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纤手燃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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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娘眼波转来转去在他两人面上打转冷冷的听他两人一搭一档将话说完突然娇笑道:“好这样才像条汉子………徐若愚大喜忖道:“金兄果然妙计。”口中道:“你既知如此从今而后便该莫再目中无人才是。”他胸膛虽然挺得更高但语气却不知不觉有些软了。
七姑娘笑道:“我从今以后可再也不敢小瞧两位了。”

徐若愚忍不住喜动颜色展颜笑道:“好说好说。”

七姑娘娇笑道:“两位商量商量见我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小孩怎会是两位的对手于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要给我些颜色瞧瞧这样能软能硬见机行事的大英雄大豪杰江湖上倒也少见得很我怎敢小瞧两位。”她越说笑容越甜徐若愚却越听越不是滋味脸涨得血红呆呆地怔在那里方才的得意高兴早已跑到九霄云外。

金不换冷冷道:“一个妇道人家说话如此尖刻行事如此狂做也难为你家大人是如何教导出来的。”

七姑娘道:“你可是要教训教训我?”

金不换道:“不错你瞧徐兄少年英俊谦恭有礼就当他好欺负了?哼哼!徐兄对人虽然谦恭但是最最瞧不惯的便是你这种人物徐兄你说是么?”

徐若愚道:“嗯嗯……咳咳……”

七姑娘伸出纤手拢了拢鬓角微微笑道:“如此说来就请动手呀。”

火孩儿一手拉着那落拓少年衣角一面大声道:“就凭这吃耳光的小子哪用姑娘你来动手。”

金不换道:“你两人一齐上也没关系反正……”

一张脸始终是阴阳怪气不动神色的断虹子突然冷笑截口道:“金不换你可要贫道指点指点你?”

金不换干笑道:“在下求之不得。”

断虹子道:“‘活财神’家资亿万富甲天下但数十年来却没有任何一个黑道朋友敢动他家一两银子这为的什么你可知道?”

金不换笑道:“莫非黑道朋友都嫌他家银子已放得了霉不成?”

越说越觉得意方待放声大笑但一眼瞧见断虹子铁青的面色笑声在喉咙里滚了滚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断虹子寒着脸道:“你不是不愿听么?哼哼你不愿听贫道还是要说的这只因昔日武林中有不少高人有的为了避仇有的为了避祸都逃到‘活财神’那里‘活财神’虽然一钱如命但对这些人却是百依百顺数十年来活财神家实已成了卧虎藏龙之地不说别人就说今日随着朱姑娘来的这位小朋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你要教训别人莫要反被别人教训了。”

金不换指着火孩儿道:“道长说的就是她?”

断虹子道:“除她以外这厅中还有谁是小朋友。”

金不换忍不住放声大笑道:“道长说的就是她?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就凭这小怪物纵然一生出来就练武功难道还能强过中原武林七大高手不成?断虹子冷冷道:“你若不信只管试试。”

金不换道:“自然要试试的。”捋起衣袖便要动手。

“雄狮”乔五突地一卷衣袖但袖子才卷起便被花四姑轻轻拉住悄悄道:“五哥你要作啥?乔五道:“你瞧这厮竟真要与小孩儿动手?哼哼别人虽然不闻不问但我乔五却实在看不上眼了。”

花四姑娘微笑道:“别人不闻不问还可说是因那位七姑娘太狂傲是以存心要瞧热闹瞧她到底有多大本事?但是李老前辈亦是心安理得袖手旁观你可知道为了什么?难道他老人家也想瞧热闹不成?”

乔五皱眉道:“是呀在下本也有些奇怪……”

花四姑悄声道:“只因李老前辈已经对那穿着红衣裳的小朋友起了疑心是以迟迟未曾出声拦阻。”

乔五大奇道:“她小小年纪有何可疑之处?”

花四姑道:“我一时也说不清总之这位小朋友必定有许多古怪之处说不定还是……唉!你等着瞧就知道了。”

乔五更是不解哺喃道:“既是如此我就等吧……”

只见金不换捋了半天衣袖却未动手反将徐若愚又拉到一旁叽叽咕咕也不知说的什么?再看李长青断虹子**大师几人的目光果然都在瞬也不瞬地望着那火孩儿目光神色俱都十分奇怪。

乔五瞧子那火孩儿两眼暗中也不觉动了疑心忖道:“这孩子为何戴着如此奇特的面具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瞧他最多不过十一二岁为何说话却这般老气?”

火孩儿只管拉着那落拓少年落拓少年却是愁眉苦脸七姑娘冷眼瞧了瞧金不换眼皮立刻转向落拓少年身上再也没有离开。

金不换将徐若愚拉到一边恨声道:“机会来了。”

徐若愚道:“什么机会?”

金不换道:“扬威露脸的机会难道这你都不懂快去将那小怪物在三五招之间击倒也好教那目中无人的”厂头瞧瞧你的厉害。“徐若愚道:“但……但那只是个孩子教我如何动手?”

金不换冷笑道:“孩子又如何你听那鬼道人断虹子将她说得那般厉害你若将她击倒岂非大大露脸?”

徐若愚沉吟半晌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摇头道:“金兄这次小弟可不再上你的当了。”

金不换道:“此话怎讲?”

徐若愚道:“我若与那孩子动手胜了自是理所应该万一败了却是大大丢人所以你不动手却来唤我。”

金不换冷冷道:“你真的不愿动手?”

徐若愚笑道:“这露脸的机会还是让给金兄吧。”

金不换目光凝注着他一字字缓缓道:“你可莫要后悔。”

徐若愚道:“绝不后悔。”

金不换叹了口气冷笑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冷笑转过身子便要上阵了。

徐若愚呆望着他面上微笑也渐渐消失转目又瞧了那位七姑娘一眼突然轻唤道:“金兄且慢。”

金不换头也不回道:“什么事??徐若愚道:“还……还是让……让小弟出手吧。”

金不换道:“不行你不是绝不后悔的么?”

