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进城
接下来，杨霄少有言语，如坐针毡，只顾一碗一碗的喝着茶，好容易捱到一柱香的时间，他赶紧起身将银针收起，便要向小翠告辞，小翠自是千恩万谢，甚至好言要杨霄留下来吃午饭，杨霄心中发虚，哪里敢答应，随便客套几句，便急匆匆的走出院门。
杨霄此刻的心情，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说起来，杨霄入沈家，已有一段时间，沈家大小姐的名声，他也多有听闻，其实在他心中，沈家大小姐颇为传奇，他也很想一睹沈家大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但阴差阳错之下，他不仅见到了沈兰心的真容，就连沈兰心如花似玉的身子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在沈府的时候，他还偷偷睡在沈兰心的闺房中，可以这么说，能占的便宜，杨霄一件都没落下！
这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俗话说的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中滋味，或许只有杨霄才品的明白。
“不行！沈兰心迟早都会找上大牛家，我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先出去躲两天为好！反正花露水的配方已经琢磨出来，正好到苏州和张言商量买卖花露水的事情！”
杨霄打定主意，便先来到陶然家，趁着归还针具之际，向陶然讨了一只麻袋和四五个空药瓶。
杨霄将薄荷一股脑装满麻袋，而后向陶然告辞一声，便直奔永兴湖而去，花露水的实验，他已做了不下百次，自然是轻车熟路，杨霄按照花露水的最佳配方，不消片刻功夫，就配制成五种不同香味的花露水，而后依次装进空瓷瓶中。
一切妥当之后，天色已近正午！
杨霄盘算片刻，便打算先回大牛家中，与众人道个别，岂料大牛还在地里干活，并不在家中，而赵钱依旧闷头大睡，过着猪一般的生活，令杨霄颇感意外的是，黄仲和泥娃儿竟然在厨房中替孟氏打着下手。
看到杨霄回来，黄仲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柴灰，神色间颇为尴尬，这时，杨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随便玩笑两句，而是开门见山，说他要回苏州一趟。
见杨霄神色凝重，并不像是说笑，黄仲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当下便拍着胸脯，势要与杨霄共患难。杨霄虽然感动，却也是哭笑不得，赶紧连声解释，说他只是临时有事才回苏州，待事情办完，便会回来！
黄仲虽是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多加追问，当即便回到厨房，出来时捧着四个冒着热气的馒头，一股脑塞到了杨霄怀里。
杨霄也不推辞，只是拍着黄仲的肩膀嘱咐两句，便返身离开了大牛家。
之后，杨霄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坐在村头等着，过往的行人倒是不少，却唯独没有马车经过，着实让杨霄一阵恼火，原本以为能搭个顺风车，看来多半是没有希望了。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杨霄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当自一咬牙，便回到村中，雇了辆犁地的牛车，并拉着半车耙子藤，晃晃悠悠的朝苏州行去。
原本动身就晚了些，再加上牛车行进的速度较慢，所以行至夜里，也才走了刚一半的路程，无奈之下，杨霄只得吩咐车夫将牛车停在树林中，姑且在林中露宿一休，待明日清晨再行赶路。
好在车上有耙子藤，所以杨霄二人也不怕蚊子叨扰，胡乱闲聊几句，便各自睡去。
次日天不亮，两人便醒来，喝了点水，随便啃了几块干粮，便继续赶路，再走些时候，便已然上了官道，此刻路上过往的马车和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也能碰见几个骑马的胡商，杨霄闲来无事，左瞧瞧，右看看，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原本他以为能在辰时末到达苏州城，岂料他还是高估了牛车的行进速度，当他们到达苏州城的时候，日头已正，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大叔，去四通货行！就在朱雀桥旁边！”
杨霄朝前面吼了一嗓子，车夫赶忙点头说道：“好咧！先生只管坐好便是！”说罢，狠狠甩了下鞭子。
