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阴阳相济-121章救经引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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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章阴阳相济
一句话让邓蓉想起几日里的炽热场面立时嫩颜绯红双耳烫如火烧。

见她不语小石头知是害羞当下也不再多话。只道:“邓姐姐现今我既已痊愈咱们该回王府了。”

邓蓉轻轻颔心下却是思潮起伏心想他诚没责我为何帮他裸拥取暖更无丝毫小觑之色但我如果跟他回去又算什么?假若那日夜里没实言坦告自己的情愫倒可继续伪做姐弟。然而……思来想去一时左右为难。既不忍舍他离去又不想在边上看他与其她女子卿卿我我缠绵缱绻。

思忖间偏是忘了自己腰带未束。衣襟原本只是稍作合拢此刻被小石头拨转回身身形转动下竟而大敞其胸。纤巧精致的脖项下一对诱人无比的小白兔浮凸傲挺。入眼处一片雪一样的白娇嫩如玉的肌肤仿似泛着朦朦光泽在肌理里悄然流动。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瘦削又完美玲珑地支撑着优雅的上身。

如此诱人一幕倏入眼帘小石头震骇莫名只知道怔怔地看着大脑停滞陡然空白。恍惚里居然极其渴望再欣赏一下腰肢以下的神秘地带。不觉思忆起当日客栈厢房中的尴尬场景。那修长的美腿雪白的臀部蓦地构织出千百张画面纷至沓来忽上撩忽旋转旖旎婉约当真是美不胜收。

候他恁久始终无语邓蓉讶然看去顺他目光回望己身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旋即啐了一口惶不迭地转身收拾衣衫。一阵唏唏唆唆之后回过头怨道:“没想你这家伙居然这么色?”

她转身际小石头已觉不妥。只是他有着现代人的审美观点和生活习性对于古人的某些观念并不苟同。认为既有美的事物我看看又有何妨反正你又没掉块肉。只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予邓蓉说得。但见他搔搔憨笑数声口舌里干咽了一下。

这会儿也找不出话来回答。不过那小禽与小狻猊也算乖巧却不知何时已然离开留下这静谧的空间给二人独享。

二人沉默须臾小石头忽道:“邓姐姐你身体真美!”这话倒是言出由衷毕竟玄阴体的女子确是天地灵秀所钟爱之人。世上能比者委实数不出二三。

邓蓉闻言立感耳热心跳怦怦得几欲跳将出来刹那间无言以对。不过心下却觉无比甜蜜。为自己的身体能得到他的夸奖竟觉欣喜万分。过了好一会古时女子的赧窘生性使然羞啐了他一口气道:“原道你老实谁知骗起咱们这些女儿家也是鬼话连篇。”

“我没鬼话我说得都是真的!”小石头着急地解释着。但话语堪堪出口登然想起怎可与一未曾合卺的女子讨论她的身体如何如何?这不是轻薄又是什么?而且对方不仅是自己的义姐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自己身子刚愈便即口花花起来委实大大的不敬。这般作为固然在以往那个空间也属猥亵至极。

正惶惶不可邓蓉笑着拉他起床道:“好了晓得你没鬼话。不过你这大懒虫可以起来了。没见天日都照屁股了还赖在床上!”话语出口面色不经意的红了实因这话暧昧到了极点。几日中虽曾裸逞以对但究属事急从权可而今自己的一番话颇有妻子玩谑相公的意味。

羞窘余再待不下去拿着木盛器迳自出外舀水。

她想法多多小石头却未想及。只看她脸色又红禁不住愕然心道邓姐姐怎么比以前怕羞多了?再看向门外现小禽与小狻猊已走暗想此次全赖它们襄助否则真是好险。大师傅早和我说过要我小心妖怪不料自己和邓姐姐还是差点落入蛇腹。想起那夜的巨蛇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下得床理好衣衫。伸展了四肢旋旋直觉周身劲气充沛宛若有用不完的力道。纵然此刻有人说他可以推倒泰山想必也不会怀疑半份。

要知道他此刻神功初成修罗阴罡已臻大圆满境界。倘若再与玄阴体的邓蓉合欢即便练就太素心境典也不在话下。可惜他不知自己终日面对的便是修道养气士们日思夜想的大宝藏。不过原本体内的焚阳刀息却已荡然无存悉数被修罗阴罡吞噬掉了。

“起来啦?”邓蓉端着清水由外进来。在外好一会心情已得平复。又笑滟滟地道:“大懒虫可以梳洗了!”

“嗯!”小石头微笑着看木盛器里摆着一方丝巾。心知是邓蓉之物当下拿起沾沾水在脸上拭拭。其间一股熟悉的芬芳透鼻而入直是荡漾心田。

待他搽洗毕邓蓉再次端起木盛器袅娜娉婷地走出。

从后看小石头竟觉温馨无比。寻思着这难道便是有家的生活?不知不觉跟她出门在后默默地看她在河边清洗着自己的外裳和丝巾。那粉白的柔荑在清水中翻搅来去晃人眼目。尤其那玲珑凹凸的身子随着搓洗的动作形成诱人的颤动。

下意识的又是咽了下口水迅即重重地打了下自己的耳光。心想自己怎地这般下流真是亵渎了邓姐姐。响亮的声音传入邓蓉耳际诧异回现小石头站在身后即向他甜甜一笑。这一笑风情万种艳光四射直教人目眩神迷。

如此一来小石头竟自又呆堪堪返醒的心神霎那再次沉迷。照理依小石头现今的玄功就算天仙美女也不定能诱惑。只是二人均不晓几日中的合籍双修之后他们之间已有一种玄之又玄微之又微的莫名牵引。

邓蓉洗妥外裳袅袅走近柔柔地道:“石弟弟我的衣衫尚没干透能否缓缓再回王府?”

“好!随你!”

邓蓉嫣然一笑拿起外裳晾在屋边的搭起的架子上。又道:“石弟弟你在这歇着姐姐去抓两尾鱼来熬些鱼汤给你喝。”

小石头不依心想她已然劳累多日自己既已醒来岂可再让她服伺。忙道:“还是姐姐歇着我去抓鱼便是!”

