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布局

() 为了配合银河帝国皇帝由谢夫二世的登基大赦，
银河帝国和zì yóu行星同盟之间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交换俘虏行动。但这不过是莱因哈特企图篡位，达成yīn谋的一个小环节。他的目的是通过这个交换俘虏的计划，把间谍混入同盟军内部搞分裂，而自己则可以放心地同门阀贵族联合起来的武力集团摊牌。所以当交换俘虏的使节团来到伊谢尔伦要塞，新任的驻留舰队司令和银河帝**的代表吉尔菲艾斯见过一次面后，便感觉这可能是个yīn谋。为此，当使节团回到同盟首都海尼森时，特意提醒新任同盟军宇宙舰队司令长官比克古要早作防范的报告便已经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先不管莱因哈特的手段，反正若说yīn谋的话，跟着使节团一起来的我倒是有点图谋——找到并将尤里安·敏兹带回奥丁，这是杨威利请我在来到zì yóu行星同盟时所要办的唯一一件事。

由于伊谢尔伦要塞没有足够的飞船运送俘虏，又不能就这么放帝**武装战舰过去，所以他们只得租用了帝国使节团中唯一的一艘没有大型舰炮的飞船——哥们的“天使之翼”，把俘虏们送往海尼森。

而到了海尼森之后，我随即便下了船，扔下移交俘虏的公务给吉尔菲艾斯，迅速启动了诱拐计划。不过这件事情进行得却非常顺利，顺利到甚至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感谢那帮由**愤青二愣子组成的忧国骑士团，杨威利自亚姆力札之后就没有回来，而不久就传出了第十三舰队整编制被俘的视频。所以，同盟的魔术师在第一时间从英雄变成了叛国者，和他有关的所有朋友都被“连坐”，成了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rì，甚至连他老爹的衣冠冢都被至少四拨人以上同时用**、C4、**啥的给爆破了，可怜的尤里安更是出门一次被打一次，家里的窗户也是每天被各种大小石头问候好几次。

我按照杨威利给的地址找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碰上被一群人堵在小巷里殴。哥们实在看不过眼，随手从地上捞起两件“神器”就冲了上去，然后口中念着自认为最经典的孔夫子名言：“子曰：打架用砖乎，照脸乎，使劲乎，不宜乱乎；既然乎，岂可一人独乎，有朋一起乎，不亦乐乎；用砖乎人乃神技乎，随手乎，随便乎，乎不着再乎，乎着往死里乎，乎死拉倒乎……呐，我说那边被乎躺的那位，我这里还有板砖，要不要来一起乎？话说乎得很爽的乎……”

“有朋一起乎？”尤里安有点呆滞，跟着杨威利这个中国人，孔老夫子的名言他可不是没学过。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孔老夫子说的。

“嗯，一起乎过就算朋友。”我点头。随手递过板砖，“拿起板砖咱就上，咱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算只有板砖，咱也能给他们乎出足够的神韵来的！”

“你这个同盟的叛徒！”某忧国骑士团员只这哥们的鼻子大骂！他是同盟叛将杨威利的养子，你包庇他就等同于背叛祖国！是叛国者！

“很遗憾，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叛国者。再说，就算包庇他，哥也轮不到你们这帮**指着鼻子说我叛国。老子大名叫沙比诺夫斯基，地球教圣堂长老，是大名鼎鼎的费沙领主鲁宾斯基的弟弟，和你们zì yóu行星同盟半点关系没有！”天知道，哥的一句话让费沙投资团在zì yóu行星同盟损失了多少钞票，反正费沙的鲁宾斯基在事后好一顿大发雷霆，然后立刻发布记者招待会，公开指出自己没有这个弟弟。不过这话说出来却还不如不说，因为从他愤怒的表情上，记者们却是读出了另一种意味，认为他是对弟弟的不争气而感到愤怒……总之这事是越描越黑，最后黑到鲁宾斯基本人都头痛不已，只得任由这个假弟弟在外面胡作非为了。

反正同盟和帝国都把费沙和地球教列为敌对势力了，说了也是白说……

而报社和电视台则非常乐于见到这种事，至少第二天的新闻和报纸头条是有着落了。不过也有头痛的，现在的吉尔菲艾斯提督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当然，这仅限于某个名字刺激到了他的一些痛苦回忆。这个“沙比诺夫斯基”同志可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制造过什么甜蜜的回忆……

