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一路初冬萧色颇添别离新愁。
车轮滚滚归心似箭。天将擦黑时这列普客才到庆城。

6一平出了站台觉庆城又多一些陌生似乎比走时又新了许多不由感叹这个世界变化快庆城也在乎想象地变化着。

暮色寒风中人也臃肿得多显得苯拙如鸭。许是天黑风冷个个急着回家之故根本不要秩序地争抢上车把客运总站的执勤人员忙得热汗直流之际忍不住骂上几句。

6一平借着混乱也忘了风度扛着两大包子东西挤挤喳喳地上了去往五七家子方向的公共汽车。待6一平上车后连半个座位都没有了只好站上一路了。

五七家子离最近的站点是大红房子镇西的镇西二站下车后还有二里半的土路。白天的时候有几驾“驴的”往来接人送客后来又加了几辆三轮出租车价格便宜又方便一元钱送到家门口。

由于在鹤城上车时就过了中午待车到庆城时已快下午五时。冬季天短天黑的又早客车站点多磨磨蹭蹭到大红房子镇时天已全黑下来约摸路过“姐妹收购点”时车外已是夜色阑珊。车内人多呵气成霜车窗模糊不清亮。擦了又擦仍不理想正努力向外张望忽听得乘务员喊报镇西二站忙收拾行包在前推后拥中下了车。

公共汽车“咔哒”关上门无情地向前方驶去留下6一平一堆的惆怅。

6一平东张西望没有“驴的”不见三轮车显是嫌天黑且冷早回家去了。一同下车的人各自而去站台上唯剩下孤单无助的6一平。借着来往车灯看了一下电子表已是晚上六点半了。遥望根本看不见的“姐妹收购点”怅惘了一会看着两个大包裹一咬牙横下一条心扛起来直奔五七家子。

一平父母刚吃过晚饭陡见儿子大汗淋漓、风尘仆仆且衣鲜明亮地回来惊喜万分嘘寒问暖强把火地把儿子按到热乎乎的炕头上。

6一平望着父母双亲激动之余不免热泪滚滚。

一平母一定要给6一平烙几张油饼被6一平拉住就着家里的剩菜打开老舅给老父亲买的”鹤城特白”边喝边谈了许多魏祥福生意上的事丝毫未提与杜丽娜同居的事有时偶尔提起杜丽娜则轻描淡写而过。

一平母不大喜欢魏祥福的做法嫌他一年半载的不回家冷雪梅似有多大委屈地怨事载道让人心烦不已。

一平母虽不愿意管人家家里的事嘴上还是要为弟弟争理似地争些口袋但仍觉魏祥福对家有些不负责任二十几年的窝说扔下一溜烟跑得没影庆城这大地方装不下他偏偏跑到鹤城去落脚。唉!真个愁煞人不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冷雪梅就是令他不中意孩子都那么大了俩人依然陌生生的。

一平母知道魏祥福始终是对现在的弟媳妇不满意。当年魏祥福与青梅竹马的白静私订终身父亲百般干涉不同意就是嫌白家穷。白静兄妹六七个恐有托累一意反对最后强逼弟弟魏祥福娶了现在的妻子冷雪梅。

白静为此忧郁成疾竟然半年后郁郁而终。白静父疾愤之时不与魏家来往全家迁往鹤城市鹤北县去了。

魏祥福对白静念念不忘每年清明节和七月十五“鬼节”都要到白静墓上祭典不顾众人千拦万阻给白静立了一个木制的碑上面公然标明爱妻白静之墓落款为魏祥福这让冷雪梅大为光火几次想去把木碑劈了但又不敢去做害怕魏祥福一急之下真的离婚。双方心里别扭这些年来也就互相将就着过了下来。

一平母是开通的老太太但封建思想依然残存着她不可能对魏祥福的内心伤痛给予同情只能是看在一奶同胞份上给予褊袒和原谅而对于冷雪梅有一种可怜。不管俩口子因为什么别扭这都二十几年的事啦死了的不能重生爹妈也给你指定了老婆折腾个啥怎么折腾不也是这样了吗能把这一儿一女塞回去吗?能把冷雪梅退了不成?消停过日子才是正事。她永远也明白不了魏祥福与白静刻骨铭心的爱情也理解不了魏祥福内心深处的伤痛。在一平母看来有家有老婆有儿有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那个白静也见过是这一片远近出了名的漂亮丫头可那又能咋样呢她家穷爹妈死活不同意而且人也死这么多年了该忘就忘了吧再怎么想她也不能把她从坟里掫起来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想不开不仅跟自己治气还跟家治气。

一平母心中对弟弟有诸多埋怨但对弟弟的一身本事佩服万分。

魏祥福知道姐姐因为他经常不回家而与他话少但始终尊重这个姐姐逢年过节重礼探望。近两年有钱了更是加码但每年都是听着姐姐的训斥而不予反驳有时笑得让人捉摸不透。

魏祥福就是这样既不愿吐露心事也不愿反驳什么我行我素。他也明白与大多数人也解释不明白也没人静静地听他倾吐自己的心里话。不管一平母怎么叨咕反正你大盘小碟地招待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喝醉了就睡待次日大家醒来的时候他早已悄然走人谁也不知上哪去了。

说是说怨是怨姐弟之情无法割舍心里仍挂记魏祥福家业置得那么大自己则象一匹孤独的狼在漫漫无际的草原上颠着跑着。

“你老舅一年到头的在家里待不上几天你老舅母也不管管这可真是个劲。一个在外面跑得欢脱一个在家守着活寡真让我这当姐的操心还不知向着谁。一平你老舅没让你给家捎个信什么的?”一平母叹息着问。

“没有。前些天回来的时候在家待了几天送回些钱来。”6一平只能这样说。

魏祥福叮嘱过6一平轻易不要去南红岗镇免得冷雪梅问三问四。

6一平与父亲唠了一些关心的话已无心恋酒吃了点饭穿上夹克从皮包里拿出一盒“中华”牌香烟拎上两瓶“鹤城特白”小烧酒直奔云鹏家。

云鹏正在家里与云鹏父边看电视边烧着火炉取暖。

6一平咋忽忽地闯了进来哥俩拥抱到一起。

云鹏上下打量一下6一平“兄弟你去哪了?想死大哥了!让大哥看看嗬带劲!爸一平财了。”

云鹏父拎着酒冲6一平笑道:“干儿子你这是在哪一待就是百十来天?”

6一平简单地说了一下鹤城的事把香烟扔给云鹏“给大中华这可是好烟。我老舅就给我四盒。这烟在市面上有批条也买不着大街上有偷着卖的太贵没舍得买。”

6一平笑着打着火机“来抽着过过瘾。我留三盒等上班时闯个面子。”

云鹏点着一支吸上“行这味不错***跟‘良友’烟就是两个味!”把烟盒放在掌上喜不自禁“嗯这是大中华烟啊!这烟第一次见着第一次抽。一平这得区长或市长才抽的吧?”

