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森罗演火
() 芝隍镇的森罗殿，一向是平金县最为热闹的地方。
这座供奉五殿阎君的寺庙建于什么年代没人知道，不过许多年来一直香火鼎盛。每逢年节，必定有长达七天的香火会，届时人马云集、僧道广聚，不但平原县当地的居民会赶来逛庙会，青州其他地方也有许多人专程慕名而来。
如今虽不是年节，但是森罗殿的人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以至于偌大的院落都容不下往来的人群，只好把集会的场所设置在寺庙旁边的大校场上。
大校场的东北角，有一块用红布围起来的空地，空地正zhōng yāng插着一杆大旗，上面一个硕大的“离"字迎风招展。离字旗下，火星四溅、烟尘缭绕，一个造型古朴的铜炉正放在旗杆边上，里面满是烧的通红的炭火。
一名身穿红衣的大汉围着铜炉打着长拳，口中念念有词。一套拳毕，大汉取来一根铁棍，铁棍的一端缠着一团浸过灯油的棉花，又将铁棍放到铜炉之中将之点燃。
大汉将棍顶的火团拿到面前，随意的吹了一口气，火舌立刻被拉成一尺多长，风借火势，好生厉害。
红衣大汉却不动声sè，只见他闭眼运气，胸膛鼓起，数秒之后，暮的睁眼。只听“扑“的一声，大汉张开大口，一条火龙自他口中钻出，熊熊烈焰直达两丈开外！
“好，好火！”
“王师兄威武！”
红布外围观的人们顿时欢呼雀跃，一个劲的夸红衣大汉厉害。大汉听到欢呼，用手擦了擦嘴，面带得sè地对着观众开口道：“这吐火还不算啥，能吐能吞才算的上真功夫，你们且稍安勿躁！”
待观众们安静下来，大汉将手中的火团缓缓举至齐眉高，凝视半响，突然擎起火把，同时抬头仰脸，张口朝上，将火团送到嘴边。大汉慢慢的蹲下，嘴巴张的更大，火团也随之慢慢的放入口中，直至完全吞没。接着大汉再一吹气，火焰自口中喷出，向上窜出一尺多高。这情景，比刚才的喷火更让人震撼！
数秒之后，大汉才在一片欢呼叫好声中将口中烧的焦黑的棉花团取出，然后得意洋洋地朝四周抱拳。
这时一名矮瘦的青年跃入场中，先向大汉一拱手，随后对观众说道：“刚才王师兄表演了吞焰吐火的神术，我赵朴就给大家来个我们离字营的另一神术下火海！”
接着便有人用铁钳从铜炉中取出一大堆烧的通红的木炭铺于地上，这个过程颇为耗时，不过围观的群众此时好奇心大起，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都在耐心等待。
围观的人中有一人乃是平金县的县丞，名叫张世敦，年约三十出头，穿一身青sè长袍，大约是因为怕冷的缘故，袍子内颇为臃肿。此时他正和另一人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会取名离字营。离火离火，却原来是因为他们都是玩火的。周头你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门道？”
“卑职习惯和各种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打交道，和这种下九流的江湖术士，并没有多少接触。”回话的是个健硕的中年男子，名叫周员，正是平原县的捕头，此刻也是穿着一身便装。看他言下之意，刚才那场炫目的吞焰吐火功夫不过是下九流的江湖表演罢了。
“那杨小兄弟可知道究竟？”张世敦又问另一人，这人叫杨青来，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一身衣服虽破旧却也干净。
“这喷火之术其实挺简单。他就是在嘴里藏了一小包用棉纸包着的松香末，所谓喷火就是将嘴里的松香末对着手上的火团喷出。松香末遇火即燃，只要你喷的够远，形成一条火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杨青来回答道，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张世敦听清。
“原来如此。”张世敦点点头，这个很好理解，其实他也猜到了大概是这个方法，只是不知道嘴里藏的具体是什么东西而已：“那他为何又敢将火团吞入口中？”
“大人想必是觉得把那团火棉花吞入口中嘴里一定烫的很吧？其实不是的，只要你不把那团棉花直接和嘴巴接触，那是一点都不烫的。”
张世敦虽然有些奇怪为何那团火会不烫，不过杨青来既然没说，他也就没打算穷根究底，这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杨青来是张世敦熟识的一个衙役介绍给他的，据说会变一些戏法，原先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如今看来倒是没带错人。
