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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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红出手的那道红光为其爱若性命得其佟圣老魔所赠送的“红蟒剑”本具有相当威力无奈与杜铁池这口七修仙剑一经比较起来可就大是相形见绌。
红白两道奇光一交接之下耳听得一阵极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眼看在强势的白光力绞之下空中飘洒下大片的红雨方红所出的“红蟒剑”立刻光华尽失由空中直坠下来。

所幸适当其时方红所出的第二件法宝“分炁魔相圈”已然迎上两相交接之下勉强敌挡着七修仙剑凌厉的下落之势。

“九尾金蜂”方红一来心痛飞剑破损再者本身精力大耗再加上斑斑前痛一霎间真是五内俱碎伤心万状。

论及方红设若是现在即时觉悟从逃生尚还有活命之机无如她鬼迷心窍色令智昏到了如此地步兀自舍不下杜铁池这个人犹打算拼消耗一甲子的功力施展本门“千焰红罗”**将对方连同林杏儿一并擒获分别落。

这时一面分出“魔相圈”勉力迎战着对方仙剑落势一面聚集内力连同多年修为的本命性火双双运结于丹田之内。

无如这门功力极耗精元需要耗时颇多才可如意施展一时却是急它不来。

当下趁此空档手指着当前的杜铁池泪流满面地抽搐着出声痛骂道:“好个无情无意的小狗我对你如此一片真心诚意想不到你这个无情的东西竟然会勾结女贼人联手与我为敌毁了我多年心血法宝更把我住处夷为平地害得我眼下……无处安身……小狗!你要是还有一点人心赶快收起了仙剑随我离开这里与我远走高飞从今以后我们结为恩爱夫妇包管你一世快活逍遥要是你再不知好歹就算我不忍下毒手杀害了你只怕佟教主一经找到了你也是万万饶你不得!你这小狗不过仗着有一口仙剑有什么了不起须知佟教主魔法无边天下无敌你要是落在了他的手里保管教你落得死无葬身之地……小狗我现在对你所说可是句句实话听不听可全在你了!”

一面说一面流泪称得上“声泪俱下”。

要说这个方红本来姿色不恶由于对杜铁池上来钟情动了真心这番说话倒是自内心毫无虚伪一经触真情加以伤心万状一时泪下如雨直如带雨梨花模样更楚楚动人煞是可怜!杜铁池对她虽然心存不耻到底并无深仇大怨加以先时手下无情一连毁了她法宝多件心中气已消了一半这时见她饶是在如此情况下对自己仍存眷念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当时聆听之下冷笑道:“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又岂能怪得了我?念在你尚非大恶我也不赶尽杀绝我的事与你无干就是佟教主找来我也不怕倒是你惹祸上门只怕姓佟的饶不过你还不快快逃命去吧!”

一面说时招手将空中飞剑收回。

方红见状也自招手将先的“分炁魔相圈”收回原本流泪的粉颊绽出了一片笑容。

原来方红见对方收回仙剑只以为对方已被自己真情打动心里好不高兴!只是要听从杜铁池所言独自离开却非她衷心所愿。

当下有意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面现凄迷道:“听你这两句话虽然无情倒也还有一点良心……你说佟教主放不过我倒也不假只是……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冤家……只要你肯答应与我一齐走我马上就走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负你怎么样我可就等你一句话了!”

方红一面说一面暗施媚功桃腮泛春风目流转几句话说得字字娇柔软语尽温无如杜铁池心虽慈善却是定力极坚尤其得悟“七修真人”石室秘功拜饮灵石仙液之后无时无刻俱都在功力猛进恢复之中方红这番做作媚术自是迷他不住。

这时见状真是又怒又怜。当下叹息一声道:“方红你也算是修为有年之人怎么如此自甘堕落我真为你可怜一一”这几句痛心责备的话却又被方红误为多情。原来方红眼见心上人情态改变颇有迎合自己心意照此展只要再施媚功不难把对方说动共宿双飞一时心花怒放竟然把眼前身处的危境也抛诸脑后!

聆听之下她苦笑了笑眼睛里泪光婆娑:“小冤家你说这些话可就没有良心了哼一一你只当我方红生来就是下贱么?”

撇了一下嘴角她娇声接道:“告诉你吧这么多年我见过的人多了却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动心的就是——你……”

杜铁池见对方越说越不像话心知她会错了意正想作忽然心里一动顿时将计就计。

当下冷冷一笑直视向方红道:“你这番话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过我既然口口声声对我真心诚意为什么把我随身宝物偷去不还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红听后先是一怔继而面绽春风。

“小冤家好一张利嘴——不是你提起来我倒忘了哼!”眼睛白着杜铁池嘴角似笑又嗔地道:“原来你还记得这个我当什么了不起的事呢你那件东西虽然看上去像是很有来头可是我也弄它不开就是还给你也无所谓。”

说时轻移莲步走向一边打开石箱将玉匣取到手上。

杜铁池看时正是自己所失之物心里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

方红一面注视着手里玉匣一面频频打探着杜铁池的表情微哂道:“这里面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杜铁池冷冷一哼道:“你倒是还也不还?”

方红妙目一转浅笑盈盈道:“还当然是要还给你只是你可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要不然哼——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把东西给你!”

杜铁池听她这么说心里不免暗自担忧其实对方的条件不问可知他生平不擅说谎真要是对方说明了非要自己同她私奔才肯将宝物还那可是大伤脑筋之事否则宝物又不能到手这便如何是好!

方红见他凝思不语自忖得计。

“怎么样?”她哈哈地笑道:“只要你点点头答应与我结伴同行永远不再离开我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你要不然哼——你就看着办吧!”

一面说她把手里白玉长匣有意探出在杜铁池眼前晃一晃。

却不意就在这一霎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女子口音道:“狗贱人你拿过来吧!”

方红闻声还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手里一紧那个白玉匣子已到了对方手里惊慌中仔细再看却觉竟是林杏儿去而复返。

原来林杏儿方才借“五行遁法”暂时避过一旁因为心念杜铁池救命之恩心存报答不忍就此远走只在附近找了一套女装穿在身上又自悄悄潜回于暗中注视一切等到方红取出玉匣以此要挟杜铁池就范之时林杏儿才忍无可忍一面隐身屏息一面潜行至方红身后伺机出手将玉匣抢到了手上!

方红觉不妙时已是不及。

是时林杏儿已现身而出一面将玉匣抛与杜铁池接住同时回转身子拼着精力受损施出本门救命三招之一的“百花现蕊”一口将舌尖咬碎加以本身所练元气丹息一口喷出。

这一手设非是林杏儿心里愤恶对方到了极点是万万不肯施展的一经施展果然功力不同凡响!

活该方红有此一刻她自恃法力精湛加以杏儿又是她昔日手下败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主动向自己出手等到觉出不妙时却是防躲不及。

只见一片血光之中加杂着千百点飞星没头带脸的直向方红全身罩了下来。

方红大吃一惊猛可里想到了这种功力的厉害急切间已是闪避不及只得把双手同时抬起护住面颊免于毁容之灾饶是这样那片血雨金星已把她全身上下连同一双玉手射成了千百血孔直痛得她惨叫一声就地一滚化为一道碧火急遁而出。

杜铁池宝物到手尚不及向林杏儿多说对方已拉住他道:“相公快逃!”