云鹏父接过话头道:“那可不分公司那几个经理抽得那叫‘良友’吧那算啥好烟咱们时不常的还抽盒呢!我估摸着市长未见得天天抽这个。来给爸一根我也享受一下市长待遇。”

6一平道:“我老舅天天就抽大中华还有‘云烟’别的不抽。”

云鹏父一拍大腿“那是呀!人家那叫有钱人。别说是抽几盒大中华烟就是睡上十个八个娘们也都正常太正常不过了。”

云鹏与6一平开怀大笑。

云鹏父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笑啥么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等你们有钱时就会明白了。”

6一平对云鹏父的话深有感触老舅魏祥福就是一个现实的例子。吃山珍海味抽“中华”香烟喝贵州“茅台”酒搂年轻女人似乎被人推崇为理所当然不说好象不去这么做倒是有悖常理而自己的老父亲一辈子老实忠厚辛苦了大半生才熬到八级农工每月基本工资才一百五十四元别说是抽“中华”烟就是上饭店吃碗面条还得寻思寻思更甭谈有闲钱养女人了。若是自己批上工人了按徒工级开始的话每月十八元半年后才能转正为初级基本工资刚二十四元加些补贴不足五十元一年下来不足六百元。先不说不如十天半落月捡破烂挣得多不说就说杜丽娜的那件白色裘皮大衣一万多块她给自己买的皮夹克一千七百多块是近三年的工资。在鹤城那待了一百多天什么忙都没有帮学了许多本事不说零头几百不算净拿回现金三千元整。配置这身里里外外又快三仟如果盘点一下老舅给的烟、酒和杜丽娜买的衣服、鞋袜之类得近万元而老舅与杜丽娜却似在谈笑挥手之间。自家条件不差在五七家子当说是上等人家可是当自己把那三仟元钱交到二老手上时那激动欲狂、老泪纵横的样子着实让自己迷惘之中心情沉重。

6一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这当工人是穷途正道比农民强些不多却为什么象着魔般地向里挤呢?而那富裕大道却只有少数人在走看着人家大把花钱羡慕的不得了却还要寻个正经八本的工作受穷这正统的观念真是一种魔力象一个束缚人的枷锁。

6一平问起云程和干娘云鹏告诉6一平云程上市里哥们家玩去了云鹏母回山东老家去了过了年才能回来。

云鹏父有些无奈地道:“唉!愿去就去吧。”

6一平没吭声摇了摇头他实在理解不了云鹏母的老家情结。

云鹏一拉6一平“别想那么多了我妈挺怪的我都来气这些年她祸害多少钱啦!但有啥招呢?谁让她是我妈了。一平咱哥俩必须得喝上几杯。”

云鹏父一听喝酒马上来了精神“快快快!鹏子去买二斤酱牛肉给我干儿子接风掸尘。”

云鹏赶忙出去张罗下酒肴。

云鹏父冲6一平道:“一平你干爹生日那天真是热闹摆了十八桌光随礼钱就收了好几千块要不你干妈能回老家吗!你给我办的那个大蛋糕在五七家子那是报头子太眼人啰!”云鹏父得意的一竖大拇指。

6一平笑起来“就得让干爹风光一下给五七家子人瞅瞅。”

云鹏父道:“干爹那个乐呀可是你却没有到场干爹心里空落落的到现在心里都堵得慌。今个咱不醉不罢休补上。”

“好!不醉不罢休。”6一平满口应承。

云鹏买回吃品仨人先饮三杯以示对6一平的接风礼。酒过三杯边吃边唠。

云鹏告诉6一平云鹏父生日那天“三光”都派人来捧场祝寿徐山也到了场唠得很投机当场答应给徐山三成份额徐山十分高兴现在与云鹏和睦相处。每回大集都先到云鹏家报到维持秩序也按云鹏的规矩晚上喝庆功酒的花销都按分成摊钱一毛都不多占。徐山这点让云鹏佩服只是最近分公司放出风来说是明年“五、一”要收回收费权自己管理显然也是盯上了这块肥肉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就是人家分公司的。

云鹏告诉6一平迟丽丽接了那伍佰块钱时哭得很伤心埋怨6一平没有亲自来一点也不怪他打了乔伯万。

6一平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

云鹏说娄雅芝表示接受6一平的道歉一笑了之。

6一平也没说什么只是咳了一声。

爷仨无话不说见酒就干最后都有些多6一平便在云家的大炕上睡着了。早上起来见云家爷俩睡得正香也不打扰打开院门跑回家中重新打扮一下直奔大红房子镇。

6一平坐在三轮车上感觉就是个慢一个劲地催促蹬三轮的快蹬。

骑三轮的是个老大哥终于忍不住了。“兄弟我感觉着这车呀让我蹬的就比飞机慢点了!”

6一平被骑三轮老大哥说得不好意思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三轮了别见怪我是心急所致。”

三轮车停在公路边上6一平把钱付完直奔“姐妹收购点”的大门。

依旧是竹巴莲子围院木杆做的大门墨绿的铁板房在寒风中显得破败不堪冷冷清清。

6一平看了一下表已是早上八点多钟门口也没个送破烂的即便是冬天天冷一些也应该有一两个。

走到大门口见两扇大门被个铁链子锁住。看看大门两边没见着那“姐妹收购点”的木牌。

6一平感觉有些不对头忙去拉大门喊道:“郭叔!郭叔!”

刚一动链子在院子里便有一条黑狗狂吠起来。那狗不算太大被拴在院里旮旯处但很凶恶挣得链子“哗哗”直响。

6一平看看院子没甚变化只是感觉这里的生意大不如前什么物品都不足性不如自己在时那样满满的两天不送走一车的话三四天就要涨院了。

狗一狂吠里边板房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披着皮大衣的中年人睡意朦胧见6一平打扮过于板正不敢放肆但也不客气地问:“找谁呀?”走到大门口望着6一平。

6一平心里一沉已意识到这里可能已有变化仍有一丝侥幸。“我找韩露还有韩冰。”

中年人一怔“韩露?韩冰?我不认识这里没有这俩人男的女的?”

“她俩都是女的。”6一平回答着中年人的问话。“还有一个叫郭叔的老头。”

中年人摇摇头。

6一平有些急“就是以前在这收破烂的姐俩那老头负责约秤。”

中年人好象忽拉想起来了。“那姐俩呀!知道了。我不知道她们叫啥。”

6一平点头。

中年人甩手一扬:“早走了得有百十来天了。”

“不可能吧!”6一平双手一摊。

中年人掏出一盒“羚羊”牌雪茄烟抽出一支点着“怎么不可能?我是这的老板这个收购点是我从她们手里兑下来的我还不如你!”

