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回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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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行程上是一片辽阔的荒野一望不见村落。
忽然一声沉雷划破了郊野的荒寂一片浓云由正北急驰而来。

不大工夫云气漫天闪电耀目隆隆雷声不绝于耳。

尚三堂仰脸望望天色道:“这一阵豪雨不小……”

余音未住黄豆般大小的雨珠已然倾盆而下。

玄月道长纵目四顾一阵。遥指着前面一片苍林说道:“那片密林之中似有一户人家咱们到那里暂避一下风雨吧!”

白铁笙经过了一次长途驰车早已驾轻就熟长鞭一挥马车突然疾奔如飞。

群豪一齐加快脚步向前奔行不大工夫已到了那片苍林所在。

这是一片满植翠柏的墓地依林处建筑着茅舍三间。

言凤刚一皱眉头道:“这座小茅屋就算把主人撵出来也不够咱们用的。”

尚三堂轻轻叹一口气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言掌门迁就些吧!”

一面举步向那茅舍行去举手轻叩木门。

呀然一声木门大开探出一个白盘顶、满脸皱纹的脑袋。

尚三堂一拱手道:“老丈请了。”

那老人侧起耳朵说道:“你讲什么?”

尚三堂高声说道:“我们行路至此遇上大雨想借老丈一角之地躲避一下豪雨雨势一收我们就动身赶路。”

那老人打量了群豪一眼摇头说道:“屋中狭小如何能容得如许多人……”

他重重的咳了两声接道:“在墓地中有一座祠堂那地方甚是宽敞诸位请到那祠堂避雨去吧!”

不容尚三堂再多问话砰的一声关上了两扇木门。

尚三堂望着那木门出了一阵子神回头对群豪说道:“咱们过去瞧瞧吧想这位老丈决然不会欺骗咱们。”

言凤刚冷笑一声道:“兄弟也不信他当真是个聋子。”

谭啸天道:“如果欺骗了咱们回头放把火烧光他这座茅屋。”

忽听门声呀然两扇闭上的木门突又大开那白盘顶的老人探出头来说道:“诸位人可进入词中但牲口却下可牵入词堂。”

说完砰然一声又把木门关上。

谭啸天还以为他听到了自己要放火烧屋之言开门质问哪知他竟是嘱咐牲口不许入祠之事。

这时云气愈来愈重雨滴越下越大看样子实非三五个时辰内可以放晴。

玄月道长仰望一下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咱们先进去吧!”

尚三堂放步向前走去。

群豪都已被雨淋得满身是水亦想早些找个避雨所在休息一下立时鱼贯随在玄月身后行去。

这一片柏树大都是百年以上之物棵棵粗如水桶枝叶茂密。

倾盆大雨在那茂密的枝叶阻挡之下似是小去了甚多。只是马车行驶在这等满是坟墓的柏树林中十分困难。

白铁笙跃下车辕牵马而行费了甚大的气力才把马车驰入林中。

果然在那柏树坟墓的环绕中有一座建筑精致但规模并不宏大的祠堂一块黑漆横匾横写着“王氏宗词”四个大字。

玄月道长回头望了白铁笙一眼道:“白贤侄把马车停在祠外车篷坚牢足以挡遮风雨你也到祠堂来吧!”

说话之间人已举步向祠中走去。

祠门大开寂无一人。群豪急步奔入正厅。

厅中打扫得甚是干净青砖铺地白壁如雪正中一座香台之后供奉着王氏数代祖宗的牌位。

言风刚抖抖身上的雨水.说道:“如若这大雨一夜不停咱们今宵势将在这祠堂中过上一夜了。”

玄月道长仔细地打量了四壁一眼说道:“诸位最好能运气坐息片刻……”

言凤刚微微一笑道:“道长未免多虑了难道淋了这一场大雨还能使人病倒不成?”

玄月道长道:“贫道之意想请诸位调息一下使心坤平静一点……”

脸色突然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贫道要告诉诸位一件重大的事。”

言凤刚笑道:“可是和中原四君子死亡有关?”

玄月道长道:“不错!”

言凤刚突然疾行两步走到叶湘绮身侧说道:“叶姑娘在下有几句话想问问姑娘。”

叶湘绮道:“老前辈尽管请说。”

言凤刚道:“姑娘是否当真想查出杀害令尊的凶手?”

叶湘绮道:“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自然是于真万确了。”

言凤刚正容说道:“姑娘可知这次随来南宫世家之人为了哪个吗?”

叶湘绮略一沉吟道:“晚辈不知。”

言凤刚纵声笑道:“以姑娘的聪慧哪真有不知之理想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罢了。”

唐通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冷笑一声插口接道:“言老前辈贵庚可有六十岁吗?”

言风刚笑道:“区区嘛虽然未过花甲但已相距不远五十有八了!”唐通冷冷说道:“你可知道对姑娘今年多大吗?”

言凤刚呵呵一笑道:“大概不足二十年华?”

唐通一拍腰间镖袋说道:“言家拳名震天下但不知比我唐家门中淬毒暗器如何?”

言凤刚脸色大变双目中杀机闪动冷冷地说道:“你可要试试老夫的拳势吗?”

唐通右手疾向腰间一探五指之上已然多了一个鹿皮手套疾快的向后退了五六步远说道:“你可要试试在下的淬毒暗器?”

形势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之势。

尚三堂急急走了过去说道:“两位万勿出手有话好说。”

横身站在两人之间。

对扬名武林的唐家淬毒暗器言凤刚有着三分畏惧何况这祠堂中地势狭小闪避不易掌反击又恐伤到别人。

唐通心中对言凤刚也有着几分顾忌言家拳驰誉江湖在武林中独树一帜言风刚既能接掌一派门户自是有着极深的造诣。

两人虽然各不相让形成了剑拔弩张之局其实彼此心中都无胜敌的把握尚三堂出面一打回场也就借阶下台。

玄月道长一掌合胸肃然说道:“在场诸位不是一派掌门的身份就是一方雄主之尊尚望能彼此忍让一些不要闹出意气之争。诸位先请运气坐息片刻贫道要宣布一件惊人之事那时诸位个个心神平静当可有一抉择。”

群豪之中对被誉为武林两大名剑之一的玄月道长如说心存敬畏倒下如说是有着几分害怕。

见他说的郑重其事心知事非小可果然各自席地而坐运气调息起来。只有叶湘绮倚在门外一根木柱之上、仰胜望着满天的阴云出神。

这一个身负丧父之痛的少女议是有着极深的心机亦有着无比的坚强。她有着深沉的忧郁但却生具了动人心弦的容色处事果断和胆大又使人无法捉摸到她的性格。

坟墓古柏环绕的祠堂中暂时恢复了幽静只有风雨的声音点缀着荒凉打破了死寂。

群豪经过了一阵运息之后精神尽复个个眼神清亮面色凝重等待着玄月道长开口。

玄月道长仍然闭目而坐似是尚未运息完毕。

但群豪却已看出了这位名满天下的玄门剑客早己功行圆满正在考虑着一件重大的决定。

从他脸上神情变化可见他内心中正有着剧烈的激动。

言风刚轻轻咳了一声低声对尚三堂道:“尚兄究竟是什么事?在兄弟想来尚兄定然知道。”

尚三堂为难地说道:“这个这个……”

他似是无法拒绝言凤刚相询之言这个了半天仍然是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玄月道长突然睁开双目两道冷电般的眼神投注在言凤刚的脸上道:“言兄定要知道吗?”

言风刚淡然一笑道:“不错!在下确然急于知道。”

玄月道长缓缓站起了身子把目光投注到祠门外阴云之上缓缓地说道:“这是个震惊人心的消息但贫道却不信当真有此等之事?”

他说的没头没脑但显然是一件震动人心的大事。

以玄月道长在武林中的身份决不肯轻易的流露如许沉重的心情。

群豪相顾愕然不知如何接口。

只听玄月道长沉重的叹息一声接道:“贫道在中原四君子的尸体之上觉了……”

忽然住口不言大步向祠门外面走去。

言凤刚一皱眉头高声叫道:“道长觉了什么可疑之事?”只听玄月道长高声说道:“什么人?”

但闻风雨声响哪里有回应这声。

言凤刚突然一顿欢足人如急奇离弦般直射而出双足一顿实地突然一个大转身跃上屋面。

谭啸天低声赞道:“一代门户宗师武功的是不凡。”

尚三堂道:“老朽当真是老迈了耳目也失去了灵敏……”

叶湘绮缓缓回过头来望着玄月说道:“老前辈晚辈怎的未听得一点声息?”

玄月道长慈和一笑道:“贫道自信耳目作用未失不致听错。”

唐通望着祠门外面的倾盆大雨自言自语地说道:“言凤刚这一去只怕不会回来了。”

屠南江冷哼一声骂道:“胡说八道!”

