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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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的太阳在湛蓝的天宇永恒地按照它的自在运动模式缓缓移动它的光裹挟着热似乎是均匀地布洒在地球上的每一寸表面大气也就因为它的光和热而化成了循环着的风。风总是在说:“生灵啊我就是天地的心情没有我世间就没有云。”
云在风的驱使下它不得不又或者是很高兴于可以无时不刻改变着它在生灵眼中的形象。此刻天宇之上正层层叠叠着它已变为暗黑的身影幽冥般地翻滚着。

这是在拉丁美洲某国的一条马路上一小说列车队正在奔行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车队停了下来只见龙镔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马路边上抬头望着天上的乌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不动。静儿在车里盯了他好一会儿之后就走到他面前柔声说道:“我陪你到前面的小路上走走好吗?”说罢她就拉着龙镔的手走下公路走到一处田埂上坐下。

龙镔从脚边扯了一根小草在手指间卷揉着抬眼看着天上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像此际的风回扬在这片陌野之上:“漫天的阴霾遮蔽了天空空气中布满流浪的尘埃刮风下雨的日子里尘埃会受伤的。”

静儿将头轻轻靠在龙镔肩上低声说道:“尘埃不会受伤的尘埃只会疲累不过雨水把它从流浪的旅途带回大地它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龙镔笑了笑偏头看着静儿静儿也抬头对他一笑。

云层越来越低眼看着不远处的田野那头已经下起了雨黎大山走到龙镔身后小心地说道:“龙主席汪老先生和古德里先生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汪主席在半年前就被龙镔聘请为钱老托管中心在亚太地区慈善计划负责人在他的倡议和陪同下龙镔和静儿在全世界参观考察了古德里教授他们倡导下成立的诸多慈善机构特别是自从埃克森对他采访之后龙镔走遍了世界各地亲眼目睹了数以万计尚沉浸在苦难中的各国人们世人的苦难强烈激起了他的慈悲心怀和那些饱受战乱贫穷饥饿疾病死亡威胁的人相比他觉得自己所经历的苦难简直不值一提。那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而如同骷髅般的难民身影那瘦如枯槁、脸脚浮肿、肚皮鼓胀、身体畸形的儿童模样那赤野千里、饿殍遍地的凄惨情形象根根毒箭深深针扎着他的良心。

龙镔没有理会黎大山的催促他又想起了就在两个小时前那个赤身**蜷缩在一间破败的土砖房前的小男孩茫然无助盯视着他的眼神那遍布全身的脓疮以及那正在脓疮上吮吸纷飞的累累蚊蝇。他盯着前方渐渐逼近的雨幕他似乎是要等待着这场大雨向他的所在之地袭击过来。

静儿捂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劳累奔波过度静儿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前几天感冒得厉害到今天都还没有痊愈。龙镔将静儿在怀里搂紧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儿”静儿松开轻捂嘴唇的手展颜笑笑“我们还是走吧大家还在前面等着下午三点还有记者招待会你和汪老古德里先生还得商量商量。”

龙镔点点头搀着静儿站起来走回车里对黎大山说道:“走吧。”黎大山立即动车子追着车队上去。

静儿靠在龙镔的怀里她的脸颊有些陀红龙镔用西装上衣给她盖在身上又把她的左手握在手心里用很低的声音对她说道:“静儿我已经决定了。”

静儿轻声道:“真决定了?不再考察了吗?”

“不用了见到的已经足够了”龙镔的眉头呈现深深的川字“全世界贫困人口3o亿赤贫人口有18亿贫穷已经成了疯狂扩散的瘟疫有钱人毫无节制地耗费着物质享受着奢华穷人们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在凄惨的生存边缘挣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平等的残酷客观现实已经越严重我不能再浪费时间精力去对他们所说的做什么实地考察了我相信他们是真正做善事的人对这样一心均衡人类生活公平利益的人我还有什么顾虑可言呢?他们做了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啊!汪老说的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静儿极力压制着自己咳嗽终于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龙镔连忙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抚摸着静儿短促地舒了舒气问龙镔道:“那你什么时候宣布你的决定?”