6一平无法相信现实仿佛被打了一闷棍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去鹤城满打满算百天左右按中年人的说法6一平离开五七家子没几天“韩氏姐妹”就把这收购点转让给这位中年人了应说是前后脚的事。

“知道她们为啥要走吗?”6一平想问出个所以来也好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中年人回答的很干脆“吧哒”几口烟道:“大概是那个女老板的爹呀还是妈呀的死了听那个掌秤的老头说了这么一句。反正人家钱也挣够了。我占了个大便宜花了两万块钱就兑下来了。哎我想想他们好象是回冰城了。我分析是回了冰城因为听那老头说先回冰城再说吧。哎哥们你知道他们是那里人吗?”中年人直勾勾地望着6一平。

6一平从来没真正打问过韩露、韩冰家详细地址只是知道姐俩是冰城人是真正的冰城市里住着具体在冰城哪街哪巷这倒不清楚也从没细问过但知郭叔是冰城市南岗人。知不知道也没啥意义了人家已经走了。

6一平满怀的希望顿时化为泡影沮丧至极。

中年人见6一平失望的样子搭讪着问:“你是她们什么人?看你这表情关系挺近的?。”

6一平惨淡地道:“朋友关系很近的朋友。”

中年人“噢”了一声见6一平如此懊丧似有恻隐之心“兄弟如果我知道他们在哪肯定会告诉你的。”

6一平表示感谢后问:“大哥他们走时没说什么吗?”

中年人搔搔头皮抠抠耳朵歪头想了一阵“没什么大的印象了。当时我兑这个收购点时得占两万块钱的便宜光顾着高兴了。也不需要清点估个价给钱走人她们什么都没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我还有个印象那个大点的娘们长得富态挺白嫩的胸脯子挺老高的说话‘劈哩叭啦’是个挺楞势的女人。那个小崽长得象个‘玉面娃娃’俊的出奇不瞒你说当时我都淌哈拉子了真他妈好看!头挺长一点不打岔可捋顺了穿一身白色衣服。真应了那句话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真稀罕人!当时我也实在太忙这边送她们这边约秤真的想不起她们曾经说些个啥。后来她们仨人租了一辆小轿车就奔市里去了。”

6一平知道是去庆城火车站。他纳闷什么事这么急匆匆而去呢?而且是宁可少兑两万元钱。

6一平掏出香烟给了中年人一支中年人也没有客气接到手里习惯地看看牌子尤感惊讶“呀!老弟你是有身份的人抽‘石林’烟呢!”

6一平苦笑了一下“什么身份呀一个淘厕所的‘大屯子人’”。

中年人一边点着香烟一边笑着道:“老弟你别拿大哥开涮了。我开开门进屋来坐会。我一般都九点开门现在的生意马马虎虎不如人家那姐俩那会了现在一个月对付个三千两千的。唉!挣点就行呗挣多少为多呀!”

6一平点头“这话是真。改日再来吧。”6一平已没心思与其闲聊了。

6一平恍恍惚惚回到家一头扎在床上望着屋顶呆。

韩露走了韩冰去了留下了永久的遗憾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不求原谅但求给个机会见上一面好有个解脱。说心里话6一平已不敢对韩冰有所奢望想看看韩露心里真的有些想得慌。

一平父母见儿子从大红房子镇回来有些消沉忙问及何事6一平不愿意让父母操心也没过多解释只说昨天喝酒多些有些不舒服搪塞过去。

一平母劝6一平今后少喝酒酒大伤身。告诉6一平前些天姐夫周海洋回来说工作的事过了正月就要解决。

6一平含糊地表示欢喜而事实上6一平现在对当什么国营工人并不感兴趣。

一连几天6一平似醉非醉白天与云鹏等人吆三喝四晚上彻夜不眠。他始终解不开一个迷“韩氏姐妹”为什么要走?如果说因为他而走至少心里可以有一个安慰可是以韩露的性格及处事态度是不成立的绝不会因为他而离开庆城的顶多把韩冰打回冰城就是这种局面出现的可能都微乎其微。若是她父母身体健康同时辞世的可能不大就算有这样情况生还不至于扔下一年二三十万的买卖吧?韩露可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总之冰城那边肯定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对于韩露极其重要否则以她的个性不会轻易放弃这赚钱的买卖而急急返回冰城的。不管什么原因“露姐”走了把小韩冰也带走了。走得彻底走得干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上韩露一面兴许有幸能再见韩冰一面。

6一平来到大红房子镇想给杜丽娜打个长途电话几次拿起电话缺乏勇气又放下寻思来寻思去就是不敢给杜丽娜拨通电话。

在邮电局里6一平苦苦思索了两个多小时决定不打这个电话别在搔扰杜丽娜让她心静而安而且千万不要让老舅有什么想法。于是郁郁而回了五七家子。

6一平心事重重回到家里后疯狂地看书尤其是回来的时候杜丽娜给了她一本《推销员札记》的书对6一平说:“这本书我认为很实际大多是关于推销心理学方面的对你会有帮助的我最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吧你就见书如见人让‘娜姐’永远伴你走向成功!”

6一平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忍放手有时还要吻上一吻捧着那书如捧着杜丽娜的一张美白妩媚的脸吻上一吻似已吻到杜丽娜的嫩腻的香腮与滚热的媚唇心中有一种甜醉与莫大的安慰。

6一平除了睡觉和看书外就是望着房顶吸着烟想着杜丽娜回忆与杜丽娜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问自己些个问题又解释不清该与不该也说不明白。

“我爱上了杜丽娜爱上了吗?我爱上了老舅的女人可她是老舅的女人吗?我该不该爱上她呢?她该不该我爱呢?”6一平心里总在划魂。

一平父母以为6一平日渐成熟稳当多了大概一心只待批工人的指标下来就一门心思去报到上班了也不打扰6一平反而心里安静许多。安静是安静但他很清楚韩露走了也就走了韩冰去了也就去了但杜丽娜可是真正的念念不忘如影相随想着她时真的想得睡不着觉捧着《推销员札记》若苦似甜。