唐通回顾了屠南江父子一眼冷冷说道:“一个人找可时免不了有些回光返照……”

屠南江突然挺身而起道:“你骂哪个?”

大步直向唐通冲了过去。

唐通脸色铁青杀机闪动地说道:“你有种咱们就出去试试。”

屠南江大声喝道:“老子还怕你不成!”纵身一跃飞落院中。

玄月本待出言劝止忽然觉着胸口之中填塞了一口闷气似是忽然想看一幕残忍的杀戮才能泄出胸中一口闷气。

老成持重的尚三堂一向本最爱替人排难解纷但此刻却也是站着不动双目注定祠外一副坐山看虎斗的神情。

神拳鲁炳及谭啸天一齐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厅门之处。

倚门而立的叶湘绮在两人斗口之时神色极是冷漠望也未望两人一眼。

但见玄月道长、尚三堂等都不再挺身劝阻.才知事态严重急急对玄月道长说道:

“老前辈咱们要看着让他们排命吗?”

玄月淡淡一笑道:“让他们打一架也好。”

叶湘绮忽道:“这怎么可以一动上手势必要造成流血惨剧不可。”

玄月接道:“贤侄女说的不错动手相搏势必要造成流血惨剧……”

两人说话之间屠南江已和唐通选好动手的角度双方似是都在运气调息准备全力出手。

叶湘绮目光转动看群豪个个负手而立一副坐山看虎斗的样子似是都没有劝架的意思不禁心头一急大步走了过去。高声说道:“住手!”

唐通和屠南江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转注叶湘绮的脸上说道:“干什么?”

叶相绮走到两人之间冷冷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呢?”

唐通道:“快越开去别让出的暗器伤害到你。”

叶湘绮道:“我不怕……”

她长长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你们都是为帮助追查我父亲的死因而来不论哪一个伤亡了我心中都感到十分不安。”

这时大雨仍然倾盆如注。三个人一线站在院中刚刚抖去积水的衣服又被淋得全身透湿。

忽听言凤刚高声叫道:“叶姑娘快些回来。”

叶湘绮回顾后通和屠南江一眼道:“两位无怨无仇不过为了一两句意气之话就要以命相搏未免太轻贱自己了。”

说完话转脸步回厅堂目注言凤刚道:“可是叫我吗?”

言风刚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相劝他们这些人早晚也免不了一场火并。”

叶湘绮奇道:“为什么?”

言凤刚肃然说道:“为你!”

叶湘绮啊了一声道:“为我?”

言凤刚道;“不错为你……”

他目光环扫了四周一眼接道:“玄月道长用心如何在下不知;尚昆为人豪放素来下喜女色;除了这两人之外可能说无一人不是为了姑娘。”

叶湘绮道:“为了我?”

言凤刚道:“姑娘忘了吗?你在百丈峰顶扬言要以身委侍那追查出杀害令尊凶手之人……”

叶湘绮接道:“我这话自是干真万确下论对方是何等模样的人是瞎子或是聋子也不管对方有多大年纪我都将遵守自己的诺言。”

言凤刚笑道:“毛病就出在这里了如若叶姑娘许下的诺言限制了年龄在下和谭兄、鲁兄等一把年纪了也不致参与这场是非的争斗啦!”

叶湘绮道:“你们都是为我而来吗?”

言凤刚笑道:“这些人也要为你而自相火并。”

叶湘绮道:“这实在出于我的意料之外也非我的本愿。”

言凤刚道:“出于意料之外的事情多得很因此在下奉劝姑娘如若挺身而出倒不如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不论火并的如何激烈也不致找到姑娘的头上就是。”

叶湘绮道:“我不愿看到你们为我流血。”

言凤刚道:“事倩已成必然之势姑娘最好别管……”

忽听一声大喝打断了言凤刚未完之言。

回头望去只见屠南江和唐通动上了手如注的大雨之中两人拳来脚往打的激烈绝伦。

屠南江功力深厚出拳猛恶异常呼呼拳风混合入风雨中。

唐通却是以轻巧的身法和奇奥的变化见长、处处避开和那老人硬拼掌大。

叶湘绮侧目问玄月道长和尚三堂望了一眼只见两人凝神看着唐通和屠南江拼斗之势脸上泛现欢愉之色似是甚为期望着两人分个生死出来。

一缕恐怖的意念泛上心头她忽地感觉到这些人自离开南宫世家之后每人都变得十分残忍。

连那遁身世外一向仁慈的玄月道长和那以排难解纷驰誉江湖的尚三堂都已不再是未进南宫世家的玄月和尚三堂了似是两个人都已经有了甚大的转变转变的十分冷酷和残忍。

激斗之中忽听一声怒喝夹杂着一声闷哼传了过来。

转脸望去只见唐通身躯摇摆连连向后退了五六步远。

神拳鲁炳回头对谭啸天道:“谭兄这一拳如是兄弟势非把那小子打晕地上下可。”

谭啸天突然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四川唐家虽是以淬毒暗器驰名武林但拳掌上的工夫也未必会输人。”

神拳鲁炳怒声说道:“那兄弟这神拳之名是别人白叫的吗?”

谭啸天道:“江湖上尽有许多人浪得虚名。”

神拳鲁炳大声喝道:“谭见如若不信何妨试试兄弟的拳法。”

谭啸天道:“拳脚无眼一旦动起手来难免要有伤亡鲁兄如若不怕那就下妨试试。”

叶湘绮听得怔了一怔暗道:“怎么这般人一个个都像疯了一样似乎是每人的胸中都有着一股愤懑之气非得好好打上一架甚至拼个你死我活血流五步。”

只听唐通大声喝道:“明人不做暗事兄弟要施用暗器了。”

接着听得半声喝叫和一声砰然的响震屠南江一声大喝未完人已摔倒在风雨之中。

只听得一声大呼爹爹之中一条人影疾快的由几人身侧跃过迅快绝伦的直向唐通扑了过去。

叶湘绮双目一闪已然看清了那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和屠南江同来的年轻人。

倾盆大雨中隐隐可见唐通满脸杀机两眼通红一见那年轻人疾扑过来仰脸大笑道:

“唐某人既然开了杀戒杀一个人和杀十人有何不同!”

手腕一扬飞出三道银芒迎向那少年人暴射而出。

这年轻人乃屠南江唯一的儿子极得屠南江的宠爱不但把自己一身武功尽皆传授而且还让他相随自己两位知友习武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已连得三人以上的真传武功目睹那三点银芒迎面飞了过来立时一沉丹田真气陡然一个翻身双足不着实地竟然把三点银芒全都避过。

叶湘绮眼看局势已呈混乱谭啸天和神拳鲁炳已成了剑拔弩张之势随时可以触大战。

唐通和屠南江父子已然是仇恨如海势不两立屠南江一声未完人立刻倒了下去分明已是中了唐家的淬毒暗器生死难卜。

那年轻人虽有着强烈的为父复仇之心但看情形亦当是凶多吉少。

言凤刚虎视眈眈注视着唐通屠南江动手搏斗睑上不时泛动着阴笑看样子他早已胸有成竹。

最使叶湘绮不解的是玄月和尚三堂。

一个是心地仁慈的玄门长者一个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和事老人。

但这两人也都和往时下同不但不肯出言劝解反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袖手旁观。

白铁笙、宋文光万冲三人却聚集一起低声密谈不知在商量着什么大事对这边激烈的搏斗恍似未闻。

叶湘绮倚门站了一阵突然觉了这些人似是都有了疯癫之状每人的心中都充满着怨毒和仇恨不止是冷眼旁观看人搏斗目光和神色似是泛现一种跃跃欲动的神情。

唐通已和那年轻之人打得十分激烈。

谭啸天和鲁炳之间的冲突倒忽然缓和了下来大概是分心旁注被场中激烈搏斗吸引住了。

叶湘绮轻轻的叹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人自离开南宫世家之后性格上似是都有了重大的转变变得异常冷酷、残忍这中间定然有着什么原因?”

忖思之间忽见唐通一个倒跃退出了一丈开外。

叶湘绮知他已不耐久战准备施展暗器取胜。

四川唐家的暗器不但各淬剧毒而且种数繁多阴歹无比这个少年人决难逃过唐通的毒手必需得设法阻止这一场惨局……

心念一转立时疾跃而出一面大声喝道:“住手不要再打了。”

唐通已套上鹿皮手套扣握了一把断魂沙准备打出听得叶湘绮喝叫之声果然停手未。

那年轻人却回头望着叶湘绮满脸茫然加悲痛的混合之色。

叶湘绮急步走到了两人之间.高声说道:“你们只不过为了几句意气之言竟然闹出了杀人的惨局……”

那少年突然一眨双目流下来两行清泪说道:“姑娘不允在下出手报仇家又岂不是白白的送了性命……”

唐通冷冷接道:“那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叶湘绮急急叫道:“你们不要再吵了。”

边缓步对唐通走了过去接道:“你用什么暗器打伤了他?”

