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士不可以不弘毅
根据这样的排名，眼前这名叫端木崖的计时长老在紫微宗地位可不低。
“宋家主，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好你那宝贝女儿了，身为我们剑宗和紫微宗共同认可的灵犀者，可不能再任由她的性子来了。”宋遗策笑眯眯的道，一点都看不出是大晋王朝让人谈之色变的算无遗策。
宋正康模样英俊正气，即使有些紧张，但看起来也是不卑不亢，正色道：“宋某一定会约束好劣女，这段时间绝不让她外出。”
宋遗策和端木崖相似一笑，点点头不再多言。
距离宋家不远处的魏家，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站在魏家家主面前，耳提面命，恭恭敬敬的魏家家主连连称是。在魏家家主背后，还躲着一个怯生生的孩童。这孩童至多六岁，模样可爱，但胆子似乎很小，不敢跟生人说话。
交代完之后，这中年人和年轻人同时离去，魏家家主则将身后的孩童交给一位婆子，并严肃交代看好小少爷，近日半步不可外出。
婆子牵着小少爷的手，心里很是纳闷，这个庶出的小少爷一直不受老爷待见，怎么突然之间就被这般重视了呢？还要自己这个本是照顾嫡出大少爷的婆子，改换照顾这个小少爷呢？
婆子想不明白，也就不多想，牵着小少爷住进了魏家最好的房间。婆子相信，以自己的能耐，没两天就绝对能照顾得这个小少爷离不开自己。
正午时分，林家客栈内地底下，少年岳长卿在地下室里继续挥汗如水。面前的老铁条在岳长卿一下下势大力沉的打击下，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岳长卿敲完最后一下，将铁锤在一旁放好，长呼一口气。
依然是用粗布包裹着铁条，岳长卿将其拿起走到水槽边，蹲下来放置水下。
这一次岳长卿将整根铁条都放在水槽里，任由其被这冰凉的地下水全部浸透。
老铁条安静的躺在水底，任由槽水将自己包裹，依然是那副黑不溜秋的模样。岳长卿一屁股坐在水槽边，一边用水洗手洗脸，一边喃喃自语。
“铁兄，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也打了你十年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样子呢？你可这能被打！”
“要是我也有铁兄你这么强就好了，不管怎么打都是一个样子。我就不行了，小时候摔一跤就皮青脸肿，长大了打一个时辰的铁，就气喘吁吁，真是不如你哦。”
“欸，对了，铁兄，你听没听过什么是精诚所至啊？这四个字是婶婶告诉我的，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意思。我也想过问问学塾里面的夫子、先生，但是又不好意思，改天我给行雨写封信，看看他知不知道。”
“欸，铁兄，你说行雨他应该已经到了秀阳了吧，都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行雨这一路上走得怎么样了？到了秀阳又过得怎么样？行雨在秀阳那边吃得惯、住得惯吗？会不会有人带他出去玩，陪他下河摸鱼、下水抓虾呢？”
……
“铁兄，最近我最烦恼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我救小孩子的那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可以无视弱小、无辜之人的性命，根本就不在乎人命关天。他们凭什么这样呢？难道他们就不会有弱小的那一天吗？难道他们就不怕别人也这样对他们吗？你知道吗铁兄，最近我一直在看行雨留给我的书，就是想从书里面知道一个道理，能解解我的疑惑。但是，我学问还太浅了，没找到道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努力学习，我一定要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是什么，我要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这个道理是错的！”
岳长卿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说了许多，比之昨天在父母坟前，还要说得多。因为少年这一次不是只报喜不报忧，而是大部分都是少年心中的一些些不如意、一些些想不通和一些些小感叹。
这是岳长卿十年打铁生涯来所养成的习惯的，每个月月头或初一或初二就会对着老铁条，说一通近来的心底的话。
过惯了苦日子的岳长卿，过早的经受了人伦大丧的少年，太过懂事的一个孩子，哪怕赤子之心不变，哪怕对朋友、亲人再真，有些话、有些心事岳长卿还是喜欢一个人放在心里，不欲与人言。
宁愿对一些死物，比如说这根老铁条，岳长卿能说得毫无忌惮，能说得开怀畅意。