现在这个时候，是苏州城最为热闹的时段，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两边盐粮布店、茶酒馆，门面旗开，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兴隆；而街头巷尾，各色小摊杂耍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游人或是驻足观望，或是走马观花，好不热闹！
“咦？”
就在这时，一个公差打扮的年轻男子突然从粮店中跳了出来，踮着脚，仰着脖子，正不停的朝前面张望着，脸色忽明忽暗，表情更是捉摸不定。
“喂，柳大哥！里面忙得四脚朝天，你却跑出来偷闲！哼！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小姐！”，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叉着腰，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大山。
“我……我好像看到姐夫了？他正坐在一辆牛车上！”
柳大山丝毫不把碧儿的警告放在心上，喃喃自语了一句，而后便低头沉思起来，似乎在回想先前那个模糊的背影，片刻后，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柳大哥，现在是大白天，您老人家就开始做梦啦！咱家大官人是在吴县丢的，怎会跑到苏州来呢？”
碧儿瞪着眼，鼓着腮帮子，气嘟嘟的说道：“柳大哥，赶紧进去帮伙计们抬粮食，不然天黑之前，就回不到吴县了！”
“嗯？莫不是我看错了？”
柳大山原本就不是心性坚定之人，再加上碧儿的一番言语，心中更加不确定起来，当自摇了摇头，瞥了碧儿一眼：“好啦，好啦！我去帮忙就是了！瞧你这副母老虎的模样，看以后谁敢娶你！”
说罢，柳大山拂袖一甩，悻悻的返回了店中。
“我嫁不出去，就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又与你无干，哼！”
碧儿俏脸晕红，暗啐一口，眸光流转，顺手抓了一把摆在店门口的白米，一边捻了捻，一边叹了口气：“唉，粮食又涨价了！不行，回头我得告诉小姐一声，把桂花酒的价钱也涨上去！”
车夫对苏州似乎比较熟悉，见大街上人流密集，便赶着牛车绕了几处偏巷，不消片刻，就已然来到朱雀桥。
杨霄远远望了一眼，只见四通货行店门敞开，张言正盘着腿坐在门槛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握着茶壶，时不时啜一口，倒也自在。
“张掌柜！”
这时，张言正漫无目的的观望着过往的行人，听到有人喊他，当即伸着脖子，满脸奇怪的四处查看。
“在这呢！”杨霄赶忙站起来，笑呵呵的朝张言打着招呼。
一见是杨霄，张言赶紧起身，将手中茶壶随意搁在地上，便拱着手走了过来：“原来是杨公子！”说着，张言瞅了一眼车上绿油油的耙子藤，奇道：“杨公子，您这是……？”
杨霄并不急着回答，先让张言把后门打开，而后让车夫将车上的耙子藤全部卸在后院当中，之后，杨霄从怀中摸出两串铜钱，送给车夫做佣金。
见杨霄出手如此阔绰，车夫自是千恩万谢，唱个诺后，便赶着马车出了院门。
“秀姑，快些出来，见过咱家恩人！”
关了门后，张言朝着屋里喊了一声，片刻后，便见一位中年女子迈着碎步走了出来，见她面皮白净，相貌较好，一身花布衣裳，走起路来，一扭一扭，虽是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
“张郎，这位便是恩公大人么？”，秀姑来到张言身旁，先自打量了杨霄一眼，张言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位杨公子，就是助咱们赎回店铺的恩人！”
“恩人在上，请受奴家一拜！”
说话间，秀姑竟是盈盈拜了下去，杨霄一见，赶紧上前虚扶一下，微笑着说道：“嫂子不必如此，真是折杀杨某了！”
“秀姑，你去厨房炒几个好菜，今日晌午，我要与杨公子痛饮一番！”
张言笑着朝秀姑扬扬手，秀姑当下会意，又朝杨霄道个万福，这才朝厨房走去。
“杨公子，咱们屋里说话！”
当下，张言作个‘请’的手势，杨霄也正有此意，微微点了点头，便于张言一道进了屋中。
“张掌柜，近来可有什么打算？”
进来后，杨霄一边观赏着屋里的景致，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张言先倒了两杯茶，而后摇着头苦笑道：“唉，不瞒杨公子，老本行是干不下去了，只能另寻出路，总不能坐吃山空！”
杨霄微微一笑，又道：“张掌柜，这店里面除了你和嫂子，可还有他人？”
张言闻言，虽感到诧异，却依旧如实说道：“昨日，我刚刚辞了一批伙计，店里还剩下六个随我学艺的徒弟，但眼下店里实在无事可做，我便打算明日给他们些银钱，让他们另谋出路！”说着，张言满面萧索，又是叹了口气。