唐通道:“我们唐家的暗器十九都经过绝毒淬练。”

叶湘绮道:“我知道了我问你他还有没有救?”

唐通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如用我们唐家的独门解药自是能够救得。”

叶湘绮道:“你带了解药没有?”

唐通道:“解药虽有但我并无救他之心。”

叶湘绮叹道:“你伤了人家不肯施救难道眼看着让他死去吗?”

唐通冷冷说道:“战阵之间不死必伤乃属必然之事……”

他微微一顿接道:“如果受伤不是别人而是在下姑娘又当如何?”

叶湘绮道:“不论哪个受伤我都不忍坐视。”

大雨中只见唐通双目通红胸口起伏默然不语显然他正尽力压制看内心的激动。

忽听一声暴喝传了过来道:“不信你就试试老夫的拳力如何?”

紧接着砰的一声屋瓦被震落两块转头望去神拳鲁炳已和谭啸天动手打了起来。

这两人功力深厚武功又都是走的刚猛的路子攻拒之间威势极大出拳飞脚都带着呼呼的劲风。

只听言风刚冷冷地说道:“两位要打架最好到院子里去厅门狭窄打起来不但有碍手脚而且对兄弟等妨害甚大不论两位哪一个失手打了别人势必多上一个劲敌。”

谭啸天和神拳鲁炳果然依言向院子里移去一面仍然拳足交往不肯松懈半分。

言风刚缓缓转过头去望了尚三堂一眼道:“尚兄……”

尚三堂正全神贯注在谭啸天和鲁炳的打斗之中根本就未听清楚言凤刚喝叫之声连眼睛也未转动。

言凤刚正遇着满腹无名的怒火无处泄借机生事大声骂道:“尚兄可是耳朵聋了吗?”

平时总是带着三分笑容说话的尚三堂此刻也似有着甚大火气一顿拐杖怒声喝道:

“你骂哪个?”

言凤刚阴森一笑道:“自然是骂你了怎么样?”

尚三堂突然横里一杖扫击过去。

言凤刚似是未想到平日里和气异常的尚三堂一言不合就突然出手几乎被他一杖击中要害大灾。

叶湘绮眼看大局愈来愈是混乱心中焦急如焚不禁大声叫道:“你们都给我停下手来听到没有?”

唐通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好吧!我先瞧瞧他的伤势再说。”

大步向屠南江身侧走去。

那少年眼看唐通向屠南江走去心中大急叫道:“不要伤我爹爹。”

奋身向前扑去。

叶湘绮一横娇躯拦住那少年接道:“他不是伤你爹爹是去救你爹爹。”

只听言凤刚大呼之声道:“快些闪开?”

原来尚三堂和言凤刚全力出手相搏两人武功非同小可。这一番出全力威势确实惊人。

尚三堂手中竹杖变化奇多忽而横扫忽而直点出手又快又辣和他平日为人的和蔼大不相同。

言凤刚仍然以一双肉掌拒敌。

言家拳驰名武林自非凡响但见他双拳连环挥拳风呼呼的直逼过去巧妙的变化层出不穷竟把尚三堂手中的竹杖封住。

这时神拳鲁炳已和谭啸天打入了紧张关头。

这两人的拳路同属刚猛之路武功也在伯仲之间攻拒之间常有硬打硬接的局势出现。

那少年被叶湘绮横身一拦果然停下了手两道目光却盯注唐通的身上生恐后通突然出手害死了他的爹爹。

耳际拳风如啸言凤刚和尚三堂齐齐移动过来。

叶湘绮虽然是聪明绝伦但她究竟是甚少涉足江湖的黄花大闺女生平之中从未经验过这等混乱的局势。

心中又觉着这些人都是为追查自己杀父凶手而来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误会纷争也一半起因于自己的身上。

她无意挑起群豪的自相残杀因此心中有着甚深的愧疚极力想阻止这相互残杀的局面出现。

但她见到了尚三堂和言凤刚的动手相搏心中的猜想又起了动摇暗暗地忖道:“这些人中应以尚三堂和玄月道长两人不致为我的美丽倾倒而且尚三堂在江湖上又以和事老人自居不论正邪、黑白两道中人却对他有着几分好感他的突然出手和言凤刚相斗实是不可思议的事……”

忽听唐通的声音起自身后道:“他已中了我两枚追魂白骨钉一枚击中要害纵然不死也得废去一臂。”

叶湘绮缓缓转过脸去双目中流现出无限期望说道:“你可已给他服用过解毒的药物吗?”

唐通冷笑一声道:“当今之世有谁不知我唐家的淬毒暗器见血封喉如若我不给他服用解药量他也难活过一个时辰。”

只听那站在叶湘绮身旁的年轻人厉声说道:“家父如有三长两短我屠小江势必为父报仇。”

唐通冷冷说道:“令尊的下场你已是亲目所见我不信你难道还强过令尊不成?”

屠小江望了仰卧在大雨中的屠南江一眼突然放腿奔了过去抱起父亲缓步走入大厅之中。

唐通突然向前欺进一步探手一把抓住了叶湘绮右腕低声说道:“眼下之局混乱异常你一个女儿之身岂可再行留恋咱们得快些走了。”

叶湘绮柳眉一耸道:“放开我……”

凝神望去只见唐通双颊通红眼神之中蕴含着两道奇光。

这奇光似两道挟着霜刃的冷电深深的刺入她的心中。

一个成熟少女的敏感使她已感觉到唐通的内心正有着无比的激动渴求着她美丽的**不禁尖叫一声用力摔脱了唐通的手掌。

这声尖叫十分高昂风雨中仍然震得人耳际作响。

万冲突然一跃而起。冲出室外目注唐通怒声喝道:“你干什么?”

唐通似是亦被尖叫之声惊退了冲动的欲火轻轻的咳了一声淡然说道:“没什么。”

缓步退入厅沿之下.负手观战。

叶湘绮从未见过那等眼神在她强烈的感受之下唐通的两道眼神似是要摆她而噬。

一道闪电划空而过紧接着雷声隆隆震耳欲聋风雨交加闪电助威更显得风狂雨急景物凄凉。

陡然间响起了两声闷哼神拳鲁炳和谭啸天齐齐摔倒在地上。

原来两人武功相若激斗了数十合仍然不分胜败鲁炳一拳击中了谭啸天的左胸谭啸天忍疼反击一掌拍在鲁炳肩头之上。

两人同时身受重创摔倒在地上。

玄月道长当门而坐闭着双目运气凋息对眼前数对搏斗厮杀浑似不觉。

叶湘绮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转脸望去只见万冲呆呆的站在一侧圆瞪着一双环目胸口间起伏不定似是他心中也正有着极强烈的震动心中大是奇怪缓步走了过去说道:“师兄你怎么啦?”

忽然觉万冲双目暴射出的奇光和唐通一般模样登时芳心大骇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五步。

只听万冲重重的咳了两声笑道:“师妹师妹……”

大步走了过来。

叶湘绮厉声喝道:“快些给我站住你疯了吗?”

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叶湘绮对这位同门师兄知之素深他不但一向持礼自重而且对她爱护甚深不知何以此刻竟然也变成这副样子。

这不但使她惊怕而且内心之中又多了一层怀疑。

万冲受师妹两声叱责神智似是清醒了甚多陡然停下脚步闭上双眼。

但见他胸腹间不停的起伏似是正在竭力忍耐着一种甚大的痛苦。

抬头望去但见尚三堂和言凤刚两大武林高手也打入了紧要关头。

尚三堂竹杖伸缩自如点、摔、劈、打极尽辛辣之能一枝竹杖兼作刀、剑、枪、棍之用。

言凤刚双拳变化已尽得稳字一诀不论尚三堂攻势如何猛烈他始终不慌不忙门户封闭的十分严谨。肘击指点迫得尚三堂招数未即得变化攻势。

局势已呈十分明显之势表面之上看去尚玉堂手中竹杖纵扫横击占尽优势言凤刚被迫封架只守不攻。

其实言凤刚锋芒内敛智珠在握只要是身负武功之人一眼之间就可以看出不出百合尚三堂能躲出言凤刚的拳掌之下已是十分侥幸了。

也许是滂沱大雨有助人恢复清醒谭啸天和神拳鲁炳同时醒了过来。

要知两人功力半斤八两出拳劲掌力也在伯仲之间各中一击负伤相同。

上天无私落在两人身上的雨滴也是多少一样冷水醒神在倾盆的雨水浇注之下同时清醒过来。

谭啸天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长长吁一口气翻手一拔拔出背上单刀冷冷喝道:“姓鲁的亮出兵刃来。咱们今天不死不休。”

鲁炳扬了行双拳高声说道:“姓鲁的和人动手向来不用兵刃。”

谭啸天一挥单刀道:“你自己要讨死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闪起一片刀光在那倾盆大雨中划出一片空间。

那闭目而坐的玄月道长忽然睁开了双目舌绽春雷般厉声喝道:“全都给我住手!”

