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知（上）
——
他终于是彻底毕业，成为一个所有时间都能自由分配的人，也终于不再是个男孩，不用再在朋友们喝酒吹比时怕露馅而不敢多插嘴了。
昨晚的宴会是个“正经宴会”，不会弄到太晚，等到众多学生家长老师互相攀谈聊够且吃饱，也就差不多要散了。他穿好衣服回去时已经接近散场，洛伊正在到处找他——虽然有些狐疑，但少女绝对想不到：就这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内，自己的弟弟已经先于自己完成了一次人生的大事件了。
现在，毕业生们得为自己的人生进行规划了。洛伊已经轻松获得了高阶魔导士的认证，只怕有望打破帝国女性大魔导士的年龄记录，又在凯瑟琳的帮助下列好了一张清单，罗列了提瑞拉魔法学院内，破坏伤害类、物理控制类、辅助治疗类乃至观赏日用类……各方面魔法的最权威者。从姓名年龄，到住址和个人喜好，全都弄得清清楚楚——她准备趁着正式入学前的空闲就提前接触这些魔法大师们，为进一步的学习打好基础，将时间利用率最大化。
……
圆柱形的高大塔楼由打磨得整齐光滑的花岗岩垒造，傲然独立、自成一体，球形的圆顶和周围的高墙让它在附近或平或斜的建筑顶部间显得十分突出，在新帝都规划整齐的建筑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就连画风都有些不一样。
这是一座法师塔。
连凯瑟琳这样年纪轻轻就获得低阶大魔导士称号，还有佛斯特公爵养女身份的人也只能乖乖住宿舍——想在帝都温维城内拥有完全属于个人，连建筑风格也可以自己决定的住处，只有两种人有这种资格：原米德兰王国、且支持皇帝改革的大贵族，以及凯尔大帝重视的有才能者。凯瑟琳利用大众误解营造的身份为自己的生活带来不少便利，但还远远没到能让皇帝重视的程度——想在这个城市里拥有法师塔，要么有威名远扬或圣级的实力，要么在某项领域内有杰出成就和渊博到公认难以超越的学识。
洛伊今天来拜访的就是后一种类型中的一员，欧希尔大法师是帝国最高魔法学府提瑞拉魔法学院的一名教授，他精深的魔法技巧让所有学生佩服，而在魔文领域独到创新的见解和魔法造物上的造诣更是让他举世闻名，帝国开出优厚的待遇条件并保证提供良好的魔文研究环境，这才成功让他同意常驻城内参与对优秀年轻法师的教学。
“笃笃笃。”
大门装饰得很漂亮，看不出材质的门板边框上有一圈金色的魔文图案，正中央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龙头状的装饰，栩栩如生，虽精致小巧却不失威严。在洛伊敲门的瞬间，那个龙头就像活过来一样睁开眼睛，如实物般有神的瞳孔对准了来客。
“上温维公爵之女，洛伊·佛斯特前来拜见欧希尔先生。”上门拜访，却要先报家门，以她高傲的性格通常不屑于如此，实际上她也从不当不速之客——但这位自己未来的导师性格古怪常人难以接近，只有父亲的身份才能确保自己不吃闭门羹。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仆人挡在门口，迅速从惊诧于来客美貌的错愕中恢复正常：“主人今天没有见客安排。”
“冒昧打扰……”洛伊微微欠身：“我在学习高等魔文课程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希望能向这方面的权威请教。”
“据我了解，佛斯特小姐两个月后就会正式成为欧希尔大师的学生吧。”高大仆人说道：“你可以在课后向他请教，大师会很乐意为您解惑。”
“是，但我在预习的过程中无意获得了传奇法师菲恩的笔记，在看过之后，发现他对魔法本源和魔文的理解和目前教材上的有出入，但两者似乎都有道理，如果无法弄明白下一步的自学也会有困难，这才提前上门。”
欧希尔的仆人才不管对方的理由是什么，他的主人吩咐拦住所有在他进行魔法研究时来访的客人，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别想在这坏规矩：“对不起小姐，但……”
但门后走廊墙壁上的一个雕塑发出了另一个声音：“让她进来吧。”
“主人？”仆人愣了愣，很快侧身让开了门口：“请进。”
＊＊＊
