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末路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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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斧便是剽窃自余默然的“大苦头”!
他已吃过苦头。

这一次他要他的敌手吃吃他的苦头!

一一一斧头!

他的斧头一黑一白一个暗沉沉的一个在亮一把回旋析出一把独劈华山一面带风挟啸一面寂然无声但无声的却比有声的更势凶有声的要比无声的更刁钻都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齐齐夹攻。急取庄怀飞!

他要他的命。

唐天海已恨绝他了!

他要庄怀飞也吃吃他的“苦头”!

若庄怀飞没有准备那么碎然遇袭而且还是这般凌厉的斧头只怕是非常危险的。

可是庄怀飞却似“等候多时”了。

他一点也不震讶。

亦不意外。

唐大海一动他就俯身抄刀拔剑然后刀剑一架及时格住了双斧!

他一向少用刀也不使剑。

可是他舞一道刀花使一圈剑花有形有格是威是势刀剑一交时星花四溅中居然在风声中听来如一声尖锐而短促的笑。

他的刀和剑居然笑了笑:

然后“叮!当!”各一响硬生生架住了一黑一白二飞斧!

飞斧攻势给瓦解。

但刀折。

剑断。

刀是好刀。

“牧诗刀”。

剑是名剑。

“长老剑”。

但这好刀名剑居然抵不住这双斧合击。

——唐天海出的飞斧功力还不及原创者余默然的二成要是由余飞斧招庄怀飞又焉接得下这两斧?可惜。余默然已给他毒杀。

一击既未能杀敌唐天海本来还要追击。

一一一“本来”。

但他没有再进一步攻击。

一一一为什么!?

这是他大好时机啊!

庄怀飞手上的刀剑已断而唐天海还有绝活儿。

可是他没有劲——

好像一颗流动的珠子突然给人一脚踩住了。

铁手却动了。

他这时才把他的话说完:“我的功力已差不多复元了你要当心!”

这时唐天海已跟庄怀飞打了起来看来庄怀飞是绝对有充分防备的既然如此他突然劈空一掌打了出去。

他不是打人。

也不是攻向苑子内。

而是遥劈了苑外竹树丛中一掌。

掌风在狂风中猖了一狂。

竹叶饮狄但既不落叶也不伤枝只在着掌之际出如同萧声一般的呼啸。

铁手这一掌似打得莫名奇妙。

而且也似乎打了个空。

空空。

铁手打了那一掌马上又觉得全身一轻丹田气海立时又变得空空如也。

这时夏一跳和何尔蒙左右包抄几乎同时赶到。

他们一左一右抉持住他一个双指取他双目一个一掌向他天灵盖拍落。

铁手本欲动手但那一掌既出;换回来是一个大空然后心头一阵狂跳耳呜目眩好一阵的舒泰通素欢快频传之后又回复原来的情状:

他已使不上力。

动弹不得。

看来他又重新“受制”。

而且只怕唐天海的遭遇也是一样:

他们一先一后脱险但却都只有“递出一招”的时间。

——甚至更短。

然后又回复原状。

何尔蒙跟夏一跳对铁手下手都很重却不是因为他们恨铁手或与他有私仇而是因为他们都很“敬重”铁手。

因为他们都知道!

铁手一身内功直修横练已臻刀枪难人、利器难伤之境地如果不是攻取其要害不是尽重拳出击只怕绝对讨不了好。

是以夏金中一出手就一掌向铁手的百会穴拍下去。

何尔蒙则用食、中指与无名尾指各二指并合直戳铁手双目——仿佛还怕光是一只手指插不瞎铁手的眼睛、就算铁手的于是铁打的身于是铁铸的但无论如何双目总不可能是对铁眼而百会穴是人身大穴就算他有颗铁头也经不起这当头重击。

何况他现在已无还击之能。

也无招架之能。

甚至没有闪躲的能力。

就在这刹间庄怀飞陡地大喝了一声:

“住手!”

