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接天通天

李悠还是有点小小的失策，他金丹期后，还没有亲自操控过金龙分身，一直都是任由其本能战斗。新出现的那种类似ai模式，龙目的新功能，记录和使用李悠平时战斗风格的能力，十分实用。不用李悠再分心，只需要指定目标，简单的下达一些指令，就能发挥出不弱的实力。让李悠可以一人成队，配合自己爆发出极强的实力。
这还是金丹后，第一次把意识转移到金龙分身内。感觉...差了好多。

无论人族还是妖族，甚或者精怪，金丹境，或者叫妖王境，或者其他各自的叫法，都是一个生灵力量成熟的标志。

龙也不例外，李悠意识一转移进来，第一感觉就是，真强！

难怪了，黑大爷每每提及龙，语气都酸溜溜的。

李悠自己也是金丹，而且是很强的金丹，灭杀元婴的破格金丹。但是龙体的强，还是让他震撼。

龙，天生天养，凭气运而生，近乎神灵，偏类精怪。其从诞生之日就是完美的，代表了一方天地的最高成就。

这么说笼统了点，或者换个说法。龙代表的是这方世界大道预设的最顶级力量，是一个参考的标准，是这个世界生灵进化所能达到的极限。曾经的先天神灵也是，从出生就代表了一门大道的极致。

但正因为先天神灵初生即极致，失去了成长的过程，也就失去了进化的动力。这并不符合世界集体意识对进化的追求，所以才有了龙，这一逐渐成长，逐渐完美的存在，有了第一次大劫，众神陨落。

但是，龙虽强，还是没有成为世界的主宰。真正崛起的是妖族和后起之秀人族。

其根本原因，是这两个起于微末的种族，有着更加强烈的进取心。

妖族之殇，虽然明面上的原因是黑大爷说的，因为九尾狐引发的争风吃醋。但这话李悠能信三成就已经给黑大爷面子了。类似的故事上辈子看多了，妲己，褒姒，杨玉环等等。把老爷们的过错推到女人身上，两个世界都差不多。

李悠更愿意相信，那是一场意图超脱的个别顶尖妖王间的一场命运大戏。只是真相已被掩盖，被裹上了桃色的外衣罢了。

也是从那以后，妖族的超脱之路就几乎断绝了。反倒是新崛起的人族，走出了一条半超脱的道路，元婴。

从老姐不愿和自己细说，李悠就在考虑，这瞒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对于一般人来说，怕是猜都无处可猜。但李悠不同，他起码有个可以直接参考的目标，薛韦。

这薛韦也是元婴，但是强的有点不正常。那是不是意味着元婴其实也只是一个过渡，就像从练气到开光，都是打基础，为了金丹那一刻的融合。元婴阶段也不过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基础。

李悠想这些可不是无用功，他已然金丹，元婴期的事已到了不得不考虑的时候了。

当然了，薛韦再强，也不是打了几个照面就能查觉端倪的。但李悠手头却有一部完善的魔道功法，相比其他人，还是更容易看出些什么的。

现在扯这些还有些远，李悠毕竟还是一个刚刚金丹的新人。意识一进入龙体，就给他现在有点过热的头脑泼了盆凉水。

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别人只能靠师长的传授，自己的观察，慢慢的察觉自身的不足相比，李悠无疑直观的多。这金龙体就是一个标准，代表了超脱之前最完美的力量。

最直观的就给了李悠直接的打击。如果用游戏里习惯的六边形分别标出代表肉体的力量，防御，韧性，代表能量操控的真气纯度和真气量，最后是灵魂强度。李悠不知道正常的龙灵魂是个什么水平，反正自己这条龙配上自己这个强悍的灵魂，却是个标准的六边形战士，全满。

以此为标准，反观自身。肉体强度差了近半，真气纯度还好，但量差着也过半。毫不客气的说，李悠这个金丹新嫩，抛开手机的异能，雷龙舟和山河诛邪图的威能，他本身只是一个灵魂方面有所特长的普通金丹。

