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医院记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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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灯光明明灭灭时多时少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一切一切都那么模糊?!钟旭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是就像陷入梦魇里一样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意识的控制。耳际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句子:
“纱布……止血钳!”

“麻药!”

啊!好痛啊!谁拿针刺她?混蛋要知道她钟旭打小就对注射器深恶痛绝因为——她晕针。说来好笑别人晕车晕船她偏偏晕这么一把小小的针管对这个东西天生就有一种病态的恐惧。如果非要从她身上挖点弱点的话恐怕这毛病排得上天字第一号。

针刺带来的痛觉让钟旭条件反射地进行顽抗她一拳打出去再来上几脚乱踹可是挥出去的拳头踢出去的脚却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的一点力都使不上。

“再来一针!”迷糊中钟旭又听到这么一句。

手脚像是动不了了一阵酸胀的刺痛迅在她身体里扩散她觉得自己慢慢滑进了一条不见底的幽深隧道一股力量不断把她往里面拽她想喊想叫想逃然而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能身不由己地任黑暗把自己渐渐吞噬……

“许医生她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放心已经过了危险期待麻药的效力过去之后她就会醒了。”

“可是这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

一阵说话声从远处传来刺激着钟旭的耳膜。仿佛终于走到隧道的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白点渐渐地从一点扩散成一片而身后好象有一只手把漂浮不定的自己往那片光亮推了过去……钟旭只觉得眼前突然亮得刺眼转了几下眼珠子她试着睁开了眼睛却只见到一片模糊的白色好亮啊她忍不住半眯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适应了现在的光线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浅黄色的柜子透明的吊瓶儿还有站在她床尾的三个人。

“姐!姐醒啦!”是钟晴指着钟旭用惯有的大嗓门儿惊喜地喊道。

“旭儿!”

钟老太飞快地冲到钟旭面前弯下腰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总算是醒过来了太好了可把我担心死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怎么样还死不了。就是头还晕晕的!”钟旭皱起眉头回答道。

“呵呵麻药的效力还没有彻底退掉再加上你刚动过手术头晕是很正常的。”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颀长身影走到她床边一张清俊的脸孔随之出现在钟旭的视线里。

“这位是许医生你的手术就是他主刀的哦!”钟老太满脸感激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医生对钟旭说。

“救命恩人哪!”钟晴凑到钟旭跟前补充道。

“你们言重了。”这位许医生摇头一笑转头对钟旭说:“状况看起来不错等下再给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注意不要说太多话情绪也不要太激动静心修养相信你很快就能出院了。”跟那些整天冷着一张脸的医生不同从始至终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和煦的微笑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看着听着都让人很舒服。

“放心我会做一个乖病人的!”钟旭对他一笑她当然得做乖病人早一天康复就能早一天逃离这股难闻的福尔马林味儿这算是钟家人的通病吧都对医院这个地方敏感异常能避则避。

“我还有几个病人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乱动万一又弄裂了伤口就有你的罪受了。”丢下这句话后许医生跟钟老太和钟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姐你可太吓人了昏迷了整整四天呢!”钟晴趴在钟旭床边伸出四根手指头。

钟旭闻言不由得小小地吃了一惊迷惑地说:“四天?有那么久吗?我觉得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呢。”

“几分钟?这几天可把你奶奶给折腾坏了吃不下睡不着你知道你送来医院的时候情况有多危险吗?失血型休克!当时就下了病危通知书了。血库里你这血型的血根本不够用我跟晴晴的血型又跟你不符谢天谢地多亏了司徒少爷要不是他给你输血你早就……”

“什么?”钟旭打断了喋喋不休的钟老太再四下看了看急急问道:“是司徒月波给我输的血?他呢?怎么没见到他人?他不是也受伤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姐你别急呀你忘了刚才医生说的话吗?千万别激动!”钟晴赶紧提醒把医生的话当耳旁风的堂姐然后马上就给出钟旭想要的答案:“波哥除了脖子上受了点皮外伤之外一个零部件都不缺好着呢。给你输了血之后他就赶回家处理他爸爸的后事去了。前几天每天晚上他都过来看过你的。”

“是这样啊……”钟旭略略松了一口气。

“饿了吧?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想吃点什么?”钟老太终于问了一个比较实在的问题。

“我要吃……糖醋排骨、水煮肉片还有番茄煎蛋面!”钟旭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得忌口那些味道重的食物都不能沾!还是来点粥比较好!我马上回家去熬外面卖的怎么也比不上家里的干净营养也不够坚持一下哈晚上就有美味的鱼片粥喝!晴晴你在这儿好好照顾你姐姐啊!”钟老太一说完就收拾好东西拎着她的大花布口袋迅离开了病房。

看着钟老太的背影钟旭撇着嘴痛苦地说:“好象她老人家最不擅长的就是熬粥了不是清得像水就是浓得像糨糊唉可怜我一个病人连顿好的都不给我吃!”

