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是我的人 死是我的魂

陆笙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一睁眼，陆笙的手掌就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那个位置空落落的，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挖去了一块骨肉，让陆笙总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她的孩子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陆笙闭上眼，泪水已经无声无息地滑落而下。

余渊说得没错，她果然是这世上最蠢的女人！明知道他不爱她，明知道他不想要她的孩子，她还痴心妄想地替生下他的孩子，挽留住他的人和心。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自取其辱的女人！

她之所以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可是陆笙心里终究还是心有不甘的——余渊，你说过你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你为什么没有做到？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陆笙飞快地阖上眼眸，将身子背对着来人。

来人径直走到陆笙面前，幽邃的眸光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墨黑的瞳仁里掩藏着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陆笙知道来人是余渊，可是生平第一次，她不愿意面对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

她说过，如果他保不住他们的孩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身为一个母亲，她似乎应该恨他！可是身为一个女人，陆笙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办法真正的痛恨这个曾经她爱如骨血的男人！

她只是倦了、累了、心死了！

这段婚姻本就是个错误！也许现在她和余渊是时候各自回到自己正确的轨道了。

“余渊，我们离婚吧！”

余渊蓦地一怔，恐慌瞬间蔓延了他的黑眸。

这是他第二次听陆笙跟他提离婚，比之于第一次的愤怒，此刻的陆笙语气却十分平静。可是在这份平静里，余渊却听到了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余渊知道陆笙恨他，所以他一直期盼着陆笙醒来，又害怕陆笙醒过来。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余渊觉得自己没脸见陆笙，他手上沾着他们孩子的血，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侩子手！

可是就算这样，他依然不舍得离开陆笙。哪怕她会恨他一辈子，他也想将她留在身边。

“陆笙......”

余渊哑着嗓子，往日磁性的声音此刻低沉破碎得不像话。

他伸出大掌，摸了摸陆笙的肩膀，“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你想怎么怪我我都无话可说。可是陆笙，我们还年轻，孩子没了我们还能再生一个......”

“余渊，你是不是觉得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陆笙猛地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把身子朝靠墙的方向侧了侧，躲开了余渊指尖灼人的温度，

“我知道我蠢，可是我还没蠢到你想的那种地步！”

陆笙像只负伤的小兽，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出戒备的姿态。由她颤抖的身体，余渊看得出她此刻的惶恐和害怕。

而让她惶恐和害怕的源头，正是他！

余渊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深爱着的女人，他想要呵护一辈子的女人居然害怕他！

这个认知让余渊觉得无比的讽刺，可是讽刺过后，余渊却觉得深深的无力和悲哀！

“陆笙，此刻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都没关系。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既然嫁了我，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哪怕你化成灰，也只能葬在我余家的墓园里。离婚两个字，以后你不要再提了！”

余渊说完这句话，就迫不及待地迈开他的大长腿径直离去。

他不敢再继续留在这个快要让人窒息的房间里，因为他害怕陆笙的回答如果不是他所期望的，他已经绷到极致的神经会摧枯拉朽似的立刻崩溃！

直到余渊的脚步远去，陆笙都没有回头。可是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和止不住的啜泣声，却早已出卖了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若搁在从前，听到余渊对她说这番话，她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你既然嫁了我，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哪怕化成灰，你也只能葬在我余家的墓园里。

这种霸道得让人心动的情话，从前陆笙做梦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由余渊口中听到。

哪怕就算在几天之前，她若是听到余渊这番话，只怕也会欣喜若狂、死而无憾！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此刻余渊的这番话听在她耳朵里，更像是一种充满讽刺的谎言！

她不过是楚诗的替身而已，如今正主已经回来了，她又怎么敢奢望他还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陆笙还在晃神，病房门已经再度被人推开。楚诗踩着高跟鞋“蹭蹭蹭”地走了进来，高高在上地晲着陆笙的背影。

她明明在笑，眼中的光芒却像毒蛇一样阴冷怨毒，“陆小姐，我今天来是想替余渊对你说一声抱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