一面说遂即施展出遁术连同杜铁池一并向地下遁出。杜铁池想不到林杏儿一经回转人世后功力也一井恢复更没有想到她法力如此精湛此刻随着她初尝“土遁”滋味更觉新鲜!

只见一蓬青濛濛的梭形光华将二人通体上下包裹住在深入到一个相当部位之后遂即停住不动。妙在在那团青濛濛的光华护体之下并不觉得一些儿气闷。反倒通体清凉如沐三春清风。

杜铁池见那梭形青光载着二人只是停住不动便问杏儿道:“这是什么地方?”

林杏儿表情却并不轻松地道:“相公你有所不知这百花教坛所在地内外方圆百里都设有佟老魔厉害的禁制只要稍有不慎就难免触……所以我们要特别小心!”

杜铁池高兴地道:“想不到你功力如此高强居然能深入地底而行!”

林杏儿苦笑道:“这只不过是旁门左道的雕虫小技而已较之相公你所进身的金光大道真是相差得太远了……父亲在时常说我一生灾难重重要想成道非得历经四劫三凶不可唉想起来可真是苦命人咧!”

杜铁池还不曾好好打量过她这时并排而立加以空间狭小不得不紧紧偎依也就不由自主地把她看了个清楚。

只见她瘦瘦的身材细眉大眼生得十分清秀想是经过多年的灵肉分隔耗损极大那张清瘦的脸上尤其显现着憔悴也不知她临时在哪里找到了一套衣裳翠绿颜色的窄腰长裙虽是长裙穿在她较常女为高的瘦躯上仍然显得有些短因是露出半截小腿与一双白足想是仓促间觅不着鞋子兀自是赤着双脚。

这时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留神地向外察看着虽然怀有回生再世的喜悦却又似为眼前的一切含蓄着更多的隐忧!

杜铁池三宝在身胆力大壮见状不耐道:“姑娘你过于胆小了难道地底下也设有禁制不成么?”林杏儿侧过脸来打量了他一眼:“哼听相公这句话就知道你还涉世不深。”想是忽然觉出自己口气的不对立刻改口道:“对不起我这么说似乎对恩人你太不客气了!”

“不要紧!”杜铁池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如果经历深也不会上当被擒了。”

林杏儿怪不自然偏过头眨了一下大眼睛:“相公你别是在骂我吧?”

杜铁池一笑不语。

林杏儿似笑又嗔地瞧着他却叹口气道:“说来可笑相公你的大名我还不知道呢老是相公相公的叫也太不顺嘴了!”

杜铁池见她谈吐气质断定她前些所说的一切皆是真实自然是个好人家女儿患难相处倍觉可亲当下也不隐瞒遂将自己姓名以及出身大概告诉了她。

林杏儿聆听之下每现惊讶!

直到杜铁池说完她反倒低头默默不一语却只是注视着自己那双赤露的脚。

杜铁池道:“姑娘你在想什么?”

“哦!”林杏儿才像是忽然警觉过来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我那个可怜的父亲!”

杜铁池一怔道:“令尊?”

林杏儿脸上有些儿红微微窘道:“听了杜兄你刚才所说我想那几位久负盛名的仙长前辈必然会来营救你脱困……我才想到如果……如果……”

杜铁池立刻会意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代为请求这几位仙长能够顺便把你父亲营救出来可是。”

林杏儿脸色微红地垂下头道:“我的这个请求也许太过份了!”

杜铁池道:“并不过份你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代你办到就是了。”

林杏儿大为振奋道:“真的?”

杜铁池道:“令尊遭遇听来人神共愤各位仙长如果知道岂能坐视不救你大可放心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林杏儿打量着他的脸见他说得肯定想到他为人刚正当无玩笑之理真要是那些正派仙长肯出手相助父亲脱困父女团聚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想到这里不禁大为振奋心里立刻充满了希望连连向杜铁池称谢不已。

杜铁池苦笑道:“林姑娘你先不要谢我倒是我们眼前只怕自身不保呢!”

林杏儿打起精神向外注视一会才道:“这里是百花教总坛所在之地应该有很多埋伏禁制才是怎么看不见呢!”

杜铁池道“既然这样就试着再走上一程说不定还能脱困外出呢!”

林杏儿摇摇头道:“恩兄你不知道这方圆百里内外有‘五极尊者’那五个老怪物负责把守慢说是我这一点能耐就是我爹爹那么高的功力也绝难逃走这是不可能的。”

“那眼前姑娘又怎么打算?”

“我只是想暂时逃开方红那个贱人的追踪”林杏儿道:“能够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被那个老魔头找到以后再见机行事。”

忽然二人像是觉了什么声音杏儿仔细侧耳向外面听了听神色一变道:“不好有人来了!”

说时伸手向着身外护光指了一指那幢梭形青光立时光华消失。

杜铁池立时感觉到眼前一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却听见林杏儿小声说道:“千万不要出声音也不要移动!”

说话之间耳边又响起了一片沙沙声想是彼此相隔甚远如非仔细辨听简直不易辨出。

杜铁池这时已能适应眼前黑暗再略定神更能分辨眼前形象。遂即循着那片沙沙之声音来处仔细观察果然为他看出了端倪。只见一幢黄色光浪簇拥着一个宽袍大袖的黄衣老人蛇也似地一路向前行过来。

那老人貌相虽然由于隔离太远看不清楚只是却能看见一个大概的形样:秃顶尖腮留有黄色虹髯整个人身看起来有如洞底蛇水中鳗那般的灵巧一路滑动游行过来。随着他前张的左右双手每一只手掌心里都放射出粗细如儿臂的一道黄光光华过处身前泥层有如频舟之浪纷纷向两下迅分展开来老人乃得一路从容游动过来。

这一突然现不禁使得杜铁池暗吃一惊只是观诸面前的林杏儿却仍似无睹模样因为对方老人一路前行颇有接近二人身前之势。

杜铁池乃自一惊小声道:“不好他要过来了我们还是避一避的好!”

林杏儿一面四下里望着闻言道:“杜兄你莫非看见了什么。”

杜铁池手指黄衣老人来势道:“在那边!”

林杏儿顺其手指处看了看除了依稀可闻的那片沙沙声外仍然是毫无所见不觉面现惊疑!

杜铁池亦惊道:“咦!难道你没有看见?”

林杏儿摇摇头。

杜铁池道:“是一个穿黄衣服的老人呀!”

杏儿一惊道:“真的?什么样子你看得清么?”“秃顶尖嘴一脸黄胡子!”

杜铁池遂即把对方模样形容了一下林杏儿聆听之下也大吃一惊道:“他朝我们这边过来了么?”

杜铁池道:“看样子好像是来这个方向!”

林杏儿方要施展遁法忽然摇摇头道:“太迟了如果我们现在走一定会被他觉还不如守在这里不动的好。”

杜铁池小声道:“你认识不认识这个人?”

林杏儿冷冷地道:“我想我认识他虽然我现在没有亲眼看见他不过听恩兄这么说那就一定不会错了。”

“他是谁?”“‘黄履公’鲁班!”杏儿一面聚神前注“恩兄听过这个人么?”

杜铁池摇摇头道:“没有。”

杏儿道:“现在他来了么?”

