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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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9 章
第179章远征

顾嘉和齐胭过去房中歇着, 等待着国公爷那边的结果。两个女人各有心事, 以至于便是往日总是叽叽喳喳的齐胭也不怎么说话了, 只在那里对着书案静思。

一直到了晌午过后, 顾嘉派出去打听的丫鬟回来, 这才知道, 花厅那里, 闹大了。

北峻王妃是豁出命去,怎么也要霍良娣好看的。她和霍良娣斗了半辈子,就输在霍良娣那东一个西一个的药上, 她便是出身好家世好端庄美貌,也抵不过那小妖精在床上用个什么药。如今自己的外孙竟然也被这么个药害了。

北峻王妃气得简直是拿命来拼,怎么也要北峻王严惩霍良娣和出云郡主, 要她们付出代价的。

而孟国公这里自然也是寸步不让。

孟国公府的嫡长孙, 就这么被人害了,孟国公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且竟然还撺掇着继续要害她二儿媳妇的孩子!

北峻王就在这种无可奈何下, 加之也是真得恼怒了, 大骂霍良娣是害人的狐狸, 任凭她怎么哭闹也不能放过的, 直接带回去,交给了宗族里处置。

宗族里遇到了这事, 哪有法外留情的道理, 哪怕你为皇族生了儿女, 该处置的还是会处置。

霍良娣一见这情景,自己知道没活路了, 跪在北峻王面前,求他看在昔日恩情的份上,善待她一双儿女,之后便直接撞柱子死了。

翔云郡主还是不解恨的,霍良娣死了她也不解恨,她知道这事必是有出云郡主的份。

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拿出来一把尖刀,扑过去就要和出云郡主拼。

幸好齐大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将她的尖刀抢过来。

翔云郡主望着拦住自己的齐大,冷冷地问,难道你不想为辉哥儿报仇,你还是他的父亲吗?为什么要拦着我?我杀死了她,我自己也死,全都死,死了干净。

齐大狠狠地攥住了翔云郡主的手腕,翔云郡主挣扎,之后齐大低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翔云郡主愣了很久,之后颓然地放开了出云郡主,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两眼发直。

之后的一切都迅速地落幕了。

出云郡主是皇家的郡主,到底给留了一些脸面,被皇上赐锦云公主的称号,远嫁塞北外族的敕勒王。

顾嘉听闻这消息后,心知这对一位皇家郡主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惩罚了。那敕勒王妻妾众多,育有不知道多少子女,且已是六十有余了。

一个皇家郡主,生在燕京城这等繁华风流之地,却被嫁去苦寒的外族,且是这么一个老头子……那真是生不如死。

翔云郡主这股气,算是真出了。

出了气的翔云郡主跪在了顾嘉面前,来请罪。

事情到了今日,顾嘉也早就释然了:“这件事,你错了,我心里是恨你的,所以我一辈子也做不到原谅。但你也是可怜之人,被人害了,悲痛之下才歪了心思,所以我可以不再追究你做的事。”

她做不来宽宏大量过去扶着翔云郡主说没关系我们还是好妯娌,也做不到非要追打落水狗让翔云郡主永世不得翻身,只能这样了。

走到今日,翔云郡主已经不可能当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府掌家长媳,她已经付出代价了。至于翔云郡主以后如何,随缘,看她自己的造化。

翔云郡主没想到顾嘉竟这么说,抬头望向她,眸中感激,却越发羞愧:“你不必原谅我,我也不需要谁的原谅,便是别人原谅了我,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孟国公府……这辈子我也没脸回来了。”

翔云郡主离开了顾嘉这里后,便过去了容氏处,她跪在了容氏面前,把辉哥儿托付给容氏,向齐大要求下堂,说是要去外面庵子里带发修行,为国公府祈福,为顾嘉祈福,也为自己的孩子祈福恕罪,度过余生。

容氏看看怀里那惹人疼爱的辉哥儿,再看看自己大儿子,也是无奈,只好道:“我虽然是当婆母的,但却做不得主,你是对不起阿嘉,那是你和阿嘉的事,至于大郎要不要休你,也是你和大郎的事,至于辉哥儿,我倒是暂可以帮着你养。”

翔云郡主抬起头,看了辉哥儿最后一眼,之后祈求地望向齐大:“给我休书吧。”

声音低弱疲惫,是历经沧桑后的无奈和黯然,仿佛烧烬的死灰,再也染不起半分的热情。

齐大定定地看着翔云郡主,半晌后,才道:“休书,我不写。但是你,离开孟国公府,如你所说,去带发修行吧,一辈子不要回来。”