徐若愚满面干笑呐呐道:“这……这……金兄只要今天让给小弟动手来日小弟必定重重送上一份厚礼。”

金不换似是考虑许久方自回转身子道:“去吧。”

徐若愚大喜道:“多谢金兄。”纵身一掠而出。

金不换望着他背影轻轻冷笑道:“看来还像个角色其实却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敬酒不吃吃罚酒天生的贱骨头。”

徐若愚纵身掠到大厅中央大声道:“徐某今日为了尊敬‘仁义庄’三位前辈是以琴剑俱未带来但无论谁要来赐教徐某一样以空手奉陪。”

七姑娘这才自那落拓少年身上收回目光摇头笑道:“这小子看来又被姓金的说动……”

火孩儿将那落拓少年一直拉到七姑娘身前道:“姑娘你看着他莫要放他走了我去教训教训那厮。”

七姑娘撇了撇嘴冷笑道:“谁要看着他?让他走好了。”说话间却已悄悄伸出两根手指勾住了落拓少年的衣袖。

落拓少年轻轻叹道:“到处惹事何苦来呢?”

七姑娘道:“谁像你那臭脾气别人打你左脸你便将右脸也送给别人去打我可受不了别人这份闲气。”

落拓少年苦笑道:“是是你厉害……嘿你惹了祸后莫要别人去替你收拾烂摊子那就是真的厉害了。”

七姑娘嗔道:“不要你管你放心我死了也不要你管。”转过头不去睬他但勾着他衣袖的两根手指仍是不肯放下。

只见火孩儿大摇大摆走到徐若愚面前上上下下瞧了徐若愚几眼嘻嘻一笑道:“打呀等什么?”

徐若愚沉声道:“徐某本不愿与你交手但……”

火孩儿道:“打就打哪用这许多噜嗦。”突然纵身而起扬起小手一个耳光向徐若愚刮了过来。这一着毫无巧妙之处但出手之快却是笔墨难叙。

徐若愚幸好有了金不换前车之鉴知道这孩子说打就打是以早已晴中戒备此刻方自拧身避开否则不免又要挨上一掌。

火孩儿嘻嘻笑道:“果然有些门道。”口中说话手里却未闲着红影闪动间一只小手狂风般拍将出去竟然全不讲招式路数直似童子无赖的打架一般的招式招式之间却偏偏瞧不出有丝毫破绽出手之迫急更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机会。

徐若愚似已失却先机无法还手但身形游走闪动于红影之间身法仍是从容潇洒教人瞧得心里很是舒服。

“女诸葛”花四姑悄悄向乔五道:“你瞧这孩儿是否古怪?”

乔五皱眉道:“这样的打法俺端的从未见过。”

花四姑道:“这正是教人无法猜得出她的武功来历。”

乔五奇道:“莫非说这孩子‘也大有来历不成?”花四姑道:“没有来历的人岂能将徐若愚逼在下风。”

乔五微微颔眉头皱得更紧。过了半晌花四姑又自叹道:“这孩子纵不愿使出本门武功但徐若愚如此打法只怕也要落败了。”

乔五目光凝注亦自颔道:“徐若愚若非如此喜欢装模作样武功只怕还可更进一层。”

原来徐若愚自命风流就连与人动手时招式也务求潇洒漂亮难看的招式他死了也不肯施出。火孩儿三掌拍来左下方本有空门露出花四姑与乔五俱都瞧在眼里知道徐若愚此刻若是施出一招“铁牛耕地”至少亦能平反先机。

哪知徐若愚却嫌这一招“铁牛耕地”身法不够潇洒花俏竟然不肯使出反而施出一招毫无用途的“风吹御柳”。

金不换连连摇头冷笑道:“死要漂亮不要命……”但心中仍是极为放心只因徐若愚纵难取胜看来也不致落败。

花四姑喃喃道:“不知李老前辈可曾瞧出她的真相。”

转目望去却见冷三扶着个满面病容的老人不知何时已到了李长青身侧目光也正在随着火孩儿身形打转又不时与李长青悄悄交换个眼色。

李长青沉声道:“大哥可瞧出来了么?”

病老人齐智沉吟道:“看来有七成是了。”

“雄狮”乔五越听越是糊涂忍不住道:“到底是什么?花四姑叹了口气道:“你瞧这孩子打来虽无半点招式章法但出手间却极少露出破绽若无数十年武功根基怎敢如此打法?”

乔五皱眉道:“但……但她最多也不过十来岁年纪……”

花四姑截口道:“十来岁的孩子怎会有数十年武功恨基除非……她年纪本已不小只是身子长得矮小而已总是戴上个面具别人便再也猜不出她究竟有多少年纪。”

乔五喃喃道:“数十年武功根基……身形长得如童子……”心念突然一动终于想起个人来脱口道:“是她。”

花四姑道:“看来有八成是了。”

乔五动容道:“难怪此人有多年未曾露面不想她竟是躲在‘活财神’家里。”他瞧了天法大师一眼语声压得更低:“不知天法大师可曾瞧出了她的来历?若也瞧出来了只怕……”

花四姑道:“何止天法大师就是柳玉茹断虹子若是真都瞧出她的来历只怕也……”话声戛然而顿。

但见天法大师魁伟身形突然开始移动沉肃的面容上泛起一层紫气一步步往徐若愚与火孩儿动手处走了过去。

七姑娘眼波四转此刻放声喝道:…快。“火孩儿方自凌空跃起听得这一声”快“字身形陡然一折双臂微张凌空翻身直扑徐若愚。这一招不但变化精微内蕴后着威力之猛更是惊人。李长青耸然变色失声呼道:“飞龙式。”

呼声来了徐若愚已自惊呼一声仆倒在地。但他成名毕非幸致身手端的矫健此刻虽败不乱。

“燕青十八翻”身形方落地面接连几个翻身已滚出数丈开外接着一跃而起身上并无伤损只是痴痴的望着火孩儿目中满是惊骇之色。

七姑娘娇喝道:“走!”一千拉着那落拓少年一一手拉起火孩儿上待冲将出去突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如宏钟震人耳鼓宏亮的佛号声中天法大师威猛的身形已挡住厂她们的去路。他身形宛如山岳般峙立满身袈裟无风自动看来当真是宝象庄严不怒臼威教人难越雷池一步。

七姑娘话也不说身形一转竞又待自窗口掠出但人影闪动间冷三、断虹子、柳玉茹、徐若愚、金不换五人竟都展动身形将他二人去路完全挡住五人俱是面色凝重隐现怒容。

落拓少年轻叹一声悄然道:“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明知别人必将瞧出她的来历还要将她带来这里。”

七姑娘幽幽瞧厂他一眼恨声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要找你我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事都敢做。”

两句话工夫**大师冷三等六人已展开身形将七姑娘落拓少年火孩儿三人团团围在中央。

七姑娘面上突又泛起娇笑道:“各位这是作什么?”

