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回 且弯金弓射大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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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满身珠玉穿着锦绣。
破例的七老太爷手中多了一把既大又沉重的描金折扇呼啦一声撒开来十三个扇骨根根凸出宛若十三把利刃便是此老轻易难得一现的独门兵刃剪金风了。

武林中见过这独门兵刃的人还真不多也是七老太爷极难一现的缘故却是每一施展俱都迫使他的对手扇下**。

今夜他显然有意要用这把扇子剪除简昆仑这个大敌。

“小伙子咱们可是又见面了……”仍是那一副老模样未言先笑国字形的团团四方脸上一霎间堆满了笑容。

“那一天在王爷的画舫多有开罪却不知小朋友你还精于水遁却是绕了个大弯儿今夜晚咱们在这里又见着了……”

“不错咱们又见着了!”简昆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掌中长剑月下秋露缓缓藏于右腕之后。

“姓贝的!”直认着面前的这只老狐狸简昆仑无异压抑着满腔怒火一双眸子菁气内蕴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放不过我我也一样放不过你!今夜晚咱们该见一见真章了。”

七老太爷似乎为对方一口道出了姓氏略似微微一惊紧接着他又呵呵有声地笑了“对啦!是咱们见见真章儿的时候了……”

却在这时身侧外围忽然传过来一片凌乱敢情是有人自空而坠。像是一只由空中猝落的巨鹰随着这个人的猝然下落伫立外围的一名劲装汉子蓦地为长剑刺中前胸便自直直地倒了下来。

空中落下的这人好厉害动作更是出人意料的快一剑放倒了正面敌人手下更不少缓须臾紧接着剑随身转刷地又是一剑。这一剑更具奇妙之势伫立现场外围的另一名疾装汉子顿时为他劈中了左面肩头一时连骨带肉被削下了老大的一片。

简昆仑在对方现身之始已然看出来人正是那个叫方天星的伟岸汉子。他原来还有些纳闷儿不知对方三人忽然掩身何处?这时见状一时信心大增。

要知道敌人阵营里颇是不乏高手即使是伫立外围的这几个疾装汉子也都是千里挑一曾经过宝二爷严格训练的技击高手兵刃拳脚样样都不含糊。

只是眼前碰见方天星这一路的风尘奇侠顿时相形见绌变得脆弱不堪。

方天星乍然现身连施奇招一经出手连伤二人顿时引此一外围阵式为之大乱。

此一外围阵式原为对付简昆仑而设目的在于内围以七老太爷为的太乙当头阵式得以挥全功。不受外来所扰如此便可将简昆仑一举成歼或手到擒来。却是由于方天星的自空而降忽然介入不啻大大干扰了内围战况。

七老太爷目睹之下怪笑一声立刻便为之出手向简昆仑立即难。

只见他身形闪处一片飞云样的轻飘已到了简昆仑身边手上的描金折扇刷地一转半侧着直向简昆仑右肋劈扫下来。

立刻便有一股绝大劲风向简昆仑身边袭进。

这一式看似无奇其实绝妙。

便在七老太爷蝶衣般一片扇影里简昆仑全身上下一连七处穴位顿时都为之吃紧——尤其是左面半侧身子更有着利剑当头的凌厉感觉。

刺挺的十三根尖锐扇骨有若十三把短刀一根根都似具有无比的杀伤力道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虽然这样简昆仑却不欲上来即施展全力。

一片星光璀璨对方扇端的十三根扇骨已然临到在七老太爷灵活的手腕运用之下幻若十三点繁星直向简昆仑半身拍下却是为简昆仑提聚的真力剑术所阻。

长剑月下秋露那般挥洒自如的卷起一抹银红半圆形地划出了一个弧度。

叮叮……

扇骨点在了剑身一连串地出了清脆声音。

七老太爷进得快去得更快。嗖地一片云霞般已置身六尺开外。他所空出来的这个体位立刻便为那两个紧身红衣手持太极长剑的少年补了上来。

这便是此一阵式的奥妙所在。

两个红衣劲装少年即使本身武功较诸七老太爷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身当此阵便自不同。

“刷刷……”

