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行山啊太行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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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怎么没有看见师太行的二哥和二嫂呢,就是金凤凰和银凤凰的二伯嘛?唉,在是在,他们能去了哪里呢。
可是人变了啊,他们俩有脸面出来吗?

自古道,做贼的心虚。

四个姑娘来到太行山的漳河湾,最先知道的就是师太行的二哥和二嫂。

他们俩在师太行最困难的时候,不是出力拉老弟一把,而是趁火打劫,加速了师太行垮台的速度与力度,真正的是“雪上加霜”,他们俩最害怕见的人就是师太行与金凤凰和银凤凰。

在没有师太行与两个侄女儿的消息之前,老二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老娘天天编故事,虚虚假假地骗取老人家的欢心,所以他们俩最害怕师太行与两个侄女儿回来,一下子戳穿了他们编造的“西洋景儿”。

所以,他们回来之后没有一天安生,时时刻刻地注意着有没有人进了村。

金凤凰姐妹四个人一进了漳河湾,老二和老二媳妇就悄悄地溜着墙根儿回了娘家去了,老奶奶只是轻轻地冷笑了一阵。

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会一个天上,一个是地下呢?

二伯和老爸一样浓眉大眼,可以看出年轻时候英俊的痕迹,绝色美男子,都有红楼梦里“贾宝玉”的轮廓。

但是,二伯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儿生气,就像一个影子一样无声无息。

奶奶叹了口气说:“你们的二伯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了!”

还是在前几年,老爸在院子里盖了一座小二楼,因为忙,只完成了小楼的主体,金凤凰和银凤凰她们要睡在楼顶去,借口是:大山里的孩子喜欢风,风在院子里。

奶奶笑着说,有蚊子。

金凤凰和银凤凰答,有艾蒿。

她们一伙人都笑了,甜蜜蜜。

艾蒿是一种银灰色的野生植物,开黄花,象小米一样一点点儿小,清香清香,苍蝇蚊子最害怕。家家有备,人人都会,三岁小儿个个都是好手,全是家里的执行官。在艾蒿即将成熟的时候,漫山遍野的艾蒿草丛里都是孩子们,男的女的,说的笑的,高的低的,唱的跳的,在拔艾蒿。他们迎着夕阳的光辉背着大捆大捆的艾蒿,在小鸟飞上飞下鸣叫中,在蜜蜂随风乱舞的陪伴下兴奋地回来,随随便便往院子里一铺,过个一两三天,就可以动手了,还是他们,大人早就教会了。他们把就快要干的艾蒿拧成短短的绳子,晾干但不能太干,太干了会着火,半干不干,用的时候一点,光冒青烟。那个青烟啊,从家家户户荡漾出来,飘飘渺渺袅袅娜娜,在村子里闪射的灯光里,那个情景,只有神仙才会描绘。那个香味儿啊,可以眼气死所有的城里人。

土生土长的散发着幽香的艾蒿里有金凤凰和银凤凰和黑妹丽好白牡丹她们的童年,有她们的欢笑也有她们的哭泣,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难忘的回忆。

第二天,奶奶扭着三寸金莲小脚,领着四个孙女去前头看望她们的“干爷爷”和“干奶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太行山的民间开始时新认干爹和干妈的习俗。不论贫富,只要是生下孩子,没有一个不认干爹和干妈的,已经成了人人遵守的规矩。

金凤凰和银凤凰的爹生下来的时候,年份、月份和时辰都带有8字。

老贵昌阴阳他爹看过之后说,这个孩子命太硬,?父母。

所以,师太行从来就没有叫过“爹”和“娘”。

只能叫爹是“老爹”,叫娘是“老娘”。

而且,这个孩子既然?父母,肯定也就会?“干爹”和“干妈”。

所以,师太行生来就没有父母双亲,也没有干爹和干妈。

那么,师太行不就成了天不收地不管的野人了吗?

不过,金凤凰和银凤凰的奶奶给她们俩找下了干爷爷和干奶奶。

金凤凰和银凤凰从来没有听人们说起这件事,感觉新鲜有新奇。

她们四个姑娘就笑嘻嘻地跟着老奶奶到前院去了。

前院在什么地方,在前头。

什么叫前头?

原来呀,漳河湾村子大,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也就是划分片区的时候,把村子划分为两大部分:前街和后街。

前街后街平行穿过漳河湾,东头是紧紧相邻的漳河,抬脚就是。前街的西头通向阁楼口,出了阁楼口这座小楼,是一条大路,曲里拐弯地爬到大山和其它地方去了。大路的两边是两个大麻池,标准话应该是池塘,深不见底,年年死人。

前街后街东西方向,并驾齐驱。从南向北是一条宽宽大大的大道,将漳河湾分成两半。

于是,在前街和后街就有了两个交叉点,把前街和后街分成了两半。以交叉点为准,后街的东面叫后街,西面叫西沟,因为那里有一条既深又大的“狐狸沟”,玄幻的故事就出在这里。