天法大师沉声道:“姑娘明知何必再问。”

七姑娘回道:“李二叔瞧你的客人不放我走啦在你老人家家里有人欺负我你老人家不也丢人么?”

李长青瞧了齐智一眼自己不敢答话齐智目光闪动一时间竟也未开口事态显见已是十分严重。

群豪亦都屏息静气等待着这江湖第一智者回答只因人人都知道这老人一字千金说出的话更是永无更改。过了半晌只听齐智沉声道:“敝庄建立之基金多蒙令尊慨捐朱姑娘要来要去谁也不得拦阻。”

七姑娘暗中松了口气天法大师等人却不禁耸然变色。哪知齐智语声微顿瞬即缓缓接道:“但与朱姑娘同来之人却势必要留在此间谁也不能带走。”

七姑娘眨了眨眼睛故意指着那落拓少年笑道:“你老人家说的可是他么?他可并未得罪过什么人呀?齐智道:“不是。”

七姑娘道:“若不是他便只有这小孩子了她只是我贴身的小丫头你老人家要留她下来侍候谁呀?”

齐智面色一沉道:“事已至此姑娘还要顽笑。”

七姑娘道:“你老人家说的话我不懂。”

齐智冷笑道:“不懂?……冷三去将那张告示揭下让她瞧瞧。”

语声未了冷三已自飞身而出。

七姑娘拉着落拓少年的手掌已微微有些颤抖但面上却仍然带着微笑似是满不在乎。瞬息间冷三便又纵身而入手里多了张纸正与那落拓少年方才揭下的一模一样只是更为残破陈旧。齐智伸手接了过来仰苦笑道:“这张告示在此间已贴了七年不想今日终能将它揭下。”

七姑娘又自眨了眨眼睛道:“这是什么?齐智道:“无论你是否真的不知都不妨拿去瞧瞧。”反手已将那张纸抛在七姑娘足下。

七姑娘目光回转一眼拾起了它道:“你两人也跟着瞧瞧吧。”

蹲下身子将落拓少年与火孩儿俱都拉在一处凑起了头。

只见告示上写的是:“花蕊仙人称‘上天入地’掌中天魔乃昔日武林‘十三天魔’之一自衡山一役后十三天魔所存唯此一人而已。只因此人远在衡山会前便已销声匿迹江湖中无人知其下落。此人年约五十至六十之间身形却如髫龄童子喜着红衣武功来历不详似得六十年前五大魔宫主人之真传平生不使兵刃亦不施暗器但轻功绝高掌力之阴毒武林中可名列第六五台玉龙大师华山柳飞仙江南大侠谭铁掌等江湖一流高手俱都丧生此人掌下。”

“十余年前武林中便风传此人已死于黄河渡口唯此一年来凡与此人昔日有仇之人俱都在寅夜被人寻仇身遭惨死全家老少无一活口致死之伤正是此人独门掌法至今已有一百四十余人之多只因此人含毗必报纵是仇怨极小她上天入地亦不肯放过‘仁义庄’主人本不知凶手是她曾亲身检视死者伤口证实无误。”

“据闻此人幼年时遭遇极惨曾被人拘于笼中达八年之久是以身不能长而成侏儒因而性情大变对天下人俱都怀恨在心尤喜摧残幼童双手血腥极重暴行令人指若有人能将之擒获无论死活酬银五千两整绝不食言仁义庄主人谨启。”

七姑娘手中拿着这张告示却是瞧也未瞧一眼目光只是在四下悄悄窥望只见门外八骑士俱已下马手牵马缰木立不动。天法大师等人神情更是激动似是恨不得立时动手只是碍着“仁义庄”主人是以强忍着心头悲愤。七姑娘目光转来转去突然偷个空附在落拓少年耳畔耳语道:“今日我和她出不出得去全在你了。”

落拓少年目光重落在告示上缓缓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可施。”声音自喉间出嘴唇却动也不动。

七姑娘恨声道:“你不管也要你管你莫非忘了是谁救你的性命?你莫非忘了别人是如何对你的?”

落拓少年长叹一声闭口不语。

只见七姑娘亦自长长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子道:“这位掌中天魔手段倒真的毒辣得很。”

齐智沉声道:“姑娘既然知道如何还要维护于她?”

七姑娘瞧了那火孩儿一眼叹道:“看来他们已经将你看做那花蕊仙了。”

火孩儿道:“这倒是个笑话?”

七姑娘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落拓少年缓缓道:“不管是不是笑话我都知道她七年来绝未离开过我身边一步她若能到外面去杀人你倒不妨砍下我的脑袋。”她这话虽是向大家说的但眼睛却只是盯着那落拓少年落拓少年干咳一声垂下了头。

天法大师厉声道:“无论七年来凶杀之事是否花蕊仙所为但玉龙师叔之血海深仇本座今日再也不肯放过。”

柳玉茹大声道:“不错我姑姑……我姑站”眼眶突然红了顿着脚道:“谁要是敢不让我替死去的姑姑报仇我……我就和他拼了。”她这话也像是对大家说的但眼睛却也只是瞪着七姑娘一人。

金不换悄悄向徐若愚使子个眼色徐若愚大声道:“徐某和花蕊仙虽无旧仇但如此凶毒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火孩儿冷笑道:“手下败将也敢放屁。”

徐若愚面上微微一红金不换立刻接口道:“徐兄一时轻敌输了半招又算得什么?”

徐若愚道:“不错徐某本看她只是个髫龄童子怎肯真正施出杀手。”

七姑娘冷冷笑道:“她若真是‘掌中天魔’你此刻还有命么?呸!自说自话也不害臊。”

徐若愚脸又一红金不换冷笑道:“不错花蕊仙武功的确不弱但为武林除害我们也不必一对一与她动手。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大伙儿一齐上看她真的能上天入地不成?”

李长青长叹一声道:“依我良言相劝花夫人还是束手就缚的好朱姑娘也不必为她说话了。”

七姑娘眼波转动顿足道:“你老人家莫非真认为她是花蕊仙么?”

李长青道:“咳……咳你还要强辩?”

七姑娘道:“她若不是又当怎地?”