二人你推我攘了半晌最终邓蓉拗不过小石头只得在屋里烧水。

出了屋门朝外一看只见四下到处是红色一片那硕大的高粱穗在这金秋的季节无不惫懒得低垂着再也抬不起头来。凉风拂过随之摇曳分外醒目。适才一心念着邓蓉此刻骤见着如此寥廓的青纱帐心神顿为一爽。

迈着轻松脚步到了小河边。却见河水清幽静静流淌。阳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便如水面上淌满了银色珠宝闪着柔和光彩。河水淙淙地缓缓流淌偶尔跃起的白色鱼儿更添美妙乐声。

于此一刻小石头直觉世间如是美好!回望那简陋的茅屋再看这目无穷尽的红色帷幕仿佛远离尘嚣荡涤着心灵上的一切浮躁。脸上不由现出赤子稚嫩的笑容刹那为天地间能有如此风光倾倒迷醉。

“石弟弟我的水都烧好了怎么你的鱼儿还没抓来?”宁静的空氛里倏然传来邓蓉动听柔婉的秦腔。

“哦!马上好!姐姐再等等。”回答了邓蓉小石头忙不迭地脱下靴子赤足行到河边。望着水中很是逍遥闲乐的鱼儿这会倒是为难了。一无钓具二无鱼叉如何能空手抓鱼?寻思着不管了反正先试试再说总比空手回去来得要好。摇摇晃晃地靠近河心。

机敏的鱼儿感觉到河水的不寻常陡然远远地离开。

又过一会一条显然傻不拉咭的鱼儿缓缓地靠近他站在水里的双腿。估计那鱼儿道是龙门双柱!

“唰”的一声小石头手如电飞牢牢地捏住它。但当他拿起却现手中的鱼儿竟已冻如冰块。愕然余百思不得其解。当下运起焚阳刀诀想把它融化。孰知“轰”的一声手心里又突兀地冒起一股兰色火焰。眨眼火焰消失手中的鱼儿已成一段焦碳。

这下惊异万分看看自己的手仍然白皙细滑毫无伤痕。寻思着到底是怎么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修罗阴罡已臻大圆满层次。只须手到意到万物莫不封冻。这便是他堪一出手那鱼儿就被冰冻的缘故。同时他体内的焚阳刀息尽管荡然无存实际仅是失去其形焚阳神髓却已和修罗阴罡彻底相融进臻到了阴极阳生万元归一的天境。

是而他的真气表现与修罗阴罡本该具有的特征大大的不同。那条冰冻鱼固然由闻人离来融化怕也惟有点起火堆慢慢消融的场景。因为原本的修罗阴罡并不包含炙阳之息。可落在他手上偏偏最终成了惨不忍睹的焦碳。

骇然地扔去焦鱼心想难道这河里有甚诡谲事物?又或是七日中自己练成什么古怪已极的神功?旋即用手指朝着河水点点意念中默想着……制冰制冰……

顺着意念与手指的形意合一只见河心中蓦地浮起一大块碎冰。

小石头悚极地再次看看自己的手半信半疑地又朝另一处河面点去。思忖着适才的怪异多半是巧合。只是他未想到纵然目下是深秋天气也较凉爽但岂有河面浮冰的道理?同样的一幕继续出现这下由不得他不信。

接着他又对着河边的青草默想起燃烧燃烧……

常言道秋高气爽他这般到处实验却是酿起祸事。只见河边的青草先是燃烧一小片随着轻风拂过风助火势火借人威。熊熊大火顷刻冲天而起浓浓黑烟卷卷滚滚。小石头大惊惶惶张张扑火救急手指到处乱点看那处着火他的冰冻意念便与时跟进。幸喜修罗阴罡效果不差算不得伪劣倏忽间火势被他控制继而完全扑灭。

不过如此出想象的惊吓他再不想胡乱实验。

拍着自己胸膛思忖还好还好几乎做了纵火者。想起自己的手指这么厉害该如何抓住活蹦乱跳的鲜鱼呢?又想既然手指点去需要以意为之不如单用手意念只存一个抓活的念头多半能行。念及于此迅即瞅准了一尾鱼儿右手疾而去。不觉中元虚传授的无相手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只是可怜那条鱼儿本是精明至极离着小石头足有半丈之距却依然未脱魔爪。他用抓炼仙丹的无相手去杀生捕鱼万一教元虚知晓铁定气得半死。

瞧着鱼儿在手里委屈地蹦曲颤抖小石头一阵欣喜重施故技又抓得一尾。把鱼儿提在手里心下却感疑惑自己的手何以会忽冷忽热而且恐怖异常?想起那会在幽谷里修炼睡梦心经和元始**时可以内视行功经脉。按耐不住好奇把鱼置于边上草地索性盘膝坐下运功察看。

渐渐地他终于恍然。每当手心出炙热气息那环绕檀中穴的旋涡形光亮气体便会以火焰的构成状顺着经络透出掌心直喷而出;而每当出寒冷气息那旋涡形的光亮气体便会很是奇异地衍成雪片状。他心中一动古人说世界万物乃金、木、水、火、土构成。若我把旋涡形气体排列成木分子结构方式又会如何呢?

他前世就好钻研又笃学好古只要喜欢的事物或兴趣无不精通已极。心中有此念头顿时跃跃欲试。也没考虑会否有甚不良后果当下便实验起来。

过不多久照着前世记忆硬是把旋涡形气体逐渐按木质排列。同时只见一点绿色在气体中萌芽随即很快的茁壮成长蔓叶延藤丝丝缕缕由经络里至手指尖射出。小石头睁眼顿时大骇但见手上赫然长了一株小草。虽然本有预感但倏遇如此咄咄怪事也是恐慌不已。急忙手甩甩心神稍松下绿草登时杳无踪影。

看着自己的手不禁自语:“难道我成了人?神仙?妖魔?”愣愣地思忖半晌终不得其解至于实验那是万万不敢了。深怕一个不谨慎万一变出的东西再也收不回去那便糟糕了。

要知道他时下的真气皆是修罗阴罡和焚阳刀息为基础这两门真气一阴一阳是而出水火性伤害原就是顺水推舟没半点难度。可要把旋涡形气体排列成木属性换成别人来做当真难如登天。倘若元虚在侧早已喝阻。

殊不知他一现代人对万物的结构不知比古人精通多少。古人分物很是简单大千世界缤纷万物只被他们粗划五类。然现代人对物质甚至其间分子如何排列都是不厌其详事无巨细地研究透彻。凭小石头前世名牌医科大学的高才生又是极其著名的外科主刀医生。一些简单的物理和化学自是了解。说来也属小石头的福缘今日被他误打误撞地几乎修炼成全属性的修真者。不过囿于害怕并未一举功成然一道玄妙万分的神秘之门已为他悄然打开。

既然再也不去深思顿即觉得肚子呱呱叫了。当下两手各提一鱼兴奋地奔进茅屋。

进得屋子小石头高兴道:“邓姐姐鱼儿抓回!呵呵……”

邓蓉抿嘴笑笑显得很是优雅。她道:“抓回来就好我当你掉河里去了几乎要来找你了!”