喝声中一跃而出顺势拔出背上长剑、剑随身走有如天马行空直射入尚三堂和言凤刚战圈之中挥剑圈剑化出一团冷森森的剑芒生生把两人分开。

言风刚已稳操胜券正待运拳反击忽被玄月道长插手其间硬把两人分开。不禁大怒冷笑一声喝道:“道长是何用心难道要以二攻一?”

玄月道长仰面长笑道:“言掌门不觉言重吗?贫道自信手中长剑不在言家拳之下……”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不过贫道并无和言掌门动手之心。”

目光一扫言凤刚和尚三堂又道:“两位该冷静的想一下以两位的身份在武林中的声誉何以忍不下两三句意气之言何况尚老前辈乃是武林中甚负盛名的和事老怎肯为两三句争执之言和言掌门动手相搏?”

言凤刚怔了一怔道:“这个实在有些奇怪。”

他经过一阵剧烈的搏斗之后沉闷的心情和旺盛的体力都已有了泄火气也相对减少了甚多。

玄月道长仰脸望天让那倾盆大雨洒打在脸上接道:“实不相瞒各位贫道适才亦有极为冲动的一种欲念恨不得拔剑和人决斗一场目睹流血惨局才能消减去心中的郁闷。

但幸得警觉稍早运气调息才使那波动的心情平复下去以此推论想诸位定和贫道有着同样的感觉。”

尚三堂重重的咳了一声连声道:“不错不错老朽亦有同感。”

玄月道长目光一掠谭啸天和种拳鲁炳道:“这两位只怕也和咱们一样。”

言凤刚突然扬手一挥一股强凌的拳风由鲁炳和谭啸天之间冲击过去被那劈空劲气冲飞的雨滴击得四外飞溅。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言风刚齐声说道:“言兄这是什么意思?”

言风刚干笑一声道:“两位暂请住手一定要打等一会儿再打不迟。”

玄月道长接道:“诸位请入厅堂之中贫道有事相告。”

群豪依言走入厅堂一齐把眼光投注在玄月道长身上默然不语暗中却都在运气调息。

玄月还剑入鞘叹道:“贫道身入玄门虽未完全勘破名气一关但数十年来从未有今日这种感受想诸位当都和贫道有着相同的感受。”

谭啸天长长叹息一声接道:“道长一语中的在下和鲁兄素无恩怨并无动手之心但却不知不觉之中打了起来似是心中有一股沉闷之气不动手就不足以泄出来一般。”

神拳鲁炳接道:“兄弟也是这般感觉心中不住警惕自己不该和谭兄相搏但胸腹之间气闷难过不自觉就出了手。”

玄月道长点头道:“这正是贫道劝诸位暂停相搏的原因了依据常情咱们之间似无拼命的必要但诸位一出手无不是生平绝学恨不得一击之下立把对方置于死地这等异于常情之事实在叫人费解的很。”

尚三堂忽然一顿竹杖道:“老朽还有一个羞于出口的感觉说将出来只怕诸位见笑。”

他虽然未说出口但群豪都似已有感觉个个人的脸上飞起了一团红晕不自主的把眼光转投到叶湘绮的脸上。

言凤刚笑道:“情非得已尚兄但说不妨。”

尚三堂目光一掠倚门而立的叶湘绮说道:“姑娘最好请回避一下。”

他经过一番搏斗之后胸中的气闷似是已消减去了甚多神智也清醒不少。

叶湘绮忽然觉了所有的人都和唐通一般只要目光一和自己的目光相接神情间就流现出无比的渴求神情似是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怀了不轨之心。

她回顾了尚三堂一眼缓步向一侧走去逃避开了群豪的视线。但她并未走远侧耳偷听。

只听尚三堂长长叹一口气道:“老朽不但和诸位一般觉得胸中有着一股沉闷之气而且……”

他仍是讷讷地说不出口。

谭啸天突然接口说道:“可是有一种冲动欲念吗?”

尚三堂点头说道:“不错老朽生平不近女色不论看到什么绝色女子向来是视若无睹如今年登古稀须皆白想不到竟……”

玄月道长严肃地接道:“贫道也有着相同的感觉这就是咱们无法按捺下暴起的怒火造成了自相残杀的局势为今之计只有早些把叶姑娘遣离此地不知诸位的意思如何?”

尚三堂道:“不错她离开之后或能消去咱们这场纷争。”

言凤刚道:“在下有一件不解之事还得请道长见示。”

玄月道:“只怕贫道无能解得言掌门的心中疑窦?”

言风刚道:“道长客气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咱们这毛病出在南宫世家那是无可怀疑了但兄弟不解的是她们用心何在?如说南宫世家中人有心相害咱们大可暗中下毒把咱们一齐毒死……”

只觉丹田之中有一股热力冲了上来心脏跳动剧烈百脉偾张一种强烈的欲念泛起自内心之中有如渴骥奔泉无法遏止。

玄月道长眼看言风刚双目转红目光转投到大殿外面似是一只难耐饥饿之狼搜寻猎食之物。

奇怪的是这种焚身的欲念有着极强的感染之力片刻间斤中群豪都有些不克自制愈是想平熄欲火愈是感觉到绮念撩人按不下心猿意马。

修养有素的玄月道长似是也受到了强烈的感染红润脸色上也逐渐泛现出一片赤红之色。

风雨渐小但幽寂的大厅中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似是都在用最大的心力克制心中泛升的欲火每人的眼睛都变成赤红之色。

躲在廊沿外偷听群豪说话的叶湘绮听群豪正谈论之间忽然中断久久不再听得一言.心中甚感奇怪、忍不住探头向厅中瞧去。

言凤刚一见那探入门内的云鬓星目突然大喝一声向外冲去。

叶湘绮芳心一震疾快的向一侧退去。

言凤刚动作迅快一跃而中回目一瞥叶湘绮疾扑而上探手一把抓了过去。

叶湘绮娇声呼道:“你干什么?”

娇躯疾侧避过一击反手一掌斜斜拍出。

言凤刚满脸通红双目似人怒咬钢牙格格作响似是极力忍耐着一种无法耐受的痛苦形容可怖神态猛恶有如中了疯魔一般。

眼看着叶湘绮一掌劈来并不闪避反而回手一把抓了过去。

叶湘绮右腕疾沉避开五指纵身一跃飞落在庭院之中。

忽见人影闪动玄月道长疾如闪电一般扑了过来对这位名满天下的玄门高人叶湘绮有着较强的信赖之心她相信这些人中玄月道长乃是唯一可以保护她的人也是唯一有能力保护她的人是以当她看出是玄月道长后就不再闪躲。但觉手腕一紧左臂脉穴已被紧紧的扣住。

言凤刚疾快的冲了过来扬手一拳击向玄月道长。

玄月挥掌疾扫.啪的一声迎个正着拳掌相交之下两人都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显然这相互一击之下两人都用出七成以上的劲力。

言凤刚大喝一声重又疾冲而上双拳连环猛攻拳拳如巨斧开山般威势异常惊人。

玄月道长左手仍然紧紧的抓住叶湘绮不放单用一只右手拒挡言凤刚的凌厉攻势。

这位名满武林的玄门剑客威名实非虚传不但剑术有着异常人的造诣就是拳掌上的工夫亦极惊人。

只见他指点掌拍截穴断脉迫得言凤刚甚多辛辣的招数未能变化就得重新收回。

叶湘绮逐渐定下了心留心打量了四周的形势一眼。只见所有在一侧观战的人一个个都是面红如火双目中流露出无比的贪婪凝注在自己身上都似恨不得把自已活活吞下一般。

这些人中包括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和唐通。

她本是聪明绝伦之人目睹此情立时惊觉到情势不对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江湖上甚有威望的人纵好女色也不致到这将要疯狂之境何况一路西下这些人又都极正常虽然个个对自己不无野心但都收敛深藏除了唐通之外别人再无当面纠缠的情势怎的此刻都变成了这样一副贪婪的模样。