金不换大声道:“你揭下她那面具让咱们瞧瞧她若真是个孩子就让李老前辈向她赔礼。”他抢先说话事若作对他自家当然最是露脸事若有错也是别人赔礼吃亏的事“见钱眼开”金不换是万万不会做的。

七姑娘跺足道:“好就揭下来让他们瞧瞧。”

火孩儿大声道:“瞧着!”喝声未了突然反手揭下那火红的面具。

众人目光动处当真吃了一惊这火红的面具下白生生一张小脸那有半点皱纹果真是童子模样万万不会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七姑娘咯咯笑道:“各位瞧清楚了么这孩子只是皮肤不好吹不得风才戴这面具不想竟开了这么多成名露脸的大英雄们一个玩笑。”娇笑声中拉着落拓少年与火孩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群豪目瞪口呆谁也不敢阻拦于她。只见七姑娘衣衫不住波动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身子在抖但一出厅门她脚步便突然加快了。

突听齐智锐声喝道:“慢走……莫放她走了。”

“慢走”两字喝出七娘立刻离地掠起却在落拓少年手腕上重重拧了一把等到齐智喝道:“莫放她走。”七姑娘与火孩儿已掠到马鞍上娇呼道:“小没良心的我两人性命都交给你了。”

娇呼声中天法大师与柳玉茹已飞身追出他两人被齐智一声大喝震得心头灵光一闪闪电般想起了此事之蹊跷此刻两人身形展动掌上俱已满注真力。

七姑娘已掠上马鞍但健马尚未扬蹄怎比得武林七大高手之迅急眼见万万无法冲出庄门的了。落拓少年失魂落魄般立在当地但闻身后风声响动天法大师与柳玉茹一左一右已将自他身旁掠过。就在这间不容的刹那之间落拓少年叹息一声双臂突然反挥而出右掌骈起如刀左掌藏在袖中他虽未回头但这一掌一袖却俱都攻向天法大师与柳玉茹必救之处恰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天法大师柳玉茹顾不得追人先求自保两人掌上本已满蓄真力有如箭在弦上此刻回掌击出那是何等力道。

柳玉茹冷笑道:“你这是找死。”双手迎上少年衣袖天法大师面色凝重吐气开声右掌在前左掌在后双掌相叠赤红的掌心迎着了落拓少年之手背只听“勃勃”两声闷响似是还山后密云中之轻雷众人瞧得清楚只道这少年在当世两大高手夹击之下必将骨折尸飞。

哪知轻雷响过柳玉茹竟脱口惊呼出声窈窕的身子竟被震得腾空而起无法大师“蹬蹬……蹬……”连退七步每一一步踩下石地上都多了个破碎的脚印脚印越来越深显见天法大师竟是尽了全力才使得身形不致跌倒。再看那落拓少年身形竟藉着这回掌一击之势斜飞而出双袖飘飘夹带劲风眼见便要飘出庄门之外。

七姑娘亦自打马出门轻叱道:“起!”右擘反挥火孩儿身形凌空直上左手拉着七姑娘右掌右手一探却抓住了落拓少年的衣袖健马放蹄奔出火孩童落拓少年也被斜斜带了出去两人身形犹自凌空看来似一道被狂风斜扯而起的两色长旗。

群豪虽是满心惊怒但见到如此灵妙的之身法却又不禁瞧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追出只见柳玉茹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地面胸膛仍是急剧起伏。

天法大师勉强拿桩站稳面上忽青忽白突然一咬牙关嘴角却泌出了一一丝鲜血他方才若是顺势跌倒也就罢了万不该又动了争强好胜之心勉强挺住此刻但觉气血翻涌受的内伤竟不轻。

这时八条大汉已掠上了那七匹健马前三后四、分成两排缓步奔出他们并未放蹄狂奔正是要以这两道人马结成之高墙为主人挡住追骑只因他们深知庄中的这些武林豪雄对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毒手。

齐智抓着李长青肩头抢步而出顿足道:“追追!再迟就追不上了。”目光瞧着断虹子。

断虹子干咳一声只作未听见。齐智目光转向徐若愚徐若愚却瞧着金不换金不换干笑道:“我两人与她又无深仇追什么?”

这些人眼见那落拓少年那般武功天法大师与柳玉茹联手夹击犹自不敌此刻怎肯追出齐智长叹一声连连顿足喃喃道:“七大高手若是同心协力当可纵横天下怎奈……怎奈都只是一盘散沙可惜……可惜……”

“雄狮”乔五浓眉一挑沉声道:“那人揭下面具明明只是个髫龄童子不知前辈为何要追她?”

齐智叹道:“在她面具之下难道就不能再戴上一层人皮面具十三魔易容之术本是天下无双的。”

乔五怔了一怔恍然道:“原来如此……”

金不换算定此刻别人早已去远立刻顿足道:“唉前辈为何不早些说出……唉徐兄咱们追去吧。”拉起徐若愚放足狂奔而出。

花四姑摇头轻笑道:“徐若愚被此人缠上当真要走上霉运了。”

乔五道:“待俺上去瞧瞧。”一跃而去。

花四姑道:“五哥你也照样会上当的……”但乔五已自去远花四姑顿了顿足躬身道:“前辈交待的事晚辈决不会忘记……”

她显然极是关心乔五之安危不等说话完人已出门一阵风吹过又自霏霏落下雪来。

柳玉茹呆呆地出神了半晌也不知心里想的什么突然走到天法大师面前道:“大师伤势不妨事么?”

天法大师怒道:“谁受了伤?受伤的是那小子。”

柳玉茹叹道:“是……我五台华山两派不共戴天之仇人已被逸走大师若肯与我联手复仇定非无望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天法大师厉声道:“本座从来不与别人联手。”袍袖一拂大步而出但方自走了几步脚下便是个踉跄。

柳玉茹嘴角笑容一闪赶过去扶住了他柔声道:“风雪交集大师可愿我相送一程?”天法大师呆子半晌仰天长长叹息一声再不说话。

风雪果然更大齐智瞧着这七大高手转眼间便走得一干二净身上突然感到一阵沉重的寒意紧紧掩起衣襟黯然道:“武林人事如此……唉……”左手扶着冷三右手扶着李长青缓缓走回大厅中。

李长青道:“七大高手虽然如此但江湖中除了这七大高手外也未必就无其他英雄。”

齐智道:“唉……不错……唉风雪更大了关上门吧……”

李长青缓缓回身掩起了门户只听风雪中隐约传来那冷三常醉的歌声:“风雪漫中州江湖无故人且饮一杯酒天涯……咳……咳咳……天涯洒泪行……”歌声苍凉满含一种肃索落魄之情。

李长青痴痴地听了半晌目中突然落下泪来久久不敢回身……

金不换拉着徐若愚奔出庄门向南而奔。徐若愚目光转处只见蹄印却是向西北而去不禁顿住身形道:“金兄别人往西北方逃了咱们到南边去追什么?”

