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阮佑川的表情带了希冀，而陆沥的眼底寒意毕现。
阮玉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 她清了清嗓子, 目视前方表情真挚，“我主要是想锻炼一下自己, 并不是因为陆总。”
“我们自己家也有公司, 你想在哪锻炼就行, 为什么就来他这里了？！”阮佑川明显不相信。
对于阮佑川的这个问题，阮玉同样的也想知道。两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看向了陆沥。
霸总眉头紧皱，看样子也在沉思。
阮玉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在这两个男人面前，她还是明智的都把这些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终于，霸总抬起了头看向阮玉，“你先出去一下, 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哥。”
...
她回头看向阮佑川, 对方显然也赞同让她出去这件事。
好, 她走。
刚刚一脸淡定把门关上的阮玉，立马回身整个人贴在门上，试图想听清楚里边的谈话。
看着阮玉出去, 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停顿了片刻, 几乎同时出声。
“她说她失忆了。”
“我感觉她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
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消化了下对方话里的意思。
陆沥：“失忆？”
阮佑川点点头, “你说说你感觉她哪里不对劲了。”
“哪哪都不对, 好像总在避着我似的, 整天一口一个陆总陆总的。”陆沥一说起来，那长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心里一顿窝火。
他这话在阮佑川听来是有些欠揍了，“你还不愿意了是吗？”
“不是，就是有些不习惯。”陆沥沉声道，他看着阮佑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话一问出来，阮佑川就开始沉默了。
办公室门外，由于良好的隔音效果，阮玉什么都没听到，在门口焦急的走了几圈，她转身去了茶水间。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阮玉从门口冒出来个头，一脸讪笑，“那个，我来给你们送咖啡。”她推门而进，两个人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出声。
把咖啡放到桌子上，气氛依旧很沉默。阮玉只能再次离开。
陆沥眼神盯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咖啡出神。
“你看，还知道进来送咖啡企图想知道我们在聊些什么，她说她失忆，我是不相信的。她偶尔紧张时抿嘴的小动作从来都没有变过。”阮佑川出声道。
“你还没说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陆沥提醒他。
说起这个，阮佑川终于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家里人给她选了一个结婚对象，她不愿意，就逃了出来，几个月都不见人，我也是到这边出差才找到了她。”
说完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早应该想到她会到你身边来。”
陆沥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想不到想阮家这样的家庭，也会拿自己子女的婚姻来做文章。”细细听他的话，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手防在膝盖上，由于过分用力，上边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很明显，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小阮就已经不在了。”阮佑川想解释，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会让陆沥觉得他在解释。
“那现在呢？你们准备怎么办？”陆沥冷笑一声，“你是打算把她再带回去？继续你们那可笑的联姻？”
他的话里带着刺，阮佑川十分不赞同的皱起眉，“如果我真是这个打算，从昨天见到她那一刻，就连夜带回去了，现在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
“陆沥，你对我妹妹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阮佑川问，“我可不希望我妹妹连家都不回甚至谎称自己失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阮佑川的语气中，带了认真。
他只是希望陆沥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很意外。”陆沥的语气中有些疲惫，他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能胆大的逃婚，然后一声不吭的就来到自己身边。
“那你？”
倏地，陆沥笑了一下，这个笑声中，还带了些释然，“既然她主动来，我还能让她带着遗憾走吗？”
阮佑川默了一下，对于陆沥的回答他并不意外，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自己妹妹是从小被冲到大的，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吃，结果她自己倒好，情愿来陆沥这当一个小秘书，也不愿意回家。
陆沥都这么好？比她的家人还重要吗？
两个男人短暂的交流结束，陆佑川站起来看着陆沥，表情复杂，“我会努力说服我爸妈，不过，你也别在我这里抱太多的期望，在他们眼里，你是一个有前科的男人，尽管你各方面都很优秀。”
陆沥也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一听到前科两个字，陆沥泛起一抹苦笑，“我知道。”
两个人走到门口，陆沥想了想还是对阮佑川道：“既然她说失忆了那就失忆吧。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阮佑川了然的点点头。
门被人从里边打开，阮玉瞬间站直了身体。对上两个人的视线，她故作平静，“那个你们说完了啊。”
说的什么啊，会不会发现我是假的了，我是不是马上就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阮佑川看了眼明显紧张的要死的妹妹，叹口气，“在陆总这里好好干，受什么委屈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回家。”
“不会的。”陆沥向前一步制止了阮佑川的话，“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逐客令下得很快，阮佑川才不管他，继续跟阮玉絮絮叨叨，“钱不够花了跟我说，我给你打。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喜欢的衣服看上了就买...”