欧希尔大法师是个性格冷淡不喜交际的人，但这并不完全是事实。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痴迷于某一项活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舍得多花一丁点的精力应付外界的纷纷扰扰，在外人看来，这样不合群也不会找乐子的人是可悲且滑稽的。但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快乐。而满足和快乐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这座法师塔的主人正是如此，欧希尔大法师终身未娶，既没有兴趣爱好也没有除了同行外的任何社会交际，除了履行合同对学生进行教学外以维持帝国对他研究的支持外，他不会踏出自己的实验室一步。洛伊是“帝都之花”也好、是百年来最优秀的年轻女法师和佛斯特公爵宠爱的女儿也罢……让女孩在生活中得到重视和优待的美貌、出生以及优秀，在不吃这套的人面前毫无意义，开门婉拒她的拜访已经是仆人自作主张的最大让步。
但凯瑟琳给她出的主意奏效了，不管多么古怪的人，只要能投其所好，就可以打破防线。
仆人侧身让开了门口，洛伊轻声道谢后经过他身边进入了法师塔。门后的玄关光线暗淡难以视物，她花了半秒适应黑暗，才在仆人的提醒下经过两扇木门直走，来到第二扇门前。
一切都在她计划中，但纵然以她的见多识广，在推开这扇门的瞬间还是微微呆楞了一下，几秒前她走进法师塔的大门，只走了几步经过一段隧道后居然又来到了室外，一副壮丽的景色出现在她面前：一片广阔的湖泊，湖水呈现深邃到让人心颤的蓝色，光滑如镜不起一丝涟漪，无论是鱼的嬉戏还是飞鸟的啼鸣都无法打破它庄严肃穆的沉寂感；远处是几座巍峨的雪山，雪线之上的部分在如洗的天空背景下闪着银光，险峻耀眼得像天神之剑；脚下如茵的绿草间开着朵朵颜色各异的鲜花，空气中仿佛还萦绕着泥土和花朵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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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是彻底毕业，成为一个所有时间都能自由分配的人，也终于不再是个男孩，不用再在朋友们喝酒吹比时怕露馅而不敢多插嘴了。
昨晚的宴会是个“正经宴会”，不会弄到太晚，等到众多学生家长老师互相攀谈聊够且吃饱，也就差不多要散了。他穿好衣服回去时已经接近散场，洛伊正在到处找他——虽然有些狐疑，但少女绝对想不到：就这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内，自己的弟弟已经先于自己完成了一次人生的大事件了。
现在，毕业生们得为自己的人生进行规划了。洛伊已经轻松获得了高阶魔导士的认证，只怕有望打破帝国女性大魔导士的年龄记录，又在凯瑟琳的帮助下列好了一张清单，罗列了提瑞拉魔法学院内，破坏伤害类、物理控制类、辅助治疗类乃至观赏日用类……各方面魔法的最权威者。从姓名年龄，到住址和个人喜好，全都弄得清清楚楚——她准备趁着正式入学前的空闲就提前接触这些魔法大师们，为进一步的学习打好基础，将时间利用率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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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柱形的高大塔楼由打磨得整齐光滑的花岗岩垒造，傲然独立、自成一体，球形的圆顶和周围的高墙让它在附近或平或斜的建筑顶部间显得十分突出，在新帝都规划整齐的建筑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就连画风都有些不一样。
这是一座法师塔。
连凯瑟琳这样年纪轻轻就获得低阶大魔导士称号，还有佛斯特公爵养女身份的人也只能乖乖住宿舍——想在帝都温维城内拥有完全属于个人，连建筑风格也可以自己决定的住处，只有两种人有这种资格：原米德兰王国、且支持皇帝改革的大贵族，以及凯尔大帝重视的有才能者。凯瑟琳利用大众误解营造的身份为自己的生活带来不少便利，但还远远没到能让皇帝重视的程度——想在这个城市里拥有法师塔，要么有威名远扬或圣级的实力，要么在某项领域内有杰出成就和渊博到公认难以超越的学识。
洛伊今天来拜访的就是后一种类型中的一员，欧希尔大法师是帝国最高魔法学府提瑞拉魔法学院的一名教授，他精深的魔法技巧让所有学生佩服，而在魔文领域独到创新的见解和魔法造物上的造诣更是让他举世闻名，帝国开出优厚的待遇条件并保证提供良好的魔文研究环境，这才成功让他同意常驻城内参与对优秀年轻法师的教学。