“你不必将徒弟们遣散！”，杨霄目光一闪，盯着张言说道：“还有，那些辞退的伙计，你再重新把它们招回来！”
杨霄此刻的心情，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说起来，杨霄入沈家，已有一段时间，沈家大小姐的名声，他也多有听闻，其实在他心中，沈家大小姐颇为传奇，他也很想一睹沈家大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但阴差阳错之下，他不仅见到了沈兰心的真容，就连沈兰心如花似玉的身子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在沈府的时候，他还偷偷睡在沈兰心的闺房中，可以这么说，能占的便宜，杨霄一件都没落下！
这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俗话说的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中滋味，或许只有杨霄才品的明白。
“不行！沈兰心迟早都会找上大牛家，我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先出去躲两天为好！反正花露水的配方已经琢磨出来，正好到苏州和张言商量买卖花露水的事情！”
杨霄打定主意，便先来到陶然家，趁着归还针具之际，向陶然讨了一只麻袋和四五个空药瓶。
杨霄将薄荷一股脑装满麻袋，而后向陶然告辞一声，便直奔永兴湖而去，花露水的实验，他已做了不下百次，自然是轻车熟路，杨霄按照花露水的最佳配方，不消片刻功夫，就配制成五种不同香味的花露水，而后依次装进空瓷瓶中。
一切妥当之后，天色已近正午！
杨霄盘算片刻，便打算先回大牛家中，与众人道个别，岂料大牛还在地里干活，并不在家中，而赵钱依旧闷头大睡，过着猪一般的生活，令杨霄颇感意外的是，黄仲和泥娃儿竟然在厨房中替孟氏打着下手。
看到杨霄回来，黄仲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柴灰，神色间颇为尴尬，这时，杨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随便玩笑两句，而是开门见山，说他要回苏州一趟。
见杨霄神色凝重，并不像是说笑，黄仲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当下便拍着胸脯，势要与杨霄共患难。杨霄虽然感动，却也是哭笑不得，赶紧连声解释，说他只是临时有事才回苏州，待事情办完，便会回来！
黄仲虽是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多加追问，当即便回到厨房，出来时捧着四个冒着热气的馒头，一股脑塞到了杨霄怀里。
杨霄也不推辞，只是拍着黄仲的肩膀嘱咐两句，便返身离开了大牛家。
之后，杨霄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坐在村头等着，过往的行人倒是不少，却唯独没有马车经过，着实让杨霄一阵恼火，原本以为能搭个顺风车，看来多半是没有希望了。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杨霄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当自一咬牙，便回到村中，雇了辆犁地的牛车，并拉着半车耙子藤，晃晃悠悠的朝苏州行去。
原本动身就晚了些，再加上牛车行进的速度较慢，所以行至夜里，也才走了刚一半的路程，无奈之下，杨霄只得吩咐车夫将牛车停在树林中，姑且在林中露宿一休，待明日清晨再行赶路。
好在车上有耙子藤，所以杨霄二人也不怕蚊子叨扰，胡乱闲聊几句，便各自睡去。
次日天不亮，两人便醒来，喝了点水，随便啃了几块干粮，便继续赶路，再走些时候，便已然上了官道，此刻路上过往的马车和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也能碰见几个骑马的胡商，杨霄闲来无事，左瞧瞧，右看看，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原本他以为能在辰时末到达苏州城，岂料他还是高估了牛车的行进速度，当他们到达苏州城的时候，日头已正，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大叔，去四通货行！就在朱雀桥旁边！”
杨霄朝前面吼了一嗓子，车夫赶忙点头说道：“好咧！先生只管坐好便是！”说罢，狠狠甩了下鞭子。
现在这个时候，是苏州城最为热闹的时段，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两边盐粮布店、茶酒馆，门面旗开，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兴隆；而街头巷尾，各色小摊杂耍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游人或是驻足观望，或是走马观花，好不热闹！