阮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着阮佑川说的话，她竟然有点无措，心里还酸酸的。
她动了动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胡乱的点着头答应着。
陆沥看他准备站在这里说个没完没了，直接拎着人把他推进了电梯里，“我们现在还在上班，你赶紧走。”眼看小姑娘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却还在逞强，陆沥怕他再说下去，小姑娘一个心软跟着他走了可怎么办。
“陆沥，对我妹妹好点！”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阮佑川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楼层。
陆沥转过身，耳边是阮佑川的呐喊，眼前是阮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刚刚阮佑川的话，阮玉也听到了。
呼吸一窒，陆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真是傻。
怎么会这么傻呢。
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和不对劲，都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阮玉很惊慌，因为他在陆沥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宠溺的情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胡乱看了看四周，这里只有她。
陆沥慢慢走近她，阮玉只能仰着头看他。
“回去吧。”三个字，前所未有的温柔。
*
阮佑川走后，一切都没有改变，甚至在下班路上，阮玉也没有在看见过他。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的阮玉，现在面临的最大烦恼，就是孙进。
孙进现在又开始缠上了她，其实也不算缠上，就是无时无刻总是在阮玉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比如在公司的餐厅吃饭，阮玉本来一个人吃的好好的，孙进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在她的对面，还一脸关怀，问她习不习惯吃这些。
再比如，下班路上，在公司楼下两个人总会不期然‘偶遇’，孙进美名曰：顺路，非要送阮玉回家，当然阮玉从来没有答应过。
时间久了，公司里到处开始流传研发部的经理追总裁办的美女秘书的事。本来因为王玫的事，两个人在公司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孙进天天这么来一出，好不容易被大家淡忘的事又开始在公司发酵了。
公司里传的很厉害，最终陆沥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同样的场景再现。
“你跟孙进到底怎么回事。”陆沥心里很烦躁，他本来是打算顺其自然，阮玉要是当秘书当的开心，他就也无所谓，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放。
结果又是孙进。
当初知道阮玉在孙进身边当助理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的就把阮玉调到了自己身边来，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问过阮玉这件事。
解...解释什么。
阮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也说过孙进只是跟自己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所以才会对她稍多多了那么一点点照顾。
见阮玉不说话，陆沥磨了磨牙，“他在追你？”
阮玉急忙摇头否认。
“他天天送你回家？”陆沥挑眉又问道。
“怎么可能！”阮玉瞪大了眼睛。
天哪，霸总为什么开始关心起她这个小秘书了。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公司要倒闭了。阮玉想了想，最终把这些归结到‘他跟原主哥哥认识，自然是在他的嘱咐下来关心下朋友妹妹’的这样一种说辞下。
毕竟当初阮佑川走时说的那句话还犹在耳畔。
“陆总，我跟孙经理真的没什么关系。”阮玉又耐不住解释了一番。
陆沥眯着眼看着她，阮玉站在他面前，双手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因为紧张，她还无意识的咬着下唇。
公司统一订的职业装，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过分合身，收腰的设计十分服帖的贴在她的腰线上，她里边穿了件白色的衬衫，最上边的两个纽扣没有扣，能清晰的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
她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发尾还有点卷。
最要命的还是她那被紧身裙包裹着的双腿，裙子的长度是膝盖往上一寸的距离，一双腿又细又直。
陆沥不是没见过长得漂亮的女人，但是阮玉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他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过她，以前是因为心里存在着疑惑，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过。
在他的印象中，阮玉一直是个小姑娘，那时候在大院里，整天穿着小裙子跟在他屁股后边张口闭口‘陆哥哥’‘陆哥哥’。
那时候他也没多大，十几岁的年纪对这些小姑娘从来没什么耐心，只觉得她是个小跟屁虫，不怎么愿意跟她玩。
阮佑川说的前科，也是在那之后过了几年发生的。
陆沥长的帅家境又好，上学时候不少女同学都暗恋他，陆沥每次放学都能收到一大堆情绪和那些女孩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阮玉刚开始是好奇，后来也到了青春萌动的年纪，对于阮玉来说，学校里的任何男生都比不过她的陆哥哥。
于是，少女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场暗恋。自家孩子有什么改变，家长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阮玉从小就乖，自然也没瞒着家里人。
