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类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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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点正。
夜空中的明月快将满盈明天就是中秋了。

平日美丽动人的夜月今晚不知怎地总有点诡秘难测。

凌渡宇养伤的医院依山建成浸在金黄的月色下。

远古那不知名的邪恶生物在地底不可测的深处狞笑。

“幻石”被盗取后经历了一个中秋圆月另一个中秋将于明晚来临。远古的魔神快要储足“月能”凭着一种乎人类的邪恶力量一种被中国人称为至寒至阴的气重返“人间”。

在人类悠久的历史里“它们”一直以非常狡猾的形式寄考在全人类心灵的大海内吸取养分静待重返地面的良机。谢教授现古藉残片在博物馆内巧遇“幻石”起了盗宝的念头也许是它们背后的安排!人类的愚昧和黑暗不能解释的邪恶力量求神问米茅山神打可能就是源自这深藏地底的邪异生物。

凌渡宇躺在床上思潮起伏。

玄学大师高捷夫(g.I.gurdijieff)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名极端邪恶的魔术师他也是牧羊者养了一群羊来宰割因为没有设围栏知机的羊儿者逃走了。魔术师勃然大怒把所有羊儿召到跟前。向它们全力展开催眠**告诉它们道:‘亲爱的羊儿们你们都是最好和最优秀的即管今天不如意担心什么明天仍然是美好和充满希望。亲爱的你们是宇宙的核心大地的主人是帝皇将帅、英雄豪杰是雄狮是宗教家是政治家、医生、律师……

羊儿听得欢在喜地后散去由那天开始邪恶的魔术师没有羊儿逃失的烦恼。”

高捷夫说那就是人类处境最精确的写照。

凌渡宇睁开眼睛在房中扫视一周。

任何人走入他病房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以为自己撞进了一个恶梦里。否则病房怎会变成一个三角形的房间。

这便是凌渡宇的精心设计。

卓楚媛召来了二十多个泥水匠连夜赶工利用钢架支柱硬把病房依大金字塔的比例改成一个尖顶正方椎形房间。

病房变成了一个小型的金字塔。金字塔底有几条气喉把新鲜空气输入来解决了空气的问题。

病房门外却绝不会看出内中的玄虚所以任何人推门入去见凌渡宇将会不知不觉间步入一个金字塔内。

水泥仍未干透。

凌渡宇知道红狐一定会来。

红狐那开负伤逃走时他感到“它”那烧心的仇恨。

只待“它”力量回复或更强大的时候“它”就会来复仇。

凌渡宇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四夜。红狐踪影全无。

明天便满月了凌渡宇对红狐来找他的信心愈来愈弱。

即管他来了自己能否制服他沿在未知之数。

只希望这具体而微的金字塔有着同样的镇邪作用。

一直以来凌渡宇都不相信金字塔

作为一座供帝皇死后存尸的庞大坟墓。例如古埃及一位帝皇史劳化(sn1ofu)曾经在同一时间内建筑三座金字塔金字塔并非砌积木那样简单那是横跨数十年的庞大工程史劳化一个人又消受不了那么多金字塔犯不着那样做。

凌渡宇随手翻看着床头几上的书大部分都是关于金字塔的。

据历史记载在公元八二o年加利芒(net)带引阿拉伯人闯入金字塔内时墓内并没有帝皇的尸体。封条显示他们是第一批的闯入者。

金字塔如果不是作坟墓之用那就真如谢教授所说是镇压远古某种邪恶的生物。

探险队把‘幻石’带离金字塔后一直以来虽然不断有人死亡但从没有红狐现在这种情形是否因为红狐启动过‘幻石’使恶神回醒过来呢?

有位著名的小说家乐夫跨(h.p.Lovecraft)写了几本小说都是描写一种沉睡在地底的巨人将来会重返地面毁灭人类。他并非只是写写小说就算他是真信有“它们”的存在。所以他把自己困在屋内终于在孤独和恐惧中死去。是否他的遗传因子内保留了对这上古邪恶生物的遥远记忆?使他死不闭目。

宗教常提到的地狱是否人类在潜意识中存在对他们恐惧而反映到宗教上来?

中国人相信阳气为正、阴气为邪是否因为这生物吸取的正是月亮的阴能?