这次，岳长卿说了这么多，看着一直没什么变样的老铁条。岳长卿也不以为意，他伸出手探进水里，一把将铁条捞起，然后就要扔进火炉里。
但就在这时，手上的铁条突然一颤，只见铁条之上黑乎乎的外皮如同皴裂了一般，一块一块的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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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就像瓷器釉皮脱落一样，那裂开的外皮一块块的脱落。一会儿的功夫，整根铁条上黑乎乎的外皮全都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岳长卿将铁条拿在手上，眼睛里尽是疑惑：这是一把剑？
岳长卿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手上的这一把长达三尺的铁条此刻再无黝黑的外皮，反而有些像剑又不像剑。
只见它有一般长剑的剑茎和剑身，但是没有剑首。至于因为没有剑首，为何能分出剑茎和剑身，则是因为去了外皮可以清晰的看到剑身上面的纹路和剑茎是不一样的。
剑茎和剑身长度不一，但是宽、厚相同。剑身之上没有剑脊、剑从，也没有剑锋、剑锷，甚至剑尖部分都是平口。
岳长卿挥舞了下，发现没任何异样，就跟拿着一根铁条一样。岳长卿看着这剑身上古朴的纹路，心下疑惑更深了：难道我打了十年，就打出了这么个东西？
正疑惑着，突然，岳长卿眼前的景色一边，只见那些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剑身之上游动排列，然后组成了一列小字。
岳长卿瞪大了眼睛，这一句话他不止在书上看过，也在先生的口中、行雨的念叨中听过，这句话正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少年看着这一排字怔怔出神，很是惊奇这些纹路怎么会组成了这么一句话。突然，这一排字又是一动，便如水波一般散开，那些字全都变成了原先的纹路。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句“士不可以不弘毅”最后的毅字却是金光闪闪的显露出来，然后消失在剑身与剑茎交接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剑首那里似乎多出了极为纤薄的一圈。
岳长卿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他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字会钻进剑里面呢？
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岳长卿再度看向那剑身，这一回剑身就跟刚才脱落外皮时候一模一样，而刚才岳长卿看到的所有就像是做梦一样。
岳长卿顿了顿，然后放下手中的铁条，简单冲洗一下，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用脏衣服包着铁条，飞快的冲出了地下室。
林家客栈后院内，岳长卿双手托着剑条，他的面前站着林家客栈的掌柜妇人林昭音。
“婶婶，这就是那根你让我打了十年的老铁条。”岳长卿道。
林昭音拿起铁条，有些不可思议，当初自己那老实丈夫拿来铁条的时候，让少年天天捶打淬炼。如今十年过去了，这铁条最终就是这副模样？
“长卿，你现在明白精诚所至的意思吗？”林昭音仔细端详着这剑条，一边问道。
岳长卿摇摇头，表示不知。
林昭音沉吟了下，道：“精诚所至后面还有一句金石为开。这句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真诚的意志所到，就连金石这般坚硬之物也会为之所动而打开。长卿，这根铁条是你通过十年的辛苦付出，最终显露出真身来的，所以这就是你的东西了，你拿着吧。”
岳长卿愣了愣神，道：“婶婶，这我不能收。”
林昭音一笑，道：“你就拿着吧，这根铁条原本我拿给你只是为了习练打铁的手艺的，并没有想过这根铁条会有如今这模样。你以十年的精诚所至，让这十年都不曾有什么变化的铁条显出原身，所以这东西啊也只能是你才有资格拿着。”
“可是……”岳长卿还是觉得有些不好，这铁条这么坚硬，打了十年才是这副模样，显然这铁条不是凡物，岳长卿可不想就这么坦然的收入囊中。
“好了，长卿啊，赶明儿婶婶给你做一个剑匣子装起来，平时没事的时候放里面。这段时间，你不是在练剑吗，就用这根铁条当剑吧。”林昭音直接打断了岳长卿，一锤定音道。
这般不容拒绝的语气，然后是干脆利落潇洒的转身，林昭音拿着剑条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看来还真是要给岳长卿整一个剑匣子出来。