得知阮玉的心思之后，家长先是感叹自家姑娘终于长大了，然后笑着开玩笑，陆家的孩子也不错，从小在眼前长大的，所以就没多管这件事。
只是，最终的结果是，她的暗恋半路夭折。
那一天陆沥生日，阮玉提前在家里做了蛋糕，准备向陆沥告白。放学之后阮玉飞快的回到家，捧着自己的蛋糕，站在大院门口，等着陆沥回来。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陆沥回来，不过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孩。
那一刻，阮玉脸上的笑坍塌了，心里也塌了一半。但是她没有立刻转身走，她看着他们走近，陆沥的脸上一片不耐，而旁边的女孩却满脸雀跃。
“欸，陆同学，你家门口站了人啊。”女孩发现了阮玉，急忙拉着陆沥道。
陆沥脚步一顿，看见了阮玉。
啧，小姑娘站在那里抱着个蛋糕，一脸忐忑的看着自己。西落的斜阳在她周身散着暖黄色的光。
小姑娘穿着一件碎花裙子，有风吹来裙摆飞扬。
陆沥看了一会儿，就臭着脸走到阮玉面前，居高临下，“你不冷吗？”
阮玉被他的脸色吓到了，怎么可能不冷，北方十一月初的天已经很凉了。只是今天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只是想穿的好看一点。
少女抿着唇不说话。这个时候的陆沥身高抽的很快，他站在阮玉面前，完全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陆沥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蛋糕。少年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处于变声期的他声音有些沙哑，“这什么。”
少女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蛋糕，委屈巴巴，“蛋糕啊...今天你生日，这是我亲手做的。”
陆沥的喉咙动了动，看着她的发旋，“你先去我家，我等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校服围在了阮玉腰间，最后还用两个袖子打了个死结，语气不耐，“生日就生日，你都不知道穿厚点或者在我家里等我，穿着裙子站在院门口吹风，你真够能耐的。”
阮玉扁了扁嘴，像是要哭出来，在陆沥绑完之后，十分听话的转过身往回走。
“陆同学，这谁啊~你的小女朋友？”阮玉还没走远，就听到了之前那个女同学试探的问话。
陆沥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怎么可能，她就一个小屁孩，我邻居家妹妹。”
是的，在陆沥心中，阮玉还是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妹妹。
“真的吗？”女同学的声音里带着欣喜。
他们之后再说什么，阮玉都听不进去了。少女的心是敏感和脆弱的，阮玉的心因为陆沥的否认稀里哗啦碎成了一片。
妹妹啊。
在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少女飞快的逃离现场。
陆沥自然是不知道他身后阮玉听到了什么。女同学还在拉着他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想的是刚刚那匆匆一瞥的造型不怎么好看的蛋糕，真是丑，也好意思捧着站在这里等他。
随便的敷衍了几句，陆沥回了家。他想看的场景没有出现，少女并没有在他家里，客厅的桌子上放着那个丑丑的蛋糕，沙发上是刚刚他系在阮玉腰间的校服。
陆沥在家里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阮玉。
这个时候他妈妈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还一脸惊喜，“刚刚阮家那小姑娘来给你送蛋糕了，还真是有心，是自己亲手做的呢。”
陆沥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发慌，“她人呢？”
“啊？送完就走了啊。”
回答陆妈妈的时陆沥摔门而出的背影，“这孩子，有什么事这么急。”
他们两家的距离并不远，没几分钟陆沥就来到阮玉家门口。迎接他的并不是阮玉，而是阮佑川。
“阮玉呢。”陆沥问的很急。
“走走走，不在家不在家。”陆佑川很不耐烦，对于这个相同年纪的少年总是躲去自家妹妹的注意力，陆佑川一直很不爽。
所以想都没想的把陆沥关在了门外。
这一天晚上阮玉哭的很伤心，惊动了全家上下，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不过阮爸阮妈都知道她下午那么开心是做什么去了。
当即只觉得自己家姑娘是被陆家那个小子给拒绝了。
阮家很护短，陆佑川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最后气不过还找陆沥打了一架。
自此，陆沥身后再也没有跟着那个叫‘陆哥哥’的那个小姑娘了。
现在小姑娘长大了，还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陆沥心中五味杂陈。
从回忆里抽离，陆沥觉得自己的眼睛和喉咙都有些干涩。
阮玉很紧张，陆沥虽然在看她，但是似乎又陷入了某种思绪里，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彷徨和悠长。
“要怎么证明。”陆沥的嘴唇动了动，声音都有些沙哑。
阮玉：？
“你要怎么证明自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阮玉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 她清了清嗓子, 目视前方表情真挚，“我主要是想锻炼一下自己, 并不是因为陆总。”
“我们自己家也有公司, 你想在哪锻炼就行, 为什么就来他这里了？！”阮佑川明显不相信。
对于阮佑川的这个问题，阮玉同样的也想知道。两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看向了陆沥。
霸总眉头紧皱，看样子也在沉思。
阮玉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在这两个男人面前，她还是明智的都把这些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终于，霸总抬起了头看向阮玉，“你先出去一下, 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哥。”
...