心念转动意料到自己目下险恶之处境这些人似是都已经失去了理性他们的作为已非常情常理可以推断必需得以非常的手段才能应付得了这等局面凭自己的功力脚程恐怕无法逃得。

忖思之间突然几声暴喝响起。

谭啸天、神拳鲁炳唐通等齐齐冲了上来。

这些人一齐出手攻向了玄月道长似乎是玄月道长已变成了众矢之的。

玄月武功虽然过人但他也难同时拒挡这么多高手的围攻逐渐的应接不暇。

形势迫得他下得不暂时松开了叶湘绮的左腕挥动双掌封拒那四面八方的攻势。

激战中鲁炳突然全力击出了一拳直捣向玄月前胸他有神拳之誉这一拳击来之势大概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势道威猛绝伦。

玄月奋起右掌一招闭门推月迎向了鲁炳的拳势。只听砰然大震拳、掌相撞之下鲁炳反被震退了一步。

但言凤刚却借机施袭左手一招冰河开冻乘虚攻入逼得玄月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

右手一招神龙出云抓住了叶湘绮的右肩用力一带已把叶湘绮抓了过去。

需知叶湘绮幼得父亲真传家学渊源本可闪避过言凤刚这一招擒拿手法。

但这位聪明过人胆大心细的姑娘早已筹思了对敌之策是以并未让开故意让他一把抓了过去。

这是十分奇怪的搏斗所有之人的搏斗目的似是都在为着叶湘绮。

言风刚一把拖过来叶湘绮后攻向玄月道长的群豪突然停下了所有的目光反而转注到言凤刚的身上。

这是一个充满欲人和妒恨的微妙局面叶湘绮却成了左右这局势的一个神奇的力量。

经过这一阵激烈的相搏之后玄月和言凤刚似是都清醒了不少两人那火红般的脸色亦似消退了甚多。

混战暂时停止了下来但阴霾并未散去另一场混战的风暴正在沉默中形成。

言凤刚望了叶湘绮一眼缓缓地松开了五指说道:“怎么样?姑娘没有伤着吗?”

叶湘绮摇摇头道:“还好。”

目光转动觉群家那晕红的脸色都正逐渐的退去似是经过一番剧烈的相搏之后这些人的神智都随着清醒了甚多。

言凤刚回顾了尚三堂一眼道:“尚兄这些人都把两道眼光凝注在我身上不知是何用心?”

尚三堂一顿竹杖说道:“这个老朽也不太明白了。”

言凤刚道:“这一番打斗之后兄弟胸中一股闷气似已泄了甚多。”

玄月道长突然拔出长剑一挥划出银虹说道:“这毛病定然出在南宫世家之中咱们都已经中了剧毒只是一时间倒无法猜出是何种毒物而……”

突然间传过来一阵急促的竹枝击地之声打断了玄月道长未完之言。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一个手扶拐杖鸡皮鹤的老妪缓步走了进来。

在她的身后相随着两个年华双十的青衣少女每人手中托着一个密盖严封的银钵。

尚三堂愕然回顾那老妪一阵突然前行一步失声叫道:“南宫主人……”

那老妪的举动看似缓慢其实快极尚三堂话刚出口那老妪已到了群豪身前。

那老妪竹杖一顿冷冷接道:“不惜正是老身南宫世家的女主人。”

这时大雨已住阴云未散一阵阵呼啸的秋风吹打着墓地古柏出一种沙沙之声。

这老迈的妇人穿着一身墨色的衣服苍白脸色上不见血色。

但她身后相随的两个青衣少女却最美丽动人脸润桃花覆绿云肤光胜雪耀眼生辉。

群豪平复的心情.立时被这两个充满着诱惑的少女重又引起了波动和不安一股强烈的冲动欲火由丹田直冲而起晕泛两颊双目渐赤。

那老妪虽然是满脸病容、但她两道炯炯眼神却似冷电一般。透射人人心腑之中.玄月道长在这些人中定力较为深厚一面运气压制那泛起的欲火一面冷然喝问道:

“南宫夫人……”

只觉一股热气由丹田直冲而上赶忙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南宫夫人仰脸望着那满天浓云纵声大笑道:“只不过数十寒暑但却死了我们南宫世家四代子孙这个仇岂可不报……”

只听一声大喝打断了那老妪未完之言紧接着嚓的一声似是衣服被人扯裂之声。

闭着双目的玄月道长忍不住偷启两眼望去。

只见唐通抓住了一个青衣少女扯去了她身上的一片衣服。那青衣少女毫不抗拒反而盈盈浅笑娇媚横生。

南宫夫人突然一抬手中拐杖缓缓向唐通点了过去阴森一笑道:“年轻人当直是鲁莽得很。”

她出手点的杖势很慢但却如十百条拐杖一齐点出一般使人觉得闪避不易。

唐通侧身一让避开了前前左肋之处却被那拐杖点中登时向后退了三步。

这时.群豪的双目都已经变成了赤江之色盯在那两个青衣少女的身上像数日夜未吃过东西的饿狼唾涎欲滴。

没有人无理会唐通的伤势甚至他的死活都和这些人没有关连。

南宫夫入回顾了两个青衣少女一眼笑道:“行了咱们进入厅中去吧!”

手横拐杖护着两个青衣少女大步冲入厅中群豪如铁随磁一般不自觉地随入厅中。

玄月道长在这班人中功力最是深厚而且幼小身入玄门跳出了红尘十丈定力也较别人坚强。

虽觉欲火焚身痛苦难耐但神智仍然清醒如常心中暗暗忖道:“南宫世家的主人突然在此地出现事情定非寻常我这半生之中从未想到女色二字不知何以此刻竟然有一股难耐的欲火一见女色竟难自制南宫世家主人抱病赶来此地决非无因分明早有算计看来这一番凶多吉少三十六计定为上策。

他心中虽然是想的甚是清醒但双腿却是不听使唤不自觉地举步而入。

那白老妪站在供台下面目光环扫了全场一眼面色肃然地冷冷说道:“南宫世家和江湖上黑白两道素无恩怨但数十年间却使我们南宫一门四代遭殃而且一个个伤死的下落不明连尸骨都无法寻找如今留下了我们五代寡妇不用人再事杀戮数十年后南宫一家自然绝迹于武林之中手段之狠干百年来武林中极是少见。”

这时群豪一个个面红如火双目凝注在那两个青在少女身上似是根本未所老妪说些什么。

只听那老妪咯咯一阵尖笑回顾了那两个青灰少女一眼说道:“时辰到了再让他们熬受下去只怕一个个都将变成了疯人你们动手吧!”

两个青衣少女相视一笑突然宽衣解带片刻间脱去了全身衣服只余下一件大红胸兜。

厅中群豪早已欲火大炽如何还能受到这等诱惑。

一个个血脉暴张心如火烧下约而同的向两个半裸少女扑了过去。

但见两个半裸少女娇躯闪动有如穿花蝴蝶一般闪转在群豪围扑之中身法灵动异常分明都身怀上乘内功。

群豪理性已失一面扑捉那两个半裸少女一面相互击斗你劈我一掌我打你一拳闹得厅中大乱彼此之间互攻互击毫无章法。

这等纷乱的局面之中武功高强之人自是占得不少便宜武功稍差之人早已被打的伤痕累累满身血污。

奇怪的是他们似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所支撑虽然受了重伤仍然下肯歇手。

玄月道长在初动手时还可凭借深厚的内功和定力压制着心中的欲念但过了一阵亦难自持不知不觉间中卷入了旋涡之中。

混战延续了一顿饭工夫之久谭啸天先不支被言风刚一拳打中前胸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宋文光、白铁笙、万冲一个个倒了下去。

全场中人只余下了玄月道长、尚三堂、言凤刚和鲁炳等四个武功最强之人仍然纠缠不休。

那白老妪微微一皱眉低声说道:“这四人武功不弱如若让他们缠战下去只怕还得一阵工夫”

两个半裸少女突然齐齐娇叱一声素手挥动反向群豪走去。

这些人虽然个个被内心冲动的欲火烧的头晕脑胀但心神尚未完全迷乱两个半裸少女挥掌击来尚知举手封架。

但几人经过一番混战之后已成强弩之末那两个半裸少女出手的掌势又极诡异难测缠斗了一刻工夫之后都被二女击中穴道倒在地上。

那白老妪微微一笑低声对二女说道:“把他们都搬入厅中吧!”

两个青衣少女应了一声迅快的穿好衣服把伤倒在地的群豪齐齐搬入厅中。

这时只有叶湘绮未加入这场混战仍然静静地站在一侧她目睹这场惨烈的混战似是已被吓的茫然失措忘记了逃走之事。

只听那白老妪冰冷地说道:“解开你睑上的黑纱。”

叶湘绮望了那老妪一眼但仍然静静地站着不动。

白老妪眉头微微一耸道:“你听到没有难道还要老身亲自动手吗?”

