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追随（下）

 : : : :　　“啊！！我的手！！！”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一道血柱喷射出来，男子身旁的电脑机箱、地板、甚至小半块雪白洁净的墙壁，都被鲜血沾染上了一片猩红。整个网吧里被一股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弥漫着，所有人的心头巨颤，莫名的恐惧促使着整个网吧的沉寂，压抑的气氛，仿佛是爆发前的宁静……
 : : : :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你……你还我的手！！！”男子疯狂的叫喊着、嘶吼着，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呆滞的望向他，这所原本给他们带来欢乐的网吧，此刻竟然变得如此血腥。过了十几秒，一些人才反应过来，跟着手指断了半截的男子一起癫狂的嘶吼起来，而有些人，则挣扎着想要爬起身逃出这座网吧，却无奈自己的小腿早已瘫软。最后只能惊恐的伸出双手捂住嘴，不敢发出一声。

 : : : :　　这一切，我也望在眼里。

 : : : :　　望着这一片鲜血淋漓的场景，我忽然想起了王武死前的画面。瞬间我感到胃里一阵汹涌，喉头滚动着一股酸水。反胃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甚至可能下一秒，我就会抑制不住呜哇一口，直接吐出来。

 : : : :　　可是，凭借着我的意志力，我终究还是忍住了。

 : : : :　　活了十七年的我从来不曾知道，原来，当人们遇见恐惧时，他们的表情会变得如此精彩，如此的……狼狈。

 : : : :　　猛然间，我想起了在拘留所时的我。我不知道，当时的我脸上的表情，是否与现在这群人一样呢？

 : : : :　　恐怕，还是有些差异吧。

 : : : :　　一股恐惧的氛围弥漫在人群中。负面情绪最能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当人们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释放心中的负面情绪的时候，那就证明，你赢了。

 : : : :　　“咚！”光头男一把将长刀插在电脑桌上，木质的桌面被捅出一个豁口，长刀直挺挺的屹立在众人的视线中。

 : : : :　　这一声仿佛是一个信号，当即，在场的人无论是哭喊着的、痛呼着，抑或是颤抖着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的，声音全部立止，此刻整座网吧如同一座死城一般，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只是呆愣的望着我，不发一言。

 : : : :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说。

 : : : :　　意识到时机已经成熟了，我这才清了清嗓，向着众人，开口了。

 : : : :　　“各位也看到了，不服从命令的下场就是如此。不要妄想跟我谈条件，也不要妄图质疑我。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站在同一实力层次上，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动一动自己的脑子，清楚自己的处境。当然，我也不会害你们，只是让你们帮我完成一个小任务罢了。如果你们不信任我的话，那也没有办法。我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手。下面，我再数三秒，你们可以选择是自己贡献出一滴血液给我，还是……让我来帮你们。”

 : : : :　　“计时开始。”我向众人露出了一副轻松写意的笑容，可是在那群人眼里，我的笑容简直和魔鬼别无二至。

 : : : :　　然后，我再次伸出了手，数到。

 : : : :　　“三。”

 : : : :　　“别数了！别再数了！我给你！我给你还不行吗！”话音未落，人群里又传出一道男声，闻声，我视线偏转。正好看到那名男子仓促的站起身，拿起旁边的瓶盖，鼓起一口气，一闭眼一咬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一滴鲜血。然后，将血液涂抹在了瓶盖上。

 : : : :　　“这样可以了吧！”那男子将瓶盖猛然掷到桌脚，整套虽然动作气势汹汹。抬头时却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望着我，眼神里充斥着的恐惧，怎么也掩盖不了。

 : : : :　　我点了点头，笑道。

 : : : :　　“可以。”

 : : : :　　“那……那我……可以走了吗？”男子又试探性的问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希冀。

 : : : :　　“当然可以，请便。”我笑了笑，给他让开一条道路，那男子谨慎的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是怕我突然反悔给他一刀。可是一直走到走廊的镜头，我也只是微笑着望着他，立在原地什么也没做。那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自由了。然后，他猛地一把拉开网吧大门，大步跨下楼梯，以他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 : : :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轻哼了一声，语调轻快，随后我转过身，面对着众人继续说道。

