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大法师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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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所谓我们这个时代的魔法除了那些前辈所留下的成就之外就只能看到一些没有本领的无能后学者在此种情况下玛那四散而不知该往何处学术传统溃散式微。虽然有无数的魔法书刊行巫师却寥寥无几。巫师们身陷魔法书的迷宫里徘徊彷徨之后(当然能在其中找到道路的巫师是极为稀少的)抬起酸涩的眼睛沉湎于仰望那光荣的时代——**师亨德列克与彩虹索罗奇的时代。**师的名字如今与其说是巫师的名字倒不如说已经变成其魔法曾经叱咤风云过的时代之代名词……
摘自《在风雅高尚的肯顿市长马雷斯。朱伯烈的资助下所出版身为可信赖的拜索斯公民且任职肯顿史官的贤明的阿普西林克。多洛梅涅告拜索斯国民既神秘又具价值的话语》一书多洛梅涅著七七〇年。第三十四册三百三十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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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安静一点!”

“啊?咦什么事啊?”

我把杉森往旁边拉要他站在我躲着的建筑物影子下。杉森迷迷糊糊地说道:“怎么一回事修奇?”

“你看那里。”

杉森看到我的手所指的地方之后很自然地就把声音压低了。

“嗯?哈斯勒和艾波琳?”

“是啊。别出声!”

杉森现在也开始模仿起我来。我是指他模仿我隐身在棚屋的阴影之中然后背部紧贴在墙上而且站得像具死尸的模样。我和杉森如此肩并肩地站着看艾波琳和哈斯勒。

我们今晚留宿的棚屋是梅德莱岭1-4……号我实在是背不起来那个号码。不管怎么样那间棚屋是位在峭壁上面而现在哈斯勒和艾波琳正迎着月光坐在峭壁最边缘的地方。他们父女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低头俯瞰峭壁下方。或许他们是很小声在谈话不过我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而杉森是我躲在这里看他们的时候他才走近的。

眼前是一片山脊与山峰的形影它们以漆黑的夜空为背景在远处接受月光照射如骨头般白皙地亮着。呼呜呜呜。吹往山岭中的风掠过峭壁下方呼出像呜咽般的呻吟声。冬夜里的冬季山群用冷冰冰这个词是不足以形容它们给人的多重感触的。浓密的云朵飘浮着一会儿遮蔽了月光一会儿又让月光显露出来。而且这里还吹着大风……或许会下雨也说不一定呢。

突然间哈斯勒举起了手臂。他好像是要搂抱艾波琳的肩膀吧。

可是艾波琳愣怔地往旁边稍微转身随即哈斯勒举到一半的手臂就无力地垂了下来。我不禁焦急地咋舌结果却制造出很大的声音我赶紧闭上嘴巴。呃呃!我差点就咬到舌头了。

杉森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到那幅景象他把身体倾斜倒向我这边悄悄地对我说:“喂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呃啊!”

“安安静一点啦!你到底怎么了?”

杉森吓得遮掩住他自己的嘴巴之后用紧张的声音说:“什么东西一直在敲我屁股……”

“是我啦。赶快把你的屁股从我面前移开!”

杉森吓得赶紧闪开之后说道:“艾赛韩德?你从刚才就一直藏在这里了吗?”

艾赛韩德则带着不满的语气在嘀嘀咕咕。此时另一个声音传来。

“他已经在这里待三十分钟了。”

杉森一听到温柴的声音又被吓了一跳他回头往我旁边看。温柴站在我旁边的阴影下微微露出牙齿笑了出来。

杉森难以置信地说道:“咦?你也一直在这里?这片阴影里面到底有几个人藏在这里啊?”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艾赛韩德在这里的。”

杉森一听到妮莉亚的答话整个人都呆住说不出话了。咦?就连妮莉亚也一直在这里吗?我抬头一看棚屋的低矮屋顶——为了要抵挡山里的强风而建造出大而且厚实的平缓屋檐——从那里可以看到一双脚在前后摇晃着。呃。她一直坐在那上面吗?

“各位请不要讲话。”

哎唷!是卡尔在小声说话。我往旁边一看卡尔把手臂撑在棚屋的窗框上正在看着外面。他一看到我甚至立刻就把手指头直竖在嘴巴前面。我们这六个密探互相确认彼此的存在之后这时才又再静静地观察这对父女。

嘎吱!

呃啊啊!我简直快昏倒了。棚屋的门突然被打开某个白色的东西忽地往前面跳了出来。那是一面迎着夜风而飞扬起来的白布之类的东西而白布下面则是杰伦特的那双脚。然后那片白布用杰伦特的声音说道:“两位!天气这么寒冷。你们两位要讲一些父女间的亲热话是很好但是请至少先盖上这个再说吧!”

杰伦特走向哈斯勒和艾波琳并且嘻嘻地笑着说道。他把手中拿着的被子递给哈斯勒可是哈斯勒却没有说什么。杰伦特随即耸了耸肩把被子披在艾波琳的肩上。

站在我身旁的杉森出了一声简直快断气的呼吸声。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且悄声地说:“杉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你的脚边啊?”

“嗯?”

“我是指我的心脏啦。”

“啊刚才我踩到的就是那个啊?”

就在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地说着这种胡诌出来的闲话时艾波琳向杰伦特道谢。

“谢谢你杰伦特。”

“不别客气。哈哈哈!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可是晚上很冷请赶快进来吧。”

杰伦特如此说完之后两只手臂合抱着就转过身来。他一面颤抖着一面走来的时候现到我们几个人贴在棚屋的边墙上僵直地站着。杰伦特睁大他的眼睛。

“咦?你们在这里做……?”

这一瞬间我们每个人的动作简直是叫人看了哭笑不得。杉森像金鱼嘴那样吧嗒吧嗒地动着嘴巴而且疯狂似的左右摇着手而艾赛韩德则是把两只手臂高举着一直摇个不停。温柴直竖起他的眉毛一面用双手掩住嘴巴一面出嗯嗯的声音;卡尔则是赶紧进去窗户里面结果摔了一跤传来砰地一声以及卡尔的呻吟声。杰伦特用啼笑皆非的表情看了看我们非常辛苦费力地接着说:“……什么呢?请告诉我吧你们这些山岭啊!”

呃!密探的守护者杰伦特满怀着崇高的热情喊道:“请告诉我星星啊!风啊!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啊!创世以后你们继续存在于这里一定无言地用双眼看见了许多事物吧。那么现在请你们告诉我吧!哈哈哈!艾波琳小姐!真是个美好的夜晚不是吗?这是祈祷!这是信仰啊!”

艾波琳用呆愣的眼神回头看了杰伦特可是她都还来不及说什么杰伦特就已经像是得了伤寒烧过度的人一面笑着一面走进棚屋。哇哈哈!砰!

就在那扇门出关门声的同时六个密探的动作也僵在那里。

我们有好一阵子连呼吸声都不敢出来只是呆站在那里。幸好艾波琳和哈斯勒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他们又再回复至刚才的样子。

“呵呃呃……。我简直快晕过去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安静地进去吧。”

我听到杉森这番话给了一个否定的回答。

“哈斯勒要是和艾波琳就这样逃跑掉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嗯?呃这个嘛。哈斯勒要是想逃他能往哪里逃?”

卡尔又再从窗户悄悄地伸出头来他听到杉森这句话露出一个很感兴趣的表情。杉森看着远远地在峭壁端的那对父女然后拉着垂到前额的头说道:“如果他们就这样逃跑掉了反而比较好。”

突然间就只有夜的声响填满了棚屋四周围。杉森这才现所有人都在注意听他觉得有必要对自己的话多加解释。

“嗯艾波琳已经找到父亲哈斯勒则是找到了女儿不是吗?

他们就这样逃走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两个人可以永远幸福地生活……嗯这样一来就皆大欢喜了啊。“

“杉森杉森你说得对真是酷毙了!”

“是啊我对此很烦恼呢!”

杉森用得意洋洋的声音喃喃自语着。而一直在上面听我们说话的妮莉亚则是轻轻地笑了几声就把三叉戟伸到下面插在地面上然后就顺着三叉戟溜了下来。真是厉害!妮莉亚背靠在窗户旁边向着头伸出窗外的卡尔耳边悄悄地说道:“难道不能明天一大早就和他们分道扬镳吗?卡尔叔叔?”

“你是指哈斯勒先生和艾波琳小姐?”

“是的。嗯……我会拿出一些钱来一笔足够让他们两人重新出的资金。哈斯勒是有名的剑士所以到哪里都应该会很安会。如果让他们两个人静静地离开这样很好很好啊。”

“这个嘛妮莉亚小姐你好像想错了。对我而言如果他们两个人希望离开我并没有权力可以限制他们不是吗?哈斯勒又不是我们的俘虏。所以那是他们的自由。而且妮莉亚小姐你说到要帮忙的事这其实是你的自由。”

妮莉亚昕到卡尔这番平静陈述的话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嗯。

我现在仔细一想哈斯勒可以说是处在一个很少有的状况中。哈斯勒是涅克斯‘丢下不管’的属下。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脱离主从关系了而我们好像也没有权抓他。当然啦如果要追究起来哈斯勒是国王的敌人因此就是我们的公敌……。温柴就很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

“他是叛乱分子不是吗?”

从黑暗之中传来温柴的这句话仿佛就像是吹向阴影的山风般。那是种低沉却很凶猛可怕的声音。卡尔面带着思索的表情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之后说道:“虽然说可以把盗贼绑在绞台上可是却没办法把盗贼偷东西时用的锤子或撬棍等东西绳之以法不是吗?”

妮莉亚突然间咯咯笑了出来。她一定是想到了锤子被绑在绞台上摇摇晃晃的模样。可是温柴却一点儿笑容也没有他说道:“哈斯勒……并不是道具。他是以自由的意志来听从涅克斯的话。”

“我们来问问他看吧。”

“咦?”

※※※

整栋棚屋是一间巨大的建筑物可是内部则是用好几道墙壁横隔成一间间。我们所使用的房间是旅行者们休息用的房间里面除了铺有干草的一些床铺、小桌子以及壁炉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家俱。只有墙上几个钉子和隔板可以挂或放行李整间室内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他们储藏的干草(冬季时要拿来当作养在棚屋里的马匹粮草)好像相当充分所以那些骑警队员们为我们铺了新的干草在床铺上。

吉西恩请他们不要因为他是王子而给予特别的优待但是骑警队长说这是冬季出外的所有旅客们应该受到的待遇使得吉西恩变得有些尴尬。

不管怎么样蕾妮和艾波琳躺在让吉西恩觉得尴尬的干草上睡着了。她们选了一个最靠近壁炉的床铺互相紧贴着表情疲惫地睡着了。而妮莉亚则是盘坐在壁炉正前方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少女的脸之后。转过头去看坐在桌子前的哈斯勒。

哈斯勒正在用疲倦的眼神一直盯着艾波琳瞧个不停。而在桌子对面是卡尔坐在那里他看了一下哈斯勒又再看了一下艾波琳。

除了吉西恩跑去向骑警队长询问有关经过中部大道的难民动向其他人有的悬腿坐在床边有的靠在墙上我们全都看着坐在桌子前的两个人。

卡尔开口说话了:“哈斯勒先生你和令嫒聊得愉快吗?”

哈斯勒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闭着嘴巴卡尔先是搔了一下下巴不久之后卡尔又再开口说道:“刚才不久前我看两位进来的模样看起来好像非常感情融洽的样子……”

刚才哈斯勒是搂着艾波琳的肩膀艾波琳则是靠在哈斯勒的腰际他们是这样走进棚屋的。那副模样照卡尔的说法虽然可以用感情融洽来形容可是艾波琳一走进棚屋就立刻默默无言地躺到床上去哈斯勒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然后坐到桌子前。从那时候到现在那副姿势。

“这样算是感情融洽吗?”哈斯勒这一回还是一副嘴巴僵硬的样子使卡尔有些惊慌失措。我看到亚夫奈德突然微笑转头一看就看到杰伦特正在对卡尔打气。杰伦特挥着手臂用嘴形说着:“他很沉默寡言所以你不要觉得泄气!卡尔!这个人一定是需要人帮忙!你再试试看吧!‘我看到他那副激动的脸孔赶紧把嘴巴掩住以防自己大笑出来。

或许是因为杰伦特在一旁打气鼓舞了卡尔要不然就是可能因为他想到其他该说的话所以卡尔开口说道:“对了哈斯勒先生请问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你的上司同时也是你的朋友乔那丹。亚夫奈德警备队长告诉我……”

“队长大人他是否无恙?”

哈斯勒像是突然冒出来的问话使得卡尔愣了一下。

“咦?啊他很好。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很担心你和令嫒。不管怎么样他告诉我他希望你和艾波琳小姐能找个可以平平安安过日子的地方定居在那里。他说你的不幸甚至不该是由你来承担的事你应该去重新找回太久没有享受过的幸福。”

哈斯勒低下头来往左右摇晃了好几下。虽然这是个缓慢的小动作却是满怀着绝望气氛的沉重动作。

哈斯勒过了一会儿之后依旧低着头他这才说道:“人是无法像故事情节那样生活的。”

“这个嘛……‘从此他们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是我所喜欢的故事结局而且我也认为这是可能的事。”

“你要我送给我女儿一个逃亡者的生活吗?”

“……你曾经是叛乱分子后半辈子可能都得过着逃避法网的生活吧。不应该说我认为这是肯定会这样。不过你是很了不起的战士而且大6西部还是和未开的蛮荒之地没有两样。我认为你如果逃到黄昏的故乡去就不用担心被追捕了。”

“那么我女儿的将来呢?”

“令嫒需要的是她的父亲。就目前而言能够给艾波琳小姐的应该没有任何东西会比这个礼物还要来得大。艾波琳小姐的将来是她的责任。而且等到需要烦恼将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过了许多年。

时间会赐与人们淡忘这种礼物这不管对谁都是一样的。哈斯勒先生你的事一定会渐渐被遗忘的。“

卡尔为了讲这短短的几句话好像已经把所有力气都用尽似的又再度闭起了嘴巴。卡尔把手臂靠在桌子上看了哈斯勒一会儿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背靠到椅子上。他一面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面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哈斯勒先生。”

哈斯勒不做回答而妮莉亚的眼睛则是开始往上扬起。妮莉亚还是坐在壁炉前面铺着的皮毛毯上把双腿收在膝盖下用这种姿势说道:“请问一下你现在到底是在想什么呢?你该不会是想帮涅克斯帮到底助他叛乱成功之后飞黄腾达让艾波琳变成一位高贵的仕女嗯你如果这样想的话我劝你放弃这种想法。”

哈斯勒面带着忧郁的目光看着妮莉亚。妮莉亚把双腿往左右放下来把手放在膝盖上说道:“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很清楚涅克斯现在已经无望了。那个笨蛋贾克他也很清楚这件事实不是吗?”

妮莉亚说到贾克的名字时我感觉她的声音里好像有些颤抖。

可是那股颤抖一出现就随即消失不见了妮莉亚继续用清脆的声音说道:“而且艾波琳并不在乎是不是能当个高贵仕女。如果她一直待在哈修泰尔家哼嗯虽然内心里会很不高兴但再怎么说也是哈修泰尔家的小姐应该会嫁给不错的人家甚至将来也会被称为高贵仕女。可是艾波琳却从那里逃了出来不是吗?你是她的父亲就应该了解女儿的心才对啊!”

我觉得胸口被砰地刺穿了过去。从卡尔文雅的嘴里是不会说出这种爽直的话妮莉亚这番话让我听了非常爽快。哈斯勒毫无表情变化地看着妮莉亚但他的眼睛却稍微开始眨了起来。

妮莉亚突然间猛然站起来走向床铺。妮莉亚用一只手指着躺在床上的艾波琳而哈斯勒的脸上则仿佛像是看到蛇女怪似的显露出僵硬的恐惧感。妮莉亚指着在睡觉的艾波琳说道:“你的女儿她在乎的不是要一个时代风云人物或者伟大的叛乱分子之类的父亲她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叫他爸爸的父亲。你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哈斯勒的头稍微左右摇晃了一下。他了解妮莉亚的意思。接着妮莉亚就把双手叉在腰际说道:“那么到底有什么困难的地方?虽然你的脸孔有整容过但是艾波琳认得这个爸爸。刚才你一开口说话艾波琳就认出你了这你还记得吧?这么一来连这个也不是问题了。你就躲藏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做好你应尽的责任吧。做好艾波琳的父亲所应尽的责!任!”

从妮莉亚的嘴里所讲出来的‘责任’两字好像带着形体浮在半空中了。于是有好一阵子都没有任何人开口讲话就这样经过了一段沉默的时间。

哈斯勒费力地开口说道:“我是个早已放弃当父亲的人。我因为被胁迫而逃走因为那卑鄙的**而交出了我的女儿。”

“那么你就改回来啊!”

妮莉亚的答话是在一眨眼间冒出来的。可是哈斯勒的答话却变得更加缓慢。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丢下主人不管。”

“请问你是指涅克斯。修利哲吗?”

杰伦特突然插话进来使原本想要大喊出来的妮莉亚闭上了她的嘴巴。哈斯勒用疲惫的眼神看了看杰伦特而杰伦特则是歪着头疑惑地说道:“这个嘛?您现在是不是把自己误认为是三百年前的哈修泰尔大人了?不管主人处在何种地步都要一直把他当主人那般地追随侍奉……是这个意思吗?”

“请不要拿我和那个骑士笨蛋相比较!”

这是我认识哈斯勒以来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愤怒的模样。他的声音虽然很低沉却激烈到简直让杰伦特的嘴巴一下子冻结住了。

杰伦特张大嘴巴看着哈斯勒而哈斯勒则是一副皱着眉头的表情盯着桌子看。

过了一会儿之后卡尔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就我所知你的主人希望你离开他啊。”

“这我知道。可是忠诚是我的份内事服从也是我的份内事。”

卡尔看着哈斯勒紧皱着的额头说道:“为什么要那样追随他呢?他和你约定好要达成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愿望呢?”

哈斯勒忽然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炯炯的目光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哈修泰尔的败亡。让他的血一滴不剩地流光完全毁灭!”

卡尔费了好久的时间才得以再度开口说话。哈斯勒的极端愤怒甚至影响到那位不知担忧的矮人敲打者艾赛韩德使他吓得目瞪口呆他表情苍白地偷瞄着哈斯勒。卡尔说道:“我……如果我说我能理解你的愤怒那根本是胡说八道。”

哈斯勒面带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卡尔。卡尔一面回避他的目光一面用别扭的声音说道:“我从亚夫奈德大人那边……听到有关你妻子的事。你会对哈修泰尔憎恨是很理所当然极为当然的事。”

“你说这是当然的事可是你居然无法理解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你刚才说无法理解我的愤怒……”

“……是的。”

“要不要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哈斯勒突然怒视着床铺。咦?他干嘛突然这样瞪着艾波琳和蕾妮……蕾妮?哈斯勒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蕾妮用令人生畏的声音说道:“那个丫头应该是哈修泰尔的女儿。对吧?”

在这一瞬间妮莉亚脸色青。她很快地跑到床铺旁边挡住艾波琳和蕾妮。哈斯勒瞪了一眼妮莉亚之后往前踏了一步妮莉亚随即吓得脸色苍白地抬头看哈斯勒。她咬紧下唇把两只手臂左右张开从哈斯勒的眼睛里面随即迸出了火花。就在这个时候“站住!”

温柴从刚才就一直靠着墙壁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他的身体部位好像只有嘴巴还活着似的传出了说话声。温柴靠站在墙边的姿势一点儿也没有移动只是面无表情地怒视着哈斯勒并说道:“你不要想轻举妄动!”

哈斯勒像是看到很稀有的东西似的看着温柴。

“我想这么做的时候你以为你能阻挡得了我吗?”

可是温柴仍旧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孔。他的脸上依然还是只有他的嘴巴在孤单地动着。

“我听说你的绰号是‘热剑格兰’。”

在他说话的那一刻从嘴唇上浮现出一个凶恶而且冷酷的微笑。

“北部的那些笨熊这样称呼你我不见得会认同。”

哈斯勒噗嗤笑了出来。他坐在桌子前连看也不看温柴一眼说道:“你的异想天开也未免太会挑时间了。因为我现在根本没有想要做什么啊。”

是谁长吁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亚夫奈德那可能就是坐在他旁边的杉森吧。我松了一口气的长吁声实在是太大声了才会听不清楚其他人的长吁声。哈斯勒一边坐在桌前一边对卡尔说:“我现在就连看到那个丫头和我女儿躺在一起我也觉得无法忍受。”

“蕾蕾妮小姐一点儿过错也没……”

从卡尔颤抖的嘴里费力地吐出像是话语的声音。哈斯勒并不作回答卡尔则是咬着嘴唇大大地深呼吸。妮莉亚因为陷入到不像人类所散出来的恐怖感之后好不容易才解脱了她开始抽泣着而温柴见到她那副模样。皱了皱眉头。就在亚夫奈德笨手笨脚地要安慰她的时候哈斯勒说道:“没错。只要是带着哈修泰尔之名的人我就想要一个也不剩地全杀掉。我只要一想到他对我家人所做的事我就会对他家人憎恨至极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可是你打算怎么做?你的憎恨能够毁坏的也只是你自己的生命而已。你再怎么企图挣扎也不能拿侯爵怎么样啊。而且就算是涅克斯在现在的情况之下也无法对付侯爵。你应该要想想现实才对不是吗?”

“我要是那时候有想到现实就不会去参与叛乱了!”

卡尔的嘴巴都僵住了。哈斯勒像是在吐出火焰似的说道:“我要让哈修泰尔在我脚前结束他卑鄙的生命。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你不能原谅他吗?”

一个平静的说话声音突然传来。我转头一看在那里是从刚才就一直在笨拙地安慰妮莉亚的亚夫奈德。他还是只看着妮莉亚不过这句话确实是他说的。哈斯勒说道:“要我原谅他?”

亚夫奈德稍微抚摸妮莉亚的肩膀然后慢慢地站起身子。他静静地转身看哈斯勒。他迎视哈斯勒激烈燃烧着的目光之后稍微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是的。”

“为什么应该要原谅他?”

“我也是只接受过他人的原谅不曾原谅过谁所以无法正确地告诉您什么……不过人们为什么说优比涅的枰杆是直的呢?”

亚夫奈德的平静语气使哈斯勒回到他原本的沉默寡言。亚夫奈德先是露出苦恼的表情然后他指着杰伦特说道:“你问看看杰伦特吧。”

“咦?咦?我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他身上杰伦特立即用慌张的语气答道。亚夫奈德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你很不愉快的记忆不过涅克斯。修利哲曾经想把你杀死你还记得吧?”

呃啊?对了!在大迷宫的时候杰伦特差点就被涅克斯给杀了。如果不是有神龙王他应该是已经死了。杰伦特一面圆睁着眼睛一面说道:“啊那件事啊……我当然是还记得喽。因为那是一次很独特、很难经历到的经验。哈哈。”

“我想也是。可是今天傍晚你并没有对他表示任何愤怒之意。”

这一次和刚才不一样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杰伦并身上。杰伦特开始搔着后脑勺亚夫奈德则是露出了微笑。

“你看起来像法原谅他了。”

“是……。如果硬要这么说的话嗯是这样没错。”

“你怎么有办法做得到呢?我的意思是他是曾经想杀死你的人啊。”

大家觉得很神奇地看着杰伦特。杰伦特则是像傻瓜般笑了出来说道:“因为我原本就有崇高而且慈悲的品德。那个艾赛韩德。别人说话的时候那样笑不太好吧。请你别这样好吗?啊谢谢。嗯是如果我说没有必要特别去憎恨这样说行得通吗?”

“祭司请您解释一下吧。”

亚夫奈德郑重地说道。这使得杰伦特露出大受惊慌的表情。杰伦特又再胡乱搔着后脑勺然后说道:“嗯那是因为我看到他改变之后的模样。”

“他改变之后的模样?”

“是的。虽然说神会保佑我们但我们本身并不是神。我们是人所以会犯错、会造罪。可是我们知道我们会改变不是吗?我们虽然寿命很短但事实上也算是活得很长久的艾赛韩德!我刚才不是说请你不要那样笑!呃那么长久的时间里有充分的时间可以改变所以我们会互相原谅。这就是神与人的最大的差异点。”

“最大的差异点?”

“是的。神没有办法改变但人类却是可以改变的。”

房间里面突然洋溢着一股平静的感动。长生不死的神会羡慕我们吗?无法做改变的神会向往我们吗?

“神是无限的是不变的。如果会改变就不是神了。可是人却会改变。而且我们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我们必须记得对方是一定会懂得改变的人类。嗯我这样解释各位可以理解了吧。”

“当然可以理解。谢谢祭司。”

亚夫奈德仍然还是很郑重地说道杰伦特则是露出十分惊慌的表情笑了出来。亚夫奈德又再看着哈斯勒。

哈斯勒带着沉重的表情一面看桌子一面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希望哈修泰尔会洗心革面?”

“很难吗?”

哈斯勒慢慢地抬头。他看了房间里的每个人。除了温柴以外其他人全都被他炯炯的目光给看得不得不撇过头去。

哈斯勒举起双手慢慢地把头往后掠了过去然后像只掉到水里的青蛙般颤抖着身体。

“就连我的主人也原谅你们了。”

哈斯勒声音沙哑地如此说完之后摇了摇头。

“可是就连我的主人也无法原谅拜索斯和哈修泰尔啊。”

卡尔表情认真地问道:“你的主人……为什么这么恨拜索斯和哈修泰尔你可以告诉我们吗?这和你主人听说的那八星有什么关联呢?”

“关联?所有事情都是由八星和路坦尼欧的魔法之秋开始的!”

哈斯勒带着冷静的表情开始讲故事。我们全都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吸引到他的故事里面。

※※※

嗒嗒嗒嗒嗒。

亨德列克以惊人的气势奔下阶梯。在这一刻他虽然感觉有股诱惑想要不管这阶梯用空间传送术直接下去但他还是强忍着只用两条腿走到地下层。亨德列克想让对方来挡他因为这样一来他才能让他这次的侵袭变得正正当当。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够抵挡得了他亨德列克。

地下室的阴湿冷空气涌了上来使他的嘴里吐出白色的烟气。

亨德列克走完阶梯之后看到一扇巨大的铁门。在铁门的前方站着两名骑士——伊尔斯和贺滋里正在守卫着那扇门。

“站住你是谁?”

伊尔斯和贺滋里迅移动冲向走下阶梯的人并且各自拔出了他们的剑。然而入侵者只是静静地站着于是贺滋里把搁置在地板上的提灯往上提起。透过提灯的照射出现的是亨德列克那张冷漠的脸孔贺滋里不禁出难以置信的呻吟声。

“亨德列克大人?不您怎么会来这里……”

亨德列克紧闭着嘴巴。伊尔斯和贺滋里挡在门前显而易见的他们一定有事隐瞒他。亨德列克满是压抑的声音从唇间吐出:“你们两位在做守门将的事那么这扇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呢?”

贺滋里用惊慌的表情避开了亨德列克的视线。可是伊尔斯仍然保持着用剑直指亨德列克心脏的姿势冷冷地说:“请回去吧亨德列克。”

“你得说出我一定要这么做的三个理由才行。”

“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而且情况也不容许我们这么做。没有人请你来这里。请回去吧。”

亨德列克疾言厉色地说道:“虽然没有人要我来可是也没有人叫我不要来。不对我应该修正这句话。如果有人敢叫我不要来我就会除掉这个人。”伊尔斯的剑尾端晃动了几下。这并不是因论恐惧感所致而是因为他下定决心时所自然流露出的高级剑术借着剑尾端巧妙晃动来晕眩对方的目光。他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伊尔斯。现在他正打算要‘杀死亨德列克’。

贺滋里看到这情况带着惊慌的语气说道:“亨德列克大人!虽然我们知道这样做会让您觉得很不高兴但是我们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去。大王应该不会连您也要阻挡可是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意思来解释大王的命令吧。

所以请您一定得回去。“

贺滋里把手臂左右张开来态度恳切而且和气地说道。然而亨德列克还是面带一副冷酷的表情。

“正如刚才伟大的伊尔斯大人所说的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而且情况也不容许我这么做。我必须看看你们在里面做什么!你们是要把剑放回剑鞘里再死还是要把剑拿在手上受死?”

这番凶言恶语使贺滋里惊讶地张大嘴巴也使伊尔斯凶悍地高喊着冲向他。

“呀啊啊!”

伊尔斯的剑以可怕的度朝着亨德列克的心脏刺进去。可是在下一刻伊尔斯的剑却不知消失到何处而且他还因为失去重心膝盖猛然碰撞到地面上。

“呜啊啊!”

贺滋里喊出难以区分出是尖叫声还是用力出招的声音并且冲向亨德列克可是在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下一秒钟贺滋里就头朝地下往墙壁方向飞了过去。

“啊啊啊!”

砰!贺滋里撞击到墙壁连惨叫声都还来不及喊出就只是瞠目结舌地瞪着前方。可能是因为他咬到舌头所以从嘴里流出了一条细细的血柱。刚才倒在地上的伊尔斯见状破口大骂着拔出匕想要去刺亨德列克可是在下一瞬间他却叫出了像是肺腑被撕裂开的惨叫声。

“呃呃啊啊啊!我我的手臂!哇啊啊!”

伊尔斯连手肘也烧得焦黑他紧抓着手臂翻滚到地上。而贺滋里看到这幕嘴里含着血大叫想要让身体从墙上下来可是他的身体被完全紧贴在墙上根本动弹不得。亨德列克低头看着伊尔斯说道:“我就让你遵守骑士风范听从君主的命令到最后一刻吧。让你和誓同甘共苦的战友在一起。”

亨德列克话一说完便挥了挥手伊尔斯接着就飞了起来。伊尔斯一边胡乱蹬着一边腾空飞越来然后就被嵌在贺滋里的对面墙壁上他们所在的那两面墙的中间正是有铁门的那面墙。两名骑士仿佛就像是刻在门的左右边的雕像。贺滋里一面喘气一面想要说话可是亨德列克不理会他们两位骑士径自走向那扇门。亨德列克用双手试着推了一下门然后他踌躇了一下说道:“有魔法?”