一一刚才铁手为他挡掉唐天海施毒的石桌时:他也遂喊了那么一声。

不过刚寸他喝止的时候唐天海当然没有收手铁手也照样动手帮他而今何尔蒙及夏金中都一齐突然停手。

庄怀飞一叱两人就收手看来他们毕竟没有全力出手。

四指就停在铁手双目前不到二寸处。

手掌就止在他百会穴上。没有拍下去。

铁手没有眨眼。

他虽失去闪避的能力但总能霎霎吧!——

看来他也不相信对方会功他开胸戳目。

庄怀飞好像很有点不忿气:“你怎么知道我不杀你?”

铁手道:“你当然不会杀我。”

庄怀飞气忿:“我为什么不杀你?”

铁手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庄怀飞无奈地扯了一个理由:“至少我该杀你灭口。”

铁手道:“那你又为何要叫他仍住手?”

庄怀飞为之气结:“我在没喝止他们之前你也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铁手道:“那是因为刚才唐天海在布下‘绿幽灵’之毒时你已经叫住手了。”

庄怀飞冷笑道:“我叫停手不代表我就一定不杀你一一说不定我是想亲手杀你。”

铁手道:“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庄怀飞道:“至少会少了一个敌人。”

铁手:“你只会少了一个朋友。”

庄怀飞诧道:“你仍当我是朋友!?”

铁手:“一日为友终生交情。朋友就是朋友哪有今天老友明天酱油的!”

庄怀飞讪讪然的道:“可是我已经做了这样的事一一你不是一向都兵贼不两立的吗?”

铁手反问道:“你做了什么事?”

庄怀飞一呆。

铁手追向:“你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吗?”

庄怀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铁手道:“你连唐郎都没亲手杀死。”

庄怀飞哼了一声。

铁手道:“你抢人钱财了吗?”

庄怀飞道:“可是……”

铁手即道:“那是吴铁翼掠夺得来的不义之财你只是替他保管而已。”

庄怀飞倒给他抢白住了。

铁手道:“你做了什么杀人越货、丧心病狂的事?嗯?如果未曾你今天仍是兵跟我一样还没当贼的资格。”

庄怀飞故意狠声道:“但我现在就要大开杀戒了——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吧!”

铁手淡淡地道:“因为你不想杀我。”

庄怀飞怪叫了一声:“什么!?”

铁手又加了一句:“你也不敢杀我。”

庄怀飞这下可火上加油:“我一不一敢一杀一你!?”

铁手叹了一口气这回真闭上双眼“如果你真要杀我那就请吧!”

庄怀飞瞪住铁手。

他的手指深深嵌入自己的右腿中。

他随手可以杀了铁手。

铁手已没有反击。反抗之能。

可是看他的表情定如泰山甚至还徽微笑着像在阅读一本赏心悦目的书“他好像无所谓甚至不大关心结果:哪怕是牵涉到生和死。”

其实他还是关心的。

至少他一直保持与庄怀飞对话那是因为他现:

缸边的少女还是缓缓的移动着——尽管她的移走已尽力避免惊动但因为她可能没有武功和轻功底子所以挪移得非常缓慢也十分艰苦而且也很容易让像庄怀飞这等内外兼修的高手现。

所以他不断说话并且有意激怒他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终于庄怀飞长叹:“我输了。”

他说:“我不杀你。”

“不你赢了你赢的是自己。”铁手笑道“你不杀我。是你战胜了自己打败自己比什么都难。”

“不过”庄怀飞这次是对何尔蒙道:“你就算是要杀这个人就杀了他好了——士可杀不可辱更不可使他变成瞎子我们之间没那么深的仇。你如果不是戳眼说不定我就像让你杀飞天唐郎那样杀了他。”

说到头来庄作飞还是在澄清他本来是要下手杀人的。

其实当他既然承认不杀铁手时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至少既不杀铁手那么也可能不杀自己。

——可是红帽打的是头为何又让他喝令停止?

庄怀飞好像也“省觉”到这点“漏洞”于是补充道:

“至于你一掌拍他的天灵盖那是在自找麻烦要知道:他练的是天地一元真气他的一元神公已到‘以一贯之’的境界你给他当头重击一旦打通了百会穴反而能借力运力再聚无地之气周身运行那时别说是区区‘冰火’之毒就封了他全身要穴再打他十七八掌那也不济事谁也制不住他了!”

