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胜败名裂
到了饭厅，慕容夫人正闲坐着和春梅聊着什么，看到苏小小和慕容清进来，她忙是热络的站起身，却是来拉苏小小的手，看的慕容清好几分的吃味，娇嗔道：“娘现在眼睛里就只有小小姨，都没有清儿了。”
慕容夫人白了慕容清一眼：“哪日里少疼你一点了，赶紧边儿坐下去，我要和小小进里间聊两句，你饿了就先吃。”
“姐姐要和我说什么？”
“你进来。”
慕容夫人拉了苏小小进到饭厅里头一个小堂，小堂中间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个小锦盒。
慕容夫人带着苏小小走到小锦盒边上，打开，里头赫然是一颗豌豆大小的黑色东西，也不知道是个植物还是一块玉石。
“这是？”
“天香豆蔻，有起死回生之效，送你了。”
“送，送我？不行，我不能要。”
苏小小连连推脱，慕容夫人却很是执着：“怎么，瞧不上姐姐的东西。”
“不是，这也太贵重了。”
“因为贵重，所以要送贵人，你拿着吧。”
锦盒被盖上，整个塞进了苏小小怀中。
苏小小只觉得手臂上沉甸甸的分量，想要推送回去，慕容夫人却洞悉了她的心思，赶在她之前开了口：“你要不收，就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姐姐。”
“那，那我就先收下吧，多谢姐姐。”
苏小小觉得这天上掉的馅饼儿怎么总往自己脑袋上砸，先是从何生拿得了一瓶可以让尸身保持不腐的光阴醉，现在又得了一颗可以起死回生的天香豆蔻，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么神，但是这样的东西，已瞧得出来主人家的心意。
她心底感激，小心的把盒子踹好，跟着慕容夫人出去。
慕容清虽然性子蛮横点，但是还是很懂规矩的，老老实实的在等苏小小和慕容夫人。
一顿饭，吃的欢乐，大家有说有笑的，倒是颇有几分温暖。
吃了晚饭，苏小小就告辞回了晋王府。
*
翌日清晨，苏小小起的甚早。
福娘伺候了她梳洗，瞧瞧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倒是微微吃惊。
“你说，欧阳玉兰早上被人发现晕倒在怡红院门口？”
“是啊小姐，一早上奴婢去厨房，就听去菜市采办的王师傅说的这事儿，外头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苏小小沉思片刻，嘴角一个淡淡嘲讽的笑：“那可有的她受了。”
福娘早早就知道苏小小还有慕容清都和那个欧阳玉兰不对付，所以，自然是顺着苏小小的话：“可不是，她素来清高，这回被发现倒在怡红院门口，便是没什么事，也能叫人说出事来，奴婢猜，她这会儿指不定哭着呢。”
“呵！活该她的。”
所说之前苏小小还没把对欧阳玉兰的讨厌表现的那么明显，那么现在，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对欧阳玉兰的厌恶，几乎表现的赤果果。
福娘给她簪了一朵花：“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听听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苏小小抹了一下鬓角的碎发：“不去了，反正知道她不开心我就很开心，福娘，晋王上朝回来了吗？”
“还没呢，这几日晋王回来的都晚，昨日太后留了晋王在宫里用膳，晋王回来奴婢还听他说新来的御厨厨艺不及小姐你一半。”
苏小小轻笑，眉眼弯弯：“那今天中午，我下厨给他做顿好吃的吧。”
苏小小怕以后就没太多机会了，进了宫，大约与沐鸿煊见面的机会都少吧。
“那奴婢去吩咐厨房。”
“恩，去吧，叫厨房准备些晋王喜欢吃的材料。”
“是。”
福娘走了，苏小小将碎发小心藏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八岁的年纪，能掐出水的年纪，眸如星月，眉如远黛，黔首琼鼻，殷桃小口，鹅蛋脸儿，这张面孔早该看熟悉了，可有时候却总觉得神奇，她居然就这样，重新走了一遍十八岁，花样的年纪。
自恋症发作，东摸摸西摸摸自己的小脸蛋，房门，忽然被一阵力气粗暴推开，她一阵尴尬，忙站起身，就看到慕容清站在门口，满脸通红，眼底冒着兴奋的光。
“小小姨，天大的喜讯。”
“你可别告诉我是欧阳玉兰的事情。”
“她，她什么事？”
“不是她的事？那什么事？”
苏小小还以为慕容清是因为欧阳玉兰的事情来的呢。
慕容清如今却更好奇苏小小说的欧阳玉兰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于是，反问：“你说的又是什么事？”