“回到香港就宣布吧”龙镔露出一丝笑意“就按我们商量的在做手术之前开个记者招待会。”

“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几个月了”静儿笑了说道“今天总算等到了看来我们这次出来不虚此行。”

黎大山也在驾驶座上高兴地插话道:“龙主席您决定要做手术了?太好了我们都劝您几个月了您总是拖要是石伟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您不知道啊石伟一天一个电话老是在向我打听看您什么时候下决心做手术呵呵。”

蒙远也接上口说道:“是啊龙主席那医生们早就说了您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手术难度就会越高。”

龙镔感到此刻怀中的静儿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知道静儿心里在想什么手术难度意味着的就是手术的危险程度难度越高危险度也就越高这个危险的代价有可能就是生命的逝去然而如果不做手术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脑部分裂症状无法消失。在美国莱茵人脑研究所用最先进的大脑检测设备检测大脑时已经现自己左右脑之间有几种重要的生物电流不定期中断几种主要的神经介质不能良好连通这证实以前的那个旧伤已经令得连接左右半脑的胼胝体生病变造成主要神经中枢出现连接反常。甚至那些脑科专家会诊后认为自己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出现了毛病或者是受过撞击受过伤随着青春期大脑育自己读书过于刻苦再加上那次脑部受伤胼胝体在大量信息交流的冲击下就越变得脆弱结果终于在心理原因和那次醉酒的外在刺激下使胼胝体部分断裂就出现了左右大脑分裂的症状但是这个断裂间距却极小而胼胝体又有极好的传递功能所以只要自己有很细微的生理变化或者情绪变化都会使得胼胝体断裂后相通或相通后断裂而且尤其是当自己劳累过度或者是用脑过度都会出现奇特的意识分裂症状两个对立的意识就会争战不休这就是自己有精神分裂的生理病因。而在思想层面上却是因为自己对于外在事物的偏执偏激认识成为了自己心理诱因。

自己每每到了深夜头部就会疼痛欲裂常常恶梦在梦中会说乱七八糟的胡话静儿只要自己病她就会给自己按摩跟睡梦中的自己说话而奇怪的是只要听到静儿温柔的声音只要静儿温柔的手指揉摸自己的太阳穴自己就会安静下来。然而静儿却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只敢在白天抽时间休息这样折腾几个月后静儿的身体很快虚弱下去了。现在自己已经解决了心理毛病但是生理病根不治疗的话自己的精神分裂不会断根而静儿也必定将被自己拖垮。甚至有一个专家说如果再不尽快进行手术治疗的话有可能转变成恶性脑瘤!

大山的驾驶技术很好很快就追上了车队车队平稳地向前驶去车子里悠悠地响起了这《hoamI

supposed》(没有你我无法生存)歌曲静儿在这优美的韵律声中不知不觉睡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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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拉丁美洲返回香港之后龙镔就找来那两个曾经见证钱老立遗嘱的律师正式立下自己的遗嘱他在遗嘱中如是写到:对于我们本性的本能个体而言我们从来都是将利己的**摆在行为决策的天平之上我们满心以为那被我们控制或将被我们控制的东西永远属于我们然而我们却因此而使自己误解了生存的含义我们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疯狂着也迷失了然而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因为我们的控制小说而失去了精神灵魂的自由我们因为我们想要去拥有而失去拥有这个世界上就连生命在内也没有一样东西是永远属于我们正是因为我们的浅薄无知而导致我们周围世界秩序的无序和混乱我们不应该把个体**的满足看成是幸福我们也不应该把个体**的失落看成是痛苦在这个距离平等公平尚遥遥无期的世界里一切因此而衍生出加诸在我们无数个体身上的苦难才是我们人类自私的悲哀这个悲哀就是我们共同的诅咒。

人类的躯壳是脆弱的死亡就是这个脆弱躯壳必将到来的终结。为了防范这种死亡意外或者是因为我个人身体疾病原因而无法挥钱正生老先生授权与我全权处置的名下资产的最佳意义我今对该资产做如下处分:

一:我将托管中心的直接领导权交给古德里先生和汪慧生先生(汪主席)共同执管古德里先生、汪慧生先生、康定庄先生、张海涛先生、石伟先生、苏静儿小姐任终身理事。

二:我将对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的资产处分权有条件地转授给p国际慈善协会组织这个条件就是p国际慈善协会组织对任何涉及两亿美金以上的支出必须得到托管中心三分之二以上终身理事的同意。该组织在古德里先生的主管领导下一直在从事国际慈善事业努力地消弭人类命运的不平等现象并且已经有了相当成就我相信他们能更好的挥这笔资产的作用。

三:我将钱正生老先生赠与我的全部收藏品转赠给国家博物馆。

四:我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无条件全部赠与p国际慈善协会组织。

五:我在死后将我的全部身体器官无偿捐献出来以供他人移植或是进行科学研究。

……

以上决定在我死后或者是因身体原因或者是手术后原因经脑科专家、心理学专家、法律专家联合鉴定得出我无法正常执行对托管中心的领导职能后正式生效。

龙镔办完这件最机密的事情之后他又将投资公司的主管经理们召集到一起向他们宣布自己将要做大脑手术并交代了一些投资管理上的细节随后龙镔就去了世界最好的脑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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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已经被剃成了光头就连眉毛胡须都被剃掉了石伟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笑但是他不敢笑因为过两天龙镔就要去做手术说不定一旦手术生意外那就是生离死别可他也不敢去想因为他如果一想心里就会很担心很慌张很怕。

龙镔倒是开朗得很对石伟说道:“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模样和我做和尚的时候有所区别?没了眉毛胡子更像一个鸡蛋?呵呵要是想笑你就笑吧看你憋的那样子难受了吧!”

“没有没有”石伟干笑几声辩解道“我只是觉得你不是好好的吗突然说要去作手术这似乎突然了点是不是那些医生说得太严重了点啊?”这时海涛也走了过来说道:“老六你这手术可不可以不要去做?这危险程度太高了!我不希望你冒这个险。”

龙镔没有解释过他的详细病症只是笑着说道:“到了该做的时候了放心吧没事的。”

龙镔接着说道:“这个手术是非做不可的我现在27岁再不做的话就真的转变成恶性脑瘤了到时我就果真在三十岁之前死了呵呵是不是?这里的专家说了他们以前做过类似的多例成功手术没问题的呵呵我还得好好活下去多干点事呢!”

海涛皱着眉头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了。静儿坐在龙镔的病床前悄悄地握住他的手龙镔感觉到静儿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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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手术前一天的下午为了保证思维情绪不至于影响各项生理指标龙镔将被隔离休息十二小时此刻龙镔正和大家做手术前的告别。

石伟最先走上来握着龙镔的手说道:“老六我等着你手术成功后一起喝上几杯呵呵。”

“好的三哥”龙镔露出满脸笑意对着他说道。石伟也艰难地笑笑说:“对了老六刚才杜慈打电话来说豹子一直在叫个不停你可别忘了它也在等着你凯旋归来啊。”

“豹子豹子已经好老了”龙镔说道“算算它今年都有十六七岁了以后就交给你喂养了吧。”

海涛抓住龙镔的手用力握着很坚定地说道:“老六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这些哥们儿都等着你手术成功!”

龙镔本想也和海涛说笑一番的可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些说不出本来在心里面已经想好了的话他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静儿。静儿的脸色异常苍白静儿为了保证龙镔在手术过程中有这种稀有血液供应在前一段日子里就从自己体内抽取了15oo毫升血液储存在医院里只是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越虚弱了。静儿对龙镔甜甜一笑然后对海涛说道:“大家放心吧这次手术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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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开始准备对龙镔进行全身麻醉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龙镔心头久违的恐惧如同毒蛇一样向龙镔扑来他当即请求医生暂时停止麻醉注射他很想静儿很想石伟他们可以进来站在他的身边可以看着他动手术。

这个麻醉医生知道病人手术前的心理于是说道道:“龙镔先生你请放心我们的手术水平是全世界顶尖一流的……”这位医生还说了不少温言宽慰他的话可龙镔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觉得自己有些像个孩子不断的质问自己:人难道就那么畏惧死亡吗?畏惧失去吗?就算出现手术意外出现不成功的后遗症那又有什么?

