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遇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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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老方同志的考前突击班要价高,但贵有贵的道理。

他把每类题型拆成不同分支, 然后再把不同分支拼凑在一起。每一个分支都异常清晰, 拼凑在一起后,就形成了数百种变化, 不过每种变化都万变不离其宗。

钟可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他以前只以为数学可以这样拆分, 却没想到史地政语也能拆的这样零碎,这样简单。

这感觉就像是你误入一座巍峨的宫殿或者一座精密的迷宫,你觉得这里处处美丽, 结果有一个人告诉你, 这一切都是由乐高积木搭的!只要你弄清了这种搭建方法, 你不仅可以搭出来同样的东西,还可以迅速拆解!

钟可只不过陪着杨心跃上了两次课,就嫩感觉到自己又有了不小提升。要知道, 钟可的成绩可一直在710分以上的,这个数据下的每一分进步都比低分党难上许多。

当然,受益的人远远不止钟可,杨心跃也在努力吸收着方老师灌输进来的知识,认真听、努力学、积极问,劲头十足。

两只小朋友并排坐在方老师身边, 一个圆脸圆眼, 一个青葱挺拔,就像傍生的两株植物, 齐头并进, 真是有趣极了。

某次补习结束后, 方老师在饭桌上跟儿子唠嗑:“当初老杨说,她女儿还要带个男同学过来一起听课,我本来挺反感的。又不是太子读书,怎么还有伴读啊?哪想到钟可艾居然是这么好的一根苗子,连带着杨心跃的学习劲头也蹭蹭往上涨。不错,不错!杨心跃这个小男朋友交得不错。”

方杜若一愣,笑起来:“爸,什么‘小男朋友’啊,这话别让杨叔叔听到。人家俩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是男朋友?……不可能吧。你爸我从事教育工作三十多年,抓早恋一抓一个准!你看他们俩走在一起的时候,你撞我肩膀一下,我撞你腰一下,视线一对上就嘿嘿傻笑,这不是早恋,可能嘛!”方老师哼了声,嘀咕道,“而且他们都约好一起考燕京大学了,这种劲头可不是普通同学会有的。”

方杜若想,估计这世上,只有钟可和杨心跃这两个当事人,不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了吧。



三月底,燕京市逐渐转暖。今年是个暖春,路边的绿化带里,迎春花早早向路人们绽放了笑颜,桃花、玉兰、丁香缀满枝头,从盛开的花树旁穿行过去,身上也会染上那股芬芳醉人的香气。

每周六,杨心跃和钟可都会乖乖来方老师这里开“小灶”。补习班下课时间是五点半,因为复读学校要求所有住校生周六晚上回宿舍、周日正常上课,所以补习班结束后,杨心跃都会直接回学校上晚自习。

补习班和复读学校都在市里,坐公交车只需要二十分钟,杨心跃拒绝了司机的接送,表示自己可以独立回宿舍。

杨爸爸说:“那怎么行?现在六点多天就黑了,你一个人在路上,爸爸多担心啊。”

“没关系的。”杨心跃甜甜地回答,“上完补习班,钟可会送我回学校的!”

“……”杨爸爸觉得更担心了。

杨心跃是个犟丫头,她做好的决定就不会更改。杨爸爸没办法,只能顺了她的意,细细叮嘱她不要在路上闲逛,下课后赶快回宿舍。

杨心跃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当她看到街心花园盛开的鲜花后,立即把爸爸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钟可,咱们今天别坐公交车了!”杨心跃拽着身旁男孩的袖子,指着马路对面的花圃,“这里离学校不远,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干脆直接走过去吧?”

钟可抬头看向站牌,估算了两站地之间的脚程。若是以他们的走路速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杨心跃一看,赶忙攀住他的胳臂,叽叽咕咕着骚扰他:“走嘛走嘛!就当锻炼身体了昂!”