长剑联施下简昆仑由不得为之踉跄退后若非他久经阵仗上来镇定要不然几欲不能全身。

七老太爷自然看出了今日情势的不利于己。

那是因为方天星三个大敌的忽然介入使得原来单一对付简昆仑的阵式猝然变成了面对四人。

不用说猝然介入的这三个人——姓秦的锦衣老人姓宫的白脸胖子以及那个叫方天星的伟岸汉子。诚然是各有来头身手各有千秋绝不在简昆仑之下论及临阵经验更似较简昆仑有以过之。

这就使七老太爷一面为之大大紧张。

眼前情况是:七老太爷一面包括外围的十三人阵式全力对付简昆仑一人。而宝二爷一面连同所有来人全力迎敌方天星等三人。

设想的此一方式听来很妙却未免一厢情愿了一些。

是以战阵初起立即便为对方所窥破方天星先难混身搅局使得外围的十三人阵式简直不能照原来计划向简氏难战端初起便为之凌然大乱。

十三个人在极短的一瞬已为方天星连伤了三人下余十人乍然惊觉之下总算稳住阵脚采取二二联手出招总算勉强安定下来。

却是各处6续响起了爆炸、骚动声音。

显然宫胖子、秦老头这两个神出鬼没的厉害角色也伺机出现神兵天降般各处煽风点火。

片刻之间醒春居酒楼内外引出一片凌乱人声爆起每见官军的蜂拥群集不旋踵间蝉曳别枝又自引另一处的骚动混战。

七老太爷、宝二爷二人联合所设计的这个大举捕捉阵式原是缜密周详万无一失偏偏有了宫胖子等三人的突然介入一念未及满盘全输。

七老太爷犹自在做最后努力。

这个老狐狸果然刁顽狡猾身法诡异绝伦。进退之间望之不胜其实却处处设有埋伏略有疏忽便可能中计为其所伤。

简昆仑睥睨全局已知大概内心大是沉着。他久经大敌尤其自万花飘香脱身之后不啻阅历大力增长对方这个三人联手的太乙当头阵式看似凌厉竟然也莫之奈何。

反倒是时间一长竟为他看出了其间一些窍门、变化心里便自有了主意。

蓦地六老太爷抢步而前手上折扇刷地合拢直向他前心点来。

简昆仑剑势轻起待将向他扇子上封去。

两个红衣少年顿时以为有机可乘倏地自两翼双双切进一双太极长剑作势向简昆仑两肋扎来。

这么一来便自中了简昆仑的诱敌之计。

像是一片猝然闪起的电光。

简昆仑忽然舍弃了正面的七老太爷剑光双飞其实是照顾了两侧的红衣少年。

两个红衣少年长剑才递出一半立刻觉到招式竟然用老再欲退身已是不及。

这一剑简昆仑运用得颇是成功居中挂二非但迫退了正面的七老太爷兼而伤害到两侧少年。

一片血光闪起——右面红衣少年先脸上中剑倒了下来。左面少年大惊欲退却也不及逃过了当头却逃不过身子这一剑偏偏砍中了他拿剑的手。

一口精光长剑连同着半只胳臂随着简昆仑的剑势一转足足飞出去两丈开外叭地落在了地上。

七老太爷目睹之下为之大吃一惊。

他原已十分仔细小心不敢对这个少年心存轻视却是料不到一经交手之下对方远比自己所设想的更要厉害得多。

既怒又惊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挽回眼前颓势。

随着一双红衣少年的死伤眼前这个太乙当头阵式顿时为之瓦解。

七老太爷盛怒之下怪叫了一声:“好个小子!”倏地飞身而起掌中描金折扇抡为鞭杵劈头盖顶直向着简昆仑头上猛抡而下却是阻于后者凌厉的剑势当地一声火星四射。

这才知他这扇子原为金属所制。

七老太爷就空一个疾滚呼地落身于丈许以外。

这一式惊鹰怒盘诚然正是他当年最称拿手的绝招之一一击不中他忽悠悠一式飞滚突地而起便于此似起非起的一瞬铁扇剪金风指处咻地一声尖锐响音射出了一支扇骨。

黑暗中简直难以看清——一缕尖风已袭向简昆仑前额眉心。

简昆仑长剑晃动锵地一声把这枚既尖又细的扇骨吸附剑身。