“咦？”
就在这时，一个公差打扮的年轻男子突然从粮店中跳了出来，踮着脚，仰着脖子，正不停的朝前面张望着，脸色忽明忽暗，表情更是捉摸不定。
“喂，柳大哥！里面忙得四脚朝天，你却跑出来偷闲！哼！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小姐！”，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叉着腰，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大山。
“我……我好像看到姐夫了？他正坐在一辆牛车上！”
柳大山丝毫不把碧儿的警告放在心上，喃喃自语了一句，而后便低头沉思起来，似乎在回想先前那个模糊的背影，片刻后，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柳大哥，现在是大白天，您老人家就开始做梦啦！咱家大官人是在吴县丢的，怎会跑到苏州来呢？”
碧儿瞪着眼，鼓着腮帮子，气嘟嘟的说道：“柳大哥，赶紧进去帮伙计们抬粮食，不然天黑之前，就回不到吴县了！”
“嗯？莫不是我看错了？”
柳大山原本就不是心性坚定之人，再加上碧儿的一番言语，心中更加不确定起来，当自摇了摇头，瞥了碧儿一眼：“好啦，好啦！我去帮忙就是了！瞧你这副母老虎的模样，看以后谁敢娶你！”
说罢，柳大山拂袖一甩，悻悻的返回了店中。
“我嫁不出去，就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又与你无干，哼！”
碧儿俏脸晕红，暗啐一口，眸光流转，顺手抓了一把摆在店门口的白米，一边捻了捻，一边叹了口气：“唉，粮食又涨价了！不行，回头我得告诉小姐一声，把桂花酒的价钱也涨上去！”
车夫对苏州似乎比较熟悉，见大街上人流密集，便赶着牛车绕了几处偏巷，不消片刻，就已然来到朱雀桥。
杨霄远远望了一眼，只见四通货行店门敞开，张言正盘着腿坐在门槛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握着茶壶，时不时啜一口，倒也自在。
“张掌柜！”
这时，张言正漫无目的的观望着过往的行人，听到有人喊他，当即伸着脖子，满脸奇怪的四处查看。
“在这呢！”杨霄赶忙站起来，笑呵呵的朝张言打着招呼。
一见是杨霄，张言赶紧起身，将手中茶壶随意搁在地上，便拱着手走了过来：“原来是杨公子！”说着，张言瞅了一眼车上绿油油的耙子藤，奇道：“杨公子，您这是……？”
杨霄并不急着回答，先让张言把后门打开，而后让车夫将车上的耙子藤全部卸在后院当中，之后，杨霄从怀中摸出两串铜钱，送给车夫做佣金。
见杨霄出手如此阔绰，车夫自是千恩万谢，唱个诺后，便赶着马车出了院门。
“秀姑，快些出来，见过咱家恩人！”
关了门后，张言朝着屋里喊了一声，片刻后，便见一位中年女子迈着碎步走了出来，见她面皮白净，相貌较好，一身花布衣裳，走起路来，一扭一扭，虽是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
“张郎，这位便是恩公大人么？”，秀姑来到张言身旁，先自打量了杨霄一眼，张言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位杨公子，就是助咱们赎回店铺的恩人！”
“恩人在上，请受奴家一拜！”
说话间，秀姑竟是盈盈拜了下去，杨霄一见，赶紧上前虚扶一下，微笑着说道：“嫂子不必如此，真是折杀杨某了！”
“秀姑，你去厨房炒几个好菜，今日晌午，我要与杨公子痛饮一番！”
张言笑着朝秀姑扬扬手，秀姑当下会意，又朝杨霄道个万福，这才朝厨房走去。
“杨公子，咱们屋里说话！”
当下，张言作个‘请’的手势，杨霄也正有此意，微微点了点头，便于张言一道进了屋中。
“张掌柜，近来可有什么打算？”
进来后，杨霄一边观赏着屋里的景致，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张言先倒了两杯茶，而后摇着头苦笑道：“唉，不瞒杨公子，老本行是干不下去了，只能另寻出路，总不能坐吃山空！”
杨霄微微一笑，又道：“张掌柜，这店里面除了你和嫂子，可还有他人？”
张言闻言，虽感到诧异，却依旧如实说道：“昨日，我刚刚辞了一批伙计，店里还剩下六个随我学艺的徒弟，但眼下店里实在无事可做，我便打算明日给他们些银钱，让他们另谋出路！”说着，张言满面萧索，又是叹了口气。
“你不必将徒弟们遣散！”，杨霄目光一闪，盯着张言说道：“还有，那些辞退的伙计，你再重新把它们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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