虽说这并不影响李悠本体超规格的战力，这样的认知，只是更有助于李悠规划自己未来修炼的方向，更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慢慢补足。一直以来，制约李悠发展的一向都是时间的积累。他修炼毕竟算起来也就四年多点，这效率放在圣门也是恐怖的，更别提一般宗门了。

但是缺失就是缺失，有些东西只能慢慢弥补。他现在的金丹其实都是一种勉强晋升上来的空架子，但又确实是丹成一品。这倒也不矛盾，他灵根火候不够的部分，被丹田和从转轮那里得到的好处弥补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不大不小的还是给李悠埋下了些麻烦的祸根。

不过这也没得选，如果可能，李悠也愿意逍遥一世，慢慢积累，夯实晋升的每一步。正道修行先难后易，初期越是能耐得住寂寞，根基打的越夯实，未来面临的瓶颈就越小，修行就越顺畅。反观现在李悠被逼的，隐隐有了点邪道的味道。一味的追求提升的速度，片面的追求更强的战力。

但李悠没办法，他要活着，从剑宗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被逼迫，为活命，为生存而争分夺秒的环境中。李悠都不敢想象，但凡自己有过任何的松懈，现在面临的将是是么？

也许死不至于，但是为了生存总是要舍弃些什么。例如自由自主，可能是面对被转轮占据的剑六，自己只能无能狂怒。可能是眼睁睁看着老姐被薛韦诛杀吧。

所以邪道就邪道吧，好歹也是道。而且李悠底子厚，有着手机这个金手指，无论资质还是功法，但凡可以完美的都也没留下遗憾。所以他也只是有点偏邪道，和那些作死的邪道还是两码事。

但是他现在面临的最麻烦的问题是，由于金龙分身的强悍，他有点控制不住了。有点温顺的小电驴骑习惯了，突然换上了狂野的越野摩托，驾驭不了了。

不同于其他几个分身，好歹是人身，哪怕力量强了些，还有本能辅助。毕竟李悠是人族，有些力量的使用，在人体的时候，并不需要刻意控制，本能的就很快掌握。毕竟李悠有着强悍的灵魂。

但是龙体不同，这是他唯一一个非人身的分身。之前刚得到的时候，就颇花费了一些精力去掌握和适应。本来以为掌握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这次意识转移到龙身上，却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龙的威力，小看了雏龙到成龙的差距。那感觉...就像一个驾校都没出的新手司机，开上了一辆奔驰在复杂旷野的汽车，关键还是刹车失灵了，油门踩到了底。

唯一庆幸的是，李悠只需要大致控制着龙身向深海潜行，大方向没错，问题就不大。大海辽阔无垠，足够他折腾了，从环境来说，比陆地简单的多。

掌风控水，是龙天然掌握的大道。当初黑大爷提起龙，为何酸溜溜的，现在李悠可是深有体会了。用黑大爷的原话就是这个物种，天生就有最坚的甲，最利的爪，最硬的角，肉体完美也就算了。天生就掌握风水两道，当然这也就不说了。真正让黑大爷吃味的是龙最无耻的两个特性，一个是龙威，毫无道理的震慑敌人，凭空削弱敌人一分实力，这就很不讲道理了。一个是龙秉气运而生，也就会随着诞生他的气运成长，额外掌握一门大道。

这门大道决定了一条龙实力的上限，再完美实力的基础上再上一个台阶，这是天道自我运转诞生的一条尝试性的超脱之道。目前诞生的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近百条还是有的。但真正有名的，成长到了巅峰状态的只有两条，一条是祖龙，一手见证了先天神灵的陨落和妖族的崛起。另一条就是人皇身边的那条金龙，见证了人族的崛起。

其他龙族虽然也足够强悍，但是所附气运太小，成就有限。

李悠这个分身，本身并不算龙，是由手机根据李悠肉体的强化方向和血脉特征，凝聚而出，所以和气运倒是扯不上关系。但是巧合的是，李悠主修人道气运，到使用自身的所学补上了这具龙身欠缺的部分。