话说两头，由于忧国骑士团那帮**愤青的关系，尤里安对于同盟算是一点留恋都没有了，当下安安心心跟着我走甚至一点都没有负疚感地坐上了“天使之翼”。由于这艘超级邮轮没有任何帝国或同盟军方的标识，所以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贼船，直到见到杨威利，才知这艘船是属于帝国某战功卓著的“贵族”的私人座舰。不过不知怎的，他对这艘巨舰，还有帝**和这次的诱拐，却连一点哪怕厌恶感都没有……再说，再次见到杨，才是让他最为高兴的，而这也是我诱拐计划中最大的砝码。

使节团回到奥丁，便算是解散了……也不能说是解散，毕竟是接团的船队都是由吉尔菲艾斯麾下的战舰组成的，而唯一的外来户，还是个没有编入任何舰队私人舰队的旗舰。

帝国内部的局势已经变得愈加残酷和激烈，随时都有可能升级为内战。“与门阀贵族一决雌雄看来是无可避免的了，或许会演变成使帝国一分为二的战争吧?”莱因哈特问道，他倒是一点担心都没有，或者说，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吉尔菲艾斯对莱因哈特所说的话点头表示赞同：“我与杨提督、米达麦亚、罗严塔尔等提督商量过了，他们也有相同的想法，认为有进行作战定案的必要。”

“那么阿兰特上校呢？”

“最近他不知道跑哪去了。干些什么也不知道，经常玩失踪……”杨威利挠了挠头，也参与了进来。他最近非常悠闲，婚姻大事也定了，尤里安也回到身边来了。加上莱因哈特他们的刻意结交，所以在不影响家庭的情况下，和莱因哈特以及吉尔菲艾斯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

“那是一个变数。”莱因哈特沉吟道，“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和我们的舰队都是一个整体，而他，则一直是一个‘友军’。他的舰队虽然不多且老旧，而且火力低下，但防御力却极为强大。如果他加入贵族那边的话，接下来的，我们恐怕要面对亚姆力札时同盟军所要面对的‘莲花满天飞’了。那场面是很壮观，但对于攻击他们的一方来说，那绝对是一场噩梦！而且，包括我姐姐在内的我们的很多将兵都把他们的家眷送到了那艘战舰上，而他也来者不拒……一旦和贵族开战，他选择了贵族阵营，那么那艘承载着大量家眷的‘天使之翼’，将会令我们投鼠忌器……”

“现在还没开战，我们可以尝试拉拢他一下。”吉尔菲艾斯想了想道，“他和毕典菲尔德的关系一直不错，在亚姆力札战役的时候他们就是并肩作战，所以让毕典菲尔德去探探他的口风也好。”

“我同意。”杨也点了点头。

所以，某个身高马大的家伙就跑到我这边来了。连探口风都是直来直去外带开门见山的，而且很不巧，兄弟刚刚准备出门：“呐，卢平，你知道现在的局势的。旧贵族们和莱因哈特他们迟早都要打起来。你在莱因哈特元帅阁下的眼里已经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了。他们很担心你会去旧贵族那边，所以然我来和你好好聊聊，希望在开战的时候，你会选择莱因哈特阁下……”

“今天有事，改天再聊。”我随即打断了他的话题，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可是……卢平……”

“真是的。”我停了下来，“我说老兄啊！你健忘也要有个限度吧？还记得我们是在哪里相遇的吗？还记得我们为之努力是目的是什么？知道我的立场啦？接下来的回话自己想吧！哦，对了，帮我给莱因哈特捎句话：他的计划会成功，但状况却会超出他的控制。建议让他把杨威利放回去，杨会知道怎么做的。而且他也绝对信得过。这是我的提议，一式三份，一并给莱因哈特、杨威利和吉尔菲艾斯。他们会是个牢靠的铁三角，事情交给他们，他们会处理好的。”

“……啊！对哦！我真是笨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哈哈哈哈……”毕典菲尔德很豪放地笑了起来。而不多时后，莱因哈特他们在得到消息后也笑的很是愉快，甚至有点嚣张——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地坐在后面欣赏亚姆力札时曾轰动寰宇的“莲花满天飞”了。不过把杨威利放回去……这件事就值得推敲了。