便在这时咻!咻!第二支、第三支扇骨分别射来眼前直取他侧面太阳、天突二穴。

简昆仑第二次晃动剑身锵地吸住第二支飞签。

第三支飞签力道至巧在简昆仑重施故技时哧地偏刃滑出。

咻!紧紧擦着简昆仑颈子滑了出去。

若非是简昆仑闪得快这第三支飞签便自当场要了他的性命。

虽是没有命中仅不过擦皮而过却也好生疼痛。

七老太爷眼看着自己最称拿手的夺命三签竟然未能制胜心中已是凉了一半眼前情形已似黔驴技穷再无取胜之理。

像是夜猫子那般地怪笑了一声这个矮胖的老头儿一式冲天霍地拔空而起却向着醒春居那座主楼的楼檐落去。

简昆仑恨极了他见他想逃如何容得:“想走么?”

一式推窗望月左掌力推之下打出了一掌银丸——三星伴月。

三点银星一阵轻啸声里已奔向七老太爷身后。

这只水晶老狐狸一向都惯于算计别人出手至阴至狠却是没有料到眼前竟然也落在了人家的算计之中。

简昆仑极少施用暗器正因为这样一经出手可就透着高明。

乍听得身后暗器破空声响七老太爷施了一式云里提升的极上轻功硬生生把空中的身子向上提起了尺许来高。

却是打错了主意。

虽然是简昆仑原本就料到了他的有此一手既名三星伴月原就是取势虚七老太爷若是不动不移一点事也没有这一提升正好可就着了简昆仑的道儿。

三枚银丸两丸落空上面的一粒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在他的左后胯骨之上。

叭地一声。

以简昆仑功力这一记出手虽然未必就把他胯骨击碎了却也是力道不轻。

眼看着这个皇朝十三飞卫之的九翅金鹰在空中一个打转。

那样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呼噜噜——挟着一阵子衣袂飘风之声直向着左侧坠落下来。

七老太爷落下来的身子打了一个急跄忽悠悠一连跄出了七八步几乎坐倒了下来却是犹有人饶他不过。

“姓贝的你拿命来吧!”

一条人影箭矢也似的飞射而前。

七老太爷其势已是惊弓之鸟惊鸿一瞥间认出来当前来人正是昔日一个大敌——姓宫的白脸胖子。

宫胖子的即时现身无论如何却是放他不过。

有如穿花蝴蝶那般的花巧宫胖子取势进身的脚步至为乖巧。

七老太爷啊呀一声待将腾身而起却是后面胯伤力有不继缓得一缓的当儿已为对方宫胖子软绵绵的一双玉手拍中两胯。

这一掌有蹊跷。

说来真个与那一天清波画舫简昆仑所中有异曲同工之妙。

噗!顺着宫胖子双手推处七老太爷偌大的身子滚地绣球也似的飞了出去。

扑通!摔落地上。

这个老头儿当然知道今日之情势对自己大是不利尤其眼前分明已是生死存亡关头再不伺机逃命性命休矣!顺着这股子莫大的劲道七老太爷滚地绣球也似的一阵子打滚却顾不得后胯伤势施出浑身之力嗤地腾身而起。

却也只蹿出七八尺远近。“扑通!”又自跌了下来。

眼前一用力量才使他感觉出来整个下半截身子宛若虚脱丝毫也提不起劲道一惊之下吓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半身真气已为对方宫胖子那一双肥肥的胖手儿已拍散。

须知一个练武的人尤其是精于内功的高手其所依仗的内力泉源全在自丹田运行全身的一脉真气气之所行力之所聚气行人存气散人亡是以一个练武的人把体内真息视同性命一般宝贵。

眼前的七老太爷一经觉到下半身真力竟已为对方拍散焉能不为之魂飞魄散?只当性命休矣无助地出了一声长叹。

便在这时一条人影飞临身前一口寒光四射的长剑几已抡近头上。

七老太爷啊一声才自撑起一半的身子又瘫了下来。

却听得那人咦了一声:“七老……太爷?”