临走的时候妇人还丢下了一句话：“长卿，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再打铁了，继续练习站桩和呼吸吐纳的法子就够了。”
“宋家主，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好你那宝贝女儿了，身为我们剑宗和紫微宗共同认可的灵犀者，可不能再任由她的性子来了。”宋遗策笑眯眯的道，一点都看不出是大晋王朝让人谈之色变的算无遗策。
宋正康模样英俊正气，即使有些紧张，但看起来也是不卑不亢，正色道：“宋某一定会约束好劣女，这段时间绝不让她外出。”
宋遗策和端木崖相似一笑，点点头不再多言。
距离宋家不远处的魏家，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站在魏家家主面前，耳提面命，恭恭敬敬的魏家家主连连称是。在魏家家主背后，还躲着一个怯生生的孩童。这孩童至多六岁，模样可爱，但胆子似乎很小，不敢跟生人说话。
交代完之后，这中年人和年轻人同时离去，魏家家主则将身后的孩童交给一位婆子，并严肃交代看好小少爷，近日半步不可外出。
婆子牵着小少爷的手，心里很是纳闷，这个庶出的小少爷一直不受老爷待见，怎么突然之间就被这般重视了呢？还要自己这个本是照顾嫡出大少爷的婆子，改换照顾这个小少爷呢？
婆子想不明白，也就不多想，牵着小少爷住进了魏家最好的房间。婆子相信，以自己的能耐，没两天就绝对能照顾得这个小少爷离不开自己。
正午时分，林家客栈内地底下，少年岳长卿在地下室里继续挥汗如水。面前的老铁条在岳长卿一下下势大力沉的打击下，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岳长卿敲完最后一下，将铁锤在一旁放好，长呼一口气。
依然是用粗布包裹着铁条，岳长卿将其拿起走到水槽边，蹲下来放置水下。
这一次岳长卿将整根铁条都放在水槽里，任由其被这冰凉的地下水全部浸透。
老铁条安静的躺在水底，任由槽水将自己包裹，依然是那副黑不溜秋的模样。岳长卿一屁股坐在水槽边，一边用水洗手洗脸，一边喃喃自语。
“铁兄，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也打了你十年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样子呢？你可这能被打！”
“要是我也有铁兄你这么强就好了，不管怎么打都是一个样子。我就不行了，小时候摔一跤就皮青脸肿，长大了打一个时辰的铁，就气喘吁吁，真是不如你哦。”
“欸，对了，铁兄，你听没听过什么是精诚所至啊？这四个字是婶婶告诉我的，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意思。我也想过问问学塾里面的夫子、先生，但是又不好意思，改天我给行雨写封信，看看他知不知道。”
“欸，铁兄，你说行雨他应该已经到了秀阳了吧，都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行雨这一路上走得怎么样了？到了秀阳又过得怎么样？行雨在秀阳那边吃得惯、住得惯吗？会不会有人带他出去玩，陪他下河摸鱼、下水抓虾呢？”
……
“铁兄，最近我最烦恼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我救小孩子的那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可以无视弱小、无辜之人的性命，根本就不在乎人命关天。他们凭什么这样呢？难道他们就不会有弱小的那一天吗？难道他们就不怕别人也这样对他们吗？你知道吗铁兄，最近我一直在看行雨留给我的书，就是想从书里面知道一个道理，能解解我的疑惑。但是，我学问还太浅了，没找到道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努力学习，我一定要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是什么，我要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这个道理是错的！”
岳长卿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说了许多，比之昨天在父母坟前，还要说得多。因为少年这一次不是只报喜不报忧，而是大部分都是少年心中的一些些不如意、一些些想不通和一些些小感叹。
这是岳长卿十年打铁生涯来所养成的习惯的，每个月月头或初一或初二就会对着老铁条，说一通近来的心底的话。
过惯了苦日子的岳长卿，过早的经受了人伦大丧的少年，太过懂事的一个孩子，哪怕赤子之心不变，哪怕对朋友、亲人再真，有些话、有些心事岳长卿还是喜欢一个人放在心里，不欲与人言。
宁愿对一些死物，比如说这根老铁条，岳长卿能说得毫无忌惮，能说得开怀畅意。
这次，岳长卿说了这么多，看着一直没什么变样的老铁条。岳长卿也不以为意，他伸出手探进水里，一把将铁条捞起，然后就要扔进火炉里。