亨德列克转过头去瞪着紧贴在墙上的伊尔斯。而伊尔斯则是不顾手臂被烧掉的痛苦还嘻嘻笑着说:“卑卑鄙的……魔法当然是有附着在、在门上喽。咳呵!对于疯狗当然要用疯狗来、来对付……”

亨德列克努力强忍住想要一次扭断伊尔斯脖子的冲动。他紧握了一下拳头之后盯着那扇铁门。他的嘴唇稍微动了几下沉甸甸的铁门便立刻震动了起来。贺滋里的眼珠子简直都快要迸出来似的他惊讶地看着铁门数千磅重的铁门仿佛像是草笛般不停抖动着。

接着门那里就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爆炸声。轰隆隆隆!(编按:草笛就是用树叶或草以嘴吹奏的天然乐器)

“天啊……!”

紧贴在墙上的贺滋里出呻吟声。那扇铁门到刚才不久前都还横挡在亨德列克面前而现在它竟然就像一张纸那样被弄皱而且乱七八糟地掉在地上。亨德列克就这样长驱直入地进到里面去了。

啪哒啪哒。

有火把零零星星地挂在墙上投射出阴沉的火光。亨德列克带着可怕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不断走去。他一边走影子就随着他的脚步忽隐忽视令人觉得眼花缭乱。

这是人类建造出来的地方。亨德列克环视周围之后更加确信是这样。这并不是矮人所建造的而是人类粗糙的技术。不过虽然说是很粗糙但这是和矮人的精致华丽的手法相较时的说法事实上这已经算是一座很壮观的建筑物了。然而从什么时候人类开始有能力建设如此雄伟的地下建筑物呢?

不久之后亨德列克的前方出现了三岔路。

通往正面的那条路上有一名骑士站着。当两人的距离缩减到十步左右时对方便传出生硬但不失冷静的声音。

“我就知道是你。贺滋里和伊尔斯呢?”

问他问题的人是莱思伯克他轻松地拄着一根像是很沉重的战戟站在那里。因为刚才亨德列克所引出的骚动声音就算不是矮人也能听得十分清楚。亨德列克不作回答继续往前走去。莱思伯克还是一动也不动地拄着战戟站在那里瞪视正在接近他的亨德列克。两个男人之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亨德列克低沉的脚步声。就在这时候“受死吧!”

一个像是火山爆似的怪声传来同时左边通道上猛然飞来了一把战斧。堪德里以平生最强的气势挥出了战斧用老鹰般锐利的眼神精确瞄准了亨德列克的头部挥砍过去。咻!

可是那把战斧却只是横越空中碰撞到墙壁迸出猛烈的火花。

堪德里一挥击到墙壁便感觉手腕一阵碎裂的痛苦并且跪倒在地。

而莱思伯克则是赶紧举起战戟追踪如烟雾般消失不见的亨德列克。

他的眼睛非常仔细地检视整个通道可是到处都看不到亨德列克的身影。此时梅达洛为了要赶来扶住堪德里从左边拿着流星锤奔跑过来他瞄了一眼莱思伯克。莱恩伯克看到梅达洛的脸色青。梅达洛尖叫着:

“莱思伯克!”

莱恩伯克在这一瞬间察觉到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整个人感觉毛骨悚然。他喊出无意义的尖叫声并且纵身一跳但已经为时已晚他现纵身跳跃已是无任何作用了。俗话说:在死亡的前一刻整个人生会在眼前掠过。那根本是胡说八道。砰!看来恐怕是连撞击的感觉也无法感受得到吧。

莱恩伯克出乎自己意料地倒在地上了。地面是确实存在的所以身体碰撞到地上当然非常痛。可是莱思伯克迅一个翻滚站起身子他低矮地挥着战戟并且稳住身体的重心狠狠注视着自己所站着的地方。在那里亨德列克正在慢慢地转过身体。

“站住!”

莱恩伯克处在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简短有力地说道。亨德列克立即停下了脚步。与其说他是因为听从这个命令句倒不如说他是因为这声坚决的命令句这是一句毫无不安与疑虑甚至一点也不顾有权命令者之权威的命令句。他似乎是因为这句十全十美的命令才产生这种反射作用的。

亨德列克转过头去就在此刻堪德里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丢出了战斧。

“呃呀啊啊!”

然而颤抖的手臂所丢出的战斧却飞向离目标非常远的地方。

而亨德列克则是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堪德里。亨德列克的下巴一移动梅达洛原本把流星锤举到肩上的手臂便随即僵住了。梅达洛脸色惨白地看着亨德列克正想要说话但是说不出任何话来。此时莱恩伯克说道:“你是周游过许多地方的人就连野蛮人的这一招你当然也有机会学到。你这招是不是南方野蛮人所使出的那种眼神招术?”

“这叫做杀气。”

“是吗?真是令人惊讶。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战士们才会这种招术。”

“这是锻练过精神层面的人才会的技术。我国的战士当然很难做得到。不过你打算要这样继续妨碍我吗?”

“你请走吧。我们是无法阻挡得了你的。”

“那么你们可以保证不会从后面攻击我吧?”

莱恩伯克看到堪德里不顾一切想冲过去脸上便浮现出不高兴的表情。他一面呻吟着一面阻挡住想要冲向前去的堪德里并且冷静地说:“我们会秉持骑士精神不会从后面攻击你的。”

亨德列克还是皱着眉头只有嘴巴笑了出来。

“你们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从后面攻击我。你们只是要把我困在这种黑暗臭的老鼠洞里。”

梅达洛整个脸孔都皱在一起了。梅达洛是一个知道敬佩神圣所以将骑士道升华为近乎神圣的骑士因此亨德列克这番话对梅达洛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听了之后低下头来。可是他的战友却把头抬起。在亨德列克转身的那一瞬间堪德里口出秽言并且甩开莱恩伯克的手臂往前跑过去。

“亨德列……!”

可是尚未走完三步堪德里就又再喊出惨叫声摔倒在地了。

砰!莱思伯克喊出短短的一声尖叫声可是亨德列克还是背对着他们冷冰冰地说:“堪德里并没有死。堪德里身为骑士现在应该是比死还更加痛苦不已吧。”

亨德列克就这样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之中而堪德里则是敲打着地板喊出夹杂着泪水的高喊声。

“嘎啊啊!”

在他旁边莱恩伯克面带沉痛的表情茫然地望着亨德列克消失的那条通道。

亨德列克一直往前走去。

啪嗒啪嗒啪塔。

响起了坚定同时带着柔和的脚步声。一个巨大的生物即使巨大却还不失其敏捷与柔和的生物它特有的轻柔但同时却又沉重的脚步声开始传来。过了不久之后亨德列克的前方半空中随即出现了一对红色的眼睛。

红眼睛在至少高度五肘的地方闪烁着。而在眼睛下面则是传出了细微的呼吸声。而且有一股非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随即那只生物就喊出一阵快让地下通道倒塌的怪声。

“呱啊啊啊啊啊!”

这阵咆哮声虽然只持续几秒钟但是回声却一直回荡在整个通道上久久才停下来。那只生物把黑色的两只手臂往左右张开从张开的两只手里猛然冒出像匕般的指甲。那些指甲刮着左右墙壁迸出刺耳的摩擦声音及火花。嘎嘎嘎嘎!

“呱啊啊啊啊啊!”

那只生物立刻往前冲来。而亨德列克还是一径向前直直走去。

啪啊啊!

通道上只剩下亨德列克一个人。和刚才不同的是现在什么东西也没有了。亨德列克用始终如一的度往前走去。

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拱门柱而下面则是一扇很壮观的门。亨德列克看着拱门的装饰摇了摇头。人类人类。就只有人类雕刻在上面。有一个拿着剑在咆哮的男子以及被男子的手拉着的美女。还有踩死龙的战士和压制神的真理的贤者们的模样。

亨德列克用力将门推开。那是一扇既没有实际上锁也没有用魔法锁住的门。那扇门往左右开启出一阵令人觉得不祥的碰撞响声。因为是在密闭的地下室所以那声音简直让人震耳欲聋。

亨德列克以锐利的目光盯着房间里面。

房间里面的景象更是令人觉得啼笑皆非。四面的墙壁挂着华丽的壁毡。壁毡上画着一些令人想象不到的华丽图案。有挖掘土地的人类、征服大海的人类、在城塔上俯瞰大地的人类、奔跑于染血战场上的人类、歌颂人类的人类、赞美人类的人类、人类、人类、人类。

在所有装饰和雕刻里一定会出现的精灵、矮人、龙、妖精等在这里完全都没有现到他们的踪影。不对是有龙出现。但那头龙是在青筋突起的战士拳头上缩小到令人觉得可笑的程度看起来简直像是长有翅膀的小狗般战士一手抓着那头龙的脖子。龙长长地伸出舌头瘫在那里战士对于自己抓着这头惊人的战利品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冰冷的目光而是看着前方在微笑着。而美女则是对那个战士投以赞赏的眼神。

亨德列克觉得头昏眼花地看着房间正中央。有一个草绿色的祭坛。本来应该是蓝色的绸缎却在火把火光之下看起来像是不祥的草绿色。而在祭坛周围有三人还有一名妖精。

站在祭坛前面的杰洛丁和查奈尔已经拔出剑来站在那里看着门的方向。然后祭坛后而则是站着那一位答应完成亨德列克的梦想买走了亨德列克的人生的人。亨德列克喊着他的名字:“……路坦尼欧。”

杰洛丁和查奈尔所期待听到的字并没有紧跟着被说出来他们随即露出惊慌的表情。他们立刻用愤怒的表情拿紧手上的剑。可是亨德列克根本不看他们的脸孔他把目光从祭坛后面的男子——路坦尼欧。拜索斯的脸上转移到坐在祭坛一角的妖精身上。

“达兰妮安。”

达兰妮安的脸庞非常憔悴。以前总是像在衬托她背后的亮翅膀消失之后她的脸上就失去美容了。可是达兰妮安还是对亨德列克费力挤出丝微笑。

“你好小亨。”

达兰妮安闭上嘴巴一阵子之后又再无力地笑着说道:“我的魔法竟然连你鞋子的鞋带都无法拉得住。”

亨德列克无法看达兰妮安的脸孔看得太久。他的目光转移到祭坛后面被破坏掉的宝石全部散落在那里。

亨德列克往前踏了一步。与此同时查奈尔干咳了几声。查奈尔是很斯文的海格摩尼亚族人他从不把胁迫的话语或斥骂挂在嘴边他这样已算是最大的胁迫了。亨德列克停下脚步注视查奈尔的那瞬间路坦尼欧开口说话。

“把剑拿开。杰洛丁查奈尔。”

查奈尔立刻顺从地收起剑来。可是杰洛丁却犹豫地说道:“我……”

“把剑收起来。”

杰洛丁咬牙切齿。俗话说:和巫师交手的时候就连眨眼的时间也要分秒必争。可是现在竟然要他把剑收起来!不过杰洛丁还是慢慢地把剑收到剑鞘里。充满荣誉感的他脸上带着自豪的表情。

亨德列克又再开始往前走过去。

亨德列克在祭坛前面停住脚步。

祭坛上面散着宝石的碎片。那些原本出辉煌光芒的宝石全变成了碎片如今看起来比微不足道的小石头还要不如。亨德列克慢慢地伸出手来捡起其中一块碎片。

周围的人各自用不同的神情默默地望着在凝视碎片的亨德列克。查奈尔用恭敬同时不可捉摸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亨德列克的动作似的看着他。杰洛丁则是看起来像深怕漏掉亨德列克的每个动作而瞪大眼睛在注视着他;达兰妮安用满是同情心的湿润眼睛抬头看亨德列克。然后路坦尼欧……

他用疲惫但还是无法掩住兴奋的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亨德列克。”

“八星全部都毁了?”

亨德列克一面盯着碎片一面说道。路坦尼欧紧闭着嘴巴亨德列克随即抬头看路坦尼欧。他慢慢地弯起手指头紧握住那块碎片又再说道:“你们把八星全部都毁了吗?”

“亨德列克。”

亨德列克猛然转过头去看达兰妮安。而达兰妮安则是淡淡地迎视他的目光。

“是你?”

达兰妮安只是用湿润的眼睛抬头看亨德列克并不作回答。亨德列克抑制住突然想变得狂暴的心情并且按捺住想把位在祭坛上面的达兰妮安抓起来的那股**然后他再度问她:“是你帮他们的吗?”

达兰妮安慢慢地点头。

“是的。是我帮他们毁了八星的。虽然和你相比我算是个蹩脚的巫师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会使用玛那力量的人。”

“你怎么会这么做呢?”

达兰妮安并没有答话。一直望着她的亨德列克渐渐皱起眉毛。

亨德列克忽然举起了拳头。

“怎么会!呃呃!”

砰!亨德列克的拳头打在达兰妮安的正前方。杰洛丁被他的大喊声给吓得把手移到剑柄方向。杰洛丁紧抓住剑柄之后才现到查奈尔一动也不动地在看着他。他一面涨红着脸一面放下剑柄。

亨德列克手拄着祭坛站在那里低着头。他的头垂到前面遮住了他的脸孔但是他的肩膀却微微地在颤抖着这是所有人以及妖精的眼睛所看得一清二楚的事。这是一个男人看到人生最重要的目标被彻底摧毁时的悲哀。达兰妮安悲痛自己再也无法飞起来不过她还是用走的走过去抚摸了亨德列克的拳头。

达兰妮安坐在亨德列克的拳头前方无力地将她的上半身搁在那颤抖的拳头上面。亨德列克低头看一眼趴在自己拳头上的达兰妮安说道:“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达兰妮安抬起小小的脸孔仰望亨德列克暗沉的那张脸。他那张满布阴影的脸实在是非常地暗沉。达兰妮安打了一个寒噤之后对他说:“我很清楚你想要那八星小亨。你是多么……”

“我刚才是问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是一句无比冷淡的问话。达兰妮安低下她的头。

“呃呜呜!”

达兰妮安突然间呜呜咽咽地抽泣着又再趴到亨德列克的拳头上。

“对不起小亨。对不起。”

亨德列克一边努力使自己的下巴不再颤抖一边用双手捧起达兰妮安。亨德列克并着两只手掌让达兰妮安坐定在上面并且靠到他自己胸前。杰洛丁和查奈尔面带忧郁的表情看着他那副模样路坦尼欧则是转过头去不想看。

亨德列克看着在自己胸前抽泣着的妖精女王他感受到胸口被撕裂的悲痛说道:“达兰妮安。你是妖精的女王啊。妖精族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你的手上啊。”

他差一点就说是掌握在‘翅膀上’。亨德列克一面咬紧牙关一面尽可能沉着地说话。

“你已经失去许多力量了。光是对你个人而言就已经是不幸更何况是你们种族这对你们整个种族更是个不幸。可是为什么你要放弃掉可以让你们种族繁荣的力量呢?”

达兰妮安无法回答他。她在抽泣着所以没办法回答。亨德列克感受到一股凄凉的感觉他用手指尖温柔地抚慰达兰妮安的肩膀。

然后他抬头看路坦尼欧。

“你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路坦尼欧用僵硬的表情和亨德列克相对视。亨德列克又再问了一次:“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你破坏八星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放弃了人类?”

“我不曾放弃过人类啊。”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破坏创造与新生、治愈恶势力与圆满欣喜、永远赐予我们具有至高无上的展和爱的力量你为什么要破坏这股力量!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走向可以成为神的路啊!”

“八星也可能带给我们恐惧和压抑。神龙王是如何统治我们的你难道忘了吗?”

亨德列克的脖子暴出青筋地喊道:“难道你会怕剑吗?”

“我当然怕!”

“你说什么?”

亨德列克看起来像是被当头棒喝似的看着路坦尼欧。而路坦尼欧则是微微笑着说道:“你没有握过剑所以你当然不知道。剑士必须先从熟悉怕剑的感觉开始。这是为了防患未然防止生不可挽回的事而必须怕剑。

不知道怕剑的人就不是战士了。就只能算是个拿刀剑的人而已。我倒是要问你你会不会怕玛那?“

虽然亨德列克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在他的精神层面上则感觉像是膝盖被踢了一脚。路坦尼欧是他集结了那些在龙的压迫之下忘记明日意义而活下去的人类最后终于把神龙王赶到北方去是这个男子用了他的青春的他很难对抗得了这个人的那股威严。然而亨德列克还是咬紧牙关说道:“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你自己却对你所说的话背信。剑士因为知道要怕剑而把剑佩在腰上!你竟然因为怕八星被滥用而破坏它们这岂不是和怕剑而不佩带剑的剑士没有两样吗?”

路坦尼欧突然间动了一下身体。他把屁股斜搭在祭坛上变成一副轻松的姿势。他用不缓不急的动作拨弄祭坛上散布的碎片就像刚才不久前亨德列克的动作一样他捡起了其中一块碎片。

路坦尼欧把碎片拿到眼前一面注意观看着一面说道:“因为八星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亨德列克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了。虽然达兰妮安抓着他的胸口在抽泣时的小颤抖一直刺激到他的神经但是亨德列克强忍住并且看着路坦尼欧继续说话。

“为什么我们应该要拥有那种力量?我们可以自己展啊!以我们的力量一定可以开拓出我们的明日。我击退了神龙王开启了人类的明日这并没有靠八星的帮助啊!而且我的子孙们还有人类的子孙们都必须自己开拓展出人类的道路啊!不是靠八星的帮忙而是靠他们的双手……”

“胡说八道!”

路坦尼欧猛然抬起头来。亨德列克像是在吐出某种坚硬的东西似的一字一句用力地说道:“靠人类的手?只是为了人类吗?你想要强迫全世界接受这巨大的人类神殿吗?”

亨德列克用一只手捧着达兰妮安挥着另一只手指着周围。路坦尼欧一直盯着亨德列克。

“在你那个小脑袋里居然想要这整个世界你想把世界当成像是自己的玩具?你想要随心所欲去丈量世界的尺寸?随心所欲地秤量世界的重量?随心所欲地标定世界的价值?靠你的力量?靠你的手?别开玩笑了!你好像认为你是靠自己的手击退神龙王拯救人类的天啊我从未看到如此异想天开的人!”

“亨德列克!”

“请你闭嘴听我说!我不曾请求你回答我的话!”

路坦尼欧只好闭上了嘴巴。亨德列克像疯似的大吼大叫着:“你到底拯救了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把位于世界最顶端位置的神龙王给除去罢了!只是除去顶点又不是改变了下面的构造!

而且万一你自己打算登上那个位置你等于是什么也没有改变!那长久的战争以及所流的血全都白费了!“

亨德列克又再指着散落在祭坛上面的碎片喊道:“你的所做所为都只是同一件事你只不过会毁灭而已!消灭杀死除掉!你因为神龙王统治我们而把神龙王驱离!八星会让我们接近无限展可是你把它们都破坏掉了!破坏破坏破坏!你根本不懂得事物的生成与治愈。你只会消灭!你只是为了要将那些快把人窒息的现实给永远留下来!”

“亨德列克你太激动了……”

亨德列克大口喘了一口气可是他都还没有调匀呼吸就插入了路坦尼欧的话中。

“优比涅是手持秤杆并不是手持刀剑啊。优比涅对于更大的恶会施予更大的善她并不会去消灭掉那股恶势力啊!可是你却只会毁灭而已。你这个连恶的价值也不知道的傻瓜!”

“亨德列克你!”

“你这个天下无双的大笨蛋!你是不是以为破坏八星可以把可怜的八个种族永远从危险之中拯救出来?你以为八星可能会再落入像神龙王这类强者的手中变成是压迫他们的道具。因此你一定以为你这样做会受到八个种族永远的称颂吧?这真的是你这个愚蠢头脑才能想得到的!”

“亨德列克你如果再讲这种话那我也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我会再继续这样讲下去的所以你自己判断是不是应该要仔细听而且忍下去!可是我要警告你还是忍下去会对你比较有利。你对神龙王所做的行动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你。不应该更加容易才是!因为你并不是神龙王!”

路坦尼欧的脸上只是僵住而已但是杰洛丁的脸孔却已经变得苍白了。路坦尼欧大王是因为亨德列克的帮助才好不容易得以将神龙王驱赶到北方。可是亨德列克恐怕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除去路坦尼欧大王占有这个国家。杰洛丁又再一次开始慢慢地把手移向剑柄。一个像疯似的激动讲话的巫师无论他是多厉害的**师都应该会无法抵挡住战士的攻击。杰洛丁开始在预想一个很惨的结果。可是素有训练的手和他的苦恼毫无关联地在地下的昏暗之中像蛇般移动紧握住剑柄。

亨德列克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路坦尼欧的脸皱了起来。他一只手拄着祭坛另一只手按着额头并且用压抑的声音说道:“这不是对你背信啊。纠正朋友的过错是友谊放任不管才是背叛。你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吗?那么为什么以前都没有指正我的错误呢?为什么一直到神龙王被打倒、拜索斯建国都放任不管现在才要来指正我的错误呢?你是想要利用我?那么那分友谊可真是好用啊!需要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不表现出来你我之间就是这种友谊吗?”

路坦尼欧露出难过的表情。不管怎么说他对于利用亨德列克的这项指责似乎是无话可说。

当时研究过神龙王的神秘统治的年轻巫师亨德列克现了件事。他现到神在离开地面之前赐予留在地面上的种族最后的礼物是那八颗星。那虽然是以微弱的证据和在他的思考跳跃之中所产生的一个假设但是亨德列克以年轻人特有的大胆鲁莽深信他自己的这个假设是对的。他认为这八星是神龙王统治支配的根据。神龙王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和令人恐惧的能力但是能够圆满支配地面上的所有种族这并不是以他个人的力量和恐怖所能达成的。八星才是他统治支配的神秘之处。

年轻的理想主义者亨德列克简直快疯了。因为他现到这八星是神的最后礼物是留在地面上的种族们可以成为神的最后机会。

只要有八星在手中就可以让所有种族展到无法想象的繁荣、幸福和互相了解。只要有八星在手中就连精灵和矮人也会从此不再反目成仇。甚至连半兽人都可能成为人类的朋友!八星可以实现所有事情。因为它可以左右其种族的价值观与明日。

然而光是以他的力量是无法从神龙王那里抢夺到八星的。不过令人意外的就在那个时候他在中部大道的旅途中经历了那次著名的会面也就是一天之中遇到路坦尼欧三次当时路坦尼欧是决了要去见后来被称为八星骑士之中的乌塔克和查奈尔而正往返于中部大道。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路坦尼欧开始对亨德列克推心置腹。

亨德列克对于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概念。亨德列克与其说是因为支配倒不如说是因为神龙王把可以让其他种族互相了解、消弭仇恨、展繁荣的力量用为自己的支配工具因此憎恨神龙王。而路坦尼欧则是因为神龙王支配人类而憎恨神龙王。

虽然性质不同但路坦尼欧和亨德列克所憎恨的对象却都一样所以他们能够携手合作。路坦尼欧对亨德列克承诺八星的所有权而亨德列克则是把拥有魔法第九级高手能力的整个自己交给了路坦尼欧。可是路坦尼欧的承诺却是假的。因为路坦尼欧自从听到亨德列克说了八星的事开始他就一直想要破坏那东西。

没错。这是对友谊的背叛以信赖作为利用的工具。路坦尼欧虽然内心沉痛但却一直不动声色。反而他还将八个骑士取名为八星追寻者使亨德列克信任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欺瞒骗局。

而且……是经过了长久的时间流血与苦痛的长久岁月。无数的英雄胜利与无数的英雄没落。历经了悲剧和更惨的悲剧最后路坦尼欧击退了神龙王将人类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实际促成了几百年来人类不再是属于龙的人类而是以人类的身份顶天立地于这块土地上。

这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路坦尼欧用悲伤的眼神看着亨德列克。

“我不否认我利用了你!虽然我的想法和你的想法不同但我并没有说出来。可是我要再一次这样呼喊你我的朋友!”

亨德列克对路坦尼欧的呼喊所作出的回答只是投以像要杀人似的目光。路坦尼欧吓得愣怔了一下。突然路坦尼欧回想到在那荒凉的黑暗荒野里和神龙王面对面打斗时的景象。他感受到一股和当时相同的恐惧感。“不对!”路坦尼欧咬紧牙关。“是比当时还要更加恐怖!”

“我的朋友。拜托。我从未希望人类在这个世界称王。我只是希望我们全都可以靠自己的手站起来。在神龙王的统治下也很和平魔法很达而且生活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可是那都是因为有神龙王这个严格的教师才造就出假性的和平。不只是人类而已是我们所有种族都应该做个成熟的人。我们应该用自己的头脑思考靠自己的意志生活。所以我才会击退统治我们的神龙王让人类以人类身份顶天立地于这个世界上啊。而且你看!”

路坦尼欧充满漏*点地喊着:“如今我们永远都可以用我们的双手来设计我们的未来了。精灵、矮人和半兽人不能够支配统治我们而我们也不能支配他们。再也没有像神龙王那样强大的敌人了。我们现在全都可以成为永远的成*人了啊!可是却还剩下个敌人啊。那就是八星!”

路坦尼欧指着散落存祭坛上面的碎片喊道:“为什么我们必须接受这种力量的支配!为什么我们必须像小孩子那样被可疑且可怕的力量左右我们的未来!我们如果用自己的力量不管大小也是可以顶天立地于这个世界的啊。为什么我们还要抓着那种华丽的拐杖站着啊!”

路坦尼欧大大地深吸一口气镇定住他的激动之后又再尖锐地说道:“它们是比神龙王还要更加可怕的敌人啊!神龙王只是单纯统治支配我们而已可是它们却可以让我们变成任何东西!它们可以改变我们本身!可以使我们变成永远是这世上的小孩啊!是我拯救了大家的!”

亨德列克感觉自己简直快晕过去了。

难道这就是巫师和战士的差别吗?要人类用自己的手来开拓命运用自己的双腿来走路?这真是啼笑皆非的幻想不像话的幻想。

这就是使用可怕的玛那力量的巫师和使剑的战士的差别所在吗?真是笨蛋!因为巫师运用的是玛那是用外部的强大力量所以无法想象那种啼笑皆非的想法。可是战士却相信用自己手持的一把剑就可以改变自己。所以战士当然会把剑当做是自己本身的力量。真简直是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惟我独尊式的幻想。

所谓的刀剑是被矿夫开采出来之后被车夫搬运出来的矿石然后被铁匠制成剑再被商人卖了之后给战士拿在手中的东西。根本没有所谓靠自己的手这回事!这真是无稽之谈啊。简直就是自爱到了可憎的地步不懂得了解他人不懂他人存在价值的人在痴心妄想。靠自己的力量?那么说来那些为你流血的无数士兵的性命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而且因为这个男子的那种严重的痴心妄想关闭了可以决定所有生物未来的门只相信自己的一个判断就将所有生命的希望打破这个男子站在自己的前方正在问他为什么不能了解他。

亨德列克觉得不想再说什么话了。

※※※

卡尔的眼里好像突然闪现出一道雷电闪光?原来是窗外一阵轰声传来的同时闪出了一道雷电闪光。轰隆隆!

“嘎啊啊啊!”

妮莉亚立刻紧抱住她旁边的温柴。而一直忘神听着哈斯勒在讲故事的温柴一时无法防备妮莉亚的袭击整个人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什什么呀?快放手!”

妮莉亚简直就是死不放手她紧黏着温柴所以温柴怒吼着举起了手臂。他一副要直接往妮莉亚的后脑勺上打下的样子。

“呃呃?”

亚夫奈德喊出仓皇的尖叫声。可是温柴还是举着手臂一动也不动地颤抖着手臂。妮莉亚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手臂可是她的手却依然继续往温柴的胸口钻进去。温柴坐在地板上而妮莉亚则是趴在温柴的膝上如此互相望着彼此。突然间我想到刚才听到的故事情节里头的亨德列克和达兰妮安了。

温柴低头看了一眼紧抓住他胸口的妮莉亚随即摇了摇头。轰轰!又打雷了妮莉亚尖叫着而且又再流下才刚停歇的眼泪。温柴紧皱着眉头转头看我。可是他一开口出现的却是难以置信的为难声音。

“可恶。这个女的是不是很怕打雷啊?”

杉森撇过头去咯咯笑了出来。我则是耸了耸肩答道:“她非常非常怕打雷。可是你该不会是想打她吧?”

“***!我打女人?我拜托你你把她拉下来吧!”

这个嘛。这有可能吗?果然要从温柴身上把妮莉亚拉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打雷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妮莉亚像疯似的紧抓着不放。如此一来我总不能用对待男人的方法对待这个已经长大的姑娘吧?就连杰伦特也挽起衣袖动手帮忙但终究还是不行。我只好举起双手投降了。

“温柴我没有办法了。”

“喂喂!”

“我只能给你个建议了。你不要把她想成是女的把她想成是一个可怜而且被吓得失魂丧胆的人类吧。”

“***……。喂亚夫奈德!难道没有办法可以让这个女的睡着吗。”

亚夫奈德耸了耸肩。

“今天我所记忆的魔法在刚才白天的那场打斗里大概就已经全用光了。而且我也觉得修奇说得对。给予可怜的人帮助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温柴只好做出一副无力的表情然后背靠在墙上。温柴一放松身体的力量妮莉亚就立刻更加紧抓着不放而温柴则是无奈地抬头看天花板。艾赛韩德看到他那副模样嘻嘻笑着说:“你放一只手在她背上吧。你看她抖得那么可怜。”

“……闭嘴矮人。不关你的事。”

可是温柴却愣怔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妮莉亚的背上。原本想要大脾气的艾赛韩德看到这幅景象之后笑了出来而一直看着天花板的温柴脸上则是开始泛红了起来。

卡尔很有礼貌地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在看着窗外。

“这是暴风雨吗……。在这个季节里很少会下这种雨的。不管怎么样你可以继续说下去吗?哈斯勒先生?”

哈斯勒点了点头。

※※※

亨德列克感觉到趴在自己胸前抽泣的达兰妮安开始平静下来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真的……那样想吗?用自己的手靠自己的力量来开拓未来?你真的如此确信吗?”

路坦尼欧突然露出惊慌的表情。可是他立刻满怀确信的表情说道:“没错亨德列克。没有错!人类不需要神龙王的支配不用八星帮助我们!”