小石头大笑道:“怎么会呢?哈哈……”说着把鱼儿扔在桌上三下两下地开膛剖肚刮鳞削片。之后亲自庖厨。他从许一炒手上不但学得刀诀厨艺一项也精湛异常。无论手法和鱼汤的味道迥非邓蓉可比。

片刻一锅鲜香扑鼻的鱼汤已成。

小石头早已饿极但他依然先盛了递给邓蓉。

浅浅尝了一口邓蓉笑道:“石弟弟你的厨艺不赖啊!”

小石头这时嘴里鱼汤尚未咽下嘟囔道:“还算马马虎虎。”

几日未进米食此刻的鱼汤犹如天庭佳肴鲜美无比。不多时两尾鱼已被他一人狼吞虎咽的尽数吃光。邓蓉只是胡乱地喝了些鱼汤。此时天晴日朗邓蓉晾着的外裳也早已干透。当下收拾一番整容理装准备回震北王府。

便在这会一个粗粗的声音传来:“廖充别以为你峨嵋是本门宗主便可对我呼三喝四。”

另一稍嫌尖细的声音同时响起道:“怎地?宫权你还想命令我不成?”

闻声大惊。小石头暗道不好对邓蓉道:“邓姐姐有敌人!”

邓蓉颇显慌乱她曾为华山掌门也属正道一份情知峨嵋和崆峒在武林中的威望便如朝廷中左右二相谁得罪他们决计没得继续逍遥就算不死也要脱去层皮。[论坛整理]看她芳颜惊现惶色小石头怜情大增微微一笑慰道:“邓姐姐没事的咱们躲了便是!”说话时不由握住皓腕意示安慰。

邓蓉一阵窘红望着他脉脉颔。

“走!”此时危急小石头没觉不妥拖着她出了屋门直向旁边的青纱帐藏去。

12o章乘鹏翱翔

过了一会话声渐近只是仍在吵嘴。片刻屋前来了两人一人正是宫权另一个是年轻道士小石头估莫着就是声音尖细的峨嵋弟子廖充。那道士生得极俊面白无须身上显是峨嵋高级弟子才能穿着的七星道袍。看着屋子他嘿嘿笑道:“宫权咱们寻了大半天前几家茅屋均是你进去的。这间就我进去看看!”

宫权道:“不敢廖师兄是峨嵋高徒宫某岂敢麻烦!”说着迳自进了茅屋。随即屋内响起一阵掀翻东西的声量。余裕宫权出来懊恼地道:“在屋内宫某闻到有女子脂粉香还有鱼腥味探着那木炭显是不久刚灭。看来屋内人并未去远。”

廖充道:“没去远又怎样?难道就一定是那大魔头?”

宫权道:“廖师兄当夜魔头被宗主所伤已是奄奄一息。他定是被那华山派的邓蓉救了去。宫某判断这屋内的脂粉香必是邓蓉所留。”

听到这里小石头捱在邓蓉前轻轻地嗅嗅心忖什么脂粉香邓姐姐身上显然是与生俱来的体香。这宫权不懂装懂。他凑近时邓蓉已有察觉芳心怦然激跳。初道他想趁此闲暇偷吻自己。原本尚有些愠怒寻思他当我是什么人?竟这样糟蹋我?她闭着眼暗道此刻有敌人我不与他罗嗦但他若真吻了我……我、我、我便削为尼绝了尘缘。与其留他身边被其这样轻贱毋宁走了倒好。

殊不知候了许久只听到小石头鼻翼翕翕总不与自己凑近。当下欣慰寻思原来他是闻我体香。可不觉间又感失望。眼下明明是大好良机却依然不与自己亲近显是心中没有自己。

正值她百感交集。

那廖充哈哈大笑“宫权你可真傻。屋中有脂粉香难道就一定是邓蓉所留?难道这屋子就不允别的女子居住?又或是别的女子就没有脂粉香?哈哈……”

宫权暗骂一声蠢材这屋子破烂不堪居此的女子有何能力去购脂粉?但念着两派关系有些话不宜直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怨隙。他道:“廖师兄说得正是宫某糊涂了。”

瞧他态度谦和廖充越放肆揶揄道:“你们青城派对偷学一项颇有研究但对江湖上真正的门道并不精通。今日我也是好心予你指点指点……哈哈……”

宫权听得心火直冒怫然道:“廖充你说我如何那也罢了却不须辱我师门!”

“师门?”廖充大笑道:“你那什么师门不过是我峨嵋设在青城的一个小小道观。你有何资格对我大呼小叫的?哼……对宗主派的门人这般不敬我回去后定要禀明本派掌门让他老人家治你的罪!还有浮舟子师侄我遇到了也要好生问问他是怎么教导弟子的?”

“你?”宫权气得眦裂指扬声道:“廖充宫某到底说了什么对你不敬?自出了英雄馆你就对宫某冷言冷语百般嘲讽。宫某都忍了你还想怎样?”

廖充嘿嘿一笑道:“没想怎样?我只想告诉你照辈分我比你大上两辈你得小心伺候着别总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老江湖的姿态。”

宫权气极之下反而逐渐冷静心道峨嵋派实力强大又是本门宗主确不宜得罪。说道:“廖师兄你我两派虽为同支但辈分一项素来各序。你若硬想当我长辈尚需经过金蝉掌门的同意才行。”

廖充说了半晌也觉无趣拂袖道:“算了算了不与你多说。像你们这种偷学出来的人我还不屑当你们的长辈。”

“噌”的一下宫权怒拔长剑气道:“廖充你什么意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得污蔑本门祖师?”