正说着一个护士小姐推着放满药品的小车进了病房径直走到钟旭床边用一只手托着看了看吊瓶面无表情的说:“该换一瓶了。”然后她伸手从小车上重新拿了一个吊瓶手脚熟练地换起来。

钟旭觉这护士小姐的脸色从进病房起就不大好看挺pp的一张脸却平白无故的带着一点怒意再仔细一看钟旭差点笑出来这美女的右眼黑了一大圈一看就是被人强制画的国宝妆大概跟男朋友打架挂了彩吧难怪心情不好。

换好吊瓶之后她狠狠瞪了钟旭一眼然后立刻收拾好东西推着车朝房门走去快出房门的时候还嘀咕一句:“真不知道这女的是不是人!哼!”

钟旭虽然没听清她说什么不过她刚才做的小动作可是没逃过她的眼睛钟旭挺纳闷儿的:“我招她惹她了?什么态度?!被男朋友打成熊猫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瞪我做什么?真是的!”

“哈哈护士mm脸上的伤是可是拜您老人家所赐啊!她那个态度也很正常嘛。你这个见面礼也给的太重了!”钟晴看着不知就里的钟旭忍不住大笑。

“什么?我弄的?我什么时候弄伤她的怎么可能?!你这小子怎么净说瞎话!”若不是她现在不能动钟晴的耳朵又要遭殃喽。

“我都觉得不可能啊。可是有了你这么一个姐姐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据说你在昏迷的时候还保有强的运动神经啊刚给你打麻药你就回敬别人几记老拳外加扫堂腿连刚才那个许医生也中了招你一脚下去差点把别人的下巴给踢脱臼。后来要四个见习男医生把你手脚按住这手术才顺利完成的。姐你实在是太生猛了我简直怀疑你不是地球生物呢!这刚刚才清醒过来你瞧瞧你精神多好!”钟晴把她昏迷时干下的英雄事迹一字不漏地讲给她听。

“哦?!我有这么厉害?”钟旭的眼睛嘴巴全成了o字型。

“不过”钟旭顿了顿正儿八经地说道:“我现在感觉的确不错呢伤口也不怎么疼。我还觉得……”她压低了声音:“我的元气正在快恢复中而且灵力好象还比以前更高了!”

“不会吧?!”钟晴每一个字都在怀疑之水里泡了半年这根本不可能嘛受了那么重的伤搞得元气大伤灵力全失这才几天时间就能恢复正常?!

“那肯定是你姐我体质好!天生的抓鬼人才呗!”钟旭得意的说目前也只有这个答案最合理吧?

这时许医生和另外一个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看着他们几个尤其是到护士手中托着的白色托盘时钟旭的神经立即进入高度戒备状态还没等人开口她就抢先高喊:“我不打针死都不打你们谁敢戳我我跟谁急!”

许医生一楞旋即笑道:“先做检查再看需不需要打针。”

“可是我……”

“安静病人只能服从医生!”许医生收起笑容打断了还想造次的钟旭然后回头对钟晴说:“请你暂时出去一下。”

“哦。好的。”钟晴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迈腿前他不忘问一句:“我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等做了检查后我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许医生边回答他边掏出听诊器挂在耳朵上。

钟晴耸耸肩抬脚离开了病房。

唰~~

护士把病床旁的遮帘全部拉上钟旭立即被置于一个小小的白色空间之中。她皱着眉头注视着两个医生的一举一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打针千千万别打针。

“恢复得非常好啊!”二十多分钟后许医生取下听诊器说道。

“真是太少见了。体质比一般人好太多了。”另外一个医生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听他们这么说钟旭一下子乐了马上问是不是不用打针了。

许医生对她微微一笑:“虽然你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但是为了防止并症的出现还是得打一针。”说完他立刻转头对旁边的护士吩咐道:“给她用一半的剂量就可以了。”

“你怎么这样我的状况那么好你还是要扎我你这个医生怎么当的怎么出尔反尔草菅人命啊我不打这该死的破针不打不打就是不打!”钟旭的满腔恐惧与愤怒全通过声带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许医生完全不理会她出人意料地伸出右手盖在钟旭的额头上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她已经攥成拳头的右手低声说:“看着我别看针头这样就不怕了。”

钟旭一下子闭了嘴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这个举动让她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此时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从自己额头还有手上传来的一股浅浅暖意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钟旭觉得自己的心竟然渐渐安稳下来……

“好了!”护士如释重负的声音让钟旭缓过神来。看着护士把空针管放进托盘里钟旭不可思议地看看护士再看看自己问:“已经打过了??”

“当然。怎么还想再来一针吗?”护士看都不看她一眼收拾好东西之后一把掀开了帘子。

“根据我的估计两个星期之后你就可以出院了。不过我再提醒你一次千万不要激动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态做到这点的话可能会让你更早离开医院。好了好好休息吧。”许医生恢复了一脸的微笑叮嘱钟旭几句后便跟其他人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钟旭的思路这才回到正常状态。回想刚才生的小插曲钟旭心想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老爸叔叔堂表兄弟之外好象还没跟哪个异性有过这般“亲密接触”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利用职务之便吃豆腐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一招的确有神效居然会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克服了自己最大的心理恐惧这人还真有意思。