“我真怀疑这句话真的是从一个接受巫师帮忙才取得上位的人嘴里所说出来的。”

亨德列克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路坦尼欧却面如土色。他正想要说话可是亨德列克用平静但坚决的口吻继续说道:“你或许不知道但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我们应该要互相帮助。生存是要将自己投影在其他所有生存者身上才能创造出自己。你好像以为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你这应该是只有愚昧的战士们才不知道事实真相吧所以你要用自己的脚走靠你自己的手来成就但是这是错误的我并不是单数。连这个单纯的事实都不知道的白痴家伙!“

因为他平静的语气所以最后加上的那句斥骂在稍后才出现了影响力。就连杰洛丁、查奈尔、路坦尼欧也都是很慢才察觉到那句话是在骂人以致于没办法及时火冒三丈。

“你一点也无法接纳八星的存在。你了解那东西而且那东西都交给你了但是在同时你却不知道去接受那东西而把它们破坏掉。这样的你会如何接受其他人类我实在是非常怀疑。”

路坦尼欧在想这句话的涵意想了一阵子所以他停顿了一下。

可是亨德列克并不在意他。他无视于路坦尼欧的目光对自己手上的达兰妮安说道:“达兰妮安。是你破坏它们的。用一句南部野蛮人的话:结者解之。你可以把它们再复原回来吗?”

“亨德列克!”

路坦尼欧很大声地说道。可是亨德列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他甚至还对路坦尼欧嗤之以鼻冷静地说道:“友谊已经不复存在了拜索斯先生。请不要那样叫我。我希望你称呼我‘修利哲先生’。”

o

“什么!”

轰隆隆!虽然打雷声非常大声然而在听到妮莉亚的嘶喊尖叫声时还是可以在这噪音之中正确清楚地听到卡尔这句充满惊愕的话。在房间里的人除了说故事的哈斯勒以及陷于错乱状态的妮莉亚以外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一副糊里糊涂的表情。卡尔紧抓着桌角对哈斯勒说道:“修利哲他姓修利哲?亨德列克的姓氏是修利哲……你的意思是他的名字是亨德列克。修利哲?”

哈斯勒点了点头。

“那么说来他和涅克斯。修利哲是……?”

“他们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可是亨德列克并没有结婚。因此他并不是他们的直系祖先。当时是因为亨德列克立下功勋所以他的父亲得以获封为伯爵但这一直是不为人知的事实。世人只知道修利哲家族是开国功臣。修利哲家族在当时也是武人世家亨德列克决定要当巫师的时候就离开家族了。在这之后他几乎都没有再用修利哲这个姓了。”

“是真的吗?可是涅克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不对你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事的?”

卡尔表情紧张地看着哈斯勒。而哈斯勒则是露出稍微不高兴的表情说道:“慢慢听我说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啊是。请继续说吧。”

※※※

达兰妮安摇了摇头。她的小巧脸孔布满泪痕看起来更是令人心疼不已。亨德列克带着满是挫折的表情又再看了一眼祭坛。他用抑郁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听完了拜索斯先生的说词。可是达兰妮安。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呢?是因为他让你相信了他的那些说词吗?那个人的华丽话语背后藏着黑暗的心机难道你不知道吗?”路坦尼欧一听到他这旁若无人的语调非常生气。可是他还是强忍着同时使眼色指示要查奈尔和杰洛丁忍下来。亨德列克虽然知道他使眼色以及这三个人的动作可是他并不在意他们。他平静地举起捧着达兰妮安的手掌靠近他自己的脸。

达兰妮安和亨德列克面对着面。她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黑暗的心机?我不知道有那种事。我帮助他是……”

达兰妮安突然正眼直视着亨德列克的眼睛说道:“是因为你的关系。”

亨德列克原本以为反正也不晓得会听到什么样的答话所以打算对她的任何回答都不去表示讶异。可是对他而言这种答案也未免太令人意想不到了吧。亨德列克处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的状态下呆愣地应了一句:“因为我的关系?”

“是的。小亨。是因为你的关系。因为你只对世上万物关心对你自己一点儿也不关心……你并没有为你自己而活。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谈话吗?”

“那天晚上?”

达兰妮安像是没听到亨德列克的这句反问她继续接着说:“那天晚上……你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奉献给世界所有万物的人。”

亨德列克闭上嘴巴不说话仔细听达兰妮安讲话。

“我到现在都还一字不漏地记得你当时说过的话。‘你若是爱我就该爱那个和国王一起实现伟大梦想的亨德列克和路坦尼欧一起痛心人性矛盾的亨德列克为求拜索斯军队战胜而不惜一命的亨德列克。全心全意创第十级魔法的亨德列克。为求杀死神龙王而不顾一切的亨德列克你必须要爱这全部的我。’你是这么说的。”

亨德列克从失去翅膀的妖精女王嘴里听到他自己说过的话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不过亨德列克还是静静地说道:“是的。我曾经那样说过那些话是我的信念。可是这为什么和……”

达兰妮安把头低垂着说道:“我无法一次认识这么多个你。”

亨德列克凝视着达兰妮安的脸孔。现在她小巧的脸庞满是悲伤同时又显露出一股具有挑衅意味的自尊心、矜持等。达兰妮安她的小嘴唇稍微颤抖了一下之后说道:“实在是多到我无法想象的多。可是……这样的你如果手中握有八星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什么意思?”

“你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为了促进世界万物的繁荣而奉献出自己的你?即使是为了一个人类也会那样分裂自己的你?你或许就会变成是妖精的亨德列克、精灵的亨德列克、矮人的亨德列克、半身人的亨德列克……甚至是半兽人的亨德列克吧。增加变成为无数个亨德列克之后就会变得支离破碎。你曾经剥过菊花的花瓣吗?

一瓣一瓣地剥下来之后最后会什么都不剩。而你也是一样。你分裂成太多个分散之后就会什么都不剩。一直到死为止你可能都会无法为自己而活。“

亨德列克好像可以理解达兰妮安这番话。可是同时他却又觉得怎么样也无法理解。于是他静静地期待达兰妮安继续说下去。

达兰妮安摇了摇头。

“小亨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种族要求你帮他们。高贵的精灵、自尊心很强的矮人、还有丑恶的半兽人都没有……。无论是哪一个种族都没有要求你帮忙。可是为什么你却放弃自己而要去为他们努力呢?没有了自己就会没有他人。可是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而活呢?”

亨德列克摇了摇头。

“存在于他人之中的时候就会有自己存在这道理你恐怕是永远无法了解的。”

达兰妮安直盯着亨德列克的脸孔然后露出像是有些悲伤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这样说很矛盾。所谓的他人就是因为有自己才会存在的。你说错了。而且……”

达兰妮安突然刚毅地抬起头来说道:“正如同热爱树木的园丁整理树枝那般友情和爱情是一股力量甚至可以破坏掉对方错误之处。这是种美丽的破坏。所以我破坏了八星。”

亨德列克突然感受到一股无法忍受的冲动。不过这实在是个极为原始而且残酷的想法连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的心里竟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失去了翅膀连逃都不能逃的达兰妮安坐在他手心‘然后他把手掌给合上了’的模样。

亨德列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时达兰妮安摇了摇头。

“不对……是七颗星。因为龙之星还没有被破坏掉。”

亨德列克的眼里瞬间回复了生气。亨德列克抬头看路坦尼欧。

“龙之星没有被破坏掉吗?”

路坦尼欧皱着眉头迎视亨德列克的目光。亨德列克压抑住想再催促的心情沉着地说道:“龙之星没有被破坏掉。是真的吗?”

路坦尼欧慢慢地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龙之星被神龙王带走了。那一天我受伤了要不然我一定可以击退他连那颗星也拿到手。可是我当时无法收拾他所以神龙王就带着龙之星逃走了。”

亨德列克的表情非常高兴。他突然间转身。杰洛丁和查奈尔神情惊慌地追在他身后而路坦尼欧则是简短激动地说:“你想要去哪里?”

亨德列克不作回答。他把捧着达兰妮安的双手贴近胸口走出地下祭坛室。就在他要跨出祭坛室的前一秒钟亨德列克停了一下脚步。他背对着路坦尼欧说道:“至少还有一个种族有希望。”

“你说什么?难道你!”

路坦尼欧绕过祭坛想要跑过去。可是那一刻亨德列克的袍子衣角因为他的转身而猛然飘了起来。他转身之后正眼直视着他们。

杰洛丁和查奈尔本想跑过来结果他们的动作就这样僵在那里和亨德列克的目光迎个正着。

“我可以猜得出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拜索斯先生。”

他的语气极为冷漠。路坦尼欧认识亨德列克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令他惊慌不已。亨德列克的表情就像冰块那般冷酷。

“人类的世界……。我们无法像精灵或矮人那样活得那么久我们既没有精湛的技艺也没有特别勤奋。我们顶多只能花三、四十年的时间来达成某件事。所以我们具有惊人的生存能力和种族繁殖力。我们把上一代的事遗留给下一代以此来和精灵或矮人的长寿相抗衡。我们可以说是永垂不朽……。你们应该对这句话不陌生吧。因为这是你们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路坦尼欧有些惊愕。亨德列克开始冷淡地揭露出就连路坦尼欧自己也没能正确察觉到的内心之事。

“在我眼里似乎已经都能预见得到。没有了精灵之星精灵们将会无法承受自己的协调特性而沉沦于世界里。没有了矮人之星矮人们将会无法承受自己的独善其身特性而与世界脱节。妖精们的女王既然已经失去翅膀了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会回到原来的形态。”

亨德列克稍微喘了一口气。在他的下巴下方达兰妮安正在睁大眼睛抬头望着地。他努力试着将目光从达兰妮安脸上转移到别的地方说道:“半身人们将会无法承受自己的凡事小心特性而被世人遗忘。至于半兽人呢?这个和我们最相似的兄弟种族他们搞不好可能会不再拥有想象力吧。他们会是一个无法进步的种族。从现在起几百年之内整个大6会变成*人类的巢穴。如同那些挂毯上的图画般会把世界当作是自己的玩具在把玩着。我好像已经听到我们后代子孙在歌颂人类万岁的诗歌了。可是呢——”

亨德列克的声音像是只述说不祥预言的乌鸦一般尖声锐气他喊着:“我们会和其他种族一样!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修正我们的缺点、弱点的机会。你和你的子孙将永远被诅咒!我们将永远是人类!不可能越人类的界线了!而且足以和我们相较的其他种族将会全都从这大6里消失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觉到自己的傲慢和错误。你造成了永远的错误、永远的失败作品、永远会犯错的种族我对于你的这番伟业敬佩不已。真是恭喜你了拜索斯先生!”

路坦尼欧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只是张大嘴巴看着亨德列克。

他这个永远固定在一个位置的人类在看着永远望向高处的人类。

然而亨德列克直接就转身走了。他把失去翅膀的妖精女王捧在胸前静静地安抚她的抽泣然后亨德列克离开了路坦尼欧。

※※※

杰伦特的长叹声像是一声信号把我从三百年前的世界拉回现实社会里。我又回到暴风雨来临前的梅德莱岭在那上面的棚屋里的修奇。尼德法。

卡尔手肘撑在桌上用双手捧着脸颊。他仿佛像是把所有精神都集中于放在眼前的烛火。轰隆隆!雷电的声音每次响起房里就会变得一片白亮不久就开始传来了敲打屋顶的雨声。咧——!

因为棚屋的屋顶是用稻草铺盖之后在上面用绳索绑住然后又再铺盖稻草是用这种方式层层覆盖所建成的厚实屋顶所以屋里原本给人感觉有一股幽静的气氛。可是现在在猛烈的雨声、打雷声还有狂风作响声之中我感觉仿佛就像是身处在野外。

突然我转头一看妮莉亚趴在温柴的膝盖上一副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总之她是已经失去神志。而温柴则仍然还是直盯着屋顶不过他的右手却慢慢地在轻抚妮莉亚的背。

他的动作和妮莉亚的呼吸是一样的节奏。简直令我看得都快打瞌睡了。

卡尔看着独火用喃喃自语的声音说:“所以亨德列克就离开了路坦尼欧大王吗?”

“是的。”

“然后呢?”

“他就离开那里往北方去了。为了要去找寻还存有机会的种族。”

哈斯勒像是在吟咏他自己的话似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他离开那里是为了去找寻一个种族……在所有种族注定具有不协调性的时候一个惟一能够脱离不协调性的种族。”

“所有种族的……不协调性。”

哈斯勒面带忧郁的表情看着卡尔。卡尔则是像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确实……。没错。精灵个性善良且刚强又具有智慧但是却因为自己的协调特性反而会变成什么都不是的生命体……。矮人很有耐心毅力而且行事果决但是却因为自己的独断独行特性所以只好与世界隔离在山林里面或者地底下独自成群生活着……”

艾赛韩德的粗大眉毛动了几下。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开始拿出烟斗抽烟。卡尔仍然还是没有把目光投向任何人只是像在对自己说话似的说着:“而且……虽然我们……具有强大的繁殖能力并拥有丰富的想象力但是由于这样的繁殖力和想象力我们却把所有事物都弄成是我们自己的。走过森林就造出一条山中小径;看到天空就造出星座;烧了土地就在来春时出现篱笆;行驶过的大海就会变成一条航路。我们就是这样唯我独尊地存在着。”

艾赛韩德吐出了一道长长的烟雾。而一直坐在床铺角落的杰伦特则是反复地念着卡尔这番话。他这样的喃喃自语声简直有些让人听得厌烦。亚夫奈德直挺挺地站着低头看卡尔。他的僵硬脸孔好像想要说出什么话可是却还是闭着嘴巴。

卡尔用一种听起来甚至有些悠闲的语气对哈斯勒说:“所以他才会去找大迷宫的神龙王啊。”

“是的。”

“然后呢?”

“我不知道仔细的情况不过神龙王好像也是拒绝了亨德列克的提议。我在猜想当时亨德列克虽然跟他说利用龙之星可以让龙族成为完美无缺的种族但是神龙王对于一个把自己赶下帝王位子的男人自然是不想把可以决定龙之命运的宝石交给他。”

“你这样推论是很合理的。”

“是。在这过程之中虽然听说亨德列克做过一件有趣的事但是无法确知是不是真的。不管怎么样根据那个故事亨德列克将龙之星分裂成好几个听说是他认为这样做可以把它们制成其他种族的星星。”

“永恒森林!”

难道又打雷了吗?不对是亚夫奈德像是在惨叫的高喊声。同时坐在床铺角落的的杰伦特滑了下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砰!

可是杰伦特根本连想要喊痛都无法喊只是表情糊里糊涂地看了一下哈斯勒又再看了一下亚夫奈德。

哈斯勒面带疲惫的表情摇了摇头。

“或许也可以那样想吧。可是所有事情都很不明确而且模糊。

亨德列克是否真的是因为要把龙之星分裂成好几个而建造了永恒森林……。这实在是不得而知的事。我无法确实地说些什么。“

亚夫奈德虽然露出难掩其兴奋的脸色哈斯勒却还是一副始终如一的沉着态度说道:“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在亨德列克从大迷宫出来的时候解救了一群因为神龙王的恐怖力量而一直无法离开大迷宫的半兽人。那伙半兽人被抓到那里像是神龙王的家畜般生活着但是亨德列克认为他们也和龙族一样是具有智性的生命所以他不顾一切阻碍与暴力让他们全都重获自由。所以大6上的半兽人才得以加倍增加。是有这样的事在流传着。”

轰隆隆!这一次真的是在打雷。而且我的脑袋瓜里也同样受到雷电般的打击。在闪电的白色余光之中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些记忆。

‘为什么会死在通道上呢?通道应该不是个死亡的好场所吧。姑且先不谈这一点光是经过这通道的其他半兽人也应该会看到它才是怎么会放着不管呢?’‘咦?对哦。嗯。会不会是生了什么打斗的事件呢?’‘说不定是内哄。可是奇怪神龙王没有理由容许这种事情生的啊?’我想起在大迷宫里到处散落的那群半兽人骸骨。那里好像有剧烈打斗过的痕迹。一定是亨德列克想要带着半兽人出来的时候分成赞成的一方和反对的一方。然后他们双方打斗了起来在地底下酿成了一场可怕的战斗所以才会留下那样的痕迹。

然后又一道闪电打下当世界变得白亮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出在卡纳丁的荒地里那只戴着黑色头盔的半兽人亚克叙喊叫的场面。

‘吱吱!华伦查!还有半兽人之友——圣者亨德列克!是这两位在保佑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在大迷宫里才会连个半兽人影子也找不到。因为他们本来是由于神龙王的恐怖力量而被禁锢在那里结果靠亨德列克的帮助而得以全部逃离在这之后他们再也不愿回到那可怕的地方……。原来是这样子啊!所以亚克叙那家伙才会称呼亨德列克为圣者、半兽人之友。

哈斯勒又再转头去看艾波琳。他对艾波琳投以浓密的忧愁目光并且说道:“不管怎么样七个种族失去了他们自己的星星所以他们必须去熟悉对彼此期望的方法、彼此交流的方法。人类是最快的然后是半身人、矮人。他们对其他种族敞开彼此的心房。”

“那精灵呢?”

哈斯勒原本想讲下去可是他看着卡尔的脸孔对他说:“请您讲看看吧。”

卡尔表情忧郁地迎视哈斯勒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精灵原本就很和谐所以反而很难表现出自己。他们因为协调性很高而难以把他人和自己划分开来。因此要他们向对方敞开心房互相谈话这种事他们是很难接受的。”

“您说得很正确。”

“至于半兽人……半兽人因为暴力与憎恨而和其他种族结下了关系是吗?”

“是的没错。那种关系反而可以说是一种强烈且快的关系吧。正如同亨德列克说过的半兽人说不定会成为人类的兄弟种族吧。”

“是吗?”

哈斯勒像是从内心深处里出来的语气他很断然地说道:“可是龙族却是惟一还保有他们星星的种族。其他种族都已经失去了星星造成自身的不协调纵然他们互相敞开心房为了对方而多多少少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可是只有龙族他们拥有自己的星星所以还保有某种程度的完整。就算只有龙族而没有其他种族的帮助仍然可以活下去他们是不与其他不完整的种族沟通的种族。”

卡尔露出震惊的表情低声问道:“所以才会有龙魂使?”

哈斯勒点了点头。

“是的。正如同我主人所说的没有矮人魂使也没有半兽人魂使可是却有龙魂使。因为只有龙族还拥有自己的星星。所以我们这些不完整的人类和近乎完美的龙族沟通时需要有龙魂使。”

o

砰砰砰!嘎吱嘎吱。

房门因为承受不了狂风的力量猛然出一阵嘎吱响声。唰啊啊啊!在哗然的雨声传来的同时棚屋里开始吹进狂风暴雨。放在桌子上的蜡烛当场就被风给吹熄了只剩下壁炉的火光。而壁炉的火焰也因为大风的关系摇晃得非常厉害整个房间处在昏暗之中可怕吓人的影子狂乱舞动简直就如一场噩梦。

我赶紧跑过去抓住门扉把它关上。哇!这风未免也太强劲了吧?我感觉吹向房门的风力仿佛就像是有好几个人在推门。不对我是感觉到门像一个活生生的生物一副想要反抗的样子!我好不容易才把门给关上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就已经被风雨淋得全身湿透了。我背靠着门在壁炉微弱的火光里我看到艾赛韩德把倒下去的蜡烛扶好并利用烟斗重新点燃了蜡烛。房里因而又再度变得明亮。

所有人都各自在嘀咕着只有卡尔和哈斯勒他们两人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姿势坐在桌前。两个人全都面带着沉浸于自己的苦恼之中的表情对于周遭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一直望着桌子此时我感觉推门的那股力量好像变得更加强劲了。呃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应该把门闩起来才对。砰砰!咦?这风声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敲门声呢?

“搞什么啊!请快点开门我简直快冻僵了!”

我带着慌张的表情赶紧把门打开迎面看到了吉西恩。不对正确地说我迎面看到的是一团黑黑的东西用非常快的度冲了进来我猜可能是吉西恩。

“呃呃啊啊啊!好冷啊。哈哈啾!”

吉西恩是一个因为不喜欢就把王位继承权给踢到一边的顽固男子而现在正如其作风他用惊人的度在门与壁炉之间画出一条很直的直线在一瞬间横越过房间(请不要问我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啦!)。他奔跑的度快到让我怀疑他会不会跳进壁炉里面他跑过去之后一屁股坐在壁炉前那副模样真是够瞧的了。他全身都**的而且还抱着两只手臂在不停抖。从他的身上不断滴下水滴上颚和下颚一直猛烈碰撞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围这时候他才现到温柴靠坐在墙上让昏睡着的妮莉亚趴在他的膝盖上。吉西恩惊讶地睁大了他的眼睛。

“呃咦?你们两个看起来哈啾!挺不错的温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得这么好的?”

吉西恩看到温柴的脸突然皱成一团就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找来一条毛巾给吉西恩告诉他妮莉亚很怕打雷的事。吉西恩点了点头说道:“啊是吗?哈啾!那么你好好地陪着这位淑、淑女吧哈啾!真是的。”

吉西恩脱下**的甲衣之后连衬衫也脱下来拧干。他用毛巾稍微擦拭身体之后坐在壁炉前面开始持着衬衫烘干。这时候他才察觉到都没有人开口说话露出讶异的表情。

“咦?各位是在谈论什么话题呢?该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卡尔露出微笑摇了摇头。

“虽然你没有听到前面那一段故事不过我们还是会先继续刚才的故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可以吗?”

“咦?啊都可以啊。卡尔你觉得怎么做比较好就那么做吧。”

吉西恩很快地点头。卡尔向吉西恩点头示意之后对哈斯勒说道:“你可以继续对我们说刚才那个故事吗?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会知道这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故事。”

哈斯勒带着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我是从希欧娜那里听到的。”

“希欧娜?那个吸血鬼?”

“是的。”

看来哈斯勒见到房里气氛变得比较吵杂之后好像就回复到他原来的个性也就是沉默寡言。如果想让他再像刚才那样侃侃而谈恐怕是很难了吧?卡尔很有耐心地对他说:“希欧娜又是怎么会得知这三百年前的故事这你知道吗?”

哈斯勒两手交叉在胸前摸了摸嘴唇之后才开口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继续讲下去。”

卡尔露出一个很吃力的表情看了看哈斯勒。哈斯勒则是瞄了一下吉西恩语气残忍地说这:“对于我主人的憎恨我已经解释得够充分了吧?路坦尼欧。拜索斯毁了所有自由种族的明日。他应该算是所有种族的公敌。”

“你说什么?”

砰!传来了一声椅子落地的声音并且同时迸出了吉西恩的这句问话。吉西恩的声音满是惊愕而且音调非常高几乎就和尖叫没有两样。卡尔皱起眉头看了一下哈斯勒之后把目光转向吉西恩身上。吉西恩仍然还是一只手拎着衬衫他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

“你这个家伙!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就像是个叛国分子在污蔑王室!”

哈斯勒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吉西恩说道:“王子大人。如果说出真相是污蔑那么我现在就是在污蔑王室。”

吉西恩举起手之后才现到自己还一直拎着衬衫。他用粗暴的动作把衬衫给扔掉然后将手移向腰际的剑柄之后他停下动作并说道:“什么是你所谓的真相啊!你说路坦尼欧大王毁了自由种族的明日?你说他是所有种族的公敌?你是这么说的是吧?”

“是的。……他甚至连人类的明日也毁了。”

“你说什么?”

哈斯勒慢慢地开始从他的位子站起来。我很快地察看两边然后我选择那个胸口激烈起伏无法好好呼吸的吉西恩那一边。如果打斗生了应该要先阻止吉西恩才可以。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我望向杉森那边他的想法好像也和我一样。他只移动瞳孔使了一个眼神。‘阻止吉西恩。’我轻轻地点头。‘我知道了。’哈斯勒现在昂然地站在那里直盯着吉西恩他说道:“他连人类的明日也毁了。就算其他所有种族都愿意原谅他但针对他甚至把同类的明日也毁了的这一点路坦尼欧不可能会得到人类的原谅。王子大人。”

吉西恩的眼里燃着熊熊怒火他瞪着哈斯勒迅说道:“你给我解释清楚!”

“吉西恩请坐下来吧。”

卡尔像是很焦急地用低沉声音说道。可是吉西恩根本连听也听不进去。虽然哈斯勒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可是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带着傲气十足的态度一面迎视吉西恩的目光一面说道:“因为他破坏了八星。”

“八星又算什么啊!不就只是像宝石之类的昂贵石头!”

“这宝石拥有可以把我们变成任何东西的力量。”

哈斯勒虽然很平心静气地答话但是吉西恩听了却睁大眼睛看着哈斯勒。他舔了好几次嘴唇试着开口才好不容易答道:“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哈斯勒用一板一眼的语调答道:“那宝石可以让永远的不协调、永远的自相矛盾、永远反复的悲剧全部都被消弭掉。如果生命有限却追求无限是我们不协调的地方那它可以让我们成为长生不死的生物。如果一定要成为一体才能活下去却分成男性和女性是我们自相矛盾的地方那它甚至可以消除我们的性别。如果我们梦想成为神但这却是我们永远无法达成的悲剧那么它甚至可以把我们变成神。”

“你在说什么?”

吉西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原本要把手移向剑柄但不知何时已经把右手垂到大腿了。真是好险!现在当场应该是不会生械斗的事情了。我稍微安心下来但是吉西恩却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是要我去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话吗?”

“你要是懂得去相信真相就应该会相信我所说的话了王子大人。”

吉西恩突然瞪起眼睛。他正眼直视着哈斯勒并说道:“那宝石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莫名其妙的话那么那东西还是被毁掉比较好。路坦尼欧大王当时真是太明智了。”

哈斯勒也是一直盯着吉西恩。吉西恩现在则是面带着平心静气的表情说道:“不对不是被毁掉比较好而是非得毁掉不可。为什么我们必须成为不是我们的其他人呢?我不是那种不懂得寄望自己而希望成为别人的笨蛋。而且谁都不应该是那种笨蛋。”

哈斯勒长叹了一口气在他长叹的尾声连接着一句自言自语。

“血统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吉西恩微笑着坐回椅子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半身就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衬衫并说道:“我知道有那种人。他根本没有好好认清自己连自己都不知爱惜的人对自己怀着不满希望成为别人。提到这种人你可以问温柴他会告诉你有关他们同族之间流传的趣闻轶事。”

温柴仍然还是让妮莉亚趴在膝上(万一要是没有人出来把妮莉亚带走的话温柴铁定会一直维持这种姿势到明天天亮)一直盯着天花板他听了之后噗嗤笑了一声。吉西恩说的就是那个总是不满爱牢骚的少年故事。不论是吉西恩的话或者是哈斯勒的话都很难去理解和判断但是不知论何吉西恩这昂然且自信满满的态度好像更加吸引我。

可是哈斯勒好像还是不为所动。

“王子大人。我听了你的话之后也让我突然想起某种人。”

吉西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哈斯勒。

“有一种人他只关心他自己用自己的力量行动和思考不知道所谓的他人是何意义。那种人完全不知道他人究竟是什么不知道别人也会和自己一样去思考和行动。因为这种人不懂得牺牲自己所以对于别人的牺牲也是无法理解因此他们会随心所欲地要求别人牺牲。或许他们懂得用头脑但是他们一定不懂得用心。他们不知道别人也都和自己一样珍惜家人懂得爱……爱家人……”

哈斯勒讲到最后就细声地打住了。他用热烈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艾波琳。房里的任何人即使是端雅剑也都无法打破这阵沉默。

哈斯勒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无力地看了看卡尔然后说:“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卡尔变得一副暗沉的脸孔。他先看了一眼吉西恩之后又再看了一眼哈斯勒。然后他又再看了看吉西恩说道:“我现在不是在询问吉西恩而是在询问拜索斯殿下。对于叛国嫌疑犯我们全都很熟悉的这位国王的敌人——格兰。哈斯勒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吉西恩露出一副惊慌的表情。他低头看衬衫啪啪地抖了几下之后便往身上套上去。他穿完衬衫之后抚平衣服的皱摺开始整理领子和袖子。卡尔静静地但目光紧盯着吉西恩。

终于吉西恩像在叹气似的开口说话了。

“刚才不久前我已经拜托了这里的骑警队长。向他借用几名队员明天早上押送哈斯勒前往都。”

哈斯勒的脸色变得暗沉。可是卡尔的表情却毫无变化。他用始终如一的目光看着吉西恩像是随便带过的语气说道:“是吗?”

“是的。叛国是……。虽然我可以算是已经和皇宫绝缘的人了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私下放过叛乱分子。”

卡尔慢慢地点头。

“我知道了。可是如果是叛乱分子那么他的家人也应该有罪。艾波琳。哈斯勒小姐要怎么办才好?”

卡尔的表情看起来很泰然自若的样子他正在把吉西恩逼到一个进退两难的窘境里去。艾赛韩德悠闲地抽烟而且偶尔还从烟斗上方对吉西恩投射出闪烁的目光。亚夫奈德则只是面带忧郁的表情;至于杰伦特呢他干脆显露出他的心情恳切地看着吉西恩。

吉西恩环视周围每一个人然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也是一样……”

哈斯勒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可以很明显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拳头突然出力握紧。卡尔说道:“要把她押送回去吗?”

“是的。”

“我知道了。”

卡尔用一副再也无话可说的语气说道。所以要吉西思再讲出话来是相当困难的。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可是艾波琳小姐现在是哈修泰尔家的养女所以她和这件事毫无关系这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我嗯所以我想要写封信。”

“写信?”

“是的。对于格兰。哈斯勒和艾波琳。哈斯勒父女……嗯我想要写个陈情书之类的信。我要恳请尼西恩陛下不要治他们的罪先查明他们本身的清白。”

卡尔露出了微笑。杉森虽然一副不满意的表情但是我点了点头。“好王子大人。我深信你已经尽力在做了。既然如此以后你最好不要再提已经和皇宫绝缘的这种谎言了。哼。你再怎么样还是个王子啊!你今天早上在皇城河的模样我还记忆犹新呢!”

哈斯勒用悲伤的眼神又再看了一眼艾波琳。他从座位上静静地站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地走向床铺。他在床边屈膝伸手把覆盖在艾波琳额头的头拨开。

艾波琳喃喃地说了几句梦话一个翻身之后把一只手搁到被子外面。哈斯勒小心地伸出双手握住艾波琳的手。他仿佛就像是去抓一块摸到就会留下手痕的纯金块那般抓起了她的手然后用两只手紧紧地握着。

他把艾波琳的手靠近自己的额头。哈斯勒在床边屈膝把额头靠着艾波琳的手这股气氛就宛如像是祭司般虔敬而在他旁边坐着的杰伦特反而看起来像是剑士或酒鬼。可是杰伦特在看着哈斯勒的那种温馨目光却又使人没忘记他是个祭司。

哈斯勒紧握住艾波琳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王子大人。对这个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吗?”