“你没听说吗？欧阳玉兰昨天晚上在怡红院门口晕倒了，早上才被人发现。”
“什么？”慕容清的表情就看得出她有多震惊，不过，这震惊须臾后，变成了一阵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淡定点，你说的天大的喜讯，又是什么？”
慕容清好容易才止住笑，一包抱住了苏小小的胳膊：“你听着，我现在说，你可不要高兴的晕过去了。”
“和我有关？”
“当然，不然我来找你干嘛？小小姨，你的梦想要实现了。”
苏小小被她搅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进宫啊，当御厨啊，和你想要较量的御厨切磋啊，小小姨，怎么样，惊喜吧？”
惊是惊，喜也有，但是苏小小的反应却很平静，大约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进宫了，她唯一有些吃惊的是没想到这么快。
“小小姨，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啊？”
慕容清以为苏小小会跳起来。
苏小小却只是微微够了一下嘴角：“惊喜啊，哪里不惊喜了，你听谁说的？”
慕容清有些挫败的看着她：“哪里有惊喜，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好了，真的很高兴，你怎么知道的？”
“我娘啊，我昨儿夜里对我娘说了你的愿望，我娘一早上就同我爹一道进宫，去找了我皇后姨母，皇后姨母去找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答应了，安排你进了寿膳房，你可知道，只有太后娘娘顶顶信赖和欣赏的厨子，才能进得了寿膳房。”
“寿膳房，什么地方？”
苏小小表示不知道。
慕容清拉了她坐下，给她一通解释：“这宫里啊，有好几个膳房，御膳房是负责各宫主子膳食的地方，但是每个宫都有小厨房，多数没什么名号，但是太后宫里的，皇后宫里的，皇上宫里的还有太子东宫里的四个小厨房，都有各自的名字，太后宫里的叫寿膳房，皇后宫里的叫凤膳房，皇上宫里的叫圣膳房，太子宫里的叫东膳房。”
苏小小记起来沐鸿烨说过，先把她安排进御膳房，再想办法弄到他东宫的厨房里去，原来这些厨房都还有名号的，怪她孤陋寡闻了。
只是，不是说好了先去御膳房再调拨到东膳房的吗？怎么就去了寿膳房？
看样子似乎也不是沐鸿烨安排的，而是她的干姐姐去托关系给她谋求的这个位置，沐鸿烨或许还未必知道这事呢。
“清儿啊，太后老人家亲自安排的我进寿膳房？”
慕容清点点头：“恩，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寿膳房，谁不知道太后经常留太子和皇子公主们吃饭，这寿膳房的膳食若是入得了这些人的口，那便是在宫里地位长保了。”
“哦，太子经常过去吃饭啊。 ”
“恩，太后啊，怕孤独，最讨厌一个人吃饭，所以每餐都要有人陪着吃饭，她尤喜欢太子哥哥，所以经常拉太子哥哥去吃饭，姐姐你是见过太子哥哥，我是蛮怕他的，不过他对吃食挑剔，你的手艺要是能入了他的眼，往后你可就是宫里的红人了。”
额，红人，别是给抽红的就行了。
本以为能去东宫，好赖有沐鸿烨的庇佑，这回却去了慈宁宫，好吧，她这性子脾气也不是规规矩矩的人，搞不好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小命赔进去。
她心里呜呼哀哉，对进宫实在是喜忧参半，慕容清却又纠缠到了欧阳玉兰的问题上：“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说说，欧阳玉兰的怎么会在怡红院门口醒来的？”
怎么会？
应该是沐鸿烨做的吧。
“我，不知道，我也只才听福娘说的。”
“走，我们去丞相府。”
“去那干嘛？”
“嘻嘻，你懂的。”
苏小小轻笑一声：“调皮，别去了，回头被人扫地出门。”
“上门便是客，何况我爹还是大将军，你瞧她平日里便是挤兑我却也不敢明道明抢的，实在她也不敢和我撕破脸皮，走，咱们就去瞧瞧她现在的德行。”
苏小小不是个坏人，但是她可也不是什么好人，落井下石这种事，她做不出来，不过看笑话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
“行，走。”
跟着慕容清瞎起哄，她都忘记了要给沐鸿煊下厨做午膳这件事，就这样兴冲冲的跟着慕容清出了门。
到了将军府，如慕容清所言，将军府的人也不敢把她给扫地出门了，她表明了要见欧阳玉兰，说是有份礼物要送给欧阳玉兰，家丁就把她引到了大厅，进去通报。
苏小小和慕容清坐在大厅里，抬眼打量着丞相府。
这官宦府邸，相去无几，丞相府格局样貌装扮，和将军府不相上下，皆是财大气粗，气派非凡。
