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山看遍,人间私语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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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消息倒灵通!”
见小道童来请醒言也不担搁嘀咕一句便跟在净云小道童身后往马蹄山后而去。琼肜雪宜此时则在里屋招呼那群小童忙得不亦乐科醒言暂时也就由她们去了。

此时的马蹄山早已不是当年那副光秃秃、孤零零的小山丘气象。在这蓦然崛起的仙家福地行走只见脚下这条清静的山路曲曲折折蜿蜿蜒蜒朝远处伸入山岚云雾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山路的右侧是一道流水潺潺的沟壑左边则是高耸的巨石山岩块垒硬直朝路中倾侧直欲扑人而来。

虽然现在已是隆冬但此时醒言右边的山沟中依然草木繁茂碧绿青葱。交相错落的藤蔓枝条上面跳跃着娇小的山鸟不时出啾啾的鸣叫藤架之下又传出潺潺水声应该是泉水在底下山沟中流过。而身右那些嶙峋的山壁岩间又生长着一蓬蓬茎叶柔长的书带草;从旁边走过那一丛丛带着山间冷露的草叶便不时拂上人面让人感觉到一阵清凉酥痒。

在山径中行走时看到这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醒言也忍不住跟净云赞叹这福地马蹄山真应了那句“山中无四季福地长春时”。

就这样行行走走在山间白云中几进几出醒言净云二人终于来到清河老道所约的后山。等到了后山思过崖净云便作了个揖说了句“两位师叔谈玄论道晚辈便不打扰”然后便转身离去。

等净云走了醒言朝前面观看。果然现在前面不远处那座连绵的山嶂石崖之下若有若无的山雾中正傲立一人。此时山间云岚渐起那人袍袖飘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倒还真像位神仙中人。

“这老头在弄什么玄虚?”

咕喃一声醒言便迈步朝那人站立之片走去。还没走到近前那道人听得脚步声便转过身来跟醒言打招呼:

“哈!醒言你真有心记得回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哈哈!”

一年多后等醒言见了清河老道也是忍俊不禁哈哈笑道:

“我说清河老道你也真是没变!”

此时那清河老头虽然一身峨冠博带但那张老脸上嬉皮笑脸正在朝醒言挤眉弄眼。

“清河真人别来无恙啊!”

到得跟前醒言便装模作样的打躬作揖跟前辈真人见礼。见他打趣那清河老道也脸色一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无恙无恙!看张堂主脸色一脸喜气也是好事近了吧?”

“呃?”

听得这话醒言便知不妙知道这老头儿便要取笑。果不其然接下来清河立即松了一脸面皮。嘿嘿笑道:

“嗬嗬堂主归来合山哄动都说你带回俩女娃儿模样儿长得不赖说话间就要请我帮忙挑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

“好说好说!”

醒言已经认识这老头多年知道他浑没个正经也不当真随便应了一声截住话头问道:

“清河老头上次罗浮一别不知你在这马蹄山一年多来生意如何?”

此言一出恰似说到老道痛处清河脸上立即神色一黯痛心疾说道:

“唉!声名累人、声名累人哇!你看——”

说话间这位上清宫马蹄别院院长将宽袍大拂跟醒言诉苦:

“自从老道当了这劳什子院长顶了这副衣冠便再也不好意思下山去赚些外快以至于现在腹中酒虫动了只好去你家蹭酒亏得张老哥人好到今都不见嫌!”

“哈~”

清河馋酒事迹今天中午家常饭席上醒言倒也略略听说。不过还没来得及嘲笑醒言似乎想起什么便面容一肃忽然恭恭敬敬地跟清河老道躬身一揖认真说道:

“醒言少年远游还要多谢前辈照拂二老之恩!”

“哈……这臭小子当年就提携你一起赚银钱谁料到今天才记得谢我!”

听醒言郑重老道士却挤挤眼在那儿装糊涂。

见他如此醒言却似早已料到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

方才他作礼感激其实全是因为今天中午席间听爹爹说这清河道长曾帮他家吓退一个恶霸。

原来醒言被朝廷封了中散大夫赐下的百亩稻国就分派在饶州城外。本来这是好事并且马蹄张家之名早已在饶州传遍照理说不会有什么麻烦事。但不凑巧偏偏有个外来的富户为人蛮横对此事并不知根知底;又仗着朝中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当官亲戚便不把此地乡民放在眼里。

这外来的富户在饶州城外也买了几十亩国地恰好在醒言家的稻田边。而醒言家这水稻田地乃官家亲赐太守又知道底细自然拨的是饶州最肥沃的上等良田。因此依着这富户本性自然少不得在耕田犁地时指使家中佃户渐渐往醒言家田亩中侵扰一垄两垄初得陇又复望蜀再加上两家田亩交界甚长这一两季下来竟然有七八亩良田落入他手。