吉西恩皱起眉头看着哈斯勒的背影。背对烛光的哈斯勒脸孔黑漆漆的。我们只看得到他宽大的背影被红红地映照出来。吉西恩用苦涩的表情说道:“要是放了艾波琳就会连你也放了。你只是做了身为涅克斯随从该做的事此外并未曾做过什么坏事。可是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法律即使是对于侍女服侍的情谊也是一视同仁的。”

哈斯勒并不做任何回答。他好像就这样屈膝僵在那里了。

风声激烈地摇晃了整座山。虽然我们坐在这厚实牢固的棚屋里但感觉好像哪里有风渗透进来使烛火摇曳不已。

我静静地看着蜡烛。谁才是对的呢?

路坦尼欧大王和吉西恩还有亨德列克和哈斯勒。谁才是对的呢?人类的不协调性。这个嘛……世界上应该不存在没有不协调性的生物吧。就连远离水就会死去的青蛙也是死在水里的。嗯它离开水的话就只能待在溪谷附近而已。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只要能活着就好了不是吗?

然而……小孩子长大成*人后一段时间过后总是要变化才可以。

如果永远抱着自己的不协调性活着那也是个问题啊。如果有人无视于俨然已经存在的时间才是个大笨蛋。如果不能避开变化的话进步和退化这两者之中当然是进步比较好吧。我们应该要当个神不是吗?

烛火不停地闪烁着。我想起了我爸对我说过的话。

‘你说蜡烛会说话?’‘你瞧它不是在动嘴巴了吗?蜡烛闪烁就是在说话。’‘爸你不要担心。明天我会请卡尔来我们家的。因为卡尔对医术也颇有钻研……哎唷!’‘小子!你给我闭上嘴巴。这样你才能听得到听到蜡烛在讲话。’

好我来听听看吧。我闭上嘴巴就连从我鼻子呼出的呼吸声也好像变成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可是事实上在我最近的地方听到的脉搏声也开始变得很遥远。我静静地直盯着烛火的火苗。

蜡烛就答话了。

‘喂你是贺坦特村的蜡烛匠候补人是光的精工师。你先静静地观赏我的姿态吧。然后你才能造得出像我这样漂亮的光芒。你不记得贾克说过的那句话了吗?生存就是要避开危险不要随便参与大人物的事。’我的天啊。爸!你怎么没有告诉我蜡烛会讲一些愚蠢的话呢?

这个笨蜡烛!你一定是在制造过程里被撞了劣质蜡油。或者脂块里面掺杂有骨屑……。要不然就是石蜡没有完全溶解变成不均匀的状态。喂你给我听好。你是燃烧自己出光芒。所以人类也应该要燃烧自己来成就自己不是吗?如果害怕燃烧就会永远无法出光芒你难道连这个蜡烛匠的玩笑也不知道吗?

呃。虽然我这样讲对我爸有些抱歉但是我真的觉得和蜡烛讲话好像水准低了一点。而杰伦特则是和神讲话。

我转头看了一眼杰伦特。在他的脸上双眼被壁炉火光照得闪闪亮。壁炉的火焰把他那张因为过着深山寺院生活而晒黑的脸泛成很特别的颜色。而且刚才不久前的谈话好像使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复杂。杰伦特正在看着默默无言屈膝跪着的哈斯勒背影。

吉西恩好像因为刚才烘干的衬衫令他不舒服似的摆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用故作高兴的语气说道:“你或许不知道温柴原本也是间谍啊。连间谍都赦免了我想叛乱分子应该是不需要特别担心。”

他的用意是很好可是吉西恩的这番话不但不能使哈斯勒安心甚至还让温柴的脸都皱了起来。简直比不说还糟糕嘛。

卡尔从刚才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从艾赛韩德的烟斗里飘上来的烟雾。他开口说道。

“哈斯勒先生。”

哈斯勒一动也不动。卡尔像是要再提高声音似的挺胸但后来还是只有静静地看着哈斯勒的背影。过了不久之后哈斯勒站起身来。

他抚摸一下艾波琳的额头之后小心地把艾波琳的手放进被子里。他的动作甚至令人觉得很严肃。爸爸!你看看这一幕!现在你还会不会每天早上用踢的叫我起床啊?我救了你之后先应该先把这一幕讲给你听才对。

哈斯勒又再坐到椅子上。卡尔一面看着他一面说道:“虽然你会觉得很烦不过既然都已经听了我希望能听完刚才那个故事。”

哈斯勒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桌子。我稍微转头一看看到杉森带着无聊的表情扭动了一下身体好不容易忍住不打哈欠。卡尔说道:“对于路坦尼欧大王的抉择现在当场我无法评断什么。反正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都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对过去的事怒似乎有点可笑。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说你是从希欧娜那里得知的可是希欧娜又是怎么会……”

“生命的所有希望被破坏之后!”

哈斯勒突然像是爆似的开口说话了。艾赛韩德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吓得差点让烟斗掉到地上好不容易拿稳了却不幸把手指伸到烟斗内。他哭丧着脸把手指头含在嘴里而哈斯勒则是干咳了几声之后又再静静地接着说:“生命的所有希望被破坏之后就连最后剩下的惟一希望也拒绝了他的亨德列克后来变得很自暴自弃。听说之后他突然专心致力于研究魔法。虽然理由不得而知但是他连他一手所建立起来的拜索斯也几乎毫不关心只埋头于魔法研究。”

吉西恩把手肘放在膝盖上朝哈斯勒那边躬着上半身。卡尔则是点头说道:“对了。所以拜索斯建国初期亨德列克几乎很少在活动。那么重要的人物应当出现的事迹却全然没有出现所以至今有关于他的故事可以说是传说多过于记录。”

亚夫奈德点了点头并且小心翼翼地插嘴说道:“是的。甚至于在光之塔里的记录也不太会出现亨德列克的事。”

“是吗?可能他因为埋于魔法研究所以才会对国事和公会的事都漠不关心吧。而且我大概可以猜得出理由。”

“您知道理由吗?”

亚夫奈德用惊讶的语气说道。而哈斯勒则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卡尔。卡尔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这虽然是我的想法不过他应该是想要创造出第十级魔法来代替被破坏掉的八星吧。”

什么?第十级魔法?

没错!原来如此。我弹了一下手指头之后亚夫奈德表情讶异地看了看我。对呀卡尔说得对!这样正好与所有情况相符合。根据伊露莉的说法第十级魔法乃是创造世界。亨德列克原本想用八星造出一个所有生命体都是十全十美的世界但是因为八星被破坏了对!因为没有了八星所以他想要直接创造出一个所有生命体都可以是十全十美的世界!

“天啊没想到他是一个如此野心勃勃的男人!”

亚夫奈德一听到我这声感叹眼睛睁得更大了。

“呃?啊?修奇什么意思啊?第十级魔法?而且为什么不是我而是你在惊讶呢?我虽然知道我可能不太称得上是巫师可是我更确定你绝对不是巫师啊?”

“亚夫奈德你是巫师没有错请不要如此谦虚。我并不是因为‘第十级魔法’这几个字在惊讶我惊讶的是亨德列克心里打的主意。”

“心里打的主意?”

我耸了耸肩。因为这实在是很难解释。亨德列克嗯也就是说他想要随心所欲地改变世界!他使神龙王卷起尾巴逃命……等等龙要飞上天空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卷起尾巴吗?不管怎么样这个让神龙王逃命的家伙果然保持其一贯作风这个荒唐的男子竟然想私自成为神!

哈斯勒看了看卡尔。卡尔点头说道:“这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各位。现在我想继续听你讲的故事。”

哈斯勒直则着卡尔的脸孔然后点了点头。

“好的。不管怎么样他几乎都没有待在拜索斯皇城而是继续过着周游世界的生活。当然他因为各种理由而在旅行途中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时是用假名有时则是用魔法改变自己的长相……。在这过程之中听说他有遇到一些魔法修炼士有时会指导他们使他们在日后得以进入光之塔相信这种故事各位都非常耳熟能详吧。”

“这我知道。南部大道的索罗奇与亨德列克的相遇就是非常有名的故事。”

亚夫奈德虽然刚才因为我没解释给他听而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但是他一听到自己大前辈的事马上兴冲冲地附和哈斯勒和卡尔的谈话。吉西恩把椅子反转过来将下巴搭在椅背上方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可是他这个时候好像也去了遥远的杰彭。”

一直盯着天花板的温柴听到这句话便低下头来。

“他曾经随心所欲游历过全世界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他好像也曾经进到位于杰彭与南部林地交界处的深渊魔域迷宫。”

“深渊魔域迷宫!”

一直含着手指头的艾赛韩德突然站起来喊道。哈斯勒用冷淡的眼神看了一眼艾赛韩德但是艾赛韩德难掩兴奋地说道:“他连深渊魔域迷宫都进去过天啊!那么说来他算是连我们矮人也没有一个称得上的两大迷宫入侵者喽!”

“两大迷宫的入侵者?”

艾赛韩德简直兴奋到达胡须都快全竖起来了他说道:

“他连大迷宫也进去过不是吗?那么他就是大迷宫和深渊魔域迷宫两边全都涉足过的人了啊!我的天啊。这简直就是矮人的羞辱!连一个矮人都没能做得到的事人类竟然做到了!当然他是**师亨德列克理应做得到可是这还是太令人惊讶了!”

哈斯勒冷淡地笑了一下。

“是啊敲打者。刚才不久前卡尔先生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人类可以把所有事物变成是我们的。从某方面而言我们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种族。不管是什么样的迷宫、什么样的山头、什么样的大海都会不得不被人类的脚步所占领。你以前即使是在马匹上面都会不安但是我们却连天空也征服了。因为巫师们能够在天上飞。”

“嗯——!”

艾赛韩德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声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坐回他的位子抽烟斗。他的样子仿佛就像是听到莫名其妙的话连答话也不想的那种模样。哈斯勒看了一下他那副模样之后又再看着桌子并说道:“而且实际上亨德列克连深渊魔域迷宫也征服了。因为他遇到希欧娜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卡尔用惊讶的语气说道:“你说希欧娜遇到了亨德列克?”

希欧娜?啊等等。希欧娜是个吸血鬼。所以她的寿命应该可以说是无限。至少只要作为她那可怕的生命泉源的血能够一直源源不绝她就会永远活着。对!这是有可能的!她和三百年前的人物相遇这是有可能的事!然而这是否是真的却令人觉得相当困惑。因为现在任意地和过去连结在一起所以我的时间观念都乱掉了。

“是啊。希欧娜原本就是个吸血鬼不是吗?深渊魔域迷宫可以说是个很适合她的地方。她这个怪物在那个地方可以把那些胆敢挑战深渊魔域迷宫的人类当做自己的祭品来延续她不愉快的生命。”

令人惊讶的是哈斯勒竟显露出一股强烈的不满。她不是还曾经是他的同志吗?

“她在那里面过着不知外界生活的日子。像是神龙王统治整个世界之后被亨德列克和路坦尼欧放逐的这种事实她也完全不知道。

她一直待在空洞且只有一片黑暗的深渊魔域迷宫是个悲惨的怪物。

甚至连亨德列克进到那里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就攻击他了。“

“天啊……。然后呢?”

“就希欧娜而言她遭逢到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因为亨德列克简简单单地就把她给打败了。”

亚夫奈德嘻嘻笑了出来。听到大前辈的伟大事迹好像令他十分高兴的样子。我微笑了一下又再继续倾听哈斯勒的故事。

“可是亨德列克并没有把她除掉。他可能是因为同情她的悲惨同情这个不知迷宫以外的世界把自己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当成是自己食物的悲惨怪物理由我实在是不得而知因为就连希欧娜也对那部分的事讲得很少。不管怎么样希欧娜是经由亨德列克本人听到有关他的故事。可能他们也有一起生活过吧这我并不能确定。”

“是吗?”

卡尔平静地说道可是亚夫奈德却一副难掩激动的表情说道:“那么说来是嗯希欧娜可能是亨德列克的传人!照这样说来彩虹的索罗奇并不是亨德列克的最后传人而希欧娜正是亨德列克的最后弟子喽?”

卡尔歪着头看了一眼亚夫奈德。

“亚夫奈德先生。就你认为希欧娜看起来像是具有亨德列克弟子般的实力吗?”

亚夫奈德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事实上魔法使用者之中很少有像人类巫师般具有优秀实力的。因为人类可以利用光之塔或者其他等等的方法前辈会传授知识给后学者然后锻炼后学者。啊和谐的精灵所传承的魔法知识虽然也很了不起但是吸血鬼呢?这个嘛……吸血鬼是向谁学习魔法的呢?希欧娜具有更熟练且高级的魔法实力分明看起来就是不同于一般吸血鬼所能做到的。”

“是吗?嗯。所以希欧娜才会知道这些事。然后希欧娜告诉你主人这些故事是吗?”

“是啊。因为我总是在主人身旁所以当时能够一起听到那些故事。”

“原来如此……。”

卡尔一点头哈斯勒便立刻起身。

“现在我能告诉各位的都已经讲完了。可以了吗?那么我现在想要去睡觉。明天是数年来头一次可以和我女儿一起走路所以我想先多休息。”

哈斯勒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吉西恩。吉西恩虽然表情暗沉地看着哈斯勒可是并没有说什么话。

哈斯勒的动作简直可以用“投掷身体到床上”来形容他就这样倒在床上睡觉了。杉森看到他那副模样噗嗤笑着说:“看来他说了这么多话是一点儿也不合他的个性他好像因此累坏了。”

杉森这番话并没有人特别去倾听所以他耸了耸肩也同样躺到床上去睡觉。我注视了一下卡尔的脸孔。

卡尔一副沉于思索的表情。每次一打雷他的脸孔就看起来像是个苍白的亡魂可是受到壁炉火光照耀的那半边的脸却又完全相反看起来像是在苦思如何让世界变得温馨的计划。我不知不觉地说道:“所以这个世界还是自己在运转着。”

“嗯?你刚才说什么尼德法老弟?”

“真是可笑耶!不管亨德列克怎么样;路坦尼欧大王怎么样到头来这个世界还是自己在运转着不是吗?嗯我突然有这种想法。”。

吉西恩把搭在椅背上的头转向我这边。卡尔则是微笑说道:“你好像认为这两位都把这个世界看得太过简单了是吧?”

“嗯……当然啦亨德列克到现在还是非常大名鼎鼎的**师而路坦尼欧大王也还是一位无可挑剔的模范英雄但是我很难接受这两个人打算将这个世界这样那样地的这类故事。”

“这个嘛?至少路坦尼欧大王把神龙王的世界变成自由种族们的世界了不是吗?”

“卡尔你这样讲好像是在装模做样想考考自己的学生可是请你不要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什么是所谓神龙王的世界什么又是自由种族们的世界呢?”

卡尔不作回答只是咧嘴笑了出来。吉西恩则是稍微摇了摇在椅背上方耍着走绳索杂技的头然后说道:“修奇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世界既不是神龙王的世界也不是自由种族们的世界?”

“世界就是世界。如果有人要说这个世界是他的世界还是什么的我是不会想去阻止他。可是那和我并没有任何相关。只要不用那种主张来干扰我就行了。”

“我是我你是你?这是你的想法吗?”

“我不可能是你而你不可能是我。你有听过世界的数量和人类数量一样多这句话吗?亨德列克的世界?这个嘛……好像是有某些地方需要好好改善的世界吧。即使是受到八星的帮助也是如此。而路坦尼欧大王的世界?可能是靠自己的双脚走就够了的世界吧。可能是一个连帮助都不需要就能够活下去的世界吧。”

“……那你的世界是什么呀?”

“我的世界吗?这个嘛。我对大王的世界比较喜欢一点。”

“大王的世界?”

“是的。我比较喜欢世界是用自己的双脚就能够走出来的这个论调如果是一个充满极度不协调活着却为之痛苦的世界那种世界根本尝不到活着的滋味而且我又不是亨德列克这种**师所以找到八星之后我恐怕也没有能力改造这个世界吧。所以我比较希望这个世界只要适当努力就可以靠自己的双脚走出一条路来。”

卡尔从烛火处稍微转头只有脸颊泛着红光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确定他隐约在微笑着。吉西恩正眼直视着我并且说道:“……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怎么样——不论是不合理还是合理不论是需要改善还是它本身是完美的都与我无关是这个意思吗?

比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你自己更加重要是吗?“

“是的。对。我们把妖精女王的话换过来说吧?妖精女王说有自己才会有他人。我则是这样说:有自己才会有这个世界。可是我现在实在是很想睡觉因此我想和这个世界断绝把自己送到睡魔的国家去。”

吉西恩突然举起双臂。他抬头把手指交叉放在脖子后面他一面看着天花板一面开始笑了起来。然后吉西恩又再低下头来看我噗嗤笑着说:“是啊。好长的一天啊。而且这些疲惫人们的谈话主题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去休息吧。”

我应该要说谢谢吗?我是因为自己想睡觉才去睡的。哈哈。

※※※

下了整夜的雨已经变成毛毛细雨了。

近处的山群湿漉漉地闪烁着翠绿的颜色而稍远处的山群则是以青灰的色调逐渐朦胧以至于消失。山麓与山麓之间弥漫着晨雾的乳白色烟气在这之中大地被深锁着完全看不清楚。好像只有山峰与山脊在晨雾上方浮动的样子。

这雨是会让人头变得湿湿的那种雨丝。在深蓝色的早晨空气里细小到几乎看不到的微细雨丝们若隐若现地滴落着。我转头去看了一下落在我肩膀甲衣皮革上然后弹溅起来的雨丝。

“昨晚……真是抱歉。”

“你跟她说我已经忘了那回事。”

“他这么说。”

“那个……你那时候一定很不高兴吧不过你你一直照顾我真是谢谢你了。”

“你跟她说我是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并不是我真心想那样做。”

“他这么说。”

“……你不要讲得那么伤感情。”

“你跟她说我根本一点儿也不想特别去讲感情。”

“可是我也觉得你不需要讲得那么……我知道了啦!不要那样瞪我。他这么说。真是的。”

‘一大早起床很容易就会惹出可怕的状况’现在我已经能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了。刚才我一早起床伸了个懒腰就走出棚屋我只感觉到凝结在脸颊的雨丝溜到我衣服里了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危险。

我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是一股湿润的清香。我现到温柴坐在峭壁边的岩石上面轻轻地闭着眼睛呈打坐的姿势。那时我还是没有觉到我正在一步步走向危机。温柴简直就是一副苦行僧坐在岩石上面的那种姿势坐在那里冥想着而我则只是坐到他身旁和他一起俯瞰山峦与晨雾。啊温柴闭着眼睛所以山峦与晨雾以及像是溶于大气之中的雨丝只有我一个人在看。

可是此时门被打开妮莉亚走了出来。妮莉亚一看到我和温柴愣怔了一下。然后她慢慢地走来我在那个时候才感受到某种不安的感觉。

可是我却漏失掉逃跑的机会。妮莉亚让我在中间她在距离温柴稍远处坐下来之后就开始说话而在岩石上打坐的温柴则是眼睛睁也不睁地开始冷淡地回话。然后……我为了帮他传话不得不装出一副没有感情之物的模样。真是可恶。

好安静的一个清晨。凝结在鬓上的细微雨丝不但清爽而且温馨。而且在淡蓝色的山岭与丘陵周围有云雾像梦境中的某种东西般不断蠕动着。可是我竟然一面俯瞰这一幕景色一面必须装出无情物的样子未免也真是太可怜了吧。

妮莉亚又再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你心情很不好吗?”

温柴不作回答所以我在不知不觉正要讲出‘他这么说’的时候赶紧遮住嘴巴。妮莉亚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哎唷。呼。

温柴仍然还是闭着眼睛用僵直的姿势坐着。妮莉亚则是紧闭起嘴巴开始盯着温柴。盯着看比较好妮莉亚。因为我夹在你和温柴之间。

“你心情很恶劣吗?”

妮莉亚尖声地冲口而出。嗯。对用‘冲口而出’来形容应该算是很正确的。温柴依然只是用比岩石还要像岩石的姿势坐在那里不作任何回答。妮莉亚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了。

“很厌恶吗?觉得恶心作呕吗?”

哎唷真是的!她这样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妮莉亚。你说的有点严重。难道温柴……”

“你不要插嘴!”

“是……”

可恶!那么既然如此就不应该把我牵扯进来说话把无辜的人夹在中间却不把他当人看竟然用这种方式吵架。此时岩石说话了。不对是温柴说话了。

“没这回事。我只是不忍心而已。”

“他这么说……不是啦!”

呃啊啊我的天啊!我怀疑我耳朵所听到的话所以转头看了看妮莉亚。而我看到妮莉亚圆睁着眼睛这时才对我耳朵的性能感到放心。嗯。虽然被砍掉了一截但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不过温柴真的是这样说的吗?妮莉亚用非常惊讶的语气说道:“你说什么?嗯那个温柴?”

温柴还是紧闭着眼睛。他稍微动了一下嘴唇动作小到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动嘴唇他说道:“我当时并没有其他情感。而且我认为你没有必要那样贬低自己。”

妮莉亚把手举到胸前之后又再放了下来。然后妮莉亚紧握住双手之后又再把手举起盘旋在半空中。

“那个那个你现在是在跟我说话对吗?”

温柴不作任何回答。妮莉亚则是把两手合在嘴巴前面开始紧握着手指头。

“不忍心?那个我那样呆呆地害怕打雷……看起来不会像个笨蛋吗?”

温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猛然一转头看着妮莉亚并且冷淡地说道:“我无法跟女人讲话你会认为我是个笨蛋吗?”

太过正眼直视着说话反而觉得很奇怪不过他确实是面向妮莉亚在讲话。妮莉亚又再开始胡乱摇晃她的手。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之后她甚至可能就会飞上清晨的天空里了。

“嗯。嗯没有这回事不我不曾这样想过。嗯……”

“我从来就不认为你是笨蛋。”

妮莉亚看了一眼温柴就立刻从她坐的地方站了起来。

“谢谢!”

她的身体左右摇晃着像是在烦恼应该直接走向温柴还是应该转身。可是温柴却又再把头转回去闭上眼睛。妮莉亚一看到他这副模样之后就直接转身走了。急的脚步声就这样离我们背后越来越远。嗒嗒嗒嗒嗒。

接着背后传来了一声开门声同时也传来了艾赛韩德的尖叫声。

“呃啊!我的鼻子!”

“嘎哈哈哈!谁叫你站在门后面?好棒的早晨!嗯!”

“啊啊!什么呀!你怎么了?奇怪你是不是没睡饱啊?怎么一大早就把老矮人看成是人类美男子啊?”

“嘎哈哈哈!艾赛韩德的脸实在是太硬了。矮人就算老了也是这样喽!可是你稍微修一下胡须好不好?亲你的时候好痒哦!”

我转头一看看到妮莉亚消失在门里面的背影以及艾赛韩德在摸着自己脸颊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模样。艾赛韩德带着非常疑惑的表情往门里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立刻把视线转向我。他举起手来在耳边垂直地转围圈并投以询问的目光我耸了耸肩。

此时我看到峭壁另一头的下坡路上有一个人从云雾之中走了上来。我眼睛全神贯注一看原来云雾之中出现的身影是我们认识的人。

“卡尔?”

“哦你起得很早啊尼德法老弟。”

卡尔手放背后其中一只手拿着一根树枝到处摇晃着慢慢地走上来。我一眼就看到他肩膀部位都湿透了。温柴一面睁开眼睛一面回头看。

“您回来了。散步还愉快吗?”

“是的。可能因为是在山里吧早晨空气真是舒服爽快啊。”

散步?啊卡尔你也真是的。在旅行途中干嘛去散什么步啊?而且竟然还是在这种下着毛毛细雨的山路里散步!卡尔本想跟我说话可是他看到艾赛韩德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艾赛韩德先生?为什么你一大早就一副那种表情呢?”

就在这时候从棚屋里面传来了杉森困惑的呻吟声以及某种硬物碰撞的响声接着便传来了蕾妮的惊慌尖叫声。

“呃啊啊!妮莉亚姐姐你在做什么啊!不要这样啦!”

“快起床!懒觉虫。太阳公公已经开始在做早晨散步了!嘎哈哈哈!”

她说谎。现在天空都是云雾弥漫着而且还下着雨应该是连太阳都看不到。接着是杰伦特像是失神般的笑声(‘呃呵呃呵呵呵!呃阿?’)同时亚夫奈德用惊人的气势推开艾赛韩德奔跑出来。

卡尔惊慌失色地看了看温柴又看了看我于是我很快地转头一直盯温柴所以也使得卡尔一直看着温柴。随即温柴干咳了几声又再开始望着远山。从后面仍然传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噪音就这样开始了梅德莱岭生气勃勃的早晨。这个世界是很幸福的。噗哈哈。

“她只有早上才这样吗?还是一整天都是那个样子呢?”

梅德莱岭1-4……几号的骑警队长卡穆伊。罗达把下巴撑在手上面坐着看温柴然后用手指着妮莉亚如此说道。妮莉亚有时微笑有时遮着嘴巴出‘吱吱吱!’的锯子移动声的笑声使得温柴平静的早餐大大地受到不良影响。杉森随即很明白地答道:“她只有早上才喜欢这样子队长大人。”

“……我知道了。”

“吱吱吱!”

这一次不是妮莉亚而是蕾妮。蕾妮吃面包吃到一半就用双手紧抓着面包为了忍住不笑而把下巴靠在胸前一直不停抖动着。

这个港口少女就这样嘴里咬着面包不停在抖动着。这样一来恐怕已经把我们一行人的格调都整个降低了。吉西恩虽然紧皱着眉头但还是面带笑容对罗达队长说:“昨晚的暴风雨好像很大。”

罗达队长点了点头。他穿着蓝色的背心配上褐色长裤头则是秃到脑顶与其说是骑警队长倒不如说他长得像是一个好心的农夫。可是看起来很强健结实的胳臂以及佩带在腰际的宽剑身的短剑却仿佛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完全都没有令人奇怪的地方看到之后就会觉得他确实应该是骑警队长没有错。他一定是常年吹到山风才会有眼角的那些皱纹他稍微皱起眼角的皱纹说道:“是。王子大人。可是根据清晨出去巡逻的队员们的报告并没有生道路损毁之类的事。他们担心可能会有人遇难而认真地察看过所以我想您可以安心。”

“是吗?太好了。”

“是。不过如同我昨晚也曾问过您的请问您的目的地是哪里呢?您说目的地是在褐色山脉里面虽然不知您在褐色山脉里面有什么事要办但如果是山脉里的事可以派遣我们队员。我想他们应该是很有用的向导。”

随即艾赛韩德立刻把拿在手中的酒杯砰地一声放下来并说道:“什么呀卡穆伊。你现在是故意装做没看到我是吗?我不是正在帮这几位带路吗?”

嗯。在矿山工作的矮人们的敲打者艾赛韩德会认识褐色山脉的骑警队长这当然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罗达队长笑着答道:“艾赛韩德。如果是在地底下我无论如何都会请你当向导。可是如果是在山顶上或者树林里我是无论生什么事都不会考虑你的。如果你想在那种地方当向导他们可能会不情愿所以我甚至会以骑警应有的礼仪忍痛考虑把你绑起来带着走。”

“哈哈哈哈!”

杰伦特虽然看到艾赛韩德的可怕目光但还是爆出了笑声。艾赛韩德干咳了几声之后一边摸着胡须一边说:“你不必担心。因为在你绑我之前我就会劈开你下巴所以你大可不必考虑了。而且我也不会把你的王子大人拉到树林里所以你尽管放心吧。如果我们是要去地底下你会要谁当带路的呀?”

罗达队长歪着头疑惑地问道:“在地底下?呵呵。当然啦要是在地底下即使我的部下有十个人我还是会比较信任你。可是各位是要到矮人的矿山去办要事吗?”

“在类似的地方啦。不过也有可能是在正好相反的地方也说不一定。”

罗达队长虽然歪着头想可是我们一行人一听到艾赛韩德的这句话不禁露出了苦笑。克拉德美索是有可能还睡在地底下。可是如果它醒了应该就会飞上天空。此时杉森开口说道“可是。我们应该要想到这种情况才对不是吗?”

“什么意思费西佛老弟?”

“我指的是万一蕾妮不被接受的情况。我们应该要先策划好某个预备方案不是吗?如果蕾妮不被接受我觉得我们可能会变成是处在非常危险的处境吧。”

啊啊?是这样吗?万一蕾妮不被克拉德美索接受的话克拉德美索就是和人类没有任何关联的龙所以可能会随意攻击我们也说不一定吧?

蕾妮听到杉森的话之后吓了一大跳面包还是咬在嘴里就这么圆睁着眼睛。而杰伦特看到她那副模样汤匙都掉到桌上了还一边笑出来。亚夫奈德捡起汤匙递给杰伦特同时还用不安的表情看着卡尔。卡尔点了点头。

“啊啊……这种担忧当然也是有道理的。可是往反方向来想各位觉得如何?”

“往反方向?”

卡尔露出微笑并且说道:“万一我们失败的话整个大6反正都将变成地狱不是吗?”

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虽然卡尔平心静气地说但这可不是能够平心静气听进去的话啊!

“或许逃到某个荒地或深谷里可以苟延残喘但这是很难说的事。虽然我并不是不想那样存活下去但那实在是有点悲惨。”

“没错。”

杉森沉重地点头同意卡尔说的话。我现在才感受到那股从来就没有好好体认的压力现在那股压力仿佛就像是施压在我的后颈上。

如果我们失败了生活在大6的所有人就会死。即使不是所有人死亡至少三百年来悠久传承下来的国家就会被彻底破坏文化、历史、传统所有东西都会被消灭。除了性命之外什么都不剩。虽然留有性命可是这简直就……和那个涅克斯一样。成就我们今日的所有祖先遗产会被破坏我们虽然活着却成为不存在的人。那等于是回到三百年前神龙王的统治支配时代。

呼吸声一个接着一个沉痛地传来。难道是因为我的耳朵被砍掉一截的关系吗?并不是的。那是从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所传来的叹息声。这事并不是成功就好失败就再试一次。也不像做坏了的蜡烛那样全部捣毁之后可以再重新溶化。如果失败就完蛋了。为什么之前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吉西恩紧握着他的拳头。

突然间卡尔开玩笑似的挤了一下他的眼睛说道:“不过再怎么说还是活着比较好吧?”

