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天蓝色的底裤飞起来（3）

现在，你应该清醒了吧？你在我的床边低声念叨着，这个城市里的男人，都在算计你，利用你，只有我对你忠心耿耿，但是你对我的忠心耿耿并不珍惜。
我睁开眼睛看着你，嘴巴动了的那个，似乎要对你说几句动情的话。你的心立刻就醉了，就碎了。亲爱的，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你千万不要对我说客气话，我是你的奴才你的忠心的狗，你用脚踢我我才有可能活得更好，如果你把我当成了人，要对我说一些赔礼道歉的人话，那就是我要死了。你像一股冰冷的空气，封住了我的双唇。

你扶着我的肩膀，让我仰靠在柔软的床头上。你用一柄每根齿端都镶着一颗珍珠的梳子，轻轻地梳着我的一头秀发，按摩着我的头皮。我的头发真是好，繁茂得好像一蓬生长在沃土里的凤尾草。但是，今天，好像草根腐烂了一样，我的头发，一撮撮地脱落下去。

你仔细端详着塞满了齿端的断发，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你从我的身体里听到了一种不祥的信号，为了我的儿子小北，为了我遭受了严重挫折的爱情，我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衰老，可怕地不可阻拦地开始了。

我从你的的手里夺过梳子，扬手扔到了墙角里，然后，摸起了床头柜上的那盒据说是价值三百元的极品芙蓉王，从里面抽出一根叨在嘴里。你连忙打着火机帮我点燃，两道混错的烟雾从我的鼻孔里熟练地喷出来。

我悲哀地想着，半年前，我还是一个嗅到烟气就皱眉的女人。那时候，管委会里的干部们，没有一个敢在党主任的办公室里吸烟。我记得我将第一口烟雾吸进嘴巴时，眼睛里涌出了泪水。我连声咳嗽着，脸皮憋得粉红粉红，好像火龙果的颜色。

那时，你还尴尬地劝我：何必呢？何必糟蹋自己呢？我气势汹汹地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你不就是想让我毁掉吗？转眼之间，我已经成了一个熟练的烟客。我糍粑糍粑地吸着烟，暗红的火焰向嘴巴靠近，这时候，我的脸色苍白，嘴角和眉间，布满了深刻的皱纹。春蚕是一个中午成熟的，女人是一个夜晚衰老的。

趁我吸烟沉思默想的时候，你为我倒了一杯酒。酒是法国葡萄酒，杯是水晶夜光杯。深红色的葡萄美酒，在亮晶晶的杯子里荡漾着，放射出宝石般的光芒。一个赤身**的女人，在一栋豪华的江边别墅里，左手夹着名烟，右手端着装有名酒的酒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这样的情景，让你浮想联翩。退回去十八年，你做梦也想不到能看到这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