她说话时,无意识地把钟可的胳臂搂在怀中,男孩的小臂刚好抵在了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之间。钟可口干舌燥,又想把手抽出来,又不舍得把手抽出来。

她自己浑然不觉这姿势有什么不对,见钟可低头看她,她还讨好地扬起了一个笑脸。

钟可喉结滚动,故作冷静:“那就走回学校去吧,你要是走累了,咱们再坐车。”

“才不会呢!”杨心跃得偿所愿,蹦蹦跳跳地拽着他走向了马路对面的公园。

燕京市在旧时曾是多朝古都,人文遗址甚多。这座公园是燕京市内最长的带状公园,全场九公里,横跨两个区。千年前,它是某朝古都的外墙,经过多年风吹雨打,古都外墙斑驳损毁,市政部门干脆在古都外墙遗址上建立了这座公园,栽种了数不清的花树。

这座公园在杨心跃和钟可眼里是截然不同的。

钟可嘴里念叨着考试重点:“几年前,高考考过一道题,问古都遗址公园的建立,对遗迹研究、热岛效应、社会人文方面各有什么影响。”

这是一道再经典不过的文综大题,一道考查了史地政三方面,能拿到满分的人寥寥无几。

杨心跃才不想搭理学神呢,她把书包甩下,兴冲冲地举着手机奔向花丛前,找了片最灿烂的桃花树,左手拉过一枝桃枝,右手高举起手机,闭眼、低头、轻嗅——“咔嚓”“咔嚓”“咔嚓”,相册里瞬间出现了十几张陶醉的自拍照。

钟可:“……”女生真可怕。

杨心跃边走边拍,可怜的钟可只能沦落为拎包小弟,一直跟在她身后。

杨心跃从玉兰拍到丁香,又从桃花拍到迎春,树林里窜过去一只野猫、路人牵着一条哈士奇,她都要举着手机凑过去拍个不停。

钟可并不觉得不耐烦,相反,他看着她东蹦蹦西跳跳的背影,真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若是时间允许的话,钟可真希望能陪心爱的女生在公园里待上一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让他呆呆地看她一天他都情愿。

“钟可,我才想起来!”她忽然举着手机凑到他身边,跃跃欲试地说,“咱们同学了这么久,还没有过一张合影呢。”

“是吗?”

杨心跃翻翻手机,里面堆满了和缪斯斯、袁筱、白芊的合影,有搞怪的,有可爱的,还有录的小视频。但实际上,钟可才是每天和她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他们上课见、下课见,就算不在一起也会视频连线,可他们关系这么亲近,两个人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杨心跃问他:“你上次拍照是什么时候?”

他仔细回忆着,迟疑地答:“上次拍照……应该是新年的时候,和方哥在游乐园的那张合影。”

杨心跃一听就炸毛了,立即叫道:“不行不行!现在咱们就照一张!”

说着,她左右看看,找到一株在春风里开得正艳的桃花树,揪着钟可的衣服,把他押到了桃花前。

轻风拂过,桃花树树枝轻摆,洒下一地嫩粉艳红,还有几片落在了杨心跃的头顶,而她浑然不觉。

杨心跃把手机交给钟可,教他怎么操作自拍软件:“喏,手臂要伸直,这样显脸小。机身要微微侧过来,这样构图比较活泼。这是滤镜,这是美颜,一会儿你就按旁边这个键,听懂没有?”

以钟可的智商,其实不用她教,刚刚看她自拍时的动作,他已经摸索出了拍照方法。不过他故意装出一副“直男搞不懂自拍软件”的傻样,让杨心跃又给她讲了两遍,她一边埋怨着“你好笨”啊,一边仔仔细细地教他怎么用,认真得像是在讲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认真算起来,这还是杨心跃第一次给钟可当“老师”呢。

钟可接过手机,同杨心跃并排站在桃花树前,按照她的指点,伸长手臂、倾斜镜头,然后“咔嚓”一声,拍下了第一张两人之间的合影。

“不行不行,丑死啦。”杨心跃赶快把照片拖进了回收站,“你举得太高了,显得我成了小矮人,只到你腰!”