她回头看向阮佑川, 对方显然也赞同让她出去这件事。
好, 她走。
刚刚一脸淡定把门关上的阮玉，立马回身整个人贴在门上，试图想听清楚里边的谈话。
看着阮玉出去, 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停顿了片刻, 几乎同时出声。
“她说她失忆了。”
“我感觉她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
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消化了下对方话里的意思。
陆沥：“失忆？”
阮佑川点点头, “你说说你感觉她哪里不对劲了。”
“哪哪都不对, 好像总在避着我似的, 整天一口一个陆总陆总的。”陆沥一说起来，那长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心里一顿窝火。
他这话在阮佑川听来是有些欠揍了，“你还不愿意了是吗？”
“不是，就是有些不习惯。”陆沥沉声道，他看着阮佑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话一问出来，阮佑川就开始沉默了。
办公室门外，由于良好的隔音效果，阮玉什么都没听到，在门口焦急的走了几圈，她转身去了茶水间。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阮玉从门口冒出来个头，一脸讪笑，“那个，我来给你们送咖啡。”她推门而进，两个人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出声。
把咖啡放到桌子上，气氛依旧很沉默。阮玉只能再次离开。
陆沥眼神盯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咖啡出神。
“你看，还知道进来送咖啡企图想知道我们在聊些什么，她说她失忆，我是不相信的。她偶尔紧张时抿嘴的小动作从来都没有变过。”阮佑川出声道。
“你还没说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陆沥提醒他。
说起这个，阮佑川终于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家里人给她选了一个结婚对象，她不愿意，就逃了出来，几个月都不见人，我也是到这边出差才找到了她。”
说完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早应该想到她会到你身边来。”
陆沥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想不到想阮家这样的家庭，也会拿自己子女的婚姻来做文章。”细细听他的话，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手防在膝盖上，由于过分用力，上边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很明显，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小阮就已经不在了。”阮佑川想解释，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会让陆沥觉得他在解释。
“那现在呢？你们准备怎么办？”陆沥冷笑一声，“你是打算把她再带回去？继续你们那可笑的联姻？”
他的话里带着刺，阮佑川十分不赞同的皱起眉，“如果我真是这个打算，从昨天见到她那一刻，就连夜带回去了，现在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
“陆沥，你对我妹妹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阮佑川问，“我可不希望我妹妹连家都不回甚至谎称自己失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阮佑川的语气中，带了认真。
他只是希望陆沥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很意外。”陆沥的语气中有些疲惫，他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能胆大的逃婚，然后一声不吭的就来到自己身边。
“那你？”
倏地，陆沥笑了一下，这个笑声中，还带了些释然，“既然她主动来，我还能让她带着遗憾走吗？”
阮佑川默了一下，对于陆沥的回答他并不意外，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自己妹妹是从小被冲到大的，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吃，结果她自己倒好，情愿来陆沥这当一个小秘书，也不愿意回家。
陆沥都这么好？比她的家人还重要吗？
两个男人短暂的交流结束，陆佑川站起来看着陆沥，表情复杂，“我会努力说服我爸妈，不过，你也别在我这里抱太多的期望，在他们眼里，你是一个有前科的男人，尽管你各方面都很优秀。”
陆沥也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一听到前科两个字，陆沥泛起一抹苦笑，“我知道。”
两个人走到门口，陆沥想了想还是对阮佑川道：“既然她说失忆了那就失忆吧。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阮佑川了然的点点头。
门被人从里边打开，阮玉瞬间站直了身体。对上两个人的视线，她故作平静，“那个你们说完了啊。”
说的什么啊，会不会发现我是假的了，我是不是马上就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阮佑川看了眼明显紧张的要死的妹妹，叹口气，“在陆总这里好好干，受什么委屈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回家。”
“不会的。”陆沥向前一步制止了阮佑川的话，“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逐客令下得很快，阮佑川才不管他，继续跟阮玉絮絮叨叨，“钱不够花了跟我说，我给你打。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喜欢的衣服看上了就买...”