“哟呵?你倒对我动起武来了?”廖充嘲讽着又道:“好啊?让我看看你们青城到底偷学了本派多少本事?”说着也抽出佩剑。

听着二人之语小石头疑窦满腹寻思着他们两派不是同气连枝么?怎地反而比天罗无极尚要不如?他想问邓蓉又觉不妥生怕说话时被二人闻着到时缠绞上来那便糟糕了。

便在廖充与宫权怒二人目相对际。

“哈哈哈……”忽然有大笑声响起。

二人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高大的白老头。这老头满面通红白须拂胸肩阔背厚很是威武。宫权失声道:“阙邪子?”那廖充却是回剑竖地抱拳恭声道:“晚辈峨嵋弟子廖充见过阙邪子前辈!”他对宫权嚣张跋扈可一旦面对比他层次还高之人顿时卑身屈服也算有见风使舵的本领。

见及此小石头想阙邪子师兄还是很有威望的不然这个处处标榜名门的廖充决计不甘这般雌服。又想我要唤他么?思来想去心忖还是不要了。如若唤了阙邪子必引得他再次与峨嵋崆峒翻脸。倘因自己害得昆仑与另两大派生争斗着实罪过至深。

这时阙邪子摇晃着走到二人跟前大声道:“两个小娃儿吵什么?明明是同脉之人还在这里动刀弄剑的。简直丢了你们各自祖师的脸!”

二人窘颜。

阙邪子又道:“你们出城是寻老夫的小师弟吧?”瞧二人面露惊色他呸的一声道:“怕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老夫还犯不着欺负。你们回去告诉各自尊长就说我阙邪子回山搬请救兵了。俟时咱们三大武脉好生斗斗别当我昆仑派好欺负!哼……”

他是越说越气当真懒地看见眼下二人。说着袍袖拂出人影倏失。他人是走了廖充与宫权的长剑却被那袍袖拂出的无形气劲给无声地拗成了麻花状。

二人愣愣地望着手中长剑骇悚已极。均想如那股劲力拂在咱们身上只怕咱们的**决不会比长剑还硬。这会多半……思及此二人如遇鬼魅互视一眼后即想离开。

忽然不远处又传来话语:“宫权可有甚现?”二人回相望原是青城掌门浮舟子。这老道今日依然一派仙风道骨但眉宇间的忧急纵连潜在暗处的小石头也看得一清二楚。

宫权道:“师傅弟子没什么现。只是刚才咱们遇到了昆仑派的阙邪子。”

“阙邪子?”浮舟子为之吃惊昆仑五子里最为难缠难弄的就是惊霓子和阙邪子。这二人性子怪僻做事随心罕有和对方讲江湖规矩的时候。有时囿于不识不小心得罪后无不被他们整得死去活来。骇色显露地望望四周问道:“他人呢?”

没等宫权回应廖充冷冷地道:“走了怕什么?看你们师徒这副熊样!见了就来气!”他是金蝉真人的嫡传徒孙在门中素为傲气。孰料今儿个先在宫权手上闹了一肚气接着又在阙邪子手上被毁去剑刃。峨嵋门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会儿他是忧心如焚正不知如何回去交代。想着今日这么倒霉絮果兰因全落在青城头上。

时见浮舟子面露惶色心下尤为鄙夷忍不住出口嘲讽。

两派人虽为同枝但青城祖师印玄实为偷艺峨嵋否则世上决不会有青城一派。当年青城创派祖师印玄原是峨嵋派的香火童子。照峨嵋门规不得习武。可印玄喜武成癖他投身峨嵋原就是为了练武而来若不能习武岂不与他本意大违?

印玄也不气馁既然明里不行他便暗里偷练。弟子们练剑就在旁观看。因他是本派童子峨嵋也未防备。时日一长竟被他尽学峨嵋剑法。但招式可偷习内功却非看看就能领悟。

不多久峨嵋掌门恰好仙逝他在旁人未到之时偷得峨嵋内功心法《少阳真经》原想连夜下山怎料峨嵋诸高手风闻掌门仙逝均已聚会总堂。心下有了忌惮以致惟有继续潜伏。便这样旁人练习《少阳真经》要在日升东方之际尽吸日光精华以养百骸滋润八脉。可他是偷习怕被别人知晓只能在月辉下修炼。

十数年后缘于禀赋奇人竟被他一举功成。

可惜他因是吸收月华而练所以原该是正大磅礴温和柔润的少阳神功居然教他改得体无完肤。一功便是阴风四溢澈人肌骨。功成当日他便不告而去。由于当年峨嵋如日中天派中绝顶高手多达十数位。印玄虽尽习峨嵋剑法又修成逆反的少阳神功。但仍不敢轻易施展生恐遭峨嵋高手怀疑。于是一路潜至青城在山中绞尽脑汁地篡改剑法把它改得不伦不类原该向上的招式他故意下击原该斜撩的招式他却直刺。

待剑法悉数改毕他便行走江湖试剑武林。十年混迹十年啸傲居然未被他人察觉到分毫。而且当年的武林人对于这突然出世的中年高手着实惊骇。一招一式诡谲多异迥非名门正派所学但古怪归古怪偏生不同魔教武学那么狠辣招招留人余地式式不伤人命。

囿于此因居然教他闯出了《仁剑》之名。

之后回转青城开创青城派并在临逝前留下遗书把自己一身武学来历通告峨嵋。当时峨嵋与昆仑、崆峒两派相比有所衰弱而且以少林为代表的佛宗武学风靡天下正想着寻个盟友以助声势。如此一来正中下怀当下便承认青城派属峨嵋支脉。

只是印玄当日偷学的皆是峨嵋武学对于峨嵋道法却未习得半点。

是而天长日久下来青城门人的辈份与相同年龄的峨嵋门人着实难比。峨嵋长老们在武学修至登峰造极后便开始研习道法培冶金丹元婴。一个个活到两三百岁甚而有飞升成仙者。可青城派不同内功心法本就被印玄改得面目全非再由后几代门人自以为是的增增删删如此一来心法里存有大大的缺陷。有些长老即便功臻绝顶纵横武林但多半活不长久。命长者可达六七十短命者甚只到三四十岁便一命呼呜。