 : : : :　　“所有人，只要留下一滴血液就可以离开了。我不会拦着你们，当然，如果你们不打算留下血液的话，我不介意留下你们的手指头、内脏甚至……脑袋。”

 : : : :　　“我给！”

 : : : :　　“我也给！”

 : : : :　　“还有我！”

 : : : :　　“给了就可以走了对吧！”

 : : : :　　有人做榜样，后来者自然是要居上的。很快，在场的人一个个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沾到瓶盖上，有的则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刀，割破自己的皮肤，挤出一滩血液。甚至有些直接粗暴的用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再用棉签沾着血液送到瓶盖上。总之各种自残行为百花齐放，应接不暇。这群人仿佛沉浸在放血的快感里，像是一群入了魔障的邪教信徒。

 : : : :　　整个场面显得极其血腥切异常诡异。

 : : : :　　“一路走好。”等最后一个人将瓶盖放好后，我才拉开大门，人群里看到我的动作都是瞬间一愣，但是很快这群人便汹涌着朝大门外奔腾而去，像是一匹匹不受控制的脱缰野马。

 : : : :　　除了……那名被我砍断手指，倒在地上的可怜男子。

 : : : :　　“你还我手……还我……我……我跟你势不两立！！”他倒在地上痛哭的呻、吟着，鲜血流了一地，嘴唇发白，眼神发紫，眼看就是要不行了。

 : : : :　　“先止血。”我对光头男吩咐道。

 : : : :　　光头男点了点头，立刻会意。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打开火焰，对准男子断掉的切口烧了过去！

 : : : :　　“啊！！！！”男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只是此时，断指处的伤口也被烤的焦糊一片，流血的危及状况倒是止住了。

 : : : :　　我满意的点点头，不去看他，等我将每个桌位上的瓶盖全部收集起来后，我才又转过头望着那名因为剧痛而失去了意识的可怜人。然后，我缓缓叹道。

 : : : :　　“别急，会有人陪你的。”

 : : : :　　然后，我打开了网吧大门。望着空无一人的网吧外楼道，我低下头，仔细计算起时间。

 : : : :　　咚咚咚！

 : : : :　　很快的，一阵阵脚步声从楼道传来。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到最后，我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汹涌着有秩序的朝网吧走来，他们推开大门，走到吧台，最后在我的视线中，一群人满满当当的挤在了网吧吧台。

 : : : :　　我数了一下，正是刚才的那群人，不多不少。

 : : : :　　“哦呀？”我眨了眨眼望着他们，露出了一丝微笑，视线落到这群黑压压的人群中，问道。“不是放你们走了吗，怎么，你们又回来干什么？”

 : : : :　　那群人静静的望着我，三秒。

 : : : :　　三秒之后，所有人都朝着我单膝跪下，左手前倾，勾在右肩上，然后，他们齐声开口了。

 : : : :　　“不，我们想通了，我们不走了。请让我们追随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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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听到他们的话，我露出诧异的表情，音调上提，说道。

 : : : :　　“别这样，你们快走吧，你看，门开着呢，你们快回去吧，我可没有拦你们哦？”

 : : : :　　“对……您没有拦我们，是我们自愿的。为了您……我们愿意奉献自己一生的生命。”听到我的话，为首的男子依旧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固执的反驳着我，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 : : :　　“别这样，别说这些违心话。”我拉开大门，把门拍的啪啪响，“快走吧，我可不能限制别人的自由，你们，快回去吧，外面的自由，可等着你们呢？”

 : : : :　　“不……我们不走，我们要一直追随您，我们……是发自真心的自愿追随您！”

 : : : :　　“一切都是自愿的？”我静静的望着他。

 : : : :　　“对，一切都是自愿的。”

 : : : :　　“是吗？”我望着他，再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哈哈大笑。然后，我露出了仿若魔鬼般十二分邪魅的笑容，说道。

 : : : :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热情的邀请我，那我也只能……却之不恭了，呵呵。”

 : : : :　　伴随着嗡的一声。

 : : : :　　命运日记上浮现出的字迹，我没有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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