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回 罗公远预寄蜀当归 安禄山请用番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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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仙客寄书天子无几字药名儿最堪思。汉戊忽更番戍

君王偏不疑。信杀姓安人好却忘危。

调寄“定西番”

从来为人最忌贪、嗔、痴三字况为天子者乎。自古圣帝贤王惟是正己率物思患防微励精图治必不惑于异端幽渺之说。若既身为天子富贵已极却又想长生不老之术因而远求神仙甚且以万乘之尊严好学他家的幻术。学之不得而至于怨怒妄行杀戮岂非贪而又嗔。究竟其人若果可杀即非神仙。若是神仙杀亦不死。不惟不死而已他还把日后之事预先寄个哑谜儿与你。还不省悟依然从信奸邪以致变更旧制贻害于后毕竟认定恶人为好人这又是极痴的了。且说玄宗款留住了张果、叶法善不放还山。鄂州守臣又荐罗公远表奏他的术法神通起送到京师。

那罗公远不知何处人也亦不知为何代人其容貌常如十六七岁一个孩子到处闲游踪迹无定。一日游至鄂州恰值本州官府因天时亢旱延请僧道于社稷坛内启建法事祈求雨泽。祷告的人甚多人丛中有个穿白的人在那里闲看。其人身长丈余顾盼非常众皆属国或问其姓名居处答道:“我姓龙本处人氏。”正说间罗公远适至见了那人怒目咄嗟道:“这等亢旱汝何不去行雨济人却在此阐行?”那人敛容拱手道:“不奉天符无处取水。”公远道:“汝但行吾当助汝。”那人连声应道是疾趋而去。众人惊问:“此是何人?”罗公远道:“此乃本地水府龙神也吾敕令行雨以救亢旱。奈他未奉上帝之敕令不敢擅自取水吾今当以滴水助之救济此处的禾稻。”一面说一面举眼四下观看见那僧道诵经的桌上有一方大砚。因才写得疏文砚台池中积有这些墨水。公远上前把口向砚中池里一口吸起望空一喷喝道:“行雨来!”只见霎时间日掩云腾大风顿作。公远即对众人说道:“雨将至矣!列位避着不要被雨打湿了衣服。”说犹未了雨点骤至顷刻之间如倾盆倒瓮落了半晌。约有尺余方才止息。却也作怪那雨落地地上沾在衣上都是黝黑的一般。原来龙神全凭仗仙力就这口墨水化作雨泽以救亢旱故雨色皆黑。当下人人嗟异个个欢喜问了罗公远的姓名簇拥去见本州太守具白其事。太守欲酬以金帛公远笑而不受。太守说道:“天子尊信神仙君既有如此道术吾定当荐引至御前必蒙敬礼。”公远道:“吾本不喜邀游帝庭但闻张、叶二仙在京师吾正欲一识其面今乘便往见之无所不可。”于是太守具疏遣使伴送。公远来至京中使者将疏章投进玄宗览疏即传旨召见。

那日玄宗坐庆云亭下看张果与叶法善对弈。内侍引公远入来将至亭下玄宗指着张、叶二仙道:“此鄂州送来异人罗公远二位先生试与一谈。”张、叶二人举目一看遥见公远体弱容嫩宛如小孩童将要成冠一般的样儿都笑道:“孩题之重有何知识亦称异人。”公远不慌不忙行至亭阶之下玄宗敕免朝拜命升阶赐坐因指张、叶二仙师道:“卿识此二人否此即张果先生、叶法善尊师也。”公远道:“闻名未曾谋面今日幸得相晤。”张果笑道:“小辈固当不识我。”叶法善道:“安有神仙中人而不识张果先生者乎?”公远道:“世无不知礼让之神仙况今二师简傲如此仆之不相识亦未足为恨也。”张果大笑说道:“吾且不与子深谈人人都称子为异人想必当有异术。吾今姑以极鄙浅之技相试倘能中窍自当刮目相待。”便与法善各取棋子几枚握于手中间说道:“试猜我二人手中棋子各几枚。”公远道:“都无一枚。”二人哈哈大笑即开手来看时却果一个也不见了。只见罗公远袖中伸出双后棋子满把的笑说道:“棋子已入吾手中矣二位老仙翁遇着小辈直教两手俱空的了。”张、叶二仙师方才惊异各起身致敬。正是:

学无前后达为先莫恃高年欺少年。

混沌初分张果老还同小辈并称仙。

当下玄宗大喜即赐宴于庆云亭上给以冠袍又赐与邸第尊称为罗仙师。自此公远常与张、叶二人谈论仙家宗旨彼此敬服。过了几日张果、叶法善具疏坚请还山道:“罗公远道术殊胜臣辈留彼在京足备陛下咨访。臣等出山已久思归念切乞赐放还以遂臣等野性。”玄宗知其归志已决不便强团准其哲回家山。有问之处再候宣召。二人谢恩出京凡玄宗天子所赐之物及各官员所赠之珍奇一无所受二人遂各飘然而去。正是:

闲云野鹤海阔天空。来去自由不受樊笼。

自此之后在京方士辈只有罗公远为玄宗所尊信时常召见叩问长生不死之方。公远道:“长生无方只要清心寡欲便可却病延年。”玄宗勉从其说或时独处一宫嫔妃不御后庭宴会比前也略稀疏了。杨妃意中甚不欢喜。时值中秋月明之夜玄宗不召嫔妃宴集独自与公远对月闲谈说起去年上元佳节曾同张、叶二位仙师腾空远游甚是奇异因问:“先生亦有此道术否?”公远道:“此亦何难之有?陛下昔年曾梦游月宫却不曾身亲目睹臣今请陛下亲见月宫之景可乎?”玄宗大喜。公远即起身向庭前桂树上折取数枝用彩线相结置于庭中吹口气化作一乘彩舆请玄宗升舆端坐又将手中所执如意化作一只大白鹿驾车而行往观月殿。时当高力士奉差他往又有一个得宠的太监叫做辅缪琳叩头启奏道:“前张、叶二仙师奉驾行游曾多带内侍同行今奴辈愿随驾而往。”罗公远道:“月宫非比他处汝辈何得往观只我一人护驾足矣!”说罢即喝一声道起只见那白鹿驾着彩舆腾空而起真人霄汉。公远步于空中紧紧相随教玄宗只把双眼望着月千万不可回顾亦不可他视。

转瞬间已近月宫公远扶住车子玄宗凝眸一望只见月中宫殿重重门户洞开。遥见里面琪花瑶草映耀夺目远胜昔日梦中所见。玄宗道:“可入去否?”公远道:“陛下虽贵为天子却还是凡躯未容遽入只可在外面观望。”少顷只闻得异香氤氲一派乐声嘹亮仔细听之正是霓裳羽衣曲。玄宗听罢低声问道:“世人称美貌女子必比之月里嫦娥今嫦娥已在咫尺可使朕一睹其冶容乎?”公远道:“昔穆天子与王母相会夙有仙缘故也陛下非此之比今得至此瞻仰宫殿已是奇福岂可妄生轻亵之念。”言未已忽见月中门户尽闭光彩四散寒风袭人。公远即唤白鹿来驾彩舆以羽扇障风而行少顷冉冉有声及地。公远道:“陛下几触嫦娥之怒且喜万安。”玄宗才下车只见彩舆仍化为桂枝白鹿亦不见如意仍在公远手中。玄宗又惊又喜。当下公远告辞回寓。玄宗还独坐呆想啧啧叹异。那内监辅缪琳因怪公远不许他同往便进言道:“此幻术惑人何足惊异愿皇爷切勿轻信。”玄宗道:“就是幻术亦殊可喜朕当学其一二以为娱悦。”辅缪琳便逢迎道:“幻术中惟隐身法可学皇爷若学得时便可暗察内外人等机密之事。”玄宗喜道:“汝言甚是。”