“哪有这么夸张……”钟可乖乖地把手臂向下挪了一点。

还是不好看。

可能这就是审美的差异吧,明明有几张照片钟可觉得已经很OK了,可挑剔的杨心跃还是不停摇头。

“这张呢?这张总行了吧?”钟可的指尖点点屏幕上杨心跃的侧脸,“这张你很好看啊,眼睛圆溜溜的,像‘班长’。”

“这张更不行啦,你只照进来半张脸!”

钟可哑然,他刚刚拍照时只顾着注意女孩好不好看,完全忘记自己也应该入镜了。

“算了,再照最后一张。”钟可再一次拿起手机,这次他选择平举,镜头里,杨心跃白嫩嫩的小脸占据了画面的一半位置,而钟可只剩下了半张下巴。

杨心跃正要提醒他蹲下身子凑近一些,忽然感觉肩头一沉,钟可的手臂出乎意料地环绕住她的肩膀,男孩身上好闻的植物气息包围住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深陷入他的臂弯当中。同时,他低头、贴近——

——“咔嚓”一声,镜头里留下了两人亲密依偎的影像。照片中,女孩杏眼圆圆,笑容里难掩惊讶,而男孩微微颔首,嘴唇刚好抵在女孩的发旋处。

似吻非吻,轻的仿佛是一片飘落的桃花瓣一样。

杨心跃看看照片,又抬头看向钟可。

钟可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她。

杨心跃:“……”

杨心跃气鼓鼓地想:呵,男人,敢做不敢当。



原本从补习班走到学校只需要一个小时,可因为杨心跃一路耽误,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离开这个公园。

六点半一过,天空逐渐擦黑了。

钟可低头看看表,提醒女孩:“心跃,咱们该走了。七点的晚自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杨心跃遗憾的“啊”了一声,这次来公园里赏花完全是忙里偷闲,她现在必须收拾好心情,重新回到战场了。

“没关系,我知道一条小路。”她机灵地调出手机地图,“一会儿前面的路口左拐,那条斜巷直穿出去,就到学校门口的那条大马路啦。”

那条小路位于两座老小区之间的夹缝中,若不是地图上标识出来,估计他们就要错过了。

巷子很窄,两辆车并行都不可以,巷子口堆了几包垃圾,闻上去臭气熏天。钟可远目望去,巷子里没有一盏路灯,若是天黑了,这里简直就是恐怖电影里“谁走谁死”的夺命小巷。

钟可有些犹豫,社会新闻里说过,这种地方是犯罪的高发地,他们两个学生,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很难逃脱。

偏偏杨心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一看时间快到了,想都没想,一马当先冲入了小巷当中。

钟可哪敢再迟疑,追在她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好在,现在太阳刚刚落山,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若是他们跑的快一点,肯定能在天黑前离开这条小巷。

这一路上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这附近居民众多,很多人为了节省时间,都会从这里穿行。短短十分钟里,钟可和杨心跃就遇到了四五拨人,有老有少,都在行色匆匆的走着。

见到这些居民,钟可原本紧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既然这么多路人都在,那肯定不会有意外发生了……吧?

“钟可,他们在做什么?”杨心跃的手肘撞了撞他,轻声问道。

钟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在地上支了个小桌子,桌上摆了几个碗、几颗弹球,旁边还竖着一个小牌子,写着“猜弹球”。

杨心跃当然玩过“弹球”,漂亮的玻璃珠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亮晶晶的,她小时候可爱收集了。但“弹球”不是用来“弹”的吗,“猜”是怎么个玩法?