杜铁池摇摇头。他虽然与杏儿嘴里对答一双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当前黄衣老人的动态。

林杏儿这才继续道:“这个人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五极尊者’之一。”微微一顿她遂即轻叹一声道:“真是不巧不早不晚单单在这个时候遇见他!”杜铁池眸子眨也不眨地前视着:“这个老人好似极精地遁之术看来要比姑娘你精湛多了!”

“当然”林杏儿道:“要不然他们五个人焉能配称为五极尊者。杜恩兄现在他在做什么?”

杜铁池注目前视即见那个黄衣老人这时已停止前进一张赤红脸上满现愤容地四下观看着一双大手频频搓动着忽然向外一扬即见由其掌心里散出大片火星。有如铁匠打铁时冒出火星的那个样子。

妙在这大片飞星一经脱离他双手即刻电闪星驰般向四下里飞驰而没。

杜铁池乃将所见匆匆地说与杏儿知道。

林杏儿大惊道:“糟了!”话方出口即见一粒飞星陡地面临眼前记得方自黄衣老人手指弹出时不过是小小一点现在却大为暴涨变得拷拷般大小黄光闪灿刺目难开。

说时迟那时快。

等到杜铁池二人眼看着这枚飞星已面临着头的一霎那猛可里这团烈焰却似忽然遇见了什么吸力般倏地向侧方弹出带着一片火光啸然有声地滑了出去。

二人情不自禁地随着火团去处引目顾盼!

却见火团飞坠之处陡地现出了一个头戴金冠的瘦长清瘦道人。

道人的现身竟似与那团火焰落下时刻不差先后这情景只看得杜林二人不胜惊诧。他们竟然会不知道就在身侧左右会藏着另外一个人。

道人身着黑袍想是在此已掩藏了有些时候此刻为对方那个黄衣老人逼逼得不得不露出身形抑或是别有用心不得而知。

这时就见他随着现出的身形右手大袖乍然一挥已把飞临面前的那团火球收入袖内。

紧接着哈哈大笑道:“老小子真有你一手我要是再不现身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居然连本身‘命火’也施了出来真有你的!”

一面说时这个瘦削的黑袍道人身形闪了闪已向侧前方闪出十丈开外不偏不倚地正好站在杜铁池身前丈许内外。

随着这人的现身当前那个黄衣老人也已挟带着大片黄光自正面拥到在距离黑袍道人约五六丈处蓦地定身站住。

原来杜铁池自服食“灵石仙乳”之后在其本身已具“脱胎化骨”之妙耳目之聪明更非一般修道人所能望其项背这正是何以先前他所能见而林杏儿不能见的缘故。

这时俟到黄衣老人随着黑袍道人现身面前时由于双方距离大为接近林杏儿也能清晰地看清一切不禁大为紧张。

“啊!”她大惊失色地在杜铁池耳边道:“果然是他‘黄履公’鲁班我们快走!”

杜铁池拉住她道:“且慢。”

林杏儿急道:“恩兄还不快走要是被他现我们可就走不成了!”

杜铁池还不及说话眼看二老似已起了争执。

只见“黄履公”鲁班一脸怒容地指着当面那个黑袍道人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入百花教禁地连破老夫五道关隘嘿嘿!今天要是你说不出一个名堂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形神俱灭!”

“黄履公”鲁班说这些话时一张脸涨得其红如血脸上一圈络腮胡子更似刺猬似地炸张开来深深凹在眶子里的一双鹰眼含蓄着无比的凌怒大有一不可收拾气概。

偏偏那黑袍道人在对方一番盛怒指责之下并不生气反倒现出一番嘻笑玩世不恭的形态。

“老秃子说话也不害臊!”这个道人笑嘻嘻地道:“就凭你这两手三脚猫的把戏还想难得了我老人家?要不是我怕别人代我受过自愿现身你那点鬼火星子岂能奈我何?”杜铁池立时心里一动黑袍道人嘴里更不停止继续接下去道:“我老人家原在十万八千里以外哥儿七个平日养尊处优哪里有心情来管你们的闲事只因为有位远道的后进朋友上门指明了要我们帮他这个忙我们七个别瞧着平常不大爱答理人可是私下里还是心最软再加上这位朋友指出了我们平日最敬重已经飞升的老朋友七修道人的招牌来说是他老人家的徒弟竟然会被你们这里一个贱女人给掳了去我们哥儿七个这才吓了一跳兹事体大再在家里纳福不动可是不行了是我自告奋勇先打头阵来到这百花教看上一看没有想到嘿嘿佟圣这个老儿还真像这么回事似的居然把这地方百里内外看成了他百花教的私产上上下下布置了百十道禁制埋伏要不是我老人家一向里偷鸡摸狗惯了生平是最爱钻摸小路还真着了他的道儿呢!”

黑袍道人一口气说到这里仰天打了个哈哈明看见对方直眉竖眼气急败坏的神态偏偏就不给他说话之机顿时又接了下去。

“哪里想到上面不安全下面也不安全。”老道人直着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珠子道:“居然入士十丈还有这么多名堂是我细细察看的结果才觉到设非是你这个老秃子与南极的‘青石客’别人谁也没有这个能耐就是有谁也不会想到在地底下搞这些把戏那‘青石客’为人正直又远在南极当然不会无聊到来这里捧佟老儿的臭腿只有你这个秃子连同你那结伙的几个兄弟都是一样的货色天生的下贱骨头软没出息好好的自己日子不过竟然会到这里听人家使唤给人家当起看门狗来了!”

话还未完“黄履公”鲁班早已气得全身抖怒叱一声双手同时递出由其一双掌心里出了黄澄澄的两道光华直向黑袍道人身上飞卷过去。

黑袍道人脸上兀自带着嘻笑见状却是并不慌忙双手一分极其自然地已把来犯的两道黄光一左一右同时抓在了手上。

“黄履公”鲁班见状怔了一怔。

黑袍道人一任那两道黄光在抓握中挣扎跳动却是理也不理一面笑嘻嘻地接下去道:“你别急等我老人家把话说完你这老秃子再玩你这两手三脚猫也还不迟。”

“黄履公”鲁班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张脸涨得赤红他虽是表面倔强心里却是有数知道今天遇见了厉害的对头。

对方黑袍道人虽然并没有报出名号可是由他方才谈话的口凤里鲁班却已大体猜出了道人的来历一时大为震惊只得耐下性子来倒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黑袍道人嘿嘿一笑又接下去道:“我老人家本心是想不惊动佟老儿只私下里到他这百花教里逛上一逛看看那位朋友所说的是否实情然后再决定一切哪里想到一下来就碰见了你设的这些鬼门道是我一时火起把它们给破了想不到你这个老秃子不思自我检讨反倒穷追不舍居然还想跟我老人家过不去哼哼!别看你平常吹胡子瞪眼像那么回事似的今天碰在了我老头子手里管保你讨不了什么好来。你要是识相就赶快拨头远走我老人家也不难为你要是你自恃有些能耐一心跟我为敌哼哼……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我的话已说完好歹你就看着办吧!”

说到最后他身子后退松手掌中那两道黄光立刻电闪般为鲁班收回。

“黄履公”鲁班虽知遇见了厉害的对头只是他为人托大加以辈份颇高一般仙道朋友无论正邪见面都有一番尊重哪里会料到竟然被人如此当面侮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好歹也要让对方尝尝厉害再说。

恶念猝生强压心头脸上情不自禁地带起了一片阴森。

“难为阁下也是修道中人居然如此口下无德!”鲁班冷笑一声道:“佟教主敬重我们兄弟待若上宾并且有恩于我等所谓受人点水之恩当报以涌泉说不得要为他尽上一些人情这是我们自家的私事又何劳道长你多管闲事。听阁下口气莫非道兄你是来自西昆仑的七子之一?倒是失敬了!”