但就在这时，手上的铁条突然一颤，只见铁条之上黑乎乎的外皮如同皴裂了一般，一块一块的裂开。
％IU0Z
紧接着，就像瓷器釉皮脱落一样，那裂开的外皮一块块的脱落。一会儿的功夫，整根铁条上黑乎乎的外皮全都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岳长卿将铁条拿在手上，眼睛里尽是疑惑：这是一把剑？
岳长卿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手上的这一把长达三尺的铁条此刻再无黝黑的外皮，反而有些像剑又不像剑。
只见它有一般长剑的剑茎和剑身，但是没有剑首。至于因为没有剑首，为何能分出剑茎和剑身，则是因为去了外皮可以清晰的看到剑身上面的纹路和剑茎是不一样的。
剑茎和剑身长度不一，但是宽、厚相同。剑身之上没有剑脊、剑从，也没有剑锋、剑锷，甚至剑尖部分都是平口。
岳长卿挥舞了下，发现没任何异样，就跟拿着一根铁条一样。岳长卿看着这剑身上古朴的纹路，心下疑惑更深了：难道我打了十年，就打出了这么个东西？
正疑惑着，突然，岳长卿眼前的景色一边，只见那些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剑身之上游动排列，然后组成了一列小字。
岳长卿瞪大了眼睛，这一句话他不止在书上看过，也在先生的口中、行雨的念叨中听过，这句话正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少年看着这一排字怔怔出神，很是惊奇这些纹路怎么会组成了这么一句话。突然，这一排字又是一动，便如水波一般散开，那些字全都变成了原先的纹路。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句“士不可以不弘毅”最后的毅字却是金光闪闪的显露出来，然后消失在剑身与剑茎交接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剑首那里似乎多出了极为纤薄的一圈。
岳长卿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他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字会钻进剑里面呢？
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岳长卿再度看向那剑身，这一回剑身就跟刚才脱落外皮时候一模一样，而刚才岳长卿看到的所有就像是做梦一样。
岳长卿顿了顿，然后放下手中的铁条，简单冲洗一下，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用脏衣服包着铁条，飞快的冲出了地下室。
林家客栈后院内，岳长卿双手托着剑条，他的面前站着林家客栈的掌柜妇人林昭音。
“婶婶，这就是那根你让我打了十年的老铁条。”岳长卿道。
林昭音拿起铁条，有些不可思议，当初自己那老实丈夫拿来铁条的时候，让少年天天捶打淬炼。如今十年过去了，这铁条最终就是这副模样？
“长卿，你现在明白精诚所至的意思吗？”林昭音仔细端详着这剑条，一边问道。
岳长卿摇摇头，表示不知。
林昭音沉吟了下，道：“精诚所至后面还有一句金石为开。这句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真诚的意志所到，就连金石这般坚硬之物也会为之所动而打开。长卿，这根铁条是你通过十年的辛苦付出，最终显露出真身来的，所以这就是你的东西了，你拿着吧。”
岳长卿愣了愣神，道：“婶婶，这我不能收。”
林昭音一笑，道：“你就拿着吧，这根铁条原本我拿给你只是为了习练打铁的手艺的，并没有想过这根铁条会有如今这模样。你以十年的精诚所至，让这十年都不曾有什么变化的铁条显出原身，所以这东西啊也只能是你才有资格拿着。”
“可是……”岳长卿还是觉得有些不好，这铁条这么坚硬，打了十年才是这副模样，显然这铁条不是凡物，岳长卿可不想就这么坦然的收入囊中。
“好了，长卿啊，赶明儿婶婶给你做一个剑匣子装起来，平时没事的时候放里面。这段时间，你不是在练剑吗，就用这根铁条当剑吧。”林昭音直接打断了岳长卿，一锤定音道。
这般不容拒绝的语气，然后是干脆利落潇洒的转身，林昭音拿着剑条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看来还真是要给岳长卿整一个剑匣子出来。
临走的时候妇人还丢下了一句话：“长卿，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再打铁了，继续练习站桩和呼吸吐纳的法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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