七老太爷几已绝望霍地抬头才自认出了来人竟是吴三桂身边七太岁之一的谢威。

一说话的当儿四名劲装武土早已与宫胖子迎战一团后者把一领长衣转动得呼呼作响宛似雷电风云四武土如何能是对手?沾上一点边儿手里兵刃便自出手。

这个宫胖子别人不认得他七老太爷却知之甚详。所谓的太湖丝业虽然也不是一句假话可是他真正的行当应是一埋名江湖的侠隐人物———此人姓宫名天羽人称天半飞云出身点苍一字剑门这个门派本来就人丁单薄向来是一户单传到了他这一代由于身后乏嗣竟自无以为继真正成了绝户了。

一个他一个方天星还有那个姓秦的锦衣老人三方荟萃如今再加上一个简昆仑四个人各有千秋诚然四大金刚像是全冲着他七老太爷一个人而来这就使得七老太爷疲于应付忽然心生感触觉到自己的聪明反为聪明误满以为瓮中捉鳖十拿九稳的得计其实是自己反而跌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了。

“七老……太爷你这是……”

一掌开山谢威似乎还有点弄不清楚武技精湛几至无所不能的七老太爷何至于会像眼前这副德性?简直连站起也似不能!

“快!……救我……”

只说了这么一句七老太爷便自又瘫软下来。

谢威这才觉有异他平日见惯的是对方那一张团团笑脸像眼前这般吃瘪模样还是第一次看见。

嘿嘿一笑这才把他双手托了起来。

“看来你老是受伤了?”

手触处正当他后胯伤处只疼得七老太爷连连打颤“你就别……别怔着啦……快……快……”

谢威如何不知眼前情势之危?只是对方这个老头儿平素仗着他特殊地位更因吴三桂的刻意纵容简直目高于顶哪里把自己一干王府侍卫看在眼里?眼前这个机会正可利用杀杀他的锐气。

“卑职遵命!”

话声一顿乃自把七老太爷抓向左手随即拧身纵出转动之间有意无意再一次碰着了他的后胯伤处七老太爷哟了一声简直疼得要昏了过去。

“兄……弟……”事到如今嘴下可真得要说些好听的了“躲过了今……夜之劫……我必以千金为酬……”

谢威忽地定住了脚:“你老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七老太爷哼了一声:“我伤势极重……你得把我平平托着。”

“行!”说时又把他换为原样。

转动之际少不得又是一番疼痛。

“好兄弟……”七老太爷连连颤抖道“今夜你救了我……我必以千金为赠……”

“这就不敢当了!”

“另外……还有……还有……”

“七老太爷!”谢威说“有什么话您老就别打顿儿一气说了吧!”

七老太爷喟叹一声:“另外愚兄可以在大内为兄弟你补上一个功名……”

“你老说的是皇朝飞卫?”

七老太爷哼了一声:“一言为定!”

谢威一笑说:“那我就谢谢你了!”

说时身形侧转于现场乱嚣声中一连六七个飞纵越身院墙之外。

谢威的身法确是够快。

却有人比他更快眼前更似棋高一着等在了他的前头。

是以在他身方飘落的一霎一口冷森森的长剑已比在了他的眼前。

“啊……”

事出突然对方这个人简直像是一个突然显现的幽灵。那么紧紧地倚身高墙分明守株待兔偏偏谢威不察竟自着了他的道儿。

双方原是见过面的。

正为如此一掌开山谢威才自格外觉着吃惊。

“简昆仑?”

可不是?眼前这个持剑的少年不正是那日画舫交手为七老太爷一掌击落水里的简昆仑么?谢威一惊之下简直吓傻了。

比他更吃惊的却是他手上的七老太爷。

“你?”