“就靠这种唬人的玩意，却不知怎么就给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声势的。”周员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杨小兄弟刚才的解释，你我不也没明白这喷火是怎么回事吗，而且我看这八卦团肯定不止这点手段。”张世敦微微一笑：“青州一带的八卦团一向都散落各地，像如今这般聚集在一个地方这可是头一遭，值得仔细瞧瞧。”
正说话间，人群又爆出一阵欢呼，原来场上的人已经把炭火在地上铺好了，直铺了有足足两丈多长。之前那个说要表演绝技下火海的赵朴此刻正赤着一双肉脚在炭火上快速行走，随着赵朴的双脚抬起落下，他脚下的’火海‘发出渗人的嗤嗤声，和足面接触的部分浓烟升腾，火星随之窜起，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场外的周员却不满了，对张世敦说道：“这八卦团的人果然都是些江湖骗子，这一手我以前就看卖艺的耍过，那人可没装神弄鬼的说自己耍的是什么神术。大人，我看我们还是不必再看下去了。”
“兀那汉子，你说什么呢？”周员的声音大约是太大声了点，许多人都听到了，于是场内一名八卦团民便冲着周员喊起来。
“怎么，你们有胆子在大庭广众面前装神弄鬼，却害怕人说？”周员冷冷回道。
“哟，说我们装神弄鬼，有本事你也装一回啊？”却是那已经跑完火海的赵朴指着那堆炭火说道。“这火海就在这里，有胆子你就上来试试？”
围观的人顿时一起大声起哄，周员气急之下便要上场，却被张世敦拉住了。
“要怎么跑？”张世敦问杨青来。
“依我看，周捕头还是认个错算了。”杨青来却没直接回答。
“叫我认错？”周员怒视杨青来。
“我想你们这次来总不是为了得罪八卦团来的吧，这里可有上千人呢。”杨青来平静的看着周员：“如果一定要跑，我只有一个建议，跑的越快越好。”
“哼！”周员将鞋一脱，赤着脚朝火海走去。
“只是跑得快就行？”张世敦面上显然有些担忧之sè。
“那当然不是，那个叫赵朴的肯定给自己脚上事先涂了一些药剂，能起到一些隔热作用。”
“那你还让他过去？”张世敦微怒道。
“我这不是没劝成吗？不过放心吧，即使不涂抹药剂，也不会被烫的多严重就是了，想必周捕头一定忍的下来。”在别人的地盘揭对方的底，多不道德的行为啊，受点罪那还不是活该？
这座供奉五殿阎君的寺庙建于什么年代没人知道，不过许多年来一直香火鼎盛。每逢年节，必定有长达七天的香火会，届时人马云集、僧道广聚，不但平原县当地的居民会赶来逛庙会，青州其他地方也有许多人专程慕名而来。
如今虽不是年节，但是森罗殿的人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以至于偌大的院落都容不下往来的人群，只好把集会的场所设置在寺庙旁边的大校场上。
大校场的东北角，有一块用红布围起来的空地，空地正zhōng yāng插着一杆大旗，上面一个硕大的“离"字迎风招展。离字旗下，火星四溅、烟尘缭绕，一个造型古朴的铜炉正放在旗杆边上，里面满是烧的通红的炭火。
一名身穿红衣的大汉围着铜炉打着长拳，口中念念有词。一套拳毕，大汉取来一根铁棍，铁棍的一端缠着一团浸过灯油的棉花，又将铁棍放到铜炉之中将之点燃。
大汉将棍顶的火团拿到面前，随意的吹了一口气，火舌立刻被拉成一尺多长，风借火势，好生厉害。
红衣大汉却不动声sè，只见他闭眼运气，胸膛鼓起，数秒之后，暮的睁眼。只听“扑“的一声，大汉张开大口，一条火龙自他口中钻出，熊熊烈焰直达两丈开外！
“好，好火！”
“王师兄威武！”
红布外围观的人们顿时欢呼雀跃，一个劲的夸红衣大汉厉害。大汉听到欢呼，用手擦了擦嘴，面带得sè地对着观众开口道：“这吐火还不算啥，能吐能吞才算的上真功夫，你们且稍安勿躁！”
待观众们安静下来，大汉将手中的火团缓缓举至齐眉高，凝视半响，突然擎起火把，同时抬头仰脸，张口朝上，将火团送到嘴边。大汉慢慢的蹲下，嘴巴张的更大，火团也随之慢慢的放入口中，直至完全吞没。接着大汉再一吹气，火焰自口中喷出，向上窜出一尺多高。这情景，比刚才的喷火更让人震撼！
数秒之后，大汉才在一片欢呼叫好声中将口中烧的焦黑的棉花团取出，然后得意洋洋地朝四周抱拳。
这时一名矮瘦的青年跃入场中，先向大汉一拱手，随后对观众说道：“刚才王师兄表演了吞焰吐火的神术，我赵朴就给大家来个我们离字营的另一神术下火海！”
接着便有人用铁钳从铜炉中取出一大堆烧的通红的木炭铺于地上，这个过程颇为耗时，不过围观的群众此时好奇心大起，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都在耐心等待。