连丫鬟送上来的两盏茶，也是清冽可口，芬芳扑鼻，一闻就知道是顶级的茶叶。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去通报的家丁才回来，一脸难为之色：“慕容小姐，我们小姐身子不适，不想见客，若是您有什么东西相赠，小人可以替您效劳，若是您不放心小人转送，那您请回吧。”
苏小小早知道，见不上。
欧阳玉兰这会儿不定多恼火和羞愧呢，她们登门的目的她肯定也猜的到，怎么可能给她们看她笑话的机会。
不过，既然来了，那便肯定是要见上一面的。
但听得苏小小啊呦一声，捂住了肚子：“肚子疼，这位小哥，能先借用一下茅厕吗？等我出完恭，我们就走。”
她是慕容清带来的，这将军府的小厮怎可能这么不开眼，忙道：“姑娘这边请。”
苏小小被带了下去，那小厮碍于男女之防，也没看着她，大约以为她不可能乱跑，于是把她引到了茅厕处就走了。
苏小小在茅厕里待了片刻，等到外头没声响了，开门出来。
丞相府偌大，不过小姐夫人的房间，大抵都在东厢。
苏小小往东厢去，走了没几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小小姨。”
“我去，吓死我，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那还不简单，我说了拜见大小姐不成，拜见二小姐也可以，我带的东西很贵重必须亲手交到其中一位小姐手上。”
好吧，苏小小只能说丞相府的小人都是吃猪脑长大的，就她和慕容清两个人拙劣到马脚百出的理由，居然就这么蒙混过关，堂而皇之的进了丞相府的后院。
进来了，慕容清熟门熟路，苏小小不由问道：“你常来。”
“小时候跟着鸿煊哥哥来过几次，她和鸿煊哥哥还有太子哥哥关系甚好。”
“哦。”
苏小小听的几分不舒服。
慕容清丝毫不察，领着苏小小过了一道垂花门，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二层的阁楼：“那就是欧阳玉兰的闺房了，走。”
“等等。”
苏小小一把拉住了慕容清。
慕容清不解看着她：“怎么了？”
“你先在这里，我先去，听到我的咳嗽声，你再进来。”
“为什么？”
苏小小当然不会告诉她，有些话她不适合听。
“乖，听话就是。”
慕容清还当真是听话，点了点头：“好吧，小小姨，你可别叫她欺负了去，但凡她敢怎么的你，你就喊我。”
“我知道。”
苏小小轻笑一声，往阁楼去。
欧阳玉兰的阁楼外头，是一个紫藤萝花架，这个时节花开正好，满藤满萝紫花喧腾，一长串一长串的，如同瀑布一般梦幻。
花架下，是一把藤椅，藤椅边上放了一张小凳，凳上一本书，盖着放。
苏小小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本诗集。
苏小小嗤笑一声，看再多的书，也不过是个满腔妒火心思歹毒恶女。
再往里走，近了阁楼的门，就听到了一阵嘤嘤的哭泣声，还有茗月的声音。
“小姐，你快别哭了，等大人回来了他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
“谁做的，还能有谁，为何偏偏是怡红院门口，不是那个苏小小还能是谁。”
“可是，她也不像是有那大能耐的人啊，便是让晋王帮忙，晋王怎可能帮她这种忙，你同晋王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晋王再喜欢她也不会如此没有分寸。”
“呜呜，现在外头不知道怎么说我呢，茗月，我以后怎么见人啊，太子要是知道了，我可怎么办？”
“小……”
“是啊，太子知道你可怎么办？”苏小小的声音，好整以暇的从门口传来。
茗月和欧阳玉兰同时吃了一惊。
随即，两人的脸色同时转了铁青。
“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欧阳玉兰怒喝，似要把所有的怨气都泄写苏小小身上。
苏小小不以为意，反倒是悠哉的径自落座：“偷鸡不成蚀把米，感觉如何？”
“你，是你对不对？”
欧阳玉兰怒目圆睁，死死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只是悠哉的勾着一抹笑：“我昨日就告诉过你，你动了我，你不会有好日过，欧阳玉兰，以后放聪明点，我苏小小，你惹不起。”
“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知道的吗？”
“到底，是谁帮了你对付我？”
“你说呢？”
苏小小站起来，一步一笑走向欧阳玉兰，身上散着一股子的诡异。
那诡异的气息，昨天欧阳玉兰也感觉到过，甚至因为这股气息觉得恐惧过。
现在，她也陡然生了那种恐惧感。
“茗月，拦住她。”
“是，小姐。”