叶湘绮双目中流露出惊恐之情缓缓解下包在脸上的黑纱。

白老妪双目凝注在叶湘绮脸上汀量了一阵道:“好标致的姑娘。”

叶湘绮只觉那老妪双目精芒闪动中流露出一片肃杀之气心中暗暗吃惊忖道:“这人不但内功深厚惊人而且胸腹之中充满怨毒、仇恨。”

她虽然是涉世未深的黄花闺女但却心机极深聪明过人心知群豪突然变成近似疯狂的样子其中定有原因。

南宫世家的女主人在这等混乱的情势中突然赶到想必是早有算计。这秘密即将揭穿因此她并未借那混乱的机会离去。

那白老姐用着奇异的目光打量了时拥统一阵突然冷笑一声道;“孩子你很好。”

她的语气突然转变的亲切起来.虽然神色仍是一片冰冷。

叶湘绮暗暗想道:在这等险恶的情势之下我必须装作像一个全然不解世间险恶的人对一切都茫无所知以消去她们的戒备之心然后才能借机会逃走当下愕然说道:“我哪里好了?”

白老妪淡然一笑道:“你没有中毒。”

不容叶湘绮接口立时吩咐那两个青衣少女道:“点了他们穴道再用醒神汤让他们清醒过来。”

两个少女齐齐应了一声依言施为先点了群豪的穴道然后打开一个银钵。

钵中盛满碧绿的水质清香四溢沁人心肺。

两个青衣少女分别动手提开群豪牙关每人灌下一小杯醒神汤。

那白老妪轻轻一顿手中竹枝冷冷地对叶湘绮道:“孩子你可想看一个水落石出吗?”

叶湘绮被老妪一言道破心事不禁心头一跳暗忖这南宫世家的主人当真是利害的很……

只听那白老妪仰脸一声冷笑道:“当今之世从没有一个活人知道南宫世家的隐秘孩子你想看个明白可以但是明白了就别再想活下去。”

叶相绮微微耸动了一下柳眉只觉她每一句话都似利剑一般刺入人的心中而且语气坚定叫人无法回答。

那醒神汤果然是有着无比的效力群豪服用不久已然先后醒来。

白老妪目光一扫群豪.冷冷说道:“南宫世家和当今江湖上稍有声名的人物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们五代寡居的痛苦、凄凉要用数百个甚至数千个武林人物的鲜血来洗涤、补偿……”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但老身也不愿你们糊糊涂涂的死去在你们死亡之前给你们几条自行选择的路……”

她仰脸一阵咯咯尖笑又道:“不错你们别具侥幸之心需知每一条路都是痛苦无比的抉择!”

玄月道长内功深厚神志清醒最早冷哼一声答道:“诡计算人算不得什么人物。”

他适才经过一番缠斗眼下又没有粉腿玉肌的诱惑心中泛起的欲火已然消减了甚多。

白老妪淡然一笑道:“杀害南宫世家四代子孙的手段哪一件不是诡谋暗算狡诈以逞。”

这时尚三堂的神志也已清醒过来接口说道:“在场之人未必都是参与杀害你们南宫四代子孙之人张冠李戴未免有欠英雄行径。”

白老妪笑道:“老身无暇和你们争辩此事我只要指出你们选择之路。”

她轻轻一顿手中的拐杖接道:“这话从头说起了当你们进入南宫世家饮下一杯清茶之时都已经中了我预放之毒。”

叶湘绮心中一动回忆起当时情景曾经有一个青衣小婢献茶于她却被拒而未饮如若铁了那杯毒茶此刻不知是何光景……只觉一阵耳热心跳不敢再想下去。

只听那白老妪继续说道:“这办法也许很笨但我料想诸位初入南宫世家决难防得到老身会在茶中下毒。”

尚三堂轻轻叹息一声道:“确实难以料到。”

白老妪呵呵一笑道:“老身原意本要把诸位毒晕在南宫世家但后来知道了你们同行之中有一位女孩子老身临时又改变了主意茶中之毒乃是一种极为强烈的**不论何人服下之后都难逃欲火焚身之苦……”

她冷冷曾了叶湘绮一眼接道:“要你们先为这女娃儿来个自相残杀……”

玄月道长冷哼一声道:“这办法确然很毒。”

那白老妪淡然一笑道:“现在你们可以就生死两条选择一条。”

尚三堂道:“你说吧!”

南宫世家的女主人突然举手搞一下萧萧白说道:“先说生路吧……”

她突然沉吟不语似是在筹想措词良久之后才道:“当今之世除了我们南宫世家之外大概还无人知道在人身上有着四个神奇的穴道这穴道不属普通经脉系统之内但却有不可思议的妙用……”

玄月道长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

白老妪接道:“你不信何妨选择一试?”

她仰脸长长吁一口气道:“只要点了这四处穴道之后一个人即将完全丧失去它的记忆但他的武功却是反道而行大为增进有几个常人练起来十分困难的武功但在穴道被点之人去练反觉得轻而易举的了。”

群豪愕然相顾默不作声。

那白老妪咯咯一阵大笑道:“如若诸位选择了生路老身即将点封诸位身上的四处**那时诸位将永无烦恼永无忧虑;从今之后变得浑浑噩噩不解人间忧苦何事一心一意苦练武功不难身集大成那时再放眼武林。已难找出几个敌手……”

玄月道长一面运气试图自解穴道一面冷冷问道:“就只如此吗?”

那白老妪笑道:“如若只是这等有利之事连老身也要自行点封四处要穴练习武功去了。四处**被封之后一个人即开始丧失他的记忆虽父母儿女亦不相识终生一世受我们南宫世家的奴役。”

玄月道长双目圆睁神光暴射而出盯住在那白老妪的身上道:“死又如何?”

白老妪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你深厚内功乃老身生平所见有限高手之一。”

玄月暗中试图解穴但觉被点穴道的手法极是特异竟然解它不开只好自行停下一面冷然接道:“我问你死路如何?”

白老妪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说道:“这死路简单得很老身先解开你被点的穴道然后再让你们服下一种毒性缓慢的药物这药物七日之内下会作……”

言凤刚接道:“七日毒身亡那不要紧在下愿选死路!”

南宫世家的女主人突然冷笑不绝道:“如若当真是这般容易我想诸位无一会选择生路了。我先让你们服过毒药以后再替你全身涂上一层蜂蜜放置荒凉山谷中让那些虫以、鸟兽。闻蜜而至诸位服用过那药物之后七日内毒是未便全身筋骨酸软无法行动。”

玄月道长冷冷接道:“这办法果真阴毒的很。”

那日老妪冷笑道:“因此老身相信诸位都不致选择死亡之路七日时光不算大短一个满身涂着蜂蜜的活人奔放在荒凉的山谷中身受虫蚁爬咬蚊蝇叮蛀之苦那痛苦当真是不好受别说诸位放眼当今之世只怕也没一个人敢挺身承受此等之苦。”

玄月默然不语缓缓垂下头去、显然他已为那老吸之言所震慑。

只听南宫世家的女主人又一阵尖厉的冷笑道:“老身虽然志在复仇但对待属下却心存仁厚只要你们前入我门下南宫世家决不会亏待你们。诸位四处秘穴被点之后你们虽然丧失了记忆不知过去未来但也有好处诸位从今之后可以忘去了很多烦恼而且还可以放胆享受到人生甚多乐趣。”

她自言自语似是异常神往仰起脸来嘴角间挂着一抹欢愉的微笑接道:“那该是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没有了记忆不知道烦恼这世上所有的人人物物都和你们脱离关系在那种生命中你们只记得三件事情饿了要吃纵情女色和杀人取乐。”

群豪听到此处都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叶湘绮突然插口说道:“老前辈。”

那白老妪突然转过脸来说道:“什么事?趁老身心情较为愉快之时你可以放胆的问吧!”

叶湘绮道:“中原四君子可也是老前辈杀害的吗?”

南宫世家的女主人点头一笑道:“问的很好中原四君子现在都还好好的活着不过他们早已忘去了过去之事你虽是叶长青的亲生女儿但他已不认识你了。”

玄月道长恨声说道:“武林人物害你们南宫世家五代寡居你们要索回血债起而复仇那也是应该的事但冤有头债有主也该查访一下昔年围诛你们南宫世家四代凶手个别杀戮也好集体屠杀也好这等的盲目报复把天下武林中人尽都视作仇人看待未免大残酷了……”

他微微一顿接道:“就说中原四君子个个生性淡泊不求闻达武林他们既不卷入江湖上门派纷争漩涡亦未过问武林是非之事除了四人每年一度的相聚之外平日深居简出善名素着你们先拿这四人开刀不知所为何来?”