杉森尴尬地笑了出来而其他人也好不容易稍微展开笑容。艾赛韩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边看着桌子一边笑着而杰伦特则是用他明亮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在笑。只有罗达队长他被我们的这番荒谬对话给弄得呆愣住了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卡尔沉着地说道:“对于龙的巢穴我只有从书上读到过。就我所知大概都是在很隐密的地方里面很宽广嗯……这是当然的。里面当然应该要很宽广。而且据我所知因为龙必须在里面移动所以并没有很复杂的构造或岔路。”

亚夫奈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的没错。而且听说有些龙会把巨魔或食人魔或者巨人当做奴隶要他们守护巢穴但如果是进入睡眠期的龙那些奴隶应该都会跑光。因此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妨碍。而且被龙抓起来关着的怪物数量也应该不多。所以会成问题的就只有克拉德美索而已。”

“这些先决条件不怎么坏但也不怎么好。不管怎么样我们接近巢穴之后必须先仔细观察周遭的情况以谋求安全……除了这个消极的想法之外别无他法了。费西佛老弟。我倒是想要向你问看看。因为我们之中除了你以外应该是没有人曾经历过和龙的战斗吧?”

吉西恩一副惊吓的表睛说道:“等等那么说来杉森曾经和龙打斗过吗?”

杉森点了点头。吉西恩面带惊讶的表情正想要说话的时候罗达队长一副再也无法忍住的语气插嘴说道:“等等请等一下。如果把我所听到的谈话总括起来那么我想王子大人您现在是要去找一条龙做个屠龙者对吗?”

“屠龙者?这未免也太荒唐了。我虽然是路坦尼欧大王的后裔但我可没有连他的神勇也继承到。纵然我也像他一样有很好的伙伴们但我不是要去当个屠龙者。”

吉西恩微笑着说道使得我们一行人全都泛起了笑容(只除了三个人。因为妮莉亚仍然还是望着温柴在嗤嗤地笑着致使温柴一直面带着不舒服的表情最后则是蕾妮她正露出害怕的表情在环视着周围)。可是罗达队长还是用惊慌的语气说道:“那么我听到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龙的巢穴还有战斗?守护巢穴的巨魔和巨人?这些到底都是什么意思呢?”

吉西恩随即伸出手臂指向正露出害怕表情的蕾妮。

“这一位小姐是龙魂使。我们是为了龙魂使的契约来找克拉德美索。”

o4

已经不再有雨滴落下来了在银灰色云朵之间的际缝里有稀稀疏疏的金黄色阳光照射下来将远山泛成一片金黄色。从高处往下望去大气层里到处被一道道的光线区隔开来充满着神秘感。大地……看起来仿佛就像是带有金黄色斑纹的黑色布匹。

在棚屋前面我们的马匹经过昨晚的充分休息之后现在都噗噜噜地叫着好像一副很想被绑到马车上尽情奔驰的样子。我们站在马车前面正要和骑警队员们以及哈斯勒、艾波琳道别。

“如果我要你不要担心可能会有点可笑哈斯勒先生。”

哈斯勒并不回答而卡尔则只是微笑了一下。在另一头吉西恩正在交待队长在押送他们两个重大罪犯到都的途中尽量不要让他们有不便之处这使得罗达队长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吉西恩说道:“我听说骑警队员皆非残酷之人。因为你们是与山岳湖水为伍的人。因此我相信你们对于罪犯们不会加诸无谓的痛苦。而且我也希望你们能记得一点:这个少女并非犯人而是犯人的女儿。”

“遵命。”

“谢谢你。还有这份文件是吉西恩。拜索斯告有关这个犯人的犯罪行为的诉状以及要求酌情减罪的陈情书。我希望他们全部亲自交给陛下。”

“谨遵吩咐。”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我看着艾波琳。哈斯勒和艾波琳站在两名身材健壮的骑警队员之间。艾波琳现在会是在想什么呢?她因为不喜欢待在侯爵府邸而逃出来与父亲相见了偏偏父亲却是叛乱分子。所以现在她要和她父亲一起被押送到都。她会不会正在想她作了错误的判断呢?艾波琳满脸僵硬什么话也不说。可是她紧抓住父亲的手臂站在那里哈斯勒则是温柔地搂着她的肩。突然间我觉得在他们两人身旁站着的骑警队员们完全从视野里消失不见了。我心里头感到一阵莫名的温馨。

就在这时候卡尔小心地走向妮莉亚。我看到他对妮莉亚不知耳语了些什么。突然间妮莉亚的表情变得很高兴她笑着走向哈斯勒。

“喂。绿色被子有三个人。翅膀在那下面。”

现在妮莉亚是在念咒语吗?她到底是在讲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呢?哈斯勒一直盯着妮莉亚的脸。然后他转过头去又再低头看了一眼艾波琳。妮莉亚则是耸了耸肩然后对两位骑警队员说:“拜托两位有年幼的少女在请不要走得太急促谢谢你们。”

“咦?啊是。”

两位骑警队员也和他们的队长一样地惊讶然后他们点了点头。

妮莉亚微笑着对艾波琳说:“艾波琳。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才见到父亲你一定要紧跟在父亲身旁哦!”

艾波琳表情讶异地抬头看妮莉亚可是妮莉亚只是对她笑。道别完后留下哈斯勒和艾波琳我们全都上了马车。

“呀啊!”

在杉森的号令声响起的同时御雷者长长地呜叫了一声。哞哦!

然后马车便顺利出了。嗒嗒嗒嗒嗒嗒。我们从峭壁上面沿着重回大路的那条陡坡路小心翼翼地下去。

车顶上面仍然还是我、妮莉亚以及温柴坐着。

温柴又在雕刻木头了。现在大致可以看得出来那是马或骆驼吧?不管怎么样是那种看起来敏捷的四脚动物的模样。到底他是在做什么东西呢?妮莉亚一直紧盯着温柴的手势动作但是温柴根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因为马车摇晃所以我专心注意抓紧绳索以防掉下去然后我对妮莉亚说:“妮莉亚。哎唷我的下巴呀。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说句话还可真辛苦啊!马车正在走下一条非常陡峭的山路不停地出嘎声。妮莉亚只是一面看我一面嘻嘻笑着。此时马车又再转回道路上这才得以稍微坐得安稳一点。温柴随即说道:“那好像是小偷的行话。”

妮莉亚拍了一下手心并说道:“没错没错。温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喽?”

温柴露出一个含糊的表情突然往后看。我也跟着往后看我看到离视野越来越远的棚屋。棚屋孤单地立在路旁的峭壁上方而在它旁边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影在那里。可能是一些骑警队员在俯视着我们吧。

突然阳光横越过空中照耀了整个棚屋。由于雨淋而看起来黑漆漆的峭壁上方湿漉的棚屋顶仿佛就像是金块般闪闪光着。

温柴一面往后看一面说道:“在三人合抱的大松树下……”

“咦?”

“在三人合抱的大松树下在那里会有逃亡时需要用到的东西好像是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逃亡?”

吉西恩惊慌地说道。逃亡?啊?清晨的时候卡尔说他去散步?

咦?我看了一眼温柴用满是疑惑的声音说:“那么……温柴你清晨的时候那样坐在峭壁是在把风吗?”

温柴微笑着我用难以置信的心情看着坐在马夫座位的卡尔。

古西恩开始费力地编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停嘟嚷着但卡尔只是看着前方静静地笑着。哎唷卡尔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吉西恩甚至脖子都暴出青筋在嘟嚷了卡尔方才一面看着前方一面低声地说:“王室无法遏止哈修泰尔家族而哈修泰尔家族则是欺压哈斯勒家哈斯勒家才会加进了修利哲家而参与叛乱王室并不想要将哈斯勒家治罪贺坦特家只是代替王室来帮哈斯勒家还有代哈修泰尔家族来给予小小的帮助。我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吉西恩听完之后闭上嘴巴。过了不久之后他用死心的语气说道:“你留给他们什么东西呢?”

“我没有留下武器。我留下一些粮食和钱还有封信。”

“一封信?”卡尔微笑着直接把他写的内容给念了出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你逃到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抚养艾波琳小姐吧。不要想再管涅克斯或哈修泰尔的事去找回你自己的幸福吧。万一再插手管那些事的话即使是为了艾波琳小姐我也会把你抓起来接受国法审判。因为我与其让艾波琳小姐不知道父亲会死在哪里倒不如关在监狱里会对艾波琳小姐比较好。那么祝你幸福。’”吉西恩摇了摇头笑着说:“非常不错的判决卡尔。即使是到国王的法庭也很难遇得到对犯人如此同情的事。真是了不起的判官。”

他这是在讽刺吗?可是吉西恩的脸上并没有那种表情。卡尔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只是尽人事而已。”

“是啊。”

※※※

被雨水沾湿的树叶和树枝滴下了好几滴雨珠。这片树林非常大横亘道路的小溪就有好几条到处都看得到泥土崩塌的地方。虽然这是很难走的泥泞路但因为还是早上所以马儿们都精神抖擞地走过去车轮哗啦哗啦涉过泥泞的地方时也是行驶得很顺利。

“这一季下的雨可真多。嗯。”

妮莉亚趴在车顶上一面低头看车轮行经泥水坑时所形成的波纹一面说道。而坐在马夫座位的吉西恩则是用沉重的语气说道:“我很担心难民们。”

妮莉亚转头脸了一眼吉西恩随即又再看着道路她像在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抛弃家园而出走的难民之路原本就是很辛苦的。你没有必要因为这种雨而特别觉得更加感伤。”

“说的也是。你说得对妮莉亚小姐。”

一行人又都闭上嘴巴不说话了马车则是马不停蹄地奔驰在雨珠滴滴嗒嗒滴嗒的山路里。卡尔露出一个无聊的表情就把头转向马车后面。

“爱因德夫先生!”

过了一会儿艾赛韩德把头伸出马车窗户。他露出因为车轮不断滚动而头晕目眩的表情说道:“怎么了?”

“有听到克拉德美索的苏醒声的那座矿山精确地说需要多久时间才会到呢?”

“哦那里啊?嗯。在这里很难跟你说清楚我们经过有妖精女王城堡的雷伯涅湖之后再说会比较好。那里是人类不太行走的路大致的位置呢可以说是在褐色山脉往北边再绕很多地方那座迦纳罕达峰的西边斜坡。”

吉西恩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啊您说的是矮人们通行的道路。我已经路过那里好几次。简直就像白天跑出来的蝙蝠般不会认路……闭嘴!是所以从中部大道要急忙往北部大道去的时候那是一条很有用的路。”

“是吗?那么你也知道往矿山的路吗?”

“不。因为我以前没有必要去矿山。最重要的宝物是握在手中的端雅剑……乱说!别开玩笑!嗯不过到那条路之前的路我倒是可以带路。”

“太好了。那么就由你来带路吧。”

艾赛韩德又再把头塞回马车里而吉西恩则是从杉森手中接过缰绳开始驾驶马车。马儿们生气勃勃地踩着步伐终于越过了梅德莱岭开始走下坡路。接着在远方树林之间就有雷伯涅湖闪烁的形影映入眼帘。虽然像是一下子就能到达的距离但因为是下坡路而且加上下雨所以道路状况不是很好吉西恩慢慢地让马车驶下山。

我也因此能在梅德莱岭上面尽情观赏雷伯涅湖的美丽面貌。

我朝着下面大声喊道:“杰伦特!你要不要出来看?已经可以看到妖精女王城堡所在的那座雷伯涅湖了……”

“什么!呃!”

杰伦特急忙想把头伸出马车外结果却被路旁伸展出来的树枝给刮到头了。从马车里面爆出了一阵开朗的笑声。杰伦特则是用噙着泪水的眼睛往前看他表情立刻变得很高兴。

“呵!呵!那是湖还是海呀?”

说得也是。虽然它是在山里面可是环顾四周有时甚至会看到地平线。地平线和山峰一次尽入眼里的地方除了这里以外还会哪里会有呢?我们马车沿着那条往雷伯涅湖下去的缓慢弯路一直驶下去所以到达雷伯涅湖似乎得花不少的时间。

杰伦特先是环视了四周便立刻开车门从缓慢奔跑的马车跳下来。

“嘿咻!哎呀。是泥巴路?”

他用两手把袍子衣角紧抓起来半滑半走连蹦带跳地跑着下泥泞路妮莉亚和我则是在车顶看到他那副模样笑到都快跌下车去。

就连温柴也放下木块苦笑了出来。

在马车里面的人一听到我们的笑声都纷纷伸出头来。蕾妮一看到杰伦特把袍子衣角像翅膀般卷上来奔跑的模样就带着啼笑皆非的表情说道:“啊那个让他在山林里面这样独自跑过去没关系吗?”

妮莉亚一面忘情地笑着一面答道:“哈啊哈啊。没关系没关系。咯咯咯咯!这里不会有怪物出现的。蕾妮小姐。”

“不会有怪物出现吗?”

妮莉亚露出肚子痛的表情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因为这里是达兰妮安的领土怪物们是进不来的。”

“是吗?那么人类可以进来吗?”

“是啊人类……咦?”

妮莉亚突然露出惊慌的表情此时我也猛然愣住了。哎呀!这个地方是不能那样冒冒失失地奔跑的不是吗?我又再转头去看杰伦特。杰伦特地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直奔跑过去。可是这个地方是达兰妮安的领土所以进去之前必须先郑重地求得允许之后再静静地走过去……。

“钦柏先生!快停下来!”

卡尔大声高喊着。而就在这一瞬间连续生了一些事情使我们个个都被吓得失魂丧胆。

先是杰伦特听到卡尔的高喊声吓了一大跳转身过来一不小心却就这么顺着泥泞路一路直直滑下去了。

“呃啊啊!”

他就这样一直往湖的方向顺着陡坡溜了下去。我看到他的模样不禁大笑了出来。

“噗哈哈!”

可是在此同时吉西恩却慌忙地紧急驾马车过去。

“真是的不可以掉下去啊!呀啊啊!喝啊!”

马车紧急出的同时在我身体往后的短暂时间里我的脑袋里面突然有很多想法啪啪啪地占据到我的脑子里。吉西恩紧急出马车的理由是:在杰伦特进到达兰妮安的领土之前要赶紧抓住他……

然而在这一瞬间马匹之间却迸出了一道强光使我脑袋一片空白。

“什什么呀!”

我感觉到眼睛一股刺痛并且对于我在车顶的事实打了一个冷颤我的手因为不稳而摇晃着。

“呃啊啊!”

传来了一阵杉森的高喊声同时马儿们也开始尖叫出声。

“嘻嘻嘻嘻嘻!”

马车剧烈地晃动着使得惊慌害怕的马匹立刻激烈地出。咕噜噜噜噜!传来了小石子和泥土飞溅的声音马车用惊人的度开始奔驰了起来。虽然我的手摇晃着想抓住东西但是却什么东西都没抓到。我和温柴往后面倒过去之后背面碰撞到了一堆行李。喀地一声。接着原本趴在那上面的妮莉亚就一直溜下去把我们压在下面。

“咳呃!妮莉亚!”

“啊我没关系。”

“可是我有关系!把你的屁股拿开!”

我眼冒金星在无意识之中把妮莉亚推开。不过可能是因为力道有些过猛妮莉亚就一直往前滚出去了。

“啊啊!修奇你这家伙!”

妮莉亚勉强抓住车顶边缘才没有掉落下去。隆隆隆隆!马车急驰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我想要看看为何马匹之间会迸出光芒摇摇摆摆地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陷在行李堆里四脚朝天而且又因为是在急驰的马车车顶上实在不容易起身。此时突然传来卡尔的尖叫声:“哎呀?马匹怎么会有六匹啊!”

因为这是六匹马拉的大马车当然……等等!应该是有五匹马吧?此时我看到温柴仿佛像是小猫般敏捷地滚动身子。他在空中以惊人的动作稳住身体一边膝盖跪在车顶的地板上一边用双手拄着地板轻柔地保持住平衡。

“温柴!帮我拉出来一下!”

可是温柴看也不看我这边他仍然还是用那种弯腰驼背的姿势一面看前面一面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御雷者……?”

可是在下一瞬间温柴急忙往旁边一跃。他趴在车顶上紧抓住马夫座位那边的边缘喊道:“快停车!否则会把杰伦特给压碎!”

“呃啊啊啊!”

吉西恩用力喊叫出声音马车则是跟着猛烈摇动。接着还传来了卡尔的高喊声:“不可以拉煞车杆!费西佛老弟!在这种度拉煞车杆的话马车会翻车!”

“弯到旁边去!弯到旁边!杰伦特快站起来!”

温柴的高喊声简直大到令人耳鸣。可是马儿们好像被这高喊声给吓到了所以它们更加激烈地驰骋。于是几乎快站起来的我就又再被塞进行李堆里了。

“真是的可恶!我以为学走路是在十六年前就毕业了!”

此时车轮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出咚咚的声音同时马车和我的身体一起飘浮了起来。

“呃啊啊小鸟恐怕也会羡慕我们吧!”

幸好因为有激烈的冲撞力道我的身体才得以从那堆行李里脱离出来。我很快地往前跃过身去。胸口却感觉冲撞到了柔软的东西。

“嘎啊!修奇你这小子!喜欢我就说一声啊!”

我压到妮莉亚和温柴并肩趴在一起而且在那一瞬间进入我眼里的景象实在是令我毛骨悚然不已。虽然妮莉亚在我胸口下方一直破口大骂可是我连想闪开都没办法想。

整座湖简直就像迸裂开了!

这个宽广的雷伯涅湖到处射出红光直冲天际。那些红光继续不停地散出来。虽然这是我曾经看过一次的场面但仍被它的壮观弄得无法闭上嘴巴。水面波涛汹涌红光则如同芦苇般密密麻麻直射出来令人眼花缭乱。此时一直被压在我下面的妮莉亚用害怕的语气说道:“马……?”

我低头俯瞰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有六匹马!刚才不久前在马匹之间的那头公牛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根本没看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匹漂亮的马它长得太像马像到反而令人怀疑它是否是马的程度。它比流星还要高大全身覆盖着比黑夜鹰还更乌黑的毛而且今人惊讶的在它颈后飘逸的马鬃竟是闪亮的银白色宛如划过夜空的银色闪电……。

“是御雷者?”

“御雷者!”

吉西恩喊出尖叫声使我确认了心中的疑问。马儿们因为御雷者突然变身时所出的光芒以及从湖里射出的红光好像变得非常恐慌所以都以惊人的度在奔驰着。咕噜噜噜噜!而在马匹前方我看到杰伦特停止滑落了。杰伦特虽然努力试着想站起来可是脚好像摔断了所以无法顺利站起来结果又再一次跌进了泥沼里。我一看左右方左方是满布着树木的树林右方则是通往湖的陡坡。***!根本没有可让马车转弯的路!

“德菲力啊!”

杰伦特跌坐在地上大声高喊了一声用双手掩住他的脸。而坐在马夫座位的杉森则是破口大骂接着就拉起了煞车杆。咯吱吱吱吱!刺耳的声音传来同时马儿们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咿嘻嘻嘻!”

随着车轮的停止转动马儿们的身躯就被往后拉。其中有几匹马甚至还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马车像是快翻车般摇摇晃晃不过还是勉强没有翻车。但因为原本马车是处在非常猛烈奔驰的度所以马车即使车轮停止转动还是继续滑行在那条泥泞路上。因为马车左右剧烈摇摆地滑行着我没有固定好的双腿也左右猛烈地晃动。骨碌碌骨碌碌!

“呢啊啊啊!”

我现在反倒希望自己还是在妮莉亚下面。因为什么都抓不到的妮莉亚好像快跌出去了我死命地抓着车顶边缘同时看着我不忍看到的一幕。

杰伦特现在近在眼前。他还是用双手遮着脸僵直地躺在那里。

只有他的双手映入我整个眼帘。

“不!”

我闭上眼睛撇过头去。那些马直接越过了杰伦特的上面马车仍旧还是左右滑行并且直接驶了过去。可恶***!此时温柴吐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声。

“天啊杰伦特!”

杰伦特死了!我的牙齿一直打颤着我费力地转头去看马车后面。被凄惨辗过的尸体……怎么没看到?后面只有马车滑行时刨开地面的可怕轨迹。我又再回过头来才现到此时温柴正在看着半空中。我随着温柴的视线转头去看下一瞬间我喊出一句在我想来也是很莫名其妙的话。

“杰伦特!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杰伦特正飘浮在湖面上空。现在我才搞清楚你的真面目!原来你是只鸟!哎呀真是的!在温柴和我用诧异的表情凝望之下杰伦特大喊了一声。

“呜哦哦太高了!”

杰伦特如此大喊着并且开始拍着翅膀。不对他不是在拍着翅膀只不过是因为手臂一直挥动使得袍子跟着飘扬起来。杰伦特‘幸好’直接往湖面栽下去了才证明他自己是人类。我怎么反而因此比较安心了呢?

噗通!杰伦特刚好和射出的红光呈相反方向漂亮地潜下水去了。我看到水花跟着激溅上来。砰咚!此时左右摇摆滑行的马车终于好像绊到东西了。砰隆!

“以后我再也不搭马车了——!”

艾赛韩德的尖叫声传来的同时马车就这么浮了起来。可是马车和那些马连结着所以又再猛力被撞回地上同时在原地转了起来。那些马都因为马车的旋转而歪斜着转弯马车才刚开始转很快地就停止旋转。可恶!既然如此那干嘛要开始转嘛!

“呃啊啊啊!”

我就这样和马车脱离了。我只能说一句话!

“我觉得飞上天了!”

我感觉到掠过脸颊的猛烈强风。令人惊讶的是时间好像变慢了我反而感受到缓慢的感觉并且体验到飞行的经验。我的身体像一只鸟那样柔软且美丽地飞往那一道道的红光(啊后来我听温柴陈述他看到我飞行的经过他说我是手脚乱踢样子难看地掉出去。)

“噗通!”

我感觉到耳朵嗡嗡作响的耳鸣声同时肩膀和肚子好像被人揍一拳似的疼痛。进到鼻子和嘴巴的水味道好像还不错但突然却又觉得恶心。手指和脚尖都变得很烫脚趾头整个都凹陷下去了。水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星星呢?我的手脚好像有人在拉扯般变得**的就连上面和下面也都分辨不出来了。可是在下一刻我感受到好像有人抚摸我的头的那种感觉同时我的头就伸出水面外了。

四周围完全是一片奇幻的景象。在我的眼睛正下方荡漾着波浪。而且还有一道道红光从四方射出来并且出‘劈滋!劈滋!’的怪声简直令人头晕目眩。

可是啊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进过比小溪还大的水域如今突然掉到这世界最大的山中湖泊里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呃噗!呜!救命啊!”

虽然嘴巴可以闭起来可是鼻子却没办法。我因为湖水进到鼻子里去简直快溺死了。波浪继续上下浮动我就这么一直反复看到水里和水面外。上升到水面上的时候看到红光在水面下的时候则是看到暗紫色的光使我不禁觉得眼花缭乱。我因为快喘不过气来所以连话也没办法好好讲出来了。

蕾妮的声音远远地细微地传来。

“修奇——!快游泳!不要一直硬要把头往水面外伸出来别乱动!”

可恶!你也换个立场想一下吧!换成是我在外面那样喊蕾妮你来这里待看看吧!

“呜噗呜!噗!咳咳!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此时有个人在我耳边用亲切却也慌张的语气对我说:“你好像真的不会游泳。如果是在其他时候不会游泳可能问题很大可是现在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啊?”

我转过头去。嗯?我竟能转头?我转头一看便看到杰伦特坐在水面上从手里散出微光在治疗自己的脚。咦?我仔细一看我坐在水上像是一个在哭闹的小孩那样踢着脚挥着手臂。我表情讶异地看着杰伦特而杰伦特也是面带惊慌的表情望着我。就在杰伦特要说话的前一刻我先丢出了一句尖锐的疑问句:“人类原本就会浮在水上吗?”

杰伦特带着怀疑的语气答道:“据我所知人类是不会浮在水上的。可是知识和经验即使再怎么不同这也实在是差太多了吧?”

我低头看下面。我现在仿佛像是坐在草地上似的平稳地坐在水面上。我不安地用手摸了摸水之后手就浸到水里我被吓得赶紧把手举上来。真是奇怪耶?这明明是水啊!我又再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摸了一下趾间可是同样地手触摸的熟悉感从水里传来。可是我的身体却坐在水下面。

“只要情况不错就好管它是什么理由呢是吧?”

“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好。不要管是什么理由了。”

杰伦特严肃地宣示对于这个不可能理解的情况他不要追究是什么理由。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停在湖边的马车。

马车往一旁倾倒杉森和吉西恩看了我们的情况之后好像决定先管眼前看起来比较真实的问题他们走向跌倒的马匹开始艰苦地解开那些马。幸好马儿们被他们两人解开之后便立刻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有些马在兴奋之余甚至还稍微跳跃了一下虽然远远地看并不是看得很清楚不过好像没有马严重受伤。

在翻倒的马车旁边妮莉亚搂着蕾妮站在那里在她们旁边则是卡尔四脚拄在地上对我们投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温柴透过窗户正要把马车里的亚夫奈德给拉出来。亚夫奈德费力地爬出马车之后看到我们的模样整个人都僵住了。杰伦特和我一面看着张大嘴巴的亚夫奈德一面嘻嘻笑了出来。接着艾赛韩德一面摸着头一面露出他的身影然后就立刻尖叫着:“快看!那里!那里!”

我耸了耸肩说道:“请不要叫我们解释原因!因为我们也不知道!”

艾赛韩德随即拉着自己的胡须并说道:“笨蛋!我是叫你看后面啦!”

后面?我和杰伦特互相望了望彼此之后就转头看后面。

“呃啊啊真是的!”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量反正杰伦特和我都赶紧站起来死命地开始跑。我们并不是因为想到‘既然都能够在水上面坐了难道不能在上面跑吗?’这种合理的想法而是一看到身后的景象就不由自主地拔腿就跑。一排的浪涛大到连眼睛都没办法一次看完全部的浪涛正要席卷而来!

“呃啊啊不!”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杰伦特好像以为如果对浪涛说话它就会听得懂似的如此一面喊着一面奔跑返去。我也是喊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就开始跑了。

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们可以在水面上奔跑。然而又有一件事实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们无论如何快跑都不可能比那浪涛还要更快。

“停!”

有一个美丽的声音传来这时我正在想着‘我不行了。杰米妮忘了我去找一个好男人……’等等根本笑不出来的想法。我原本在跑步的动作就这样僵住了只有头往后看。真是的这岂不是和刚才不久前的动作一样吗?这一次我也是在转头的时候先看到杰伦特的慌张脸孔然后杰伦特和我一起看到背后的景象。

浪涛停下来了。

浪涛停在我们正后方像一面牢固的墙那样竖立着高度大约二十肘。可是它表面上仍然有水继续流动着。

而在浪涛的最上面在白色泡沫的部分有一个小斑点之类的东西。我把贴在脸上的湿头拨开又再直盯着那东西。此时浪涛开始慢慢地变低了。杰伦特和我仍然还是无视于人类原本无法在水面上行走的事实往后退了好几步。

缓慢变低的浪涛现在已经变成是到我胸部的高度。现在呢与其说是浪涛倒像是有些大的水波不对应该是水柱吧?波浪已经变成这般大小而在它尖端部分的物体也可以清楚看到了。原来那是一个小小的人的形状。看起来像是娃娃般……可是那东西是活的。即使我不说也可以知道那是活的然而那个形体像是要让我们确定它是活的似的开口说话了。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听到谢谢之类的话呢而不是这种充满疑惑的目光。”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声音。而且我那时候才用眼睛看清楚而且终于开始意会到她是谁了。那是个用水光之衣盛装的美丽女人的身影可是身高不到我的手掌长。她映射出水光的头瞬间吸引住了我的眼睛。这个小女人把浪涛当做是椅子般盘坐着对我露出微笑。

我问了当然可想而知的问题。

“达兰妮安……哎呀!请问您是妖精女王吗?”

对了膝盖!我说完了才在水面上屈膝跪下。这种感觉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原本应该要有膝盖着地的感觉但可能因为是水的关系所以感觉不到碰触的感觉而有噗通落水的感觉。我在惊吓之余差一点就又再站起来可是下一瞬间我现没有落水才得以维持那个姿势。杰伦特比我还要小心翼翼地跪下之后那个小女人的声音才从头上传来。

“没错。我是妖精之城雷伯涅的城主也就是妖精女王达兰妮安。”

果然没有翅膀!可是我在这种令人惊愕的情况下怎么会浮现这种想法呀?

要我望着广阔无边的水平线是很困难的;可是一直望着下面会令人引快掉下去的晕眩感所以也很难一直看下面;要我抬头去仰望妖精女王也很困难如此一来我根本就没有一个方向可以隐藏视线。在这种情况下会苦恼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是很正常的事。于是我无法开口达兰妮安就先说话了。

“伊露莉在哪里呢?”

我抬头用尖锐的声音反问道:“你是问我伊露莉在哪里吗?”

呃。我竟不知不觉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达兰妮安用惊讶的眼神低头看我并说道:“是的。这句问话有这么不妥当吗?”

“啊不是的。对不起。我太吃惊了是精神恍惚……。请原谅我。”

“啊是吗?对不起。先我应该先问名字……稍微认识之后再谈话是吧?”

“咦?咦?”

达兰妮安对于我惊慌的反问句好像没听到只是一副专心沉于思索的表情。她歪着头想了一下之后又再说道:“我的名字已经跟你说过了。达兰妮安。这样叫我就可以了。”

“啊是。我是修奇。尼德法。是贺坦特村的蜡烛匠继承人。是。啊贺坦特是我们人类称呼的一个村落名字它是在中部大道要到西部林地的啊西部林地也是我们人类称呼的是一部分的土地的名字……”

妖精女王达兰妮安并没有让我把我对于人类所有历史和地理的知识全都搬出来讲。她打断我的胡言乱语说道:“不。我并不想知道这些。你叫修奇。尼德法?我叫你修奇就可以了吧?”

“是!谢谢!”

“是吗?有什么好感谢的呢?”

呃!我说错话了。达兰妮安用感兴趣的表情低头看着我我不知所措接着我很快转头去瞪杰伦特。随即杰伦特就吓得赶紧说道:“我是杰伦特。钦柏!目前正在做德菲力的权杖之事。”

达兰妮安立刻用担忧的表情看杰伦特。

“是吗?德菲力最近脚痛吗?”