种种原因再加上人为的因素面对青城门人的猝死峨嵋派毫无恻隐只是百般推诿并不想为他们补漏添遗心法的缺失。所以廖充目下的辈分严格论起尚比浮舟子长着一辈。

廖充的明显讥刺浮舟子称尊西南武林如何咽得下去。何况得意弟子宫权尚在左侧若是忍了难保不引起弟子的小觑。旋即厉声道:“廖充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说话!”说话时瞥及弟子宫权竟是喜色满面。心想宫权与他厮混大半晌多半受气不少。在贫道面前他尚如此放肆若是不在还不知怎生编排贫道。

当下是愈想愈恼。

不曾想廖充也是晦气当头。眼见浮舟子勃然他仍不知好歹的大声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何资格呵斥我?哼一帮偷鸡摸狗的家伙简直不知所谓。”

这话气得浮舟子面色铁青嘴唇紫。握剑的右手青筋爆裂响起嘎咧、嘎咧的指骨摩擦声。

廖充冷笑道:“怎地?想杀我啊?谅你没这胆子!除非你青城派再不想待在蜀地。呵呵……”一边大笑一边从浮舟子身旁擦肩而过。临去前尤是轻蔑地哼了一声随即笑声大起委实张扬跋扈到了极点。

可笑不多久蓦地戛止。

小石头一惊探头看只见那廖充的背后竟是深中一剑。握剑人正是浮舟子。

斯时气氛诡异至极原本两个同盟之人竟是话语稍悖便拔剑相向。如此一幕骇得邓蓉张口结舌若非小石头警觉捂住她嘴几欲失声叫出。想起当日的翠云堡五大长老为了权利和本身各有目的你诛我伐勾心斗角。她寻思着莫非这便是正道中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寒而栗之下不觉靠向小石头极想在他那里获得稍许的心灵慰籍。

廖充满脸不信地回头手指弯曲指着浮舟子道:“你、你竟敢杀我?”

浮舟子面容狰狞狠声道:“像你这种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忤逆之人有何不敢杀的?”

“你?你不怕本派掌门寻你问罪?”廖充仍不死心地问道。

浮舟子嘿嘿冷笑却充溢着凶厉之味道:“是贫道杀的么?幼稚是阙邪子杀的!哼哼……”

廖充恍然大声道:“你好卑鄙!”

浮舟子沉声道:“没空和你玩了你小子去吧!”说着抽剑而出顺之带出一股激天冒射的鲜血。与此同时廖充颓然瘫倒手脚在地上抽搐了数下就此不动了。浮舟子用长剑在他尸身上搽搽拭去刃上血迹。回鞘后极是潇洒地转道:“宫权……”

宫权在旁看得战战栗栗此刻声音颤抖着道:“弟……子在……”

“你亲眼所见你的搭档是被阙邪子杀害的么?”浮舟子的声音很冷几同千年寒冰所化。别说靠近他身边的宫权即便潜藏远处的小石头和邓蓉也觉眉心寒仿佛那带血的长剑已临头顶。

“是、是的……弟子亲眼所见。”宫权不敢有半丝犹豫。情知倘若自己答得稍慢兴许师傅下一剑刺的就是自己。

浮舟子很是满意淡笑道:“好师傅知道了。廖充的尸身你帮着掩埋下。师傅先回英雄馆等你报信!”

“是弟子恭送师傅!”宫权战战兢兢的俯抱拳。过了好半晌抬头觑视却见浮舟子早已扬长而去的渺无人迹。迅即舒了一气拭拭额上虚汗。歇息半晌待心神稍定立时就地挖坑把廖充埋了。又在旁做了一小记号四下张望一番后才迳自走了。

再过一会儿小石头刚想走出高粱地。却见宫权又回在屋子四周奔了一圈又在坑边细细审视了一下才急奔而去。这下小石头确定他必已走远绝对不会再回。暗自大叹侥幸自己若早出一刻铁定与他撞上。虽不至惮惧但他如果大喊大叫唤来同伙却也麻烦得紧。

牵着邓蓉柔荑便想走出青纱帐。

邓蓉道:“石弟弟咱们再等会吧!”

“为什么?”小石头诧异。

邓蓉脸上惧色未消低声道:“我怕他们再来姐姐自己到没事但你如果被现那就糟了。”

闻言小石头胸中一热笑道:“他们不会来了咱们就该趁此良机溜走。否则耽搁久了却难保他们不会再来。”

邓蓉道:“好姐姐听你的!”

二人手牵手出了高粱地看下方位迳向汴梁而去。走不多久猛听得空中传来一声浑亮的雕鸣。抬头看一只大禽犹如金色云朵由天降落。直掀得周遭沙砾狂舞小石头却是大喜他原就担忧正道之人正四处搜索自己如何回到王府此刻瞧着小禽又临当真喜不自胜。

快步上前行至小禽身边大笑道:“小禽你来得可真及时。”欣喜余手掌抚摩着那钢铁般的翎毛。邓蓉芳容失色看那猛禽着实威武惊骇道:“石弟弟你认识它?”当日在长安二人盘恒不长故而邓蓉不知小石头有这么一只猛禽爱宠。至于小禽为他们守护多日她也只道是巧合全未想及这偌大的鸟儿居然是小石头的宠物。

小石头道:“当然它可是我的好朋友。”又问:“小禽你能驮咱们回去么?”

小禽长鸣一声厚大宽实的身躯微微俯低。小石头喜道:“咱们有两个人呢?”小禽瞄他一眼目内明显白了一下。小石头赧颜心想唉我多句话而已连小禽也嫌我罗嗦。思忖间他先扶邓蓉上去随后轮到自己。经数月小禽背躯已有丘大双翼若完全展开直有数丈颇有乃父雄风。

邓蓉很不塌实道:“石弟弟能行么?我总觉得好害怕。”

这问题小石头其实也不大明白。但在女性面前男子本就有种莫名的虚荣强颜笑道:“不要紧有我在。”

二人说话时小禽双翅一扇旋起一阵大风倏地升上天穹。乘禽翱翔之事二人从没经历过小石头身为男子又美女当前尽管心下胆怯但颜面上依旧要装得强硬。可邓蓉却是骇极柔弱无骨的香躯整个扑入他怀里闭眼不看。

小石头为示安慰只得微抚她香背脸上偏是嘿嘿傻笑着显然满足他了英雄主义。

遥望悠悠白云俯瞰辽阔山河瞬间的壮宏让他豪气满怀直觉天地尽在吾手。望着下面蚁点般的行人小石头道:“邓姐姐睁眼罢没危险了。”邓蓉胆小不肯答允。

有诗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小禽虽无先辈那么神奇却也遏绝云端气冲霄汉。一番汪洋辟阖的翱翔眨眼已然飞入城里直往震北王府冲去。渐近地面时小石头诧道:“邓姐姐那不是成少爷么?”