良久之后他默默地合上眼睛对医生说道:“有人问亚里士多德:你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亚里士多德回答道:他们活着是为了吃饭而我吃饭是为了活着。医生请开始吧。”

针头从脊柱插入麻胀逐渐侵遍全身龙镔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往事就像倒放的影带一幕幕在意识的空间闪过渐渐的他失去了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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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刀医生已经在龙镔脑袋上划了一个开颅位置最新的激光电钻也准备好了。医生操纵着电钻对准那个部位钻去!

而静儿此刻正在用爷爷教给她的方法掐指算着她算来算去总是觉得心里不塌实龙镔对她说过不要再去相信那些什么玄术如果相信玄术那就必须得去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灵。龙镔总是对她说这个世界没有神灵没有所谓的无法用科学道理解释的玄术然而这一切真的没有吗?

静儿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有时她觉得龙镔说这话时也是在宽她的心。她不能失去他在她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她知道龙镔也和她一样彼此已经不可分割的熔融在了一起她之所以再三的卜算龙镔的寿命和这个手术成功与否这全都是因为她内心的紧张和牵挂然而此际的静儿却早已忘了卜算最重要的一点这点就是——“再渎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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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扬扬的雨潇潇地下着我在这潇潇的雨中飞翔雨水把我包裹起来我不禁就纳闷于为何我的飞翔没有重量?为何我一个俗子凡夫竟然能不用翅膀就可以在这潇潇雨中在这黯淡昏沉的天际飞翔?

我飞啊飞啊飞到了一切我去过的地方我飞啊飞啊飞越了一切我停留过的土地我飞啊飞啊飞来了一切我经历过的岁月遇见了一切我曾经遇见过的人重逢了我曾经占有过的空间流逝了的时间我在这不知所谓的飞翔中扇动着扇动了回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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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就生了爸爸爸爸娶了妈妈妈妈生了哥哥后来也就有了我。再再后来哥哥死了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只剩下齐爷爷和我相依为命在熊山上相依为命和我的小狗豹子。我知道爸爸叫做龙行妈妈叫做文演哥哥叫做龙泉其实他们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我真的不记得我只知道我有一张照片而现在照片并不在我身上。

但是突然间!

妈妈——!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个慈祥的眼神那个温暖的怀抱那美丽的笑容是妈妈是我妈妈是我完全就记不清楚面貌的妈妈她就在前方就在前方等着我她在向我张开她让我回归的怀抱!

爸爸!哈哈爸爸也就在妈妈身边站着他在对我笑在对我笑看样子我比爸爸个子还要高些。

对了这个牵着爸爸的手的小男孩就是我的哥哥就是我那在资江河过早离去的哥哥。真好齐爷爷也坐在那里抽着旱烟齐爷爷的旱烟还是那么冲。我记得以前总是呛得我难受而齐爷爷只要听见我咳嗽他就会把烟锅子的还没有抽完的烟给敲掉当然我也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咳嗽的。

我爱他们我爱爸爸我爱妈妈我爱哥哥我爱齐爷爷他们是我的最疼爱我的亲人。

我惊喜地欣喜若狂地兴奋地兴高采烈地向他们扑去我一边奔跑不对我是在飞翔我一边飞翔一边在嘴里纵情大叫:“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妈妈的怀里真温暖爸爸的肩膀真厚实齐爷爷的手掌真粗糙哥哥的身上呵呵还有妈妈留给他的那股子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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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山熊山是我的故土,可现在熊山早已不是我们相依为命时的那座熊山了我在飞翔中看见它分明就是坑坑洼洼漫山遍野全是沧桑斑驳的伤痕。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本是原始森林参天古木之间长满奇花异草无数飞禽走兽游戏其间后来就有了茹毛饮血的两条腿走路的人再后来这些人就成了很多国家很多帝王曾经的领地。再后来就在赶英美大炼钢铁之下大树没有了野兽也几乎绝迹了而因为金矿事件我的父老乡亲们就亲手打造出了现在的这座熊山。