“笃笃笃。”
大门装饰得很漂亮，看不出材质的门板边框上有一圈金色的魔文图案，正中央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龙头状的装饰，栩栩如生，虽精致小巧却不失威严。在洛伊敲门的瞬间，那个龙头就像活过来一样睁开眼睛，如实物般有神的瞳孔对准了来客。
“上温维公爵之女，洛伊·佛斯特前来拜见欧希尔先生。”上门拜访，却要先报家门，以她高傲的性格通常不屑于如此，实际上她也从不当不速之客——但这位自己未来的导师性格古怪常人难以接近，只有父亲的身份才能确保自己不吃闭门羹。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仆人挡在门口，迅速从惊诧于来客美貌的错愕中恢复正常：“主人今天没有见客安排。”
“冒昧打扰……”洛伊微微欠身：“我在学习高等魔文课程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希望能向这方面的权威请教。”
“据我了解，佛斯特小姐两个月后就会正式成为欧希尔大师的学生吧。”高大仆人说道：“你可以在课后向他请教，大师会很乐意为您解惑。”
“是，但我在预习的过程中无意获得了传奇法师菲恩的笔记，在看过之后，发现他对魔法本源和魔文的理解和目前教材上的有出入，但两者似乎都有道理，如果无法弄明白下一步的自学也会有困难，这才提前上门。”
欧希尔的仆人才不管对方的理由是什么，他的主人吩咐拦住所有在他进行魔法研究时来访的客人，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别想在这坏规矩：“对不起小姐，但……”
但门后走廊墙壁上的一个雕塑发出了另一个声音：“让她进来吧。”
“主人？”仆人愣了愣，很快侧身让开了门口：“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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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希尔大法师是个性格冷淡不喜交际的人，但这并不完全是事实。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痴迷于某一项活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舍得多花一丁点的精力应付外界的纷纷扰扰，在外人看来，这样不合群也不会找乐子的人是可悲且滑稽的。但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快乐。而满足和快乐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这座法师塔的主人正是如此，欧希尔大法师终身未娶，既没有兴趣爱好也没有除了同行外的任何社会交际，除了履行合同对学生进行教学外以维持帝国对他研究的支持外，他不会踏出自己的实验室一步。洛伊是“帝都之花”也好、是百年来最优秀的年轻女法师和佛斯特公爵宠爱的女儿也罢……让女孩在生活中得到重视和优待的美貌、出生以及优秀，在不吃这套的人面前毫无意义，开门婉拒她的拜访已经是仆人自作主张的最大让步。
但凯瑟琳给她出的主意奏效了，不管多么古怪的人，只要能投其所好，就可以打破防线。
仆人侧身让开了门口，洛伊轻声道谢后经过他身边进入了法师塔。门后的玄关光线暗淡难以视物，她花了半秒适应黑暗，才在仆人的提醒下经过两扇木门直走，来到第二扇门前。
一切都在她计划中，但纵然以她的见多识广，在推开这扇门的瞬间还是微微呆楞了一下，几秒前她走进法师塔的大门，只走了几步经过一段隧道后居然又来到了室外，一副壮丽的景色出现在她面前：一片广阔的湖泊，湖水呈现深邃到让人心颤的蓝色，光滑如镜不起一丝涟漪，无论是鱼的嬉戏还是飞鸟的啼鸣都无法打破它庄严肃穆的沉寂感；远处是几座巍峨的雪山，雪线之上的部分在如洗的天空背景下闪着银光，险峻耀眼得像天神之剑；脚下如茵的绿草间开着朵朵颜色各异的鲜花，空气中仿佛还萦绕着泥土和花朵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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