那白老妪忽然放声大笑道:“就因为他们的善名太着了江湖上人人都知中原四君子淡泊名利不插手武林恩怨这就是老身当先找到他们头上的原因了试问四个从来不卷入江湖是非中的有名人物突然被人杀死或是人踪不见在武林引起的震动是何等巨大就老身判断找上南宫世家门上之人你们不过批而已从今之后正不知有多少人物要找上南宫世家来老身也就相度形势就地取材让他们服下毒药……”

玄月道长道:“好毒辣的办法!”

那白老妪淡然一笑接道:“这些找上门来的人未必个个都是老身需要之才凡是入选之人老身就封点他们四处秘穴然后收为己用;难以入选之人那就让他们先服剧毒再置荒谷身受虫蚁分食之苦。在老身预计之中这办法可以连续伤害到百名武林人物。”

叶湘绮忽然接道:“家父既然还活在世上那四具尸身从何而来?”

白老妪道:“你们即将失去记忆忘却过去不知未来现下让你们多知道一些事情也不妨事那四具尸体嘛乃老身选就和中原四君子形貌相同之人先行将其毒害然后运放在百丈峰上……”

叶湘绮道:“我不信世上当真有那等相同之人让他们亲生子女也无法分辨真假?”

南宫世家女主人笑道:“好丫头你很细心但在老身的手下并非什么难事只要他们大致相以细微之处老身可以动用手术把他们修的纤毫不差。”

叶湘绮呆了一见道:“你还会整容之术?”

南宫世家女主人道:“不错何至整容就是挖目接臂换腿易容在老身的手中只不过是极为平淡之事。”

玄月道长道:“你读过很多药书?”

白老妪道:“何至药书易卜易理.老身无不涉猎单是要不要为我们南宫世家的子孙后裔复仇一事就费了老身三年时间的思考。”

久未开口的言凤刚忽然接口说道:“生死两条路每一条都是残忍至极!”

那白老妪突然回手一把抓住叶相绮的右腕说道:“你可要看你的爹爹吗?”

叶湘绮点点头道:“你尽管政心我决然不会逃走。”

白老妪冷冷说道:“你已尽闻南宫世家之秘已是救你不得了。”

叶湘绮道:“未见爹爹之前你放我我也不走。”

白老妪随手一指点了叶相绮的穴道然后松开左手轻轻一顿拐杖道:“你爹活的很好。”

缓步对玄月道长走去。

玄月道长虽有以死相拼之心但穴道受制难以挣动眼看那白老妪走近身来不禁黠然一叹道:“暗用毒谋相算实叫贫道死的不服。”

日老妪道:“你不用叹息一身所学没有挥之处今后你有生之年都将以杀人为荣。”

随手一指又点玄月道长的晕穴。

但闻她手中竹杖触地的**之声身躯不停游动手指伸缩片刻之间尽点了群豪晕穴只单单余下了尚三堂一人未点。

尚三堂眼看群豪一个个侧卧地上心中甚是凄然低声说道:“你干脆把我们杀掉吧!

这方法太残忍了。”

南宫夫人微微一笑道:“你虽是南宫世家之友但此时此情也难放你独去……”

狂笑一阵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江湖杀劫将起孩子们安息吧!我将以千百武林高手之命补偿你们之死。”

尚三堂听她喃喃自语口气神情间充满了沉痛暗暗忖道:这女人手段虽然很辣一些但想她连连丧失子孙之痛也就难以怪她了。

正思忖间那白老妪突然低下头来说道:“尚三堂你和老身的贤孙相交甚深看在我那亡孙份上老身对你格外施恩但你必需答应老身两个条件。”

尚三堂道:“什么条件?”

那白老妪道:“第一条你必需接受老身的整容之术.剃去你满头白和垂胸白髯改头换面……”

尚三堂听得怔了一怔道:“为什么?老朽已经年登古稀如若剃去髯岂不是怪模怪样成何体统?”

南宫夫人冷冷一笑道:“我不但要把你的髯剃去而且还要把你的面形一并修改世上之人再也不会认识你是尚三堂了。”

尚三堂摇摇头道:“这当真是骇人听闻的事老朽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未听到过此等事情。”

白老妪冷冷说道:“骇人听闻的事嘛还在后面……”

她微微一顿接道:“再有一件你要帮助我们南宫世家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杀劫……”

尚三堂摇头接道:“武林高人屈指难数老夫这点能耐如何能在江湖上造成一场血雨腥风的浩劫呢?”

那白老妪冷笑一声道:“不用你动刀动枪出手相搏只要你把那些人的底细说出就行武林之中盛传你交游广阔遍及九大门派而且又是出了名的好人你能和我们南宫世家攀上友情想来这传言定然是不错了。”

尚三堂道:“老朽确然是认识不少武林同道但却不能全知他们的底细。”

那白老妪道:“尽你所知也就是了。如若你肯答应这两件事情你就可以免除了受点四处秘穴之苦保留下忘记之能。”

尚三堂低沉了片刻道:“好吧!老朽答应夫人。”

那白老妪突然一挥手对两个随来的青衣少女说道:“你们点查一下人数看看对是不对?”

两个青衣少女数了一下道:“活人十个尸体四具。”

南宫夫人道:“很好即无短缺就把地们一齐放在车上运回去吧!”

两个青衣少女应了一声立时动手片刻之间玄月道长等十人全部被堆在那马车之上扬鞭赶车而行。

那马车上地方虽然狭小但那两个青衣少女硬把几人堆积起来驰车而去。

荒凉的墓地宗祠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寂静。

辘辘的车声逐渐远去。

这时天上的阴云也逐渐消退一轮秋阳破云而出照彻大地。

流光轮转忽忽坐在整个的武林道上。都为中原四君子和玄月道长等的失踪掀起了一片狂波。

这日中午时分武当山三元观外突然出现了一顶青缎小轿由两个身躯高大像晓威猛的大汉抬着。

在那青缎小轿之后紧随着四个身着水绿劲装的少女每人左臂之上都挂着一个形似月牙的奇怪兵刃和一个绣着红花的囊袋。

这四个少女年龄都在二十上下一个个面目姣好步履矫健随在那两个步行迅快的抬轿大汉身后亦步亦趋毫无吃力之感。

那青缎小轿直驰三元观的大门跟前才停了下来。

两扇黑漆的庙门紧紧的关闭着。

低垂的软帘中传出来一个沉重的声音道:“春兰秋香上去打门。”

小轿后四个绿衣少女登时有两个奔了上去举手一掌击在那木门铜环之上。

两扇黑漆大门呀然大开一个中年佩剑道人缓步而出打量了那青缎小轿一眼目光移注到春兰、秋香身上合掌说道:“两位女施主有何贵干?”

右面一个青衣少女畏缩地向后退了两步低声说道:“春兰姐姐你对他说吧!”

左面绿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这畏羞的毛病总是改它不了哼!要是你以后嫁了人也要我代你说话不成?”

转睑对那佩剑道人欠身一礼道:“我们千里赶来特以拜见贵派掌门。”

那中年道长怔了一怔道:“敝掌门近年已谢绝任何访客只怕有劳诸位白跑了一趟。”

春兰一皱眉头正待反唇相讥那中年道人却似突然之间又想起一件什么重大之事急急说道:“诸位哪里来的?”

一面问话一面又把那目光投注在那青级小轿之上希望能看出一点端倪。

春兰看他瞧了半晌仍然是一睑茫然之色忍下住说道:“你很少离开过武当山是吗?”

那中年道人点点头道:“不错贫道七岁入庙数十年来就未出过这大门一步。”

春兰探手从绣花囊袋之中摸出一份大红简柬道:“不用瞧啦你把红柬带去呈上贵掌门就说四川唐家第九代掌门人唐老太太亲来相访见与不见那就不是你的事了。”

那中年道人双目忽然一亮望着青缎小轿间道:“唐老太太可就在青缎小轿中吗?”

春兰一皱眉头说道:“你这位道长好生的罗嗦那红简之上不是写的明白吗?”

那中年道人低头看时只见那红简封面之上写道:

“函陈武当派掌门人玄真道长手拆

四川唐拜”那中年道人看过之后沉吟了片刻突然把手中红简递还过去说道:“不行我们掌门人现下正值坐关期间不能接见任何宾客。”

只听一声森冷的冷笑由那青缎小轿之一传了出来说道“老身递简求见已尽江湖之礼这等推三阻四分明是有意相拒论江湖身份、声誉老身并不输于你们武当掌门之人……”

话至此处那中年道人已似听的不耐高声说道:“贫道一生未曾说过谎言老前辈这般相责未免有些大过小觑贫道了!”