围观的人中有一人乃是平金县的县丞，名叫张世敦，年约三十出头，穿一身青sè长袍，大约是因为怕冷的缘故，袍子内颇为臃肿。此时他正和另一人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会取名离字营。离火离火，却原来是因为他们都是玩火的。周头你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门道？”
“卑职习惯和各种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打交道，和这种下九流的江湖术士，并没有多少接触。”回话的是个健硕的中年男子，名叫周员，正是平原县的捕头，此刻也是穿着一身便装。看他言下之意，刚才那场炫目的吞焰吐火功夫不过是下九流的江湖表演罢了。
“那杨小兄弟可知道究竟？”张世敦又问另一人，这人叫杨青来，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一身衣服虽破旧却也干净。
“这喷火之术其实挺简单。他就是在嘴里藏了一小包用棉纸包着的松香末，所谓喷火就是将嘴里的松香末对着手上的火团喷出。松香末遇火即燃，只要你喷的够远，形成一条火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杨青来回答道，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张世敦听清。
“原来如此。”张世敦点点头，这个很好理解，其实他也猜到了大概是这个方法，只是不知道嘴里藏的具体是什么东西而已：“那他为何又敢将火团吞入口中？”
“大人想必是觉得把那团火棉花吞入口中嘴里一定烫的很吧？其实不是的，只要你不把那团棉花直接和嘴巴接触，那是一点都不烫的。”
张世敦虽然有些奇怪为何那团火会不烫，不过杨青来既然没说，他也就没打算穷根究底，这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杨青来是张世敦熟识的一个衙役介绍给他的，据说会变一些戏法，原先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如今看来倒是没带错人。
“就靠这种唬人的玩意，却不知怎么就给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声势的。”周员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杨小兄弟刚才的解释，你我不也没明白这喷火是怎么回事吗，而且我看这八卦团肯定不止这点手段。”张世敦微微一笑：“青州一带的八卦团一向都散落各地，像如今这般聚集在一个地方这可是头一遭，值得仔细瞧瞧。”
正说话间，人群又爆出一阵欢呼，原来场上的人已经把炭火在地上铺好了，直铺了有足足两丈多长。之前那个说要表演绝技下火海的赵朴此刻正赤着一双肉脚在炭火上快速行走，随着赵朴的双脚抬起落下，他脚下的’火海‘发出渗人的嗤嗤声，和足面接触的部分浓烟升腾，火星随之窜起，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场外的周员却不满了，对张世敦说道：“这八卦团的人果然都是些江湖骗子，这一手我以前就看卖艺的耍过，那人可没装神弄鬼的说自己耍的是什么神术。大人，我看我们还是不必再看下去了。”
“兀那汉子，你说什么呢？”周员的声音大约是太大声了点，许多人都听到了，于是场内一名八卦团民便冲着周员喊起来。
“怎么，你们有胆子在大庭广众面前装神弄鬼，却害怕人说？”周员冷冷回道。
“哟，说我们装神弄鬼，有本事你也装一回啊？”却是那已经跑完火海的赵朴指着那堆炭火说道。“这火海就在这里，有胆子你就上来试试？”
围观的人顿时一起大声起哄，周员气急之下便要上场，却被张世敦拉住了。
“要怎么跑？”张世敦问杨青来。
“依我看，周捕头还是认个错算了。”杨青来却没直接回答。
“叫我认错？”周员怒视杨青来。
“我想你们这次来总不是为了得罪八卦团来的吧，这里可有上千人呢。”杨青来平静的看着周员：“如果一定要跑，我只有一个建议，跑的越快越好。”
“哼！”周员将鞋一脱，赤着脚朝火海走去。
“只是跑得快就行？”张世敦面上显然有些担忧之sè。
“那当然不是，那个叫赵朴的肯定给自己脚上事先涂了一些药剂，能起到一些隔热作用。”
“那你还让他过去？”张世敦微怒道。
“我这不是没劝成吗？不过放心吧，即使不涂抹药剂，也不会被烫的多严重就是了，想必周捕头一定忍的下来。”在别人的地盘揭对方的底，多不道德的行为啊，受点罪那还不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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