病房外没有半个守卫卓楚媛也在他再三恳求下离去。

没有人可以帮他半点忙。

他变成了地球上最后一个对抗这邪恶力量的战士。

唯一的凭藉就是这病房内的金字塔。

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一件奇妙的事物。

多年前有位名鲍维斯(Bovis)的法国人为了躲避沙漠酷热的太阳走入了尼罗河西岸最负盛名的大金字塔内。当他来到金字塔的中心点由金字塔底爬到离尖顶三分之一处的高度时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处的空气比起金字塔的任何地方都潮湿得多;最奇怪的是央这样潮湿的空气中一只死在该处的猫和一些沙漠的小生物并没有腐烂臭而且变成了干尸!后来鲍维斯作了一个实验他照足大金字塔的比例用纸皮作了个小金字塔的模型底座的四只角向正东南西北在模型底至顶的三分之一高度放了一只刚死去的猫结果猫尸并没有腐烂和大金字塔内的动物一样变成了干尸。

他的实验引了另一位无线电专家狄波(kare1drba1)著名的“剃刀实验”。

有个古老的迷信说如果把锋得的剃刀放在月色下刀锋会变钝。狄波把剃刀放在他照大金字塔比例制做的小金字塔模型内可是剃刀并没有变钝。事情并未了结后来他灵机一触反其道而行把剃钝的刀片放进金字塔内刀片竟然回复锋利。

金字塔的确是奇妙的事物。

金字塔的确有非常难以解释的力量。

只是它的外形便非常独特使人很难排斥一个被指为迷信的想法就是不同的形体可以产生不同的能量。这是整个中国风水学藉之建立的玄学体系。

中国风水不离阳阴五行五行是金木水火土。金圆木直水曲火尖土方。方圆曲直尖代表了土金水木火五种本原的能量风水就是这五种力量的生克制化。例如圆的山属金曲的山属水正是以形状决定能量的本质。

金字塔尖顶以中国风水的角度看是属火火是阳刚的力量与水阴柔的力量对立水火不相容这代表了金字塔的形状恰好产生火的阳气把吸收月能的‘幻石’制服。这是非常合理的解释。

金字塔是个顶峰杰作。

想到这里凌渡宇感到出奇的烦躁。

喉咙干涸。

他想侧身取水喝蓦然出奇地软弱心跳手颤。

一股寒气弥漫在水泥临时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停止了一切动作。

红狐终于来了。

“它们”回来复仇!

室内陷入黑暗里。

房门无风自动地打了开来。

凌渡宇装出轻轻的鼾声。

门口处出现一个黄茫茫的光点向病房深处移入。那是红狐的独目。

病房的门和金字塔的门有条小小的廊道黄芒顺着势子移动踏入水泥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等待着这一刻。他马上按动手里的摇控器一道钢门斜斜的闸下封死金字塔的门。成为一座完整密封的金字塔。

金字塔亮起强烈的白光那是精心设计的太阳灯。

希望以阳气驱走阴邪。

红狐的反应毫不激动他站在凌渡宇的床前茫然的抬起头来。好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里。

凌渡宇喜出望外正要出声。

红狐眼中蓦地黄芒大盛。

红狐狂嗥一声震得凌渡宇用手掩住耳朵。猛然红狐退后轰一声撞在“金字塔”的墙上不过因为墙是约四十五度角由顶尖向下扩阔所以红狐大半的力道用不上来不过这样也震得泥灰洒下。

红狐独睛黄光更盛太阳灯的白光大为失色。

黄睛紧盯住凌渡宇。

那邪异自然的力量并不因红狐废了一目而减少。

它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凌渡宇连移开目光或是闭眼也做不到。

红狐一直走到他床尾两只手抓紧床尾的铁架独眼闪烁着激烈诡异的寒芒。

凌渡宇知道自己还未全盘落索因为上次见到红狐时他眼中的黄芒凝聚不散深沉莫测今次却是跳弹浮动“金字塔”的确对“它”有镇压的威力。

凌渡宇心中闪一个灵光直觉金字塔那奇怪的比例和形状已经把“它”需要的“月能”隔断。所以“它”正在不断消耗月能而不能有新的补充。

这时不暇多想他感到一股寒气正在力图钻入他的神经系统内若让“它”得逞的话他便会步入田木正宗和夏能手下的后尘变成自杀死亡的疯子。

凌渡宇以最大的意志按在遥控器另一个按钮上。

小金字塔内的太阳灯开始以一个奇怪地节奏一明一灭起来。

红狐一只眼中又出现迷茫的神情。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沉沉道:“格沙堡!”

那是红狐的真姓名。对每一个人来说姓名是最最深刻的东西所以相传人的魂魄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到了隔开生死的奈何桥时会有人呼唤他或她的名字只要开口一应魂魄会给摄进地府就此毕命。

凌渡宇这声呼唤恰好相反是想把红狐的魂召回来。

红狐呆立不动眼中茫然的神色大增。

“格沙堡!”声音仿似来自宇宙的尽头若有若无。

红狐细心聆听起来。

“格沙堡!”