摊主对面的小马扎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她脚旁还放着一个菜篮子,长长的芹菜杆子从里面伸出来,芹菜叶都耷拉到地上去了。

在她身旁,有好几个围观者,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年纪最小的十四五岁,还穿着校服,是个愣头愣脑的小男孩。

只见那位买菜的阿姨紧张兮兮地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粉艳艳的钞票,放在自己手边,那摊主也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把零钱,压在了自己面前。

摊主伸手从碗里掏出几只弹球,往旁边几只塑料杯里一扔,双手一抱,态度闲闲地说:“大姐,差不多行了,你刚才那几把有输有赢的,加起来亏了有二十多块钱吧?趁着没亏太多,还是赶快回家做饭去吧。你这次一下押这么多钱,要是输了,回去怎么和你老公交代?”

“……你管我怎么交代!”那位阿姨表情挣扎了一会儿,一咬牙,狠心道,“谁说我一定就输了?若是这把赢了,未来一个月的菜钱都有了!”

旁边几个围观的人都劝阿姨收手,可偏偏阿姨铁了心要赌这一把。

他们声音不小,杨心跃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居然是一场街边的小型赌桌。

那摊主是庄家,而那位买菜阿姨就是“赌徒”。而赌博的方式,杨心跃也大概猜到了:庄家在杯子里放珠子,庄家打乱杯子顺序,然后让赌徒猜哪个杯子下有珠子。

他们金额不高,看样子之前堵的都是几十块钱,有输有赢,这次阿姨忽然开大,拿出来两百块钱,若是全输了的话,肯定要心疼好一阵子。

“心跃,别看他们。”钟可提醒她。

“怎么了?”

“他们这是做‘局’呢。”钟可贴到她耳边,轻声说,“你看那些围在旁边的围观者,其实都是托儿。他们利用了赌徒的逆反心理,别人越说不让做什么,赌徒就会一意孤行的去押注。”

杨心跃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门道,也学他的样子,踮起脚趴在他耳边问:“警察不管吗?”

“你听,他们一局就赌几十块钱,上百块钱都算大数。而且他们这么多人,摊子简陋,只要随便一扔,转身就跑,警察哪里抓得住?”

他们俩站在那里窃窃私语,引起了那些“围观群众”的注意。不过他俩背着书包,又长得标致漂亮,“围观群众”们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俩是正在谈恋爱的高中生,正躲在这里谈情说爱呢,于是他们只瞥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杨心跃一腔热血,正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性格,哪里容忍得了这种骗局。同时,她也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笨蛋,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超级英雄,救那位买菜阿姨于水火。

钟可看懂了她眼里的话,对她说:“那位阿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自己经受不住诱惑,这个锅只能她自己背。咱们一会儿走出巷子后就赶快报警吧,就算不能立案,把这群人赶走也可以。”

杨心跃也认同他的做法。

两人商量好后,就打算离开这里。哪想到刚走出几步路,身后的赌博摊位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掌声。

“嚯,大姐,你运气够旺的啊!”“大姐,你以后赶快去买张彩票,把运气延续下去!”“牛逼!太强了!”……这,是那群托儿的声音。

“艹,晦气!得得得,钱拿走,您赶快回家吧!”……这,是摊主的声音。

“哎呀,老板你怎么这么输不起啊?算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做饭喽。这钱呢,我就拿走了,给我儿子添个大鸡腿吃!”……这,是那位买菜阿姨的声音。

杨心跃和钟可同时停下脚步,狐疑地回头望去——那个小小的赌博摊位上,“赌徒”喜气洋洋,“庄家”一脸晦气,围观的托儿们嘴里说着吉祥话,看上去就是一次再幸运不过、再普通不过的“胜利”。

买菜阿姨喜滋滋的把赢回来的钱塞进了小荷包里,她跨起小提篮,扭着胖胖的身子站起来,芹菜杆在菜篮里晃晃悠悠的点着头,顶端的叶子蔫蔫的耷拉下来。

钟可疑惑起来,喃喃道:“难道是我误会了……?不是骗局,真的能赢?”