阮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着阮佑川说的话，她竟然有点无措，心里还酸酸的。
她动了动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胡乱的点着头答应着。
陆沥看他准备站在这里说个没完没了，直接拎着人把他推进了电梯里，“我们现在还在上班，你赶紧走。”眼看小姑娘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却还在逞强，陆沥怕他再说下去，小姑娘一个心软跟着他走了可怎么办。
“陆沥，对我妹妹好点！”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阮佑川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楼层。
陆沥转过身，耳边是阮佑川的呐喊，眼前是阮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刚刚阮佑川的话，阮玉也听到了。
呼吸一窒，陆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真是傻。
怎么会这么傻呢。
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和不对劲，都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阮玉很惊慌，因为他在陆沥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宠溺的情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胡乱看了看四周，这里只有她。
陆沥慢慢走近她，阮玉只能仰着头看他。
“回去吧。”三个字，前所未有的温柔。
*
阮佑川走后，一切都没有改变，甚至在下班路上，阮玉也没有在看见过他。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的阮玉，现在面临的最大烦恼，就是孙进。
孙进现在又开始缠上了她，其实也不算缠上，就是无时无刻总是在阮玉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比如在公司的餐厅吃饭，阮玉本来一个人吃的好好的，孙进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在她的对面，还一脸关怀，问她习不习惯吃这些。
再比如，下班路上，在公司楼下两个人总会不期然‘偶遇’，孙进美名曰：顺路，非要送阮玉回家，当然阮玉从来没有答应过。
时间久了，公司里到处开始流传研发部的经理追总裁办的美女秘书的事。本来因为王玫的事，两个人在公司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孙进天天这么来一出，好不容易被大家淡忘的事又开始在公司发酵了。
公司里传的很厉害，最终陆沥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同样的场景再现。
“你跟孙进到底怎么回事。”陆沥心里很烦躁，他本来是打算顺其自然，阮玉要是当秘书当的开心，他就也无所谓，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放。
结果又是孙进。
当初知道阮玉在孙进身边当助理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的就把阮玉调到了自己身边来，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问过阮玉这件事。
解...解释什么。
阮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也说过孙进只是跟自己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所以才会对她稍多多了那么一点点照顾。
见阮玉不说话，陆沥磨了磨牙，“他在追你？”
阮玉急忙摇头否认。
“他天天送你回家？”陆沥挑眉又问道。
“怎么可能！”阮玉瞪大了眼睛。
天哪，霸总为什么开始关心起她这个小秘书了。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公司要倒闭了。阮玉想了想，最终把这些归结到‘他跟原主哥哥认识，自然是在他的嘱咐下来关心下朋友妹妹’的这样一种说辞下。
毕竟当初阮佑川走时说的那句话还犹在耳畔。
“陆总，我跟孙经理真的没什么关系。”阮玉又耐不住解释了一番。
陆沥眯着眼看着她，阮玉站在他面前，双手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因为紧张，她还无意识的咬着下唇。
公司统一订的职业装，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过分合身，收腰的设计十分服帖的贴在她的腰线上，她里边穿了件白色的衬衫，最上边的两个纽扣没有扣，能清晰的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
她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发尾还有点卷。
最要命的还是她那被紧身裙包裹着的双腿，裙子的长度是膝盖往上一寸的距离，一双腿又细又直。
陆沥不是没见过长得漂亮的女人，但是阮玉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他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过她，以前是因为心里存在着疑惑，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过。
在他的印象中，阮玉一直是个小姑娘，那时候在大院里，整天穿着小裙子跟在他屁股后边张口闭口‘陆哥哥’‘陆哥哥’。
那时候他也没多大，十几岁的年纪对这些小姑娘从来没什么耐心，只觉得她是个小跟屁虫，不怎么愿意跟她玩。
阮佑川说的前科，也是在那之后过了几年发生的。
