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年十三
() “娘亲，你怎么了？”
三少走进绣房，却看见平rì疼爱他的娘亲面sè苍白，木然的坐在床榻边。
十年过去了，乍一看，美妇的变化似乎不大，但若仔细看，她原本白皙娇俏的脸sè如今略显憔悴，美眸也暗淡失神，眉梢皱纹浅出，掩盖了她原先的优雅韵味。
闻声，美妇略微抬头，向走到跟前的少年强颜一笑，揉揉他的头，柔声道，“娘亲没事的，只是前两rìcāo办你的生rì宴席，有点累了。”
“你去练功吧，只是别把自己逼的太狠了，那样会伤身体的，懂了么？”美妇又嘱咐的道。
三少点点头，华丽的衣衫一动，走出绣房。古府的仆人见到他，都是急忙躬身施礼，他也不加理会，只是快步跑到金鱼池旁边，那里有一块练功场。
站定之后，三少长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灵诀，双臂一抬，招式灵动迅捷，只听得掌风微啸，拳影闪动，整个人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像是全然融化在招式里。
……
古悠然一人坐在密室里，发呆半晌，他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紫檀匣子，又掏出那个神秘的卷轴。卷轴一展而开，画面还是灰突突的，一片空白。
“这东西到我手里，已经十多年了啊……”古悠然喃喃的道，他死死盯向卷轴，忽然嘴唇紧抿，暗暗下定某种决心。
十多年过去了，他对这可恶的卷轴实在失去了耐心，托着卷轴的双掌遏制不住的运起了内力，卷轴还没什么动静，古悠然以他灵魄境的修为，竟然渐渐催持全力！
虽说灵力查探可能会造成卷轴毁损，但此刻他就是不惜毁掉，也要弄个水落石出！
“铮！”
在古悠然凶悍能量的催持下，一声清越的响声，突兀的从卷轴上传出。
古悠然jīng神一振。
那一直灰蒙蒙的画面突然毫光大放，一个个凹凸的透明符文突兀的从画面上浮现，飘荡在古悠然眼前！
“果然有门道！”
古悠然心头一喜，凝眸细细看去，半晌下来，他不觉又大皱眉头，他读不懂这些晦涩符文的意思。正在疑惑间，突然“嗖”的一声，那些神秘符文又自动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细碎的光线，如一道小溪，激shè向画面zhōng yāng，形成一个璀璨的光点。
下一刻，这光点犹如波心震荡一下，传递出涟漪般的奇异能量，漫卷向整个卷轴！
古悠然只觉得手心里一空，整个卷轴化作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影像空间，但却如触手可及，宛若真实的世界，环绕在他四周……
一片绿荫桑田，玉带般的小溪一绕而过，桑田里，俏立着几个身穿彩衣的美娇娘，约莫十七八岁，美目含chūn的盯向远处走来的几道模糊人影。
溪水畔，玫瑰花丛之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披白纱，轻舞飞扬，舞姿绰约的宛若仙子。
古悠然凝眸看去，却惊见天人一般！
那少女肌肤如初雪，面庞jīng致，修眉如画，笔挺的琼鼻，粉艳的檀口樱唇，堪称绝sè。
少女宛似调皮，此刻曼妙的身材迎风起舞，舞动间，颀长的身影略显青涩，但又掩不住那一丝玲珑凹凸之意。
“这，这难道是仙人？”
“小小的年纪，怎么生就一副祸水级的美人坯子？”
古悠然年逾四十不惑，此刻见到这般俊俏入画的可人儿，也是砰然一惊！
下一刻，又见少女皓腕一伸，一道看似柔和的灵力，却瞬息穿透古悠然的身躯，把百丈外一只蹁跹的蝴蝶，吸到了她白嫩的掌心上。
“……”
古悠然被惊骇的彻底失神了，这绝sè少女的超绝修为，已经可用“超凡入圣”来形容，凭他的境界，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那河岸边，走来几名相貌英挺的男子，面如冠玉，束发高冠，腰间皆有一枚硕大的碧珠佩饰，走动之际，碧珠仿若发出真实的馥郁香气。
迎着那几个妙龄女子，这一众青年目不斜视，只把炽热的目光偷偷投向那一袭白纱的翩翩少女，待略微走近，右手均都是齐刷刷的曲在胸前，领头的青年一躬身，毕恭毕敬的道：
“白姑娘…”
“神墓千年一启，事关重大！长老院的八大尊老命我等前来，恳请小主念我族苍生无数，提前入住玉阆阁，做一名纯洁的玉，玉女…”
“若小主再不答应，我等无脸回去，即刻自杀…”
说着，几人彼此对视，皆是噗通跪下，拔出佩剑！
那正在戏蝶的少女，闻声娇躯略微一抖，柔声喃喃，“难道，我真的只是为了古老的传说而活着，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去那祭台上献祭么？”
……
豆大的汗珠，渐渐从古悠然的额头滴落，他内力尽出，卷轴却仿若久旱逢霖，海绵吸水，很快他内力倾泻一空！
就在他虚脱难支之际，影像空间陡然一震，又虚晃成一片能量涟漪，最终幻化成原来的那个卷轴。
密室里，古悠然重新陷入了黑暗。
“神墓？”
“献祭？处子献祭？什么鬼东西？”
捧着跌落回掌心的卷轴，古悠然双眸中的熠熠神彩又顿时黯然。他实在猜不出这卷轴为何人何时所留，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卷轴想透露什么…
不甘心，古悠然双掌略微颤抖，他要再试一次。但第二次尝试的结果还是那般，在少女嘀咕“献祭”二字时，影像幻灭！
“也许是自己修为不够，催持这卷轴影像时间太短…”
