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纵情水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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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小池与同学吃完散伙饭,就给我打电话,要我去接她。她还预先告诉我,今晚,要找个地方,我只属于她。让我提前想好跟我妈请假的理由。
上车后,我问她:“同学聚会有意思吗?”

“主要是伤感,那些热恋的情人们面临分手,那些要好的上下铺再也没有机会亲热或吵架了,不管好的坏的,大家都明白,人生聚散,是注定的。”

回到家,我妈已经在着手准备晚饭了,她挑了些四川农村菜中,制作比较复杂的种类,说是要给小池毕业庆祝一下。

小池看到,我妈的卧室里,她送的丝绸床上用品已经铺上,丝绸的睡衣挂在一边,有穿过的痕迹,非常高兴。

“阿姨,昨晚睡得怎么样?”

“哎呀,我们穷人没享过这福啊。刚开始,总觉得溜滑溜滑的,心痒痒。后来习惯了,真是舒服,怪不得发财人会享受呢。原来,绫罗绸缎的生活,就这么好!”

“阿姨,那你是什么感觉呢?”

我妈想了想,说到:“酥而麻醉的感觉,喝蜂糖那种。”

我解释到:“蜂糖就是蜂蜜”。

“阿姨,你是语言大师哟。书上没这种形容呢,怎么这么会说呢?”小池得意起来。

“艺术嘛”我说到“它来源于生活。”

“生活才是最高级的艺术!”小池喜欢总结式的句子,有尾部拨高的习惯。

吃饭时,小池疯狂一吃菜,以至于我妈都看不下去了:“那么好吃吗?”

“你做得太好吃了,比起城里的川菜馆,这菜的四川口味更浓厚,况且,这是阿姨用心做的,我得拼命吃。”小池像个傻大姑,嘴里塞满了。

我妈不太理解:“你们同学在一起,就没吃饭吗?”

“吃是吃,但主要是说话,况且哪有阿姨做的这么好吃呢?”

我妈听到小池夸她,感到非常受用,骄傲起来:“不是吹,当年我在农村,办席也是一把好手。不过没好材料,只有土豆炒青椒、青椒炒土豆,今天,可算是把我多年失传的技术想起来了,就冲那些绸缎,也值这些肉片。”

我们哈哈大笑,这个对比,不贴切,但滑稽。

“也不至于这种吃法,你们中午光说话去了?”我妈问到。

“吃也吃点,但话说得太多了,费体力,所以现在就饿了。”小池嘴里包着东西,含混不清。

我妈倒是准备将幽默进行到底:“俗话说:嘴巴两张皮,说话不费力。我估计,你们不是在说话,是在吹牛皮,那可是个体力活。”

哈哈哈,一阵哄笑,小池差点喷饭,捂着肚子,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喝了点汤,总算平静了。

我妈没有松劲的意思:“要我们农村人来说呢,长个嘴巴,主要是吃饭的,不吃饭光说话,那是说空话。嘴上留客人,双手往外推,不是舍不得,是缸里没得米。”

笑声继续,我妈有时有这个能力,不由自主的金句冒出来,她自己都会被自己逗笑。

饭吃完,小池给我使了个眼神,我明白了。跟妈说到:“我和小池今天晚上要参加他们同学的活动,估计耍得很晚,就不回来了。”

“又去吹牛?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但吹牛皮也不怕,反正你们吃饱了的。”

幽默的主题不变,其连贯性显示功力,我妈也嗨了。

下楼,到车库,上车。控制不住地抱在一起,缠绕、融合、有动作,再也忍受不起。正要进行关键步骤,对面一个刺眼的车灯照过来,马达声轰响。我们才明白,头上到处是摄像头,这是公共场所,整理衣服、收拾心情,启动出发。

“方向?”我问到。

“你觉得呢?你印象最深的地方,我们单独在一起的?”

我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到:“水库!”

