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似海干戈尽释然 戏谑如涛多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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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月婵魔女被“混元终气网”的反弹力击伤后,体内的五脏六腑好似被烈火焚烧一般,全身的经脉也是气血膨胀,感觉就像快要爆裂一样。她晕了一阵后,就被这如同身处火窟般的苦楚痛醒,全身汗如雨下,直把衣衫湿透,她看着满脸关切之色的玄霜子气若游丝的道:“快你快一剑刺死刺死我吧!我现在现在生生不如死。”
玄霜子闻言满是同情怜悯之感,他实在不想看到月婵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此时他想起玄阳真人所传授的玄门内功“玉寒功”,可以抗热解署。但见他盘膝而坐,口中念动真诀,立时,全身被一团白茫茫的光圈笼罩,双手向前推动的时候,这白色光圈内分化出许多大如铜锣般的光环,不断的飞入月婵的体内。隔了一会儿,月婵双颊的热汗渐少,五脏六腑和全身经脉的痛楚也随之消逝,她大喜之下,坐起来轻轻的对玄霜子道谢。玄霜子道:“不必客气,你救我两次,现今你受此重伤,我岂会坐视不理。”

月婵闻言满脸诧异,问道:“你和古天泉斗法时,我是救了你一次,但你怎么说我救你两次啊?”

玄霜子听罢也是满脸不解之色:“我记得古天泉把我们击飞后我就昏厥过去,待醒来时便身处此洞,既然不是你逃脱古天泉的追杀,并带我来到这山洞内,想必是古田泉把我二人囚禁在此处!”

月婵呵呵笑道:“我也以为是你救我后,把我带到了山洞内。”玄霜子闻言也是哈哈直笑。月婵缓了缓又道:“这山洞内除了那洞口,便再无出处,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出去,这里炎热无比,我片刻也不想呆了”

玄霜子这时长叹了一声道:“这个山洞便是用来囚禁古天泉的,以他那无上魔法都被困了三千年,我们又怎能出得去。”

月婵闻言正欲问他是如何得知的,这时忽然想到此洞那层如此厉害的结晶,想来必定是用于阻止洞内之人逃离的,这人多半便是古天泉。她不禁也是满腔失望,两人相对无语片刻后,月婵喜道:“笨蛋!既然古天泉被困三千年,都没能脱身,想来是洞口的那层结晶之故,但是他此时却破洞而出,一定还有其他出路,我们快去找找看。”

玄霜子闻言暗骂自己,随后和月婵在洞内东张西望的瞅来瞧去,仍是没找到一处出口。俩人见到西首的石壁层次分明,裂痕丛生,便相互对望一眼,同时发功向石壁上击去,“咣”的一声响过后,洞内位居四方的石壁上皆闪出红色的光芒,待红光过后,石壁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奇异符号,玄霜子看罢后先是一阵惊愕,其后又是颓废的摇头叹息。月婵急忙问道:“怎么了!这些奇怪的符号是甚么?你能看得懂吗?”

玄霜子神色惨然的说道:“这是我擎天道教“镇妖符”,端的是厉害无比。这千万道符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排列,便可以结成锁妖困魔的‘无极伏魔圈’。古老相传,自我擎天道教的开山祖师虚灵真人创出这种符咒以来,还没有任何邪魔能够破咒而出,而这种咒法只传掌教教主,而三千年前正是我师尊玄阳真人执掌门户。想那古天泉都不能冲破符咒,何况是我们,唉”

月婵本来因为难以脱困而苦恼不休,这时听他开口邪魔,闭口邪魔的没完没了,早就怒从心起,娇声骂道:“不错!我爹是傲天魔尊,是个大大的邪魔,我是他的女儿,便是小邪魔。你不是自居正道吗?赶快诛妖除魔啊!这本是个用于囚禁魔头的山洞,现在可好,连玄门正教的人也关了进来,真是可笑,哈哈哈”

玄霜子口不择言,致使月婵生气,此时玄霜子心里满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甚是无礼,得罪了月婵。他从小到大,从来没和女子相谈过这么久,也不知该如何道歉,如何逗姑娘家开心,只是连声的说对不起。

月婵听她这么说,也是一愣,随即冷笑道:“哼!怎么了,对于我这样的魔道妖女,你又何必如此客气,你应该对我是凶言恶语才对啊!干嘛跟我道歉,再说,刚才若不是蒙你相救,我可能会疼痛致死,也算你救我一命,我们之见的恩情已了,互不相欠。你是正道,我是邪类,我们两个注定不共戴天,动手吧!”说着,她抽出长剑,作势要向玄霜子刺去。

正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根深蒂固天地理;纵有恩情也枉费,势要起兵来作对。

玄霜子闻言漠然无语,心内愁肠百结,也不知如何与她对答,他心内对月婵魔女欲诛之而后快的仇视之心早已荡然无存,只求在这片阴森孤寂,还不知要住多少岁月的洞内有个朋友相伴,而不是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敌人。月婵长剑如虹,化作一道寒芒而去,直指玄霜子的胸口,哪知玄霜子竟不闪不避。“嗤”的一声,半截长剑直插入了他的胸口中。月婵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心内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道:“你为甚么不还手?”