金不换大笑道:“呆子谁要去追他们?咱们不过是藉个故开溜而已再耽在这里岂非自讨无趣么?”

徐若愚身不由主又被他拉得向前直跑但口中还是忍不住大声道:“说了去追好歹也该去追一程的。”

金不换冷笑道:“徐兄莫非未瞧见那少年的武功我两人纵然追着了他们又能将人家如何?”

徐若愚叹了口气说道:“那少年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武功竟是那般惊人难怪七姑娘要对他……对他那般模样了。”

金不换眯起眼睛笑道:“徐兄话里怎地有些酸溜溜的?”

徐若愚脸一红强辩道:“我……我只奇怪他的来历。”

金不换道“无论他有多高武功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但今日他实已犯了众怒仁义三老天法大师迟早都放不过他去。”话声未了雪花飞卷中突见十余骑自南方飞驰而来马上人黑缎风氅被狂风吹得斜斜飞起骤眼望去宛如一片乌云贴地卷来。金不换眼睛一亮笑道:“这十余骑人强马壮风雪中如此赶路想必有着急事看来我的生意又来了。”说话间十余匹马已奔到近前当先一匹马一条黑凛凛铁塔般的虬髯大汉扬起丝鞭厉叱道:“不要命了么?闪开。”

金不换横身立在道中笑嘻嘻道:“我金不换正是不想活了你就行个好把我踩死吧。”

虬髯大汉丝鞭停在空中呼啸一声十余骑俱都硬生生勒住马缰虬髯大汉纵身下马赔笑道:“原来是金大侠展某急着赶路未曾瞧见侠驾在此多有得罪该死该死。”双手抱拳深深一揖。

金不换目光上上下下瞧了几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威武镖局的展英松总镖头总镖头如此匆忙敢情是追强盗么?”

展英松叹道:“展某追的虽非强盗却比强盗还要可恶不瞒金大侠威武镖局虽不成气候但蒙两河道上朋友照顾多年来还未失过风哪知昨夜被个丫头无缘无故摘了镖旗展某虽无能好歹也要追着她否则威武镖局这块字号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金不换目光转了转连瞎了的那只眼睛都似出了光来微微笑道:“总镖头说的可是个穿白衣服的大姑娘还有个穿红衣服的小丫头?”

展英松神情一震大喜道:“正是金大侠莫非知道她们的下落?”

金不换不答话只是瞧着展英松身上的黑缎狐皮风氅瞧了几眼叹着气道:“总镖头这件大氅在哪里买的穿起来可真威风赶明儿我要了财咬着牙也得买他一件穿穿。”

展英松呆了一呆立刻将风氅脱了下来双手捧上赔笑道:“金大侠若不嫌旧就请收下这件……”

金不换笑道:“这怎么成?这怎么敢当?”口中说话手里却已将风氅接了过来。

展英松干咳着说道:“这区区之物算得什么金大侠若肯指点一条明路展某日后必定还另有孝敬……”

金不换早已将风氅披在身上这才遥指西北方道:“大姑娘小丫头都往那边去了要追就赶快吧。”

展英松道:“多谢。”翻身上马呼啸声中十余骑又如乌云般贴地向北而去。

徐若愚看得直皱眉头摇叹道:“金兄有了那少年的皮裘再穿上这风氅不嫌大多了么?”

金不换哈哈笑道:“不多不多我金不换无论要什么都只会嫌少不会嫌多……咦奇怪又有人来了。”

徐若愚抬头看去只见风雪中果然又有十余骑连袂飞奔而来这十余骑马上骑士有的身穿锦衣皮袍有的急装劲服声势看来远不及方才那十余骑威风但是健马还远在数丈开外马上便已有人大呼道:“前面道中站着的可是‘见义勇为’金大侠么?几句话呼完马群便已到了近前。徐若愚暗惊忖道:“此人好税利的目光。”只见那喊话之人身躯矮小须花白穿着件长仅及膝的丝棉袍子看来毫不起眼直似个三家村的穷秀才唯有一双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亮如明星。

金不换格格笑道:“七丈外奔马背上都能看清楚我的模样武林中除了‘神眼鹰’方千里外还有谁呢?”

矮老人已自下马拂须大笑说道:“多年不见一见面金兄就送了顶高帽子过来不怕压死了小弟么?金不换目光一扫道:“难得难得想不到除了方兄外扑天雕李挺李大侠穿云雁易如风易大侠也都来了。”

左面马上一条身形威猛之白老人右边马上一条身穿锦袍颔下五绺长髯的颀长老人也俱都翻身下马抱拳含笑道:“金兄久违金不换道:“江湖人言风林三鸟自衡山会后便已在家纳福今日老兄弟三个全都出动难道是出来赏雪么?”

矮老人方千里叹道:“我兄弟是天生的苦命一闲下来就穷得差点没饭吃只好扬起大竿子开场收几个徒弟骗几个钱吃饭苦捱了好几年好容易等到大徒弟倒也学会几手庄稼把式去骗人我们)块老骨头就想偷个懒把场子交给了他们只道从此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收钱哪知……唉昨天晚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个病丫头无怨无仇平白无故的竟将那场子给挑了还说什么七姑娘看不得这种骗人的把式。”

金不换徐若愚对望一眼心里又是好气又觉好笑忖道:“原来那位七姑娘竟是个专惹是非的闯祸精。”

方千里叹了口气又道:“我的几个徒弟也真不成材竟被那个疯丫头打得东倒西歪哭哭啼啼地回来诉苦咱们三块老废料既然教出了这些小废料好歹也要替他们出口气呀没法子这才出来准备就算拼了老命也得将那疯丫头追上问问她为什么要砸人饭碗?”

徐若愚不等金不换说话赶紧伸手指着西北方大声道:“那些人都往那边去了各位就快快追去吧。”

方千里上下瞧了他一眼道:“这位是……”

金不换冷笑道:“这位是挡人财路徐若愚方兄未见过么?”

方千里怔了怔笑道:“徐若愚?莫非是‘玉面瑶琴神剑手’徐大侠……”微一抱拳又道:“多蒙徐兄指点我兄弟就此别过。”一掠上马纵骑而去。

金不换斜眼瞧着徐若愚只是冷笑。徐若愚强笑道:“小弟并非是挡金兄的财路只是看他们既未穿着风氅也不似带着许多银子不如早些将他们打了。”

金不换独眼眨了两眨突然笑道:“别人挡我财路那便是我金不换不共戴大的大仇人但是徐兄么……哈哈自己兄弟还有什么话说?”大笑几声拉起徐若愚竟要回头向西北方奔去。

徐若愚奇道:“金兄为何又要追去了?”