邓蓉一震顺他手指望去一位衣着华丽伫在寻欢阁门口的青年公子正是当日苦追自己的成家堡大少爷成晟。自那日在雷府翻脸相向二人再无联系此刻骤见倒觉有些害怕。她知道成晟为人最是小气不过。叮嘱小石头道:“此人生性凉薄行事阴鸷而且睚眦必报你看见了可要小心点。”

小石头微笑而应阵阵暖意袭上心头。

121章救经引足

震北王府的见山楼此刻人多为患。人人面色不豫神色忧急。入眼看来厅里明显分成了东、北、西三系。东边一系是天罗所属此刻四大天王全至另有包括糊涂二老在内的多位长老和各大外堂堂主。

北是姜神君和隗斗二人站在门角也不话只是淡漠地望着焦躁的天罗众人。西侧一人独卧椅上不断地往嘴里灌着老酒这当口能有如此闲情逸态的除了惊霓子以外再无他人。后面则围着苏氏姐弟和穆淳风。

过半晌广智轻轻拍拍冰清的香肩意示安慰之后朗声道:“诸位依老夫看圣宗他吉人天像必然无虞。”待众人看来他又道:“虽说咱们城内城外的找了多日不过没见到圣宗之迹未尝不是一件喜事。照老夫判断圣宗重伤又和华山派的邓女侠一起若真是有了不测。邓女侠定然早已过府知会。说不定圣宗眼下正有甚么要事缠身一时走不开。老夫相信不几日圣宗一定回府。”

众人思忖觉得此言极是有理当下皆自颔。

惊霓子嘿嘿笑道:“不几日倒是没关系可那王妃天天吵着要儿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原来正道中人自那日铩羽而归后为怕小石头动用官府势力对付他们。居然在城里大肆造谣说他是天魔降世更且把他是天罗教当代圣宗一事也到处宣扬。并说三派人齐结汴梁一来为了参与刀剑大会二来就是为了诛杀这个外善内毒的大魔头。

城中百姓多念着震北老王爷的盖世功勋以及小石头前段日活人无数的事迹对这谣传并不相信就算有也是极个别的而已兴不起多大风浪。可惜的是百姓不相信王妃却是疑信参半。这几日总是遣人到见山楼寻找世子要他当面解释清楚。

众人为难的也就是这个。倘若小石头再不回来王妃势必要报官。到时官府参与进来也定对眼下这些人的来历详加查究。万一身份曝露天罗教向来行踪诡秘至多重新蛰伏但小石头显然会声名狼藉。照他的为人生性定是大大的不喜。与此同时正道中人难保不会趁此良机鼓恿四国和武林同道讨伐摩天峰。

届时天下大乱血雨腥风。当然最后一点只是昆仑派的立场天罗众人才不会管天下到底乱不乱?小狻猊和小禽虽然通晓人性但对复杂的人事却未必了解。是而他们尽管找到了小石头也没告诉其他人。

惊霓子候了忒久无人回应又嘻嘻道:“最关紧的便是王府天天都有媒婆上门老儿的小师弟倘若再不回来个话怕是门槛不保。嘿嘿……”那日王家贺喜甚多的世家闺秀见了赵世子的风采回去后茶饭不思日夜想念。父母们为了女儿的心愿几日里各遣媒婆上震北王府说媒。如此一来赵世子又是声名大噪同时震北王府的门口也成了汴梁城各大媒婆争先恐后的去处的确是刀剑大会前的一道奇异风景。

苏眉噗嗤一笑道:“没想石大哥这么有本事随意出门转一圈便引得恁多小姐们头破血流的要嫁给他。”

苏吉拍着胸膛道:“不错以后我苏吉也要向石大哥学习让众多佳人为我而狂。”苏眉白他一眼又锤他一记。心下却感欣喜毕竟弟弟真有这本事也是做姐姐的风光。至于未来的老公那是万万不行的。当下又向穆淳风斜睨看他有否与弟弟一样受了小石头的刺激以致立下偌大的豪情壮志。

穆淳风明白人察觉她眸光已知深意。也没说话只是向她指指然后又朝自己心头画了一圈。这一细小动作顿时引得苏眉笑颜绽放喜不自胜。

惊霓子呵呵大笑对苏吉道:“小子有志气咱们昆仑门人就是吃香。无论到何处都能让女子们趋之若骛。哈哈……”几日盘恒下来他对人小鬼大的苏吉欢喜不已又得知他们的父亲算是师弟阙邪子的半个记名徒弟。那便愈加喜爱。曾大力地拍胸脯保证等见了阙邪子一定向他保荐苏家姐弟入门事宜。还说若他不答允自己便收了他们。

在他大笑一刻天罗无极众人对他的集体评价便是恬不知耻这四个字。

大伙的白眼和嘲笑惊霓子俱入眼内可他依旧视若无睹。笑完之后续道:“不是老儿吹牛想当年……”

大伙都知晓他想要说什么?不禁人人摇均想看你这落拓样只怕就乞丐婆看得中你。还想当年呢!