稍微沉吟片刻，古悠然喘息几下，长出一口气，缓步走出密室，上了石梯，来到飞檐的高楼顶上，在栏杆旁的石桌边缓缓坐下。旋即有仆人上前斟茶。
轻呷茶水，古悠然威严的眸光俯视古府大院。
下一刻，他嘴角一动，视线移向金鱼池旁边的练功场，落在身材颀长的老三身上，这才流露出满意之sè。
“哎，整整十三年了……”
想到老三生rì刚过，古悠然内心有点感慨，当年那缩在襁褓里面黄肌瘦的婴儿，如今不仅身长六尺有余，还相貌堂堂，气质高雅，显露一个帅男应有的雏形。
呷了口茶水，古悠然的心中颇为欣慰。
但就在下一刻，他嘴角突然猛搐一下，表情很是古怪，眼眸也是茫然无神，像是突然忆起了什么。
一丝歉疚，夹杂着难言的浓浓酸楚，从他心底汹涌袭来，令他喉咙都是哽了一下，嘴巴微微噏动，似有道不尽的思绪。
但在下一刻，他满脸复杂的神sè又化作一片极为失落的枉然。
“唉…”古悠然重重的一声浩叹。
长出一口气，他站起身，轻抚拇指上的魂玉扳指，那是前不久他参加皇室三公主的十三岁华诞筵席，皇上和他小桌对酌时，赠送给他的异域宝物。
此刻，古悠然的耳畔，又响起皇上打趣的话语，“…古将军啊，你可要好好的替我养着你家老三呐，再过三年，按习俗就是你我缔结亲家的喜rì，下次若是有空，就把古风带来，让我好好的瞧上一眼……”
惦记起皇上的这番话，让此刻略微失意的古悠然神情一振，端详一会下面练功的少年，折身向楼下走去。
……
“老三，你练得不错，只是我一个月前授予你的“淬金灵诀，”却不知你修习的怎样了？那可是顶级的淬体功法。”
走廊里，很快传来古悠然雄浑的声音。
“回爹爹的话，我没有一rì懈怠！”
“嗯，不错，等你把我的本领都学去了，就去皇家灵修学院，那里的金灵根少年，可是能抓出一把来的！”古悠然打趣的道。
眉头忽然又紧锁一下，古悠然话题一转，“古风，上次让你去古镇的老镇长那里要一份镇上的十三岁以下少年的名单，你做的怎样了？”
三少停下招式，思索片刻，朗声答道，“爹，我记得，老镇长说，十三岁以下的少年和小童，古镇上一共是八十人。”
眼眸忽闪几下，三少不悦的又想起那个穷的只剩一副脊梁骨的小子，估计他还没到十三，又决然的改口道，“哦，是我记错了，爹，不是80人，是79人。”
说完，他偷偷看了爹爹一眼，继续修炼。
“嗯，那你就去替爹爹做一件善事，你让老镇长带着你，挨家挨户的去分发两枚中阶魂石。”古悠然重重的道。
下一刻，他语气一顿，又冷声道，“你跟每户的家主说，魂石嘛，我会每年分发一次，但只能用于小童的灵修所需，不得挪作他用，否则，明年取消分配资格。”
“爹！”闻声，古风竟是失声的一怔，表情错愕，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爹爹居然是想干这种事。
“怎么了？”古悠然转头看向少年，有点不解的问道。
“爹，你，你老糊涂了么？”一股热血涌上胸膛，古风突然抢上一步，站在古悠然面前，朗声道。
三少自幼不畏古悠然，又高声道，“那些穷小子，哪里配得上这么贵重的东西，要修炼么，那就让他们爹娘自己弄，我们家干嘛供奉啊？”
在三少看来，这一枚低阶魂石可是等于五十枚银币的！
“穷小子？”古悠然忽觉有点意外，不觉打量了古风一眼。
沉吟一下，古悠然压下心中的不快，苦笑一声，“哦，你有所不知，这是你娘的主意，说要为我消灾禳福什么的…”嘴角挤出一丝涩容，古悠然又沉浸入某种回忆，神sè黯淡一下，他转身缓缓走开了。
刚走过这片金鱼池，那道威严的身影不觉一怔，心底也有几分苦涩，喃喃的道：“这孩子，竟然说我老糊涂了？”
家里三个孩子，老大古帕和老二古意对他都恭敬尊重，甚至还略带惶恐，也只有这个老三，天纵奇才，xìng子桀骜不驯……
内府，灶台的旁边。
美妇遣开仆人，一个人悄悄的在厨间忙碌着什么。不一刻，一碗热气腾腾的长生面端了出来，这是她忙乎了一下午，用红枣和蜂蜜静心jīng心调配出的。
“十三年整…”
今天心情沉重，美妇还滴米未进。
轻轻的把这碗长生面搁在宽大无人的桌面上，又在碗边搁上一具纯银的汤匙，美妇怔了怔，踉踉跄跄的走出膳房。
桌上无人，很快饭已冷…
……
也就是这rì清晨，穿着一身新衣走出药铺的古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就在刚才，在三言两语之间，他已经应允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魏掌柜好意的给他牵了个线，问他愿不愿意去城里的石破天大药铺当学徒。古风几乎不假思索就点头答应了。而在古风走后，走出柜台相送的魏掌柜也是露出了赞许之意。
治疗中风的药名都很冷僻，就连他的伙计都说的不大利索，但时隔半年，这少年居然“报花名”一般，熟稔的张嘴就来。他很了解古石老汉，那是西瓜大的字都识不了一筐的主儿，肯定不是他教的。想起石掌柜让他帮着找个jīng明点的小学徒，没想到他这一说还就成了。
“这孩子，是块好料啊！”
老掌柜一抚青白长髯，瞧向少年的消瘦背影，重重的颔首。
乡下的泥道上，很快走来一个面sè冷峻如铁铸的少年，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令人无法看透。一夜之间，他身上的伤痕有点黏合了，又被魏掌柜用药擦拭，已无大碍，但那冷咧的稚嫩面庞，却透出一抹令人心颤的锋锐！
“三年，我要磨出一把剑来…”
