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 五座修道院（5）

穿着一条米色长睡裤和深色半袖T恤衫的楚盟，学着白课题的样子，蹲在地上仔细观看那个浅浅的不易辨识的十字架形状凹槽。好像被烟熏过的壁纸，上面积累了不少污渍，有油腻腻在灯光下反着蓝光的灰尘，有不易辨识的泥点，有大片无论怎么擦也无法彻底擦净的血迹，有明显的干涸变硬的胶状物，还有昆虫的残骸或者分泌物之类的东西。楚盟站起身，去开灯。“你认为这个房间曾经的主人是谁？”她的声音像一把罗马短剑一样刺透白课题的后心。
白课题的后背动了一下。声音传到身后，“请容我大胆猜测一下，这个房间曾属于我们的牧佛提乌一世。”

电灯“啪”的一声被楚盟点亮了。白课题现，在较强的光线下，壁纸下的等臂十字架凹槽反而显得不那么明显，甚至看不见了。他在考虑自己是否要贸然用等臂十字架作为钥匙尝试打开看不见的暗室或者保险柜的锁。白课题担心这个十字架凹槽形状的锁连带着某种他们看不见也解决不掉的自毁装置。如果真有他想象中的自毁装置，而他不小心激活了它，那样的后果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他的心能承受住的。

另外，白课题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是否要相信海伦或者马库斯或者他们两个。楚盟又将由尼古拉?特斯拉明的交流电点亮的给人以光明的电灯关掉。她来到白课题身边，她察觉出白课题在犹豫什么。尼古拉?特斯拉，一个有趣的人物，一个真正的天才。白课题提到过他一两回。楚盟觉得白课题曾与她提及尼古拉?特斯拉是有意为之。

“你相信那两个吸血鬼吗？”白课题问楚盟，“我相信你的直觉。我相信你。”

“反复无常的女疯子和马库斯?克拉苏的孙子？你自己说呢？”楚盟对马库斯的评价比对海伦的要高一点。

现在，狼人只要稍稍集中精力，他们就能够听到相隔五个房间之远的海伦和马库斯的房间中传出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声音。白课题之前并没有在意，直到他现楚盟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才有所察觉。他朝她抱歉地笑笑，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那个埋在壁纸下的十字架凹槽吸引了。

白课题决定要在两只吸血鬼不知道的情况下将等臂十字架放入对应的凹槽之中。

在另一个房间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海伦和马库斯缠在一起，长久地，没有分开。

“马库斯……”伴随着一阵细琐的响声，海伦离开马库斯的身体，赤脚踩在到处散落着泥土的、嘎吱作响的地板上。“你回来时西奥多还在大厅的沙上吗？”她将窗帘掀开一道缝，借着黯淡的夜光观察自己的身体。马库斯的所在还是一片漆黑。马库斯躺在床上，向海伦那边望去。光从海伦打开的那道缝隙钻进来，落在她的前面。她将她完美的后身留给马库斯欣赏。

“是的，我离开时，西奥多在沙上睡着了。话说回来，你今天救他时的样子就像，女战神。实话实说，如果你没有拼命去救他，他今天就得再次向路西法报到了。我一直很困惑，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以至于你这样在乎他？如果你曾喜欢过保卢斯，我能够理解，因为是他将你从奴隶市场买了回来的；你喜欢马克西米安也比较合乎情理，因为他是真正的男子汉。哪怕你喜欢鲁莽的提图斯，安东尼，西塞罗，李必达，阿格里帕等‘三头时代’或者‘后三头时代’的任何一个英雄好汉，我都能理解。可是，这个所谓的奥莱留斯的后代……话说回来，你见过克劳迪娅的那位儿子吗？”

海伦继续凝视着自己慢慢变红亮的身体。“克劳迪娅的孩子？奥莱留斯？我对奥莱留斯那孩子并没有太多印象。你知道，奥莱留斯出生后克劳迪娅就死了。当时具体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我那时还是、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儿，凯撒的女儿，维斯塔神庙的护火贞女。再后来，保卢斯习惯于将他的奥莱留斯托付给凯撒的甥女阿提娅抚养。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太喜欢阿提娅，也不经常到她家里去。到最后，就连阿提娅的儿子屋大维和她的女儿屋大维娅都很讨厌阿提娅。还有，马库斯，我要你记住，这位西奥多，不管他到底什么来路，我希望你识趣地别管他和我的事。实施上，我有权利，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我之间只是玩玩，我不需要对你履行任何责任。马库斯，冷静点。真正动起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马库斯还能够再说什么，他太了解海伦了。而且如果他是一个放不开又爱钻牛角尖的人，那么这两千年里他已经用木桩刺穿自己心脏无数回了。“好吧，海伦。经历了这么多年，我希望我们一直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希望如此，马库斯。让我们这对好朋友一起做些大事吧。”海伦的身体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马库斯猛然睁大了眼睛，红光透过海伦的身体从她的后身散出来。“你的身体怎么了？”马库斯惊惧地问。

“这是吸食吸血鬼血液的副作用之一。我从绝对的黑暗中，进入有光线照射的空间之后，我的身体就会像现在这样红亮。别担心，一会儿它就会恢复正常了。我只希望当自己隐蔽在黑暗之中时别出现这种情况。”

马库斯紧紧地盯着海伦的身体看，他好像看到海伦的内脏了。时间不长，海伦的身体的确暗了下来。她找到睡衣并将遮盖面积有限的它穿到身上，然后向房门走去。马库斯觉得海伦要去客厅看白课题是否还在那里。经过了刚才的谈话，马库斯聪明地不问海伦要去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