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宝刀染血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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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马良一径儿往那大屿山而去。此一去定有分教:小人自有逞强处,惹得平地风波怒。只因一去弄是非,倒叫潜龙会风云。
那张三这几日着实焦躁,欲要寻一个报答的方子而不得,便心道:莫不是我心不诚之故?也罢,今日便将那财宝出处,一并而说之寨主便是。当下打定主意,便寻张小年而去。

张三在那寨子下处,寻着张小年,几步过去,也不答话,纳头便拜倒。张小年明知他来意,假意道:“贤弟这是为何?”

张三便道:“自哥哥搭救则个,一直思图报答,却苦于无一长技,日夜思想,便只得将那心中所隐埋的一个天大秘密告知寨主。”

张小年便四顾左右,便道:“是何事?如此郑重其事?”

那张三便将事情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原来这张三祖上原本是吴越王钱弘俶的近臣大将军张岳。因对吴越王忠贞,深的器重。后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大宋便要一统全国,那吴越王钱弘俶为保一地之平安。便如朝觐见,进献无数珍宝,却被宋太宗扣押东京,自知不能幸免,只得纳土归宋,三千里锦绣江山,十一万带甲将士俱纳献给宋。

谁知那宋太宗疑心慎重,终于在端拱元年,与吴越王钱弘俶生日宴上赐酒三杯,立饮。是夜,吴越王钱弘俶暴亡。此段典故世人尚且不知,这张三道来,那张小年便暗道:好个歹毒的官家,却真实伴君如伴虎,却不知这官家比猛虎还毒。我那哥哥还留恋官位,若是一个不小心,惹得官家不痛快,那官家是不是也赐毒酒三杯?不行,得寻个时机,好叫哥哥得知,这皇帝的官儿不是好做的。还不如啸聚山林,来的快活。

又听闻那张三道:“那吴越王钱弘俶立饮了三杯,早知那后唐人主李煜也是立饮三杯毒酒而亡,自知不能幸免,便饮了三杯后,假托又恙,在内室。唤了我祖上,便道:‘如今那赵官家赐了我三杯毒酒,只怕挨不过今夜,如今我素年积累财帛无数,除进献之外,还多有余数,今日便托付于你,我也知你素日也是个谨慎之人,日后我钱氏一脉便托付于你。’说罢又将写了张纸条与我祖上,吴越王钱弘俶道:‘只因此事恐人知晓,惹得人贪心,如今便藏于这张枣糕的秘方中,你且隐姓埋名,替我看守住了。’我祖上答应,自此便隐姓埋名,不再问世事。是夜,那吴越王钱弘俶果然暴亡。而那钱氏一脉,过得几年也人丁凋零,不复存在。只是我祖上记着吴越王的恩惠,不肯掘来取用,并告诫子孙不可自用。那张枣糕秘方一自成了我家谋生之方。如今便将这段典故告之寨主,好叫寨主取来一场富贵。”

张小年道:“听你言语,倒也可信,只是那即是卖枣糕的方子,如何能够寻的那藏宝所在?”

张三便笑道:“此事易耳,那枣糕方子,面上写有秘方,其实内则用那药水写成地图,只需用盐水浸湿便可见地图也。”

张小年笑道:“原来如此。端的是个好主意。”

张三便叹道:“只可惜,原本我监在那牢中,因受了邻里泼皮毛八的好处,便将那方子把与他了,寨主不妨去城内寻他,还将那方子赎了。其中缘由也没有告之于他,谅他也不知道这个破天的富贵所在。寨主不如及早行事。”

张小年便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如今这般大的财富,你如何不自行取用,要送与我来享受?”

张三道:“只因大人乃小人救命恩人,又此事小人若取了那财货,只恐也无福消受。惹得人眼红了,吃不住性命难保,不如献于寨主,一则报救命之恩,二则了了那吴越王的心思。想来那吴越王也不想着财货着了那害了自己的人手中。”

“如此甚好。”张小年颔道,“难得你一片真心。送与我这般泼天的富贵。若是得了财宝,你我二人平分则个。”因又道:“你方才所言,有甚遗漏没有?”

