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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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李饮与李晖和李白三人自去收拾房间。此时,这整rì的雾气到了黄昏之时却都尽数散了去,金sè余晖透过竹林洒入竹楼,又是另外一番难得的风情,让这李饮尚觉似在梦境一般。
李饮只见这李白弟弟不过是一行事洒脱的十五、六岁少年,却无论如何难以想象,这少年便是那洒脱不羁的谪仙人,只呆呆的看着他在屋子里抱着棉被等物进进出出风风火火。而那十岁的李晖也没落下,跟在李白身后,倒似怕活干少了一般,李饮只见那李晖不似李龙的成熟和李白的洒脱,却是三分敦实七分可爱,只屁绽屁绽跟着李白上窜下跳。见此情形,李饮只坐在一旁竹椅上笑道:“十四弟当真敦厚可爱,全不似十二弟那般行事不羁。”

那李白一听,瞪了李饮一眼,骂道:“李饮哥偷懒就罢了,还在一旁取笑我和十四弟。我看你要再不帮忙,待会儿我和十四弟一人一张床,再将你两脚三脚踹到床下便是,看你还敢偷懒不是。”

李饮见这李白自从进了这青莲乡,眼中就一直放着jīng光,而此时那眼眸更加灿亮。李饮但听他吆喝,仍是气定神闲,只起身盯着这李白转了一圈,最后手指轻触那李白肩头,只觉那肩上温热也同常人一般无异,只摇头叹道:“难道弟弟当真是李白?”

那李白但见这李饮疯疯癫癫,只用手轻触李饮额头,摇头皱眉道:“怪了,怪了!”

那一旁的李晖只有十岁,只敦笑道:“十二哥说什么怪了?”

李饮知道这李白没有好话,只笑问道:“十二弟自从回这老家,一直眉抒目展,奈何此时却没来由的皱起了眉头,莫非你是怕待会儿我与李晖弟霸占了那竹床,将你踹到床下去不成?”

这李白却是瞪眼道:“你不干活儿不说,倒是坏主意不少,我看你前些时候额头发热,今rì却又发起凉来,怕是又犯了病,连你这才华横溢、品貌出众、气宇不凡的十二弟都不认得了。”

李饮一愣,却是笑道:“李白就是李白,我看我还是专心帮忙才是,免得一会儿这两张破床却要害得我三兄弟比试那踹人的脚力。”

这三人说笑间,不久便已是将房中收拾妥当,谁又去争那床上chuang下,只李晖和李白二人一床,李饮自己霸占了一床了事。

李饮与李白一家在这韩老头处一住便是数rì。这rì仍是早早起床,沿那小溪又在村中漫步,但觉寒湿洒露,沁人心脾。又见清晨汩汩chūn风在那青竹野地中拂出了大片大片野花,只觉这漫坡渡当真使人如痴如醉之地。

李饮正待要回走之时,却见那村口两人沿着那逶迤小路而来,待走近时,方见竟是两个官府衙役。李饮但见这二人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廋骨铃铛,那胖子只喘着气上前道:“请问这位公子,此处可是蛮婆渡?”

这李饮听二人问起,却是不知何意,有意作弄一番,只一稽首,笑道:“禀告二位官爷,此处并非是蛮婆什么度,敢问二位来这小村何事?”

那瘦子只上前疑惑道:“我二人在青莲乡问路之时,那人指着此处,只说过了黄花地便是蛮婆渡,这位公子怎又说不是,却不知这村叫什么名字?”

李饮暗自沉吟,若是再作弄二人一番,呆会儿如若两人对自己恶言相向却也无意,这才道:“禀告二位官爷,此处乃是漫坡渡,只有至美山坡及盘江渡口各一处,却没有什么蛮横的婆婆。”

这二人一听,相视一笑,已是心知此处便是要找的地方,那胖子又道:“公子可知村里是否于两三rì前来了一姓李的人家?”

李饮一听,心下大惊,只暗道,这朝廷耳目当真了得,便对这偏邑小县,也是这般消息灵通。想来那官府早已探得风声。李饮又仔细打量二人一回,却见两人皆空手而来,不知究竟何事,微一沉吟,只道:“这村子李姓有数十人之多,但不知二位公差问的是哪家?”

这二人听得李饮之言,面面相觑,只在一旁耳语几句,那瘦子便道:“有劳公子,我二人尚有公务,告辞!”

这二人说完之后,连村子都没进,便即离去,只把这李饮晾在那里。这李饮心知此二人定是来打听李白一家之事,只觉还是回去禀明义父,看他作何计较才好。

这李客在那竹楼上听得李饮说了村口之事,却是沉吟不语。只对那李饮道:“此事为父自有计较,饮儿自去忙就是。”

待李饮出了门去,李客却皱起眉头暗道,好不容易从那西域千里迢迢回这穷乡僻壤,一则自己落叶归根,也无他念,再则也有一家隐居乡里不去沾惹朝廷是非之事的意思。而今刚入这青莲乡就被那韩老头知道了个中底细,才过两三rì这县城衙役便又找上门来,当真是要让我李家不得安生。李客念及此处,长叹一声,只觉要在这世上找个清净之地,竟是如此艰难。

且说李饮也是满腹心事,立于那竹楼之上,但见院中土璃旁韩老头只与自己点头微微一笑打个照面,便仍自顾自编制那竹床。而姐妹几个经过数rì休整,皆是荣光焕发,那位大自己一岁的八姐早已察觉这村里那许多草药,两三天里已是采了不少在那院中整理,而月妹和九姐李欢最是勤快,只忙着帮忙生火造饭。

李饮下得竹楼,但见姐妹几个像是无忧无虑,却又各有心事。那乖巧的月妹额上青丝粘露,只微笑道:“李饮哥哥不用来帮忙的,妹妹和姐姐们忙得过来”。

李饮只微微一笑,道:“辛苦月妹九姐!”

那位与李熏同年,只小上两月的冷艳九姐听得李饮之言,只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饮弟早!”

这李欢温柔浅笑,一时之间竟让这李饮看得心软,而心下实在不懂这娇滴滴的九姐心思,仍是微笑还礼,还是自顾自去别处漫步罢了。

李饮在这院中无事,只觉这忙碌的姐妹几个,倒是为这苍绿美景增sè不少,但也心知众人心中皆有忧虑之事。又暗自感叹,要做到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神仙,怕是只有那位整天沉迷进了山水之中,愈发洒脱的李白义弟有此能耐。李饮念及此处,只暗自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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