金龙身掌握的独有大道，还是李悠意识灵魂转移过来，才激活的。李悠这才知道，之前召唤龙身，实力连一半都没发挥出来。

龙天生灵物，本无属性偏向，也只有成熟后，有了自己特有的大道，才会以大道种类加以区分。也就是说，之前的龙身，都还不能称之为金龙，只是龙，或者说雏龙。

金龙，顾名思义，属性偏金。

有卦名曰大壮，雷天大壮。

大壮，大者壮也。

刚以动，故壮。

大壮利贞，大者正也。

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

正是伴随着人族的崛起，壮大，人皇身边的龙得成金龙，掌握了大壮之道。

而李悠更熟悉的是儒门接管了玄门传承后，自编的易经。

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

是儒门以天道入人道，借天说德的一套理论。意思主要是君子要严格要求自己，不做越轨非分之事，也就是儒道修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养气。

当然，反映在金龙身上，却是一门神通，庚金神雷。

庚金带煞，刚健为最，是金龙从人道气运中汲取的认知，成长出的一门主杀伐的神通，威力极为强悍。

李悠的杀招斩尽诛绝，本就是当年人皇想要学习金龙的这门神通，勉强把那种杀伐的意境与自身开疆拓土决心相结合，领悟出的最强杀意。

龙是一种极为优雅的生物，连移动都是凭的掌风控水的本能，丝毫不像一般凡物，那么费力。天地宠儿的他们，高贵是本性。

但是，今天就有一条龙，用一种近乎麻绳打结的丑陋姿态，扑入水中。一边下潜，一边各种乱七八糟的乱扭。

李悠是个实用主义者，不就是不熟悉，不适应么？多用不就完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才不在乎形象呢。用着各种不堪的姿势，快速的熟悉着身上每一处肉体。凭借着强悍的神识，细致入微的观察着每一个动作，带来的不同反馈。迅速熟悉着。

时间飞速的过去，随着李悠这边越来越熟悉这具身体，薛韦终于追至。

只不过薛韦凌空立于海面之上，感应着深深水下还在移动的李悠，脸上再度露出了纠结。

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虽然想到了他能入水，但薛韦并不是很担心。

那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概念，从诛魔夺道，夺了第一个倒霉催找上自己的小天魔的根基，薛韦的视野就已经不在此界了。

天地是个囚笼，呵呵，就像人族的大阵一样，虽然保护了内部的生物不受外界的侵蚀，但同时也限制了这些生灵的成长。

这是一种过分的宠溺，是一种伟大的伤害。对薛韦来说，区区人族大阵只是开始，他真正的目标是天道，是那一处迎击外敌的接天关。

那里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战场，真正的杀伐之地。而这里，不过是一群被大人保护下，玩着骑马打仗的熊孩子罢了。薛韦一个修杀道的，自然不会畏惧接天关的战斗。让他厌倦的，让他刻意避过天道注视，不去接天关履行义务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看不惯这种方式。

大千世界是个黑暗丛林，几乎每个世界的天道都承载着本世界所有生命共同的进化发展的宏愿。一旦发现其他世界，战争，吞噬，强者更强，弱者消亡，才是大千世界的基本基调。

接天关，通天桥，就是这个世界侵占其他世界的通道，也是抵御其他世界的门户。李蔓露他们这些跨过了本世界的极限，走上了超脱道路的修行者。都会被天道转移到接天关，参加战斗。

这是责任，也是义务，当然...也是机缘。

跨过极限，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供养不起这个修行者了，不光是修行资源，也意味着大道本源的极限。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只能去其他的世界，掠夺资源，学习不同的大道。广采万界，才有可能真的超脱。

薛韦极度厌恶这种少数人保护大多数的模式，人族是这样，世界也是这样。幼年的经历，让他的心冰封了起来。说修魔者自私自利，有些过于偏颇。但在薛韦看来，公平就是最大的仁慈。经历磨难，物竞天择，能够生存下来，才有资格享有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