“各位贵客世子回来了!”就在惊霓子想要大肆吹嘘以往之际一名王府的家丁进来禀告。

众人大喜即便姜神君也是嘴角微牵颇有欣色。与此同时只见小石头由外昂阔步地走来后面则跟着丰姿秀雅的邓蓉。

四大天王和六位长老以及天罗十二堂中的四位堂主顿时出厅站于檐下鞠躬屏气地相迎。

眼见天罗所属居然到了大半小石头不禁讶异。又见得冰清亭亭玉立站在远处心下是忧喜交集。喜的是她终于肯出来会面;忧的却是七日里自己和邓蓉裸逞相拥同床共寝可说形同夫妇。虽未剑屦及履但究属绞缠不清之事。

低着头心旌忐忑的与众人略微寒暄当下各自就坐。

脸上殊无喜色。

这当儿多闻与广智相视一眼齐齐站出弯身作揖紧接着通臂和神目也是一礼。他们这样小石头明白得很情知是为当日篡位夺权自相残杀一事向他请恕。只是目下有外人在场有些话不能明言。小石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坐下。

从天罗所属见礼再到他不一语地挥手摒退。显得大气磅礴霸势逼人。

一时人人为之慑然。

如此一幕姜神君与惊霓子见了难免暗自佩服。暗思天罗四大天王均是桀骜不驯之人在江湖上也俱是成名已久的武学大宗师倘不是天罗教规森严任一人出外闯世决计是声名煊赫的一方霸主。当年纵是闻人离在世也未尝不对他们礼数周到。殊不知这小子(小师弟)居然威风如是压得他们俯贴耳卑身屈体。当真是异数异数啊!

姜神君又想这小子当日所使刀法若真是焚阳大幻式必与本族有着非同凡响的关系。倘能引他入盟参予大事依他目下掌握的实力和地位本族大事定成。而且此人举止云屯席卷汪洋自肆大有领袖风范。可为本族酋长之选。念及此他双眼大睁饶有趣味地盯着小石头真是愈看愈满意。

要知道小石头这会初臻天境元神更得精炼正是神形外露之际一举一动无不蕴涵阴阳和谐的至理。固是随意一个眼神也让人只觉锋不可当陡生高不可攀深浅莫测的心思。

小石头压根不知阴差阳错的就让人以为他是个天生雄主更不知他与天罗四大天王的一番默契神会在厅里营造出了一股薰赫迫人的势头。

这会在旁的隗斗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想起数月前在长安城的天罗分舵里广智这老家伙分明对臭小子很是鄙夷大有不杀之而心不甘的意味。今日居然恭谨倍至。莫非老夫所见的全是他们的一场骗局?思及此微觉寒栗。寻思着自己也算纵横天下多年的老江湖竟连那么一个极是寻常的小噱头也没看出究竟。这梆家伙的伪装本事实在太强了。

俟天王们落座小石头紧紧地瞧着端坐一旁的通臂天王胸中酝酿久久道:“你……?”一字出口猛觉口滞舌碍。又瞥瞥毫不知情的穆淳风霎那好生为难。此时通臂再次起身抱拳恭谨地问:“圣宗有何事吩咐属下?”

小石头内心喟叹挥挥手要他坐下。

心下极是颓然寻思着他如今俯称臣拱手而降。我能为了许掌柜和穆大哥而杀了他么?若杀必教其他三位天王噤若寒蝉直道我寻隙报复;若不杀教我又情何以堪?难道就隐忍不?一瞬间脑中思海如潮起伏不止。忆起许一炒当日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以及音容笑貌;可同时黑屋里的闻人离那皑皑白和垂危时的殷殷嘱托也不时在耳中响起。

为私则该杀为公无疑将一笑泯恩仇从此不但不能恨他反而要重用并与他心胆相照方能平服天罗数万弟子之心。

沈思久久仍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不由支颐长坐唉声叹息。

众人愕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知他有何为难之事。只是见他原本仍有稍许喜色却不知为了何故色忧而叹息。费解余齐向邓蓉望去。心道这几日都是她陪着他想必有所了解。

被恁多人同时望来尽管曾膺华山掌门的邓蓉也感大大的吃不消。何况几日里二人间确有不能朝外人道的旖旎暧昧。登时脸红耳赤羞羞垂。她本就天下绝色世上少有。此刻倏现少女害羞之态诸人无不惊艳。皆忖无怪江湖风闻华山派的女掌门乃是天下第一美女。今日一见此言不虚。

不过场中人除了苏氏姐弟和冰清以外尽是数十年的老江湖即便穆淳风作为仙鹤门的大弟子也是阅历多多。邓蓉的赧色明眼人一看便知几日里她与小石头必然甚不可说的缠绵暧昧。

冰清聪慧绝顶察颜辨色更是拿手好戏。此刻一见心下黯然在座上摇摇欲坠几欲瘫软。剪水双眸幽怨无比地朝小石头望去呆呆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及容颜上的一蹙一攒。脑中一片空白。悔不该前数日与他怄气以致教人捷足先登。

俄顷间众人各具思量一时悉数不语。只闻得厅中粗粗细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心跳声脉搏声……

良久胡长老终于承受不住厅中沉闷的气氛大声道:“圣宗眼下汴梁城内情势复杂诡谲多变您倒是说句话呀?”

“啊!?”小石头悚然惊醒。朝大伙望去才知自己一番沉吟竟已过了许久。当下歉然一笑。

胡长老又道:“圣宗您的身份已被正道三派大肆宣扬外界到处有江湖人说你是大魔头。还有王妃也吵着要见您。”

小石头一怔他是乘小禽回城的途中并没耽搁是而压根不知外界到底有何传言?他急道:“那么王妃晓得真赵岩死了么?”数月相处王妃待他呵护备至他心中也早当王妃便是今生的娘亲。这会倒不是害怕自己做不得震北世子只是担心王妃受不了丧子的打击。毕竟老王爷的猝死已让她伤心凄楚若再加上丧子之痛只怕她立将身心俱摧怆不堪受。

“那倒不晓得!”胡长老摸摸自己大大的脑袋。

广智摇着羽扇神定气闲地道:“圣宗依属下看来王妃是疑信参半。她唤你去见他只是想在你口里得到证实。不过照王妃的心思她多半愿意相信你的话而不愿信任外面的谣传。”

小石头略一颔思忖须臾霍地站起道:“嗯!那我立刻去见她!”

“圣宗且慢!”广智及时喊住他淡淡地道:“圣宗属下想问若你去见了王妃是合盘托出呢?抑是继续隐瞒真相?”