老半天的折腾终于告一段落钟旭吁了一口气彻底轻松下来的她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这里总共有六张病床是那种医院里再普通不过的病房。钟旭住在靠左边第一张床上她旁边的两张病床都空着而对面从左到右则分别住着一个老太太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现在正是午饭时间老太太身边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独自一人面朝房门这边好象睡得正熟;女孩子手里捧了本书正读得入神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饭盒里面装的饭菜早已经没了热气;而最里面的那个小男孩则乖乖坐在床上他身旁的少*妇应该是他的妈妈正用调羹一勺一勺地喂他吃东西看得出来男孩吃得很香。

没了钟旭的大呼小叫整个病房实在安静得很。今天的天气不错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了一屋的暖意融融。钟旭把头转来转去肚子到不觉得有多饿只是觉得无聊透顶一个人躺在这里不能随便乱动而且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那个死钟晴又不知道跑哪里晃荡去了老半天也不见回来。真是难受死了。没办法钟旭只得随手从柜子上散乱放着的一叠报纸中抽了几张出来心不在焉地看起来。没看两行字她就被几条大新闻标题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盛唐集团创始人司徒康心脏病突经抢救无效于昨日凌晨辞世!”、“盛唐新任掌门人司徒月波已正式出任集团总裁且看年轻后生如何施展拳脚掌舵此艘巨型航母!”

钟旭连看了好几遍心里越担心起来。刚历丧父之痛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要立即接手庞大的家族事业司徒月波真能吃得消吗?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钟旭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司徒月波只见他左手提着公事包右手抱着一束香水百合虽然穿了一身严谨低调的黑色西装然而依然非常引人注目连那边专心看书的女孩和忙着喂饭的母亲也侧目朝这边看了两眼。虽然只昏迷了几天可是钟旭总觉得似乎有一个世纪没有见到他一样。

走到钟旭的床边司徒月波一语不地看了她好几秒钟。钟旭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你还好吧?”对视了n秒之后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出了同一句话。

话一出口二人先是一楞然后会心一笑。

“我好得很呢。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不好意思现在我不能大幅度运动只能躺在这儿跟你说话了。快坐啊!”钟旭指了指椅子。

“刚才接到钟晴的电话知道你醒了就马上赶过来了。”司徒月波把花插到花瓶里后才坐了下来问道:“醒了之后医生给你检查过吗?怎么说?这病房住得还习惯吗?医院的单人间已经住满了我等下再去问问看现在有空余的没有。”

“检查过了。情况嘛哈哈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该知道了呀。医生说我过两个星期就能出院了。这里挺好一个人住间病房好无聊的。”钟旭咧嘴笑道。

“那么快就能出院了?”司徒月波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当然不信你去问医生。”

“对了”钟旭止住脸上的笑容小心问道:“你……父亲的事处理好了?”

一提起他父亲司徒月波的神色就不大自然:“恩……后天举行葬礼……哦刚才我在医院门口碰到钟晴他让我跟你说你说他先回家去了好象你奶奶找他有急事。”

“我说那小子怎么不见了。”钟旭当然听出司徒月波是有意岔开话题他现在心里究竟存有何种想法钟旭不敢妄加猜测只有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现在你比以前更忙了吧恩就不用常来看我了有我奶奶他们照顾我呢放心啦。”

“呵呵说实话我对他们……还真是不太放心。”看着柜子上空空如也的水杯司徒月波尴尬一笑起身说:“我给你倒杯水。”

听着哗啦哗啦的倒水声看着司徒月波专注的神情钟旭突然觉得有点幸福。

司徒月波把杯子拿到手中正要递到她手中时冷不防从门口传来砰一声巨响半开的房门被人一脚给踹开门上的玻璃被震得晃晃悠悠一个皮肤微黑胡子拉渣穿着一件劣质灰夹克的矮个子男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直奔小男孩那边而去。从钟旭床前经过的时候一股难闻的汗臭混着酒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给惊动了昏睡的老太太翻了个身睁开眼醒了过来嘴里出不满的咕哝声;女孩儿放下手里的书拿厌弃的目光斜睨着这个极不礼貌的闯入者;而那个年轻母亲见状立即放下手里的小碗站起身挡在男孩面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男人很快走到年轻母亲的面前恶狠狠地问道:“钱呢?”

“没有!全给丢丢交医药费了!”女人冷冷地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让这女人失去重心倒在床上。

“妈妈~~呜呜”小男孩惊慌失措哇一下的哭出声来。

而这个男人完全不顾这对母子有何反应一步跨到床头柜前蹲下身快地拉开每一个抽屉翻找着目标很快一个女式提包就被翻了出来他迫不及待的扯开拉链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沓现金。

“你干什么?”女人披头散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扑到男人面前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把钱拿走。

“臭婊子!滚开!”男人一脚踢在女人的肚子上女人痛苦地叫了一声但是就是不松手。

“妈的你松不松手?”男人的拳头雨点般砸在面前这个“障碍物”身上。

女人强忍疼痛与男人纠缠起来同时语无伦次地哭叫着:“这些钱是给丢丢治病的你不能拿!只剩这么多了……他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不顾他的死活!我求你了!求你了!”