前街的东面叫东头,西面叫西头。

不知道从那个朝代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东头又叫成了前头。

据说,前头是文曲星下凡之地,要出大人物,地点就在前头师太行祖上的院子里。现在归了师太行的二哥。

老母亲就跟着老大和老三去了后街,把家分开了。

老大多年一直在南京兵工厂,得病一死,老母亲就在后街给师太行守着空荡荡一个大院子。

师太行祖上的院子空着,老二已经盖了新房,不再这里住了。

如果现代大城市里的旧城区叫做“城市里的农村”,那么,这所院子应该叫现代农村里的“古村落”,特别醒目,应该象华丽的生日蛋糕上面扒着的屎壳郎。

门口有棵老槐树,老的不能再老,应该是槐树中的“木乃伊”但是活着,从残缺不全的,已经断裂的,已经腐朽的一块儿树枝上抽出一枝树枝,在风里摇摆着的几片槐树叶就是铁证。

高高的竖起的傲然向天空的孤零零的,脱了皮已经露出身体本色的枯枝上居然有鸟窝,是喜鹊,摇着尾巴支起翅膀疯狂在叫:喳喳喳,喳喳喳

不知道是欢迎,是开骂,还是在恫吓,都有可能,年头不同了。

奶奶一开破院子的破锁,情绪突然低落。

当老奶奶看到院子里的石滚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那个石滚子,原来是门口石头碾子的石滚子。

什么叫碾子,就是过去的北方的农村里用来加工粮食的重要工具,公用的,摆在大街上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我们的师太行的干妈,也就是金凤凰和银凤凰的干奶奶。

院子的中间,栽着一棵已经死去柏树,这就是师太行的干爹,也就是金凤凰和银凤凰的干爷爷。

原来,师太行的干爹是住在村子里的奶奶庙院里的,活波棱棱的。后来,村子里盖学校的时候,把“老爸”的干爹杀了,拦腰给了一家伙,并没有死。正在外村教书的师太行二哥得讯,气喘咻咻地赶回来救治,花了十块钱把师太行的干爹买了回来,载到了自家的院子里,结果死了,但是一直保留着。

为什么要交钱呢?

一个村干部说:“这还是看老三的面子呢!要不,你老二拿个?!看一看,怎么也能做一根小大梁哩!这是公家的,又不是你家的?”

老三,就是说师太行,师太行的二哥是老二。

哎呀呀,家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啊!

当奶奶讲完干爷爷和干***故事以后,金凤凰和银凤凰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她们想起了二伯屁股上的那块儿大伤疤。

那是她们俩小的时候,她们俩发现的。

二伯对她们俩好,就是去漳河水库也要带上她们俩。

二伯很厉害,一口气横渡了一回漳河水库,他还要去水库中间的岛上去玩玩。当地的人都知道,那是个蛇岛,尽是北方的黑乌蛇,文化人文明地称之为蝮蛇,最毒,一口致命,最胆大的小孩子一听脸变色。

二伯扑通一声就游过去了。

这个岛是人工岛,是二伯他们上完小的时候修的,他是带队人,外号“鲁智深”。因为家穷,二伯比正常年龄大六岁。

他年年要来,来了就要上蛇岛,他们都是老熟人,互相爱慕。

细心的金凤凰和银凤凰姑娘发现二伯的右屁股少一块儿肉,因为他的两半屁股,左边的鼓鼓的,左边却是塌下去一块儿,不像个屁股,倒象是圆咯嘟嘟的西瓜被狗啃了一大块儿,薄薄的紧身的游泳裤衩衩自然遮不住丑。

原来,二伯的右半个屁股是被大灰狼咬的,为了救她们俩的老爸,也就是师太行。

那一年,老爸的二哥领着老爸在关羽庙后边玩,是个傍晚。

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大灰狼一下子就把老爸扑住了。

二伯发现了,毫不犹豫地也扑到大灰狼的身上去。大灰狼很狡猾,以想象不到的速度,一忽闪不见了。

老爸还趴在草地上,还不知道是狼来了呢。

二伯感觉到有人用双手扒在自己的双肩。

二伯一想明白了,这是大灰狼的诡计,单等你一回头,咔嚓!

那个时候,漳河湾是大灰狼的世界,荒草树林茂密,小孩子们刚刚会走路,就学会了和大灰狼斗争。大灰狼可是不简单,会学狗儿叫,会学猫儿叫,还会学娃娃哭。老爸的二哥知道大灰狼在等他回头哩。他就是不回头,却紧紧地紧紧地,死命地抓住了扒在自己双肩上的两只大灰狼的蹄蹄,把自己的头死命地顶住大灰狼的咽喉,一直坚持下去,一直坚持到胜利。

大灰狼死了,二伯的半个屁股没有了,老爸却得救了!

从此,老爸和二伯一下子富有了,谁见了他们都不敢小瞧。他们俩有了一块儿大灰狼皮褥子,他们俩打通铺,就是两个人睡一条被子,一头一个互相抱着对方的臭脚。

那年,老爸三岁,老爸的二哥十二岁。

老爸吓得病了,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老爸的二哥的屁股化脓了,烂了,硬硬地在床上趴了9个月,脑袋躺成扁的,象个被挤扁的扁柿子,他还高兴地咧嘴笑,膈肌膈肌的声音,怪怪的,挺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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