当晚，在莱因哈特府邸的后花园，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一起坐在长椅上看着瑰丽的夜空。

很难得，杨威利今天没有一起跟来。

莱因哈特在长椅上坐下，转头望着红发的好友说道。是的。"吉尔菲艾斯，你认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吉尔菲艾斯想了一下，答道：“老实说，我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他外表看起来满不在乎，但很有可能他已知道我们这个计划。”

“什么?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接受我们让同盟乱起来的提案呢？”

“我也不明白，杨威利始终是个神秘莫测、难以捉摸的人，莱因哈特阁下，我以前还未遇过这么难以捉摸的人……”

“不，我想你已经遇到了，除了杨之外的。只是还不知道罢了……那个沙比诺夫斯基。”莱因哈特微笑着，“还好他不是敌人。而杨也已经不是敌人了。”

“您是说卢平·阿兰特？”吉尔菲艾斯yù言又止。莱因哈特奇怪地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和他做朋友，他会是很好的知己。虽说有点腹黑……”

莱因哈特沉默着，若有所思的仰望长天，心里想道：“卢平·阿兰特，你到底是个人才还是个蠢材？看起来不通世故，但实际上每一步都几乎是暗棋……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你……真正的你。”

吉尔菲艾斯见到莱因哈特不发一言，只得转移话题打破沉默道：“莱因哈特大人。照卢平·阿兰特的说法，您的计划确实出了一点问题。所以让杨威利回去也确实有他的道理，一旦同盟国内的和平被搞乱，我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这招棋也太危险了些……”

“和平？吉尔菲艾斯，所谓的和平啊，那是指无能并非是最大罪恶的那种‘幸福’的时代。看看那些贵族!”莱因哈特辞锋辛辣，“现在，我决定，按照阿兰特的计划行动，我们也只能相信阿兰特和杨威利他们了。”

表面上，帝国与同盟间的战争仍然持续着，但在背后，贵族阶级却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壁垒内的和平”。相隔数千光年黑暗的虚空，士兵们伤的伤，倒的倒，笼罩在死亡的恐怖中，惶惶不可于终rì之际。而皇宫的水晶吊灯下，却在大开华丽的舞会，贵族们享受着上等的香槟、用红酒腌过的烤鹿肉和巧克力点心，还有纯白的波斯猫、蓝珍珠发夹、琥珀壁饰、传承数个世纪的白瓷花瓶、黑貂毛皮、镶缀无数颗宝石的长裙，以及光泽夺目sè彩耀眼的彩sè玻璃……此情此景，这种悲惨而又荒谬的对照，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吗？是的，这就是现实！那么，现实必须加以改变！第一次参加舞会时，冰蓝sè瞳眸的少年便有这种感慨。

这种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转化成坚定的意念，以后，每次参加舞会或派对，就成了找出敌人的机会，后来，经过多次的观察，莱因哈特得到一个结论——衣香云鬓、光华夺rì的大贵族们，无一值得费煞心机去防范。

他只对吉尔菲艾斯表达过自己的这个看法：“我也认为贵族并不足惧。”

而此时此刻，吉尔菲艾斯对莱因哈特则采取了谦顺的态度。但他认为，对贵族“们”，则必须注意。一个贵族成不了气候，但所有贵族加在一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莱因哈特听了，惊讶地望着好友。

集团统一起来的意识——即使无法统一，对共同憎恶的敌人产生利己的联合也是不可轻视的。当和正面的敌人刀剑相交之时，或许有人会从背后暗中杀至也说不定。“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莱因哈特应道。隐藏在他体内那道利如细剑的锐气，总是在这位好友的遮盖下，转趋和缓。另外一位能抑制他那锋芒锐气的人，便是大他五岁的姐姐——安妮罗杰。

十五岁时被先帝佛瑞德李希四世纳进**的她，自那时起，就对自己的未来放弃了希望。蒙皇帝恩赐格里华德女伯爵的封号后，她便极力从xìng格几近破裂的父亲身边提携莱因哈特，并且也成为情感与莱因哈特胜似兄弟的吉尔菲艾斯的后盾，对他们两人而言，是强而有力的保护者。而如今，曾是被监护的两人，身高已高过她许多，而且挂着提督的头衔，纵横驰骋在宇宙战场上了。不过，当他们出现在她面前时，两人都会忽儿仿佛回到那逝去不远的少年时代——那一段隐约透着甘美甜蜜、多姿多彩的rì子。