按当时世理对庄稼人来说这侵占田亩之事几乎和抢老婆一样严重。便老张头毕竟憨厚见有恶霸欺凌初时也不敢交涉这忠厚山民只想着毕竟别人家用下稻种好歹等别人收割了再跟他们理论。谁知等那稻子一割老张头再去跟那富户一说却只得了恐吓。那为富不仁之徒不仅不愿将侵占的田亩交还反而还生出许多歪理想要拿自家几亩贫瘠田地换老张头更多良田。见那富户如此蛮横老张头心眼儿实又不善言辞自然郁闷而返。

不过也合该那乡霸晦气。那之后不了几日清河老道便来张家喝酒对饮之时偶尔听老张头诉苦几句。老道顿时勃然大怒酒也顾不得喝站起来便要去跟那恶霸拼命。见他酒气熏天老张头当时自然吓了一跳想将他拦住;谁知手一滑竟让那酒意盎然的老头摇摇晃晃奔去。

接下来等到那恶霸地头这上清宫的别院院长便一阵破口大骂高声大嗓跟那恶霸富户叫阵。自然才骂得两句那富户场院中打手便蜂涌而出喝骂着要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糟老头——清河老道平日本就衣冠不整胡子拉碴那天又喝得东倒西歪自然不被人放在眼里;见有软柿子可捏哪个还不个个争先?

谁知这些奋勇向前的恶棍打手刚冲到半路便被那清河施出一招旋风扫堂腿“唰唰”两声飞出脚上两只草鞋隔空打个正着——那草鞋。自从脱离老道脚趾便迎风越晃越大初如箕斗渐成磨盘等到了那些打手跟前两只破草鞋已变得跟两座小山一般大遮天蔽日飞洒着老头脚底的灰尘泥土朝恶仆打手们泰山压顶般轰去!

接下来的事儿不用多言;只知那恶霸富户此后逢年过节必来醒言家送礼赔罪。刚才醒言跟老道士作礼言谢正是为谢过此事不过等谢过之后见清河装聋作哑醒言便忍不住望着远处无尽的青山。悠悠说道:

“唉清河你也真是我们道家人应该清静无为才是那打打杀杀始终是不该的……”

“哼哼!”

听醒言这么说清河老道终于忍不住气呼呼道:

“好个臭小子居然还说风凉话!那我问你换了你该怎么样?”

“唉换了我——”

见老道着急醒言忽然大乐哈哈大笑道:

“换了我?自然要仗剑上门让这些欺凌百姓的恶霸从此‘清静无为’!”

“咳咳……”

此事告一段落醒言忽又想起一事便问道:

“清河老头你怎么想起约我在‘思过崖’见面?奇怪怎么那年我走时不知道马蹄山有什么思过崖?”

“这个——”

迟疑一下清河呵呵一笑道:

“其实这思过崖是我后来设立供我门中犯了过错的弟子闲步散心用。此地风景不错我爷儿俩又一年多没见自然要寻个风景佳处郑重相见!”

“哦?真的?”

从清河老道口中认真说出来的话少年总是有些半信半疑便朝四下望去——

此时那山雾渐去醒言看清原来他和清河老道正站在半山间伸出的一座天然石台上;原本远远看到就在清河近前的山嶂石崖离此地其实还隔着一段距离。从这石台上望去对面那连片地山崖峻秀雄奇顶天立地的石壁线条刚柔相济宛如经过鬼斧神工的雕划十分毓秀钟灵。与一路看到的山景相比眼前这石壁山崖确实颇有可观处。

而在东边这座接天矗立地天然画屏之南青石壁间又有一道瀑布飞流直下飞珠溅玉落在瀑底水潭的青石上摔碎成千万点不时腾起一阵阵雪白的烟雾。此时又有一缕阳光从身后照来那瀑布腾起的水雾中又隐隐有一道绚丽的彩虹。而这眼前从南到北的山崖石壁上藤萝蔓生青翠碧绿处处垂蔓如绦白色的山鸟与褐色的野猴一起在悬空的藤萝中飞掠跳跃为这如画的山屏又增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气。

见得这派动静皆宜的出尘气象饶是醒言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大加赞叹听他赞扬自己掘的景点老道清河也忍不住喜形于色大为得意。

只是正在这时一阵山风吹来醒言却听得隐隐有一阵嘈杂声顺风传来。

“老道怎么这清幽之所还有人语喧哗?”