他别过脸去:“等辉哥儿长大了,我不想向他解释为什么我休了他的母亲,你自己解释。”

说完这个,他转身离开了。

翔云郡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艰难地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容氏怀中的辉哥儿发出啼哭声,一声一声的。

不过翔云郡主并没回头。

她曾经以为辉哥儿是她人生中的污点,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她才是辉哥儿人生中的污点。

*********************

翔云郡主离开了,齐胭也因为洛九寻到了宅子搬出去了,国公府一下子冷清下来。

幸好这个时候齐三齐四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

这哥俩差不多年纪,成亲都是前后脚,国公府一口气办了两桩婚事,总算是把之前的消沉之气冲了过去,满府都是喜气洋洋的。

顾嘉查过这两位弟妹的背景,知道这都是大家闺秀,一个性格温柔,一个活泼天真,万万不会出事的,自然是放下心来交往。

两个弟妹也颇为敬重她这个大嫂,妯娌几个团团融融。

而就在家里总算重新恢复了往日祥和的时候,齐大自请过去凌州镇守了。

原来如今新皇登基,四夷颇有蠢蠢欲动之态,北疆临界的北狄人存狼子野心,还有凌州一带的倭贼越发猖狂,当地官员几次上书,是势必要派人整治的。

齐大竟然上书自请过去,皇上自然答应了。

容氏听得,气得不轻,好一顿骂。

齐大却是铁了心要去的。

凌州那地,紧邻东海,这几年时不时有贼寇骚扰过往船只,听说那都是倭国的贼人,嚣张得很。

齐大这是想过去治理倭贼了。

容氏让国公爷和齐二都劝劝齐大,怎么也不好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是说好了,父母在不远行的吗?

谁知道国公爷和齐二都与齐大聊过后,反而赞成齐大过去凌州。

好男儿总是要建功立业,出去一趟增长见识,多挣个功勋也是好的,再说在家里,看着辉哥儿,难免想起之前的事,不过凭空添堵罢了。

容氏听了,想想也就许了,只是叮嘱千万保重身体,总不要辉哥儿没了娘又少爹的。

顾嘉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起来,每日无事时把自己那些买卖打理下。

她嫁过来之前那么几万两银子的积蓄,一个是靠着齐二帮忙去了南方船厂打造商船,另一个是有萧越在那里打探着消息,渐渐地把白花花的银子变成了上等的良田,或者置办成了商铺。

这些商铺大多有萧越打理,不过自己也是要看看账,或者谋划下接下来的营生。

如今她那些铺子生意倒是兴隆,田地又都是沃土,每年进账着实不小的。

至于那商船,如今也快打造好了,等做好了,再试试,就可以招募人手下大洋做买卖了。因齐大剿灭驱赶倭贼数次,听说那些倭贼已经差不多消停了,商船出事的风险就小,挣钱的可能就更大了。

未来的钱财都是可以看得到的,进账会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来。

以前她缺钱,总是想把所有的钱攥到自己手里,如今不缺钱了,反而手松快起来了。

手里有钱了,不免想着,以后得多行善积德才是。自己重活一辈子,得这般幸福不容易。

她自己心里有着盘算,只是因怀着身子一时不得施展,只能暂且放下,没事时便过去容氏那里,陪着容氏说说话,或者照料下辉哥儿。

辉哥儿如今已经能在榻上爬了,偶尔间还会用小腿儿拄着自己的小胖身子站起来。

每当这时候,奶娘总是吆喝着让他赶紧坐下来,说是这样对腿不好。

辉哥儿却调皮地笑着,还伸展开胖乎乎的小手对着顾嘉伸手。

顾嘉知道,那是要抱抱的意思。

辉哥儿没有爹娘在身边,因顾嘉时常来看他,很是亲近顾嘉,只要她过来就要她抱,且偎依在她怀里赖着不下来的。

顾嘉也颇为怜惜这个孩子,以至于每日好几次都会过来帮着照料,逗他玩儿。

奶娘看到了,笑着去抱辉哥儿:“辉哥儿,下来,你二婶婶怀着身子,仔细冲撞了。”

辉哥儿根本不听的,眼巴巴地看着奶娘,就是赖着不放开。

顾嘉笑着对奶娘道:“我小心些就是了,我也喜欢抱抱辉哥儿。”

辉哥儿长得白净软糯,乖巧可爱,谁看了都喜欢,不是知道内情的,哪个能想到这孩子是个残缺的呢。

陪着辉哥儿玩了半晌,顾嘉也有些累了,便告辞容氏过来自己院子。回来时,只见齐二正在书房里看书。

“这些日子,你倒是忙得厉害?”顾嘉记得,他之前没这么忙,如今可倒好,回来就钻到书房里。

“是。”齐二眉宇间带着几分沉重:“西南一带,如今不太平,三叔那边送来了四百里加急的军情,皇上的意思,看来我们和北狄总归要打一场了。”

顾嘉听了,顿时不说话了。

上辈子过去打这一场仗的是三皇子,如今三皇子是皇帝,总不能御驾亲征的,那过去迎战北狄的人会是谁?