金不换笑道:“有了展英松与‘风林三鸟’他们打头阵已够他们受的咱们跟过去瞧瞧热闹有何不可?”

突听远远道旁一株枯树后有人接口笑道:“说不定还可混水摸鱼乘机捡点便宜是么?”巧手兰心女诸葛花四姑随着笑声自树后转出她身旁还站着雄狮般一条铁汉瞪眼瞧着金不换;却正是“雄狮”乔五。

金不换面色微变但瞬即哈哈笑道:“不想雄狮今日也变成了狸猫行路竟如此轻捷倒险些吓了小弟一跳。”他明明要骂乔五行动鬼祟却绕了个弯子说出当真是骂人不带脏字。

乔五面容突然紫涨怒道:“你……你……”盛怒之下竟说不出话来。

金不换更是得意又大笑道:“两位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花四姑微微笑道:“咱们只是赶来关照徐少侠一声要他莫要被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缠上了。”

金不换故意装作听不懂她骂的是自己反而大笑道:“花四姑如此好心心确是令人可敬……”瞧了徐若愚一眼:“但徐兄明明久走江湖是何时变做了处处要人关照的小孩却令小弟不解。”

徐若愚亦自涨红了脸突然大声道:“徐某行事自家会作得主用不着两位赶来关照。”

花四姑轻叹一声还未说话金不换己拍掌笑道:“原来徐兄自有主意两位又何苦吹皱了一池春水?”

“雄狮”乔五双拳紧握却被花四姑悄悄拉了拉衣袖。

金不换笑道:“两位何时变得如此亲热当真可喜可贺来日大喜之时切莫忘了请老金喝杯喜酒啊。”大笑声中拉着徐若愚一掠而去。

乔五怒喝一声便待转身扑将上去怎奈花四姑拉着他竟不肯放手只听徐若愚遥遥笑道:“这一对倒真是郎才女貌………乔五顿足道:“那厮胡言乱语四姑你莫放在心上。”

花四姑微微笑道:“我怎会与他一般见识。”

乔五仰天叹道:“堂堂武林名侠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哦。”

寒风过处远处竟又有蹄声随风传来。

花四姑喃喃道:“难道又是来找那位朱姑娘霉气的么……”

朱七姑娘打马狂奔火孩儿拉着那落拓少年死也不肯放手一骑三人片刻时间便奔出半里之遥。六条大汉亦己随后赶来朱七七这才收住马势回眸笑道:“你露了那一手我就知道没有人敢追来了。”

朱七姑娘柔声笑道:“今日你救了她她绝不会忘记你的喂你说你忘得了沈浪么?”

火孩儿笑道:“忘不厂再也忘不了。”

朱七姑娘嫣然笑道:“非但她忘不了我也忘不了。”

落拓少年沈浪叹道:“我倒宁可两位早些忘了我两位若再忘不了我我可真要被你们害死了。”

火孩儿笑道:“我家姑娘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害你?”

沈浪道:“好了好了你饶了我吧”面色突然一沉:“我且问你你明明不是花蕊仙却为何偏偏要他们将你当花蕊仙?”

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谁说她不是花蕊仙?”

沈浪苦笑道:“她若是‘掌中天魔’徐若愚还有命么?她若是‘上天入地’临走时还要我挡那一掌七姑娘你骗人骗得够了却害我无缘无故背上那黑锅叫天法大师恨我入骨。”

火孩儿咯咯笑道:“我未来前便听我家七姑娘夸奖沈公子如何如何如今一见才知道沈公子果然是不得了了不得那号称‘天下第一智’的老头子当真给沈公子提鞋都不配。”他一面说话一面将火红面具揭下露出那白渗渗的孩儿脸仔细一瞧果然是张人皮面具。

火孩儿随手一抹又将这人皮面具抹了下来里面却竟还是张孩儿脸但却万万不是人皮面具了。只见这张脸白里透红红里透白像个大苹果教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两只大眼睛滴溜乱转笑起来一边一个酒涡。

望着沈浪抱拳一揖笑道:“小弟朱八爹爹叫我喜儿姐姐叫我小淘气别人却叫我火孩儿沈大哥你要叫我什么随你便吧反正我朱八已服了你了。”

浓浪虽然早已猜得其中秘密此刻还是不禁瞧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方自长叹一声道:“原来你也是朱家子弟。”

朱七七笑得花枝乱颤道:“我这宝贝弟弟连我五哥见了他都头疼如今竟服了你倒也难得的很。”

沈浪叹道:“这也算淘气么?这简直是个阴谋诡计花蕊仙不知何处去了却叫你八弟故弄玄虚定要使人人都将他当做花芯仙才肯走……唉!那一招‘大魔飞龙式’更是使得妙极连齐智那般人物都被骗了。”

火孩儿笑嘻嘻道:“天魔十三式中我只会这一招那胡拍乱打的招式才是我的独门功夫。”

沈浪苦笑道:“你那胡拍乱打的招式可真害死人若非这些招式齐智怎会上当……但我却要问你这李代桃僵之计中究竟有何文章?花蕊仙哪里去了?你们既将我卷在里面我少不得要问个清楚。”

火孩儿道:“这个我可说不清还是七姐说罢。”

朱七七轻叹道:“不错这的确是个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之计教别人都将老八当做花蕊仙那么花蕊仙在别处做的事就没有人能猜得到是谁做的……但你只管放心花蕊仙此番去做的事绝没有半点对不起人的她只是要去捉弄那连天云出出昔日的一口怨气。”

沈浪皱眉道:“连天云慷慨仗义豪气如云仁义三老中以他最是侠义花蕊仙若是与他有怨却是花蕊仙的错了。”

朱七七道:“这次却是你错了。”

沈浪道:“你处处维护着花蕊仙竟说她已有十余年未染血腥将我也说的信了谁知七年前还有一百四十余人死在她手里。”

朱七七叹道:“这两件事就是一件事。”

沈浪道:“你能不能说清楚些。”

朱七七道:“花蕊仙已有十一年未离堡中一步八弟也有十一岁了你不信可以问问他我是否骗你。”

火孩儿道:“我天大缠着她她怎么走得了?”