次日即召公远入宫告以欲学隐身法之意。公远道:“隐身法乃仙家借以避俗情缠扰或遇意外仓猝相逼之事聊用此法自全耳。陛下一身天下之主正须向阳出治如易经云:圣人作而万物睹如何要学起隐身法来?”玄宗道:“朕学此法亦藉以防身耳。”公远道:“陛下尊居万乘时际太平车驾所至百灵呵护有何不乐何欲以此法防身耶!陛下苦学得此法只于宫中偶一为之尚且不可。况日后以为常情定将怀玺入人家为所不当为万一更遇术士能破此法者那时白龙鱼腹必为豫且所困矣。”玄宗道:“朕学得此法不过在宫中聊为偶戏决不轻试于外幸即相传望先生万勿吝教。”公远此时当不过玄宗再三恳求只得将符咒秘诀一一传授并教以学习之法。玄宗大喜便就宫中如法教习。及至习熟试演始则尚露半身既而全身俱隐但终不能泯然无迹。或时露一履或时露冠髻或时露衣据往往被宫人觉见。玄宗立召公远入宫要他面作此法来看。公远把手向空书符口中念念有词即时不见其形少顷却见他从殿门外入来。玄宗便也学他书空作符捻诀念咒却只是隐了身子露出衣冠。内侍们都含着笑。玄宗问道:“同此符咒如何自我做来独不能尽善?”公远道:“陛下以凡躯而遽学仙法安能尽善?”玄宗因演隐身法不灵致被左右窃笑已是怀惭无地了。见公远对着众人说他是凡躯好生不悦道:‘咂是神仙少不得也是凡躯如何凡躯便学不得仙法还是传法者不肯尽传其决耳!”说罢拂衣而入传命公远且退。自此玄宗心中怀怒。

恰值宰相李林甫因夫人患病垂危闻得公远常以符药救人危疾因亲自来求他救治夫人之病。公远说道:“夫人禄命已尽不可救疗。况夫人幸得善终于相公之前生荣死哀其福过相公十倍矣何必多求。”李林甫怪其言慢也心中怀怒是夜其妻果死。过了一日秦国夫人忽然患病沉重杨国忠奉着贵妃之命来见公远要求他救治。公远道:“神仙只救得有缘分之人与能修行之人夫人夙世既无仙缘今生又无美行享非分之福还不自知修省恶孽且未易仟除今得命寿终于内寝较之诸姊妹已为万幸矣。岂复有方有术可疗?七日之后名登鬼箓矣!”国忠怒道:“不能相救也罢何得妄言谤毁?”遂回报杨妃。杨妃大怒泣奏天子说道:“罗公远谤毁宫眷悬殊加咒诅大不敬上。”李林甫也便乘间奏他妖妄惑众。玄宗已是不悦况又内外谗言交至激成十分大怒来了传旨立即将罗公远斩西市。公远在寓邸闻命呵呵大笑也不肯绑缚直飞步至西市中伸颈就刑。钢刀落处并无点血。但见一道青气从头顶中直出透上重霄。正是:

如囗宾国王斩师子和尚。是亦善知识以杀为供养。

玄宗一时恨怒立即命斩罗公远。旋即自思他是个有道术之人何可轻杀。连忙呼内侍快传旨停刑。及到时却已早杀过了。玄宗懊悔不已命收其尸用香木为棺椁成殓。至七日之后秦国夫人果然病死。玄宗闻讣不胜嗟悼赠恤极其丰厚。正是:

三姨如鼎足秦国命何促?死或贤于生寿终还是福。

玄宗因秦国夫人之死益信公远之言不谬念念不忘然已无可如何。因思到张果、叶法善不知今在何处。遂命辅缪琳往王屋山迎请张果老他若不肯复来便往访叶法善。二人之中必得其一。缪琳率了圣旨带着仆从车马出京赶行勿闻路人传说:“张果老先生已死于杨州地方了。”缪琳正在疑信之际却接得京报杨州守臣某人上疏奏张果于本年某月某日在琼花观中端坐而逝袖中有谢恩表文一道其尸身未及收殓立时**消化。缪琳得了此信遂不往王屋山去了只专心访问叶法善居处。有人说曾在蜀中成都府见过他来辅缪琳即令仆从人等望蜀中道上一路而行。既入蜀境山路崎岖甚是难走得很。忽见山岭上一个少年道者迤逦而来口中高声歌唱道:

山路崎岖那可行仙人往矣纵难迎。

须知死者何曾死只愁生者难长生。

那道者一头歌一头走渐渐行至马前。辅缪琳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原来不是别人却是一个罗公远。辅缪琳连忙下马作揖问:“仙师无恙?”公远笑道:“天子尊礼神仙却如何把贫道恁般相戏。如今张果老先生怕杀已诈死了。叶尊师也怕杀远游海外无处可寻不如回京去罢。”辅缪琳道:“天子方悔前过伏祈仙师同往京中见驾以慰圣心。”公远笑道:‘哦去何如天子来你可不必多言。我有一封书并一信物寄上于天子你可为我致意。”即刻于抽中取出一封书来内有累然一物外面重重缄题付与缪琳收了。缪琳道:“天子正有言语欲叩间仙师还求师驾一往。”公远道:“无他言但能远却宫中女子更谨防边上女子自然天下太平。”缪琳私问朝中诸大臣休咎何如。公远道:“李相恶贯满盈死期近矣还有身后之祸。杨相尚有几年玩福其后可想而知也。”缪琳又问自己将来休咎。公远道:“凡人能不贪财便可无祸患。”说罢举手作揖而别腾空直去。缪琳同从人等无不咄咄称异想道:“叶法善既难寻访不如回京复奏候旨罢。”主意已定遂趱程回京。直到宫里见了玄宗细细备奏过岭遇罗公远之事把书信呈上。玄宗大为惊诧拆视其书却无多语只有四个大字下注一行小字。道是:

安莫忘危外有一药物名日蜀当归谨附上

玄宗看了书同药物沉吟不语。缪琳又密奏公远所云宫中女子、边上女子之说。玄宗想道:“他常劝我清心寡欲可以延年;今言须要远女子又言莫忘危疑即此意。那蜀当归或系延年良药亦未可知。但公远明明被杀如何却又在那里?”遂命内侍启其棺视之原来棺中一无所有。玄宗嗟叹说道:“神仙之幻化如此朕徒为人所笑耳!”看官你道他所言宫中女子明明指是杨妃。其所云边上女子是说安禄山也以安字内有女字故耳。蜀当归三字暗藏下哑谜;至言安莫忘危已明说出个安字了玄宗却全不理会。此时安禄山正兼制范阳、平卢、河东三镇坐拥重兵久作大藩。又有宫中线索势甚骄横。但常自念当时不拜太子想太子必然见怪。玄宗年纪渐高恐一旦晏驾太子即位决无好处到我因此心感不安常怀异想。禄山平日所畏忌的只有一个李林甫常呼李林甫为十郎每遇使者从京师来必问李十郎有何话说。若闻有称奖他的言语便大欢喜。若说李丞相寄语安节度好自检点即便攒眉嗟叹坐卧不安。李林甫也时常有书信问候他书中多能揣知其情道着他的心事却又顶为布置安放于此受其笼络不敢妄有作为。那知林甫自妻亡之后自己也患病起来了。适当辅缪琳回京时林甫已卧床上不能起来病中忽闻罗公远未死这个吃惊非同小可。自说道:“我曾劾奏他的不意他果是一个神仙杀而不死今倘来修怨不比凡人可以防备却如何解救?”自此日夕惊惶恐惧病势愈重不几日间呜呼死了。正是:

天子殿前去奸相阎王台下到凶国。

可恨那李林甫自居相位推有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耳目以成其奸;妒贤嫉能排抑胜己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贤臣以张其威。自东宫以下畏之侧目。为相一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玄宗到底不知其奸恶闻其身死甚为叹悼。太子在东宫闻林甫已死叹道:“吾今日卧始贴席矣!”杨国忠本极恨李林甫只因他甚得君宠难与争权积恨已久今乘其死复要寻事泄忿乃劾奏林甫生前多蓄死士于私第托言出入防卫其实阴谋不轨。又道他屡次谋陷东宫动摇国本其心叵测。又讽朝臣交章追劾他许多罪款。杨妃因怪他挟制安禄山也于玄宗面前说他多少奸恶之处。玄宗此时方才省悟下诏暴其恶逆之状颁贴天下追削官爵剖其棺籍其家产。其子侍郎李岫亦即革职永不复用。果然应了罗公远所言这身后之祸。正是:

生作权奸种祸殃那知死后受摧戕。

非因为国持公论各快私心借宪章。

李林甫死后杨国忠兼左右相独掌朝权擅作威福内外文武各官莫不震畏。惟有安禄山不肯相下他只因李林甫狡猾胜于己故心怀畏忌。那杨国忠是平日所相押一向藐视他的今虽专权用事禄山全不在意。四处藩镇都遣人赍礼往贺独禄山不贺。杨国忠大怒密奏玄宗道:“安禄山本系番人今雄据三大镇殊非所宜当有以防之。”玄宗不以为然。国忠乃厚结陇右节度使哥舒翰要与他并力排挤安禄山。时陇右富庶甲天下自安远门西尽唐境凡一万二千余里闾闾相望桑麻遍野国忠奏言此皆节度使哥舒翰抚循调度之功宜加优擢诏。诏以哥舒翰兼河西节度使抚制两镇。禄山闻知明知得是国忠藉为党援愈如不乐常于醉后对人前将国忠谩骂。国忠微闻其语一恼恨又密奏玄宗说:“安禄山向同李林甫狼狈为奸今林甫死后罪状昭著安禄山心不自安目前必有异谋。陛下若不肯信诏遣使往召入觐彼且必不奉诏便可察其心矣。”

玄宗唯唯而起退入宫中沉吟不决。杨妃问:“陛下有何事情索于心中?”玄宗道:“汝兄国忠屡奏安禄山必反我未之深信。今劝朕遣使往召入觐若他不来其意可知使当问罪。我意此儿受我厚恩未必相负于我故心中筹画未定。”杨妃着惊道:“吾兄何遽意禄山必反耶!彼既如此怀疑陛下当如其所奏遣一内侍往召安禄山。若禄山肯来妾兄同陛下便可释疑矣。”玄宗依其言即作手敕遣辅缪琳赍赴范阳召安禄山入朝见驾。辅缪琳领了敕命正将起行杨妃私以金帛赐之付手书一封密致安禄山教他闻召即来凡事有我在此从中周旋包管他有益无损切勿迟回观望致启天子之疑。理琳一一领命星夜不息来至范阳。禄山拜迎敕谕。辅缪琳当堂宣读道:

皇帝手敕东平郡王范阳、平卢、河东节度使安禄山:卿昔事朕

左右欢叙如家人乃者远镇外藩道尔睽隔。朕甚念卿意卿亦必

念朕顾卿即相念非征召何缘入见?兹于敕到即可赴阙暂来即

反无以跋涉为劳朕亦欲面询边庭事也。见谕赴来京毋怠。

安禄山接过手敕设宴款待天使问道:“天子召我何意?”缪琳道:“天子不过相念之深耳!”禄山沉吟道:“杨相有所言否?”缪琳道:“相召是天子意非宰相意也。”禄山笑道:“天子意即宰相意也。”缪琳屏退左右密致杨妃手书并述其所言禄山方才欢喜即日起马星驰到京入朝面圣。玄宗大喜道:“人言汝未必肯来独朕信汝必至今果然也。”遂命行家人礼赐宴于内殿禄山涕泣道:“臣本番人蒙陛下宠擢至此粉身莫报。奈为杨国忠所嫉忌臣死无日矣!”玄宗抚慰说道:“有朕在汝可无虑也。”是夜留宿内庭。

次日人见杨妃赐宴宫中深情畅叙。禄山道:“儿非不恋但势不可久留明日便须辞行。”杨妃道:“吾亦不敢留你明日辞朝后走勿迟。”禄山点头会意。次日奏称边政重任不敢旷职告辞回镇。玄宗准奏亲解御衣赐之禄山涕泣拜受即日辞朝谢恩。随行之时走马至杨国忠府第匆匆一见即刻飞星出京昼夜兼行不日到镇。他恐国忠请奏留之故此急急回任。自此玄宗愈加亲信人有告禄山欲反者玄宗命将此人缚送范阳听其究治由是人无敢言者。禄山自此益无忌惮因想:“三镇之中守把各险要处的将士都是汉人。倘他日若有举动必不为我所用不如以番将代之为妙。”遂上疏奏称边庭险要之处非武健过人者不能守御。汉将柔弱不若番将骁勇请以番将三十一人代守边汉将。疏上同平章事韦见素进言说道:“禄山久有异志今上此疏反状明矣其所请必不可许。”玄宗不悦说道:“向者边政俱用文臣渐至武备废弛;今改用番人为节度边庭壁垒一新即此看来安见番人不可以代汉将?禄山为国家计欲慎固封守故有此请卿等何得动言其反?”遂不听韦见素之言即就批旨:依卿所请奏三镇各险要处都用番将戍守。其旧戍汉将调内地别用。自此番人据险禄山愈得其势边事不可问矣。正是:

番人使为汉地守汉地将为番人有。

君王偏独信奸谋枉却朝臣言苦口。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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