红狐浑身一震眼中现出挣扎的神色一黄一暗一黄一暗不住闪动变换。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这个小型金字塔挥着一定的作用。

“红狐!看我!”凌渡宇语音温和而肯定带有令人甘心顺从的感染力。

红狐眼中黄芒渐去代之而起的是迷惘。

他缓缓望向凌渡宇。

面上肌肉不断扭曲震动。

那还有半点英俊。

凌渡宇在一明一灭的白光里一隐一现。

“红狐!格沙堡!”

红狐面上挣扎的神色趋于剧烈黄光再盛。

凌渡宇心知要糟道:“你记得女公爵依丽莎吗?”

红狐眼中射出温柔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面上一时忧思无限一时会心浅笑。

大凡人被施催眠术时等于大开中门将平时保护自己的种种围墙全部移开很容易接受别人的提议。

凌渡宇提出女公爵的名字正是引他内心的爱恋。

催眠术是攻心之术。

凌渡宇道:“我现在很舒服一切不如意的事全都与我无关。”

他不说“你”而说我是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他要红狐把他凌渡宇口中说出来的当作是红狐自己心中想的和说的。

进一步揭掉“你”“我”的阻隔的提防解除红狐精神上最后的城堡。

红狐果然喃喃道:“我很舒服我很舒服。”

凌渡宇道:“我很累了睡吧!睡吧!”

红狐眼皮垂下打了个呵欠道:“我累了睡吧!”

仍站在那里鼻中出轻鼾。

凌渡宇道:“那石板太重了令我不舒服。”

红狐呓唔道:“太重了。不舒服。”

凌渡宇道:“我要把它拿开。”

红狐全身一震面上出现挣扎的表情力图醒转过来。

凌渡宇忙道:“我太累了。我太累了。”

红狐慢慢平复下来。

凌渡宇道:“我太累了让我脱下外套。”

红狐一边喃喃重复凌渡宇的说话一边把外套除下。

凌渡宇道:“我要睡了把上衣除掉。”

红狐顺从地又脱去上衣。

一块八寸乘三寸厚维半寸的石板横亘在红狐毛茸茸的胸膛上乌黑闪亮眩人眼目。

每边有个小圆孔一条金链系在两边的圆孔挂在红狐的颈上。

这就是传说中可上窥天道的异宝──‘幻石’。

为了它不知有多少人送了命。

这是最决定性的时刻。

“我的颈很累。”

红狐重复一次。

这回凌渡宇乖巧得多不敢直提‘幻石’“那条链很重!”

红狐犹豫好几秒便道:“条链很重。”

凌渡宇道:“我要拿走它。”

红狐呆了一呆缓缓抬起右手拿着金链想从头上把它脱下来。

凌渡宇紧张地望着他。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胸膛随着他提起金链的动作直升到眼前。

凌渡宇忽地感到不妥。

霎时间又不知不妥在什么地方?

他忽然醒悟‘幻石’恰好在掩盖着红狐的双眼那突起的石乳刚压正红狐眉心处!

那是启动‘幻石’的唯一方法。

想到这点时。

太迟了。

凄厉的号叫从红狐张大的口传出红狐整个人象暴风雨中的小草不住摇晃一股无情的力量紧攫住他的身心。

红狐一边狂呼眼耳口鼻渗出鲜血。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红狐终于在金字塔和凌渡宇协助下清醒过来死命要挣脱“它们”对他的控制。

病房的小金字塔内进行着人类与上古凶邪的激斗。

阴寒大作。

凌渡宇全身冷汗紧闭双目。

拼命阻止自己向邪恶的力量屈服。

那活像有人想强闯入你的屋子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死顶没有门锁的大门不许那凶神进来。

这屋子就是凌渡宇的心灵。

通过催眠术施术者和受术者的心灵缝合在一起。把两个分开的心灵借助一道精神的桥梁串连起来。

两人这刻共乘一舟大海的波浪使两人随时覆舟人亡。

小金字塔内旋风阵阵把两人的衣服吹腊腊飞扬头狂飘乱舞。

病床上的床单被铺被卷上金字塔尖顶处盘旋飞转。

太阳灯的白光渐渐变色被月亮般的金黄替代。

既恐怖又美丽。

史前的邪恶生物通过“幻石”进行惊天动地的最后反击。

红狐石破天惊一声惨呼将颈上的颈链狂力扯断脱手掷出。

自偷到“幻石”以来它第一次离开他的身体他终于成功了。

掷之不去。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手悬浮在两人中间。

整块石板打横飘在虚空里。

乌黑的石质射出耀目的黄芒。

太阳灯轰地爆碎熄灭。

黄光注满每一寸的空间。

红狐呵呵一声全身痉挛起来。

一口血箭从他口中喷出仰身跌在地上。

凌渡宇眼前一黑蓦地没有了身体只剩下纯意识的存在。

没有了病房。

没有了金字塔。

没有了红狐。

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围尽是耀目的黄光。

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俞来俞清晰。愈来愈巨大象暴烈的激雷一下一下敲进他的耳内。