两个人都怔住了。

“想不到吧!”简昆仑说“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他手上的那口长剑不仅仅是比对着谢威森森的剑气其实连七老太爷也照顾到了。

“贝锡你恶贯满盈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话声方出却听得卡地一声一枚扇骨自七老太爷腕底由于双方相隔至为接近这枚尖锐扇签几乎闻声即至直追简昆仑前心要害。

真正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事。

原来七老太爷虽身负重伤那一把用作兵刃的描金折扇却是始终握在手上藏置腕底。以简昆仑之细心精明竟然也会有疏忽未曾注意及此。

眼前情景这一枚扇骨飞签实足以取他性命。要是简昆仑的剑刻意不舍眼前二人的话。

拧身错步长剑怒盘。

叮!一声脆响里爆出了一点火星。利用盘剑之势却已把眼前飞签磕飞天上。

便在这一霎一掌开山谢威抱持着七老太爷亡命似的已腾身而起直向着己方阵营遁入。

简昆仑自是放他不过。

正待纵身追上斜刺里忽有异动。

不容他偏头顾探一片尖啸声里飞来了寒星数点。这类暗器物什原是极其细小加以施展之人手法精巧一经觉其实已当眼前。

那是几枚极为细小的钢珠对方分明是用弹指金丸的巧妙绝技施一数枚分向简昆仑全身五处穴位飞打过来。

一惊之下简昆仑几乎为之瞠然。

那是因为这暗器弹指金丸对他来说绝不陌生猝然使他想到了一人。

时美娇。

即使是眼前这般出手的方式也让他一望即知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玉手罗刹时美娇之外决无二人。

想不到眼前她也来了。

尤其令人惊异的是她竟然出手阻止自己对七老太爷的歼杀却是为了什么?

眼前情势错综复杂。

自然这一霎更不容许他深思默想。长剑月下秋露一式旋风疾转真力内运锵!响声中已把来犯的几枚小小钢丸吸附剑身。

只是如此一来谢威已抱持着七老太爷逃逸无踪。

火枪声轰然作响此起彼应连多响空气里又重复弥漫起阵阵硫磺气味。

这声音使简昆仑忽然有所警觉敌人仍然其势强大犹不可掉以轻心。

暗中的时美娇仍不欲对他轻易放过。第二次动的暗器攻势弹指金丸较请前番更称凌厉——在一阵透空轻啸声中五点飞星作梅花状直奔简昆仑正面而来。

简昆仑既已留意及此这些暗器便万难对他构成伤害。

他随即运施长剑第二次把来犯暗器吸附剑上。

却是第三拨暗器又自飞临竟然是满天飞雨的打法大片光华闪烁里方圆丈许内外俱在照顾之中。

简昆仑身势一个巧拧飞身两丈开外。耳听得一阵啪啪声响这一掌暗器全数都打在了院墙之上。

却在这一势满天花雨暗器出手的同时暗中的时美娇已自悄悄隐身而去。

意思十分明显时美娇并非不知道这些漫天暗器万难伤害对方只为阻止简昆仑对七老太爷的追杀以及掩饰自己的从容退离。

简昆仑抚剑而立洞悉了对方用心之后也只能徒呼枉然无可奈何。

火光明灭续有火枪的轰轰声音传来。

猛可里面前人影飘落现出了宫胖子快的身子。

他颇似早已明察眼前形势忽然现身正是向简昆仑打上一声招呼。

身子甫落即行纵起一路倏起倏落带领着简昆仑投身百十丈外摆脱了眼前这片战火混乱之地。

宫胖子在前简昆仑在后。一径来到了面前这片岗峦山巅。

清风明月凉风习习。

岭上有一茅亭。此时此刻却已有人先到了一步正自负手向这边望着。

宫胖子前脚踏入简昆仑后脚亦到。

亭子里先到的那人呵呵笑道:“你们来得好方老三大概让他们缠上了。”

说话的人面相清癯两鬓飞霜正是那个姓秦的锦衣老人他嘴里的方老三应当指的是那个黑面伟岸汉子方天星了。

三个人身分虽仍是讳莫如深却已是呼之欲出。

经过此一番同仇敌忾联手破敌攻战之后双方情谊无形中更自有了进展。

只是心有遗恨简昆仑一言不地默默坐向一边。

秦老头呵呵笑道:“小兄弟莫要气馁今天你干得不错贝锡老儿虽没有要了他的命可是伤势极重看来短时之内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不是你我力有不逮只怪他的气数未尽奈何!”