堪堪元旦将至天气更冷。大部分人家不愿烧炉子浪费柴禾屋里墙角都上了厚厚的一层霜看着都觉冷呵气成雾一吹老远冷得站不住脚。

云鹏家就剩下爷俩不到晚上不烧炉子。6一平怕冷去的次数明显见少。

6家从不吝惜钱财买了上等好煤周海洋向机关锅炉房又给要了两吨煤回来两下掺和着烧把个屋里烧的热热乎乎。

6一平会享受弄盘花生米烫上一壶小烧放在喝水缸子里温着坐在炉子边上一边看书一边自斟自饮趣味盎然自享其乐。

五七家子保持着农民许多生活习惯一般是不把元旦当年过的也没人张罗过什么新年把上年的日历最后一页一撇把新日历向上一挂这就算是一种迎接新一年的态度了。

大部分人像平常一样没啥事可做都是东家走西家串谁家暖和就招一大帮子人唠些闲嗑。

6一平不喜欢有人打扰总是把大门紧闭生怕都聚到这里来整些扯老婆舌的事。

一平父的劳资商调三联单已下这两天正两头忙活早去晚归白天基本上不在家。一平母不大注重元旦但知城里人对元旦情有独钟当个年节过便又开始新一轮送礼活动。其实也没啥可送只是把自家养的“本地鸡”一家两只地送了五六家也好为一平父到城里工作谋个顺当为早日分上福利房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老俩口子整日奔波于市里与五七家子之间家里就剩下6一平孤独着。

愿意串门的人见一平父母不在不愿听6一平给讲大道理接受不了他的几乎是绝对叛逆的想法都急忙溜之大吉让6一平有难得的安静。

6一平翻着日历过着日子从鹤城回到五七家子也有二十几天了再有一个星期是元旦自己就满二十二周岁了。

小酒一饮而尽“真快呀!这又要长一岁了。”

6一平小酒喝的正在兴头思绪已飞向鹤城。眼前不时闪过杜丽娜清澈晶莹的双眸一会杜丽娜正笑盈盈地站在身边疼爱地抚弄着自己的头一会杜丽娜风中颤粟的身影楚楚可怜。偶尔也回忆起韩露丰乳肥臀与韩冰的若雪肌肤。

6一平正望着炉火呆思绪万千听见大门一声轻响知道有人进了大院窗上霜重也不知是谁。等外屋门一开迟丽丽穿着一件红色呢子大衣走进来。

迟丽丽似乎粗圆了许多象个已出闺的少*妇两眼无神脸冻通红。

6一平忙站起来。“我当云鹏呢原来是丽姐快坐快坐。”把迟丽丽向炕沿上礼让。

迟丽丽坐到炕沿上。“这屋真暖和。”把屋里环视一下用手把冻红的脸蛋焐了一下问道:“回来二十多天了吧?”

“差不多。”6一平拿起炉钩捅了几下炉火。

“咋不上我家去溜跶一圈呢?你知道我在家。”迟丽丽有些嗔怪。“我家又没有挂杀人刀。”

“怎么会呢?挂杀人刀我也会去的。”6一平言不由衷地道。“最近为了工作的事跑了几趟市里在姐家待了几天这不刚回来几天在家里正寻思着一会去呢!”

6一平说谎时比平常说话更流利些有闲功夫喝小酒没功夫去迟丽丽家一趟却编说正寻思着呢!以为迟丽丽老实。其实6一平也不是有意搪塞迟丽丽她与杜丽娜、韩露、韩冰相比实在是份量太轻几乎引不起感情牵挂。心乱如麻心烦消沉失望人懒值此时候也没闲心去关心迟丽丽尽管如此6一平从来没忘记过迟丽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6一平回来第一天就问迟丽丽的事知道她元旦将结婚替她高兴不已。

俩人沉默了一会。以前也总是没什么话说。

“我来告诉你一声元旦我结婚。我估计云鹏早告诉你了。”迟丽丽终于轻声挑起了话题。

6一平抬起头一脸笑意“好哇!结婚可是个大喜事。”6一平明显虚情假意。

迟丽丽见6一平装腔做势竟泪水涌出抽泣起来以手掩面双肩一动一耸的。

6一平不知迟丽丽这是咋啦有些惶恐“丽姐你怎么啦?结婚就结婚呗哭什么呢?我是真心祝福你的。”

迟丽丽泪眼愁眉凄凄艾艾。“咱俩无缘我不怪你只怪我长得不好家又穷。”

6一平忙解释:“丽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对你象待亲姐一样真的没考虑过什么如果说我嫌你长得好看懒看或嫌你家穷的话那可是冤枉我。”

迟丽丽凄情又多了几分。

6一平忙找了条毛巾给她“快别哭了让人看见不好。”

迟丽丽依旧泪流但止住了抽泣。“我不想结婚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

6一平不明白迟丽丽的话中意思“什么没办法?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一些。”

迟丽丽低声道:“我怀孕了。”

6一平一惊但马上镇静了怪不得见迟丽丽第一印象觉得腰粗了以为是福了呢。“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怀孕了吗?结婚以后不也得怀孕吗?就要结婚了也没什么不好现在都啥年代了怕什么笑话!反正是乔家的孩子这有什么说道吗?”

迟丽丽不敢看6一平“说道倒没有但我但我觉得这事不是我所愿太让我接受不了。”迟丽丽似乎有什么话要对6一平讲出来。

6一平直性“你有话就直接了当跟我还吞吞吐吐拐弯抹角你可愁死我了!”

迟丽丽声音提高“不是我自愿与他怀孕的是乔伯万把我强*奸了!”

6一平望着迟丽丽“他把你强*奸了!什么时候?”

迟丽丽擦擦眼泪“就是你与他打架后他非让我去他家玩正赶上他家没人他就把我强*奸了我不敢说一心想黄了可是后来现怀孕了。没办法只好跟他结婚了。”

6一平颓坐到凳子上。“那有什么办法只有与他结婚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与他黄?仅仅是因为他强*奸你?”6一平想要问个清楚帮助迟丽丽解一解心疑和疙瘩。

“我真的不想和他结婚乔伯万不是东西!”迟丽丽从炕上站起来“他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他爹一管他他就破口大骂那是一个牲口!我俩这还没结婚就已经打我好几回了。”迟丽丽又伤心地哭起来。

“他打你好几回了?那你……”6一平有些愤怒。“这个***太不叫操!”

“我妈我姐我姐夫非让我与他结婚那一万块钱给我爸治病也用差不多了想还也还不上了。想来想去只有听我妈的安排认命吧!”迟丽丽实在太老实。

6一平站起来“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些?”

迟丽丽道:“是的。我认为只有你才是我最相信的人我想把自己的委屈告诉你让我心里好受些。让你知道我结婚是不情愿的。”迟丽丽望着6一平“一平你埋怨我吗?”

迟丽丽眼里满是哀怨这哪象个要结婚奔向“爱巢”的新娘子象奔向坟场的无助而伤悲的怨妇!

6一平扶住迟丽丽“丽姐我知道你没有把我当成外人我想与你分担你的忧愁可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元旦就要举行这个结婚典礼你家操办了不说家里人也都支持你你让我怎么办呢?当前来讲我真的只能和你一样与你同忧同愁祈祷你婚后能过上好日子。唉!你还是与他过日子吧或许有了孩子以后说不定就会向好的方面展呢!”