黑袍道人呵呵一笑道:“老秃子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咬文嚼字其实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清楚得很。不错我老人家正是西昆仑山来的至于什么七子八子的那是别人乱加给我们的浑号怎么样是和是战可就等着你一句话了!”

一旁的杜铁池这时听对方现出了名号不禁又惊又喜!这才知道来人竟是久负盛名隐居西昆仑长久以来鲜问局外事的“昆仑七子”之一!听他口气分明是因为自己的被擒有人上门去求助他们他七人因为昔年与“七修真人”交非泛泛是以破格才管了这件闲事看来昆仑七子似已出动百花教主佟圣亦为当今魔教数一数二的高手自非软弱无能之辈况且目下更有“五极尊者”助阵双方势将要引起一场大战追其因却是因为自己而起……杜铁池这么一想真有说不出的一番感受。

杜铁池这里心念神驰的当儿现场的“黄履公”鲁班与昆仑七子之一的黑袍道人已大有“剑拔弩张”之势显然是“黄履公”鲁班被对方盛势凌人的神态逼得难以下台。

当下这个老头儿在听过对方黑袍道人一番话后一双八字眉赫地向两旁一分冷森森地点点头道:“很好。道长既然非要逼着老夫出手说不得要向阁下讨教讨教领些见识!”

嘴里一面说着双手再次连连搓动不已。

不要小看了他这个动作就在他双手连连搓动之下只听见一片隆隆声响整个地底都起了一阵剧烈的摇动有似地陷土崩之先兆!

黑袍道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老秃子我看你只不过就是这番伎俩罢了。”一面说小指微弹即由其弯曲折卷有如宝塔状的长长指甲里飞射出一点蓝色火星。

蓝色火星一经弹出先是暴涨数倍变为人头般大小升在他当头之上紧接着“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化为数千百缕细若珠网状的游丝倾身直下将他全身上下紧紧罩住。也就在这一霎间“黄履公”鲁班也已动了攻势霍地见他把搓动的双手向外一扬耳际听得“霹雳”一声雷震地层里一连滚出了十数个拷拷大小的圆球由四面八方同时向黑袍道人身上滚了过去。

一时间霹雳连声。

在杜铁池眼中那十数个火球每一个都具有无比的威力一一撞向黑袍道人护身的蓝色光圈处一经接触遂即爆炸开来激起滚滚黄土看过去就像是大股山洪爆模样杜林二人虽是距离甚远亦被那猛烈的爆炸威势所波及只仿佛所立身的地底亦将为之陷塌开来那种景象真是吓煞人也!

然而尽管如此声势观之现场的黑袍道人却并未现出丝毫惊慌神态。他仍然站立在那薄薄的蓝光之下。一任眼前爆炸声势猛厉惊人他那瘦削的身子却是始终直挺不摇!

有好几次剧烈的爆炸之后现场弥漫着滚滚黄流烈焰赤火都像是已把他吞噬了然而烈焰消失之后现场所屹立的他却是稳如山岳丝毫不曾移动。

杜铁池这才知道身为七子之一的眼前这个黑袍道人果然非比寻常看来“黄履公”鲁班在此人身上绝难讨得了什么好来。

一连串惊天动地爆炸之后现场暂时回复了平静。

身处在那浅蓝色的透明光罩里的黑袍道人脸上仍然是玩世不恭地笑着。

“怎么样老秃子!”他笑嘻嘻地向着当前的黄履公鲁班道:“你可服气了?还有什么手段你就快点施展吧!”

“黄履公”鲁班当然知道对方的来头只是却想不到他远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即以方才那些爆炸的“戊土神雷”而论每一个都聚结着他本身苦练经年的“内丹元气”再加以自己百十年所吸收地底的“元磁菁力”其威力当是可想而知修道寻常人只要吃上一个也只怕魂飞魄散炸为飞灰而对方在一连串爆炸之后居然像是无事人儿一般。

鲁班心里略一盘算冷笑着道:“阁下果然厉害由阁下出手可以看出尊驾大概就是人称‘墨云子’盖空的盖真人了。”

黑袍道人呵呵笑道:“难得你老秃子居然还认得我既然认出了我当然知道我姓盖的骡子脾气不打则已出了手就得分个高下输赢老秃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功力大非等闲你心里未必服气来吧我接着你的就是了!”

“黄履公”鲁班既然猜出了他的名姓当然知道他生具的怪异个性。

其实鲁班为人较之“墨云子”相去不多生就的倔强脾气再加以肚量狭窄睚眦必报以眼前情形论即使“墨云子”盖空能够放得过他他也绝不与对方干休只是权衡眼前情形不得不虚与委蛇而已。表面上与对方对答暗中却施展出他们“五极尊者”神秘的“传神心针”给其他四人一个警戒性的暗示。

现在他大可放手与对方一搏即使不胜俟到其他四人来到以“五极尊者”联手之力还怕了他“墨云子”盖空一人不成。

心里这么想着鲁班越加沉着镇定冷笑道:“盖空你不过出道早了几天而已干什么摆出一副目空四海的姿态难道我还真的怕了你不成!”

一面说时右肩晃了晃即由其肩头出了匹练似的一道青光直向“墨云子”盖空当头卷了过去。

盖空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拍右胁出了一道墨绿色光华黑青二光甫一交接顿时如神龙交尾般地缠在了一团地底交锋较之平地自是景像不同随着黑青两道光华转动纠缠之处方丈黄土泥沙也似大片飞蝗直向四下里飞溅开来激烈处真有翻江倒海之势真是触目惊心!

杜铁池与林杏儿远踞一隅打量着这番斗势直看得瞠目结舌几乎忘了当前立场。

猛可里只听得“黄履公”鲁班一声怒啸左手向着背后所背的一个朱红葫芦指了一指一道红光怪蟒似地由葫芦嘴窜出来随即变为一大片红色光海迅地四下里蔓延开来。紧接着便有一阵尖锐的啾啾之声出自葫芦顿时万点金星狂喷而出。一经脱离葫芦“轰”然作响幕大席地直向当前百千丈方圆内外涌飞过来!

杜铁池心方一惊林杏儿也觉出了不妙道:“快走。”

急切间施展地遁之术催动起先时梭形青光无奈“黄履公”鲁班早已行法将地底所有禁制动——其中最厉害的无过于地心元磁真力所布置成的二十四个吸口!平常万难体会设若触及便见其猛烈之势!

林杏儿哪里识得厉害当下只顾心急逃开正面攻势却不知惊惶中偏偏出了差错其时正当“黄履公”动禁法不久而其逃向又正好距离该“元磁真力”吸口之一不远!双方猝然遭遇之下林杏儿所催动的梭形遁光顿时前进不得先是出了一阵剧烈的颤抖紧接着已现出缓缓前移之势。

林杏儿见状吓得花容失色一时手足失措!