杰伦特露出一副不知是想哭还是要晕倒很难辨别出来的模糊表情抬头看着达兰妮安。而达兰妮安则是歪着头想了一下之后又再说道:“不不。德菲力是神……。脚痛好像是人类或半兽人、矮人才会有的情形。是吧?真是奇怪!”

“啊我的意思是那个我是信奉德菲力的祭司。”

达兰妮安仍然还是露出像是不了解的傻笑说道:“是吗?啊原来如此。我真搞糊涂了。这好像是贺加涅斯在主宰我们相识的样子。”

好像是吧。要不然怎么会有什么相识是在这样怪诞的情形下生的?如果说是‘水面上的相识’总觉得那是应该是在船上生的事。可是刚才好像连船的影子也没看到吧。

周围的那些红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看得到刚才不久前的骚动所留下的平静波纹以及在宽广水面上稍微涌起的这一道看似怪异的波浪还有它上面的达兰妮安而已。达兰妮安看着杰伦特说道:“射出红光好像让你们吓到了。如果有人没有经过允许就想闯进来便会涌射出这种光芒。”

“啊?对不起!”

杰伦特像是五体投地似的……不对是五体投水似的低下头来。

可是达兰妮安根本不在意杰伦特的道歉这一次她看着我。

“我远远地就看到你们接近的模样。可是有些是我看过的脸孔。你们曾经和伊露莉一起经过这里是吧?”

“是。是的。啊那时候您帮助过我们真是十分感激。我们蒙受您莫大的恩惠。”

“嗯……。所以我想问有关伊露莉的事才会注意你们。于是才得以及时帮忙。”

“啊真是太谢谢您了。”

达兰妮安微笑了一下说道:“可是伊露莉到哪里去呢?怎么没看到她?”

‘咦?啊伊露莉。谢蕾妮尔小姐和我们一起旅行但是她因为自己有事要办所以现在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也不晓得她在哪里。“

“是吗?我知道了。那么没事了。”

达兰妮安如此说道随即我和杰伦特就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们同时抬头看达兰妮安而达兰妮安则是歪着头疑惑地说道:“我是说你们可以走了。难道你们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咦?啊是。我们知道了。”

杰伦特如此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可是这样未免也太可惜了吧?和妖精女王见了面却竟然这样就要道别了我很想再多谈一些所以对达兰妮安说:

“那个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们。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惠。您有没有什么话要我们转告伊露莉呢?伊露莉说过她会再来找我们。”

“是吗?不是永远分离了吗?”

“咦?只是暂时分开而已啊?”

“她有这么说吗?”

“是的。”

“原来如此。”

达兰妮安讲完无法理解的话之后变得一副苦恼的表情。杰伦特又再屈膝跪了下来可是仍然还是抬头望着盘坐在浪涛上沉于思索的妖精女王他露出一副几近失神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之后达兰妮安点头说道:“要是再见到伊露莉请转告她不要再做无谓的追寻。”

“无谓的追寻?”

达兰妮安用惊讶的眼神低头看我们。她如同姆指般大小的脸孔竟能一个一个的表情都很明显。仿佛不是脸而像是整个身体在做表情。难道妖精原本就会这样?

“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和她在一起吗?你不是说还会再会面?”

“咦?”

达兰妮安的眼神像是看到非常罕见的东西似的看着我们于是突然间我觉得我真的变成一个非常罕见的东西了。达兰妮安用茫然的表情看了我们一眼之后突然笑了出来。

“啊对!她没有跟你们说吧?呵呵呵。”

“咦?”

“对了。你们是人类。因为你们不是精灵如果伊露莉不说你们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个可是伊露莉对于自己在追寻什么有稍微告诉我们一些。就我们所知伊露莉……是在追寻亨德列克的行踪。您是指这件事吗?”

我实在很好奇亨德列克的名字被提到的时候达兰妮安的脸上表情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后我忍不住就小心地抬头看她。可是那名字被提到的时候达兰妮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的语气甚至像是听来没精打采的说道:“你知道这件事?是啊。我想说的就是要她停止追寻。”

“这这个嘛。据我所知她很努力在追寻他的行踪。我要是转告这番话给她听我不想听到她责怪我怎么没有问为什么是无谓的追寻。可以请您告诉我理由吗?”

“理由?理由。伊露莉应该是不会对于我这么说觉得好奇。”

达兰妮安轻轻地笑着说道于是我红着脸说道:“可是我……很好奇。”

“是吗?这不关你的事不是吗!”

“咦?是。话虽如此。但也不是不令人好奇的事不是吗?嗯在这种好奇之下就会产生关联然后甚至会产生关系。”

达兰妮安一直盯着我瞧。那个小脸上的精巧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等五官是一种美丽的协调这样的脸蛋正在看着我使我的脸不禁变得更加燥热。达兰妮安说道:“你很像小亨!”

人在突然吓了一大跳的时候身体的一部分幸好不会像小猫那样竖起毛来也没有像马那样耸起耳朵。虽然我吓得心脏都快掉下来了可是我平静地回答她。这使我更加吓了一大跳。

“什么意思呢?”

“小亨也是这样。他对任何事物都关心插手去管和自己无关的所有种族之事。”

达兰妮安仍然做出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表情低头看着我。在眼前大约三肘高的地方身高半肘的妖精正坐在浪涛上低头这样看着我。

“可笑的男人啊。连自己都顾不了还管别人的事。”

达兰妮安甚至还一边露出微笑一边这样说道。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可恶。要是把我换成是卡尔掉在这里那就好了。此时杰伦特说道:“可是对其他生命表达和对自己本身相同的关爱这是值得受到称赞的事啊。”

达兰妮安紧盯着杰伦特。而杰伦特则是抬头看她并开朗地笑着说道:“我不太知道亨德列克的事。但我知道他虽然生为人类却不被这个事实所束缚。我们当然可以从一出生就存在的脚镣里解脱出来针对这一点我不认为亨德列克的行为是很可笑的。我反倒给予很高的评价。”

妖精女王用忧郁的表情对杰伦特说:“野狼如果对羊存有同情心会怎么样呢?”

“咦?”

“你回答看看。野狼如果对羊存有同情心那么野狼会变成什么样子?”

达兰妮安面无表情地问道。杰伦特露出苦恼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无力地答道:“野狼应该会饿……死吧。”

“嗯。蚂蚁如果被蝴蝶的美丽翅膀给迷惑住会变成什么样子?”

“应该会死掉。”

“没错。生活在地底下以挖掘树根为生的蝼蛄如果憧憬于连看都没看过的花瓣之美会变成什么样子?它应该是从未看过花的可是如果有人跟它说现在它在挖掘的树在地上长着世上最美丽的花朵于是它开始想象花的模样对花产生憧憬那么会怎么样?”

杰伦特如今抬起头来直视达兰妮安说道:“它应该会死。”

“花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事吧。”

“或许是吧。”

“对于野狼的情形、蚂蚁的情形、蝼蛄的情形你会怎么形容它们?”

“我会说它们很笨。”

杰伦特用沉着且自信满满的语调说道。达兰妮安歪着头想了一下之后用全身露出好奇的表情并且说道:“你不会去称赞它们吗?”

“不。它们那是愚蠢的情况。野狼生来就是以捕羊为生而蚂蚁则是捕蝴蝶来吃还有蝼蛄它生来就不用在意花它是以挖树根为生。可是人类却并非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呢?人类有什么不同的?”

“野狼生来就不会去同情羊。蚂蚁、蝼蛄也是如此。它们原本就对自己的食物不带感情。可是人类却可以。”

此时我插嘴说道:

“是的。随着贺加涅斯如此打造我们变成想和别人不同可是优比涅的力量使得我们会去和别人沟通。我们同时受到优比涅与贺加涅斯两者的关心。”

杰伦特笑着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再转头面对达兰妮安用郑重的语气说道:“我们原本就被创造成是那样的个性。所以那并不是愚蠢的。”

达兰妮安一直低头看。在波纹荡漾的浪涛上虽然一直涌出水珠却没有一滴落到达兰妮安身上。达兰妮安伸出手来摸浪涛上的白色泡沫然后又再说道:“你们生来就拥有宽容的心吗?”

“不。我们的心并不宽容。比起精灵或者你们妖精我们是没有见识而且内心狭窄的。可是我们会借由和别人分享来扩大心胸。”

“所以……所以小亨才会对那种傻事觉得很满足?”

杰伦特突然不知该回答什么。于是我很快地点头说道:“是的。而且是到了把自己所有精力都投注下去的程度。”

突然间达兰妮安紧握住拳头。

“胡说八道!”

随着达兰妮安的喊叫声水柱就开始动摇了起来。现在除了达兰妮安坐着的部分其他所有湖水都跳跃了起来。轰隆隆隆隆。湖水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我们赶紧站起来。

“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达兰妮安小而尖锐的喊叫声像爆似地响起。漩涡猛烈汹涌着简直就快冲向天际。在达兰妮安和我们两个所在的地方周围一个可怕的漩涡卷了上来在周围形成水壁。水声简直震耳欲聋。我觉得身体好像就快被直接卷入漩涡里面散成碎片。达兰妮安现在直直站立在浪涛上把拳头往天空高举喊道:“胡说八道!说谎!你们不是像精灵那样会分享的种族!你们只是吞噬所有东西的火焰只是烧尽花瓣连云都熏黑的疯狂火花而已!你们把自己投影到这世上所有东西里面借此把世上所有东西都占为己有!”

轰隆隆隆!现在就连周围的空气也随着漩涡开始转了起来。杰伦特无法站稳所以开始在扭转。我用一只手紧抓住他的肩膀。可是波浪动荡我也很难站稳。达兰妮安的头全都往天空竖了起来她的薄衣在旋风之中像快被撕裂般飘扬着。达兰妮安尖叫出简直让人担心她的小身躯会破裂掉的可怕喊叫声。

“你们是会把所有东西都烧毁的火花啊!”

杰伦特举起手来挡风还一面用无奈的声音喊着:“不是的!”

湖的上空开始劈啪作响地迸出了火花。在漩涡中间看到的天空被闪电火光横劈之后又再直切开来。闪电火光每次分隔漩涡的尖端时就有轰隆声响起。轰!轰隆隆!整座湖好像就要吞噬掉周围的山冲向天际。

“不是的!我们是……呃呃!”

我正想要说话的时候身体慢慢地飘浮了起来。旋风终究还是把我和杰伦特都席卷起来。我虽然知道除了水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但还是疯狂地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此时杰伦特紧抓住我的手臂并气喘吁吁地喊着:“拜托!请不要这样!我们……”

“是你烧毁了亨德列克!”

杰伦特还没把话说完之前我就先大声高喊了出来。我的高喊声大到我怀疑是否真的是从我的嘴里讲出来的。就连周围的漩涡声音就连闪电的轰隆声就连席卷而来的旋风声也都好象瞬间变得安静了。

我突然觉得手臂疼痛转头一看杰伦特紧抓住我的手臂脸色苍白地在看着我。可是我转过头去直盯着达兰妮安。

达兰妮安的头仍然还是往上方飘扬可是她垂下了双臂。她的脸上浮现出讶异的表情。

“你说些什么?”

“你你……呼!是你把亨德列克烧毁了亨德列克的一生希望那八星是你破坏的!”

达兰妮安突然用双手捂住嘴巴。好像是想让自己不要尖叫出来。她如此掩着自己的嘴巴并且直盯着我的脸。

“你给过亨德列克什么呢?”

她因为掩住嘴巴而无法答话。我又再一次高喊着:“你给过呼呜呜!给过什么东西!你曾经帮助过他吗?曾经试着去了解他吗?”

“啊啊啊!”

达兰妮安尖叫着跪在浪涛上。虽然我的脚飘浮着在空中一副狼狈的模样但我又再吸了一口气之后喊道:“你随便评判亨德列克!随便评判他的希望!让他觉得挫折不是吗?”

“啊啊!不要再说了!”

“你认为他的战斗毫无用处是吧?于是你就任意把他交给神龙王!你认为他的希望毫无意义对吧?于是破坏了八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听!你闭嘴!”

达兰妮安摇着头喊出凄切的尖叫声。可是我并没有停下来。

杰伦特踉跄地想要堵住我的嘴巴可是我根本不管他继续高喊着:“你以为你是他的什么!你啊可以说是想把亨德列克吞噬掉不是吗?让亨德列克不能当亨德列克!你想让他成为你的亨德列克是吧!”

突然间达兰妮安抬起头来。从她的小眼睛里迸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简直就快灼烧到我的身体和眼睛。达兰妮安瞪着我说道:“你问我我是他的什么?”

虽然我想张口说话可是终究还是开不了口。我的身体像落叶般飘着四方不停旋转着天与地的位置变换好像会一直持续着。每当闪电火光劈开天空时世界就变成是白色下一刻则是极度黑暗。

纯白色与黑色互相不停侵犯着彼此。在这混乱的世界之中在中心的妖精女王则正在对我们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

“为什么我必须是他的什么呢?”

“那……那么……你为什么要让他……那么……难过?”

达兰妮安吓得脸色青。

“我让他难过?”

“你破坏了……他的所有……不是吗?”

“胡说八道!亨德列克并没责怪我!他责怪的是路坦尼欧啊!”

这个笨蛋!这真的是从妖精族的女王嘴里说出来的话吗?要不然还是妖精族原本就是这副模样?

“那是……因为他……爱你……”

“你说什么?”

“我不懂……他怎么会……这么地爱……即使方法错了……但是他如此为了……为了自己……不得不爱……”

我实在是转得太久了。我的平衡感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严重的晕眩和隐约的世界。可是我又再一次高喊出声音。我一定要解开这三百年来的误会。虽然不是我的事和我毫无关联可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么深的误会环节不管。这环节一定要解开。

“亨德列克他……了解……你……一次也没有……过问你的……行为……也没有责备也没有问你用意……因为他……爱你……”

我实在是撑太久了。这个世界如今开始变得昏暗遥远。我要是醒了会在湛蓝的水中吗?

o5

“要不要用正统的矮人料理方式啊?”

是艾赛韩德的说话声音。接着传来了妮莉亚的声音:“矮人都是怎样做的呢?”

“不加其他调味料只用盐来调咸淡就直接烤了。而且不要烤得太酥脆才会有咀嚼的口感。”

“我有点不放心耶!艾赛韩德你说的咀嚼口感是到什么样的程度啊?”

从营火劈啪作响的声音之中传来了亚夫奈德的说话声:“哈哈哈我和他一起旅行过所以我知道那种味道。水准几乎是和人类做坏了没两样。”

“呼。干脆我来做好了。为什么偏偏我们之中的一流厨师们都不见了呢?”

“你怎么了?妮莉亚姐姐。你怎么没有想到我啊?”

在蕾妮说话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我嘴角轻轻地上扬了。因为妮莉亚她自己不会煮菜当然就会以为别的女人不会煮菜喽。哈哈哈。

“嗯?啊对了!你会煮菜是吧?”

“当然喽。嗯我爸说我做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不过那应该是因为他是我爸才会那样说吧。可是来我们店里的客人也尝过并没有人说难吃。”

“太好了。那么就交给你了。”

嗯。没有我和杰伦特我们一行人的最大问题好像就是厨师从缺。这可真伤脑筋。我突然觉得有一股莫大的使命感!此时杉森说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虽然我不想说这种话可是他们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杉森!拜托你不要讲那种话!”

“呃妮莉亚。因为……”

“亚夫奈德不是说过绝对没有在湖里了?一定是达兰妮安把他们带走了。一定是的!”

咦?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响起了吉西恩的疲惫声音:“杉森。我没办法了。”

“吉西恩。”

“换你去把卡尔劝过来吧。我的话他根本连听都不听。”

“可是我去也不见得行得通。虽然卡尔看起来不会很固执其实他是个级固执的人。”

啪地传来了坐下的声音。我转头睁眼一看吉西恩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营火把他的脸泛成暗红色。而在他的对面则是杉森和妮莉亚坐着旁边还有亚夫奈德和艾赛韩德。

我看到杉森转头眺望远处。我随着杉森的目光望去。远远地可以看得到雷伯涅湖以及微微弯腰坐在湖边的人影。那是卡尔吗?

月亮挂在天上将湖面点缀成银色的。虽然月光不断飞溅到卡尔的肩上但是他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着那座黑色湖泊。从这里只看得到他的背影而已。杉森叹了一口气之后转头对亚夫奈德说:“你确定他们没有淹死吧?”

一直坐在营火旁的亚夫奈德带着疲倦的表情说道:“是的。我已经观察过整座湖了可是都感受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踪迹。可见他们并没有在湖里面。如果淹死了纵然他们死了也应该会留下踪迹才对。”

“是。”

“或许杰伦特的神力在他死亡的时候可能会变弱也说不一定。可是修奇的opg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应该可以感受得到才对。然而我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opg。啊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办法感受到吧可是我已经尽全力了。”

杉森骚了骚他的头答道:“是。我知道了。那么结论应该是达兰妮安把他们两个带走了!哼嗯。”

吉西恩又再看了一眼卡尔的背影然后像是在叹息似的说道:“可是妖精女王想要带着他们多久呢……”

“她会送回来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蕾妮用不安的声音说道:“被抓到妖精国度的人那个……嗯……”

“听说都是数十年后才会回来你是要说这个吗?回来之后世界都变了自己的小孩都已经是年迈的老公公了是这种故事吧?”

“真的会这样吗?”

“我又没被抓去过我怎么会知道?而且那种都是‘从前从前’的故事又不是‘几天以前’的故事。”

妮莉亚这番无力的答话使蕾妮闭上了嘴巴。可是这几个人怎么对我视若无睹啊?他们在说什么呀?我感觉啼笑皆非正想要去抓杉森的肩膀可是我的手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肩膀害我差点吓得晕过去。

“咦!”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手。手依然还是手。而且杉森的肩膀也还是肩膀。我又再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按住杉森的肩膀。我慢慢地伸出手来虽然我伸手的时候甚至有股熟悉的感觉可是指尖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咦!”

我还一副要揍他的样子伸出了拳头可是拳头却只是穿过杉森的身体而已。而且杉森好像没有任何感觉的样子。

我看了看妮莉亚。她正面看着我可是她的视线焦点却不在我。

我走近她在她的正前方喊着:“妮莉亚!我要跟你讲一句我平常就想说的话:你是个大美女!你知道我平常有多爱说谎了吧?”

可是妮莉亚却一动也不动只是面带着不安的表情。她甚至是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她只是在和蕾妮讲话无力地在弄着食物的材料。

我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哦天啊!亚夫奈德真抱歉你说错了。我好像死了。嗯。不过情况没有很糟啦。虽然我没有办法和你们说话但还是可以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看着你们。嗯我想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我讲完之后才觉我在很可笑的情况下讲出了很可笑的话。

我不禁露出微笑。可是好像不只我的魂魄在笑我自己有另一个人也在取笑我。

“噗哈哈哈哈!修奇你干嘛不试看看那个长久以来一直很有效的方法呢?”

“你是说打自己的耳光?”

我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结果就看到杰伦特在吉西恩的背后捧腹大笑。杰伦特用捉弄人的表情伸出手来对我说:“要不要我帮你打啊?”

“不谢了。我们没死是吗?”

“就我所知我们还活着。”

“你并没有死。难道你无法感受出来吗?”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杰伦特的话尾传了过来。我稍微抬头一看达兰妮安正坐在低矮的树枝上。

她盘坐在树枝上轻轻地低头看着我。那棵树虽然没有被营火的火光照射到但达兰妮安的样子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我环视了每一个同伴之后看着达兰妮安。

“嗯虽然我是没死过但我没有感觉我真的死了。那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达兰妮安指着蕾妮说道:“就是那边那个丫头说的这里是妖精的国度。”

“妖精的国度?可是怎么和现实一模一样呢?”

“一模一样吗?现实里的人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不是吗?”

“嗯是啊。那么妖精国度究竟是什么呢?”

达兰妮安笑着说道:“妖精国度就在现实国度旁边。有时候也可以说它是距离现实最远的国度。事实上如果硬要用现实国度里使用的距离来描述观念就会变得很奇怪了。可是你们的语言又全都是用在你们现实社会里的所以我无法解释给你听。”

“是吗?”

“修奇!你看!”

我听到杰伦特的高喊声于是转头看旁边。接着我就立刻笑得快跌倒下去。

“噗呵呵呃哇哈哈哈!”

吉西恩面带着担心我们的忧虑表情。营火的红色火光使他的表情看起来更是苦恼不已。可是他的胸前却突然冒出杰伦特的头。杰伦特从吉西恩的胸口伸出头来正在对我嘻笑着这一幕与其说是奇怪倒不如说是令人想爆笑出来。

杰伦特看到我一直捧腹大笑就耸了耸肩一边装出吉西恩的声音一边说:“这里是妖精国度。是我们的邻国。可是却和我们的次元不同。妖精就如同我们可以行走于大地般可以行走于次元之间。我听说是这样。”

“哈哈哈。实在是太难了我实在是听不懂。现实次元是什么不同次元又是什么啊?我连次元是什么都不懂呢。”

杰伦特看着蕾妮调味并高兴点头之后他干咳了几声说道:“哼嗯。你是希望我能解释给你听吗?可是我也不太懂耶。”

我转过头去看达兰妮安。

“对了请问您为什么能那样盘坐在树枝上呢?”

“呵呵。这很像是人类问的问题。我实在是很难解释我只能跟你说不要以眼睛所看到的来判断一切。”

达兰妮安如此说完之后突然就以坐在树枝上的那种姿势直接浮到半空中。可是她连翅膀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因为这里是妖精国度!等等那么说来?

“我也可以飞吗?”

“你试看看啊。”

“哇啊啊啊!”

什么呀!什么!就在我决心要往上飘浮的那一瞬间雷伯涅湖就突然开始往下降了。接着突然间我就浮到山顶上了。而且那也是暂时的我一下子就冲上去连褐色山脉的山峰也变成了脚下的黑点。那就是中部大道吗?即使是在晚上还是可以看得到在山脉之中蜿蜒的山路。而且我还看到好几处有火把在晃动着。好像是有人在夜里沿着中部大道移动吧。过了一会儿之后我看到中部林地有个地方像有无数的萤火闪烁聚集着看起来像是拜索斯皇城。

“哇啊啊啊啊!”

可是所有山脉、江河还有大地却又立刻全都变得很平坦周围的天空开始变成深紫色的。令人惊讶的是天空另一头画着一条蓝色的线在它上面有红色云雾和蓝色云雾混合聚会着。而在远方东边则是一条圆圆的漆黑地平线(咦?地平线竟然是圆的?)在它后面太阳正要开始升起。在阳光迸射出来的那一瞬间眼睛感觉很刺眼。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晚上为什么会有太阳升起呢?我往上一看星星们散出吓人的强光。根本不像在地上看到的那种星星。

这些星星在深不可知的黑色天空里白皙地光着。呃啊啊啊!我快撞到星星了!

“往相反方向!反过来!转回去!”

咚。虽然是没有这种咚地一声可是在突然停止上升的时候我觉得好像有听到这种声音。

“难道?不——会——吧——!”

哇啊啊啊!我开始快地往地面冲下去度就和上来时的度一样快真是快啊!我以级快的度掉落下去并且又再看到拜索斯、中部林地、有火把火光聚集的中部大道接着是雷伯涅湖。我看到正在吃晚餐的同伴们的脑袋瓜以及在这些脑袋瓜之中抬头望着我的杰伦特他那张惊慌脸孔在这一瞬间我就钻进地底下去了。

“呜呀啊啊!”

我的头八成要被撞破了!可是我却没有撞到任何地方好像就直接进到水里了不对应该说我就像直接从空中加度掉落似的一下子就钻进水里了。我就好像突然盖上被子那样周围在霎时之间变得很黑。什么光线也没有所以看不到四周围但有时还是会看到像泥块或岩石的模糊影象。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光线照进来怎么会看得到那些东西呢?会不会只是我以为我有看到那些东西啊?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在我看着这些模糊影象时正以惊人的快度下降。

可是不久之后我感觉周围开始变成火红色的。我想并不是有火红的东西而是确实有某种光芒射出来。我吓得赶紧闭眼睛然后又再睁开眼睛看可是却只看到更强烈的红光而已。而且我觉在红光之中四周围根本连岩石、泥土、任何东西都没有。

“哦……我的妈呀!”

原来周围全都是熔岩!

熔岩熊熊地燃烧着。这些熔岩往上窜升之后又再往下沉落而且还波涛汹涌。我觉得这简直就是蔬菜被丢到滚开的汤里面。我的四周围全都是熊熊燃烧的熔岩汤而我则是正要掉进火红溶化蠕动的熔岩之中。

黄色、红色还有金色的熔岩液体像要爆炸似的晃动摇摆着。我咻地经过了一条喷射出来的黄色熔岩。然后是一大片看起来像金色斑点的花纹。可是周围一下子又变成是红色的色调。那种光线简直快把我眼睛给烧毁了。到底我是降了多少距离啊?灼热的熔岩现在几乎是接近白色。啊啊!我不应该这样漫无目的地掉落下去!于是我又再拼命往上冲回去。

“往地面!往地面去吧!到地表上!”

我在转眼间就站上地表了。

我是用和掉落时不同的姿势把身体整个蜷缩着弯曲膝盖往下挥动手臂的姿势就突然站到地面上了。结果我听到从身旁传来杰伦特被吓到的尖叫声一时无法平衡就直接滚到地上了。我在地上滚?等等。我现在不是钻进地底下而是在地上滚?

我表情惊慌地抬头看上面这才看到达兰妮安的笑脸。达兰妮安说道:“你只要像平常那样就可以了。你平常走路的时候不会边走边想着地会陷下去吧?”

“像平常那样?”

“是的。你只要像平常那样走路就可以了。如果你想飞就会飞起来如果你想钻进地底下不管多远都可以进得去如果你想踏着地面走路就会走在地面上。也就是说只要按照平常那样移动你的步伐就行了。德菲力的祭司因为没有像你这样想一些奇怪的想法所以可以一直站在原地……”

“哇啊啊啊!”

杰伦特只留下尖叫声就往天上去了。

※※※

杰伦特让我呆站在原地的时间比我想的还要久。在那段时间里我还因为一直听到他的尖叫声觉得耳朵鼓膜都变得有些异状了呢。可是等到熟悉了之后杰伦特竟还开始秀起好玩的搞笑动作。

“修奇!你看!”

“我快头昏眼花了。杰伦特拜托……不要……”

他现在腰部以下埋在土里像是走在小溪里一样走着。他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啊!虽然我也试着那样做却每次试都只能往地底下不停钻进去害怕之余才又再往天上冲如此反复不已。那是因为我实在无法正确地想象出“把腰部一半埋在地里厚脸皮地行走”的动作。我是可以用讲的讲出来可是却无法在脑海里画出这所有的情况。于是我决定就像平常那样行动这才得以站立在地面上。

其实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不论何时每次当我想到可以钻进地底下我的身体就会失去现实感直接沉进地底下。所以我为了不让这种想法浮现出来开始胡乱找话题谈。

“妖精女王请问您何时才会把我们送回去?”

我一面努力试着绝对不要去看旁边(因为在我旁边杰伦特把头朝地面反过来飘浮正在踏着半空中走路。看得我都快呕吐了)一面问达兰妮安。而达兰妮安则是先静静地看着我最后终于开口说道:“你解释给我听吧。”

“解释?”

“你说我毁了小亨?还说小亨是爱我的?你当时又不在那里怎么能够自信满满地这样说呢?一定有某种理由吧?请你告诉我是什么理由。”

我该说什么好呢?我想了一下之后转过头去。我看着杰伦特用躺卧的姿势飘浮起来再直接走向天空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我胡乱说话真是对不起。”

“这不是我想要昕的答案。”

“是。嗯我并不是亨德列克。但是一个人多多少少都可以猜得到别人内心的想法。虽然很难百分之百猜对我们却都是这样活着的。”

“你们都是这样活着的?你们是想要像精灵那样吗?”

“精灵?嗯因为我们相互之间没有天生注定的那种协调性所以当然就必须一边猜想对方的心意一边努力试着达到协调。从‘我如果骂他他会不高兴’的这种简单的道理……到更复杂的概念和思想分享我们都必须努力试着去做。”

“所以说你能够猜得出小亨的心里想法是吗?”

“我不知道该跟您怎么说不过我和亨德列克一样是人类因此我或许可以这么说:我比妖精女王您更加容易了解他。当然啦他和我之间相隔三百年的时间所以这决不是件简单的事。”

达兰妮安平静地看着我。我转头去看那些闷闷不乐地吃着晚餐的同伴。我看他们全都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看得我都心痛了。而卡尔则是无视于大伙呼唤的声音仍然还是只有看着水面坐在那里。

我走向卡尔那边。

而在身旁跟着我的则是杰伦特他原本是把两只手臂水平举起浮到半空中之后一直转圆圈现在他直接一面转圈一面跟着我走过去。呃。他这样真像是只蜻蜓!不对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他像什么。因为根本没有生物是一边转圈一边飞的嘛。

我在卡尔面前踏了下来。

卡尔他背对营火坐着脸孔是一片黑漆漆的。他抱着双腿弯腰驼背地坐着面带冷淡僵硬的表情在看着湖水。他的眼睛像在睡觉似的眯着从湖面吹来的冷风使他的头飘扬了起来。他的脸孔因为寒冷而脸色青只有嘴唇在动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话。他是在说什么呢?

杰伦特下到我身旁。他注意看卡尔的嘴唇开始照着他的嘴形一个一个地念出来。

“英嗡……喂哎。啊安……安。”

我用错综复杂的心情说道:“请送他们回来。达兰妮安。”

“啊对。没错。啊嗯嗨哦……啊?啊嗯英英嗨哦者!”

“他们还活着吧?他们明明还活着!”

我觉得喉咙一阵哽咽的感觉。此时卡尔又再开口杰伦特照着嘴形念了出来:“咿者……哦杨嗯歪啊啊嗯……嗡喂哎?”

……我喉咙哽咽的感觉霎时之间想消失。真是受不了他!杰伦特用好奇的表情看我而我则是做出不知道的表情。卡尔这句‘你这个臭娘们快把他们送回来!’的自言自语恐怕到死都会是我和卡尔两人之间的秘密吧。

此时达兰妮安慢慢地飞到我头顶上方。我突然忍不住了。

“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什么意思?”