城市的灯火虽然近在眼前,但我们心中只有黑暗的远方。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水库边上,她问我的那句话:“你感觉好吗?”,仿佛至今,这深情的声音仍然回荡在那银色的水面上。

城市越来越远,灯光终于消失。车灯所照亮的距离不过几十米,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我们都不说话,我们在听马达的声音是否干扰了沉寂的夜晚,我们在看车灯的光柱是否刺破了夜晚的幕布。

终于到水库坝顶了,车停在原来的那个地方。水色月色没变,星星亮度没变,青草香味没变,蟋蟀叫声没变。甚至,那个穿越水泥马路的松鼠,它的脚步声也没变。

小池光滑的脸庞没变,她的体温和香味没变。甚至,她眼睛里闪烁的秘密也没变。

逻辑不对啊?一个人不可能两次穿过同一条河流。也许是我们的愿望,想重新回到那个场景,重温那个高峰体验。这就像吸毒的人,一旦体验过这种心理的高峰,就欲罢不能,难以自拨,以至于违反常识了。

“庄哥,我记得,我们那天是开了天窗的。”

我打开天窗,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已经改变。蚊子的声音传来,我知道,因为季节的原因,水边草地,已经是蚊子的家园。

小池望着我笑,对我企图恢复旧有时光的努力表示同情或者无奈,也仿佛对她自己表示着调侃。

不行,我得找个东西,比如纱巾纱布什么的,蒙住一扇窗就行,不开车窗透气,人是不能呆久的。

车前面肯定没有,我到后备箱去看。一打开后备箱,就发现,帐篷还在。

我搬下帐篷,过来在车上摸了摸小池的脸,表示,没那么悲观,一切有我呢。

她打开车大灯,我就把帐篷扎在车子前面。因为这是水泥地,不担心虫蛇也不担心风雨。把帐篷撑上,垫上垫子,就成了。

我对小池招了招手,她关掉大灯,但人没有下车。我到车子门边,看到她张开双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把她抱进了帐篷。

事情一旦发生,就会离开预想。

这次,我们没有试探、没有冲击、没有搏斗。我们只是想给对方最好的。我用所有部分游走过她全部的肌肤,她用真实的瘫软或悸动,告诉我她的全部的感受。我愿意付出我最好的动作和想象,她愿意付出所有的温度和激动。我们没有羞涩,甚至没有呐喊,从暴风骤雨到春风化雨,沉浸其中的感觉,就是你来不及形容,新的感觉又来了。有人说,高峰体验只有一种形式、只在短暂一瞬间。但我们们证明,它可以是一个长时间的不断变幻感觉内容的过程,丰富精彩而升华人生。有人说,最好的是灵与肉的结合。但我们证明,最好的是彼此分不清哪是灵哪是肉,彼此不分。

“庄哥,你拯救了我。原来,自从我爸爸离开我们后,我就再不真正相信一个男人,我无条件相信了你,你给了我快乐,放松的没有任何顾虑的快乐。”

“庄哥,把自己交给你,原来这么好,我不用想不用动,只是跟着你的节奏起舞,我自己就能听到心跳变成音乐。”

“庄哥,原来我只是想正正经经地爱一回,付出我全部的激情。我估计今后,没人能给我这些感觉了,但我曾经有过,就觉得人生不虚此行。”

“庄哥,怎么办?我以为只要曾经拥有,我可以洒脱地不求天长地久。但是,我却对你或者说对今天的我,产生了留恋,怎么办?”

我紧紧地抱着她,亲吻着她的头发,让她耳朵贴在我胸膛上,听到我的心跳。

“别担心,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种美好,我会尽全力守护挽留。别担心,等我忙完这阵,我就去上海找你。”

“你知道吗,你拯救了我。我不懂女人,仇恨过我的母亲,在迷惑于乔姐的诱惑。是你让我看到美好,让我相信,自己有爱的能力,有爱的条件,有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决心。况且,所以问题都解决了,你给我的,我都要加倍给你!”

那边松树又有声音了,你们是在笑话我俩的情话吗?不要笑呢,此刻,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这边蟋蟀又在吵闹了,你们是在嫉妒我俩的纠缠吗?不要嫉妒呢,只要你敢于付出自己的全部,并且找对了人。

你们看吧,月亮比你们沉稳多了,它见证过好多热恋的人。你们看吧,星星比你们快活多了,它搭过闪光的桥梁为了一对痴情的人。你们看吧,这平静的水,没有一丝波纹,它在告诉我们,它心里如明镜似的,它可以为一切感情作见证。

天快亮了,从水库回来,小池就准备收拾行装了,她晚上的机票回上海,她上午特地从外面买了一大堆菜、饮料和日常用品,她说,我妈来了,这里得像一个家庭。

虽然,我妈有点舍不得她走,拼命炒菜,想让她记住这味道。她也拼命吃,但我看得出来,她努力背后的辛酸,她是怕从此再没机会吃到呢。

在送她走的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想表达什么呢?