齐爷爷就在熊山把我抚养长大我成了孤儿之后我也就再也记不清楚了齐爷爷的模样我只记得他就是躺在病床上他躺在病床上有一些日子了他为了让我去上大学为了不成为我上学的累赘他总是想自杀可我不肯后来他用我采来的草药配制成了一副毒药就这样他就在我的哭声和泪水中也去了爸爸妈妈哥哥他们也在那里的地府阴泉。我也就是这样从此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在生活中在每一个寂寞的晚上把他们慢慢的幽幽的想念着。

此刻我就站在他们身边可我记得他们明明睡在熊山熊山的土地下有他们安睡着的家园。我还记得我在愤怒之下把他们的家园完全彻底地封闭保护起来我不允许再有什么人来打扰他们的清静用秽物玷污他们的九泉阴灵。

乡亲们不需要我了那我就离开。熊山其实已经毁了静儿对石伟说过金矿事件和我的一些做法已经彻底破坏改变了熊山的风水。我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正如我不再相信诅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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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轻轻云也轻轻我飞翔在云和风里四周都是说不上名字的颜色我只知道白昼将尽黄昏已经降临天涯海角里生长着被我看在眼里的幻景。我全身体会不到全身的感觉可我却觉得这幻景就像是我的人生而今就被我回望着。

我也许就是在回望这个不知如何就降临了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我重逢了我搏动着的心见到了我刻骨铭心思念着的长者亲人我缠着他们要和他们说话我要聊天。

外公睿智的额头总是布满人生的沧桑那双眼睛里透出对我无尽的关爱。我扑进外公消瘦的怀里外公搂着我说:“孩子我有**。”可我对外公说:“外公我有您。”于是外公抱住我我也抱住外公我们紧紧拥抱着外公的泪落在我的脸上我轻松的就从外公浑浊的眼泪中悟到这里原来有智慧。

钱老看着我他在天上在云层之间看着我我惭愧的向他飞近。他却微笑着爽朗大笑着对我说:“我的好孙子你做得好做得对天佑利衡啊天佑利衡啊!”

我收拢我没有的翅膀低着头心里着实有些愧疚:“钱爷爷我没有团结好您的家人让您身后声誉受损让您被我们这些后辈蒙羞。”钱爷爷却大笑着拉过薛总拉过金总大笑着说道:“孩子你看你的样子就像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还脸红了国蔚匡宁你们看谁能相信这么单纯的孩子竟然是掌管千亿资产的统帅?”

单纯的复杂复杂的单纯记得这是钱爷爷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于是我对着云雾环绕中的钱爷爷说道:“单纯就是复杂复杂就是单纯。”钱爷爷摸着我的头宽厚的笑着:“没回来就什么都是复杂的回来了就什么都单纯了。”

我回忆起那些往事落泪了因为这时正在凝视着我的薛总从嘴里出了深深的叹息:“原来生命这么禁不起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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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生命的确禁不起回忆。云雾在天空中流传着经典的美丽在每一个雾滴和每一缕云气之间都活波地跳跃着亘古的音符。

我记得我一直拥有着很多人对我的真挚的友情可我却总是不知道去珍惜我在错误的道路上给自己砌出闭锁的孤独院墙我自以为是地认定我就是天煞孤星在这样的回忆中我禁不起愧疚的往事;

我记得我被很多人尊重尊敬可我却总是制造和利用着他们对我的敬畏为了权欲为了解脱和膨胀我高高在上愚弄或者是不屑着不懂我的人的思想我对他们的**了如指掌却对自己一无所知;