迟丽丽点头殷殷切切地望着6一平猛地扑到6一平怀里几乎是嚎啕大哭。

6一平没有拒绝迟丽丽抚住迟丽丽的肩头“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会帮助你的。”

迟丽丽只是哭泣许久才抬起头望着6一平道:“我知道你我没缘份我不强求我只希望你记住有一个曾经喜欢你的迟丽丽就行。”

6一平诚恳地道:“会的我会记得你的。”

迟丽丽不管6一平是否同意搂住6一平脖颈在6一平的唇上、脸上有些疯地吻了几十下。

6一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迟丽丽心里有一种可怜左右为难时无力去阻止迟丽丽也许这能给她许多安慰吧。

迟丽丽挣脱6一平的怀抱轻轻地道:“我知道你不会送我我明白但我满足了至少在我喜欢的人怀抱里有所满足了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

迟丽丽擦了把眼睛放下毛巾转身出了里屋走到外屋门口时回头凝望着呆怔的6一平转身带着哭声掩面而去。

6一平站在屋里茫然了很久时间。

6一平过了一个表面还算是欢天喜地的春节。

初一特意去了一趟南红岗镇给姥爷、姥娘和舅舅们拜完年后到了老舅魏祥福家目的是想打听杜丽娜的消息但魏祥福并没有回家来过年。

6一平受不了冷雪梅的叨咕怅然若失地回到了五七家子。

正月刚过姐夫送来一张到大元总公司劳资处报到的报到通知单。

6一平父母高兴之余精心布置了几桌丰盛的酒席邀来左邻右舍一起分享快乐并以此炫耀“看我家儿子批上工人了全五七家子就这一个名额!”

6一平也邀了旧日伙伴迟丽丽嫁人已不在五七家子特意去请娄雅芝到场。在6一平心中在五七家子男兄弟当中以云鹏为的有二十几个知心患难的兄弟在女姐妹当中拨拉来拨拉去也就属迟丽丽与娄雅芝了迟丽丽更近些。

娄雅芝还那么精瘦苗条但是邋塌多了一副憔悴相。

6一平问起与徐山的关系娄雅芝并不开心轻描淡写地道:“先对付着处吧啥**爱不爱的反正已是徐山的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徐山不差我钱花只好马马虎虎喽!”

6一平对娄雅芝的态度表示不值娄雅芝不以为然“没什么不值。人家给你钱花你当然得赔人家睡觉了。不就是陪男人睡个觉吗有什么可奇怪的吗?我又不想竖个贞节牌坊。我也看透了也算不上吃亏如果有一天徐山不要我了跟谁都一样要陪着睡觉但得给我钱花。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纯真的爱情都在花言巧语你骗我我骗你也不知道到底谁在骗谁总有一个上当的。我呢就爱钱谁给我钱我就跟谁。啥**爱情不爱情的跟谁睡觉就跟谁有爱情。”

6一平不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妥当些个人生活方式不同没有权利去说三道四。虽然俩人之间因旧谊有些牵挂但俩人之间真的无话可说。闲吃萝卜淡操心的事6一平向来不做。

云鹏握着6一平的手“兄弟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会出人头地的。当哥的算是没啥出息了小市场如果让分公司收回去还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云鹏不无忧虑地说。

云鹏说的是实话。云鹏没念完中学就自动辍学除了打打杀杀那一套没有任何一技之长。随着年龄大了往日雄心已日渐减褪。今年二十五岁对象还没个着落。云鹏长得并不差但五七家子谁不知道其底细哪个敢把闺女送到云家以为那是个火炕。

云鹏父已办了退休一个月也只有百十元的退休金。云鹏母是个家属工起先在五七家子家属管理站上班也有些进项自归大元总公司后地已卖光管理站随之解散。云程**儿啷噹除了会用刀子耍个流氓脾气更是一无是处。眼见“五、一”将近小集市收费权将归还给分公司立马断了财源还真是个愁。

云家并不是善于理财的家庭随来随花也积不下钱。云鹏母一年回一次山东老家一待数日钱不花光是不会回来的。这不云鹏父六十大寿接了些礼钱又向云鹏要了点钱凑了五千多块又回老家四个多月了。

6一平深知这将来的日子会相当艰难。兄弟一场只能劝慰云鹏“放心吧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手只是早晚的事。咱们一同走过许多坎坷同甘共苦过我会永记心中。别看今日各奔东西但只要有兄弟一口气在不会看大哥和兄弟们还有雅芝妹子的笑话的。”

云鹏一向坚强不屈从不当众落泪竟也泪流满面令在座众少无不伤感。

娄雅芝竟然抽抽哒哒落泪不止。

6一平第一次出自内心愿意的给娄雅芝擦去泪水。“别这样我会想着你的来给大伙笑一个这才是娄雅芝。”

娄雅芝才从悲伤中露出一丝甜甜惬意的笑来。

老一辈子人似乎不明白这帮孩子们为什么会如此多愁善感也不是上断头台当上工人有了工作本来是件上了天堂的事何必要弄的揪心断肠似的。也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本是高兴的事竟哭哭咧咧让人心烦还让人家象给媳妇擦眼泪似的哄着还腆脸笑真是犯贱!这个社会真的变了这帮子后生的所做所为真是莫名其妙捉摸不透。

6一平的心情当说是激动有余高兴不足这和6一平经常在外做临时工有些关系。自鹤城归来自己都觉得比以前成熟许多为人处事不再过于张扬变得理智许多。对待女人方面犹多一个平常心态。尽管有时仍不免放心不下但总能控制住心浮气躁在反省中把一种渴望消融于深沉的思念之中。

6一平想不管自己怎么轻看这个名额总算有个工人的身份成为国营企业中的一员了。四年来梦寐已求的已成为现实将来如何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6一平在想虽然心里看淡这工人的名头但当前而言不知政策啥个变化也不会一年两年就会大刀阔斧改革的先到企业当上个工人再说能以这个方式出五七家子多少是个体面的安慰。听姐夫说自己能有这个就业名额是费了许多周折才弄的一个计划外的就业名额五七家子只自己一个这在五七家子当中议论纷纷之余翘高望对父母甚是服气难望其项背。

老王太太就说:“在五七家子我老王太太敢说是个人物在我眼里还不宾服个人但对于老6婆子不是一般的服气是打心眼里服气!”