天地间充斥着那惊天动地的声音。

呼唤着他的名字。

凌渡宇痛苦莫名偏又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凌渡宇不断叫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

只是一个恶梦。

声音开始转由下面传来由地底无限的深处传来。

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天地间只有“月色”和召唤自己的“巨音”。

月色逐渐减弱。

巨音慢慢消去。

四周陷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一点光也没有。

漆黑的上方有一团黄芒迅扩大化作一轮满月。

凌渡宇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回到他的身体内又可以活动起来。

四周响起奇怪的声响。

愈来愈清晰。

有脚步声和人的呼吸声。

有不是个。

是千百人的呼吸声和脚步音。

凌渡宇突然间觉自己置身于奔走的人群里被挤带得跟着奔跑起上来。

天上明月高挂。

说不出的邪恶诡异。

凌渡宇杂在急涌向前的人潮里在一块长满及膝青草的大平原上向着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地推进。

周围的人低头疾走。

他们身上披的是兽皮眼神呆滞象一大队行尸走肉。

他们前额平削向上倾斜眉棱骨怒实于前方、大口活脱脱就是北京猿人的翻版。

他们不是这时代的人。

是古人类、史前的人。

凌渡宇惊呼起来他希望这只是幻象不过一切又是那样真实。

象一刻前病房内面对红狐的那种真实。

庄周在梦中梦到自己化身为蝴蝶醒来后他问自己究竟是庄周梦见蝴蝶抑或是蝴蝶梦见庄周。

凌渡宇一摸身上触手是粗糙的兽皮他一声惨嘶。

后面的人撞了他一下原来他站立不走阻住了后面古人类的前进。

凌渡宇踉跄扑前好不容易才站直秃子刻下是欲罢不能。

他不敢摸自己的头面怕变成了猿人的模样。

泪水从眼角汨汨流出染得视线模糊不清。凌渡宇随着古人类队伍朝着他们的目的地推进。

从平原穿过森林攀山过岭地势再次平坦起来。凌渡宇忽地惊觉他走在一条路上一条阔可容二三十人并排而行的大路上。两边植着参天的古树大路一直伸展到平原无限的远处远方似乎有一黑点在月色下反映出奇怪的黄光随着“他们”的前进不断扩大黄光愈来愈强烈。

凌渡宇心内震骇他不相信这条路是身旁的古人猿建造他们并不需要这种道路。一定由更先进的生物建成路面铺满碎石石头的矿质在月光下闪烁不定情景诡异莫名。

远方的黑点清晰可见是一支建在地上粗大无比的柱底部比顶部阔一倍有多巍然耸立凌渡宇身旁的古人猿望着散着黄芒的黑柱面上的神情诡异带着种宗教虔敬急步前行。

那是他们的目标。

冷汗从凌渡宇的额上流下他知道“幻石”把他从病房的时空扯回现在这不知多少万年前的时空内经历当时的情景。

黑柱愈来愈大凌渡宇倒抽一口凉气看去最少有三百尺以上的高度月夜下壮观无伦。

平原上布满着一些晶莹亮的半球体活象地堡一亲友中间有缝两半可以自动开合。地堡是由“幻石”那类物质制造高十五尺周围差不多有一百尺。它们的排列很特别似乎隐藏着某一数学规律。

就在这时刻身旁的古人类一阵嚎叫道旁左边远处响起凌厉的风声凌渡宇扭头望去一个黑影冲天飞起他的度非常惊人。凌渡宇刚看到黑影时他已冲上高空变成一个盘旋的黑点。地上传来轧轧的声响其中一个半圆体地堡中间分开露出了一个大洞但马上又轰一声合在一起回复紧闭的状态。圆体果然是那飞行异物的巢穴。四周的古人类惊得俯伏地上剩下凌渡宇孤零零地站立。视线无阻下大平原无穷无尽向四面八方扩展开去这时他才想到为什么完全见不到其他动物鸟虫的踪影?一定是这种飞行异物充满无形的邪力其他生物都不敢接近。

古人类又站起身来继续前行。凌渡宇边起边想终于悟出了道理:从地面那些半球体的设计看来这种异物的力量必定来自月亮的能量一切自然环境都和月亮配合无间。

想到这里凌渡宇不禁恍然大悟掩嘴尖叫:“噢月魔!”