她根本不敢让苏小小靠近，自从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放到怡红院门口后她就知道，苏小小绝对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么简单的一个弱女子而已。
她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帮她。
亦或者是，她根本是扮猪吃老虎。
“苏小小， 你站住。”
“怎么，你怕了？”
“我怕你，哼，笑话，我只是怕你脏了我的房间。”
“脏的是谁？去过怡红院的可不是我苏小小，是你欧阳玉兰。”
“你……”
被戳到了痛楚，欧阳玉兰羞愤难当。
苏小小冷眼看向欧阳玉兰：“欧阳玉兰，我来是来警告你，心肠不要太狠毒，下次你要再敢找麻烦到我头上，就不是在怡红院门口醒来这么简单。”
“苏，苏小小，来，来人呢。”
“咳咳。”苏小小该说的都说完了，赶在人来之前让慕容清也来出出恶气，所以按着暗号咳嗽了几声。
慕容清很快出现，欧阳玉兰看到慕容清的那刻，脸色又是一阵青红紫白。
“慕容清，你，你也一起来了，你们，你们是串联好了来看我笑话的，根本是你们两人联手害的我是不是？”
慕容清被冤枉了，却心情大好：“呦，茗月，玉兰姐姐这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把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和我小小姨听说她出事了来看看她，她居然这般胡言乱语，该不是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受了刺激，脑子不好使了，呦，那可怎么办？丞相大人还没下朝吧，这样我认识个不错的大夫，不然我带玉兰姐姐去看看。”
“慕容小姐，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好好的呢，你安的什么心，居然来看我家小姐的笑话，还这样羞辱她。”
“羞辱，茗月，你胆子不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姐姐疯了，你也疯了吗？”
“我没疯。”欧阳玉兰大喝。
慕容清却一脸怜悯的看着她：“怎么办，小小姨，我看玉兰姐姐是真疯了，那般温柔贤淑从来没大小声过的人，居然还会咆哮，这要是让太子哥哥看到了，该心疼了，肯定会把那个糟践了姐姐的人拉出啦，大卸八块。”
“闭嘴，我没被糟蹋，慕容清，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苏小小已经把欧阳玉兰逼的狼狈不堪，慕容清更是让欧阳玉兰彻底怒了，歇斯底里已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和那平素里端庄的伪装。
“好怕怕，玉兰姐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知道你没办法承认你已经，已经……别人那个了，我，我也不多说了，我错了，我不该刺激你。”
“慕容清，我没有，我没有。”
“怎么会，外面都说，说你……”慕容清故意欲言又止，眼睛看向欧阳玉兰，越发是装满“同情”。
欧阳玉兰闻言，整个身子往后坠去，跌坐在了椅子上：“你，你说什么？”
“我说啊，外头所有人都在说，姐姐你已经被人，那个了。”
“不，没，我没有，我没有。”
欧阳玉兰似乎崩溃了，脸色惨白着，喋喋不休着同样的几句话。
苏小小看着她，半分没有同情。
因为昨天，欧阳玉兰就想把她变成她现在这样。
“茗月，你家小姐看来是真疯了，我们不打扰了，清儿，走吧。”
慕容清还没玩够呢，听到苏小小让她走，一时有些不情愿。
但见苏小小已经自顾着往外走了，她也只得跟上，嘴巴上却还要再占一句便宜，临到门口转头看了欧阳玉兰一眼，用同情的口吻道：“姐姐多保重吧，太子哥哥那，恐怕是……哎！”
欧阳玉兰惊恐抬起了头，随后，歇斯底里的叫骂：“滚，滚，都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慕容清当真给吓了一跳，不过，心底暗爽。
出来后，她笑嘻嘻的挽住了苏小小的手：“小小姨，怎就放过了她，我还想多揶揄她两句。”
苏小小看了一眼那满花架的紫藤萝：“你觉着这花漂亮不？”
“漂亮啊。”
“一阵狂风暴雨，足够凋零一半，但是根系却还是好的，依旧还能繁华，你我的打击，无非就是那阵狂风暴雨，便是大家的再狠，也毁不了它的根系，之后太子的打击，才是致命的，所以我们适可而止就行了，多给她一阵狂风暴雨无非也是这样而已。”
这个，慕容清倒是十分认同：“也是，一会儿她真疯疯癫癫起来我还招架不住，走吧，嘻嘻！”
“好，先回去。”
慕容夫人白了慕容清一眼：“哪日里少疼你一点了，赶紧边儿坐下去，我要和小小进里间聊两句，你饿了就先吃。”