可以预见女人当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几秒钟就被打倒在地上只有一只手还勉强抓住男人的衣裳。

小男孩也从床上抖抖嗦嗦爬下来抱住了男人的腿哭着:“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

男人把腿一伸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小人儿甩到一旁男孩重重摔在地上头磕到了床柱子上哭得更厉害了。

“你个丧门星就知道哭老子的那点家底全被你吃光了你要死就早点死!”男人指着小男孩破口大骂。

女人看着地上哭个不止的儿子愤怒地吼:“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臭婆娘!”男人把钱揣进衣兜后见她还不松手更是暴跳如雷急于脱身的他顺手抓起放在柜子上的水杯往女人头上砸去。

可是他高举的爪子半晌也没能落下来男人诧异地一回头司徒月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司徒月波用力一拧一声只有在人类出现返祖现象时才能有幸听到的嚎叫从面前这个矮了他一个头的男人嘴里爆而出他手里的凶器也应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这混蛋是谁?你他妈吃多了管什么闲事!哎哟!赶紧松手!痛死老子了!”男人仰视着身后这个高大的身影使劲儿地掰司徒月波的手仍然不知死活一嘴污言秽语。

司徒月波把手一挥男人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

“钱!”司徒月波逼上前伸出一只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笑亦不怒。但是冷非常冷冷得让人相信这种无形的温度能冻死世界上所有喘气儿的物体。

男人害怕了打心眼儿里害怕。除此之外两人海拔上的巨大差值带来压抑感让他觉得连呼吸都要被堵住了他根本无法违逆面前这个人只得乖乖掏出钱来放到司徒月波手中。

“马上离开再敢对你妻子和孩子动手我会让你从这座城市消失。”司徒月波转身之前平静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不再理会他俯身把呆看着他的女人扶了起来然后再把男孩抱起来轻轻放回床上温和地询问:“你叫丢丢是吧!痛不痛?哪里不舒服?叔叔给你叫医生去”

这个叫丢丢的男孩已经止住哭泣看着这个笑容可掬的叔叔怯怯地回答:“头……痛痛”

司徒月波直起身子走到孩子母亲面前把钱放到了她手里。却现她那个混蛋男人还杵在原地而那男人现了司徒月波投来的目光身子一抖马上低下头像过地雷区一样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从司徒月波身边蹭过去然后连滚带爬的朝门口跑去。

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被刚才的大动静给吸引过来的人见到有人看热闹这个混蛋胆子又大了起来他回头对司徒月波吼道:“***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老子这就找人修理你去!敢管老子的家事你活腻味了……”

只听咻的一声一个不明飞行物划出一道红色的完美直线后端端地砸在了那张臭嘴上。

钟旭手里捏着一只拖鞋狠狠地蹬着这个型容猥琐到家的男人喝道:“还不滚?你嫌你牙齿长太多了是不是?”

虽然暗器只是一只拖鞋但是以钟旭的力道估计那人的门牙已经光荣下岗了。

“你们……等着瞧!”那混蛋捂着嘴用手拨开人群灰溜溜地窜了出去。

“怎么这么多人?让开让开!都围在这儿干嘛?”一个平板的女声在人群外响起。

钟旭听出来这是刚才给她打针的护士的声音她又来?!

人群散开后许医生跟护士一前一后的进了病房。

看着钟旭警惕的表情许医生笑道:“放心我不是来看你的。不过现在是吃药时间。”他指了指护士小姐手里的托盘然后便绕过她的病床向对面的女孩儿走过去。正好与往钟旭这边过来的司徒月波撞个正着。

许医生微微一楞。

“大夫你来得正好那位小朋友刚才撞到头了麻烦你过去看看。”司徒月波在许医生面前停住脚步指了指后面。

许医生没答话只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丢丢的床边轻声询问了几句再让丢丢侧过身去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做个cT?”女人好象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遍体鳞伤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的一举一动心急火燎地问。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许医生把孩子放平并把滑在一旁的被子给拉过来盖好。

女人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声说:“谢天谢地!”

“到是你自己需要好好检查一下。”许医生看着她脸上的淤青皱了皱眉站起身往回走了几步把刚刚伺候完钟旭吃药的护士叫了过来:“带她去医务室!”

“我没事的不用去了。”女人连连摆手目光始终不曾离开眼泪还没干透的儿子。

“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大概就没人照顾这小家伙了吧?”许医生看似随口地问了一句。女人的身子微微一颤。

“快跟我走吧。”护士催促道。

女人顺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弯腰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叮嘱:“妈妈跟护士阿姨出去一会儿你乖乖待在这里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孩子睁着一对大眼睛懂事地说:“妈妈也要乖乖的要听阿姨的话。”

女人笑着点点头后有些费力地直起身子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一瘸一拐地跟着护士往外走去。

经过钟旭的床边时她停了下来也不抬眼看人只转身朝钟旭和司徒月波所在的方向微微鞠了个躬道了句谢谢后方才举步出了病房。

“唉这对母子很可怜啊。”钟旭叹气转而又柳眉倒竖:“她那个混蛋丈夫真该抓去枪毙喽!禽兽不如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实在太可恶了!”