这时凌渡宇的心反而定下来决意面对眼前的“现实”周旋到底。

他再没有别的选择。

凌渡宇站在离黑柱数百尺外。雄伟的柱身在月照下黄光浑蒙。柱身的四周早围满黑压压的古人类使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梦。

凌渡宇挪动脚步挤开那些古人类移向柱台下。

柱台笔直浑圆东南西北四边各有一道石级直达柱台顶部。整座柱台都是用“幻石”同样的物质建成与那些碎石和泥打成的石级的质地截然不同。

凌渡宇奇怪那月魔来去自如何需石级登上柱顶看来是给人用的了。这时他觉到他早先来此的大路并非唯一的一条总共有四条大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穿越大平原直通到柱台下。

以柱台为中心有一个直径千多尺的大圆圆周界由碎石铺成。古人类全部集中在这大圆内。

凌渡宇心想这里的世界确是“月的文明”一切都在防似圆月的形体。

古人类从东南西北四条大路6续注入柱台的大圆内。

凌渡宇心中升起个古怪的意念:眼前这柱体是个大祭台一个祭月的祭台古人类每逢月圆的时刻会朝圣似的聚集到祭台下参加仪式。古人类扮演什么角色。凌渡宇想不到答案。

黑信台四周愈聚愈我古人类他们不敢弄出任何声音生恐触怒了月魔立时大祸临身。凌渡宇约略估计大圆内最少有一万多人万多人的呼吸声和喉咙的异响充斥着整个空间内。

天空中一点动静也没有。明月高挂。凌渡宇暗忖不知这是否中秋明月不过这梦魇般的处境他很难再有赏月的心情了心中一阵凄苦假设这刻能和卓楚媛躲在家中的露台上吃月饼赏明月那有多好。

凌渡宇众念纷纭中一种奇怪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象一只巨大的“鸟儿”闯进陷阱中里死命挣扎飞出的强烈的拍翼声音。

凌渡宇抬头望天。

看到一生以来最诡异的可怖场面。

月光笼罩的夜空中圆如面盆的月亮下百数十点黑影盘旋飞舞。月魔由地底通过圆形的出口飞临祭台之上。

四周的古人类纷纷铺伏地上没有人不在惊恐震抖。

剩下凌渡宇孤零零站立。他张大了口急喘气他觉到月魔在明月的背景前显露出人的身体。它们是长了翅膀的“飞人”。

“飞人”不断在祭台上以惊人的高掠过明月照射下一个个疾走的黑影投射到大圆内拜伏的古人类身上。

除了凌渡宇外没有人不在抖没有人敢望上天空理会不用说象他那样站直身体。眼前虽然是满布人类的世界但绝对是孤立无援。

周围的人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凌渡宇灵光一闪高台祭月的祭品就是可怜的人类。他们只是天空上骄傲地飞翔的生物的牲畜象凌渡宇那文明中供食用的猪狗牛羊。

他象月魔一样也是异物。不属于这时代来自另一个时空文明的异物。一股失望的情绪横亘胸臆他想再哭为人类的无能哭泣已没有了泪水。

这是乎任何想象的悲惨命运。

一阵狂风刮起冲得他软弱的仰跌向后压在一个古人类的身上恰好看到其中一个黑点不断扩大向着柱台的顶端俯冲而下一对大膀有节奏地大力扇动带起压体的狂风。凌渡宇要眯起双眼才能减轻狂风割眼的痛楚。

在凌渡宇的眼前那月魔在柱台上的空间盘旋多几圈后缓缓降落台高高在上的顶端。月色下他终于看到月魔的形相。

月魔不是人类。

卓立柱台顶的月魔体高十二尺身体除了比人粗壮得多外体型并没有特别的差异只不过他浑身覆盖乌黑的鳞片有种极度强悍了戾的感觉。头上生了对粗黑的弯角向内曲入。臀部拖住一条粗壮的大尾不断拂扫。背后的大翅膀开展时达二十尺。在强壮的身体后示威似的一开一阖它的头比例特大在宽阔雄伟的肩膀上有如一个漆黑亮的圆球面目没入黑影里只有眼中射出两道黄芒探射灯般俯瞰高柱台下臣服的人类。它额头正中处嵌了一块长方板正是那为祸人间的“幻石”。