虽然顺风而来地人语声并不响亮但落在听觉敏锐的四海堂主耳中还是清晰可闻。听醒言这般问清河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神色然后便神色如常伸手拍拍脑袋好似现在才想起一事来。

“对了醒言我还没带你在这思过崖四处走走你且随我来。”

马蹄山的清河真人这时就像个带人游玩的向导正跟少年喋喋不休的说道:

“呀这儿还有石阶。”

直到这时醒言才现原来脚下这个山伸出的天然石台旁边还凿着一条石径盘旋向下通到下面的山崖谷底。拾阶而下到得山谷底部醒言这才现刚才的石台在头顶翼然凌空底下还别有洞天刚才的人语喧哗正是从此处传来。

此刻在这片山间溪谷间正有一群士子打扮的游人大约有十数位在山崖底下的泉涧旁摇光晃脑吟诗作对。

看起来这群文人书生正在仿效古人曲人流觞的雅事在那儿饮酒作诗。思过崖底部的山泉溪水从南面那半亩瀑布水潭而来在一片南高北低的浑圆青石中潺潺流过碰到北边一处石壁又盘桓而回从另一路流回正好环转成渠。眼前这群文人墨客便拿木碗注上水酒放到潺潺流溪中飘到谁的身前便探手取出吟诗一。

许是此清幽又有曲水流觞助兴醒言听得一阵觉这些人正是文思泉涌诗意勃。

听了一些时醒言忽见其中一人似得了佳句被周围文友一番赞扬便欣欣然走到一旁从袖中掏出一串铜钱递给旁边那位侍立的小道童然后从道童手中拿过一支石笔一手持杯喝酒一手执笔挥毫在那面光洁如镜的白石壁上刻画起来。

“这是……”

见此情形醒言颇觉奇怪便问旁边老道怎么回事。见他相问老道清河得意一笑捻须说道:

“醒言有所不知这些读书士人喜欢我道家名山福地常来游玩。老道便怜他们路远酒水食盒携带不便就在入山口处售卖酒水食物省得他们辛劳提携之苦。而他们在这清幽山景中自然诗兴勃吟诗作赋若得了佳句便愿意在旁边石壁刻下说不定千载之后也有后人前来观看。因此我便费了辛苦用道法特制了石笔方便他们在石上写划——”

“那为什么要交钱?”

“交钱?那是当然!”

清河老道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道家天然石壁若是刻上腐句酸文岂不大煞风景?这些游客若想刻下诗文可要深思熟虑清楚因为刻一字就要五十文!而若是刻下诸如‘竹溪李生到此一游’之类一字罚钱二两!”

“妙哉妙哉!”

听得老道之言醒言立即拊掌大笑赞道:

“妙哉!一字五十文一短诗几近一两则不至于大贱以至于满壁冗文;又不会太贵让这些士子文人不愿出钱——真是巧妙之极!”

一言说罢这俩当年走街串巷合作赚钱的老搭档便相视嘿嘿一笑十分投契。

吹捧一阵那清河老头脸上却忽现愁色愁道:

“醒言老弟虽然这法子‘损有余而补不足’;颇能周济穷苦。只是一年多下来我上清马蹄别院在饶州城中施粥送衣原本穷苦之人得了救济都去做正当营生去了以至于现在赚的这些银两花不出去又不能私下拿来买酒喝想想真个烦人!”

听了这话醒言此时也不禁真心佩服老道的慈善心肠略想了想便给他出主意:

“老道你这眼光何其窄也!饶州一处周济完不妨再去其他州县设粥场比如左近地鄱阳、星子县城……”

“对对!”

一言惊醒梦中人老道清河茅塞顿开眼前一亮脱口附和道:

“鄱阳、星子县还有石南、石北县城都可以周济到!”

说话时这老道清河手舞足蹈俩眼又目视南方眼光穿过山谷望向远处的天地显得志向十分远大。

正当他有些忘乎所以之时却又听少年诧异问话:

“咦?老道那又是啥?”

原来正是醒言无意中顺着老道目光向南望去那见那满面附近有块一人多高的白石光洁的石面上写着三个红赭粉嵌成的大字:

“思过崖”

笔力颇为雄壮奇拔这倒没啥出奇只是那石碑旁边却有位书生在摆摊卖画。画摊左右各挑着一副布联上面各写着一句话:

静坐堂思己过;

一日三省吾身。

在他面前的小木桌上纸笔碗碟俱全还用卵石镇纸压着一叠洁白的画纸。

“此地怎会有画匠摆摊?”

听得醒言疑问清河一笑告诉他:

“醒言你是说那位李书呆?他啊也是饶州城人从小一心读书只想取个功名。只是他为人有些迂腐读书也不开窍积年累月也没读出多少出息却把家底败光一贫如洗弄得他糟糠之妻要快将他这结相公休弃。老道在城中云游看到他可怜又知他丹青还不错便请他来这思过崖石碑旁给人画肖像也能赚上俩钱好歹能养活妻儿。”

“哦原来如此!”