杜铁池惊慌中亦觉出了不妙却又不知怎么是好。紧迫力状之一霎陡然间眼前蓝光闪烁有如水晶帘幔一般地落下了一层光影却将那凌厉的吸引之力隔绝开来。紧接着那片透明活似蓝水晶般的薄薄幌帘有如席子般地倒卷了过来将杜林二人紧紧包住也就在此同时空中啾啾之声忽然大作只见自“黄履公”背后葫芦中的万点金星已然大片簇涌过来。只听得一阵“砰!砰”声响像是附疮之蝇般纷纷贴粘在那蓝色的晶罩之上。

杜、林二人近处观看看得十分清楚!这才知道敢情那些附在蓝色晶罩上的大片金星原来竟是生有双翅的金色蝗虫每一只都约有三四寸长短通体上下一色金黄宛若黄金所铸而两张钳形张开得异常宽阔的利齿却是其色纯白。

只听得一阵沙沙声响敢情这些金色蝗虫纷纷都在啃吃着那层蓝色的晶幕蓝色晶幕虽然看来薄薄的一层只是却耐啃磨暂时似无破穿之虑。

杜铁池心里这才稍安偶然抬目注意到那个黑袍道人所遭遇的情形正是与自己二人一般模样就是他护身的那团蓝色罩形光圈也与自己一般无二二人这才明白原来是对方出手援助心里不胜感激。

“黄履公”鲁班之出手原是为对付黑袍道人“墨云子”的却没有料到竟然兼顾了杜、林二人逼得二人现出了身形倒是事出意外。

当下只见他面色一沉冷森森地笑道:“这倒是巧得很想不到还有两位年轻的朋友!”他远远怒视杜林二人道:“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如此行踪诡祟还不照实说来一字虚假叫你们来得回不得!”

杜铁池见身形败露却也无计可施好在破月三宝俱已得回说不得只好放手与对方一拼聆听之下正待反唇相讥。却听得一旁的“墨云子”盖空忽然怪笑了一声道:“老秃子大言不惭凭你这点能耐又能奈何得了谁?你以为对方年纪小就好欺侮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不相信你就试试管叫你灰头土脸!”

“黄履公”鲁班心里对“墨云子”盖空多少还存有些忌讳现在难得对方竞把方向指向眼前少年男女二人不禁正中下怀正好拿对方两个少年显显身手一出胸中恶气。

心念一转遂即运施智灵充具双目向着对方男女二人看去。

先他眼光接触到林杏儿觉出对方虽然看来像是有些道基却是一副“形神俱疲”的表情像是久经沧桑饱受暴虐的一个姑娘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当下眸子转动再移向杏儿身边的杜铁池不待细看心头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正所谓“慧眼识英雄”以“黄履公”鲁班之道力自不难一眼即看出对方的根基他修行多年一生称得上阅人多矣!然而还没有一个人能使他在一眼观察之下竟然会在内心激起如此轩然大波!

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个杜铁池竟然是那么玉质冰洁仙风道骨全身上下浑金噗玉神采内蕴分明金仙大道中极流人物其卓然高立足使自己修道多年之人愧之与其并立。

一惊之下“黄履公”鲁班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当他再运施智光第二次向对方少年脸上注视时固然前状依旧妙在对方少年面颊印堂间却又隐现着几分稚气与未开的智灵。几方中和那印象便难以统一归纳。这倒是他毕生仅见的一个人咧!

有了这番难以持平的冲突观念“黄履公”鲁班便碍于出手面色亦见深沉。

带着三分惊异七分沉着的语气他冷冷地注视着杜铁池道:“这位道友法号怎么称恕老夫眼生一时难以认出。”

杜铁池见对方忽然改变了语气便也以礼相待当下双手抱拳道:“在下杜铁池入道不久只因一时不慎为贵教门下所擒幸而脱困。”微微一顿他遂即介绍身边的林杏儿道:“这位林杏儿姑娘可怜她生魂被禁多年如非我仗义搭救尚不知还要受多少炼魂之苦沉沦到何年月?百花教虽不是名门正派亦应有其庄严正直一面竟然纵容门下如此胡作非为阁下身为百花教当事长老之人对于这件事又将如何解释?在下倒要洗耳恭听了!”

话声方住即听得一旁的“墨云子”盖空一声朗笑道:“说得好老秃子饶是你活了一大把子年岁我看你怎么占这个理字?”

“黄履公”鲁班冷笑一声道:“百花教门下犯规之事自有教主佟圣担当老夫等五人职不在此小道友如以此见责老夫实不便接受倒是你二人擅入老夫禁地坏我禁制却要还个公道否则哼哼!说不得要留下你二人听候佟道友落了!”

杜铁池看了一旁的“墨云子”一眼见他面现出微笑仿佛没事人儿一样一派置身事外的表情反过来说这亦正是鼓励自己向对方出手的表情!心里不禁暗自盘算着如何向对方出手。

就在他们彼此对答之际只听见那沙沙声响几乎是已经迫近身边。杜铁池霍然觉到敢情身外那层淡蓝色晶帘在千百金蝗全力啃噬之下越加地显得其薄如纸看起来简直是吹弹可破。杜铁池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同时间身边却响起了“墨云子”盖空的声音道:“小友你还等什么非要我当面出手你才肯施用怀中宝镜不成!”

一言提醒梦中人!

杜铁池原本也正自在盘算着不知该施展什么法宝才较合适此刻被对方这么一提顿时心中领会当下探手入怀摸到了那面破月仙镜!

也就在他手指方及触到了那面“破月仙镜”的一霎眼前蓝光闪得一闪面前的蓝色晶幕忽地消逝无踪。

与此几乎是同时之间杜铁池的手指已按在了镜面上的按钮之上。

前文曾经交待过这面“破月仙镜”上设有“红、黄、蓝、紫”四色按钮即为控制无尚仙法“水、火、风、雷”之关键!

这时杜铁池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随便一按无巧不巧却正好按在了显示“火”威力的红色按钮之上。登时只听见身边轰然大响了一声同时里面前红光大盛大片红光有如血海般地自镜面上爆而出不偏不倚正好与当面飞来的万点金蝗迎在了一块一片嗡嗡声响中冒起了大股黄烟顿时把金蝗消灭了个干净。

“黄履公”鲁班方见镜上红光的一霎已识得厉害大惊之下手拍葫芦将所出的异虫金蝗收回无奈对方来势过于神只不过收回全数的三分之一其他尚余的三分之二连掉头都来不及被当前的火焰红光迎个正着全数烧为飞灰!

原来这些看来通体金色的异虫乃是产自云贵十万大山地底深处的一种名唤“金蛭”类蝗而实非蝗类的异虫由于此类异虫吸本地底元磁之力而生平素即以地底盛产的金色矿砂石为食故而通体赤金齿利如钢。“黄履公”鲁班无意间现如获至宝他久处地底深知各类地底生物天性这类“金蛭”经他收养后日夕食以金砂不算另外每隔时日更远走天郊以生苗群兽血肉以飨复以人兽魂灵渗合以浴其灵如此日久天长经年累月下来乃为至猛至厉无坚不摧!