张三便笑道:“此事我到死也是忘记不得的,实在没有遗漏之处了。”

张小年便笑道:“如此甚好。”因又指着那房中一把佩刀道:“此刀乃我随身亲带,乃是一个山东行商家传的宝刀。去年打这里过,争不过,被我夺了来,端的是吹毛立断,你且取来,我自送与你。”

张三大喜,便取过那刀,递与张小年。张小年笑道:“你且看清楚这刀。”言毕,将那刀抽刀鞘,但见一泓冷光咋现,果然是把好刀。

张小年便在那张三头上扯落一缕头,放在刀上方,笑道:“你且看仔细了,何为吹立断。”说罢将那毛一吹,那毛便立时从刀旁而过,无丝毫阻隔。

“果然好刀。”张三拍手叫好道。

张小年便笑道:“何止如此,你可试一试罢,你起将吹起。”

张三不疑有它,便自扯了一根,放在那刀面前,凑上前去,便要吹那毛。张小年看的真切,待那张三俯身下去。便将那刀一横,望上一撩,那刀便划过张三脖颈,一道血,箭也似飙出来。张三扑到在地,待要挣扎,却只蹬了几下腿儿,便寂然不响了。

张小年摇头叹道:“却是委屈你了。如今不杀你,奈何若是被他人搂走了,我岂不是空费了一场心思?黄泉路上,多烧些烧卖银子与你就是。”一面便唤了人来。便指着那张三尸道:“此人兀自好大胆,想要偷我宝刀。想来当日倒是救了个贼汉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众人皆骂。自将那尸拖出,草草埋了不提。

如今这图纸也有了,张小年便按耐不住,便请了苏文等兄弟上山来相聚。苏文得知,大喜,与吴大牛并张诚二人一径儿上山来。

张小年将事情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又说起那杀人情节,便笑道:“没奈何,只得做个恶人,须是防备他人不得已为之。”

那吴大牛高声道:“杀了便杀了,此人杀了自己老婆,合当也是个死,如此这般死法,倒是便宜了我等兄弟。”

苏文虽对张小年杀人之事,心中不快,但事已至此,也没奈何,也不能因此坏了兄弟情谊。又想,这古人绿林好汉杀人越货的勾当,自是不值甚么,如今但得了这财货,好叫张小年散伙就是。做的一个富家翁倒也是个美事。

此时在有喽啰端出一盆盐水。将那方子浸入水中,果然便是一副宝图。苏文便忙取了笔墨纸砚,将那宝图画下来。然后将那水浸了的纸张揉碎了事。

那张小年大笑道:“如今我等兄弟也算是富家翁了。”

吴大牛便大笑道:“如此甚好,俺也不要再呆在那鸟军营中,以后俺等兄弟每日吃酒吃肉,自有一番快活出处。”张诚笑道:“这个还须听哥哥一言。”

三人便俱望向苏文。苏文便笑道:“如今还只有图,商议后事尚早,待真取了那财货出来,我等再做商议,只是这三弟的寨子,却不好再存了。”言毕只拿眼瞧张小年。

张小年却摇头道:“哥哥,此事我自由计较,我也知哥哥心思,也是要为兄弟我某一个正当的晋升时机。只是我这两年闲散的紧了,做这寨主也得心应手起来。哥哥也知晓,若是我等再遇上那前时如陈府尹之事。又当如何?却又是个没有落脚之地的飘萍浮根。哥哥如今有家有室,多有人口,若是受些株连,如何自处?”

苏文听得张小年一番话,不由暗自叹息,这张小年这两年却也历练的成熟。这般想法倒也便如那水浒好汉一般,是个乘势风云,揭竿而起的主。因想此言也甚有道理。如今自己深得官家器重,方才委以重任,若是一日圣眷尽失,只怕是要祸及家人。如今这张小年所言,未必不是一条退路。因此一念,便颔道:“既如此,便不相强,日后再言就是。”就此揭过不提。

不说此番兄弟四人欢天喜地,且说那赵二隐匿杭州城内,在那一间小院内室,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磕头不止。那上端坐一人,便是赵頫。旁边侍立老魏。

“你这杀才,一件正事一干不得。好不容易打听的这张三便是那吴越王近侍将军之后,那枣糕方子定然有些古怪,你兀自不能取来,真真不中用的。”说罢,气不消,将那身边茶盏捏起,朝那赵二扔去。赵二不敢躲闪,那茶盏正中他额头,顿时血流满面,兀自不敢动弹。

那老魏道:“公子但请息怒,那毛八已死,张三解压京城,想来定然是那万花楼里那位主儿弄出的是非,只是如今这张三却平白消失,也不曾到得那京城,想来,定然是半途被人劫走了。”

赵頫哼一声道:“此事我亦知,只是我寻思,此事也便只是那万花楼中的婊子与我等知晓,却有人要劫那张三为何?”

老魏道:“那便是此事有三者知晓矣。试想那张三一路过去京城,走旱路,却要经过何处?哪里又是剪径行凶的好所在?”

“双虎山?”赵頫惊呼一声,“那寨主又是何人?如何便知晓我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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