沈浪皱眉道:“她若真是十一年未离过朱家堡七年前那一百四十余条性命却又该着落在谁手里?”

朱七七叹道:“怪就怪在这里那一百多人不但真的是花蕊仙的仇家而且杀人的手法也和花蕊仙所使的掌功极为近似再加上沧州金振羽金家大小十七口于一夜间全遭惨死后连天云与那冷三连夜奔往实地勘查咬定了凶手必是花蕊仙他们说的话武林中人自更是深信不疑但花蕊仙那天晚上却明明在家和我们兄妹了玩了一夜状元红若说她能分身到沧州去杀人那当真是见鬼了。”

沈浪动容道:“既是如此你等便该为她洗清冤名。”

朱七七叹道:“花蕊仙昔年凶名在外我们说话分量更远不及连天云重为她解释又怎能解释得清?”

沈浪皱眉道:“这话也不错。”

朱七七道:“连天云既未亲眼目睹亦无确切证据便判定别人罪名不但花蕊仙满腹冤气就连我姐弟也大是为她不平早就想将连天云教训教训怎奈始终对他无可奈何直到这次……”

她嫣然一笑接口又道:“这次我们才想出个主意叫花蕊仙在后面将连天云引开以‘天魔移踪术’将他捉弄个够而且还故意现现身形教连天云瞧上一眼连天云狼狈而归必定要将此番经过说出但是李长青与齐智却明明瞧见我八弟这小天魔在前厅闹得大翻地覆对连天云所说的话怎能相信?连天云向来自命一字千金只要说出话来无人不信这下却连他自家兄弟都不能相信了连天云岂非连肚子都要被生生气破?”

马行虽已缓但仍在冒雪前行说话间又走了半里光景突听道旁枯树上一人咯咯笑道:“他非但肚子险些气破了连人也几乎被活活气死。”语声尖锐如石划铁。

沈浪转目望去只见枯树积雪哪有人影但是仔细一瞧枯树上竟有一片积雪活动起来飘飘落在地下却是个满身红衣面戴鬼脸不但打扮得与火孩儿毫无两样便是身形也与他相差无几的红衣人只是此人红衣外罩着白狐皮风氅方才缩在树上将风氅连头带脚一盖便活脱脱是片积雪模样那时连天云纵然在树下走过也未见能瞧得出她。

沈浪叹道:“想必这就是‘天魔移踪术’中的‘五色护身法’了我久已闻名今日总算开了眼界了。”

红衣人花蕊仙笑道:“区区小道说穿了不过是一些打又打不得跑也跑不快的小虫小兽身上学得来的沈公子如此夸奖叫我老婆子多不好意思?”这“保护之色”果真是天然淘汰中一些无能虫兽防身护命之本能花蕊仙这番话倒委实说得但白的很。

朱七七笑道:“不想你竟早已在这儿等着事可办完了?”

花蕊仙道:“这次那连天云可真吃了苦头我老婆子……”

突然间寒风中吹送来一阵急这的马蹄声。朱七七皱眉道?“是谁追来了?”

花蕊仙道:“不是展英松就是方千里。”

沈浪奇道:“展英松方千里为何要追赶于你?”

花蕊仙咯咯笑道:“这可又是咱们七姑娘的把戏无缘无故的硬说瞧那镖旗不顺眼非把它拔下来不可。”

朱七七娇笑道:“可不是我动手拔的。”

火孩儿眼睛瞪得滚圆大声道:“是我拔的又怎样。那些老头儿追到这里看朱八爷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花蕊仙笑道:“好了好了本来只有一个闯祸精现在赶来个捣蛋鬼姐弟两人正好一搭一档沈相公你瞧这怎生是好?”

沈浪抱拳一揖道:“各位在这里准备厮打人下却要告辞了。”

自马后一掠而下往道旁纵去。

火孩儿大呼道:“沈大哥莫走。”

朱七七眼眶又红了幽幽叹道:“让他走吧咱们虽然救过他一次性命却也不能一定要他记着咱们的救命之恩呀?”语声悲悲惨惨一副自艾自怨可怜生生的模样。

沈浪顿住身形跺了跺脚翻身掠回长叹道:“姑奶奶你到底要我怎样?”

朱七七破颜一笑轻轻道:“我要你……要你……”眼波转了转突然轻轻咬了咬樱唇娇笑着垂下头去。

风雪逼人蹄声越来越近她竟似丝毫也不着急花蕊仙有些着急了。叹道:“姑姑这不是撒娇的时候要打要逃却得赶快呀。”

火孩儿道:“自然要打沈大哥也帮着打。”

沈浪缓缓踱步沉吟道:“打么?……”走到火孩儿身前突然出手如风轻轻拂了他的肩井穴。火孩儿但觉身子一麻沈浪拦腰抱起了他纵身掠上朱七七所骑的马背反手一掌拍向马屁股健马一声长嘶放蹄奔去。

花蕊仙也只得追随而去八条大汉唯朱七七马是瞻个个纵鞭打马花蕊仙微一挥手身子已站到一匹马的马股上马上那大汉正待将马让给她花蕊仙却道:“你走你的莫管我。”她身子站在马上当真是轻若无物那大汉又惊又佩怎敢不从。

火孩儿被沈浪挟在肋下大叫大嚷:“放下我放下我你要是再不放下我我可要骂了。”

沈浪微笑道:“你若再敢胡闹我便将你头削光送到五台山去叫你当天法大师座前的小和尚。”

火孩儿睁大了眼睛道:“你……你敢?”

沈浪道:“谁说我不敢?你不信只管试试。”

火孩儿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再也不敢闹了。

朱七七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想不到八弟也有服人的一天这回你可遇着克星了吧。”

火孩儿道:“他是我姐夫又不是外人怕他就怕他有什么大不了姐夫你说对么?”

沈浪苦笑朱七七笑啐道:“小鬼乱嚼舌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火孩儿做了个鬼脸笑道:“姐姐嘴里骂我心里在却高兴的很。”

朱七七娇笑着反过身来要打他但身子一转却恰好扑入沈浪怀里。

火孩儿大笑道:“你们看姐姐在乘机揩油了……”

只听风雪中远远传来叱咤之声有人狂呼道:“蹄印还新那疯丫头人马想必未曾过去许久。”

要知风向西北而吹是以追骑之蹄声被风送来朱七七等人远远便可听到而追骑却听不到前面的蹄声人语。沈浪打马更急朱七七道:“说真格的咱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又何必逃得如此辛苦。”

沈浪道:“我也不是打不过你为何不与你厮打?”

