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城中尚有几十万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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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尚有几十万的百姓,我身为南京守备,不能不为他们着想!皇上已弃南京而去,清军势大不可阻挡,我等执意去死,又有何用?不如顺应天意,免去了这六朝古都的涂炭之灾,方是心存天下。”
吴真黑脸涨的通红,厉声:“呸!皇上在与不在是你考量的吗?身为大明重臣,世受国恩,享尽尊荣,国家危难之际却闻风而降,这就是你的忠吗?鞑子杀我同胞祸我国家,凡我汉家子孙,无不存着个驱除鞑子之心,便是死了,也无愧祖宗和子孙,似你这般汉奸”

就在这时,“飕”的一声响,一支羽箭从对面阵中飞出,如奔雷闪电,直扑吴真!吴真的护卫亲兵大惊,反应却是也来不及,只听噗的一声,血雨喷出,吴真的胯下坐骑一声嘶鸣,前腿软倒,胸口现出一个大血洞,竟是被羽箭洞穿,直没至根。

吴真反应极快,轻轻一纵落到一旁,脸色却也有些变了。左右亲兵急举盾牌,聚拢在他身旁。

听的叛军阵中有人纵声大笑:“哈哈哈哈,稍施惩戒,勿惊勿惊!”

吴真推开盾牌,举目望去。见那人锦袍铁甲,头顶银盔,一副总兵将官的打扮,可面目却生疏的很,从不曾见过,而且面色苍白,满是阴鹫之气,令人一望之下,顿生鸡皮疙瘩的感觉。

旁边亲兵再牵来战马,吴真扶鞍而上,继续打量着那人。

禁门城楼上,刘沧湖高声呼喊:“吴将军,此人会用寒冰掌,乃是个满清鞑子,你一定小心!--”

路青峰一直抬眼观察着禁门的城楼,见老太监和锦衣卫都在城楼上,惟独不见卢耀阳,心中又失望又焦急,要知道此行南下,他最要的目的就是为多而衮之子报仇。

昨夜让卢耀阳走脱,已经使他大失面子,今天他是一定要拿下卢耀阳的。可现在却不见卢耀阳,他心中不免有些嘀咕。此时见刘沧湖接言,便嘿嘿阴笑:“你又是什么人?卢耀阳呢?怎不见他露面?没了他,我岂不寂寞的很?!”

吴真见他狂妄无礼,可刚才那一箭却气势迫人,显是绝世高手,叛军有他相助,怕是气焰大涨。不过身处危境,反激起吴真的斗战之心。吴真不再看路青峰,转对着赵之龙大叫:“奸贼,大明朝世代予你家厚恩,你不思报效,反欲叛逆,真是猪狗不如!你要献出南京,却是不能,我北门将士但有一口气,也绝不会从你!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不做叛国叛父的汉奸!弟兄们,血战了--”拔出腰刀,嘶声大喊。

一万人齐声大呼:“血战!血战!”声震四方,天地鸣响。

对面叛军本就胆虚,见到如此军威,虽人数多出几倍,还是无不栗然,军旗长矛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杂音。

赵之龙马鞭一指:“吴真,是你自己要死,也怨不得别人了。你引我来此,却命杜国柱在后面耍些诡计,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能瞒的过老夫吗?可笑啊可笑。”

吴真面色一变。

叛军军阵两边一分,推出一个人来。那人五花大绑,浑身是血,身上穿着铁甲,头发却披散开来,显是经过一番剧烈搏杀才被生擒。他出了军阵,看到对面的吴真,立刻扑通跪下,大嘶道:“将军----杜国柱无能,误了大事,愧对你愧对朝廷!”以头撞地,“砰砰”的山响。

吴真痛苦的闭上眼,随即睁开,大叫:“国柱兄---杀贼卫国,我辈尽力了,苍天有眼青史有名,没有什么后悔的!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杜国柱直起身,额头青肿,鲜血淋淋的流下,直模糊了他的眼。他咬着牙,眼望着对面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只见人人悲愤,紧握着刀枪,仿佛一头头随时准备跃起攻击的猛虎,心中陡然生出无穷的劲,挺身站起来,转对向叛军,大声:“赵之龙叛国叛父,我们也要随他叛国叛父吗?男子汉大丈夫当为国浴血沙场,岂能贪生怕死,像狗一般的蜷在满清鞑靼子的脚下”听得赵之龙气的怒喝:“杀了!”押他的将官横挥一刀,将杜国柱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直喷,尸体兀自屹立不倒。