宫胖子哼了一声:“你倒说得轻松要依着我的意思事先在马尾渡留下个人贝老鬼纵是肋生双翅也飞不了。”

说到这里他却嘿嘿笑了起来又自讷讷说道:“人不该死五行有数却是没有想到万花飘香一门竟然出手搅局却是为什么?”

秦老头冷笑了一声:“这是姓柳的一贯伎俩不足为奇留着贝锡老儿一条性命日后对付我们他却可以混水摸鱼还用多说?”

说话的当儿却只见岭下迂回山道间星丸跳掷般腾现起一条人影不及交睫的当儿已是来到近前现出了来人高大伟岸的身材。

正是三人之一的方天星。

“老三负伤了!”

说话的宫胖子霍地闪身而出迎着了方天星后者倔强地说了声:“没有事。”便自掠身入亭。

各人看时方天星像是伤在右面臂膀黑夜里看不清楚。

秦老头惊诧地道:“怎么回事?”

“不要紧。”方天星一面坐下伸直了胳膊向着宫胖子笑着说“把你的太乙金剑散给我上一些几天就好了。”

宫胖子哼了一声趋近而视。

简昆仑身上带着火折子聆听之下忙即取出迎空一晃亮着了。这一照才觉方天星右面半身染满了鲜血敢情是伤势不轻。

宫胖子又哼了一声:“枪子儿打的!”

随即取出了灵药。秦老头也来到跟前仔细看了几眼冷冷地说:“好厉害竟能破了你的金钟罩?”

方天星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宫胖子一面看伤一面皱眉道:“伤得不轻却要先把里面的铁砂子儿剔出来才能上药。”随即抬手由头上拔下了一根玉签陡地插向方天星伤处附近穴道暂时止住了对方伤处疼痛。又自抽出一口小小匕一个个逐处向对方肉里挖着铁砂子儿。

秦老头嘿嘿一笑说:“行咧死不了。这笔仇记在账上下次一起要!”

方天星看着简昆仑笑了笑说:“差一点就截住了那个老鬼却不知他车上还藏有一杆火枪。”

秦老头说:“原来你截下了他的马车?”

“怎么不是?”方天星忿忿地说“算他的命大同车的五个人杀了四个就是他还活着却也被我在腿上戳了一剑!”

宫胖子正在为他上药听到这里哈哈笑道:“行啦我们给他算算看——简兄弟赏了他一丸暗器我的两巴掌再加上你的一剑够他在床上躺半年的了!”

方天星转向秦老头看着:“这一次咱们坏在万花飘香的从中搅和要不是他们那只老狐狸就是再有两条命也死定了。”

秦老头点点头说:“我知道一姓时的丫头也来了暗中还有两个人功夫不赖。”

宫胖子哼了一声道:“柳蝶衣一向对咱们哥三个留有相当情面这一次居然改了前态也好——往后走着瞧吧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说话的当儿他已丢下了手上匕却把备好的药物为方天星伤处遍敷一遍由身上取出急救各物为方天星包扎妥当。

简昆仑却是一句话也不多说收起了火折子独自坐向亭角。

眼前三人经过此一番联手对敌照说已不再陌生只是他却对他们了解得那么少除了一个方天星以外其它二人的姓名都还不知道。

是以他再次向对方三人看望之时目光里交织着强烈的讳莫如深只是对方如果不自愿说出一切他决计也不会出言询问。

宫胖子看着他干笑了一声道:“说来惭愧我们几个原指望能解决了那个老狐狸也为兄弟你出上一口恶气谁知道事出意外还是让他逃了。”

秦老头哼了一声道:“看来这老头儿的气数未尽打蛇不死终是后患这么一来以后他的行踪更要谨慎再想动他可就难了。”

宫胖子道:“那也不一定除非他就此改邪归正要不然终有见面之时。”

方天星说:“这次虽说不死却也脱了层皮没有个一年半载我看他别想露脸。这段时间之内咱们大可不必再对他有所顾虑可以放开手对付姓吴的了。”

秦老头又哼了一声:“这就要看柳蝶衣那个老小子的了今天晚上他的这个作为太不漂亮不知道是打的什么算盘?”