望着她远去的背景,在安检的口子,她转过身来,脸上挂满了泪痕,我喊了一声:“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她点点头,义无反顾地进去了。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的叫喊中,分明有哽咽的声音。

我不会再到机场外看飞机起飞了,我不知道哪一架才是她乘坐的;她应该也不会在飞机上看得到我,即使她坐在窗边,在这夜晚,也无法分辨地上蚂蚁般的芸芸众生。

我们都是一只蚂蚁,在巨大的命运面前,觅食、恋爱或者逃命。

回到车上,打开音乐,还是小池买的碟子,崔健的歌,唱得真好啊:

也许这就是生活,失去一切才是欢乐;相聚时没有天地,分手后又无事可做。不管将来和过去,只得独自把酒喝;忘掉白天和黑夜,没有正确也没有过错。

小池是我的镜子,她照亮我的灵魂。小池是我的作品,我用心情创造她的心情。小池是我的导师,她引导我走向巅峰并且在某个伟大的瞬间,让我感受到我那一刻是一个伟大的男人。

回家后,我妈还没睡。我问到:“怎么还没睡呢?”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我妈的回答让我惭愧,当我还沉浸在伤感之中时,还有一个人在等我,那就是自己的母亲。这给了我安慰。

这是一个家,虽然一切都不那么稳定。但我明显感觉到一些压力和责任了。小池为了照顾她的母亲,回到了上海,我为了留住自己的母亲,必须得有一个稳定的家庭。

我得挣钱了,不像原来,每个月有些收入,租个房子,还有百把万的存款,觉得生活游刃有余。那其实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现在,除了每个月给王叔的五千,我和我妈的费用至少一万,还有房租。原来这套房子算是我和小苏合租的,但现在小苏主要住在店子,我母亲又来了,房租得我一人承担了。更重要的是,我要挣钱买房子,还要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以前,光靠帮别人算命,有时挣点,大半年用不完,但那是浮财,不足以保持稳定的生活状态了。

按小苏的预计,在他那里,每个月我如果可以分红三万的话,那也只是勉强够我的日常开销,不足以对买房有任何奢望。前几天帮李茅算了一卦,为选择手机合作厂家的事,选择了一个深圳的厂家。如果这事能够成功,当然可以有大笔的收入,但生活的稳定性,不能靠偶然的预期来支撑。

我想,维持一个正常的家庭,得付出多少努力啊。古人讲:贫贱夫妻百事哀。其实,没那么多悲哀,就只有一个:缺钱。我想起我妈妈,当年离开我的时候,是生活得多么悲哀,多么没有希望啊。但凡有一点希望,她都要试图尝试一下,我理解她当时的选择。

以我现在的状况,每个月的收入比普通人好得不知道哪里去了,况且还略有积蓄,也要为钱操心。那么,我妈跟王叔,自己收入不高,还有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那该是多么煎熬和困顿。

她忍受疼痛、忍受屈辱,起早贪黑卖水果,是为了尽力维持那个家。她已经丢掉一个家了,她不愿意再次让一个家庭失散,我知道,她尽管如此的力不从心,但也拼尽全力。

有谁能帮她呢?她能指望谁呢?在看不到尽头的贫困中,王叔也尽力了,但希望却从未出现过。直到我的到来,她才觉得,有摆脱困境的可能。

她每天跟王叔的电话时间比较固定,大约是晚饭后,通话约半个小时,大多聊些家长里短。但从几次偶然听到的话语中,我听得出妈对我的自豪,也听得出对王叔的牵挂,还有对那两姐弟的无奈和担心。

妍子倒是经常来,有时拉我妈去逛街,有时去做按摩,有时还去游乐场玩。她们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也许是因为妍子的性格,也许是因为我妈先入为主的好感吧。

但是,最近,妍子却来得少了,不知道是啥原因,也许是她酒吧的生意太忙了吧。我妈给我说:“你去看看啦,妍子最近没来了,也不打个电话,你当哥的,不应该亲自去看一下?”

