了。”

6小珞道:“师兄之意呢?”

葛元宏道:“走为上策……”

郭文章接道:“和强敌未照一面怎可以就这样离开?”

葛元宏道:“四师弟师兄并非是贪生怕死的人但咱们不能让小师弟受到伤害。”

几人交谈的声音虽然十分低微但夜阑人静来人又都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仍然被人断断续续听去了许多的。

但闻那破锣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几位可是想走么?”

葛元宏低声道:“向花园中退出手时尽管狠辣但却不可恋战。”

口中说话人已悄然移动身形悄悄行去。

周福低声道:“属下留此挡他们一阵。”

葛元宏一把牵住了周福的左腕道:“一齐走!此刻还不是拼命的时候。”

谭家麒、6小珞、郭文章等鱼贯相随身后沿着墙壁向前行去。

只听那冷冷的声音道:“并肩子上伙计小心了点子要扯活。”(逃走之意)

口中说话人却扬手晃燃了一枚火折子。

葛元宏右手一扬两枚金钱镖脱手飞出挟着破空金风电射而去。

口中喝道:“朋友们留心暗青子。”

紧接着一提真气跃出庭外。

来人确非庸手右手一挥闪起了一片寒芒挡开了两枚金镖左手的火折子却当作暗器一般投了过来。

郭文章一刀拍出击落了近身而来的火折子火折子被打出一片火星落地熄过。

就在对方一亮火折子葛元宏已瞧出东面屋面一排并列五个人全部身着黑色劲装黑巾蒙面。

但郭文章虽然一刀拍熄火折子来人却借那飞起的满天火星瞧出了几人停身之位。

当下一个黑衣人突然飞跃而下手中单刀护胸人如巨鸟一般直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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