“这还不明白?”方天星忿忿地道“保存吴三桂的实力来牵制我们他好坐山观虎斗混水摸鱼。”

宫胖子点点头道:“看来正是如此只是他却也不要忘了吴三桂并不只是对付我们对他们也一样!”

方天星冷笑道:“反正有他的一套这老小子手下的能人太多就拿姓时的那个丫头来说就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刚才我们有幸对了一掌功夫真不赖轻功尤其高明!”

秦老头一笑看向简昆仑道:“这一点简老弟可比我们都要清楚得多了是不是?”

显然当日简昆仑为时美娇所计擒押返飘香楼之事已为江湖诸多敏感人士所悉知眼前三侠就更不在话下了。

听他这么说简昆仑自不能再保持沉默微微一笑点头道:“方兄说得不错这位姑娘功力极高大是不可轻视。”

秦老儿哈哈笑道:“岂止是功力极高人也聪明而且……这丫头对付年轻的小伙子更有一手这一点简老弟应该也很清楚。”

说得富胖子、方天星都笑了。

简昆仑不由脸上一红对于时美娇他并无私情可言。秦老头这般口气倒像是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似的听来很不舒服碍在对方秦老头的年龄甚高此番有恩于己却是不便作顶撞只向他冷冷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秦老头却像不大领情斜着一双白眼珠子嘿嘿笑道:“怎么着我这话可是说错了她要真想杀你小兄弟怕是你这条命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简昆仑不悦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老头道:“什么意思?意思大了。”

简昆仑忿然变色道:“我不领情!”忍不住在石几上重重拍了一掌。

“哟?”秦老头挑动着一双花白眉毛道“还敢给我拍桌子?”摇头一笑看向宫胖子道“看来比他老子脾气还坏老简给我们这个差事可不好当。”

宫胖子由不住也呵呵笑了起来。

“算啦这个闷葫芦罐也该打开了。”说时宫胖子一双眼珠骨碌碌在简昆仑身上一转笑嘻嘻地道“我要是你心里也会不自在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三个人?给你一说也就明白了。”

顿了一顿他才又接道:“此来之前我三人在泰山观日出正巧碰见了简先生是他面嘱我三人对兄弟你从旁相助我们三个原打算义助永历帝一臂之力既是志同道合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谓的简先生当系指的是简昆仑生父简冰了。

乍然听见了父亲的讯息简昆仑顿时为之一喜。

秦老头点头笑道:“明白了吧?并不是我们多管闲事而是有老头子的话……”

简昆仑听他语气颇是托大不由抱拳道:“尊驾是?”

秦老头一笑露齿道:“这就要给你打个闷卦了。”

“算了!”方天星说“秦老哥一向是老不正经兄弟你对我的名字或许还没听过不足为奇鼎鼎大名的北秦南崔却是不应陌生难道还不明白?”

这么一说简昆仑自然明白了。

“啊……”转向秦老头抱拳道“这么说足下便是沧州的秦太乙秦大叔了?”

泰老头嘿嘿笑道:“这就对了大叔可不敢当还是秦老哥吧!”他随即道:“人怕出名猪怕肥其实论及武功我怕这个北秦比他们两个还差却因为暴得大名一生见嫉江湖不知吃了多少次闷亏所谓的至人贵藏辉可真是一点不假。”

冷笑一声他又道:“远的不说就拿和我齐名的那个老搭档崔平来说吧要不是盛名之累焉能会就此丧了性命?”边说边自频频叹息不已。既知他就是沧州的秦太乙简昆仑心里顿时为之大见开朗那是因为对方也正是自己此行受父亲关照所欲拜访的长者之一。想不到却在这里遇见自然此举却非偶然原在对方安排之中。

透过方天星的介绍简昆仑却也知道了宫胖子名叫宫天羽连同方天星这个名字他都觉得耳熟待欲深思却不着边际。

试想方、宫二位如此身手理应在江湖得享大名事实却又木然料是属于那类深藏不露的武林奇人自己何其幸哉一下子结交了三人妙在同仇敌忾义结同心今后联手抗清匡复明室应是一股不可漠视的强大助力。想到这里简昆仑大是兴奋先时的一番懊丧即为之抛置度外。

三人之中除去方天星年岁较轻之外宫、秦二人俱应是五旬之外若照常理似应以前辈称之可是二人本性突梯说什么也不欲以长者自居。

方天星更是坚持不可道:“这个规矩坏不得你一改口连带着我也矮了一辈咱们还是兄弟相称的好我行三你年岁最小就行四算是老幺吧!”