司徒月波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小男孩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低语道:“虽然之前他错得太离谱……可是……他的确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他声音很小但是钟旭每一个字都听在耳里她想了想终于看着司徒月波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很矛盾无法接受你父亲犯下的过错。不过你们两个的全部关系就是父与子只要他这个父亲的角色演绎得完美你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怨恨。更何况如今他已经偿还了他该还的债了。站在儿子的角度你只要记住他对你的好就是了。其他的就不要在意了。天还没塌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我希望司徒月波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气男人否则我会看不起你的。”

司徒月波把略显惊讶的目光转到钟旭的脸上盯了她好一会儿一道好看的弧线出现在他的嘴角:“呵呵我现在是不是该对你说点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之类的话赞美你一下呢?给我一点时间吧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嘿嘿赞美的话就免了吧。请我吃个大餐什么的到还可以考虑。”钟旭夸张地舔了舔嘴巴。

“半个月之后再来考虑大餐的事吧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一句话让钟旭从希望的顶峰跌进失落的低谷。许医生已经给女孩儿做完了检查正打他们旁边经过时钟旭的贪婪表情刚好被他尽收眼底。

“我不吃大餐就吃个七分饱五分饱也行!应该没问题吧许医生?”钟旭不死心地缠着许医生讨价还价。

许医生摇头。

“医生大哥~~~我就吃一顿!就一顿!”钟旭继续死缠烂打。

“听医生的吧等你出院以后我请你吃满汉全席。”司徒月波一脸无奈地开口也算是给许医生解了围。

“满汉全席?得吃三天三夜啊!好吧我就再等半个月!”钟旭撅嘴极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许医生笑道:“你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病人。”

司徒月波打量了许医生一番不确定的问:“您就是那天主刀的医生吧?”

“呵呵是我。你好!司徒先生。”许医生主动伸出手。

“哦?!啊!你好!是许医生吧?”司徒月波礼貌性地微笑着跟他握手奇怪他居然认识自己?!

“许飞。”看出了司徒月波脸上的疑惑许飞在报上自己的姓名之后又简单补充一句:“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关于司徒先生的报道。”

“这么久了还一直没有向你道谢这次手术多亏你……”司徒月波非常诚恳地向他道谢。而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许飞打断了:“司徒先生客气了。上手术台是我的工作没有必要道谢。行了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吧。”

许飞正要离开却被钟旭叫住了。

“什么事?”许飞看着她。

钟旭压低声音指了指对面小心地问:“那个叫丢丢的小男孩得的是什么病啊?”

“再生障碍性贫血。”许飞迅给出了答案。

“啊?”钟旭的心里一凉虽然她的医学知识不多不过却清楚地知道从许飞口中说出的这八个字对丢丢和他的妈妈意味着什么。

许飞望着她颇有耐心地问:“还有什么问题?”

“哦……没了……没什么了您忙去吧。”钟旭忙不迭地摇头。

许飞点点头刚迈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他们说道:“最好不要聊太久了多多休息比较有利于你的恢复。”

许飞离开病房没一会儿司徒月波的手机响了他跟钟旭说了声对不起后拿着电话去到了外面走廊上。

几分钟之后司徒月波走进来对钟旭说:“公司有点事需要我马上处理我就先走一步晚点我再过来。”

“那你赶紧走吧工作要紧。不用抽时间过来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我看到你都有黑眼圈儿了。”钟旭用手指扳着自己的眼皮冲他扮个鬼脸。

“呵呵一定听要听医生的话!我先走了。”跟钟旭道别后司徒月波拿上公事包大步流星地往外赶去。

病房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只偶尔听见女孩儿翻书时出的哗啦声老太太跟小男孩儿好象都睡着了身体在被子下微微起伏着。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钟旭终于开始觉得有点疲倦了看着看着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迷糊中钟旭觉得有人拖她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给拽了起来。钟旭猛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氤氲的水雾她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被另外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被这股力量一带钟旭身不由己地跟着这只手的主人——一个隐隐约约的灰色人影往前跑去。

一路上钟旭看到了白雾中若隐若现的条条街道层层建筑与平日所见并无二致。情急之下钟旭大声喊叫但是每次一张口就会引来另外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将她的声音掩盖得一干二净。而那只手就像是粘住了一样任她怎么掰怎么甩都无法挣脱出来。

也不知这样跑了多久抓着她的那只手突然松开了。与此同时白雾也尽数散开钟旭眼前顿时豁然一亮她定睛一看现自己此刻竟然身处一大片可以清楚地看到地平线的草原遍地葱茏而修长的绿草随着风有节奏的摆动。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夕阳用仅有的光亮给他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做了个深呼吸之后钟旭大踏步地朝那个人走去。还没待她靠近那个男人突然转过身来。

钟旭一个急刹车虽然是背光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脸。眼耳鼻口眉正正是那司徒月波无疑。

“怎么是你?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看清对方是司徒月波可是钟旭没有上前一贯警惕的她对于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任何物体都要经过一番严格的去伪存真的验证才会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司徒月波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脸上挂着灿烂真诚的笑容。

这时钟旭才觉不太对劲儿自己的灵力跟身体好象分了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无法捕捉来自这个地方的任何信息。