然后他对铁手带点得意的说:“我们毕竟曾是战友故尔对你知之甚详可不是吗?我喝止红猫不是怕你死而是怕你逃明白了吧?”

“明白了。”铁手苦笑道:“只是不明白的是:你给我们下的是什么毒怎地这般飘忽奇特?”

“这毒吗?”说到这里庄怀飞突然脚步倒滑急飘已到了谢梦山身前。

谢梦山双肩正好一动:他先见唐天海已动攻势而紧接着铁手似也恢复了活动能力——是他却还没!

他急。

暗运穴功却湿了的灰完全没有“复燃’的迹象。

与此同时唐天海突然又‘定’在那儿而铁手已再度受制。

而他自己却仍似是冰里的鱼。

他惶惧。

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庄怀飞终于表明:不想杀铁手一一一也许也不会杀自己吧?

可是随即又想到:历代青史有载不杀外人的不见得就不杀自己人有的人还是专杀自己人呢一一庄怀飞会放过铁手可能是要拉拢收买不见得就会放过自己。

就这样一阵急一阵惶感一阵焦虑忽然间后胸枕骨下似轰的一声火山爆似的爆出的却是白色的岩浆突然身子能动了。

这是迟来的意外惊喜了。

一一迟来总好过不来!

他双肩一耸马上要施出他的“山影神功玄梦**”。他不求恋战只求活命杀出去再求救。

不过他甫动庄怀飞已倒跑而至贴近他的身子。手在腿上一翻一掣扣住了他腰眼两处大穴他全身一麻本待鼓余力反击却又泄了气——就算庄怀飞松了手他也无再战之力了。

庄怀飞这时就松了手低声在他耳畔说:“大人你还是不要硬拼的好。我不想你部属面前损你颜面。”

谢梦山的身体就遮挡在他面前不仔细看会以为谢梦山听了庄怀飞低声说话后便不打了而殊不知他还制住了他的穴道在先而又散功在后。

他只好又吱嗽。

咳了之四五声后他才说:“你用的是什么毒怎么如此怪异?”

庄怀飞道:“冰火七重天。”

“冰火?”谢梦山不解“七重天?”

“对。”何尔蒙这次作解人。“非凡研制出一种叫做‘冰火三重天’的药丸服了之后会暂时丧失作战能力。他后来给唐天海害死了连药方也偷了过去他改头换面一下变成了药粉易名为‘冰火五重天’只要往坐卧行倚处一撒一经粘上与汗液同化渗入肌骨即先散了受害者的功力若对方功力精深聚运内力要抵抗的话很容易便血崩而死。他加了两重天便是表示自己要比非凡的‘三重天’更高明的意思。我今天便特意制造出‘冰火七重天’来让他自食其果。”

谢梦山苦笑道:“我可没杀过何家的人更没窃取过‘冰火’的配方一一我也要吃这恶果?”

何尔蒙不动的时候像一只在泥潭里的鳄鱼——而且还是老鳄鱼一动也不动连泥泞都干涸了它也成为一块泥巴了也不动上一动——谁也不能想橡刚才他出手的快狠辣他五官里唯一有动作的是鼻子不断的在吸着、嗅着不管在说话的时候或不说话的时候都一样:

“刚才是你要我和唐监司一道撒‘乌晔呻’和‘冰火五重天’来加害头儿跟铁二爷的。我正好改撒‘啄啄碎’那是破解‘冰火五重天’的解药然后在你们以为我为你们下毒之际在你们四张凳子上公然布下‘七重天’——你下令下毒而今中毒不是因果是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像猎犬在那儿猛嗅。

谢梦山听了只有惨笑的份儿。

外头的风在狂吹。

狂哮。

也狂啸。

风像要立志把整个山吹过来刮过去。

风与风在对流间出撕杀般的狂吼。

人与人之间呢?