我记得我有数不清的敌人如今回忆起来我的仇敌实在是很多但都没几个有好下场很多参与者都被我带去了死亡。可老老实实的想想甚至可以说这些敌人就是我凶性大的自己。

我一无所知自然也就禁不起愧疚禁不起有遗憾有愧疚的回忆这些回忆组织在一起也就成了所谓的人生。

可是这就是人生吗?这样的人生我不想要。我的确并不一定明白为什么会走出这条路但是毫无疑问我走的就是这条路。

我看见了那个深山野寺中的和尚这个和尚对我在笑他说我就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我才计划去做和尚无我无欲争取去那纯粹的境界里为自己为人生为活着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觉空老和尚乱七八糟地说禅他说他三年后就说不过静儿和我了于是他就只能哈哈大笑只好和我玩起了颠三倒四的游戏。

我的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亲人故友就在云彩和风之间对我笑着向我招手可我停不下飞翔的惯性我轻轻扬扬地向前飞掠着鸟儿跟在我的身后跳着它们飞翔的舞步。这惯性有不知名的力量推着我前进我没有重量也使不出力量有时风也绞结成看不见的漩涡我就会在这漩涡中打转但最终我都会脱离漩涡的纠缠我继续向前飞翔前头有光明也有黑暗猛然的我觉得这有点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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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生就是一种被诸多偶然进行组合而得出的指数我觉得他的说法有些搞笑我的理由就是人生似乎不像是他所解释的数学概念;静儿爷爷是玄学大师他说的话总是很玄乎预测得也是让人目瞪口呆不过他也对静儿说人生并不是一种注定他对我很严厉我甚至知道其实他并不希望我和静儿在一起可他没法子因为他是他静儿是静儿他改变不了这种注定反倒被我把他的毕生心血一把火就烧掉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种结局总之而言一句话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神灵因为神灵没有理由来管理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乃至细心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具体想法他才没有那么多空闲。

天空间露出一张神秘的脸这张脸高深莫测不是我所熟悉的人的面容却又象极了所有我所见过的人。

石伟和海涛有时会争辩说性格决定命运意识决定性格环境决定人生。他们是我的好友却并不是我的知己他们不懂我却爱我。他们所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是很充分因为他们也是解释不了人生的偶然和必然正如我和他们的相逢我和钱老的相逢我和静儿的相爱以及我和这么多女孩之间生的这么多荒唐荒诞的故事。

静儿静儿。静儿是我的爱情。

对爱情我的确是不太懂的。我的爱情有很多如今看来真是哭笑不得的故事只要一回忆就会有无数禁不起的东西翻腾出来假如我还是不懂爱情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假如我还是不懂人生的真相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假如我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本心的话那我一定禁不起我禁不起那些带给他人很多伤感的回忆那回忆里全部都是些深深扎刺她们的言语和行为。

这些在我如今飞翔途中重现的往事重逢的故人其实就是我深为渴望并为之禁不起的。

我飞翔着我似乎看见静儿就在我身边陪着我不不对我已经看不见了我只是感觉到静儿似乎在我身边陪着我她在一个我不知道距离远近的位置脉脉温情地看着我她告诉我说大家都很好石伟海涛很好秋雅也很好薛冰莹也很好就连焦思溦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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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宇宙纵声大笑笑声震彻宇宙:天堂啊地狱啊只有天堂和地狱哪来什么诅咒?我的飞翔被这巨大的笑声震慑了!我看见所有的物件跳起了疯狂的舞蹈这舞蹈的节奏猛然颠覆惶惑的思想一切火花从此漫天迸射。

火花在我的胸前爆炸炸得皮开肉烂却没有流出红色的血。也许这血本来就是无色的。

有天堂吗?有地狱吗?有诅咒吗?