少年的胸膛里，擂起了“咚咚”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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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悠然一人坐在密室里，发呆半晌，他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紫檀匣子，又掏出那个神秘的卷轴。卷轴一展而开，画面还是灰突突的，一片空白。
“这东西到我手里，已经十多年了啊……”古悠然喃喃的道，他死死盯向卷轴，忽然嘴唇紧抿，暗暗下定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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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难道是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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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悠然年逾四十不惑，此刻见到这般俊俏入画的可人儿，也是砰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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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嘴角一动，视线移向金鱼池旁边的练功场，落在身材颀长的老三身上，这才流露出满意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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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老三生rì刚过，古悠然内心有点感慨，当年那缩在襁褓里面黄肌瘦的婴儿，如今不仅身长六尺有余，还相貌堂堂，气质高雅，显露一个帅男应有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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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歉疚，夹杂着难言的浓浓酸楚，从他心底汹涌袭来，令他喉咙都是哽了一下，嘴巴微微噏动，似有道不尽的思绪。
但在下一刻，他满脸复杂的神sè又化作一片极为失落的枉然。
“唉…”古悠然重重的一声浩叹。
长出一口气，他站起身，轻抚拇指上的魂玉扳指，那是前不久他参加皇室三公主的十三岁华诞筵席，皇上和他小桌对酌时，赠送给他的异域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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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语气一顿，又冷声道，“你跟每户的家主说，魂石嘛，我会每年分发一次，但只能用于小童的灵修所需，不得挪作他用，否则，明年取消分配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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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这rì清晨，穿着一身新衣走出药铺的古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就在刚才，在三言两语之间，他已经应允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魏掌柜好意的给他牵了个线，问他愿不愿意去城里的石破天大药铺当学徒。古风几乎不假思索就点头答应了。而在古风走后，走出柜台相送的魏掌柜也是露出了赞许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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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一抚青白长髯，瞧向少年的消瘦背影，重重的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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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胸膛里，擂起了“咚咚”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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