“姐姐要和我说什么？”
“你进来。”
慕容夫人拉了苏小小进到饭厅里头一个小堂，小堂中间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个小锦盒。
慕容夫人带着苏小小走到小锦盒边上，打开，里头赫然是一颗豌豆大小的黑色东西，也不知道是个植物还是一块玉石。
“这是？”
“天香豆蔻，有起死回生之效，送你了。”
“送，送我？不行，我不能要。”
苏小小连连推脱，慕容夫人却很是执着：“怎么，瞧不上姐姐的东西。”
“不是，这也太贵重了。”
“因为贵重，所以要送贵人，你拿着吧。”
锦盒被盖上，整个塞进了苏小小怀中。
苏小小只觉得手臂上沉甸甸的分量，想要推送回去，慕容夫人却洞悉了她的心思，赶在她之前开了口：“你要不收，就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姐姐。”
“那，那我就先收下吧，多谢姐姐。”
苏小小觉得这天上掉的馅饼儿怎么总往自己脑袋上砸，先是从何生拿得了一瓶可以让尸身保持不腐的光阴醉，现在又得了一颗可以起死回生的天香豆蔻，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么神，但是这样的东西，已瞧得出来主人家的心意。
她心底感激，小心的把盒子踹好，跟着慕容夫人出去。
慕容清虽然性子蛮横点，但是还是很懂规矩的，老老实实的在等苏小小和慕容夫人。
一顿饭，吃的欢乐，大家有说有笑的，倒是颇有几分温暖。
吃了晚饭，苏小小就告辞回了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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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苏小小起的甚早。
福娘伺候了她梳洗，瞧瞧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倒是微微吃惊。
“你说，欧阳玉兰早上被人发现晕倒在怡红院门口？”
“是啊小姐，一早上奴婢去厨房，就听去菜市采办的王师傅说的这事儿，外头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苏小小沉思片刻，嘴角一个淡淡嘲讽的笑：“那可有的她受了。”
福娘早早就知道苏小小还有慕容清都和那个欧阳玉兰不对付，所以，自然是顺着苏小小的话：“可不是，她素来清高，这回被发现倒在怡红院门口，便是没什么事，也能叫人说出事来，奴婢猜，她这会儿指不定哭着呢。”
“呵！活该她的。”
所说之前苏小小还没把对欧阳玉兰的讨厌表现的那么明显，那么现在，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对欧阳玉兰的厌恶，几乎表现的赤果果。
福娘给她簪了一朵花：“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听听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苏小小抹了一下鬓角的碎发：“不去了，反正知道她不开心我就很开心，福娘，晋王上朝回来了吗？”
“还没呢，这几日晋王回来的都晚，昨日太后留了晋王在宫里用膳，晋王回来奴婢还听他说新来的御厨厨艺不及小姐你一半。”
苏小小轻笑，眉眼弯弯：“那今天中午，我下厨给他做顿好吃的吧。”
苏小小怕以后就没太多机会了，进了宫，大约与沐鸿煊见面的机会都少吧。
“那奴婢去吩咐厨房。”
“恩，去吧，叫厨房准备些晋王喜欢吃的材料。”
“是。”
福娘走了，苏小小将碎发小心藏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八岁的年纪，能掐出水的年纪，眸如星月，眉如远黛，黔首琼鼻，殷桃小口，鹅蛋脸儿，这张面孔早该看熟悉了，可有时候却总觉得神奇，她居然就这样，重新走了一遍十八岁，花样的年纪。
自恋症发作，东摸摸西摸摸自己的小脸蛋，房门，忽然被一阵力气粗暴推开，她一阵尴尬，忙站起身，就看到慕容清站在门口，满脸通红，眼底冒着兴奋的光。
“小小姨，天大的喜讯。”
“你可别告诉我是欧阳玉兰的事情。”
“她，她什么事？”
“不是她的事？那什么事？”
苏小小还以为慕容清是因为欧阳玉兰的事情来的呢。
慕容清如今却更好奇苏小小说的欧阳玉兰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于是，反问：“你说的又是什么事？”
“你没听说吗？欧阳玉兰昨天晚上在怡红院门口晕倒了，早上才被人发现。”