自从与杜丽娜在一起探讨也罢、求教也罢的日子里6一平开始产生了隐隐约约的自由心态然而毕竟传统的灌输根深蒂固正统的思想不可能挥之即去尚有一些最后的指望认为当上全民职工起码是个正宗途径。

从老人们希望的眼光里兄弟姐妹们羡慕的眼神中便知当工人对于五七家子人是多么重要实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似乎是人的一生的结局。在他们心中只有当工人挣十平八稳的工资才是正路干个体摆地摊打零工找散活不管钱挣多少活的不塌实总是低人一等与魏祥福和杜丽娜的观点正相反。

杜丽娜就当6一平一本正经地说:“看见没有那些豪华的大酒店和高级宾馆是专给有钱人享受的。那些中低档的饭店是给在企业里当个官啦或者有些买卖的中层收入的人享受的。那小吃部和街摊是给工薪阶层和没有钱的人与流浪汉准备的。街头上卖的馒头饼大部分是卖给当工人靠工资养家糊口的人。你也许不信待你当了工人之后你若是成了家你便会知道当工人有多难是买馒头便宜还是蒸馒头便宜?是用电烧一壶水便宜还是用煤气烧一壶水便宜?是在饭店请客省钱还是在家请客省钱?挖空心思在计较算计。大冷的天不做通勤车偏要骑自行车为了获得两元伍角钱车贴其实这当中的差价也就几分几毛几块算计到骨头里还觉算计不周出入较大。为什么呢?因为物价上涨过快工人的工资上涨的较慢贫富已开始分化和过于明显。象什么豪华别墅、高级轿车当工人就想都不要想了只要你是个纯粹的工人奢华的生活对你而言天方夜谭将来无论怎样展家家小康人人有钱就算中国进入一个高消费水平人均收入居世界第一位工薪阶层永远都是最低层。人家富人的九十九元与你的一元在平均借富人的光你只能享受到人均收入五十元的殊荣你借了富人九十八元的光而已!那九十八元仍是富人支配与你没任何关系。而现实生活中的一元大致与非洲难民的收入没什么区别。豪华与工薪阶层仍是天地般遥远别说是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没有一个工薪收入的人或家庭在享受豪华的待遇。说白了豪华与工薪根本扯不上关系!一年的收入能否吃得起一桌豪华的盛宴!一盘菜两千多块敢往这桌上坐吗?侮辱人的话不如街上乱跑的野鸡!用不了多长时间笑贫不笑娼便是很正常的事了。有钱是大爷没钱即孙子有钱给你个笑脸没钱上一边凉快去。有钱的找有钱的聚会没钱的只好找没钱的扎堆。人家过年‘中华’烟一条一条地‘茅台’酒一箱一箱地喝你可能买一盒四五块钱的烟抽和喝七八块钱一瓶的酒还好大的显摆!这就是事实接受不接受都是这个事实!你见过当工人的抽‘中华’烟喝‘茅台’酒吗?”

老舅魏祥福的说法更是一针见血。“我就讨厌当工人连个小班长都熊你个跟头把式的逢个年节没个表示找个小茬就停你工扣你点奖金让你心惊肉跳的找不着北。每月捧着三五十元不知咋花。省吃俭用小心翼翼地活着真是可悲。我当过工人最知道当工人的苦衷一天天的兢兢业业功劳全让当官的领去了闹了个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我现在不是挺好吗?吃、喝、玩、乐自在逍遥顺手一扔二十来万建个学校市长见我都得笑呵呵。每次回到中心第一商店和被服厂那个当初治我的厂长我根本不**他他算他妈个鸟哇!开着一个‘212’破吉普还认为是个美国总统呢!工人们见他哆嗦他见了我象个三孙子似的一劲请我下馆子我从不给他面子。当工人没什么不好但就是穷些年吃年用罢了。要想过得好一心往上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往上巴结。若在单位里混个‘说得算’的职务比干个体更有滋有味不用受苦受累的张罗还有油水可赚。”

老王太太也有说辞“不当工人干啥去?这是最正经的路子。你不当工人挣的再多也是低人一等那钱来路不正那是资产阶级的道上来的。当工人再穷咱是无产阶级等运动再来时先收拾的是他们。别看现在脑满肠肥到时候皮鞭蘸凉水有得受。进了单位上班干活那多消停也有个保障。上班安心工作下班哄个老婆孩到月领着工资年吃年用就成了呗!就是吃豆芽子土豆酸菜心里塌实钱来的正路花着心里有底。”

一平母也劝6一平“这回有了工作咱们就有了指望我也省心了。好好干稳稳当当的等你爸在市里把工作安排妥当了要了住房咱家就搬市里去咱们可不当这二八掯子的城里人。小丽、小芝你也相不中人家丁锦芳还相不中咱。这回咱偏要给她活个样子来混个一官半职的找个比她还俊目的生个大胖小子给她看看。别活心你老舅从小就不务正业咱别象他似的有那么多钱有啥用你老舅母还不是哭天抹泪的有钱倒好家都没了。这年头别人骑马咱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云鹏则另有想法。“兄弟好好干真有作为那天别忘了五七家子这班兄弟。不管怎么说咱们在一起混过。我看好你了攒下点资本到时候拉出去自个开个大公司当哥的愿意为你牵马坠蹬不图别的就图你将来能容下这些兄弟们。”

6一平弄不明白当工人与当个体户到底哪个才是最佳选择怎么都有些想不通。当工人的几十块钱工资与当大老板或给人打工挣的几百、几千块钱相比怎么就会花着舒服和塌实呢?当工人吃一块钱7斤的绿豆芽还要讨价还价却吃得津津有味而有钱人吃几百、几千的山珍海味却说人家钱来的不是正路吃着也不会香到哪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逻辑与心理呢?这真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让人不解。

6一平的心有时很乱但又不得不臣服于现实父母张张罗罗求爷爷告奶奶地争取来了一个计划外的名额先别管什么迷惘或怅然了还是先当上工人再说吧。

6一平满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心情来到大元总公司总部。

三年前还是一排干打垒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是四层灰色办公大楼。一块白底黑字的公司牌子与白底红字的党委牌子分左右地守着大楼入口处倒显气势威严。

6一平望着两个牌子在想说不定这个大楼就是五七家子的牛、马、羊和草原、土地换来的。他们在这么宽敞明亮的大楼里办公而五七家子人却在低矮的危房中挨冷受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人人不管真***不公平!

按着收员的指示在二楼拐角处找到劳资处经过详细一打听6一平立即感到有一种被岐视的愤怒。

6一平原以为自己是特殊照顾心里还有一些得意与自豪可是一打听详细不是6一平一个人参加体检之类的程序而是大元总公司新近又在劳动局申请了三百个名额的安置指标不采用考试的方式而是按由总公司劳资处直接向下属单位分配名额的方式。按总公司名额分配的原则以直属单位优先由劳资处钦点和直属单位劳资部门推荐神不知鬼不觉地瓜分了这三百个名额。

五七家子不属于直属单位属于挂靠单位此次安排把五七家子撇出来了。在这种前提下6一平的计划外指标则显的是一种特殊待遇。这么大的招工安排事先没有什么消息透露显见总公司暗箱操作。

用卖五七家子的钱创办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实体到头来安排就业时却将五七家子踢了出来为了一个名额还要花上几千块钱这是天理难容!