唐天海铁手、谢梦山这三大高手各以殊异的姿势定在那儿形容古怪。

唐夭海嘶声道:“你这‘冰火’却不是……原来的冰火……”

“当然了我这是‘七重天’比你的多了两重;最精妙的两重。”何尔蒙翻着一双老而怪、如同干木瘀痴结纹厚皮眼斜瞅着唐天海道:“你一旦着了道儿便中毒了。开始不觉异样待要步手运气六几招后才会作。作的时候。还会有欢快感觉舒泰欲泄一泄便真气尽失任凭宰割了。不过愈到后头欢快愈少散功时间也愈短。”

铁手不禁好奇的问:“动手才会作?要是一直不动手呢?”

红猫在旁冷冷地道:“不动手我们还下毒来干啥?我们会让你动手的。”

铁手不以为件坦承道:“这点倒在先前便领教过了。”

他跟唐天海都在动手数招后才实觉体内澎湃甘畅欲泄然后一身功力忽消饵如同泥牛入海无形无踪。

——可是刚才却又怎会功力恢复?

“‘冰火七重天’精彩之处是将原来的药力改良加重而又尽量不干天和不致人于死命。”何尔蒙显然对他所刨的药物很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咱们‘下三滥’何家的技法远胜你们唐家。我这药力是分七次作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解药也并无外力破解那么无论你的功力比元十三限。诸葛先生。王仔盾。林灵素更高都一样得有七回丧失功力。不过其间也有回复的时候回功是前面短后面长;而散功是前面愈长后头愈短。这是妙处。”

这回铁手可听不大明白。

唐天海毕竟是熟悉“冰火”的药理故问到要害“你的意思是说:从中毒开始算起会有七次功力复元的机会?”

何尔蒙道:“是。所以叫做‘七重天’。到了第七次只要没人杀你你便自动解禁就像没事的人一样死不了的。”

唐天海又试探着问:“你是说:总共有七次散功。散功是一次比一次短促而回复功力是一次比一次长。”

何尔蒙答:“是的。也就是说第一次散功就是刚才是最漫长的然后功力突然间又会回复但不消片刻又会失功。如此功力愈回复愈快时间也愈长。惟一旦药力回转攻心人脉又得功力全消只待下一次轮回。其间一时舒畅一阵堵塞如冰寒如火焚故称之为‘冰火’。”

——当真是一冰一火铁手两次散功其滋味也可说是得个中三昧了。

那么说来大约还有五次散功:但却不知何时功力突然消失又在何时内力暮然回复?

一一这才是要害。关键。

“我却不明白。”

这次问的人居然是红猫:

“瞩既要下毒既已下毒何不干脆毒死算了——要搞那么多费煞思量的玩意儿对大家都没好处。”夏金中没好气的问“闹那么多名堂万一计算不准控制不佐反受其害何必自找麻烦!”

“研制不同的药物是‘下三滥’子弟的一天职”试验不同的药力;是老何的兴趣。”这回居然是庄怀飞回答:“至于要对他们下这古怪而麻烦的毒是我的意思。”

他代何尔豪问答:“我不想跟铁手硬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我也不想杀他。谢大人就算对我寡恩但怎么说也是我上级何况他还是恋恋的爹;我不能杀他唐天海原跟我伙同毒倒对手并分财室他对吴大人不义在前对谢大人不义在后看来事成之后他也不见得会放过我加上他剽窃他人绝学杀人灭口好事多为我以毒攻毒把他毒倒也是合当但毕竟他因信我而遭我所乘我也不想占这便宜了结他性命所以……”

“所以用这种‘冰火七重天”的毒正好——”这回到铁手替他代说下去“毒我们不死又予我们反抗的机会但又不怕我们能反败为胜。”

谢梦山冷咳一声他的咳声让人惊捂到:“世间除了冷哼冷笑冷西之外原来还会有“冷咳”这回事的“可是这种机会就好比绑住了手蒙了双眼跟你交手——打也是白打。挣扎也没用。”