玄霜子吐了一口鲜血呻吟着说道:“我我们不要在做敌人了,好不好?如果如果你要是不愿意,你就杀了我吧,我是不会不会还手的。”

月婵听到这句话,大感不可思议:“你我正邪有别,注定是生死仇家,你杀我不算忘恩负义,你杀我不算恩将仇报,你为甚么甘愿收我一剑?”

玄霜子道:“我也也不知道,总之我此刻此刻对你心无仇恨,相反还很喜欢喜欢时刻见到你,更是不想伤害你,好奇怪的感觉,以前以前从未有过。”说着闭上双眼,扔掉手中的长剑,表明自己只受伐而不还手的立场。

月婵闻言叱道:“你究竟耍什么花样,你道我稀罕与你为友么!我这就杀了你?”

玄霜子又缓缓说道:“唉!我死了之后,你多半也出不了这个山洞,你一定会孤单寂寥,这可如何是好!”

若有所思的月婵魔女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斜瞥望去,见玄霜子那英俊潇洒的面容上满是真诚,无一丝狡狯奸诈之色,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脉脉含情,与以往那种凶光毕露神态截然不同,她心中闪过一丝感动,心头微有懊悔,慢慢拔出长剑,扶他坐下,为他运功疗伤。

月婵心内彷徨不安,想起了父亲对他的淳淳告诫:正教与魔道自古是不共戴天、势如水火的。我们魔道往往被世人唾弃,世人对正教则是推崇备至。所以,我们必须要铲除正道。待天上地下唯魔独尊,才是我们翻身改命的时机,因此,对正教中人必须心狠手辣,他刺你一剑,你就灭他满门。万不能心存仁慈,与正教众人结交,那样就沦为非正非邪之类,如此下去,正教和魔道必难容也!

可是当月婵听到玄霜子方才的那番话,那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心内涌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感动,以往和她相识的不是冷酷无情的魔众,就是仇家见面、拔刀相见的玄门道人。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真情的熏陶,即使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相处,也是寒若冰霜。方才玄霜子那三句话深深的打动了他那颗寒之已久的心,玄霜子那句至死还为自己着想的话语,久久的在她的脑海里回荡不休,就如同三月的朝阳,慢慢融化着她那冰封的寒心冷肺。她渐渐的懂得了如何向玄霜子感恩图报、想对他温语善言相加,与他化敌为友

纠结的心理矛盾,使她正邪之心大起冲突,在善恶两念间徘徊,正是:正邪交缠善恶间,恩怨情仇惹人烦;待得是非明心畔,水火可会相见欢?

月婵刺伤玄霜子的那一剑,正中胸口,若是普通凡人,早已毙命。但对于玄霜子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以得道成仙,断不会为此丧命。再加上月婵的独门灵药“血魔回魂丹”的固本培元,不出三日,他的伤势已大有好转。期间与月婵也相谈甚恰,玄霜子和月婵之间只是说些童龄往事和凡尘轶事,对正邪之分只字不提。月婵与他日夕相处,身上也渐渐粘到几分正气。

不知不觉,她俩已身处洞内百日有余,玄霜子垫石为床,削木为铺,在石洞西首中安床为寝。月婵居于原来古天泉的床铺。为避男女之嫌,玄霜子在东西两床间垒起一道石墙。玄霜子早已度过辟谷期,可吸气为食而久不用餐。月婵乃傲天魔尊之女,魔法高深,亦可如此。两人终日见面,相处之间也渐无矛盾间隙。月婵魔女久受玄霜子正义的薰陶,也是魔性渐除,正是:玄冰也惧烈日炎,寒心终遇正气援;本性并非难挪移,近朱若久墨消焉。

两人在洞中闲来无味,玄霜子便运功修炼,月婵则是迷上了木雕,整日价刻龙雕虎,乐此不疲。这日玄霜子正在打坐,月婵笑嘻嘻的走来,两手负于后背,盈盈笑道:“玄霜子,送你样礼物,要不要?”

玄霜子笑道:“呵呵!当然要啦,难得你有此心,先谢过了,是甚么啊?”

“告诉你多不好玩啊!你不妨猜猜看!”月婵笑面如花,脸颊上的浅浅酒窝凹下,更显得风姿绰约。

玄霜子呵呵笑道:“这洞里除了石头便是草木,你送我的礼物想必是木雕吧!”他心里知道,除了她那几样精雕细琢的木雕之外,其他的物事根本不能算作礼物。

“只猜对了一半儿,接着猜,不然定不饶你”月婵和玄霜子久居一洞,熟识无比,相互间也互相戏谑打闹,玄霜子总是让她几分,得使月婵魔女越来越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当下玄霜子将凤凰儿、仙鹤、猕猴、海龟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连绵不绝的说了一大堆,换来的却是月婵的连声否定。大是懊丧的玄霜子索性不再去猜,月婵可不相让,作势要打玄霜子。故作惊讶的玄霜子大笑几声跑去,月婵在后娇声连连的追赶

正是:往昔纵剑欲相残,今朝干戈尽释然;欢语戏谑乐无边,沧海巨变为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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