陆沥长的帅家境又好，上学时候不少女同学都暗恋他，陆沥每次放学都能收到一大堆情绪和那些女孩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阮玉刚开始是好奇，后来也到了青春萌动的年纪，对于阮玉来说，学校里的任何男生都比不过她的陆哥哥。
于是，少女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场暗恋。自家孩子有什么改变，家长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阮玉从小就乖，自然也没瞒着家里人。
得知阮玉的心思之后，家长先是感叹自家姑娘终于长大了，然后笑着开玩笑，陆家的孩子也不错，从小在眼前长大的，所以就没多管这件事。
只是，最终的结果是，她的暗恋半路夭折。
那一天陆沥生日，阮玉提前在家里做了蛋糕，准备向陆沥告白。放学之后阮玉飞快的回到家，捧着自己的蛋糕，站在大院门口，等着陆沥回来。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陆沥回来，不过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孩。
那一刻，阮玉脸上的笑坍塌了，心里也塌了一半。但是她没有立刻转身走，她看着他们走近，陆沥的脸上一片不耐，而旁边的女孩却满脸雀跃。
“欸，陆同学，你家门口站了人啊。”女孩发现了阮玉，急忙拉着陆沥道。
陆沥脚步一顿，看见了阮玉。
啧，小姑娘站在那里抱着个蛋糕，一脸忐忑的看着自己。西落的斜阳在她周身散着暖黄色的光。
小姑娘穿着一件碎花裙子，有风吹来裙摆飞扬。
陆沥看了一会儿，就臭着脸走到阮玉面前，居高临下，“你不冷吗？”
阮玉被他的脸色吓到了，怎么可能不冷，北方十一月初的天已经很凉了。只是今天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只是想穿的好看一点。
少女抿着唇不说话。这个时候的陆沥身高抽的很快，他站在阮玉面前，完全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陆沥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蛋糕。少年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处于变声期的他声音有些沙哑，“这什么。”
少女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蛋糕，委屈巴巴，“蛋糕啊...今天你生日，这是我亲手做的。”
陆沥的喉咙动了动，看着她的发旋，“你先去我家，我等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校服围在了阮玉腰间，最后还用两个袖子打了个死结，语气不耐，“生日就生日，你都不知道穿厚点或者在我家里等我，穿着裙子站在院门口吹风，你真够能耐的。”
阮玉扁了扁嘴，像是要哭出来，在陆沥绑完之后，十分听话的转过身往回走。
“陆同学，这谁啊~你的小女朋友？”阮玉还没走远，就听到了之前那个女同学试探的问话。
陆沥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怎么可能，她就一个小屁孩，我邻居家妹妹。”
是的，在陆沥心中，阮玉还是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妹妹。
“真的吗？”女同学的声音里带着欣喜。
他们之后再说什么，阮玉都听不进去了。少女的心是敏感和脆弱的，阮玉的心因为陆沥的否认稀里哗啦碎成了一片。
妹妹啊。
在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少女飞快的逃离现场。
陆沥自然是不知道他身后阮玉听到了什么。女同学还在拉着他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想的是刚刚那匆匆一瞥的造型不怎么好看的蛋糕，真是丑，也好意思捧着站在这里等他。
随便的敷衍了几句，陆沥回了家。他想看的场景没有出现，少女并没有在他家里，客厅的桌子上放着那个丑丑的蛋糕，沙发上是刚刚他系在阮玉腰间的校服。
陆沥在家里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阮玉。
这个时候他妈妈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还一脸惊喜，“刚刚阮家那小姑娘来给你送蛋糕了，还真是有心，是自己亲手做的呢。”
陆沥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发慌，“她人呢？”
“啊？送完就走了啊。”
回答陆妈妈的时陆沥摔门而出的背影，“这孩子，有什么事这么急。”
他们两家的距离并不远，没几分钟陆沥就来到阮玉家门口。迎接他的并不是阮玉，而是阮佑川。
“阮玉呢。”陆沥问的很急。
“走走走，不在家不在家。”陆佑川很不耐烦，对于这个相同年纪的少年总是躲去自家妹妹的注意力，陆佑川一直很不爽。
所以想都没想的把陆沥关在了门外。
这一天晚上阮玉哭的很伤心，惊动了全家上下，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不过阮爸阮妈都知道她下午那么开心是做什么去了。
当即只觉得自己家姑娘是被陆家那个小子给拒绝了。
阮家很护短，陆佑川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最后气不过还找陆沥打了一架。
自此，陆沥身后再也没有跟着那个叫‘陆哥哥’的那个小姑娘了。
现在小姑娘长大了，还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陆沥心中五味杂陈。
从回忆里抽离，陆沥觉得自己的眼睛和喉咙都有些干涩。
阮玉很紧张，陆沥虽然在看她，但是似乎又陷入了某种思绪里，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彷徨和悠长。
“要怎么证明。”陆沥的嘴唇动了动，声音都有些沙哑。
阮玉：？
“你要怎么证明自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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