先帝佛瑞德李希四世生活极其放荡糜烂，自他粹死以来，银河帝国的统治阶层便断断续续地掀起变动的波涛。

首先是五岁的幼儿艾尔威·由谢夫登基为新皇帝。他虽是佛瑞德李希四世的直系嫡孙，但在即位之后，即招至两大贵族的愤怒和嫉妒。

两大贵族就是欧特·布朗胥百克公爵和威尔罕姆·立典亥姆侯爵。他们分别与已故佛瑞德李希四世的两个女儿结婚，并各自生下一个女儿。他们企图让自己的女儿即位为女皇，好让自己成为摄政王，进而支配整个帝国。而当他们的野心梦破碎，便连袂起来对付共同的敌人，发誓报仇。而他们的敌人便是幼年皇帝——艾尔威·由谢夫二世，以及在幕后支持他的两大重臣——七十六岁的帝国宰相克劳斯·立典拉德公爵和二十岁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侯爵。

也正因此，银河帝国的统治阶层分裂为两派。一是保皇派，以立典拉德及莱因哈特为核心；另一为反保皇派，由布朗胥百克及立典亥姆联手主阵。

许多对帝国未来忧心忡忡，同时也担心自身安危的达官贵人，都希望保持中立立场，但是rì益险恶的形势却使得他们无法置身事外。虽然只有一个看起来正在保持中立的卢平·阿兰特，但他的行为却很明显地表示出了自己的立场——倾向于二十岁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侯爵这边。

到底该依附哪一方以求生存呢？哪一方才名正言顺?又或者，哪一方胜算较高呢?……所有这些都实实在在地考验着他们的判断和洞察能力。

在感情上，他们从一开始便倒向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这一方；但莱因哈特是战争天才，人尽皆知，因此他们很难下定决心，不断在感情和私心之间随风转舵。贵族们一会儿偏右，一会儿偏左，举棋不定，绞尽了脑汁也分辨不清究竟该站在哪一边，真是一场最近以来最有趣的喜剧!"

有时莱因哈特会这样和帝国宇宙舰队参谋长——巴尔·冯·奥贝斯坦交谈。

“不过最后若不以快乐的结尾收场，就不能称为喜剧了吧？”奥贝斯坦淡淡的说着。他或许并非是轻浮易动之辈，但一般人却认为他欠缺幽默感。虽然年仅三十多岁，但头发却已半白，左右假眼内部装着感光电脑，不时放shè着冷峻的光芒，嘴唇薄而紧闭，他的表情使人无法对他产生敬爱之意，而且，不管别人对他作何批评，他也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无论如何，阁下只管静观其变，等着敌人兵慌马乱的景象吧!”

“是啊，我会慢慢地等着看好戏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莱因哈特却并没有坐着空等。他运用各种毒辣的策略，迫使大贵族们陷身在毫无胜算的盲目愤怒之中。他们歇斯底里的举动，对莱因哈特来说是正中下怀。他对这些策略的运用，就好比追逐美丽蝴蝶的少年一般，倾尽满腔热诚全力以赴。

“我们是没有必要真的把贵族们逼到死角去的。”莱因哈特一面用灵巧的双手把好友的红发当做玩具把玩一面说道："我们只须使他们深信自己已走投无路就行了。”

事实上，所有贵族若能团结一致，他们的武力和财力绝对遥遥领先于莱因哈特。但尽管如此，他们也担心一旦发生战争，所有的财力和武力将化为乌有，这种自相矛盾的反应，令莱因哈特觉得可笑之极。

莱因哈特的头脑不再仅止于少年时代的智力，但多少仍残留着少年时代的感情成份。他相当憎恶敌对的人，但假使对方的言行举止有特殊之处，纵然谈不上具有任何美感，他也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感兴趣。可惜现在，在贵族当中已找不到这样的人了，除了那个神秘的凭空冒出来的卢平·阿兰特，毕竟他不是敌人，所以可以排除在外了。一念及此，莱因哈特便不免有点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