齐二抬头,望向顾嘉,那眸中隐隐有愧疚之意。

顾嘉看着他这样子,顿时明白了。

他是动了心的,想去的。

只是因自己大着肚子,他不忍心扔下自己过去边关罢了。

她垂眼,轻声问道:“那你的打算呢?”

齐二默了片刻,却是突然转了话题:“对了,嘉嘉,看我今日买的这个。”

说着间,他走到旁边书架上,拿出来一对——

顾嘉打量了一番,这是一对用红绒球做成的小狗儿,活灵活现的,倒是看着招人喜欢。

不过……朝中重臣政事堂齐大人,刚刚还在谈论边关战事,此时却一手抓着一个绒球小狗儿,这个画面,实在是有些让顾嘉消受不起。

她忍不住笑了:“是挺好看的,这是……要给我吗?”

齐二认为她会喜欢这个?

齐二忙道:“不是,我是给肚子里的这个,还有辉哥儿的。”

说着,他将那两只绒线狗摆在桌子上:“这是大的给辉哥儿,这是小的给我们的孩子留着,等他生出来就可以玩了。”

顾嘉越发忍不住抿唇想笑。

等到自己的孩子生出来能玩这个,怕是早着呢,难为这当爹的现在就记挂着了。

她笑道:“这两个都给辉哥儿拿过去吧,他现在正是好动的时候,会爬了,眼看着都能站了,应该喜欢这个。”

齐二颔首:“那也行。”

说着,他拉着顾嘉过来,摸着顾嘉的肚子:“下个月就要生了,也不知道是儿是女。”

顾嘉是不太操心儿女的,是儿是女都好,只要平安健康的就好。

正想着,顾嘉的肚子动了下,齐二恰好摸到了。

他惊喜地抬头,望向顾嘉。

四目相对间,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动了!”齐二是有些激动的。

平时也摸到这肚子动过,但是像今日这般,他恰恰好碰上,他就在里面动,倒像是心有灵犀回应他似的。

“也许他也感觉到了这是他的父亲。”顾嘉想着,大概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吧。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出来了,我就能看到他了。”齐二盯着那肚子,眸中是渴盼,只是那渴盼中,隐隐有一丝遗憾。

顾嘉至此,是明白了他的心思的。

他可能已经下了决定,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开口而已。

“你是不是要去边疆?”她垂下眼,轻声问道。

“嘉嘉——”齐二轻轻握住顾嘉的手,想说不要的,想说你要生了,我不会走。

可是终究没说出。

如今新皇登基还不足一年,北狄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朝中一时无可派之人。

而他,是皇上最为信任的肱股之臣,也是昔日皇上的伴读。

皇上说,我曾心有大志,远征北狄,只是如今身在其位,不好御驾亲征。

所以齐二要去,齐二自小就是皇上的伴读,是和皇上一起研习着兵法长大的。

他这次是要代帝王出征。

顾嘉明白他的心意。

她低声道:“你若是要去,那就去吧。”

齐二猛地抬起头,望向顾嘉。

他正艰难地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却主动说出来了。

顾嘉轻笑:“你是我的夫君,也是天子的臣子,既是边疆有变,那你该去的,自然是要去。”

齐二叹:“嘉嘉,我只是不忍心扔下你一个人,还有一个月你就要生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受生育之苦。”

顾嘉噗嗤笑出声,略有些调皮地道:“你就算留在这里,能替我生孩子。”

当然是不能。

可是不能帮她生和她生的时候自己根本不在身边,这是不一样的。

顾嘉笑道:“家里没什么不放心的,三弟妹和四弟妹都是很好的人,母亲那里也对我照顾有加,再说齐胭三不五时地回来陪我,家里也没了那些包藏祸心的人,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去就是了,等你凯旋归来,或许我们孩子都出满月了,到时候正好给你抱。”

齐二:“嘉嘉,我以为你会舍不得,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想的。”

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多少有些遗憾。

她竟没有不舍得自己。

顾嘉:“你还盼着我哭哭啼啼抱着你不放开?”