“什么？”慕容清的表情就看得出她有多震惊，不过，这震惊须臾后，变成了一阵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淡定点，你说的天大的喜讯，又是什么？”
慕容清好容易才止住笑，一包抱住了苏小小的胳膊：“你听着，我现在说，你可不要高兴的晕过去了。”
“和我有关？”
“当然，不然我来找你干嘛？小小姨，你的梦想要实现了。”
苏小小被她搅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进宫啊，当御厨啊，和你想要较量的御厨切磋啊，小小姨，怎么样，惊喜吧？”
惊是惊，喜也有，但是苏小小的反应却很平静，大约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进宫了，她唯一有些吃惊的是没想到这么快。
“小小姨，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啊？”
慕容清以为苏小小会跳起来。
苏小小却只是微微够了一下嘴角：“惊喜啊，哪里不惊喜了，你听谁说的？”
慕容清有些挫败的看着她：“哪里有惊喜，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好了，真的很高兴，你怎么知道的？”
“我娘啊，我昨儿夜里对我娘说了你的愿望，我娘一早上就同我爹一道进宫，去找了我皇后姨母，皇后姨母去找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答应了，安排你进了寿膳房，你可知道，只有太后娘娘顶顶信赖和欣赏的厨子，才能进得了寿膳房。”
“寿膳房，什么地方？”
苏小小表示不知道。
慕容清拉了她坐下，给她一通解释：“这宫里啊，有好几个膳房，御膳房是负责各宫主子膳食的地方，但是每个宫都有小厨房，多数没什么名号，但是太后宫里的，皇后宫里的，皇上宫里的还有太子东宫里的四个小厨房，都有各自的名字，太后宫里的叫寿膳房，皇后宫里的叫凤膳房，皇上宫里的叫圣膳房，太子宫里的叫东膳房。”
苏小小记起来沐鸿烨说过，先把她安排进御膳房，再想办法弄到他东宫的厨房里去，原来这些厨房都还有名号的，怪她孤陋寡闻了。
只是，不是说好了先去御膳房再调拨到东膳房的吗？怎么就去了寿膳房？
看样子似乎也不是沐鸿烨安排的，而是她的干姐姐去托关系给她谋求的这个位置，沐鸿烨或许还未必知道这事呢。
“清儿啊，太后老人家亲自安排的我进寿膳房？”
慕容清点点头：“恩，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寿膳房，谁不知道太后经常留太子和皇子公主们吃饭，这寿膳房的膳食若是入得了这些人的口，那便是在宫里地位长保了。”
“哦，太子经常过去吃饭啊。 ”
“恩，太后啊，怕孤独，最讨厌一个人吃饭，所以每餐都要有人陪着吃饭，她尤喜欢太子哥哥，所以经常拉太子哥哥去吃饭，姐姐你是见过太子哥哥，我是蛮怕他的，不过他对吃食挑剔，你的手艺要是能入了他的眼，往后你可就是宫里的红人了。”
额，红人，别是给抽红的就行了。
本以为能去东宫，好赖有沐鸿烨的庇佑，这回却去了慈宁宫，好吧，她这性子脾气也不是规规矩矩的人，搞不好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小命赔进去。
她心里呜呼哀哉，对进宫实在是喜忧参半，慕容清却又纠缠到了欧阳玉兰的问题上：“姐姐，姐姐，你快给我说说，欧阳玉兰的怎么会在怡红院门口醒来的？”
怎么会？
应该是沐鸿烨做的吧。
“我，不知道，我也只才听福娘说的。”
“走，我们去丞相府。”
“去那干嘛？”
“嘻嘻，你懂的。”
苏小小轻笑一声：“调皮，别去了，回头被人扫地出门。”
“上门便是客，何况我爹还是大将军，你瞧她平日里便是挤兑我却也不敢明道明抢的，实在她也不敢和我撕破脸皮，走，咱们就去瞧瞧她现在的德行。”
苏小小不是个坏人，但是她可也不是什么好人，落井下石这种事，她做不出来，不过看笑话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
“行，走。”
跟着慕容清瞎起哄，她都忘记了要给沐鸿煊下厨做午膳这件事，就这样兴冲冲的跟着慕容清出了门。
到了将军府，如慕容清所言，将军府的人也不敢把她给扫地出门了，她表明了要见欧阳玉兰，说是有份礼物要送给欧阳玉兰，家丁就把她引到了大厅，进去通报。
苏小小和慕容清坐在大厅里，抬眼打量着丞相府。
这官宦府邸，相去无几，丞相府格局样貌装扮，和将军府不相上下，皆是财大气粗，气派非凡。