“有用的。”庄怀飞庄重地道:“你们最多只能再回复功力一次我们就不来陪了。这药力持续一散一复我们则已远走高飞完成我们撤退的步骤。我们一走;剩下你们三位只怕还是得要了了恩仇吧?说破了也不怕:今儿的事。大家都揭底了。唐天海。谢梦山毒计不成会容铁手活出去吗?谢梦山。唐天海曾勾结下毒铁手会放过这两个现行人犯吗?唐天海出卖了谢梦山唐天海本来就要河除谢梦山。能不先摆平吗?你们忙的事还多着呢一旦暂时恢复功力还不知准杀谁呢?只怕不见得来得及追我一一追我也无用我担得了事便应付得了场面下得了毒就铺好了后路你们歇一阵赶一段断断逮截不住的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个捕头迫缉犯人我拿手所以论逃亡我也在行得很。”

大家才恍然明白:庄怀飞制造这场布局的真正用意。

谢梦山衡量得失不禁有些慌惶起来了:“你不公平。”

庄怀飞一愕:“我不公平?”

谢梦山咳着抗声道:“为啥独我作得特别长久。而回复得却分外迟缓?一一你是有意借刀杀人要害死我!”

庄怀飞一笑:“我不是说过吗?你到底是恋恋的爹我说什么都会留你个颜面的又怎会特别整你!”

何尔蒙觉得应该挺身解说了:“唐天海比你恢复快且能持续是因为他对这药力早有涉猎抗体较强之故。铁手则因为内力丰厚自然能回气快功力持续强而久些。”

谢梦山依旧悻悻然:“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想我女儿嫁给你?”

庄怀飞静了半晌沉重但诚恳地道:“这事待会儿我会向恋恋说明得一清二楚我想现在她也明白了大半了至于她作怎么个抉择——那是她的决定了。”

谢梦山哇地咳了一声:“我一定不会让女儿嫁给你——除非……”

他此时此境还想试图说服庄怀飞。

外面风萧萧。

凤狂哮万树千叶扬百竹千叶吟。

但竹虽为风所动却不为风所拔。

那风像吹到了末路。

末路的风更狂更暴。

更猖狂。

“现在局面很明显”铁手忽尔又开腔了他怕谢梦山再劝说下去;纵庄怀飞不好针对他;红猫也会不再客气;他不想谢梦山自取其辱:一个人败了就得要承认面对“你是想犯案:犯一宗不杀人不劫不盗但却也不负情负义挟款私逃的案。”

庄怀飞笑道:“这儿不是刚死了人么?”

铁手道:“人是死了却不是你杀的。”

庄怀飞皱了皱眉:“你少为我饰非:我手下杀的也可以算是我杀的。不过我办案多了总觉得劫杀太多血腥味太重了我不喜欢。现在吴大人的事我既不想脱身也已不能脱罪就只想把款子退还给他。只要拿走足够让我过下半辈子的银子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不伤不杀无辜的人。如此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我想干一宗不伤天害理只犯法的案子。我想当一个不负人不负己但又能逍遥法外的犯人。”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犯了案。”铁手听着外面的狂风苑内的狂人以及真话的狂言深为感慨:“你本来是个好捕头你不该这样傻。”

“我是个穷捕头。”庄怀飞笑得很萧索“穷得连谢大人也不打算把女儿嫁给我这捕快。”

“时穷节乃见何必计枯荣。”铁手仍不死心“以你的大材真的没必要这样做至少没必要为吴铁翼卖命。”

“直行终有路没路回头走。”庄怀飞笑得很无奈“但我已经做了怎么办?我只有做下去了。”

然后他向何尔蒙疾道:“记得提醒我。”

何尔蒙道:“卑职知道。”

“人穷志短”庄怀飞转向铁手道:“你不像我我上有高堂下有一干穷兄弟——我看透了这辈子我再破一千五百六十六件大案也一样挤不上四大名捕当不了五品大员六品官。我既然不能力争上游就奋竞下流失去瀑布入了深潭虽非我愿亦成我意。”

铁手缄默了一会终于道:“你既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了你……不过我得要提省你:我今天如果不死还是一定会追捕和阻止你的。”

“好!”庄怀飞叱道:“上!”

他那“好”字是表示赞成不介意铁手的做法。

“上”则了一个命令:

一个行动的指令!