“这?”小石头长吸一气沉吟余裕转目顾盼四下最后望着广智朗声道:“赵世子之死皆出我因。说来本教亏欠良多。倘再继续伪冒暂不说我每日每夜总是忆情心疚汗流浃背。固是对本教的声誉也是大大的妨害。所以我决定了稍后见了王妃便坦诚一切。至于要杀要剐自然有我这个圣宗一力承担。”

字字如金石掷地有声。容颜更是飞扬豪迈仿佛在他面前即便有万道难坎也是照跨不误。

姜神君暗自点头心道看他这般神情语气与我族传说中的领倒是极像?他双眼瞬时贼亮几如火焰在目内燃烧。当然不是愤怒的结果而是像一位盗宝人骤然现了一个大宝藏的眼神。

广智愕怔没想小石头作出如是决定。原本要他依旧虚言诓骗直至执掌了二十万的震北军后才对王妃道出实情。到那时即便王妃再行肆闹他们也不用生惮。可小石头一番话里字字句句光明正大而且暗道天罗教千万不能落人诟病。话是不虚但在权力之下有些状况可以宛转一些的不必事事直来直去。但此刻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外人里有无极岛、昆仑派这两大世仇。如果自己一力强求未免教外人笑话。

当下神色一黯叹道:“那就任凭圣宗如何了!”

小石头微微一笑广智的心思他岂有不察之理无非和神目如出一辙要自己继续诓骗伪冒。如此做法虽对王妃的心旌有着一定好处但天长日久谁又能作保永不泄漏其中奥妙。此刻去说倒可算是阴差阳错而造成;可日子长了这故意杀人冒人身份妄图封王的铁罪却无疑坐得踏踏实实再无辩驳的余地。

自修罗阴罡大成他的思路越缜密前些日奚方的谋略传授也领悟愈深。何况神功大成功力精进探察旁人心理的异能真元也是范畴大增。原先像广智神目这类的高手别说试图测知思绪即便他们是喜是怒他也不甚寥寥。然眼下却是不同尽管尚不能完全明白但细微的思绪变化在他的元神观测下将是一览无遗。

他转身对四下众人抱拳罗揖道:“诸位请在此稍待我片刻即回!”正说着外面奔进一名家丁嚷道:“世子世子不好了。”

小石头道:“有事慢慢说不急。”

那家丁立定后缓了口气接着道:“世子是不是你得罪王妃了。她刚才闻得您回来便兴冲冲的直奔这里说要来看您。谁知她在门外停了片刻后立时怒气冲冲地走了。而且她并未回寝居反而唤了数名使女跟着她迳直去了皇宫。”

听到这里人人色变。情知王妃适才在外面必已闻了什么隐秘之事兴许小石头的真实身份她也全然入耳。只是皆道咱们这是怎么了?竟让一伙寻常人靠近身边偷听而不知?唉……

其实王妃能听到他们的说话也是巧合。她来时仅是一人本身又身轻体弱虽无绝世轻功但依她的纤巧身重再加上软底夹绵的绣鞋真是落地无声。至少达到江湖上二流高手的轻身功夫。而且她临近一刻正是胡长老高声提问时。这当口众人心神均被他所引。而她走时又恰是广智的最后一问那会众人又提心关注小石头将会如何处理自己的身份一事。

巧不巧地接下来小石头一番慷慨陈词众人听得是心潮澎湃。以致完全遮掩住她走远的脚步声。甚至可以说小石头伪冒赵岩一事能被王妃偶尔听到实为天意。

小石头朝那家丁挥挥手要他退下随即颓然落座。轻声地自语道:“如今……也不必……说什么了!”疚心疾之余他觉得好悔、好悔。悔不该早些禀明王妃让她晓得其中所有的来龙去脉总比眼下反目成仇得好。

要知道自入住王府王妃对他是无微不至咽苦吐甘。而他对前世亲娘的寒泉之思也转化为了对王妃的深深孺慕。总想着既然前世不能承欢膝下那么今生王妃待己的寸草春晖终究要好好报答。是而除了这几日受伤不回以外其余在府里每日是晨昏定省无时落空。家中仆人丫鬟那个不说他是大大的孝子。

不曾想二人竟有一日会落此不共戴天的地步。他想王妃必是衔悲茹恨而去保不准对自己尚有寝皮食肉的念头。想及此不禁浑身一个哆嗦彷徨失措。

众人无语只是相互看着。这几日小石头何以会成为震北王的世子人人皆知。是以这当口也无人埋怨他为何要欺骗王妃。均想这也怪他不得是王妃自己非要强拉着回府说他是王爷世子。而他念在王妃猝失丈夫又无爱子承欢一时陪着她开开心安慰下这位可怜的母亲也未尝不是一件仁义之事。

过了好一会儿广智道:“圣宗既然王妃想把此事禀告周帝那咱们总该留好退路。”

小石头正值额蹙心痛闻言下有气无力地道:“如何样的退路?天王请说。”

广智道:“当务之急咱们该尽早撤离以防东周大军的重重围困。”

大伙一听对呀!王妃此去必向周帝告状而周帝勃然之余也必然引大军围捕自己等人。此时不走只怕稍倾便是一场血战。俟时寻常的军士倒不用太为担心万一里面尚有三派的高手或是其余门派的走狗。那便糟糕已极。

如是一想大伙顿即收拾行装和兵器。一时颇显热闹。

小石头端坐椅上却是未动丝毫。沉吟半晌道:“不错!你们去吧!”

“那你呢?”候在一旁的邓蓉与冰清按捺不住同时问之后二人互视一眼随即低眉垂眼忸怩不安。均怕对方地问责。

小石头朝她们看看微微一笑又顾盼余人道:“我一人待在这!等王妃拿我问罪。”

众人闻言无不震惊。

广智道:“那怎么可以?太危险了。虽然王妃原先对圣宗呵护备至但那是视同骨肉的情势下。如今形势大变王妃恨不能尽诛咱们。圣宗若留下岂不徒添险厄?”

小石头道:“我便是想以命还命以全王妃之愿。否则她到后只见空无一人对她老人家又是一个打击。我受她数月春晖实已分形连气。不得机会还报那也罢了若再惹她愀然不乐我也必然搤臂啮指感同身受。”

一番话众人入耳尽皆怔忡没想他会有此念头。人说世上有愚忠殊不知今日大开眼界。竟教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愚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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