“我等你很久了。”司徒月波在钟旭面前停下来伸出手轻轻捋顺她额头上颇为凌乱的刘海声音听起来有点暗哑。

“你……”在这样一个糊里糊涂不清不楚的环境下司徒月波这个实在是很……暧昧的动作让钟旭很是不自在。脑子里越来越昏沉完全无法像以前一样冷静地思考分析现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个普通人的感觉来支配一切。

“嘘!”司徒月波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静然后他很高兴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很小心地打开递到了钟旭的面前。

一只铂金钻戒贵气十足地躺在盒子里诱人的光华流转其中。

“嫁给我。”

司徒月波一句话差点让钟旭闪了腰连舌头也打了结:“你你你说说什么?我我我……”

“我要你跟我一生一世!”司徒月波接过她的话接着拉起她的手低头轻轻一吻。

当他的嘴唇接触到她光滑的手背时钟旭方寸大乱。没错虽然认识他的时间非常短但是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是……很喜欢他也曾经幻想过如果能嫁一个像他这么优秀的老公就好了。而现在他竟真的捧着戒指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怎么办怎么办……可恶啊……现在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简直乱七八糟……而自己心里又好象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答应他吧答应他吧。”……这是自己的声音吗?……不知道……

看着司徒月波用晶亮温柔的眼神等待着她的回应钟旭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司徒月波朗朗一笑取出了戒指准备套在她的手指上。

盯着朝自己的手指靠近的戒指钟旭觉得自己的心紧张得都快蹦出来了忍不住又抬眼看了看司徒月波不看不打紧这一看惊得她魂飞魄散——就是这几秒钟的工夫司徒月波居然变了模样变成了……许飞?!

钟旭猛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戒指也被碰丢在了地上立刻在茂密的青草里失了踪影。

“你干什么?”许飞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答应做我妻子了吗?”

“我答应你个头!你……你又不是他!”钟旭连退了好几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旭觉得自己头忽然痛得厉害这算什么?幻境吗?可是好象又不是。

“你答应了要做我的妻子的不可以反悔。”许飞急了想抓住钟旭然而就是这几步之遥他无法越过与钟旭之间像隔了一道无法突破的屏障。紧接着钟旭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了一个大的电视屏幕外一样那片草原还有那个许飞成了屏幕里的画面随着镜头越拉越远里面的一切也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最后连同许飞不甘心的声音一并消失不见……

“姐!还睡哪?起来喝粥啦!”

“这孩子怎么瞌睡就那么好?!”

熟悉的声音在钟旭的头顶上响起。

钟旭猛然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左一右趴在她枕头边上的钟晴和钟老太。

“总算是睡醒了赶紧喝粥吧你奶奶精心熬制的十全大补营养鱼片粥。”钟老太忙起身走到柜子前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忙活起来。

看着面前实实在在的人和物钟旭悄悄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刚才那种混乱的心境从她睁开眼时就开始渐渐淡去了回到现实的那种踏实感让她彻底地安下心来。

“我睡了很久?”看着窗外已经黑尽的天空钟旭问道。

“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整了。”钟晴掏出手机向她汇报时间。

钟旭吐了吐舌头居然睡了那么久?!

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被端到了钟旭面前钟晴小心地把她扶起来并把枕头立起来垫在后面让钟旭尽量舒服地半靠在床头。

“张嘴!”钟老太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钟旭面前。

咦?!闻起来还真是挺香的钟旭第一次对钟老太熬的粥有了食欲乖乖地张口喝了起来边喝还边赞扬钟老太几句:“嘿嘿不错不错技术大有进步这次的产品比以前好太多了!值得表扬哈!好吃!”

“小心呛着吃饭别说话!”钟老太白了她一眼。

“好香啊。”钟老太话音刚落许飞走了进来白大褂已经脱了换上了一件浅褐色的高领外套。

噗的一声钟旭嘴里的一口粥全喷到了钟老太身上。

“阿唷~~~”钟老太从床上蹦了起来火抽了一张面巾纸使劲往衣服上擦边擦边气恼地说:“你们这对姐弟就那么见不得我穿新衣裳啊?!每次不给我搞点脏东西上去就不甘心!拿着拿着!”见纸巾的清洁效果不佳钟老太把碗往钟晴手里一塞扯着衣裳一路小跑往洗手间去了。

“吃太急烫到舌头了吧哈哈。”许飞看着飞驰而过的钟老太回头对钟旭揶揄地笑道。

钟晴用手背靠了靠奇怪地说:“摸起来一点也不烫嘛。”

“你手上长着嘴啊?要吃到嘴里才感觉烫嘛放到一边凉一凉再给我!”钟旭假模假样地张开嘴伸出舌头拿手扇风。

钟晴把碗放到一边后走到许飞身边问:“许医生有事?”