青缎小轿之中又传出一声冷笑道:“春兰丢下拜简。”

春兰应了一声随手又把红简递了过去说道:“接住。”

那中年道人自入三元观后数十年来一直未离开过三元观从未和女孩子家说过话眼看春兰又把红简递来不自主地伸手接了过来。

青缎小轿中又传出一声冷笑道:“老身不愿和你个守门之人多费唇舌你把这红简递给你们掌门人玄真道长见与不见不关你事。老身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届时不论他是否接见老身当硬行闯入先此奉告……”

声音突然一停接道:“咱们走啦!”

那两个抬轿大汉突然转过身去放腿而去奔行在崎岖的山径之上迅快异常倏忽之间已走的踪影不见。

那中年道人直待那青缎小轿消夫不见了才缓缓闭上双门。

大约过有一顿饭工夫那两扇紧闭的木门重又大开七八个道袍佩剑的中年人鱼贯而出。

那当先的道人年龄最长年约在五十开外胸前长髯飘飘双目中神光闪烁一看之下即知是身负上乘内功之人。

他似是这些人中的脑一出观门立即指挥随行群道分布开去就那观门外一片草坪之上排成了一座阵式。

这三元观乃武当内院和前山道观相隔着两座山峰平常进香之人从来不履及此地。

深山幽林环绕四周乃武当派放置拳经、剑谱之地派中的辈份高长之人亦都居住此地。

方圆三里内划为禁要之区不论何等之人未得武当派中人之允许一律不得擅入禁区之内十年以来从来有人彼此规戒。

那鱼贯出现的道长共计八人七人布成了一座阵图刚好把三元现的大门封住。

那年纪最长的道人却独自站在相距那阵式一丈开外之处负手而立仰脸望着天上飘浮的白云满脸肃然之色。

两扇大开的黑漆观门缓缓的关了起来。

山风吹摇着满山松叶出沙沙的轻微之声更显得深山的幽寂。

突然间由左侧山峰上传过来一声清啸一条人影急如离弦流矢直射过来片刻己到了三元观前望了那排成的阵图一眼倏然停下了脚步。

那长髯垂胸的道人肃然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片冷寂他那落寞寡欢的神色使人一望之下就感到是一个孤独冷僻的人。

他有着无比的沉着直待来人完全站稳了身子才缓缓把投向天上的目光移注到来人的信上微微一耸眉头欲言又止。

只见来人瘦骨嶙峋面黄如蜡眉宇间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

如非他双目中神光闪动任何人一眼之下都将误认为刚从棺材中拖出来的死人。

那年长道人打量了来人一阵突然拔出背上长剑划空一挥冷冷说道:“你可知道三元观周围三里之内早已划为禁区之事吗?未得我们武当派中之人允准一律不得擅入。”

那枯瘦之人微微一咧嘴巴出一阵森冷的笑声道:“这个嘛在下倒听人谈过。”

说完话又是一阵森沉的冷笑。

他的笑声大为特别有如说话一般一声一顿的由他口中弹了出来衬着那张满布黑气的蜡黄脸色显得异常的恐怖。

那年长道人突然大声喝道:“住口有什么值得好笑……”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你是四川唐家的什么人?”

那枯瘦之人阴森地说道:“四川唐家的毒药暗器虽然名扬天下但他们还不配管束在下。”

那年长道人似是甚感意外微微一怔道:“那你是什么人?”

那枯瘦之人冷冷说道:“你连在下也不识得想是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动了。”

那年长道人道:“贫道虽未离开过三元观但却会到过不少高人。”

那枯瘦之人一咧嘴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你口气倒像是被人称作剑痴铁卡的了。”

年长道人一拂胸前的长髯道:“不错贫道正是玄星。”

那枯瘦之人道:“人仰久仰……”

玄星冷冷地道:“你既知贫道之名那就赶快退回去吧!”

那枯瘦之人摇头说道:“道长威名虽着但还吓不退在下。”

玄星愕然说道:“你是什么这等大言不惭?”

那枯瘦之人冷各一声道:“道长虽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动但也该听你们武当中人谈过在下了。”

玄星道长摇摇头说道:“当今武林之世除了我几位师兄弟外贫道甚少和外界之人来往除非是盛名大著无人不知的高人……”

那枯瘦之人怒道:“什么人才算高人?”

玄显道长道:“如那四川唐家的唐老太大……”

那枯瘦之人冷冷地接道:“如论老夫在江湖上的威望也不低于那唐老太太。”

这一下似是引起玄星道长的兴趣愕然相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枯瘦之人仰脸望天缓缓伸出三个指头说道:“道长可认得这个吗?”

玄星道长在武当一派之中斐份甚高只是生他冷怪孤僻又带几分傻气除了习剑之外不过问其他之事.

直待玄真道长接掌了掌门之后对这位同门习艺的师弟才设法安排。

他虽然武功卓绝名列武林高手亦毫无逊色但也毫无心机甚难辨识真伪如让他在江湖之上走动未免危险太大想来想去无法安排于他就把防守三元观的责任交付给他。

他剑术已入上乘内功又极深厚自从接受防守之责十年之中不知击退了多少擅闯武当禁区的江湖高人获得剑痴铁卡的称号。

那枯瘦之人伸出了三指良久仍不闻玄星说话心中大为奇怪暗道:难道这牛鼻子老道还瞧不出我是难吗?

凝目望去只见玄星道长呆呆的望着自己三个手指脸上一片茫然分明仍然想不出他的姓名不禁摇头叹道:“不知是道长的见识大少呢还是在下的名气不够索性由在下告诉你吧兄弟伸出三指乃代表着在下一个浑号。”

玄星道长道:“什么浑号?”

那枯瘦之人道:“三手搜魂……”

玄星道长道:“三手搜魂好奇怪的名字……”

那枯瘦之人洋洋自得地接道:“不错兄弟正是三手搜魂包方。”

玄星道长摇摇头道:“没有听人说过你到这里来有问贵子?”

包方脸色大变但他仍然勉强的忍了下去冷冷接道:“在下此来并非存心和道长比武见个高下出来……”

玄星道:“这个我知道不过凡是未得我们掌门人令谕之人不论问人只要一入禁地贫道就立时追杀非得把他生擒或是驱出禁区为止。”

包方冷冷说道;“难道对我包某人也是一样吗?”

玄星道:“凡是进人这禁区之人贫道一视同仁除非……”

包方原本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弥漫于眉宇间的黑气也似是更加强烈阴森地接道:“除非怎么样?”

玄星道:“除非你得了贫道掌门师兄的允准或胜过贫道手中长剑冲过七星剑阵。”

包方作睑大笑一声道:“这么说将起来道兄是非要和兄弟动手了?”

玄星道长道:“咱们话已说明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你必需离开这观前禁地……”

由包方脸上那弥漫的黑气当可看出他胸中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但他勉强接捺下怒火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如若兄弟没有紧要之事想面见玄真道长就凭你一句话咱们也得分个生死出来!”

玄星道长突然一挥手中的长剑说道:“我那掌门师兄正值关期如何能接见外人你如当真的有事见他那就请等待三月三月之后再来不迟。”

包方厉声喝道:“你这牛鼻子老道好生的难缠我包某人是何等的身份岂是和你说着玩儿的吗?”

玄星道长冷冷道:“你如不信铁卡的传言那就不妨试试贫道手中之剑。”

包方大喝道:“误事的牛鼻子难道我包某人还真怕你吗?”

右掌护胸左手持剑.一侧身向前冲去。

玄星道长唰的一剑划分阴阳剑光暴张斜斜推击过去。

包方原本无动手之心但在玄星道长的剑势相逼之下哪里还能忍得下。

待敌左掌疾快的劈出一记强厉的掌风逼住剑势右手一招鬼手招魂反向玄星道长握剑腕穴之上扣去。

他一出手就是自己成名武林的绝技搜魂三式之一登时迫得玄星道长向后退了一步。

那排在三元观前面的七个道长一见玄星和来人动上了手立时动剑阵迅快的游走起来人如轮转剑芒闪动庄严的三元观弥漫起一片杀机。

面目凶恶一脸阴沉的包方内心之中似是有着极大的苦衷虽然抢得了先机优势但却不肯再施辣手借机抢攻反而向后暴退了三尺一拱手正待说话忽闻身后传过来一阵匆促的步履之差。

包方回头望去只见四个美婢拥护着一顶青缎小轿疾快奔来。

那小轿来势奇眨眼之间已到了两人停身之处。

包方心中一动突然向旁侧闪开了两步。

那青缎小轿一直冲到了玄星道长的身前仍不停下。

玄星道长一皱眉头喝道:“快给我站住难道欺贫道手中的宝剑不利吗?”

他口中虽然说得强硬但人却不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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