连丫鬟送上来的两盏茶，也是清冽可口，芬芳扑鼻，一闻就知道是顶级的茶叶。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去通报的家丁才回来，一脸难为之色：“慕容小姐，我们小姐身子不适，不想见客，若是您有什么东西相赠，小人可以替您效劳，若是您不放心小人转送，那您请回吧。”
苏小小早知道，见不上。
欧阳玉兰这会儿不定多恼火和羞愧呢，她们登门的目的她肯定也猜的到，怎么可能给她们看她笑话的机会。
不过，既然来了，那便肯定是要见上一面的。
但听得苏小小啊呦一声，捂住了肚子：“肚子疼，这位小哥，能先借用一下茅厕吗？等我出完恭，我们就走。”
她是慕容清带来的，这将军府的小厮怎可能这么不开眼，忙道：“姑娘这边请。”
苏小小被带了下去，那小厮碍于男女之防，也没看着她，大约以为她不可能乱跑，于是把她引到了茅厕处就走了。
苏小小在茅厕里待了片刻，等到外头没声响了，开门出来。
丞相府偌大，不过小姐夫人的房间，大抵都在东厢。
苏小小往东厢去，走了没几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小小姨。”
“我去，吓死我，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那还不简单，我说了拜见大小姐不成，拜见二小姐也可以，我带的东西很贵重必须亲手交到其中一位小姐手上。”
好吧，苏小小只能说丞相府的小人都是吃猪脑长大的，就她和慕容清两个人拙劣到马脚百出的理由，居然就这么蒙混过关，堂而皇之的进了丞相府的后院。
进来了，慕容清熟门熟路，苏小小不由问道：“你常来。”
“小时候跟着鸿煊哥哥来过几次，她和鸿煊哥哥还有太子哥哥关系甚好。”
“哦。”
苏小小听的几分不舒服。
慕容清丝毫不察，领着苏小小过了一道垂花门，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二层的阁楼：“那就是欧阳玉兰的闺房了，走。”
“等等。”
苏小小一把拉住了慕容清。
慕容清不解看着她：“怎么了？”
“你先在这里，我先去，听到我的咳嗽声，你再进来。”
“为什么？”
苏小小当然不会告诉她，有些话她不适合听。
“乖，听话就是。”
慕容清还当真是听话，点了点头：“好吧，小小姨，你可别叫她欺负了去，但凡她敢怎么的你，你就喊我。”
“我知道。”
苏小小轻笑一声，往阁楼去。
欧阳玉兰的阁楼外头，是一个紫藤萝花架，这个时节花开正好，满藤满萝紫花喧腾，一长串一长串的，如同瀑布一般梦幻。
花架下，是一把藤椅，藤椅边上放了一张小凳，凳上一本书，盖着放。
苏小小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本诗集。
苏小小嗤笑一声，看再多的书，也不过是个满腔妒火心思歹毒恶女。
再往里走，近了阁楼的门，就听到了一阵嘤嘤的哭泣声，还有茗月的声音。
“小姐，你快别哭了，等大人回来了他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
“谁做的，还能有谁，为何偏偏是怡红院门口，不是那个苏小小还能是谁。”
“可是，她也不像是有那大能耐的人啊，便是让晋王帮忙，晋王怎可能帮她这种忙，你同晋王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晋王再喜欢她也不会如此没有分寸。”
“呜呜，现在外头不知道怎么说我呢，茗月，我以后怎么见人啊，太子要是知道了，我可怎么办？”
“小……”
“是啊，太子知道你可怎么办？”苏小小的声音，好整以暇的从门口传来。
茗月和欧阳玉兰同时吃了一惊。
随即，两人的脸色同时转了铁青。
“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欧阳玉兰怒喝，似要把所有的怨气都泄写苏小小身上。
苏小小不以为意，反倒是悠哉的径自落座：“偷鸡不成蚀把米，感觉如何？”
“你，是你对不对？”
欧阳玉兰怒目圆睁，死死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只是悠哉的勾着一抹笑：“我昨日就告诉过你，你动了我，你不会有好日过，欧阳玉兰，以后放聪明点，我苏小小，你惹不起。”
“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知道的吗？”
“到底，是谁帮了你对付我？”
“你说呢？”
苏小小站起来，一步一笑走向欧阳玉兰，身上散着一股子的诡异。
那诡异的气息，昨天欧阳玉兰也感觉到过，甚至因为这股气息觉得恐惧过。
现在，她也陡然生了那种恐惧感。
“茗月，拦住她。”
“是，小姐。”
她根本不敢让苏小小靠近，自从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放到怡红院门口后她就知道，苏小小绝对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么简单的一个弱女子而已。