“哦。没什么。我下班经过顺带过来看看。”许飞摇头说:“这房间的空调一直有点问题不怎么制暖注意不要着凉了。”

“哦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注意哈。我睡相很好的从不乱踢被子。”钟旭竭力用最自然的语调回应他。

许飞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走到对面分别对女孩儿和已经处理好伤口回来的丢丢的母亲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病房。

“碰到像他这么负责又敬业的医生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对吧姐。”钟晴坐回到钟旭的床边随口称赞许飞。

“许飞……”钟旭抓了抓头有些失神地念叨。

钟晴见她神色有异忙往前挪了挪问道:“姐你怎么了?脸色好奇怪!”经过那场生死劫钟晴对这个堂姐的表情变化变得特别敏感生怕又出了什么岔子。

“啊?”钟旭被他一问缓过神来拿手搓着自己的下巴犹豫了好一阵还是开了口:“我……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钟晴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心里的紧张信号立即放了下来。

钟旭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压住火气继续说:“我觉得这个梦很……很怪异但是一时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梦到什么了?中5oo万啦?”钟晴嘻嘻笑道。

“我梦到……梦到……”想到梦里的情景钟旭的脸腾一下红了很是难为情地说:“梦到司徒月波向我……恩……求婚。”

钟晴一听赶忙拿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一只手不停地拍着大腿乐得全身乱颤不过当他瞥见钟旭投过来要将他五马分尸的目光时立即很识时务地收起了笑容故作严肃地说道:“恩这个嘛确实很怪异!俗话说十八年华春心动姐姐你动晚了整整五年呢!”说罢他立即从现在的位置“弹”到了十步之外的安全地带。

真是要被这个不知轻重的堂弟给气死!他一番话让钟旭又好气又好笑她招招手对钟晴说道:“过来过来我不会揍你的先记帐!”

钟晴这才慢腾腾地回到了原位防备地看着钟旭说:“说好了啊记帐!你……”

“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听我把刚才的事儿说完。”钟旭不耐烦地打断他“最奇怪的是当司徒月波正要给我戴戒指的时候他突然就变成了许飞。实在是太怪了而且我们还是站在一大片草原上……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真实跟普通的梦境完全是两回事呢。”

“唉呀呀呀姐你不乖哦!”钟晴死性不改地坏笑“一个有钱少爷一个潇洒医生姐你太贪心了难不成想两大帅哥同时拿下?!嘿嘿嘿~~~”

一个枕头迎面飞来砸得钟晴两眼花。

“死小子得寸进尺啊?!你当真以为我一动也不能动吗!再敢胡言乱语我扒了你的皮!”钟旭眉毛一扬右手放在身后捏着另外一个枕头。

“啧啧你们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啊?一个都玩儿得躺下了还在胡闹!你们这对姐弟怎么老跟有仇似的!”钟老太黑着脸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估计她此时的坏心情一大半是来自于外套上一大团清晰可见的水渍。抓起掉在地上的枕头拍了拍扔放到床上后钟老太把钟晴拽了起来说:“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哈赶紧回家去。”

“我一个人回去?”钟晴指着自己的鼻子极不情愿地反问。

“行了行了这儿晚上有我看着就够了。不知道家里的水龙头关紧了没?万一没有那楼下的孙眼镜又要鸡叫鹅叫半天了。你赶紧回去看看!”钟老太不由分说地把钟晴往门外推还留他在这里的话不知道这对冤家还会搞出什么事端来。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支援5o块打车费先!”

“拿着。搭公车一块钱足矣!”

“小气!”

“小气?兔崽子你还欠着这个月的生活费呢!”

门口的对话消失后钟老太一脸轻松地回到钟旭身边边给她整理被子边说:“送走这个小瘟神总算可以暂时清净一下了。我重新盛碗粥你再喝一点就睡觉吧。”

一口一口地吃着钟老太送过来的粥钟旭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到九点刚刚才睡了一觉现在又还那么早怎么睡得着?!

碗底很快就见空了钟老太抽了张面巾纸给钟旭擦了擦嘴又从柜子上把几个小药袋拿过来打开抖出几粒药片放到她手里说:“护士说这药得饭后吃。”

钟旭一仰脖子把药乖乖吞了下去喝了几口热水后说:“奶奶这么早睡不着这里什么玩的都没有真是好难熬!”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游乐场忍耐忍耐哈!来快躺下。”钟老太把枕头放平扶钟旭躺了下来再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又把床头的灯光调得稍稍暗了一些。

“我去把碗洗了。”给钟旭打点好一切后钟老太端着碗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百无聊赖中的钟旭伸长脖子看了看对面的几个邻居——老太太已经醒了一个中年男人正忙前忙后地伺候她吃药喝水而老太太却面有愠色对他指指点点地着脾气。借着那边的灯光钟旭看到这男人的一个侧面看年纪多半是这老太太的儿子。女孩儿还在看书钟旭好奇什么书这么有吸引力能让她从早看到晚。要不就是要考试了?!现在正是临近学校期末考试的时候呢。最里面的丢丢大概已经睡了他妈妈正轻轻地拍着他小小的身子舐犊之情溢于言表。钟旭忍不住多看了这对母子两眼想到钟老太曾经对她说过在她八岁的时候她生过一场大病一直高烧不退她妈妈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两天两夜她爸爸则冒着倾盆大雨连夜去到某个偏僻乡村的老中医那里找偏方。也算她命大当医生都准备放弃治疗的时候父亲死马当活马医地给她灌了几大罐草药汤后她竟奇迹般地从死亡线上被拖了回来。好了之后估计是那草药的后遗症钟旭醒来以后除了还认识自己的亲人之外其余的记忆全没有了。不过全家人还是谢天谢地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呢?!当然这一切一切都是钟老太告诉她的而且平均半年就会提一次每次一说起这事钟老太都要语重心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戒钟旭要记住亲人对自己的好。最近几年提起的频率更高了尤其是在钟旭每个月薪水的头一天痛说革命家史完毕后钟老太总不忘很“随意”地提起什么最近物价飞涨啊、什么自己那破单位又是几月没退休金啦之类的话逼得钟旭每月上缴的生活费呈直线上升趋势。不过总的来说钟旭还是很庆幸自己有这些又可恶又可爱的亲人。同样都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一群普通人相形之下自己真是比那个丢丢幸福太多了。钟旭不禁感慨这世上果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钟老太拿着洗好的碗走了进来见钟旭还睁着两眼东张西望不肯睡觉于是斥责道:“就算睡不着闭上眼睛养神也好啊。你好快一点老人家我也少在这医院呆一天嘛真是的。”