“好”字一出红猫动了何饵蒙也动了。

红猫窜身跳到铁手身旁一连封了他三处穴道。

这三处穴道刚好封住了铁手刚涌上来的真七一一本来这恰好是他第三回功力恢复的时候。

只是三处穴道一封他的真气又憋在那儿卡住了。

他的人仍是给“定”住了。

铁手只有苦笑。

苦笑还是算好。

唐天海则惨叫了一声。

因为何尔蒙也对他出了手。

眼看他的功力回复--哪怕是片刻也好——正要动功势不料何尔豪一把手两巴掌的删了过来唐天海给打得金星直冒身上也给抓得痛人心肺、痛出七窍气劲拿都散了、垮了他哇哇惨呼道:——

你只不过要我冲不破禁制罢了……用得着这般折腾人吗!?”

何尔蒙嗤啦地算是笑了两声:“谁叫你跟我结怨在先——我就只是看你不顺眼!别忘了我外号可叫做‘恶人磨’。”

唐天海一张脸气得浓红疼得在抖哆庄怀飞则走到铁手身边低声道:“咱们相交一场杀你我不忍放你我不利只好出此下策你怪我也好不怨也罢——不过今儿来赴鸿门宴之际我兄声言会站在我这边我很感动;唐天海向我出击时您也为我出手我也感激。”

说着他挥手解除铁手所受的禁制不过此时“冰火七重天”药力已第三次作解了穴道的铁手依旧不能动弹。

“以你内功大概与唐天海的抗力相若反正你不会比他更迟复元他害不了你。”庄怀飞歉然道:“我欠铁兄的情只有待他年再报了。”

铁手却欲言又止。

庄怀飞正色道:“你不必劝我了。没有用的。”

铁手欲言再止。

庄怀飞只好停步道:“你且说吧。”

“我看你这样做”铁子道:“恋恋姑娘那儿最难交待。”

庄怀飞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压低声音道:“坦白说我是真心爱她的我不想放弃。我年纪也已是一大把了几场爱恋罔为穷又没有功名厚禄大都是分手下场要不然就得不到青睐。后来也只有逢场作戏过活。但我娘年事已高望抱孙子望得快疯了我自己也明知:再不娶妻只怕这辈子都独身算了。我只要真心对待她先与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一直都央我带她去闯江湖游天下的我却连大白山都没带她上过现在正好——然后再慢慢向她表白取得她谅解好了。”

铁手听了忍不住问“你娘呢?可安顿好了没有?这事闹开了要留她老人家在这儿.可不大好呢……”

庄怀飞足感盛情的道:“你有心了。我一早已托老兄弟把我娘安置好了。否则还真不敢放手而为呢——我是穷怕了失意够了何况我的腿伤已逐渐严重连吃饭的家伙也不大管用了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你老哥是身在高处风凉水冷再好胸襟只怕也无法体会我们这些泥淖里存身的家伙自甘作贱的理由吧!”

“其实都一样的。”铁手感叹不已:“最脏的地方不是粪坑不是阴渠而是当今朗廷满朝权贵。一这点你也一样无法体验。”

他顿了顿听到风声呵呵似怒又似笑决定不想在这笑怒之间争辩下去只真诚的道“我诚心祝福:你和恋恋姑娘能够幸福快去。记住不要让我找到你们。”

“好的”庄怀飞望定他说“我答应你。决不让你找到我们的。”

随着他的咳声那芦笛般的啸声却愈来愈近了。

谢梦山喜溢于色。

自信也满脸。

信心满眼。

他一向很少七情上脸。

他是一个坚信喜怒不形于色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的人。

只不过这一次的胜利来得何其不易致使他忍不住要窃笑志得意满。

一一一打击敌手打他要害。

——原来有时候不必动手只要威胁住敌人的亲人就可以使敌手就范。

这是一个教训他以后要记住这一点。

决不让他不信任的人接近他的女儿。

这个时分他更觉得自己没有错。

一一一庄怀飞果然不是好东西恋恋是应该许配给沙家公子的!

要不然就算嫁给梁失调也好至少他比庄怀飞听话多了而且也容易控制多了!