她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帮她。
亦或者是，她根本是扮猪吃老虎。
“苏小小， 你站住。”
“怎么，你怕了？”
“我怕你，哼，笑话，我只是怕你脏了我的房间。”
“脏的是谁？去过怡红院的可不是我苏小小，是你欧阳玉兰。”
“你……”
被戳到了痛楚，欧阳玉兰羞愤难当。
苏小小冷眼看向欧阳玉兰：“欧阳玉兰，我来是来警告你，心肠不要太狠毒，下次你要再敢找麻烦到我头上，就不是在怡红院门口醒来这么简单。”
“苏，苏小小，来，来人呢。”
“咳咳。”苏小小该说的都说完了，赶在人来之前让慕容清也来出出恶气，所以按着暗号咳嗽了几声。
慕容清很快出现，欧阳玉兰看到慕容清的那刻，脸色又是一阵青红紫白。
“慕容清，你，你也一起来了，你们，你们是串联好了来看我笑话的，根本是你们两人联手害的我是不是？”
慕容清被冤枉了，却心情大好：“呦，茗月，玉兰姐姐这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把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和我小小姨听说她出事了来看看她，她居然这般胡言乱语，该不是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受了刺激，脑子不好使了，呦，那可怎么办？丞相大人还没下朝吧，这样我认识个不错的大夫，不然我带玉兰姐姐去看看。”
“慕容小姐，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好好的呢，你安的什么心，居然来看我家小姐的笑话，还这样羞辱她。”
“羞辱，茗月，你胆子不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姐姐疯了，你也疯了吗？”
“我没疯。”欧阳玉兰大喝。
慕容清却一脸怜悯的看着她：“怎么办，小小姨，我看玉兰姐姐是真疯了，那般温柔贤淑从来没大小声过的人，居然还会咆哮，这要是让太子哥哥看到了，该心疼了，肯定会把那个糟践了姐姐的人拉出啦，大卸八块。”
“闭嘴，我没被糟蹋，慕容清，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苏小小已经把欧阳玉兰逼的狼狈不堪，慕容清更是让欧阳玉兰彻底怒了，歇斯底里已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和那平素里端庄的伪装。
“好怕怕，玉兰姐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知道你没办法承认你已经，已经……别人那个了，我，我也不多说了，我错了，我不该刺激你。”
“慕容清，我没有，我没有。”
“怎么会，外面都说，说你……”慕容清故意欲言又止，眼睛看向欧阳玉兰，越发是装满“同情”。
欧阳玉兰闻言，整个身子往后坠去，跌坐在了椅子上：“你，你说什么？”
“我说啊，外头所有人都在说，姐姐你已经被人，那个了。”
“不，没，我没有，我没有。”
欧阳玉兰似乎崩溃了，脸色惨白着，喋喋不休着同样的几句话。
苏小小看着她，半分没有同情。
因为昨天，欧阳玉兰就想把她变成她现在这样。
“茗月，你家小姐看来是真疯了，我们不打扰了，清儿，走吧。”
慕容清还没玩够呢，听到苏小小让她走，一时有些不情愿。
但见苏小小已经自顾着往外走了，她也只得跟上，嘴巴上却还要再占一句便宜，临到门口转头看了欧阳玉兰一眼，用同情的口吻道：“姐姐多保重吧，太子哥哥那，恐怕是……哎！”
欧阳玉兰惊恐抬起了头，随后，歇斯底里的叫骂：“滚，滚，都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慕容清当真给吓了一跳，不过，心底暗爽。
出来后，她笑嘻嘻的挽住了苏小小的手：“小小姨，怎就放过了她，我还想多揶揄她两句。”
苏小小看了一眼那满花架的紫藤萝：“你觉着这花漂亮不？”
“漂亮啊。”
“一阵狂风暴雨，足够凋零一半，但是根系却还是好的，依旧还能繁华，你我的打击，无非就是那阵狂风暴雨，便是大家的再狠，也毁不了它的根系，之后太子的打击，才是致命的，所以我们适可而止就行了，多给她一阵狂风暴雨无非也是这样而已。”
这个，慕容清倒是十分认同：“也是，一会儿她真疯疯癫癫起来我还招架不住，走吧，嘻嘻！”
“好，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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