秦太乙最是赞成连声道好。

宫天羽点头道:“我们三个虽是要好情同手足却从来没有结过金兰之谱今天又来了简老四咱们就望空一拜省去那一套繁俗算是结为金兰之好吧!”

简昆仑一时大喜只是秦太乙几乎已是父执辈的人物总似觉得有些不妥一时迟迟不与作声。

宫天羽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愿意?”

简昆仑笑说:“岂有不愿之理?只是……”

秦太乙哈哈笑道:“还只是个什么劲儿?宫老二这个主意最好来吧我痴长两岁算是龙头老大。”

于是各人自报年庚依序为秦太乙六十三岁居长宫天羽五十六岁行二方天星三十五岁行三简昆仑年纪最轻今年才二十六岁算是老幺。

方天星哈哈笑道:“得找个酒店好好喝他一顿算是庆祝我们的结义之好。”

秦太乙摇头道:“你身上有伤不行留着以后吧。”

随即转向简昆仑道:“我们虽结为金兰之好却也不便腻在一起各人有事自忙聚者当聚散者当散这样才好。”

宫天羽道:“这话有理眼下我就得起身往滇区一行这件事却是耽搁不得。秦老大你得同我一道。”

秦太乙愣了一愣:“是送银子去?都筹备好了?”

宫胖子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大军解饷之事哪能马虎拖延?”

简昆仑一惊岔口道:“二位哥哥说的是……”

秦太乙道:“这件事你也许还不知道最近战局不利李将军奉侍皇上已入苗地孙可望的大军犹在四下包抄李将军部下缺粮缺饷正在四处筹募宫老二、方老三为此出力不少确实功不可没。”

简昆仑聆听之下对眼前三位拜兄不禁大生敬仰。近来他正为永历帝下落不明而生忧闷听他们这么一说才自明白原来担心皇上已落入敌手总算心里一颗石头放下。当下喜形于色向秦、宫二人抱拳慨然道:“既是如此小弟愿追随骥尾随二兄之后略尽绵力可好?”

宫胖子看了秦太乙一眼含笑摇头道:“不行你有你自己的事怎么忘了?”

简昆仑怔了一怔。

方天星道:“他们忙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却不要轻看了眼前你自己的任务需知九公主那边朝朝盼你正是度日如年呢!”

先时宫胖子那般神情已使简昆仑有所悟及这时方天星直言道出才知果然指的是九公主简昆仑聆听之下不由脸上微微一红。

虽说一路之上与九公主并无暧昧之私总不免日久生情尤其当她落难被擒之后更是日有惦念食寝难安正义之外少不了有一番私情作祟却是不知自己这番内心隐秘亦为三位拜兄所知是否因为如此特地留给自己这个差事?却是耐人寻味不得而知。眼下方天星这么一说他便作声不得心里忐忑不已颇似有几分局促不安。

不经意宫胖子的一只胖手拍在了他的肩上:“小伙子此事非你不可解铃还需系铃人别人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救人如同救火看来你是事不宜迟呢!”

简昆仑果真也就无话可说。

九公主是打他手里失落自不能期望别人救回他当然义不容辞想想就没有吭声。

方天星道:“这件事要尽快进行贝锡那个老狐狸虽是受了重伤还有一个宝柱却是不可轻视……”

秦太乙点点头道:“这个人武功人并不比贝老头逊色多少而且足智多谋只看今夜他的久不露脸就知道他的阴险持重你们倒要防他一防。”

说时已站了起来。

方天星道:“你们就要走?”

秦太乙道:“咱们就此告别吧!”

宫胖子看了简昆仑一眼原有些话想向他嘱咐转念方天星与他一路后者历练极丰有他与简昆仑同行似可放心。

当下站起来说了声:“各自珍重!”径自同着秦太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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