他这样揣思的时候梁失调就出现了。

他来得这么慢可能是因为要让庄大娘走在前面之故。

而庄大娘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妇人且已瞎了。

梁失调是个谨慎的人不管是因为慎重还是惧畏他押在庄大娘身后才走进来都是明智之举。

他背后还有一个人大抵是他的帮手。

谢梦山特殊的咳嗽声便是他们之间约好的暗号芦笛声则是梁失调的“报讯”:

他得手了——

只要他能制住庄大娘谢梦山就知道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他看得出庄怀飞是个孝子要不然他也不会故意让庄大娘住在他的宅子内——

有这样一个“活人质”行事下手万一有个什么都方便多了!

梁失调有一张苦瓜脸:

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时候兴奋或不兴奋的心情都一样他还是黑口黑脸不笑便不笑老是苦口苦脸。

现在他也一样。

谢梦山刚看到他就高兴起来。

“给我解药”谢梦山道:“你娘在我手里。”

庄大娘叫了一声:“儿呀你在那里?”语言凄凉。

敢情她也受到了惊吓还有折磨。

她脖子边还贴了一把利刃刃烽上映着绿芒诡异惨青。

庄怀飞只觉一阵心疼一股愤怒升上心头、恨恨的道:“好你放人我放你。”

“不。还有”谢梦山讨价还价有风驶尽帆“我要吴铁翼留给你所有的财宝金银。”

何尔蒙怒叱:“你不守信!刚才不是明明说过:只要解药的吗?”

“那是我要的。”谢梦山老奸巨猾的咳了两声“现在要的是给一众兄弟一个必须的交代。”

“好个交代。”何尔蒙像一尾现猎物已然步近它栖息之地的老鳄鱼只待找机会下手一击“你贪财却以他人为张目。”

“反正都一样”谢梦山知道自己已占了上风“你给我解药告诉我藏宝处我拿了钱财保管你老娘没灾没劫。”

唐天海见谢梦山有机会扭转乾坤便叫了起来“梦翁我呢?”

“你?”谢梦山一时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一句便骂了过去:“你去死吧!”

唐天海刷地满脸紫红他老羞成怒愤恨极了但却奈不了谢梦山的何:

——毕竟是肉在砧上。

庄怀飞却跟何尔蒙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痛恨自已大意怎能着梁失调这种人来照顾庄大娘?但更为难的是。

没有解药。

——“冰火七重天”是刚配制成功的药因为大家商量过都觉得合适便先用上了解药则还没有制成。要解。不是不可以但要何尔蒙亲手化解而且十分费时费力。

所以两人心头都苦脸上各挤出一个苦笑。

——苦笑还好但老迈目盲的庄大娘落在对方手上只怕这回连笑都笑不出了。

外面风吹得像到了世间的尽头。

未路的风回转劲急苑内的高手就在末终上对立对峙对撼、对付着对方。

只不知准赢谁输谁错谁对?

谢梦山只时及己不管错对。

他只怕时机机错过——

敌人快崩汲投降的时候最好还是借势迫一迫他压一压他让他败得更快更。

毕竟、他仍为毒所制就要心狠手辣战觉。

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他恐吓道:“我这儿可没时间让你犹疑——你们的人已快带着财宝渡江去了却让让我们在这里和你蘑菇消耗!?一一小梁先见点红的;帮他加快决定!”

梁失调立即应声道:“是——”

庄怀飞心头一落马上阻截:“别别别我答应你就是一一一”

话未说壳梁失调已手起刀落。

惊人的是:

梁失调竟一刀扎进庄大娘的背心里。

庄大娘哀号半声。

血光出现。

惊心的是:

梁失调竟下手不容情。

惊心的不仅是庄怀飞逢谢梦山也为之动魄:

他本意只是要见点血好催促庄怀飞予他解药。

他可不想在未恢复功力前跟庄怀飞结那么深的仇!

他没想到梁失调会这么做!

他更没料到一向与他配合无间的梁失调会这样笨!

他意料不到事情会实然间闹到这个地步!

到了这个地步似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风刮自高高的山上那儿有着皑皑的长年白雪。

风吹到了山下到了城镇到了这儿打了个弧型就在苑内悲回不已、伤怀不去。

风似已到了末路。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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