“您难道猜不出来卡尔现在说的话以及他的心情?”

达兰妮安仍然浮在半空中她看了一眼卡尔又看了我一眼她摇了摇头说道:“他好像是在想念你们而且盼望你们赶快回去。”

“没错!为什么呢?”

达兰妮安又再直盯着卡尔的脸孔。虽然我、杰伦特以及妖精女王在看着他可是卡尔全然感觉不到只是坐在那里朝向没有答话的水面送出听不到答案的问题。达兰妮安一面看着他一面说道:“因为他爱你们吗?”

“原来您看得出来。原来您也能猜得出别人的心中想法。不是吗?”

达兰妮安点了点头。

“是啊。我是看得出来。可是又怎么样呢?”

“您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吗?”

“变化?”

“虽然这样说有些可笑不过您心里头有没有产生对卡尔的同情心?您会不会觉得应该要送我们回去呢?”

在我看到达兰妮安的表情的那一瞬间我真想干脆用喊的。因为达兰妮安竟然是一副实在听不懂我在讲什么的表情。是啊这就是妖精。现在我终于确定了。

“我很难听懂你说的话。他明明对着空气在说话我为何一定要感受到他的那种心情才可以呢?”

问题就是出在这一点!我并没有答话只是在心里喊着这一句。

就是因为这一点!是啊。她无法感受到亨德列克的热切心情所以才会无法了解他。不对这并不是关系到了不了解的问题。而只是她无法感受到他热切的心无法在心里共同沸腾无法产生那种小小的共鸣。她完全只想要用头脑来了解亨德列克所以才会始终无法了解他甚至还妨碍他。

“可是亨德列克始终……努力试着了解您用这种方式爱着您。”

杰伦特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使达兰妮安有好一阵子都闭上嘴巴不说话。我看着杰伦特杰伦特则是在半空中盘腿坐着用右手背撑着下巴说道:

“不对。他原本就爱世界万物自然也会爱您。这是种大爱啊。”

“什么意思?你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了。他是一个无法把自己当成单数的男人。他当然就不会有那种几乎是想占为己有的**之爱。呼呼呼哈哈哈!这真是可笑的事啊!他竟然把无法给任何人的那种爱给了您而您却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呀!”

杰伦特带着高兴的表情看着达兰妮安说道:“亨德列克曾经对您要求过什么吗?”

“什么?”

“我是问您亨德列克是否曾经对您要求过什么?他曾经恳切要您去了解他吗?或者他曾经要求您做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曾经要求您改变什么吗?”

达兰妮安张着嘴巴什么话也没说。杰伦特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应该是一次也没有吧。我们普通所说的爱其实是一种破坏。是积极破坏对方的行为。从这一点来看您的话是对的。我们或许真的是搞破坏的火花吧。”

“破坏?”

“是的。就是不让对方保持原来的面貌不论如何都想尽办法要让对方变得爱自己。这样并不是希望分享对方的快乐与欣喜而是希望对方能高兴和自己在一起能喜欢和自己一起生活。这样的爱根本无法去了解对方所知道的那一点点喜悦。由这一点看来爱和憎恨几乎是一样的。不管怎么样这种爱就是努力试着想改变对方。”

“我我对于你说的话……”

杰伦特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并说道:“在人类的世界里最悲哀的恋爱是什么您知道吗?”

“什么?”

杰伦特严肃地说道:“是单恋。”

呃。我直想爆笑出来可是好像没有人会和我一起笑。而杰伦特却还是很认真地继续说道:“那么人类最可怕的病是什么病您知道吗?”

“我我……”

“是单相思病。”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猛然遮住嘴巴转过身去。在我一边抖着身体一边笑得都挤出眼泪的这段时间里杰伦特也还是继续严肃地说道:“您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单恋和单相思都无法改变对方。所以伤心之后又再伤心。这是很糟糕的问题。如果是单恋其实只要感受那股爱情就可以了。可是就因为无法影响到对方所以就必须因为这样而伤心痛苦。盼望对方也能来帮我、想我、爱我但是这种期盼不会成真因此最后就会出问题。如果个性坏的就会使坏而如果想被同情的可能真的就会得到同情吧。”

“到到底是什么意思……”

杰伦特突然把头转向旁边说道:“您在这一点也和我们一样。”

“你说什么?”

“爱情好像所有种族都会有吧说不定同样也是有火花吧。您应该也是希望他会改变。对吧?”

“改变……?”

“您希望的不是爱世界万物的亨德列克而是为您而活的亨德列克。您无法承受他去爱全世界。事实上有谁承受得了呢!不过您却希望他能随你所愿地改变。以爱为名您不允许他以他原有的样子存在您想要破坏他之后再重组。对吗?”

达兰妮安不做任何回答。她只是表情苍白地看着杰伦特。杰伦特则是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您并不是按照他的样子来改变您的爱而是想要按照您的爱来改变他。至少就我所听到的是这个样子。”

达兰妮安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么那么你想说的真正的真正的爱是什么呢?”

“应该要爱对方的原本面貌。”

“那么说来那么说来这和不关心对方有什么差别呢?如果只是放任他不管他这和不关心有什么两样!”

达兰妮安的整个小身子因为愤怒而抖动着。可是杰伦特淡淡地说:“这两种是很难区别的。我没有信心可以明确区别两者。这就好像我们很难区别神是爱我们还是不关心我们。所以我无法知道亨德列克对您是不关心还是包容他甚至还让您任意改变。”

杰伦特摊开两只手臂说道:“可是您可以这样想亨德列克是一个能力足以把神龙王赶到北方的男人。这您应该很清楚吧。因为您有直接看到。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放任您一直妨碍他呢?”

“什么?”

这一次达兰妮安整个身体都僵直住了。杰伦特冷静地说:“他的能力足以用简单而且轻松的方法遏止您。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他为什么任由您为所欲为呢?因为这种错误甚至让亨德列克的一生目标都被破坏掉了。是彻骨之痛的错误啊!可是我听说八星被破坏的那一天他离开的时候还郑重地把您抱在胸口。”

达兰妮安的身体开始摇晃了起来。杰伦特的表情变得有些担心但却没有中断他刚才讲的话。

“我听说那一天亨德列克离开时捧着您走过路坦尼欧的身旁。那时候他说了什么?之后又生了什么事呢?”

达兰妮安再也无法稳稳立着。眼看着她就要往地面掉落了。我赶紧冲向前去接住正在坠落的她。

我可以接得住她。因为这是一个想这么做就可以做得到的世界。我跪下一边膝盖用双手捧住达兰妮安。

达兰妮安倒在我的手掌上吐出呻吟声。

“小亨……”

我的耳朵好像都红了。我这样岂不变成是亨德列克了吗?我摇了摇头正想要说话的时候我看到杰伦特把手指拿近嘴唇:“什么话都别说。‘达兰妮安正在流着眼泪。那小眼泪非常热烫使我吓了一大跳。

达兰妮安哭着说:“为何你什么……话也不说呢?”

我静静地低头看她。突然间我感到一股奇怪的感觉。

※※※

怎么一回事?

我正在走路。

左右边都是石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火把散出椭圆形的光照耀到石壁和地板上。即使是有火把的火光在照射还是觉得蛮昏暗的。我感到一阵冰冷。

我听到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好像就连地板也是石头做的?我低头看下面。咦?我的鞋子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我的衣服怎么会这样?我正穿着长长的袍子手上捧着达兰妮安走在石头做成的通道里。

现在达兰妮安坐在我的手掌上。可是她穿的衣服却不一样了。

就在我要问她是怎么回事的这一瞬间她抬头看我的下巴用颤抖的声音说:“为何你什么话也不说?你是在生气吗?你很失望吗?”

啪哒啪哒。只有脚步声响彻整条空荡的通道。达兰妮安的轻细说话声好像被通道的空虚毫无痕迹地吞噬掉了。我继续走着。

“请你说说话呀!”

达兰妮安尖锐地喊道。此时我的嘴巴才开口说:“回去城堡之后……”

咦?这并不是我的声音啊?而且我干嘛要这样说呢?可是我的嘴巴还是继续出我头一次听到的声音这声音却听来好像有些熟悉。

“回去城堡之后请你尽你所能建造一个最强大的防护屏障。”

达兰妮安张大嘴巴费力地说道:“你说什么?”

天啊!我我居然已经不是那个十七岁大头蓬乱的蜡烛匠了!我现在居然穿着袍子用忧愁的眼神低头看达兰妮安我这个人类的身体里承载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无限力量我居然是**师亨德列克!

“请你尽最大的努力建造出一个任何东西都穿透不过去的防护屏障。”

“这有什么用意……?”

我可以感受得到一股极大的挫折感、世界就快塌下来的虚脱感、还有背叛感。可是我怎么会还没有倒下去呢?友情破裂了一生的努力变得无意义了。可是我却还没有倒下是因为我还一直继续在走着。我虽然想停下脚步放声大哭虽然想坐下来大声吼叫但我却只是默默无言地走着。如果我是修奇。尼德法我铁定没办法这样子。然而我是亨德列克所以我继续走着。

“这一次我会静静地送你走。”

“这一次?”

“可是下一次见到你我会把你杀了。”

达兰妮安用苍白的脸孔抬头看我。而且在这一瞬间我也可以感受到亨德列克的杀意。那种杀意令感受到的人无法忍受简直快疯掉。而且那是一种因为做不到而更加难受的杀意。对不能杀的人存有杀意和另一种感情两种感情掺合在一起我觉得脑子里简直就快爆裂开来。

“你是说……?”

“嗯如果你想活命就请你建造出一个可以挡得住我的世界最强大的防护屏障——那种连疯狂的龙也突破不了的防护屏障。我跟你说我会变得比疯狂的龙还要来得更加可怕。至少以我现在的感受就是会让我变成那副模样。”

我沙哑的声音并没有让通道出响声。那好像只是话语的碎块、扔出来的碎片。可是却已经让达兰妮安因恐惧而颤抖着。

突然间达兰妮安抬头直视他喊道:“你现在杀了我吧!”

我低下头看着断绝了我所有希望可是却无法去恨的妖精女王。

坐在我手掌上的达兰妮安把两个拳头紧握着一面举起一面喊道:“现在杀了我如果你觉得我很可恨如果你觉得我很可恶你就杀了我吧!为何不杀了我!”

我感觉眼前变得一片朦胧模糊赶紧把头抬起来。笨蛋妖精女王。你以为我会杀了你?你以为我会痛恨你?

达兰妮安朝着我的下巴继续大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啊!你说你要在下一次杀我?现在就让我死在你的手里吧!既然无法死在你的爱里我要死在你的憎恨里。用你的手把我杀死吧!”

“不现在我是不会杀你的。”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恨我恨到想把我杀了?”

“我做不到。现在的我无法杀你。”

达兰妮安突然变得安静了。我稍微再走了几步之后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感觉。这是杀气?怎么一回事?我低头看她的模样简直令人看了觉得害怕。

达兰妮安一副苍白沮丧的表情。她的小嘴唇青紧紧压在她的牙齿上。达兰妮安慢慢举起颤抖的手指向我。这时间绝对不短但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达兰妮安的嘴巴费力地开口说道:“你是为了妖精族吧?”

什么?你现在是在说什么呀?

“如果我死了我这个妖精女王死了的话会带给妖精族很严重的危害很严重的危害是因为这样吗?所以你才不杀我是吧?是因为这个缘故?”

因为达兰妮安的身体不停在颤抖所以连我的手掌也抖着。我吞了一口口水之后才好不容易说出话来。

“你说的也对。达兰妮安。可是……”

“你不要管妖精这种种族了!”

什么?这话真的是你说的吗?这真的是从你这个妖精女王嘴里说出来的话吗?能够在所有次元像自家后院般穿梭自如甚至可以到神的次元随意闲逛的妖精女王这是你所说的话吗?

达兰妮安疯狂地摇头她的水色头凶悍地飘散开来。她摇头喊着:“妖精这种种族你就别管了!尽管随你的意志去做!你想杀我吗!你就照你想做的去做啊!我会让他们和我断绝关系的。我会让妖精们即使没有我也可以活下去。现在安心了吧?你不用担心什么了吧?那么你现在可以放心把我杀了!”

达兰妮安如今跪在我手掌上把两只手臂往左右张开昂然挺胸紧闭了两眼。她傲然地抬高着下巴。从她微微颤抖的嘴唇里传出了更加低沉的声音:“快杀我。”

那声音是哭泣沙哑的声音。妖精女王啊达兰妮安啊你所要求的是我不可能做到的事啊!

“我做不到。”

达兰妮安闭着眼睛不断摇头。我原本想说话但还是再继续走着。随即达兰妮安便睁开眼睛说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把我杀了呢?我毁坏了你的所有希望。我等于是毁了你。你不是说恨我恨到想杀了我!”

我为何要你去建造一个最强的防护屏障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怕说不定我会让我的手沾到你的血我怕生这种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呃呵呵呃。你真是残忍。你你让我对你乞求爱如今就连我求你亲手杀我连这愿望你也不肯听吗?为什么呀!为什么!”

“我无法这样做。因为……”

我又再吞了一口口水。在我心深处长久以来压抑着的热情好像在沸腾着。我吐出股热气说道:“因为……我是……我……”

我突然感觉嘴巴僵住了。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毛骨悚然的感觉是?是杀气!真是可恶!在哪里呢?就在这一瞬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伊尔斯快停下来!呃!”

“亨德列克!”

两个人的高喊声同时传来。接着就看到在我眼前伊尔斯正要冲过来而在他背后的莱恩伯克跌倒了。莱恩伯克被贺滋里的手给扶了起来同时高喊着:“抓住伊尔斯!抓住他!”

“这个耍法术的!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伊尔斯尖剑直指着我正要冲过来。在他身后的骑士们都慌张得想抓住他但为时已晚。我让达兰妮安浮在空中。摇晃的火把火光使人眼花缭乱。可恶现在如果送达兰妮安出去就会没有时间挡住伊尔斯的剑。可是我的嘴巴还是忠实地讲出了我的心情。

“到妖精之城去!”

“小亨!”

达兰妮安留下尖叫声消失不见了。然后在下一刻伊尔斯脸上就浮现了可怕的笑容。眼前净是他的剑映着火光闪烁的模样。可恶!

‘你曾经爱过吗?’‘我已经遇到我爱的人了。’‘那么请你爱我的全部吧。’‘我只爱现在这里的这个亨德列克。’‘我会帮助他……是因为你的关系。’‘为何你什么话也不说呢?’‘杀了我吧。’‘因为……我是……我……’我蹲坐在湖边的草地上。

耳边传来了啪啦啪啦的波浪冲击声。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山中竟然也可以听到波涛声在我手掌上的达兰妮安现在站着在哭泣。而我也是在流着眼泪。站在我身旁的杰伦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过却静静地笑着。

达兰妮安不停颤抖着肩膀头垂下来呜咽着:“为何……你什么话也不说呢?”

达兰妮安很伤心地抽泣着。我感到一股哽咽的感觉低头望着她。而她依然颤抖着肩膀说道:“你干脆……杀了我吧。你……”

我费力地打开好像在燃烧的嘴唇。

“我做不到。因为……”

周围好安静。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存在的就只有我和达兰妮安而已。达兰妮安愣怔着把头抬起来。

她正眼直视我的脸举起纤细的手擦拭了一下眼泪努力试着抬头看清我的脸。而我的嘴唇就像火烧般热烫。达兰妮安的眼睛不知何时又再度噙满了泪水可是她根本没有想到去擦拭就这样一直抬头望着我。虽然她是在抬头看着贺坦特村的十七岁蜡烛匠继承人但我却已经不是我了。

“因为……我是……我……”

杰伦特默不作声地低头看我屈膝蹲在地上。达兰妮安则是默默无言地抬头看我。我在妖精国度里屈膝三百年前另一个人讲到一半没办法讲完的话可是却一定得讲出来的话虽然是我不敢代为讲出来的话可是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代为讲出来了我很确信地说道:“因为我……爱你。”

o6

一阵冷飕飕的风吹拂而过。我的头被风吹起弄得我被砍掉的耳朵部位直痒心里头则是有股奇妙的感觉。

达兰妮安正在流着眼泪那眼泪简直滚烫得快令我手掌灼烧了起来。我仿佛就像是捧着一根蜡烛。一根熄灭了三百年之久的冰冷美丽蜡烛如今正在燃烧着。那滚烫的蜡油燃烧了我的手掌也燃烧了我的胸口。

“谢谢……谢谢……”

达兰妮安困难地讲出这两句之后继续抽泣着。我听到奇怪的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杰伦特慌忙撇过头去。他往后撇头过去不知喃喃地说了什么就直接飞上天空。他可真是厉害!竟然能够这么随意就飞上夜空不见人影了。

我又再低头看手掌。

达兰妮安在我的手掌上移动身子扶着大姆指站了起来。她把我的姆指当成柱子般拄在那里哭泣。虽然我喉咙很燥热但还是勉强说道:“我希望您能衷心接受……”

我无法再讲下去所以静静地举起另一只手用手指尖慢慢地抚摸她的水色丝。她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安静地让我继续手的动作。这和三百年的某只手相比当然无法比得上可是我用很温柔的动作抚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到就算亨德列克来到这里看也不会生气。

达兰妮安转身背靠在我的姆指头。我放下另一只手低头看她。她就这么抬头望着天空。

“看来在你心里也有小亨存在着。”

我没有答话。而达兰妮安也没有等我答话就继续说道:“小亨……想让自己留在所有人的心里头当然就会连你心里也留有小亨。不应该说你正如那位祭司所说的原本人类就是如此是吧。”

“好像是。”

“好我知道了。”

达兰妮安又再度闭上嘴巴不说话只望着天空。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用手背把眼泪擦干嘻嘻笑着说:“真是的我可真丢脸。你大概不相信我是妖精女王吧?”

“不我相信你是妖精女王。你是……”

我该说这句话吗?我很苦恼但还是很快就下定决心。

“你是亨德列克的达兰妮安。”

达兰妮安的头稍微动了一下正眼直视我的脸。她的脸上浮现出开朗的笑容就连我也看得想跟着笑起来。

“呼呼。这是小亨说话的语气。现在我可以清楚感受到你心里存在着的小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

“你看看这座湖。”

达兰妮安指着这座黑色的湖泊。我一面注意不要让她掉下来一面捧着她走过卡尔身边朝着湖边走去。

波浪冲击着湖边的沙子。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沙滩。我慢慢地走在被月亮映照得泛出蓝光的沙子上。过了一会儿之后我感觉脚踝浸到了水里。

“很可笑吧?我建造了这座巨大的湖泊是为了让爱我的人不要伤害我。可是事实上受伤难过的却是小亨。而我则是一直逃避他。

这座湖泊积压了三百年来的误会。不过你看湖水还是这么清澈荡漾着呢!“

达兰妮安直盯着湖面。我也手捧着她只凝视着水面。突然间达兰妮安举起手说道:“你看那里。是我和小亨。”

达兰妮安手指的是映照在水面上的两个月亮。一个是雪琳娜的满月另一个则是露米娜丝的新月。这两个月亮在水波上荡漾看起来仿佛就像是在努力奔跑着。我歪着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达兰妮安可是她却只是看着湖面的月亮说道:“那个满月是我。是什么都不去分享很饱满却无法再接受任何东西的妖精女王。而那个新月看起来就像小亨。是什么都分给别人虽然一副可怜模样却马上又会再膨胀圆满起来的小亨。”

“您……嗯。虽然我这样说很可笑可是您接受我了。”

“因为你很特别。”

“这个嘛……可是所有人都是很特别的啊。”

“是吗?呼呼。人类啊你这样是站在人类的立场在说人类。你的意思是你们全都是一体的全都很特别是吗?”

达兰妮安像在开玩笑似的说道。害得我有些尴尬地笑了出来。

达兰妮安转头环视我们每个同伴然后她的目光停在卡尔身上。

卡尔正在展现他级固执的功夫。他仍然还是蜷缩着坐在那里看湖面。达兰妮安用手指嗒嗒地敲了敲下巴说道:“这个男的好像非常想念你们殷切企盼再见到你们。要是我听从了他的愿望放你们回去他应该会很感激我吧。然后我感受到他的感激时我应该会觉得很高兴。这就是人类的方式是吧?”

“好像是这样……是的。”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啊嗯可是那个祭司飞走了嗯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问您其他的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事啊?”

达兰妮安轻轻地飞了起来站在我眼前。呼。现在手臂终于可以放下来了!我悄悄地放下手臂问道:“我应该帮您转告什么话给伊露莉呢?”

“啊你是指无谓的追寻。嗯。现在已经不再是无谓的追寻了。我想我也应该要见见小亨才对。”

“是。可是刚才您为什么说是无谓的追寻呢?”

达兰妮安露出思索的表情想了好一阵子。她沉于自己的深思之中然后仿佛像在梦呓般用无力的语气说道:

“她决定向小亨学习第十级魔法这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小亨是否真的有创造出第十级魔法。他要是创造出来又真的能够使用吗?”

“咦?”

达兰妮安把手举到自己的胸前说道:“我是个妖精。”

她当然是喽。可是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呀?

“次元的界线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就如同你们骑马越过边境我是可以越过次元的。稍早之前你……看到了过去次元的我和小亨……还有我逃避到我记忆中的过去次元……”

达兰妮安话还没讲完我稍微转移了我的视线。可是到底什么是次元啊?那是指时间吗?然而我看到我现在的情形这又好像是跟空间有关。可是达兰妮安并没有解释这个给我听。

“万一他已经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新的次元我应该可以到那里去。”

“您可以到那里去吗?到亨德列克创造出来的世界去?”

“是啊。我当然可以去喽。”

“那么您的意思是您并没有看到那种次元是吗?您是说您还没有看到亨德列克创造出来的新世界?”

“是啊。我还没有看到。而且只要我还存在亨德列克就会陷于矛盾之中所以要造出第十级魔法是不可……。我好像始终都在妨碍他。”

达兰妮安把头转过去。矛盾?原本就是为了从所有矛盾里跳脱出来才会想要创造出一个新世界不是吗?但她却说这件事本身是矛盾的?

“嗯抱歉我无法理解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达兰妮安有好一阵子都闭上嘴巴不说话然后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可以行走于次元之间。要是小亨创造出了新世界我也可以到那里去。可是如果我去了那里因为我的存在所以这个世界就会和那个世界相连结最后就会变成不是全新的世界了。”

“是……啊?”

达兰妮安微笑着说道:“要讲到让你们听懂实在是有点困难。是吧?你们国家拜索斯是国王在当领袖是吧?”

“咦?啊是的。”

“而伊斯公国那里呢?”

“嗯伊尔斯大公是他们的领袖。”

“伊尔斯因功受到路坦尼欧封侯得以建造一个新的国家。但那算是新的国家吗?因为有6地连接谁都可以到那个国家去不是吗?你们所谓的国家嗯就是这么一回事。然而这只是你们之间定出来的**而已。这样就可以把伊斯公国说成是全新的世界吗?要是把那条国境界线给清除掉除了伊斯国的税金会缴纳给拜索斯国王其他一切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啊我懂了。您的意思是这样只是划出界线而已也就是说就算划出国境界线其实还是同样的人在同样的一块6地上生活着是吗?所以这并不算是不同的世界喽?”

“是啊。但是小亨想要创造出来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我应该可以去到那里。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原来如此。我大概懂了。”

‘我大概懂了’的意思就是有一部分我还是不懂。呃呃。看来我一定得把这事记清楚然后讲给别人听跟别人讨论一下才行。

“那么妖精女王您认为亨德列克绝对没有创造出第十级魔法是吗?”

“我认为是这样。”

“可是伊露莉是很聪慧的精灵。虽然您说的是我死都搞不懂的事可是伊露莉难道会没有想到您说的那种矛盾吗?我看伊露莉好像很确信有第十级魔法而且一直在追寻他的踪迹。”

“我不知道。小亨或许连那种矛盾也能克服而创造出第十级魔法也或许是创造了却还没有使用所以我才会没看过。万一真的有创造出来的话我或许就可以摆脱对于始终妨碍到小亨的那股罪恶感吧。可是基于其他的理由我还是反对创造出新世界。”

“为了什么呢?”

达兰妮安先是保留了一阵子不回答。她一直盯着湖水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不见她的嘴唇动可是却传来了她的声音。

“我不要精灵们全都离开这片土地。”

我闭上嘴巴不说话。达兰妮安的这句话正是我的心声!

为什么为了什么那美丽的种族必须离开这片土地呢?地平线美丽的理由是因为越过地平线之后有冒险。水平线美丽的理由是因为越过水平线之后有未知。总之是因为有某种东西它们才会美丽假使越过之后没有任何东西那就没有美丽的理由了。这片土地之所以会美丽的理由虽然有好几个不过其中占了相当大的部分是因为有精灵在。可是他们为何必须要丢下我们离开呢?

他们或许是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吧。伊露莉曾解释过是因为他们自己无法再忍受下去。她说与其要他们留在这片土地上却不幸福倒不如在全新的世界里找寻幸福。然而那会不会更加不幸呢?

其他所有的种族们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会活下去不是吗?

难道亨德列克错了吗?

不论是不幸还是不协调我们都还活着。无论如何至少现在是如此。因为我不像亨德列克那样是拥有伟大智慧的贤者所以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真是的!看来我好像也是凡夫一个。

“我知道了。我就这样转告伊露莉就可以了吗?”

“是啊。”

“啊我想问您一件事。请问里奇蒙是亨德列克吗?”

“嗯?原来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啊!你不是刚才也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啊对。我刚才曾经是把达兰妮安捧在手里的亨德列克。而且还浮现了当时的记忆。达兰妮安三百年来都不曾见过亨德列克。所以误会依然还是误会。

“我知道了。伊露莉应该会自己找到这个答案吧。”

“里奇蒙那个人说他自己是亨德列克吗?”

“啊没有。只是伊露莉这样怀疑着。”

“是吗?”

达兰妮安回答之后抬头望着天空。我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天空随即在昏暗的夜空里我看到杰伦特用很酷的动作飞了过来。

“噗哈哈哈!”

他的右手臂往前伸直着左手臂则是往旁边直直伸着。他的右腿往后长长地伸着左腿轻轻弯曲用左脚钩住右边膝盖里边就用这种姿势飞了过来。看来他已经完全熟练了!杰伦特简直可以说是像流星般飞过夜空。如果要他回去我们的世界他会不会很舍不得啊?哈哈哈。

甚至在飞过我们头顶上面时杰伦特还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一个后空翻之后他直接把两只手臂往左右摊开一边膝盖跪下就这么着地了。

“好帅的动作!”

啧啧啧。可是就算我拍手他大概也不会是高兴的表情。他慌慌张张地对达兰妮安说:“嗯如果您能尽送我们回去我们将会感激不尽。”

“啊?怎么了杰伦特?嗯有什么急事吗?”

“哈修泰尔侯爵一行人好像追过来了。距离我们很近!”

“可恶!”

哎呀我都忘了。我刚才看到中部大路有一些火把!有人在夜里赶路。真是的原来是侯爵他们!达兰妮安歪着头在疑惑着但立刻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知道了。你们好像有急事要办。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会铭记在心的。你们现在是妖精的朋友了。这座湖泊随时都欢迎你们来。

无论何时只要你们再回来这座湖泊一定要再来看我。而且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妖精族一定会鼎力相助。“

“啊真是感激不尽达兰妮安。”

我和杰伦特并肩跪拜在达兰妮安面前。达兰妮安先是苦恼了一下然后她说道:“修奇。托你的福……我好像开始喜欢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事情了。是不是有人在追你们?”

“咦?啊是的。”

“要不要我帮忙?”

“啊?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真的会感激不尽!”

“是吗?我知道了。我该怎么帮你呢?”

※※※

我掩住杉森的眼睛之后用让人惊喜的语气说道:“你猜是谁呀?”

杉森即使眼睛被掩住了还是不愧为吃东西高手他用精准的动作把面包塞进嘴里还一边咀嚼一边用郁卒的声音说道:“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修奇。现在修奇他们都不知道……呃啊!”

杉森赶紧转头妮莉亚则是连忙站起来结果踢到了锅子害艾赛韩德都心疼得流眼泪了。我看艾赛韩德大概有三十秒钟左右都在痛惜那个被踢倒的汤锅而不是在意我们两个的突然现身。亚夫奈德大声欢呼了起来不过他的欢呼声却被卡尔从远处传来的尖叫声给盖了过去。

“呃啊啊!”

“卡尔?你没事吧?”

吉西恩的惊慌问话都还没讲完卡尔就又再站起来用很惊人的度跑过来。他跑到一半又跌倒了试了好几次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过幸好卡尔总算顺利地跑过来了他抓着我的脸左右摇晃着。

“尼德法老弟!尼德法老弟!真的是你吗?”

我一面被卡尔的手左右一直摇晃着一面喊着:“你再这样摇我爸就会认不得我这张脸了……。我好晕哦!”

“没错!是尼德法老弟没错!太好了!哦达兰妮安!谢谢您!谢谢!”

卡尔紧紧抱住我开始转了起来。然后妮莉亚把我从卡尔手中抢了过去她转得比卡尔更加猛烈。杰伦特也是受到差不多的对待。

所以大约有十分钟左右我们两个都说不出话来到处被拉来拉去拥抱。我甚至还以为就连马儿们也要拥抱我们后来我好不容易才得以开始解释事情的始末。

啊就连解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杰伦特好像觉得我讲的有很多地方需要再补充说明每当他觉得有必要性时就立刻插进话来。

而且我们一行人有时会要我们再解释清楚或者要我们重讲前面的部分。对于杰伦特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那幅景象的描述我们让艾赛韩德和蕾妮都惊讶地圆睁着眼睛。至于有关次元的部分只有卡尔和亚夫奈德摇头并且问了好几句其他人则都频频点头什么问题也不问由此看来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好像没有人懂的样子。而达兰妮安和亨德列克的故事则是让妮莉亚和蕾妮的耳根都红了令她们听得嘴唇都不禁微微张开。可是最后杰伦特讲的事却使大伙儿都一下子变得一副沉重的表情。

“这么说来侯爵正在接近我们!”

卡尔皱眉头烦恼地骚了骚下巴。吉西恩则是开口问我:“你有没有问妖精女王是不是可以在这里生打斗?”