这就是月魔。

天空上的黑点狂飞乱舞站在高台上的月魔显然是天空中飞魔们的领袖。

凌渡宇心中乱极想到了个非常可怖的事情。

魔王不断拍打双翼中忽然仰望着天上的月亮一声狂嗥响彻夜空。天上的飞狂嗥应和一时天地震动大平原广阔的空间充斥着它们的声音。

台下铺伏的人类抖颤更烈。

就在这一刻凌渡宇感到一种熟悉的阴寒邪恶力量笼罩着整个空间。他两次遇到红狐时每次也有这种感觉。凌渡宇心中一懔蓦地醒起自己正在与这魔王进行面对面争斗怎可失去意志。当下奋起精神傲然望向高台上的月魔。

月魔在高台上静如峻狱高山眼中的瞳仁像两颗小月亮定静如湖一点人类的感情也没有。

凌渡宇望向它时它正凝视着高台三百多尺下的凌渡宇。

自红狐进入凌渡宇病房的“金字塔”内展开最激烈的斗争他和它终于直接面对面相遇。

以一种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方法交锋。

它是远古魔神的领袖。

他是人类的代表。经过了无数年代和时代后的人类代表。

它若是败了将不能重回“人世”。

他若败了将沦为它的工具变成红狐第二是它们回来的踏脚石。

四周的古人类在这有着人类无力抗争的精神力量的上古邪魔淫威下过着最卑贱和凄惨的生活。

在人类现在这个文明出现前某一久远的年代里自夸为某物之灵的人类并不是大地的主宰主宰是这高台上和正在天空扬威耀武的邪恶生物。难怪红狐在给田木正宗的录音带中说“你们全是奴才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它们不是仇恨人类人类根本够不上那资格人只是畜牲不如的贱物它们可以任意杀戮所以它一定要消灭和击败凌渡宇它们的骄狂并不容许任何人类有任何形式的胜利。

是因为那次全球的大灾难这些住在地底的邪魔全体被陷埋往地底的深处地层把它们力量的来源——月光的能量隔断。于是它们被迫沉睡了几十万年。唯一剩在外界的只有一方“幻石”。“幻石”成为它们取得能量的唯一媒介这必需要人类的精神加以启动人和“幻石”便像一个氢两个氧加起来才会变成水使深埋地下的魔神取得月能当经历了足够的月圆储备足够的能量它们便破土而出回来重新统治世界成为人类的主人。在公元前三四千年间人类中的智者现了这个秘密于是建造阻隔月能的金字塔把幻石关闭在月能渗透不入的地方。不境地在人类的贪婪和无知下一队探险队把幻石带出地面在魔王邪恶的力量作崇下做成不断的死亡但仍未做成大害直到谢教授和红狐阴差阳错下把“幻石”启动做成*人类文明最大的危机。

它们正在挣扎回来。

斗争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魔神深埋地底下后畜牧般的人类幸而不是象它们那样在地底下生活避过了全体埋入地下的大祸幸存者开始在没有压迫下进化成长服育出今日的高度新文明以及他们引以为傲的文化。可是它们并没有死去它们只是沉睡了。在缺乏源源不绝的月能供应下它们像冷血动物进入“冬眠”的状态千万年来存在于地底里静待回来的日子重返地面把大地的主宰权夺回来。

人类并没有忘记它们对这些邪恶的生物刻骨铭心的记忆深藏在他们潜意识大海深渊一个最隐秘的地方在他们遗传因子的记忆内烙下永不能忘的烙印。宗教里居于“地狱”的撒旦魔王正反映着这种史前曾在地球上活跃过的邪恶月魔的形相反映出人类对于它们的憎厌惊恐和畏惧。夏娃正是在安引诱下失去了伊甸乐园的人类福地喻示了这深藏地底的邪魔即管在沉睡里仍能诱播下邪恶的种子使人类永生永世活在善与恶的挣扎里。

“生死之间极可畏予等精进励行以出生死之外。”这是佛祖入灭前对人类的警诫。只要能觉悟重归人类真正的本性即可成佛。

印度人拜牛因为牛角酷肖魔王的头角。因畏生敬。

白昼代表光明正义。

黑夜代表邪恶。

父亲像天。天属阳。

母亲像地。地属阴。

人类崇拜光明歌颂光明追求阳明的文化。

圣经中的天父正是男性父亲的太阳形象。名作家贵夫士(Robertgraves)在他奥晦难解的巨著《白色女神》(hitegodess)便是述说在阳明文化底下暗流着的月亮文化白色女神就是月能文明的象征在邪异的宗教中流行在诗人中流行。

人类向太阳能进军是对抗月能文明一个潜意识的强烈倾向。反映阳光永远以光明一面对着地球转动的月亮具有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宇宙能量。这种能量是精神的力量所以展出月魔这邪异以精神力量越时空的生物假设让它们再次与月能直接接触人类将永远沉沦。