朱七七娇嗔道:“嗯……人家问你真的你却说笑。”

沈浪叹道:“我何尝不是真的须知你纵是武功较人强上什倍这架还是打不得的。”

朱七七道:“有何不能打?”

沈浪道:“本是你无理取闹若再打将起来岂非令江湖朋友耻笑何况那展英松与方千里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你若真是与他们结下不解之仇日后只怕连你爹爹都要跟着受累。”

朱七七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为着我的。”

沈浪苦笑道:“救命之恩怎敢不报。”

朱七七轻轻叹了口气索性整个身子都偎入沈浪怀里轻轻道:“好逃就逃吧无论逃到何时都由得你。”

火孩儿吱吱怪笑道:“哎哟好肉麻……”

一行人沿河西奔自陇城渡河直奔至沁阳才算将追骑完全摆脱已是人马俱疲再也难前行一步。这时已是第二日午刻风雪依旧。还来到沁阳朱七七已连声叹道:“受不了受不了再不寻家干净客栈歇歇当真要命了。”

沈浪道:“此地只怕还歇不住若是追骑赶来。”

朱七七直着嗓子嚷道:“追骑赶来?此刻我还管追骑赶来就是有人追上来把我杀了割了宰了我也得先好生睡一觉。”

沈浪皱眉喃喃道:“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朱七七道:“你说什么?”

沈浪叹了口气道:“我说是该好生歇歇了。”

火孩儿做了个鬼脸诡笑道:“他不是说的这个他说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千……”语声突然顿住眼睛直瞪着道路前方再也不会转动。

这时人马已入城沁阳房屋市街已在望那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前方突然婉蜒转过一道长蛇般的行列。一眼望去只见数十条身着粗布衣衫敞汗了衣襟的精壮汉子抬着十七八口棺材笔直走了过来。大汉们满身俱是煤灰泥垢所抬的棺材却全都是崭新的甚至连油漆都未涂上显然是匆忙中制就看来竟仿佛是这沁阳城中新丧之人太多多的连棺材都来不及做了。

道路两旁行人早已顿住脚步却无一人对这奇异的出丧行列瞧上一眼有的低垂目光有的回转头去还有的竟躲入道旁的店家似乎只要对这棺材瞧上一眼便要惹来可怖的灾祸。火孩儿瞧得又是惊奇又是诧异连眼珠子都已瞧得不会动了过了半晌才叹出口气道:“好多棺材。”

朱七七道:“的确不少。”

火孩儿道:“什么不少简直太多了这么多棺材同时出丧我一辈子也未见过嘿嘿只怕你也未见过吧。”

朱七七皱眉道:“如此多人同时暴卒端的少见得很瞧别人躲之不及的模样这里莫非有瘟疫不成。”

火孩儿道:“如是瘟疫死的尸早已被烧光了。朱七七道:“如非瘟疫就该是武林仇杀才会死这么多人但护送棺材的人却又没有一个像是江湖豪杰的模样。”

火孩儿道:“所以这才是怪事呀。”

花蕊仙早已过来她面上虽仍戴着面具但别人只当顽童嬉戏致未引人注目。

朱七七转问她:“你可瞧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花蕊仙道:“不管怎样这沁阳必是个是非之地咱们不如……”她还未说出要走的话来。

朱七七却已瞪起眼睛道:“是非之地又如何?”

花蕊仙道:“没有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喃哺道:“是非之地又来了两个专惹是非的脚色……唉只怕又有热闹瞧了。”

朱七七只当没有听见只要沈浪不说话她就安心得很待棺材一走过她立刻纵上了长街。只见街上一片寂然人人俱是闭紧嘴巴垂急行方才的行列虽是那般奇异此刻满街上却连个窃窃私议的入都没有这显然又是大出常情之事但朱七七也只当没有瞧见寻了个客栈下马打尖。

那客栈规模甚大想必是这沁阳城中最大的一家。此刻客栈冷冷清清连前面的饭庄都寂无一人已来到沁阳的行商客旅都似乎已走得干干净净还没有来的也似乎远远就绕道而行这“沁阳”此刻竟似已变成了个“凶城”。

傍晚时朱七七方自一觉醒来她虽然睡了个下午却并未睡得十分安稳睡梦之中她仿佛听到外面长街之上有马蹄奔腾往来不绝此刻她一睡醒别人可也睡不成了匆匆梳洗过她便直到隔避一间屋外在窗外轻轻唤道:“老八老………第二声还未唤出口来窗子就已被推开火孩儿穿了一件火红短袄站在临窗一张床上笑道:“我算准你也该起来了。”

朱七七悄声道:“他呢?”

火孩儿皱了皱鼻子道:“你睡得舒服我可苦了简直眼睛都不敢阖一直盯着他他怎么走得了你瞧还睡得跟猪似的哩。”

朱七七道:“不准骂人。”眼珠子一一转只见对面床上棉被高堆沈浪果然还在高卧朱七七轻笑道:“不让他睡了叫醒他。”

火孩儿笑道:“好。”凌空一个筋斗翻到对面那张床上大声道:“起来起来女魔王醒来了你还睡得着么?”

沈浪却真似睡死一般动也不动。

火孩儿喃喃道:“他不是牛简直有些像猪了……”

突然一拉棉被棉被中赫然还是床棉被那有沈浪的影子?

朱七七惊呼一声越窗而入将棉被都翻到地上枕头也甩了顿足道:“你别说人家是猪你才是猪哩你说没有阖眼睛他难道变个苍蝇飞了不成?……来人呀快来人呀……”

花蕊仙黑衣大汉们都匆匆赶了过来朱七七道:“他……他又走了……”一句话未说完眼圈已红了。

火孩儿被朱七七骂得厥起了小嘴喃喃地道:“不害臊这么大的人动不动就要流眼泪哼这……”

朱七七跳了起来大叫道:“你说什么?”

火孩儿道:“我说……我说走了又有什么了不得最多将他追回来就是。”

朱七七道:“快快去追追不回来瞧我不要你的小命……你们都快去追呀瞪着眼啥呆?”

“只怕……只怕这次再也迫不着了。”突然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火孩儿叹了口气道:“追吧……”

突见窗外人影一闪沈浪竟飘飘地走了进来。

火孩儿又惊又喜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大声道:“好呀你是什么时候走的害得我挨骂。”

沈浪微微笑道:“你在梦里大骂金不换时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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