我觉得我妈说得有道理,我得去她酒吧看看。

晚饭后,我到了妍子的酒吧,远远望去,生意如常,米粒闪烁的小灯如星,慢腔慢调的音乐如昨,连服务员也还是原来那几个,但没看到妍子。

“高经理呢?”我问到。

“哟,庄哥,好久没来了呢。”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主动跟我打招呼,她也算是老员工了,现在是这里的领班,对我熟悉。

她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妍子在里屋。我本来不想进去的,怕思远也在里面,但路过时我瞥了一眼,发现门开着,我就进去了。

妍子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前面的小桌子上摆满了零食。我开口问到:“没吃晚饭吗?就吃这些?”

她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站起来,勉强笑了笑:“哥,你来了?坐。”

我听出她声音有些异样,感觉有点不对了。说到:“光吃这些不健康,知道不?这么大了,要好好吃饭。”

妍子望着我,又坐下来,问了一句:“哥,女生抽烟就那么讨厌么?”

我觉得她这话问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我们妍子抽烟不抽烟都是可爱的,谁讨厌了?”

妍子突然扭过头,不看我了,我感受到,她仿佛在抽泣。我站起来,按住房她肩膀,让她坐下,她的伤心失态是很少见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妹,变成这样,一定与张思远有关。

“是不是张思远,告诉哥,我找她算账!”我说到。

她还是不将头转过来,只是摇了摇头。我继续问到:“张思远呢?这几天我也没跟他打过电话,他在哪里,要不要我打电话找他?”

“别,哥,不怪他,怪我。”妍子终于将头转了过来,眼里噙着泪,突然靠在我肩上,低声哭了出来。

“妍子不哭,有哥呢,跟哥说,咋回事。”我一边安慰她,一边用脚将那扇门虚掩,免得让员工或者客人看到了不太好。

在妍子平静些,才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就是前几天,也就是小池来的那几天,张思远的爸妈来北京了,思远过于自信地,告诉了他们,自己正和小池恋爱,并且说了自己前段时间在酒吧忙的事情。

本来,也没安排见面的事。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一天晚上,思远来酒吧帮忙,我趁机跑到门口抽支烟,他父母来了。其实双方都不认识,当他父母进来后,思远对双方进行了介绍,我们也很礼貌地打了招呼,他们很快就走了,看样子还不错。

结果,第二天,思远就不来了,我打电话问他,他说他父母不让他来。我不理解,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说实话了,说他父母看到我抽烟的样子,坚决反对我跟他们儿子交往了。

“那思远怎么说的?”我问到,恋爱这事,当事人最重要。

“思远问了一句: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女朋友,我该怎么办?”妍子望着我,说到:“哥,你说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要分手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思远对自己的恋爱没有勇敢的自主性,因为他太爱他的家他的父母了,这我理解。另一方面,也许思远爱妍子不是那么深,在取舍中,才显得有点困难。

“也许,思远是想留点时间,他能够说服他父母呢?”我安慰到:“我给思远打个电话,看他是怎么想的。”

“别打,哥。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给过他解释的机会了。结果呢?他跟父母回江西了。你是我哥,更不能求他,我哥始终是个大男子汉,保护我的都是你,他在哪里?”

虽然妍子的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前次在西安,思远的表现,估计有点让妍子失望了。

妍子此时从我肩膀离开,目光变得比较坚定,对我说到:“哥,乞求不是爱情。我妍子还没到求一个人的时候,况且,我自己的哥,更不能求人。当年谈恋爱,也是我追的他,所以结果成这样,他没找你,哥,你不能找他。”

“好吧,哥不找他。咱们妍子这么可爱,会有好多人追的。”我勉强笑到:“你振作起来,我们不怕失败,况且这也不算失败,只是又给你一次更好的机会而已。”

“哥,这几天,你能不能帮我在酒吧招呼几天,我没精神。”妍子问到。

“那当然,妹妹有要求,当哥的顶上!”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当是义务劳动了。

“哥,出门时帮我把门带上,我好几天都没睡觉了。”她这样一说,我才明白,她说的没精神是什么意思,我更得帮她招呼好生意了,这是妍子最在意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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