月魔眼中的黄芒笔直射进凌渡宇乌黑的瞳孔内直接射入他灵魂的深处。一种瘫痪麻痹的感觉瘟疫般蔓延往每一条神经。凌渡宇累年的精神锻炼使他进入至静至虚的境界。他深知这月魔的力量太强大不是人类的力量所能对抗所以他以密宗的心法将心间保持在至净至洁不染一丝俗尘的境地。在月魔无边无际的魔力中始终不覆沉海底。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月魔眼中神情不动丝毫缓缓收回望向凌渡宇的黄芒凌渡宇全身一松重新回复力量不过他并没有高兴斗争才刚正开始。

高台上的月魔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嗥双手高举头上向着天上的明月出一下又一下闷雷般的震呜。

柱台浑圆的柱体出现了惊心动魄的变异。千万条金黄幼线在乌黑柱体中翻腾疾走明灭变化蔚为奇观。

凌渡宇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像台风般逐渐形成这力量完全与外界无关只是心灵内一种强烈感应更像精神内界的大海中波涛开始翻滚腾涌。

周围的古人类被催眠似的一齐立起身在魔王的叫声中手舞足蹈乱呼狂叫起来山呜谷应。天空中的邪魔眼中黄芒暴射在月夜中像一对一对的金黄射灯在天空划过错综交织的黄光轨迹。

凌渡宇也有手舞足蹈的强烈冲动像在的士高中闻歌起舞的男女。他知道只要一陷入这疯狂的境地他便输了。

他已是人类最后的希望魔王的月能将快耗尽它一定要找红狐的代替品。凌渡宇的灵智告诉他:这四周的恶梦是魔王庞大的精神力量做成的心灵幻像目的是要击败他强韧的灵智。他一定要坚持到底。

用志不分其神乃凝。他不可有半点的松懈让魔王邪恶的力量入侵他的心灵成为他的主宰。

魔王眼中黄色的月芒直射上天和上天洒下的月色交接。

高台下四周的古人类变本加厉进入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男男女女如火如荼地进行最原始的**行为丑恶万状月魔邪恶的魔力使古人类不断繁衍为它们增加饲养的牲畜。

近在台边的古人类开始从通柱台顶东南西北四道石级争先恐后奔往高台上的月魔王。

当第一个人踏足台顶时一个令凌渡宇不敢相信的情景生了。

柱体内不断游走的黄线一下标射出柱身把踏上高台顶的古人类全身卷住像电光般在他身上缠绕急走产生劈劈啪啪的黄色闪光那古人类似乎在极乐中死命欢叫随着黄光身体一直萎缩下去最后成为一块黑炭跌下高台。

圆柱体的黄光更盛古人类的死亡增加了月魔的力量。那黑色的圆柱正是吸取月能的工具人类就是它的营养食品把它喂得壮大了再供魔王吸取能量。

每一个抵达高台顶的古人类都在黄光中变成焦炭圆柱体很快变成一条光耀大地的黄光柱黄光柱不断流入魔王体内它身体愈乌黑亮眼中的月芒直射上天天上的其他魔神不断飞临它射出的黄芒上吸取月能。

凌渡宇不断提醒自己月魔要他见到这种异象只是要激起他潜意识内对月魔的奴隶记忆和恐惧。不要怕!千万不要怕!任何恐惧的情绪也会使他抱恨终身。

用志不分其神乃凝。

凌渡宇开始深长细慢的呼吸四周的疯狂行为只当作魔法幻象。

这远古魔神深悉人类的弱点特别制造了一个完全“真实”的“现实”来达到击败凌渡宇坚强心声的目的等如现实的人生一切是那样“真实”有谁可真信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象。都是那样的“真实”。

相传古时有位仙人想开炉炼丹于是要物识一名守护炉鼎火候的僮子有名青年来应征表示最坚决的诚心仙人于是说:“且慢让我先考一下你的定力你记着由现在开始无论生什么事都不可说一个字出口。”青年答道:“这个容易。”自此闭口不言。仙人展开法力青年堕入世间的万千轮回历经人世的喜怒哀乐无论是男是女是富是贫他都是一个永不出言的哑巴坚守对仙人的许诺。最后他轮回做个哑女刚生下婴儿遇贼来劫要抢去“她”怀内的女婴“她”终于失陷在威力无穷的“世相”中呼天抢地地叫了一声:“不!”于是“她”变回那青年站在仙人面前仙人摇头叹息道:“你还是过不了慈母之情这一关。”