“呃。这我没有问她。可是我有请她帮我们让我们能逃过他们的追赶。”

“逃过追赶?哼嗯。杰伦特先生。敌人的兵力有多少呢?”

吉西恩好像已经把对方看成是‘敌军’了。因此我们自然也就变成是‘我军’。哼嗯。杰伦特用克难的表情说道:“火把的数量是有十几个可是看起来不像是所有人都拿着火把。所以我靠近去看了一下。啊正如我们刚才跟各位说的在妖精的国度里即使是靠到身旁现实里的人也不会察觉到所以我才得以靠过去观察清楚。可真是有趣。”

靠到身旁之后如何如何的那一部分描述除了卡尔和亚夫奈德之外其他人又全都变得一副茫然的表情。他们果然是完全无法理解。杰伦特原本想要详细描述他靠到侯爵一行人的旁边之后做了什么样奇奇怪怪的鬼脸闹了什么样的笑话可是他被我们异口同声地制止才勉强回到主题。

“带头的人嗯在一行人中间骑着马匹有护卫跟着服装看起来有些华丽我认为他应该是领队的人那名男子的脸上表情很凌厉头是深褐色夹杂有白。”

吉西恩点了点头。

“是哈修泰尔侯爵。他的头与其说是褐色的倒不如说是栗子色的。他果然亲自来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那个人令我不禁打寒颤。除了他以外其他都是看起来很健壮的战士他们全都骑着马有三十七名战士。他们全都配备重武装武器都很精良。我看可以说是比伊露莉小姐的武器装备还要更厉害。”

“真奇怪……。听说侯爵的佣兵全部是三十个人不是吗?而且昨天白天也有蛮多人受了伤为何会增加到三十七个人之多呢?”

温柴一听到吉西恩的这番话噗嗤笑了出来他冷淡地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到处张扬我有三十个以上的佣兵。”

“原来如此!是他私底下偷偷养的!这个混帐!”

吉西恩突然火冒三丈地说道。卡尔则是点头说道:“哼嗯。要是他打算偷偷培养佣兵我看应该不只养了一、二十名吧。至少也应该备有一百名以上吧。啊可能不到一千名因为养那么多的人是很难不被现的。侯爵他有军务方面的权限吗?”

“不。他并没有军务方面的权限。因为他们是龙魂使的家族。”

“应该是没有。嗯。”

此时杰伦特说道:“而且还有另外两个人在……”

“另外两个人?你的意思是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人跟他们在一起?”

“是的。还有两个人。他们两个我们都认识。是涅克斯。修利哲和贾克。”

“真是的……糟糕!他们被抓起来了!”

杰伦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们两人全都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们受伤很严重吗?”

一直静静在听着的妮莉亚突然问道。杰伦特则是摇头说道:“虽然他们的衣服和外表很狼狈可是看他们的步伐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伤。他们只是一直反抗那些催促他们前进的佣兵。听说那个里克斯是在家修行祭司不是吗?可能他已经治疗过了。”

妮莉亚这才露出安心的表情。杰伦特继续说道:“可是由他们两人身上沾的血迹看来好像有蛮多人受伤的样子。侯爵一行人虽然是三十七个人但是马的数量更多。跟在后面的马车上装的行李也非常多。”

卡尔用沉重的表情说道:“照这种情况看来原本在追我们的人不止三十七个可是由于和我们、以及昨天和里克斯及贾克交战之后他们损失了很多人员所以才会变成三十七个人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是的。我认为是这样。他们两个人全都被牢牢捆绑着武器和opg全都被抢走了。他们的其中一双opg是侯爵在戴着另一双我并没有看到。”

“哼嗯。你观察得蛮仔细的。真是太厉害了。”

“哈哈没什么啦。因为我靠近到他们身旁去很容易就可以察觉到这些事。”

卡尔点了点头之后一面看着吉西恩。一面说道:“是。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交战了是吗?”

“是没有必要。可恶。”

“那我们准备动身吧。”

我们匆忙吃完晚餐之后收拾整理了一下。翻覆的马车虽然可以再扶正可是轮轴断了车轮也有两个破裂开来已经无法再使用马车了。所以我们决定解开马匹装好行李之后用走的。因为如果今晚也奔驰的话明天白天我们的马一定会很疲累。

我从马车上拿出行李整理到一半转过头去看到吉西恩正在抚摸御雷者的马鬃。他用满是关爱的眼神无言地抚着御雷者而御雷者则是转动它巨大的颈子搓*揉着吉西恩的头。接着便传来了吉西恩的开朗笑声。而就在我看着他们的时候温柴却突然走近我。

“你看修奇。”

“咦?”

温柴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拿在手上的东西伸了出来。那是他一直在雕刻着的木雕如今已经完成了。原来那是一匹蜷缩着的马。

我糊里糊涂地接过去之后用讶异的眼神抬头看温柴而温柴则是望着远方说道:“我原本想雕一头骆驼的可是我改变了心意。”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手里拿着那个马雕像抬头看了看温柴。

温柴稍微干咳了几声之后说道:“我想刻出杰米妮可是似乎不怎么像。”

杰米妮?

我把木雕拿在手上茫然地抬头看他。然后我猛然转头去看御雷者。吉西恩仍然还是站在它旁边爱抚着它。突然间我的眼里有眼泪在打转着于是我把御雷者看成是杰米妮而把吉西恩的身影看作是我。

我声音沙哑地向温柴道谢真希望我的声音不要那么沙哑。

“谢谢你温柴。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温柴又再干咳了几声转身之后脱口而出:“我真高兴你回来了。你每次都坐在车顶上直盯着马瞧现在可别再这么做了。”

啊……是啊!

我一直坚持坐在车顶上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这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实温柴却用他尖锐的眼睛清楚地看了出来!他用他那双锐利得可怕的眼睛看到的?哼。竞能觉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心事真厉害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话:“反正现在也已经没有马车了。”

温柴噗嗤笑了出来又再走回那堆行李。我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子。突然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卡尔双手交叉在胸前正在看着我。卡尔正想要说话的时候我很快举起手来装出一副坚持的表情说道:“拜托你什么话都别说。可以吗?”

“啊好。尼德法老弟。可是你不见的时候我真的很焦急……”

“我不是请你什么话都别说了吗?”

“嗯。好。可是那个雕像……”

“卡——尔——!”

卡尔哈哈大笑了出来我则是用生气却小心的动作把马雕像给丢进行囊里。要是有损伤就糟了!卡尔停止笑声他一面看着吉西恩和御雷者一面说别的事。

“既然御雷者的诅咒破解除了就代表里奇蒙死了是吧?”

“啊应该是哦!”

我在无心之下回答了卡尔的话但是立刻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我抬头看卡尔的脸可是在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什么表情。

“是伊露莉杀死的吗?”

“这也是有可能的尼德法老弟。要不然就是基果雷德把里奇蒙给杀了。”

“哼嗯。”

o7

要是能出‘砰!砰!’的声音就酷毙了。可是在亚夫奈德施了法术的空间里根本听不到声音。我们一定得这样不让人听到声音吗?

“当然没有必要让人听到声音。因为这样就会泄漏出我们所在的位置。”

“而且既然要做就干脆让他们突然看到我们吓他们一大跳不是更好吗?哈哈哈。”

比较高尚的理由和比较不高尚的理由好像在携手合作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卡尔和杰伦特就这么一面说着这些论调一面在看我们做事。我又再次用力挥了艾赛韩德的斧头把它砍进树木。虽然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但我可以确实感受到从斧头传来的撞击力道。

嗯。这种感觉可真是奇怪。

“要倒下来了!”

“哇哇哇!蕾妮!快点闪开!”

“我在这里妮莉亚姐姐。”

妮莉亚原本站在树木要倒下的方向双手插在背后抬头看着树木而她现在则是一边呼喊着一边走避。有这么好玩吗?只要我走到别棵树妮莉亚就会跑到那棵树前开始晃来晃去。她一看到树木要倒下来就可笑地做出忐忑不安的模样在树木倒下的那瞬间迅避开。然后她还会在倒下的那棵树木旁边用手放在胸前长长吁一口气然后又再轻快地跟着我。

“你这样我会分心请你不要这样啦!”

“可是这样很好玩耶!”

算了我不想说了。不管怎么样过了一会儿之后我们搭乘过的那辆马车就和数十根大树干堆在一起使得湖边的通道完全被封锁了起来。等到我把大树干都堆叠起来之后亚夫奈德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一切准备妥当了。”

亚夫奈德虽然一副疲惫的脸色但却是用高兴的表情说道。而我的工作在此时也差不多接近尾声。

“这样够了吧?”

卡尔用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我则是把斧头扛在肩上绕着那堆大树干走下来。哼嗯。如果不是我们一行人有人戴着opg我看应该是没有人会想到用大树干来挡路吧。在另一头杉森和吉西恩围着一壶葡萄酒坐着两人露出觉得可惜的表情在不停嘀咕着。突然间吉西恩好像是抵挡不住突然涌上的兴致拿着酒杯高高举向夜空便开始吟唱了起来。

脸蛋白皙的佳人在夜里散步着。

被星星之歌感动得哭泣转头一看追在背后的男子在呼唤佳人呢。

她害羞地转身却掉了手帕。

掉落的手帕飘浮在水波上。

露珠害怕阳光。

佳人往西边慌忙逃避。

追着她的爱掉了短剑。

只见手帕和短剑飘浮在湖上面。

好厉害啊好厉害!他竟能以天上的两个月亮和湖面的两个月亮作了很酷的联想。虽然有些句子需要再修饰一下可是会这样联想已经够厉害了。然而我却有话要说:“你再这样喝下去我们就没有东西可以洒到树干上了。”

我说完之后也没征求允许或同意就无情地拿走了酒壶使得原本在帮吉西恩拍手的杉森变得副哭丧的脸孔。我把眼睛一闭裁将葡萄酒给倒在树干堆里了。哎唷确实。确实是很可惜对了矮人敲打者跑到哪儿去了?

“艾赛韩德呢?”

后来我们吓唬艾赛韩德说要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他才不情愿地走出马车。亚夫奈德用不安的脸色看了看艾赛韩德但艾赛韩德却只是嘻嘻笑着。杉森喝完手里拿着的酒抹了一下嘴唇说道:“哈修泰尔他们一行人真可怜。”

他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脸上完全找不到同情的表情话和表情根本完全不搭。艾赛韩德一直在嘻嘻笑个不停然后他面带着可惜的表情回头看了看说道:“呵真是的要是时间再多一点我应该就可以弄得更好。”

“啊这样已经够了。应该是不用再劳您辛苦了。”

“是吗?啧。嗯?这是什么味道啊?”

艾赛韩德接着就开始嘀咕说怎么可以把剩下的酒全都倒在那些大树干上非常严厉抗议这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闭上嘴巴而一行人也都闭嘴不说话开始在湖边走着。至于杉森和吉西恩则因为把要洒掉的酒当成漱口般喝掉之后结果喝得太多走路走得摇摇晃晃的。

“嗯哼嗯噜噜噜。”

我一面听着杉森哼哼唧唧地哼歌一面走在看得到天上和湖面星星闪烁的路上。这条路上有一股从树叶之间传出来的清淡夜香。

我们这样沿着湖边走了一阵子之后不知不觉就已经离开了湖边往山岭爬上去。

在我们头上有一大片像是往夜空迸出去的黑色山头的影子。

因为有雪琳娜的满月映照着再加上是中部大道的关系所以走夜路并不是件难事。一行人全都只出安静的呼吸声沿着山路往上走。

突然间温柴说道:“你们看那里。”

我转头一看湖泊已经是在脚底下很远的地方了而且有不少地方都被湖旁边冒出来的一些山峰给遮掩住。我们开始可以看得到远处从梅德莱岭正在往下移动的火把火光。吉西恩吐出一声呻吟说道:“他们追赶的度蛮快的。如果是训练过的人还真让人讨厌……他们那些战士好像都训练有素。”

卡尔歪着头疑惑地问道:“可是他们人这么多怎么会没被骑警现呢?”

“因为他是侯爵一定有办法胡乱编造理由吧。”

“说的也是。好蕾妮小姐。虽然会很累可是只要再上去一点就会有比较适合休息的地方。我们爬到那里休息吧。”

“啊呼呼。是。”

蕾妮气喘吁吁地答话之后我们就又再默默无言地往上爬。我一面爬偶尔回头看每次都看到火把正以很快的度在接近着。他们真的蛮快的。在夜里能够走这么快简直可以说是度惊人。

我听到马儿们的疲惫蹄声还有我们—行人默默无言的脚步声。

在山中的夜里所有声音都会听得特别清楚。御雷者一直在吸引着我的目光。它的黑色身躯虽然一点也没有反光可是他的马鬃却被月光照耀着明亮地飘逸了起来。而就在蕾妮的呼吸声变得更加大声的时候吉西恩要大伙儿停下来。

“我们在这里休息吧。黎明之前在这里暂时睡一下吧。”

我们停下来的地方距离雷伯涅湖大约三千肘远。我们这样在山中走夜路可以算是度非常快。当我们在离开山路稍远的空地找了位置把马绑好之后虽然彼此没有说话可是大伙儿全都很有默契地去找了便于俯瞰湖泊的位置。哈哈哈。

我爬上了斜坡上突起的一块岩石坐了下来。我一占好这个位置就听到一个困倦的声音。

“修奇把我拉上去吧。”

是蕾妮的声音。我伸出手握住蕾妮的手拉她上来。她坐到岩石上面之后立刻靠到我肩上开始低头看那下面的湖泊。其他人也全都靠坐在岩石或树木边上而妮莉亚则是坐在树枝上往下俯视。

我和蕾妮所坐的地方是斜坡上突起的岩石所以感觉简直就像是坐在半空中。四周围都黑漆漆的山群好像都消失在我们背后了。

仿佛就像是坐在星星之中了!因为现在的天气比较接近冬天而不是秋天所以听不到草丛中的昆虫鸣叫声。可是半空中的自由演奏家——风却把树叶和树枝当做是乐器正在奏出优美的夜响曲呢!呜沙沙呜沙沙呜嗡嗡嗡。

突然间我感觉肩膀有被压的感觉回头一看蕾妮打了一个小哈欠。

“你是不是想睡了?”

蕾妮用袖子柔了柔眼睛声音非常沙哑地说道:“嗯啧。可是我很想看。我不能睡!”

雷伯涅湖的湖面在周围黑暗的山群之间特别显得闪闪亮。

在远方湖泊对岸一个接着一个往下移动的火把下到湖边之后就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儿之后全部的火把排成一列。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嗯。要进到湖畔之前必须先向妖精女王征求许可。你睁大眼睛看吧!”

过了一阵子之后在湖泊中间开始泛起了波纹。原本被月光照耀像镜子般闪烁的湖面突然生起了巨大的波澜。接着在湖泊中央便开始射出一道红光。

在黑暗的山中湖泊里朝着漆黑夜空射上去的红光简直是奇幻到令人看了觉得胆战心惊。虽然我听不到声音但是火把突然令人眼花缭乱地移动了起来所以我能想象出他们的心情。在郑重请求之下却还是出现了代表拒绝的红光他们铁定是非常惊慌失措吧?

哈哈哈。蕾妮圆睁着眼睛说道:“哇啊……那个是?”

“那是代表不能通过的意思。达兰妮安她在帮我们呢!”

“嗯。那么刚才白天我们的情形呢?”

“我们的情形?我们嘛因为有意外生根本连征求她许可都还来不及就胡乱闯了进去所以当时才会出现拒绝的红光。”

那些火把很沉重地移动着。过了一会儿之后那道红光才从光束底部开始变弱直接消失到天上去这时湖泊才又再恢复为黑色。

那些人现在是在说些什么呢?

“他们会怎么做呢?”

“即使他是侯爵大概也很难不服从达兰妮安的意志。可是我看他应该会再试一次。”

我听到卡尔回答了吉西恩的问题。哼嗯。说的也是。

原本静止的火把又再度开始移动了。哈修泰尔侯爵好像决意要试验达兰妮安的意志力有多强。火把又再次接近湖边的路随即整座湖就突然像爆炸似的动摇了。

啪啪啪啪啪!

湖里射出的红光就和白天看到的一样数百道的红光涌射了上来。不久前静静射出的一道红光可以说是神秘而现在的这道红光则可以说是很恐怖。湖面上出现了数百道波浪浪花到处迸溅开来。

湖泊翻腾的轰隆声甚至连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所得到。

接着湖边的树林里开始传出像是小少女的尖叫声。嘎啊嘎啊嘎啊!原来是小鸟们被爆裂声和火光吓到全都从睡梦中惊醒一齐飞上天空。无数的黑影往上飞去看起来仿佛就像是整座树林都飞上了天空。鸟儿们拼命地飞。

噗滋噗滋噗滋!一道道红光直射出去照耀着湖面使湖色变得非常怪异。整个湖面被水平画出一条条的红线于是乎湖泊看起来就像架着烤肉铁架。而且周围的树木都被照得通红看起来就像是重回秋天的样子。

“哇呜呜呜!”

在我右边天空伸展出来的树枝上妮莉亚像一只大猫头鹰在鸣叫般传出了喊叫声。而原本那些想进入湖边道路的火把现在却都慌张地往后退。哈哈哈。那些火把非常快地移动远离之后红光立刻又开始逐渐消失了。接着等到火把退到甚至比需要保持的距离还要远的时候红光才全部消退下去。那些火把在距离湖泊稍远的地方聚拢再度开始不安地晃动着。

侯爵现在会不会很愤恨啊?明明他都已经郑重请求了但还是不被达兰妮安允许想必他一定觉得很郁闷吧?他现在会是在跟部下们讲什么话呢?

除了听到树上传来妮莉亚的嘻嘻笑声其他所有人都安静无声。

大伙儿全都很好奇侯爵的下一步动作都静静地俯瞰下面的动静。

蕾妮紧抓住我的手臂用脸颊一直揉着我的肩膀。看来她好像很想睡了。

我觉得像是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事实上并没有经过那么久的时间那些火把中间突然有一支火把总算开始靠近湖边。距离这么远我勉强只能看出它确实是在动。这是在干嘛呢?卡尔低声说道:“或许是想再请求一次吧。”

其他的火把完全没有动静。侯爵的部下们面对被压抑的恐惧和明确的忠诚义务好像相信没有必要在这两者之间产生矛盾。他们该不会每个人都一边抖一边望着侯爵的背影吧?独自移动的火把如今已经移动到湖岸边有湿润沙子的地方。那支火把在那里停住不动。温柴用低沉的声音确认了大伙儿心中猜疑的事。

“栗子色的际可以看到有一些白头还戴着opg。看来那是侯爵!”

“啊啊啊?你看得到?”

“因为他拿着火把的关系。”

什么嘛我指的不是明暗的问题而是指距离。哇!在这种距离之下就连那些火把我看起来都像闪烁不定的星光了更何况是头。其他人也都不禁出了赞叹的声音直到我们变得悄静无声为止侯爵都还一直站在湖边。不知他是在讲什么好像讲了很长的一段话。

侯爵讲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突然间他背后的火把开始移动了。怎么一回事?火把又再停成一列第二次尝试走进湖边的路。

然而这一次的度和之前跑。近湖的度以及刚才不久前的度相比可以说是慢了非常多。他们真的有在移动步伐吗?没错是有在移动着?

我的眼睛很自然地看着湖泊。不过湖面上并没有任何动静。

刚才猛烈翻腾的波涛如今是静悄消的飞上天空的小鸟们也不再激动已经都飞回它们的巢穴去了。四周围只有一片寂静。达兰妮安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有火把沿着湖边不停在移动着。

蕾妮夹杂着哈欠说道:“啊哈(哈欠声)达兰妮安……好像静下来了?”

“是啊。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许可。侯爵的部下们心里铁定非常沉重。”

“嗯。啧。侯爵应该也是吧。”

原本一直在缓慢移动的火把又停止前进了。靠站在岩石下面的艾赛韩德看到那支火把的移动稍微变得比较活跃咯咯地笑了出来。

“好啊赶快来啊!”

嗯。他怎么这么兴奋啊!蕾妮现在身体坐直在看下面。她一直想跑到岩石前端去看害我必须一直注意她才行。

火把停止前进的地方正是我们放马车的地方。他们看到这东西挡路可能会很生气吧?大伙儿全都一言不地等待着。

接着就出现了一幅比我们原先预想的还要更加惊人的景象。

“砰砰砰!”

爆炸声传来了一阵几乎快引起惊涛骇浪的爆炸声。我的天啊!

到底艾赛韩德是放了什么样的装置啊?纵然我们是身处在一片寂静的山中但是怎么会在这么远的位置还能听得到爆炸声啊?就在我用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不断往上迸溅的火花已经窜升到数十肘的高度飘散出浓密的烟雾。直冲天际的黑色烟雾夹带着火焰把夜空弄出奇怪的花色。烟雾和灰烬画出了漂亮的弧线飞了上去。湖边的小鸟这下子真的被惹火了。小鸟们因为这阵骚动不高兴地再度飞上天空。嘎啊嘎啊!

红色火柱甚至还长长地延伸到湖面上。亚夫奈德惊讶地说道:“咦?爆炸威力怎么会这么强劲?艾赛韩德!”

“啊这是矮人的花招啦。没事没事。”

“不会有事吗?这种可怕的爆力……”

艾赛韩德用非常泰然自若的语气说道:

“我只是让声音听起来很剧烈。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伤亡的事啦!

嗯即使被火烧到水就在旁边不是吗?没事啦。不要担心。“

“真是的真的很安全吗?”

艾赛韩德先是闭嘴不说话然后才用相当惟我独尊的语气说道:“活着的人在面对死亡时有谁会安全呢?嗯哈哈哈哈!”

“真是的……”

马车周围简直就是乱得一塌糊涂。那些火把到处忙乱移动着而且也隐约听到东西跳进水里的声音。噗通噗通。马儿们的嘶鸣声和人们的尖叫声随风微微地传来。看吧我堆叠的大树干堆少说也有过十根之多。那么多的大树干以及马车着火之后在湖边造出了一面火墙屏障。轰隆隆隆!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整座山为之震动的声音。好像是我堆放的大树干着火之后倾倒滚动的声音。

“哇哇哇哇哇!”

在妮莉亚的怪异高喊声传来的同时这一次湖泊开始爆裂开来。

达兰妮安谢谢您!那些火把纷纷惊慌地往后移开。这一次湖里不是射出光芒而是涌出了一道道的水柱。涌上来的水柱被火光照得泛红形成一副难以言喻的怪异模样。这些水柱在空中各自弯曲之后就直接朝着侯爵一行人像箭矢般射出去。

温柴出了相当冷酷的笑声。杰伦特则是焦急地问着:“怎么样了?现在情势怎么样了?”

嗯。没想到祭司也这么关心温柴噗嗤笑着说:“有些人被火烧到有些人被爆炸声吓得跌倒在地也有人被水柱给射中飞出去。我还看到有个笨蛋想用盾牌来挡呢!结果他就和那个盾牌一起飞出去了!”

温柴冷静地说完之后才现到大伙儿全都在注意听他说。他回头看大家嗤之以鼻地说道:“看来幸灾乐祸好像是件很快乐的事。”

大伙儿干咳了几声同时撇过头去。过了一阵子之后那些火把撤离湖泊快奔逃度快到简直可以一下子越过整座梅德莱岭。

火焰还在湖边茫茫燃烧着而达兰妮安则是在最后利落地做了后续的整理。吼吼吼!

“什么声音啊?”

“是波涛!”

在湖的对岸有一道巨大的波涛卷了起来。那道波涛壮观到令人怀疑整座湖泊会不会朝着6地席卷过来。波涛直接追着那些原本在奔逃的火把。哦妖精女王啊您好像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那些奔逃的火把和靠近他们的波涛相较下来简直渺小到令人觉得很可怜。波涛凶猛地奔腾而去然后强力冲击到湖边。轰隆隆隆!

那一幕简直就像是猛兽挥舞下巴从猎物的身上把肉撕裂下来。那道浪涛拍打了地面之后侯爵一行人的后半部分几名可怜的士兵们以及地面的一部分就被卷走了。轰隆声使整座山为之震动响了好一阵子才结束。

至于奔逃到梅德莱岭半山腰的火把则是开始到处窜逃东奔西走。吉西恩一面看着这幅景象一面用绝对不算亲切的语气说道:“哼嗯。他们要是想再来追我们就得花很多时间才追得到了。”

坐在树上的妮莉亚听了之后咯咯地笑出来。她一面笑着一面直接抓了根树枝就溜了下来。卡尔转头向温柴问道:“他们的伤亡情况如何呢?”

“大约三分之一左右被火烧伤三分之一左右被水打中。而且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掉进水里了。现在剩下的人正在救助落水的人。虽然有很多人负伤但是好像没有人死亡。落水不见踪影的人应该是称作失踪者吧。”

“哼嗯。说不定也会有溺死者。”

杰伦特耸了耸肩说道:“虽然我这样说好像有些残酷不过这应该算是妖精女王所决定的事。因为她做了两次之多的拒绝表示可是他们还闯进来所以达兰妮安才会做出适当的处罚。”

“嗯。是。不过温柴先生你有办法确认涅克斯和贾克的行踪吗?”

温柴一听到卡尔的问话就又再直盯着下面。他像是僵住似的俯瞰下面看了好一阵子才咋舌说道:“真笨。他们没能逃走还是被抓着。”

卡尔用松了一口气的语气说道:“啊那么他们还很平安喽。好!那么各位现在可以睡觉了。虽然无法祝福侯爵一行人也睡个好觉不过各位晚安。”

大家原本四处站着在观看下面的情形现在则是一窝蜂聚到睡觉的地方。我转头去看蕾妮。

“蕾妮?我们现在也下去……我看必须先叫醒你才行喽?”

嗯。港口的少女好像在这种爆炸声、火花以及激荡的湖水轰隆声之中也能睡得着的样子。可是该怎么办才好?要我叫醒如此疲惫睡着的人真是觉得歉疚不已。然而从我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细细的说话声。

“修奇。”

难道她没有睡着吗?还是她在梦呓呢?如果要知道是这两者之中的哪一个有一个很简单的方去:“干嘛?”

“星星好漂亮是吧?”

“呃。星星本来就很漂亮啊!虽然说有你的眼睛在看着会更加美丽可是你干嘛突然说出这种理所当然的话呢?”

“……我不太讲得出口嗯那真的是我父亲吗?”

“……你就想成是吧。虽然我们没有确认过。”

蕾妮把头更用力压过来。嘿!你以为这样我的肩膀就会痛了吗?

“真的是我父亲吗还是不是?”

“虽然这是我的想法不过说实在的这事谁也无法确认。你也知道的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你父亲。而侯爵连你的脸都没见过。啊你去问杰伦特说不定比较好。”

“我不想向神问有关个人的事。”

“是吗?呃可是神好像对我们个人的事很关心耶!”

“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其他的方法?这个嘛。啊听说是有个旅行者把你带到戴哈帕港是吧?我看那个旅行者应该知道答案吧。此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听说我妈妈已经死了?啊是妮莉亚告诉我的。”

“是吗?她还告诉你什么事?”

蕾妮先是不作回答只是静静地低头俯瞰下面。先前让我们吓破胆的火焰正在烧着一整根的巨大树干猛烈地跳着火舞。

一阵冷风吹来……是那种令人不由自主想去在意的风。蕾妮随风送出了她的答话。

“她都告诉我了。全部都说了。”

“是吗?”

“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蕾妮依然还是把头靠在我肩上她指着下面说道:“在那里那一位嗯是我的父亲吧?那么我现在是和一群整我父亲让我父亲吃苦头的人同一伙的而且还在这视野良好的地方俯视我父亲被整的场面。这样一来我就算觉得心情很怪也说得过去不是吗?”

呃。我都没有用这个角度来想过。她说得对啊。

“对不起。”

“什么事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的事吧。”

“但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达兰妮安真是对不起。我当时真是大言不惭。其实我们人类好像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真正了解别人的心里想法吧。所以才会有礼仪规范的这种调解方法存在。我自认为感受到的亨德列克说不定也全都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的。我怎么可能成为亨德列克呢!?

“你不高兴吗?”

“我不知道。我是这样想的我父亲就是在戴哈帕的那位他才是我爸!”

“我赞同你说的!”

“噗呼。谢谢。可是在那里那个追我们的人是我父亲事实上也没错啊。必须假装不知道这事实吗?这个嘛……这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好像也不对。不是吗?”

“没错。侯爵是你父亲的这件事实是很难忘掉的。至于对不对就很难说了。”

“嗯?你的意思是不把自己父亲当父亲是对的?”

“父亲是……”

我讲到一半停了下来望着离我们很远的那座雷伯涅湖。火焰弥漫到它水面使得它周围的山群变成一片昏暗。看到那些摇摇晃晃的火把他们应该是在忙于救助落水的人以及治疗负伤者吧。

“我把吉西恩当成是国王。”

“什么意思呢?”

“我认为吉西恩是国王。当然啦实际的国王是尼西恩陛下虽然吉西恩并没有穿着绸缎锦衣坐于王座之上可是对我而言吉西恩是国王。很难懂是吧?”

“好难哦!”

“我也有同感。”

“什么呀?”

“哈哈哈。是啊我也觉得很难懂。哼嗯。可是呢在我看来吉西恩是国王而且有国王的风范。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不太认识尼西恩吧不过因为我无法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认识光了才找到可以当作是我的国王的人所以我会继续把吉西恩当成国王。

我拜托你你问我理由吧。“

“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他在百姓面前知道去忘我。这个国家的百姓不也可以说成是他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是他所爱的人们。处在极度危险的时候不论何时他都会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度过难关。他是会让人看他背后的人。”

“让人看他背后?”

“你想想如果要让人看他背后必须怎么做?没错他必须站在大家的前面。他必须站在前面带领大家必须默默地抵挡住即将面临的危险和不安。这就叫做让人看他背后。而且背后根本没有表情因此根本没办法骗人。可是吉西恩却随时都会那样做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是不由自主就会那样做。所以我把吉西恩当作是国王。”

蕾妮突然抬头看着我的脸颊。怎么一回事?我转过头来正眼直视着她随即她就又再看着前方说道:“你现在该不会是在讲你要叛乱吧?”

“嗯?呃呃喂!我并没有说我要背叛尼西恩引叛乱推戴吉西恩为王嗯那种我根本连说起来都觉得头痛的事你想我会去做?”

“不会吧?”

“当然不会!呃我的意思是这是只关系到我内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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