吴真和部下一万人齐声惊呼,一直整肃如山的军阵起了骚动,几可以听到他们咬牙切齿的声音。杜国柱是吴真的副将,在北门军中威望极高,此番惨遭杀害,北门将士人人义愤填膺。

叛军军阵突然又一开,这回却是推推搡搡押出了三个人,一个白发婆娑的老太,一个朴素无华的中年妇人,妇人身边靠着一个七八岁的一个幼子,黑白分明的小眼,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两边的军士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万籁无声。

吴真面色大变,叫道:“娘啊,娘啊!你”却是说不话来。

老太昂身挺立,大声:“真儿---勿以我为念,我虽是妇人,也知忠义大节,你奋力杀贼,为我报仇。”两名军士呵斥着,拔出长刀,架在她颈中。

赵之龙叫道:“吴真,你降还是不降?”

吴真尚未说话,老太已叫道:“不降,我吴家世代忠良,岂能做叛国贼子?”一回颈,“呸”的一口,向赵之龙唾去。

可惜距离甚远,落在地上。

赵之龙见老太如此倔强,无法胁迫吴真,竟闭上了眼睛。他麾下的一个将官立刻会意,纵马而出,一挥手:“杀了。”

两个军士不敢直视老太凛然的神情,只拿刚刀在背后一送,“噗”的自老太的背心直刺入她心窝,刚刀跟着拔出。老太俯身倒地,背心创口中鲜血泉涌,两个军士各拿刚刀,不由往后退一步。

“娘--”吴真大叫一声。场中的妇人、幼子齐声惊呼,,哭喊着:“娘!”“奶奶!”扑向老太尸身。

下令的将官又一声喝:“杀了!”两个军士上前一步,闭眼一刀。中年妇人“啊”了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喷散而流。

将官望向对阵:“吴真,你降还是不降?这可是你的独子,你难道想让你吴家断子绝孙吗?”

吴真却不看他,只凝望着跪在妇人身边哭泣的幼子,神色平和,深深地唤一声:“守仁---”

幼子抬起头,望向他,泪水鼻涕涌满了稚嫩小脸。

吴真:“好孩子,不要哭,记得我给常说起的岳爷爷吗?”

幼子抹着眼泪,泣不成声:“记记得。”

吴真:“岳爷爷精忠报国,却为奸人所害。咱们今日就要学岳爷爷,宁死不屈,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怕像狗一样的活着”心情激荡,眼中闪起泪花。

幼子从小受父亲影响,性格刚强,即使祖母、母亲相继遇害,他也只是强忍着低泣,这时却大哭出来:“爹我知道了我不哭”

将官望望吴真,又看看小孩,再瞥一眼赵之龙,见赵之龙脸色愈发铁青,一咬牙:“杀了!”

两个操刀的军士却有些迟疑,面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实在不知如何下手。将官又一声喝:“听见没有?!”

两个军士对望一眼,一人咬着牙,挺刀向幼子的背心捅去。两边的军士瞧着这等模样,都不忍相看,有的转过了头,有的闭上眼。

“慢着--”突然掠过一个人影,行动如风,一伸臂便托住了军士的右腕,那刀尖几乎触到幼子的后心了。军士只觉右腕疼痛欲裂,“当”的一声,刚刀掉在地上。定眼细看,眼前多了一个锦袍铁甲的将官,却是路青锋。

路青锋脸色苍白,一双冰冷的眼睛里浮现着一丝的讥诮,他蹲下身子,望着那幼子,极力用平缓的声音道:“小朋友,你爹没有告诉你吗,人死了就永远也醒不过来,而且会有牛头马面把你捉了去,上刀山,下油锅”

幼子脸上挂满泪珠,倔强的满是敌意的望着他,紧抿着小嘴突然大声道:“你胡说!只有坏人、奸臣才会上刀山,下油锅,阎王判官那记的清楚,我们好人才不会呢!”声音清郎,两边军阵很多人听的清楚。

吴真大声赞:“说的好!奸臣走狗纵然得意一时,终究逃脱不了审判。”

路青锋默一下,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幼子一番,说道:“可那里很冷很黑,没有太阳,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你难道不怕吗?”

幼子抿着嘴,死死盯着路青峰的脸,突然道:“你想让我害怕,让我向你求饶,我告诉你,休想!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挺直小胸脯,巍然不惧。

路青锋望着他,眼中光芒闪烁不定,突然嘿嘿笑道:“即如此,你就怪不得我了!”一伸手,一指点在幼子的胸口。幼子咕咯一声,摔倒在地。

吴真“啊”了一声,心绞欲裂,脸上肌肉上下牵动,愤怒几难以遏制。他惨笑两声,说道:“好,好,不愧我吴家子孙范达,张会,你们好,我吴真很承你们的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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