我出千万个疑问质询我自己我的灵魂盘旋在宇宙的笑声之中。突然间我完全现我终究是对地狱极端反感的我终究是对天堂向往着的我终究是对诅咒深思着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地狱和天堂永远不可分割的相互依存相互存在我总是希望我的生活里我的朋友们的生活里这个世界上世人的生活里多一些天堂的幸福少一些地狱的悲哀。地狱里有飒飒无情的阴风有曾经纠缠我不放的黑白无常有分裂的大脑切割的神经我脆弱的灵魂曾经就在这样的地狱里痉挛。地狱是我的我将我的世界打扮成了地狱的模样于是一切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真正的地狱。

什么是地狱?诅咒就是地狱自己就是地狱所以诅咒就是自己自己就是诅咒是的因为我有了**于是我就有了诅咒于是我就成为了自己等待死去的地狱。

什么是天堂?诅咒就是天堂自己就是天堂。只有看透了真相看透了本心自己也就成了真正活着的天堂不必等待所谓圣子圣灵前来恩赐般的接引。

我懂了呵呵其实我早就懂了只是我没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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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如临大敌。

石伟居然呜呜哭了起来海涛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手术室外白森森的墙壁。静儿已经换上白大褂呆呆的站在手术室里看着那些世界著名脑科专家在那里忙碌着。

手术生意外了龙镔没了呼吸心跳也已经降到了每分钟仅仅五下。

抢救在继续进行着静儿喃喃着说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没事的没事的爷爷说过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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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现了一条伟大的河流它是在山峰的尖顶上时而呈现时而又隐没地流淌溅起的浪花就像女孩子们的泪水一样晶莹始终轻灵而又沉重地悬在我的手边。我细细地看着看得见上面有很多新奇的影像甚至我可以闻到这浪花也有泪水一样的咸咸的味道莫非它真的就是泪水汇聚而成的河流?要不然它怎么会奔腾在山脉的峰顶之上?

太阳月亮繁星还有无处不在的流风和流云五颜六色五光十色五彩缤纷盎然闪现于这片纯净的虚空在这些光芒的物体之间我分明听见有一些破碎的声音迎面而来像是佛家古典而又沉浑的梵唱又像是我至为熟悉的呼唤我想应答可我不出我的声响。

待我扭动脖子试图寻找的时候我竟然觉所有的都不见了那光芒那声音就连那纯净的虚空都与我脱离了而我也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重量没有丝毫感觉的婴儿。

不由自主地我战战兢兢突然问我自己: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终结者的审判?莫非我已经把自己摆设在了不知来历不知去向不明究里的祭坛?

混沌对所有的全部混沌了我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不过我能清楚地猜想到在这祭坛上这个婴儿正在享有他等待已久的庄严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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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专家在交头接耳用极低的语气商量着所有的花招都使用了可是这个年轻的英俊的富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脑电波显得比较怪异。

心跳已经降为一分钟一次有时明明已经是一条直线却又冷不丁地跳动一下。

静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她在用尽全部意念在用全部心神向这个人出乞求的呼唤呼唤着那个人的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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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们密谈一阵后重新给龙镔的头部缝合起来那个六十多岁的老专家走到静儿面前语气很沉重地说道:“苏小姐您得有个心理准备龙先生目前的状况可能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我们很成功地连接好了断裂的神经组织可是……”

“可是什么?”静儿颤巍巍地艰难说道“是不是血液不够?没事的我还可以输给他……如果他要……他可以全部拿去……”

“苏小姐我们尚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没有吻合他的身体实情这样吧我就坦率点说”这个老专家镜片下的眼神格外凝重他把手放在静儿肩上似乎想给静儿一点安慰“现在你的爱人……有可能……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静儿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所有的意识思想在这个瞬间骤然停顿!

“不过我们尚不能肯定有可能”老专家用手扶了扶眼镜语声依旧那么沉重“也有可能他过几天就会醒过来现在我们全力维持好他的生命中枢系统我们将尽快组织全世界最好的专家来针对龙先生的症状进行会诊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他急需我们同心协力的努力……”

老专家还说了些什么静儿全部都听不见了她泪眼婆娑一双婆娑的泪眼定定的定定的盯着一动不动的龙镔以及那些站在他身边的医生和那些说不上名字的埕亮的医疗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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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飞翔在天空之中已经没有了天和地的概念甚至我已经没有了对上下左右前后的判断我就是好像小鸟好像鱼儿一样在轻松自在漫不经心的游戏着飞翔着遨游着。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生命的混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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