凌渡宇目下的情景正是经历魔王法力下为他精心炮制的情节要是他过不了这关便不是做不成守炉仙童那样简单而是失守了人类最后的城堡将会生最凄然的人类悲剧。

月魔叠财俯下望黄芒凝住凌渡宇神情似乎有点焦躁黄芒开始闪烁不定远不及早先那样深不可测和凝聚不散。凌渡宇的坚毅出乎它预料。

它要动最后的攻势。

远古邪魔和人类的精神斗争到了一分胜负的时刻。

战利品就是大地的主宰权。

灵达喇嘛以无上智慧洞悉了古今的秘奥入来前生下了凌渡宇就是要他去对抗这即将来临的劫难。人类和魔王的斗争从未有一刻停止亘古以来一直进行着善恶交战。不断有杰出的心灵控求精神上的秘密制止魔王的回来。埃及的阿里之建立了人类文明的巅峰作品金字塔灵达喇嘛造就了凌渡宇。一切似乎巧合其实冥冥中全有安排。

这是命运。

邪气大盛。

凌渡宇全身冰冷连血液也几乎冻结起来就在这至阴到寒的深处一种奇妙快乐的感觉像一个平静湖面上生起的涟漪迅蔓延往每一个细胞去。

凌渡宇茫然地走上通往高台的石级。

在魔王全力最后一击它开始站在上风。它的武器就是人类追求的“欢乐”。

凌渡宇这刻无忧无虑。

没有过去没有将来。

过去的包袱以前的每一段经历、每个经验、人世间交织纠结的关系加起上来成为“过去的我”。未来茫不可测的命运、造化的弄人合起上来成为“将来的我”。这两个“我”全部消失得无踪无影。

只有现在。

吸有目前这一刹那。

刹那芳华。

一种彻底的狂喜涌上凌渡宇的心头心中一片空白不是空虚而是从一切解脱出来那种空白。再也不受“过去世”的世缘拖累也不再受“将来世”对未知所产生的恐惧束缚。

从“人”的重重枷锁中挣脱出来。

达到大欢喜的境地。

这就是月魔为凌渡宇巧妙安排的陷阱。这是只精通人类心灵强弱轻重的邪恶魔王人类在它的淫威下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现在又要回来了。

凌渡宇随着涌往高台上做祭品的人一齐涌向高台他觉得自己和其他每一个古人类一样满心欢喜地享受这一刻这一刹那。每一个一刻每一个刹那。

在魔王邪异吸引力下每一个人都甘心走上去受死。

凌渡宇愈来愈接近失败的边缘。

还有一级还有一级就到高台了。

魔王霍然转身放下高举向月的乌黑巨手一对大翼不断张合粗壮的大尾丑恶地摆动眼中的黄芒笼罩着凌渡宇方圆二十尺内的空间。静待敌人的屈服。

就在这最紧张的关头魔王眼中的黄芒忽地暗灭了一眨眼的时间。凌渡宇惊人的支持力使它快要耗尽辛苦积存下的月能。它要在千万里深的地下遥远控制凌渡宇的心灵这使它由红狐而得来的能量快到油尽灯枯的阶段若果凌渡宇再不屈服它唯一方法就是保有那一点的剩余重新沉睡下去等待另一次回来的机会。

就是黄芒那一眨眼间的熄灭凌渡宇蓦然惊醒过来回复了灵智。

月魔恐怖的形相在圆形的中心点像一座永能击倒的高山。

凌渡宇罅自己陷溺在欢乐的冲动把整个精神凝聚成一点毫不畏惧地直视魔王双目的两只月亮。

月的文明。

月的魔神。

凌渡宇傲然登上高台卓立高台之上圆柱体的黄光并不能入侵他的体内。人类已非昔的吴下阿蒙。

胜负决定的时刻终于来临。

他它互不相让互相迫视。

魔王眼中的黄芒暴涨瞬眼间照遍整个大地倏又收去变成两点小小黄光。

黑暗中的两点黄光。

天上月魔的叫喊、古人类性欢乐的狂呼乱叫、生命力被吸纳入圆柱体的死前嚎哭忽然全部消失天地重归平静。

没有了天上的圆月没有了高台没有了古人类。

也没有凌渡宇的身体他只剩下一个纯意识的存在。

凌渡宇不敢有丝毫放松死守灵台死守着“不动心”的最前线。

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他意识中深沉地响起道:“我低估了你们不过下次我会更小心。人类的无敌和贪婪会继续下去。我们就是你们心灵内的邪恶种子。我一定会回来一百年后一千年后一万年后又或是明天。”

两点黄芒消去。

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凌渡宇知道自己胜了!

天旋地转他已重返病房之内一片漆黑近床尾处的空中有一块散着淡淡黄光的长方石这时黄光在逐渐消去终于消失在黑暗里凌渡宇呀了一声不再光的“幻石”无力地掉在他脚下他知道“幻石”将有一段很悠长的日子不能作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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