“黄履公”鲁班既然在上面花费了如此多心神自是爱之如性命。

又以这类异虫自为“黄履公”养成了生食肉血的劣习之后早已食髓知味一经放出非食对方血肉绝不自回这也正是此次被歼的主要原因。

且说“黄履公”鲁班眼见着平素爱如性命的异虫竟然几乎全数倾灭于对方举手之间当时真个痛穿心肺然而眼前简直连给他伤心的机会都没有。

但听得头顶上一阵呼呼声自对方镜面那如云似海的大片红光已然迎面覆罩了过来。

双方虽然还距离甚远“黄履公”鲁班已然感觉出那种炙肤枯髓的爆烈奇热。

鲁班虽然出身异教但毕竟修炼多年见多识广方才他初见杜铁池手扪镜面因见对方镜式古雅状如新月仿佛从哪里听说过为某前辈仙人所有不及细想对方已然难这时一经接触感觉到镜面红光所散出的奇热顿时悟出了乃古仙人“破月神君”所留下的“破月三宝”之一的“破月仙镜”!这一惊只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心里念着不好陡地一个倒折施展出平生最杰出的“地遁”之术化为一阵黄烟甫自向身侧泥层一偎顿时踪影全无。

自然若论“黄履公”鲁班之功力绝不致一上来就临阵逃脱只是他眼见对方法宝厉害自己虽然并非不可抵挡只是一来他此番临阵事先并无准备有几件厉害法宝俱都不在身边二来他眼见杜铁池一个少年一出手之间已是如此可观大敌“墨云子”尚在一旁壁观必要时定然出手向自己难自己虽已出呼救信号奈何尚不见同伴来到如此耗下去吃亏当然是自己。有了以上两番见识“黄履公”鲁班才兴起转移阵地的念头。

这一手倒是在场各人都不曾料到。

“黄履公”鲁班为海内外最精地底之术之两名健者之一(另一人是南极的“青石君”)自然精于各式地遁之术以眼前化烟行身法而论只怕当今天下还找不到第二个人!

“墨云子”盖空一声大笑道:“老秃子你还想跑么?”大袖拂处已先幻为大片黑云紧蹑着“黄履公”鲁班之后疾追而逝。

杜铁池本能地亦动剑遁配合着手持的宝剑连同身旁的林杏儿一同向外遁出。

这番追逐之势倒也个别。

就在杜铁池手上镜光江海倒泻地追逐之下“黄履公”鲁班所幻化的那阵黄烟已然向地面升起。

于是追逐的现场乃由地下而移向地面空中。“黄履公”鲁班身形一经遁出即化为大片黄光腾空直起紧接着的却是杜铁池与林杏儿两道剑光至于走在前面的“墨云子”盖空却反倒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杜铁池手持“破月仙镜”镜上红光暴长百数十丈看上去简直像是一条大火龙疾若电光星驰地紧蹑着“黄履公”鲁班穷追不舍。鲁班想是自忖难以逃开加上心中的一腔愤恨绝计不再逃奔。

面前巧逢一座石峰鲁班认得乃是“百花教”教主佟圣平素练功的五座石府之一正可以此与对方对垒不愁佟圣装聋作哑不出面应敌。

“黄履公”鲁班心中一经念及顿时化为旋光一缕往峰上坠去。

杜铁池手中镜光几自爆泻如虹陡地化为大片火海没头戴顶地直向“黄履公”鲁班头上压下去他与林杏儿于此同时也双双坠落峰上。

前落的“黄履公”鲁班早已愤怒难忍身子一经下落嘴里怒叱一声倏地回身现掌自其掌心里出了大片黄光由下面上猛兜过去乃与空中镜光迎在了一团一时风聚云涌般地推拖一团!

“黄履公”因知对方厉害自己几件厉害的法宝又不在身上无奈情急之下这才施展出他苦练经年“本命离合神光”拼着耗损一些元气先抵挡一阵再说。无奈对方“破月仙镜”所出镜光实在难以匹敌双方乍一接触“黄履公”即觉出一阵心血翻涌大有难以匹敌之势然而眼前情势却又万不容他临阵退缩只得拼死苦撑下去。

空中红黄两色光海略一推拉耳听得阵阵焦爆嗤啦之声自“黄履公”手掌的黄色光海立刻消灭了不少。可笑“黄履公”一世魔君向来是目高于顶一般同道只闻其名已为其威势所震像今日此刻所遭受的这般窘态老实说确是前所未见。面对着一天火海他所出的“本命离合神光”实已难与匹敌惊怒急吓之下一张胡子脸变成了猪肝颜色黄豆大小的汗珠一颗颗由他脸上涔涔落下观诸眼前景像无疑是危险到了极点!

忽然一声阴森的冷笑传自石峰紧接着自石峰顶儿尖上匹练似地暴射出一道白光。

这道白光一经射出顿时暴长数十倍神龙戏空般地一个急盘转已把空中大片火海盘绕其中。紧接着面前石峰正壁忽然敞开了两扇石门。

这番情景倒是杜铁池未曾料及不禁吃了一惊。于此同时自从石峰顶上暴射出那道白光与镜光乍一遭遇之后他手中所持有的宝镜忽然就像猝加了千斤的巨大力道简直难以把持。

其实杜铁池手中破月仙镜堪称妙用无穷法力至广只因他新得至宝尚还不够熟练才会临急失策。这时他在猝然所遭遇的巨大力道之下手中宝镜简直难以把持眼看着即将脱手跌落倒是林杏儿旁观者清忽然伸手在镜面上另一蓝色按钮上按了一下。

登时间大片蓝光由镜面上暴伸而出先的红色光海便长鲸吸水般地闪回不见了。代之而起的大片蓝光浩浩荡荡呈现当空有如一天碧海其声势较诸先时红色焰海又是另一番景像给人以无限冰寒之感。

说也奇怪就在杜铁池手中镜光由红转蓝的一望间那道由石峰顶巅所出的白光蓦地暴缩而回紧接着一大片五色霞光由峰内兴起犹如一扇极大的垂挂在敞开的石门正前。

前文曾交待过杜铁池手中仙镜的四色按钮乃分别具有“水、火、风、雷’四种不同的效果。这一次蓝色按钮所显示的蓝色光海正是作用在水那一望无际的蓝色波光不啻正是一片汪洋大海。

面临着一片汪洋大海的倾覆哪一个又能无动于衷?然而对面现身的敌人却表现出出奇的镇定。

先前就在石峰正壁敞开的两扇石门之后耳听得一阵铮琮琴瑟声响接着即有两行身着白色闪光长衣少年男女向分左右姗姗自内步出。这两列白衣少年男女看上去约莫在二十左右生得异常俊秀每人非但所着衣式色泽一致即连模样儿看上也相差不多。

左男右女。

男的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高缨方冠却在各冠正前方有一枚孩儿红的宝石结子各人背后都斜佩着一口无鞘长剑剑衣纯白看过去整齐划一称得上一尘不染。

另一面的少女各着白色短衣裙裙短仅及遮股一个个裸露着白润光洁的一双**粉面朱唇无不俊俏可人。

各人背后亦都斜插有一口黛绿长穗宽鞘的短刀尤其俏丽的却是鬓边斜插的那朵嫣红玫瑰人面花色相互媲美极尽妍艳之姿色。

数一数男女两列各为十四之数二十八名弟子分左右步出气派顿时显现出严肃和庄严之一面。

男女两列弟子一经步出即呈八字形左右雁翅分开紧接着一片五彩云雾拱托着一面铺有金色长毛皮褥的坐榻冉冉而出。

那金丝皮褥坐榻上盘膝跌坐着一个长眉出鬓面如冠玉看上去不过三十六七长身玉立的中年丰姿秀士!