真是的这睡不睡觉也能和伤好得快不快挂钩?为了让钟老太不再唠叨自己钟旭立马闭上了眼睛作深睡状还故意打几个呼噜给她听。钟老太这才闭了嘴把碗放好后擦了擦手又去冲了一杯茶这才坐下来掏出老花镜戴上抓起一份报纸慢条斯理地看起来。

一只小猪两只小猪三只小猪钟旭无可奈何地数起小猪希望自己早点入睡睡着了这时间就好打了。或许是入夜后的医院出奇的安静给她营造了一个理想的睡眠环境在数到第1oo7只小猪的时候钟旭真正地睡着了……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钟旭的脸上拂过额前飘动的刘海扫得皮肤痒痒的。

钟旭被惊醒了。

现在几点了?钟旭一时无从得知。只感觉到整个病房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虽然所有的灯都被关掉了可是房间里并不是如常理一般漆黑一片几束淡青色的光从某个地方透进来照得里头的一切勉强可见。等等不对呀外头又不是明月当空就算有月亮这光源的来向还有颜色也不对头啊。钟旭顺着光束的来向把目光转向了门口嗬嗬果然有非正常情况生——先是一个人头从房门上“渗”了进来接下来是肩膀、腰身直到整个身体完全进入这里。然后就见一个裹着灰色条纹病号服的女“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把干枯的头散乱地绾在脑后面色蜡黄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显得颧骨异常突出一对只看到眼白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

是个死灵。钟旭准确地作出了判断。

这个东西看了老半天把棘人的目光锁定在了钟旭对面的某一处半飘半走地朝正侧着身子睡得正熟的女孩儿移过去。刚飘了没几步女鬼像是现了什么往钟旭这边一看马上调头就走沿着原路迅地消失掉了只是出去的度比进来的时候快了n倍。

钟旭本能地想要坐起来追出去却被守在她身边正趴着床边批着一床被子小睡的钟老太给拉住了。

“睡你的觉!不要理会!”钟老太连眼都不睁一直保持着睡态。

对哦!自己真是病糊涂了一下子竟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钟家人之所以都对医院很敏感除了的确很讨厌那股福尔马林味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放眼天下生灵与死灵集**存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医院这里生死交错、混杂不清给各种灵体的滋生创造了极好的条件。而钟家人虽然以伏鬼为己任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对医院里的鬼灵出手的。一来出现在这里的灵体通常是没有恶意的选择留在这里飘来荡去不肯离开是因为医院的特殊磁场很适合它们存在像人类会觉得吸纯氧很舒服一样这些死在医院里的灵体也会因为感觉上的舒适而赖在这里。只要它们安分守己钟家的人往往也睁只眼闭只眼放它们一马。二来这里当然也有一小撮儿想寻垂危之人作替身的恶鬼收伏它们虽然不是太大的难事但是施法的过程中必须要特别小心如果伤到那些因为重病昏迷不醒而暂时脱离了身体的生灵的话就会害了一条人命。另外在医院里抓鬼对伏鬼人本身也有很大的损害。这里的“气”既乱且强伏鬼人的灵力会受到很大的干扰就像是那些警犬一样虽然嗅觉很厉害但是如果把好几种浓烈的味道放到它们鼻子底下不断的嗅辨要不了多久它们的嗅觉就会大不如前再也无法识别相关的信息。抓鬼也一样如果在使用灵力的同时不断被恶性刺激而导致无法战斗的话会有什么下场那是非常清楚的之前钟旭已经有过一次切身体会了据说她爷爷当年在医院里跟一只老鬼对决也差点败下阵来多亏他老婆也就是钟老太及时赶到才化解了一场危机。不过这消息来源实在是不太可靠每当看着钟老太得意洋洋地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钟旭总是持保留态度怎么关键时候的英雄角色全让她老人家一人给当了?汗~~~

刚才的那只女鬼钟旭还不太清楚它的动机如果贸然出手不知道会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还好今天晚上是钟老太在这里如果是钟晴那个小子守着她的话别说不会拦着她还肯定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她后面看热闹去。

钟旭重新闭上眼睛又开始数小猪不过在她仍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外面走廊上正涌过一阵阵异常气流……

一场浓雾散去之后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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