醒言原本也有过没钱的时候听了清河之言正是感同身受感叹几声。

这二人正说话时便见那位正在看书的李书呆已有生意上门;一位衣冠楚楚的书生跟友朋酬答完毕便跃过去叫了声“李史”便挺胸叠肚立在那块思过石碑旁请李书呆给他画像。

“怎么样?要不要也去画一张?李书呆画工还是不错的。”

清河老道见醒言呆呆看着那边还以为他眼热便拍着胸脯保证:

“我跟画摊人熟你若想照顾他生意我替你说说管保能打个八折!”

只是清河老道极为热络的替那位书呆子招揽生意醒言却仿佛全没听见他说话仍是怔怔出神直到清河老头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方才如梦初醒。

“奇怪——”

神色恢复正常的少年突然冒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便跟清河说道:

“我说老道依我在罗浮山上清宫当了一年多的闲差对那掌门真人灵虚子的为人也颇为了解。依我看来你这副脾性正该对他胃口怎么当年又会被他赶下山来只来这僻远市集中当个跑腿的道人?”

“这个嘛……”

清河老道闻言正要辩解却听少年继续说道:

“还有老道你当年传我的那炼神化虚之法起初我只以为是你在耍玩拿瞎话儿诳我——但这两年多来我这当年的市井小哥儿读经多了见识广了觉得那炼神化虚短短的两篇实是博大精深隐隐竟含天地到理——”

说到此处醒言转过身来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老道那张嬉皮笑脸认真问道:

“老道醒言跟你相识这么多年现在又同列上清门墙这两年多来你也渐渐得了掌门谅解独自执掌这诺大一座山场所以我想问清河真人——”

说到这儿醒言已换了称呼郑重问道:

“到得今日真人您能否告诉我此事的来龙去脉?”

“这……”

见他如此认真问老道清河也敛去一脸嘻笑。熟视醒言半晌又沉默片刻之后清河忽然就像松了口气开口说道:

“也好到今日此事也该让你知晓。你且随我来。”

说得一声清河便转身而行在前面袍带飘摇重又朝刚才的观景台登去。

等两人重又到了观景台上老道清河便伫立在石台最南边缘一时并未说话。于是立在观景台上地少年身边似乎只剩下天声人语鸟鸣猿啼。

此刻老道清河两眼盯着南边山屏中透进的清亮天光神色悠然仿佛已陷进久远悠长的回忆。深思之时偶有一缕山风吹来到了清河身前便被他伸出手去约略一旋那绺桀骜不驯的浩荡山风便忽然变得乖巧温柔在他指间旋转成柔弱的风息然后被轻轻一拨放回白水青山中去。

此际此时老道清河表面似乎依然是那个恬淡无忌的老头但站在他身后看他那宽袍大袖被山风鼓荡飘扬醒言便清楚的感觉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已好像和前一刻完全不一样。

似乎这老道掩藏半生的另一面直到此刻才完全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又过了一会儿那清河才仿佛从悠久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回转身形对着一直静待的少年清声说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醒言你可知这几句话从哪本典籍中来?”

“《道德经》!呃……”

清河诵出的这几句话醒言当然熟得不能再熟。自小在书塾中便读过那灵虚掌门又曾告诉他那上清绝术“天地往生劫”也要从《道德经》中悟得。如此一来这本道家经典他更是倒背如流。只是见清河这样问出脱口回答后醒言却反而有些迟疑起来:

“清河为什么要问这个?这问题真这么简单么?”

正在犹疑时却见清河点点头说道:

“不错这正是我三清教主所著《道德经》中头一句话。只是在这经书中还有这么几句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三清教主说我等凡人若想要修得自然天道便要法地法天法道法自然。只是醒言你可知道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究竟该如何才能去法地、法天、法道乃至法自然?”

“这个……弟子不知。”

此时那悠然说话的老道士淡然言语间却似有股说不出的气势以至于原本相熟的少年不自觉便用了门中敬语。只是刚刚回答却见那道人淡淡一笑然后口吐数言——于是那番惊世骇俗、前所未闻的话语便在山风中悠然传来:

“不醒言其实你已经知道了。”

“你手中那炼神化虚二篇正是当年三清教主传下的天地自然之法。若能修成你便可窥得天地之理自然之道便可无药而长生……”

说到此处老道那缕追随风尾传入少年耳中的话语虽然依旧恬淡轻悠但听在少年耳中已变得有如九天雷鸣:

“唉这坊间传刻妇孺皆知的《道德经》原本便该叫《道德法经》才对……”

“呀……”

倏忽间少年忽觉得眼前重叠的青山忽然间活动起来和老道人那平淡的笑容一起化身成汹涌奔腾的万马一齐朝自己眼前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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