这秀士一身金色长衣其上钮扣一粒粒光彩夺目红光闪烁显然为价值不赀的贵重宝石所铸成。只见他盘坐玉榻面色平和然而看上去却是不怒而威。

他留有一头黑色长其长几可及腰却由后面反甩前肩在长上加有一枚金箍看上去金光闪闪十分夺目!

若是论及容貌秀士实在可以当得上“貌比潘安”只是却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光华闪烁的眸子似乎内蕴着一种邪祟一种神秘的力量同样给人以“不敢逼视”的感触。

那片五色霞光即由秀土玉榻前面的一个三足小鼎中放出居然能抵挡得住杜铁池破月镜光当知其非比寻常了。

杜铁池乍见对方这种排场已知其身份绝非寻常。林杏儿却在一边低声嘱咐道:“恩兄千万留心这个人就是百花教主佟圣。”

在杜铁池感觉里百花教主得道千年必然是一个容貌十分苍老的人物却没有想到从外形上看不过是三十几岁的人实在有点出乎意外。

一旁的“黄履公”鲁班见佟教主亲出迎战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地。

百花教主佟圣那双细长含有邪光的眼睛略略在杜铁池林杏儿身上看了几眼脸上立时显现出十分惊诧的表情微微额却把目光转向座前一个身着虎皮皮肤黝黑身材矮短的大头少年。

杜、林二人只顾了打量佟圣倒是疏忽了他身边的这个人。

只见这少年虽然看上去岁数不过二十出头只是那副长相却实在叫人不敢恭维身高不足四咫足似巴斗大头身着虎皮短衣裤裸露的双腿两膊之上俱都生满了黑色再看他面相凸目横眉塌鼻阔口却在左右双肩上每边活生生地咬着一个狰狞可怖的骷髅头骨背后十字形交插着一双乌黑的“方天戟”足下是一双多耳麻鞋。

这样的一个人偏偏站立在十分俊秀的教主跟前越加地形成了强烈对比。

虎皮少年在佟圣目光注视的一霎顿时有所领悟当下大大踏前一步目光注视向杜铁池道:“教主有令足下来到百花谷焉敢如此猖狂?令你快快收起镜光才好对答说话!”

少年形貌虽是丑陋如此只是吐字音却十分清晰声若洪钟每一音阶都震人心魄。

杜铁池心知凭自己目前功力即使身怀至宝要想与眼前这位魔道数一数二的高手相教毕竟还差太远倒不如先揠下兵戈先礼后兵听听他如何落。

这么一想遂即冷笑一声大声道:“在下遵命!”手指按动键钮一晃宝镜那浩渤碧蓝波光顿时长鲸吸水般地自当空收回不过是闪得一闪后顿时无形。

与其同时对方自那三足小鼎之内的五彩霞光也同时收回无影。

百花教主佟圣脸上带出一种不屑的神态冷冷一笑目光重复视向座前大头少年双方目光一经接触后者似乎立刻即有所体会。

“教主有令!”大头少年高声向杜、林二人道:“你二人自报身世以及来此目的如有半字虚假叫你们形神俱灭!”

一旁的“黄履公”鲁班因是过来人又已经和“昆仑七子”中的“墨云子”盖空有所接触聆听之下迫不及待地正想将对方身世托出可刚要开口却为佟圣动作止住。

虎皮大头少年即转向“黄履公”鲁班面前抱拳见礼宏声道:“教主传话请黄幡主暂归所属不可擅离职守否则若有失守幡主却要自行交待。”

“黄履公”鲁班一张脸气得通红待有所言只是他深知佟圣个性彼此虽系多年深交意气上却总是得格外容忍否则便难共处。这时聆听之下也只得暂时告退怅恨地叹息了一声大袖挥处黄光一闪无踪!

虎皮大头少年这才转视向杜铁池道:“你二人可曾听见?还不据实招来!”

杜铁池见对方大头少年口气托大心中早已不愤那百花教主佟圣明明自己有嘴却不开口反令身边人代为传言一副目无余子形样更令人难以忍受。无奈自己到底入门尚浅前生功力尚未恢复。

虽然出身名门正派在功力未恢复之前尚在靠人维持尤其不便树此大敌况乎对方修为有年即以吴仙子桑真人这等成名仙侠而论见了他尚且要执后辈之礼自己焉能一上来便有所放肆。这么一想杜铁池便不得不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先向对方执后辈之礼了!

当时上前一步躬身一拜抱拳道:“在下杜铁池乃七修门下弟子一时不慎无故为贵门方红所擒。”

然后微微一顿转指面前的林杏儿道:“这位林杏儿姑娘亦是被贵门手下方红所擒可怜她肉身与魂魄分隔那个方红竟然用她生魂来祭炼妖幡一时凑巧为我所救一切还要请教主作主。”

这番话杜铁池自以为已说得极为婉转但听在佟圣耳中仍十分刺耳。

只杜铁池那一句“七修门下”的话却使他十分在意等到杜铁池说完之后他才转向身边大头少年。彼此目光互视片刻大头少年即似已全然领会其意遂即转身怒目视向杜铁池!

“教主对足下所说不能尽信还要请足下解说清楚。”

杜铁池欠身道:“洗耳恭听。”

大头少年怒声道:“七修真人与教主曾有数面之缘据教主所知真人早已飞升身后并无门人足下何以竟说是七修门下?还不据实以告。”

杜铁池冷笑道:“七修真人确是在下先师三世因果岂能冒称?信不信由你这件事无关宏旨倒是贵教主如何落在下还要请说个明白。”

大头少年回过身来正与佟圣目光相迎他立刻有所领会转向杜铁池道:“足下出身是否七修门下教主必要查个清楚!教主有令请足下上前到教主榻前答话。”

说罢这大头少年即向一旁闪身让开。

杜铁池心里一动暗忖:此举有些怪异莫非这个百花教主还要向自己施什么阴谋暗算不成?转念再想却又无此必要!当下他不及多想遂即抱拳说道:“遵命!”

从容向佟圣盘膝之玉榻前走过去。

双方相距若数尺距离杜铁池还不及站定忽然就觉出心神一震觉到玉榻上的佟圣那双眸子睁得异常的大自己身上于此一刻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这种感受使他突然忆起当日在七修洞府第一次见到徐雷时徐雷为图了解自己身世当时曾以其本身的命光向自己透视片刻那种感觉正与此刻相似。

不过是极为短暂的一霎杜铁池即又恢复正常。

玉榻上的百花教主佟圣似乎在此开目之间已把对方身世察了个清楚那双睁得又圆又大的眼睛遂即合拢脸上神色明显地现出惊诧。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位自视极高的魔教魁那双眸子又视向身旁大头少年后者似乎在他每一次的注视里都能尽领先机。

顿时他跨前一步注目着杜铁池道:“教主说你的确是七修真人道统传人此刻你功力尚未恢复但日后前途未可限量!”

杜铁池苦笑了一下答道:“多承谬赏!”大头少年这一霎目光频频与佟圣有所接触后者似乎有很多话传播过去。立刻大头少年充满了激动!

“教主说他与令师渊源颇深看在这一层面上对你方才之莽撞可以不必深究。”

杜铁池冷冷地道:“多谢之至!”