6一平转身就想回家被周海洋拽到了他的办公室。“消消气有些事你不懂慢慢的你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这是拿咱五七家子人不识数啊!”6一平愤愤不已“谁能忍下这口气?”

周海洋见惯了官场中的事一再安抚6一平言之为了这个指标花了三千多块这还是总经理李文书与党委书记苑承志亲自批条才给的一个计划外指标五七家子独此一个名额。别因小失大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父母考虑。

周海洋一番游说6一平总算勉勉强强地答应参加下午的体检但气愤难平望着劳资处长甚有敌意与鄙视对其办事员骂骂咧咧“你***说话声音低点别以为我是‘大屯子人’就趾高气扬的!”

吓得办事员不敢吭声望着6一平犯寻思“这小子是哪个当官的亲戚?这么横!”

劳资处长与周海洋都是部门处长是个老官场自然不会去理会6一平的态度同时因为6一平是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俩人举荐特批的不知来头深浅哪敢造次只好将就一下。

劳资处长见6一平桀傲不驯不受摆弄的架势忙冲周海洋低语几句周海洋把体检表格给了劳资处长。

劳资处长拿着表格走了一会回来兴高彩烈地冲6一平道:“那你就回去吧五七家子离这好几十里地不用参加下午的体检了我都给你盖完章了全是正常那政审的表格待会让你姐夫给一填巴就可以了。”

6一平翻了一下眼睛没做声心中骂道:“你贱种啊!”

周海洋抱拳一揖“谢谢大哥改日喝酒。”

6一平知道劳资处长已把自己该办的全办妥了即不领情也没搭理劳资处长转身下楼。

劳资处长冲周海洋道:“这小子真是个劲!”

周海洋忙道:“小孩小孩。”

6一平回到家中仍愤懑压抑誓将来一定要把这三千块钱不惜手段地弄回来。

6一平不愿多讲这不愉快的事不想刺激还苦巴苦夜等着招工的百十个后生。即便是说了闹腾一阵能咋的还不是让分局的干警们一通警棍打得鬼哭狼嚎地回来那更糟气窝火。上访到哪也没有用到头还得回大元总公司处理。因为卖土地的事屯南老郑头都告到中央了又能咋样还不是闹了个被分局关了半年多也整不出个是非清白来把人打得都走形了本人也被开除了工职。现在老郑头不也是消停了吗不消停能如何呢?五七家子分公司没事就派人看着稍有风吹草动便打得老郑头懵头转向整到派出所扣上一两天。

党委书记苑承志就公开说:“告告到哪也是没用也得回大元来处理什么叫法我就是法!”

是官司三分向官官相护6一平是不相信上访和告状的有几个清官会向着你说话?好言好语把你答对的乐呵了回家等消息吧大部分是不了了之。所以在这一刻6一平没有对老百姓有一种同情而是不想再当老百姓了不想别的就想混出个名堂来不再受人欺负吃香的喝辣的大把花钱。不惜一切手段向上巴极当官有权有权至少可以少受欺负可以管着别人。同时也下毒咒咒大元总公司早些倒闭。

6一平在家中烦闷地等待着。半个月后周海洋派来一个车把6一平接到大元总公司在劳资处领了份报到通知书上面标明是到大元企业总公司创业公司劳资科报到。

6一平按照指示又到创业公司劳资科报到。

负责劳资关系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叫隋缘非让6一平叫她“隋大姐”好象不叫她一声大姐的话她就会难为你似的6一平只好叫了声大姐。

隋缘十分满意有些嗲音地道:“叫姐显得年轻嘛!”

6一平心道:“自我陶醉吧!我看你有点老不正经!”

6一平办完接收手续隋缘最后告诉6一平:“你现在就是创业公司的正式职工了。按上级劳资文件精神徒工级已经取消现在就是二级工基本工资32元加上些补贴大概五十多点如果有奖金的话**十块吧。”

6一平耸了一下肩和杜丽娜在龙萨大酒店吃两个菜喝半斤酒还有一屉包子还七十多块呢!苦巴一个月下来不如淘六天厕所人家还供吃住呢!

隋缘一通忙活开了一张介绍信递给6一平“这里的事全结束了你到华欣贸易商行去上班吧。”

“到那干什么呢?”6一平问隋缘。

“装卸工。”隋缘回答完6一平看6一平不大满意叹了一口气“小老弟知足吧你要知道全公司有三千多个待业青年就安排三百个十分之一的比例你够幸运的了。你知道大部分人都分哪去了吗?都分到铸铁管厂去了。那活又累又脏挣得还不多。听说那厂子离家可远啰!在郊区的一个偏旮旯子可背静了。你能留到市里头已够幸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据我所知除了四个小丫头留在机关打字室就你一个分到商业口来了。”

隋缘对6一平的幸运表示了羡慕。

“你的背景我知道要不是两个大老板话的话你别看这个单位不咋地一般人想进还进不来呢!再者说你这刚批上工人就上班了你知道吗咱们创业24o多个正式职工就18o多人上班有6o多个在家待岗有的批下来报了到就回家等着上班你还不满足偷着乐去吧!”

隋缘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去吧找张杰报到是个女的肥粗老胖的。”

6一平不愿听隋缘磨磨叨叨还有点贱声贱气的声音问清华欣贸易商行所在地后直接去找华欣贸易商行。

华欣商行刚刚创办两年多点在铁东火车站对面东北角上三百多米远的一个路口旁。旁边一个黑电线杆上钉着一个提示牌标着会战大街12巷。

华欣商行的经营场所是三个6o平米的起脊板房贯通而成后面接了一溜砖房。这里是通向公共汽车总站与火车站的主要路口往前五十米便是庆城标志性的大街——会战大街顺着会战大街向北2oo米则是庆城最大的综合性购物中心——庆城百货大楼。

12巷在庆城可是大大的有名因为12巷里面是庆城唯一的工贸批大市场这个路口是通大市场的必经之路。在庆城几乎人人都知道12巷这里可以买到最便宜的东西可以讨价还价附近的县镇、乡的小贩子大部分在这里走货批货然后去沿街叫卖。

这个大市场是庆城市政府投资两百多万建成的是个综合的自由贸易市场是庆城最拥挤、最繁华、最喧嚣的一个巷子。巷子深2oo米有着一个八米宽的柏油路面路两旁林立着各种经营的大小店铺华欣商行就横在最前端的巷子口上无论怎么看华欣商行所处之地是最佳的黄金地带。