那位阿姨起身前,状似无意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我急着回家给我儿子做饭,我肯定要再来一局的!赢了一次,这财神能存住好几局呢!”

就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杨心跃头顶上的那根雷达瞬间立起来了。

“钟可!”她一个扭身窜到钟可面前,急切地说,“咱们都想错了!那些围观的人不是托儿!”

“你说什么?”

“那个买菜的阿姨才是托儿!”

就在钟可目瞪口呆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站在摊子旁边的初中生愣头愣脑的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赌桌对面的小马扎上,他把书包抱在怀里,双手伸进去掏啊掏啊,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的顶端没有封死,里面露出了一沓厚厚的粉色纸币……看那个厚度,里面至少有三千块钱!

“这、这是我妈给我报补习班的钱。”那初中生宛如智障,一句话就交了底,“四千块,全在这儿了。”

钟可和杨心跃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无数弹幕飞过。

这种街边赌局就是“请君入瓮”,只是他们刚刚以为那位买菜阿姨才是那个上当受骗的肥羊,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早就盯上这个有钱的初中生了!

钟可家境普通(若和杨心跃相比,那就是贫寒了),他一年的零花钱还不到这个数。

他不可思议地问:“他们这个局做的也太准了,他们是怎么看出来那个男孩身上有这么多钱的?”

杨心跃这时仔细打量了男孩一番,明白过来:“他虽然穿着校服,但是他脚上的那双AJ球鞋价值几千块,背得书包也是牌子货。估计那个骗子只是猜到他身上有钱,也没想到他会随身带这么多吧。”

这可真是一只大大大大大大肥羊了。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小弟弟已经坐到了赌桌上,他们究竟该怎么办?

情况不容得他们细想,杨心跃看向钟可,刚要开口,钟可便心有灵犀的对她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必须阻止他上当受骗!”

他们不是胡乱逞英雄。他们可以不管一个成年人拿两百块钱赌博,却不能对一个未成年男孩受骗的事情坐视不理。一局赌局不到一分钟就会结束,他们就算现在跑出巷子打电话报警,警察赶到时,骗子肯定跑没影了!

两人手挽着手,立即调头走向了赌桌。

杨心跃迅速走到男孩身后,脸上笑容灿烂,重重一巴掌拍在了男孩肩膀上,发出一声巨响,疼得那男孩浑身一哆嗦。

“你……”

“小智!”她一脸惊喜,“你怎么在这儿玩呢?你妈妈没告诉你吗,今天你们来我家吃饭,快走吧,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焖大虾!”

她脑子灵活,瞬间编出了一段活灵活现的故事。她背着书包,一副学生模样,她直接自称是男孩的“姐姐”,这个亲戚关系,任谁都挑不出错。

钟可立即接话:“原来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上提的小智弟弟啊?他看起来可真、可真……”他磕巴半天,实在夸不出什么好话,绞尽脑汁地选了一个词,“他看起来可真壮实!”

被他们稀里糊涂冠上“小智”名字的男孩一脸懵逼,疑惑地问:“姐姐,你是……?”

“我减了五十斤,是不是认不出来?”杨心跃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妈和我妈是老同事,咱们去年暑假还见过,我是不是变化很大啊?”

“啊……是、是挺大。”男孩迷迷糊糊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也不知他脑海里想到的是哪个“胖姐姐”。

“行了,已经很晚了,你别在外面玩了。”杨心跃瞥了一眼赌桌。

摊主沉默地坐在那里,小小的倒三角眼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杨心跃钟可二人,一脸的高深莫测。

杨心跃一手推了推男孩肩膀,动作自然的拿起桌上那个装满钱的牛皮纸袋,“跟姐姐回去吧,我妈和你妈都在家里等你呢。”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摸到那笔惊天巨款,男孩突然横插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她尽力维持的表面和平——“不对啊,姐姐,我不叫小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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