齐二一时无话可说,默了片刻,之后自己也笑了。

顾嘉:“我是相信你的,你定能凯旋,而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相信自己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我活这一辈子,定是会幸福美满的,定是会儿孙满堂,也定能和你相扶到老的。”

许多人犯了错,就是一辈子的惩罚,譬如翔云郡主。

她是何其有幸,能重活一世,将那些做错的重新来过。

这么大的福分,她凭什么不相信自己能把这一辈子过好?

齐二越发无话可说了。

他发现之前顾嘉需要他的安慰,可是现在,好像恋恋不舍的是他,竟是他需要顾嘉的安慰。

他苦笑了一声,抱住了顾嘉,抱住了她的肚子。

最近朝政繁忙,南方的防洪工事,北方的战乱,还有临海一带的倭贼,这都是头疼事,以至于齐二整整一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在整整一日的忙碌后,他抱着自己的女人,感受着她肚子里胎儿的跃动,疲惫但是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她身上有一股馨香,很好闻,也很舒服。

百闻而不厌。

“对了,大哥那里,有消息吗?”顾嘉突然想起了白日的辉哥儿,忍不住问道。

“有,大哥过去那边,打了几场胜仗,不过倭贼狡猾,除之不尽,如今也正想着根除之法。”

“辉哥儿也实在是可怜,不说大嫂,便是大哥那里回来也好啊。”

有个爹在,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齐二听得这个,不说话了。

他仰起脸,看她,却见她面目秀雅,眼神恬淡,言语间尽是说不尽的温柔。

他知道她是心性善良,看着辉哥儿觉得可怜。

只是——

齐二道:“大哥不原谅大嫂,大嫂是不可能回来的。只是大哥那性子也是倔的,他自小就主意正,别说兄弟,就是父亲母亲那里说了,他也未必听。”

应该说,大哥一向是宽宏包容的,但是一旦对方踏破了他的底线,他便绝不姑息的。

顾嘉听闻,轻轻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齐二握着她的手腕:“嘉嘉,辉哥儿那里,我也嘱咐了三郎四郎,抽时间多过去看看他,也让母亲多照料着。至于大哥那里——”

他沉吟道:“依我看,大哥对大嫂还是有情的。”

顾嘉:“真的?”

齐二颔首:“我了解大哥,若不是存着不忍,他必是要写休书了。”

不忍心写,不愿意写,虽然说是为了辉哥儿,但心里还是顾惜这夫妻情意吧。

齐家的男子,认定了一个,便不会轻易再改的,娶进门了,当做妻子了,怎么可能说休就休。

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于理该休,他也不忍心,只好送出去在庵子里养着了。

顾嘉松了口气。

人心里的结,或许一时解不开,但是一年两年,总是有解开的时候。

只盼着有一日,大哥平定倭贼,荣归燕京城,再迎回大嫂,忘却那昔日是是非非,一家子好好过日子吧。

********************

齐二到底还是前往北疆了。

在齐二出发前,顾嘉凭着记忆把上辈子所曾经画过的所有舆图都画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些能帮齐二多少,但凡有一点点用,至少这功夫没白费。

齐二拿到那舆图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嘉嘉,这些舆图,也是自路边随意买来的吗?”

顾嘉想起昔年自己送给过三叔一张舆图,当时三叔大喜,问起她来,她曾扯过这么一个谎。当时他们显然是觉得这事情有古怪的,但是并没有追问自己。

她脸上微红,别过脸去,淡淡地说:“这个不是从路边随意买来的,是从河边随意买来的。”

说完,自己也想笑。

齐二反倒是没戳破她这敷衍的扯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就算是给我变戏法变出来的,那也是你给我的。我认了。”

这辈子,她说什么,他都信着,真的假的,都要信着。

顾嘉想想,还是道:“……其实,我还梦到了一些事,你要听吗?”

齐二:“梦到了一些事?说来听听。”

顾嘉沉默了一会,便把上辈子自己所知道的那场仗,说给齐二听。

那是一场三皇子以少胜多的奇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顾嘉知道这个,还是齐二曾经特特地讲起过。

当时她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但也知道个大概,如今自然是挑要紧的说给齐二。

顾嘉说完了后,齐二安静地望着她,眸底犹如深海。

顾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要问什么,就直接说吧!”

反正问了她也不说。

齐二却摇头:“没什么,嘉嘉。”

他沉声道:“这一次,我必凯旋归来,嘉嘉在家安心等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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