三个板房一字排开每个板房都开了一个特意加大的门以方便顾客进出。一个宽四米左右高一米五左右的角铁牌匾被几根角铁撑着拉着立在板房上头白底红字顶头一行小字庆城市国营大元企业总公司创业实业公司;中间一行大字华欣贸易商行;下面一行小字标着经营品种。这个牌匾一看就知是用油漆而成由于太阳暴晒白色已黄红色已泛紫到处都爆皮打着漆卷露着铁红锈底有的字少了偏旁部成了残缺的字让人看着就别扭。虽说大部分字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但就是国营两字一点都没有受到损害分外整庄似在努力地圈着过往的顾客到板房里转上一转这是一家国营商店。

华欣商行的位置从商业角度而言就是黄金地段当是旺铺但与附近的商铺对比死气沉沉生意冷淡。

由于板房本身就不亮堂还不打灯一进屋就显得黑沉沉有一种压抑感。货架上的商品品种摆得满但品种并不多还有明显陈旧感柜台也脏兮兮的。

6一平跟着几个顾客转悠一圈几乎没人主动搭理他们。6一平第一印象不好心里在想这么大的商行让他们这么经营真的白瞎了。别的店铺忙得够戗这里却清闲的很这就是国营店与个体店的区分。

6一平转到烟酒柜台前见一个削瘦长瓜脸约有二十六七岁的营业员在织毛衣打个招呼问:“请问一下张杰经理在吗?”

长瓜脸眼皮一撩一指电闸旁的三个门中的紧里边的门“找张经理呵第三个门。”

6一平谢过之后直奔第三个门。来到门前轻敲三下听见赖叽叽的一声女人喊“进”后推门而入。

经理室倒是挺大约有二十来平方米一张普通的一头沉办公桌一个黑色人造革包着的办公椅。对面放一张木椅。桌上杂乱一部电话一个茶垢挺厚的玻璃水杯还有一个灰兮兮的玻璃烟灰缸。

靠墙角处支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略显零乱被子叠得随随便便。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睡意朦胧似是刚从床上起身一边拢着散落的长头一边打着哈欠。

屋里没有窗户点着一支4o瓦灯管使屋里明亮亮的。

这女人见6一平进来站起身来精神了一些坐到椅子上。

6一平打量一下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过于育浑身上下肥胖滚圆脸在灯下显得白灿但很细腻。由于胖眼睛眯成一条缝与平直且浓眉极不协调。个子倒不矮足有一米七左右显得人高体壮。走两步还不特别笨拙坐下来腆肚隆胸象坐佛。

胖女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打量一下6一平。“你有事吗?”

“我找张杰经理。”

“我就是找我啥事?”人长得一副蠢相说话倒干脆。

“我是新分来报到的。”6一平把介绍信递给她。

这女人胖呼呼的手接过来看了一遍把介绍信顺手扔到办公桌上有些无奈地道:“其实我这不缺人还多人呢!公司硬派人进来我也扛不住。说是装卸工一个月进不了几次货有啥可装卸的呢?我这真的不缺人你进来时没看见吗都没事可干一天卖不了多少货除了逗壳子没什么大事。哎呀真是难为人!”

6一平望着这叫张杰的女人啥意思呢?分明是不欢迎呵!

张杰感觉出来了忙道:“小老弟我可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只是你干点啥呢?冷不丁出个卖货的大男人太别扭。唉!反正也不开我家的钱既来之则安之吧。这样你就干些零杂活哪个营业组有点出力的活什么的你就帮着忙活忙活。现在是商业淡季帮着清点清点货过两天‘五、一’旺季的时候跟着林百丰进几天货你看行吗?”

6一平看出这个张杰经理的无奈和怨言但见张杰并不难为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点好感“张经理我什么都能干你尽管支使吧。”

张杰呵呵笑了两声“我倒是想支使支使你可是没活可支使。小老弟家是哪的?”

“五七家子的。”6一平补充道:“离这挺远大约得有五六十里地吧。”

“五七家子!没听说过。在哪?”张杰问。

张杰很奇怪的表情但又似乎不是装模做样令6一平吃惊非小。

“在西城区大红房子镇西南。”6一平指示着。“你可能不太熟悉挺偏远的。”

“噢”张杰点头“是大元总公司的吗?”

“是四年前归到总公司的原先是个好大的牧场。”6一平用手划了大大的圆弧。

张杰眼睛睁开许多“我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个牧场不是没了吗?还有人吗?”

6一平心中有些不快。“当然有了我就是那的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张杰忙解释:“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好象是听说过这个牧场都卖给油田开公司了人也归过去了。”

6一平听明白了嗔意遂消。“没影的事大家乱轰扬。还有挺多住户还归大元总公司管着。”

张杰望着6一平“你能分到这来后台挺硬啊!”

6一平摸摸左上衣口袋的“中华”香烟没有掏出来伸手转向另一个兜里掏出一盒“石林”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张杰。

张杰接过来看看牌子“小老弟还‘石林’呢!这是云烟。”用火机点着烟“这烟不错。”又给6一平点着。

6一平道:“我姐夫是总公司审计处的周海洋这烟是他给我的。”

张杰一怔笑着道:“怪不得!周海洋我不认识听于经理、关经理、刘书记们说过咱和人家过不上话。”

6一平客气地道:“今后还得张经理关照。”

张杰马上正色道:“以后别经理经理地叫没意思啥经理不经理的叫我张姐你就是我小老弟。说实在的说不定啊哪天还得靠你关照呢!”张杰笑起来“明天中午张姐给老弟摆一桌。”

6一平受宠若惊“这多不好意思。”忙把‘石林’烟扔到桌上。

张杰看看香烟明白6一平心意一拍桌子“反正商店报销就这么定了。正好你来了欢迎新同志也不为过大家在一起认识认识图个混和。今天你就回家向你姐夫汇个报说张姐对你挺好明天还特意招待你呢!赶哪天去府上讨扰讨扰让他一切放心好了。”

就这样6一平在快乐的气氛下完成了报到。出了华欣贸易商行看着房顶那破牌匾心中下誓言:我一定要在这里干出点名堂来也不枉杜丽娜教我那么多能耐。

想到杜丽娜6一平觉得自己无形之中添了许多信心好象杜丽娜在时时鞭策着自己向前向前。6一平相信凭借杜丽娜所授完全可以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来的。

6一平此时想干出点名堂来不是为父母和6青青、周海洋也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杜丽娜。在6一平看来只有干出点名堂来对于杜丽娜才会有个交待。

6一平想着心事脚下加直奔周海洋家。

章节目录

言情推荐阅读:

相爱千年的转世轮回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爬书网只为原作者无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无罪并收藏相爱千年的转世轮回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