大头少年道:“非但如此教主的意思是他身边姬妾众多难免疏于教导有关方姓小妾开罪阁下之事他是绝不会护短。这件事他立刻就会作一个了断以表示教主生平绝不护短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杜铁池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此表示倒也算是难得心里不禁又想到照方才方红行动分明已经逃去多时此刻料必早已逃出魔宫。

这方红虽说是淫荡成性多行不义但也并非罪不可赦相信她受此教训后必然有所改过杜铁池本意倒也并非非要眼看着置其死地才算甘心。

眼前佟圣既然有此表示杜铁池也就不为已甚心里暗自奇怪因为徐雷嘴里的佟圣似乎并非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大头少年说完了这几句话立时转向那两列弟子高声宣道:“教主有令褚明、范文同二弟子上前听令!”

站在最前面的两名高冠少年白衣弟子顿时上前抱拳躬身道:“弟子在!”

大头少年高声宣道:“教主有令方姓小妾顽劣不驯有损教誉着令你二人立刻拿下押来处置。”

二少年立刻高喧一声“遵命”足顿处化为两道经天碧光闪了闪遂即无踪。

这么一来杜铁池倒也无话可说心里正自盘算着如何开口向对方询问杏儿父亲的下落——这件事照说与自己没有相干但是既然知道了又与杏儿有此一段避遁的机缘站在侠义的立场似乎不能不问只是以自己眼前的立场诚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资格管这个闲事。

他心里正自盘算着如何开口的当儿那个大头少年却已向林杏儿大声言道:“你可是崆峒教主林三官的女儿林杏儿么?”

杜铁池倒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向杏儿提起倒要听听他说些什么了。

林杏儿自一见百花教主心里即触及父仇只是一来自己功力浅薄生死未卜二来父亲林三官尚在对方控制之中自是不敢有所异动。

这时她乍听对方呼出自己姓名不觉一惊当下上前一步道:“难女正是。”

大头虎皮少年道:“教主方才已运玄功默察你的遭遇对你的不幸十分同情将有一份厚赐补偿你所受的灵肉伤害……”

说话时即见玉榻上的“百花教主”佟圣轻轻举了一下右手他手上持握着一柄短短的玉杖。杖质纯绿分明是上好翠玉所制。

随着佟圣的这个动作即有一片五色祥云自其座榻上冉冉升起。那片五色祥云不过仅有桌面般大小云上托有一面朱漆托盘盘子里置有长剑一口另有一个看似缎质的锦囊里面鼓膨膨的装有许多物什。

这些东西在那片五色祥云的拱托之下冉冉地飞到了林杏儿面前定位。林杏儿手已伸出却又临时收了回来。

大头少年宏声说道:“教主厚赐还不收下上前谢过!”

林杏儿忽然落下眼泪倏地转向侧前方百花教主樽前跪下叩头道:“多谢教主厚赐只是难女却不敢收受还请教主作主。”

百花教主佟圣脸上兴起了一片薄怒目光视向大头少年。

大头少年立刻道:“教主对你已是破格恩典难道你还有什么额外要求么。”

林杏儿叩了个头热泪簌簌地道:“教主厚赐原不敢不受只是难女之父如今被押在‘太岁峰’下恳请教主念在昔年与我父原是至交好友的份上免去我父亲日受地火焚烧炼魂之苦放他自由教主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己积下善功。

玉榻上的百花教主在她说及一半时早已怒形于面勉强听到这里已是怒不可遏连连怒视着面前的大头虎皮少年。

后者不敢抗拒顿时向着林杏儿怒叱一声道:“住口!”

这声喝叱当真是气足声洪听在林杏儿耳中真有油槌贯顶之威吓得她登时中止住未完的话。

大头少年厉声道:“教主令你不许再提林三官之事你父林三官罔顾道义罪大恶极教主没有立刻毁其形神已是无上恩典这事教主自有处置不容你再多说教主令你拜受赏赐之后快快离开!”

说时大头少年伸手当空一抓光华乍然闪得一闪他手上已多了一张黄纸符咒其上好像满是写满蝌蚪形体的字迹若隐若现十分古怪。

大头少年手持灵符大声说道:“这张灵符乃是教主破格赏赐与你有此一符你便即可自由进出不受教内诸多禁制所限还不领赐谢恩去!”

边说乃将手上符咒向着杏儿一扬一道青霞闪过直袭向杏儿全身一闪而逝!

林杏儿只觉得身上为之一冷已与那道灵符合而为一。

眼前情形已不容她不去她深知百花教主佟圣之刚愎自用眼前如不见好就收说不定自己也休想离开对于杜铁池她固然是鸿恩待报亦有说不出的难舍之情只是观诸各情自己在这里恐怕非但帮不上他什么忙怕是还要拖累与他倒不如识趣先行遁去今后再待机求他设法营救自己父亲便了!

思念之间那片五色祥云又自缓缓移向面前!

大头少年再一次喝叱道:“还不收下教主恩赐快走!”

林杏儿心中其实对佟圣怀有无比仇恨自不肯接受他的赏赐当下紧紧地咬着牙道:“无功不受赐这些东西难女用它不着教主还是自己收回去吧!”

说罢却转向杜铁池冉冉下拜道:“恩兄对我的大恩没齿不忘后会有期就此向恩兄先拜别了!”

一边说时热泪簌簌而下!

杜铁池正想留她慢走一步与自己同行不意杏儿叩了个头不及站起已化成一道红光倏地射空直起瞬即无迹。

杜铁池不意她走得如此仓促心里原本还有好些话要交待她即使有关她父亲林三官被佟圣困押事自己也未敢置身事外这一些只有放在心里今后再见机行事了。

大头少年目送着林杏儿离开之后遂即转向杜铁池道:“教主因与足下师门颇有渊源对于足下这一次所遭意外甚感遗憾所以特别留足下在敝教小住数日略尽地主之谊以表歉意!”

杜铁池心里一怔忙自摇头道:“多谢教主好意在下尚有要事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说罢他正待上前向佟圣告退忽然空中青光闪得一闪只见先时离开的范褚二弟子已押着方红现身眼前。

杜铁池以为方红已然离开却没有想到依然还是逃不开佟圣之手仍然被追住押了回来。

只见方红一副垂头丧气模样全身上下除了那张面容仍称姣好之外其他别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是方才为林杏儿救命三招之一的“百花献蕊”所伤。只见她双手倒剪系着一根银光闪烁的光链链子的一头持在那个叫“褚明”的弟子手里!

这个叫褚明的弟子看过去还没什么只是那个叫范文同的弟子一条左臂却是染满了鲜血一副痛苦的表情。

“九尾金蜂”方红似乎已猜知此番被押回的命运乍见佟圣早已哭成了泪人儿不俟佟圣宣召先行自己抢前一步。拜倒佟圣榻前一时泣不成声。

“妾身方红参见教主请念在妾身多年早晚侍候教主的份上格外开恩赦免死罪来生犬马必报教主的大恩大德!”

她模样儿早已十分凄惨再一哭泣做作更见可怜无如榻上的佟圣显然是铁石心肠自方红现身之始似乎连正眼也不曾看她一跟。

方红哀求之后兀自不停地频频磕头不已奈何她那位“良人”根本就无动于衷却把一双眸子转向派去的褚范两名弟子身上。

二名弟子也继方红之后各自上前见礼。大头少年承示向二弟子询问经过。

受伤的弟子范文同叩头道:“弟子二人奉令捉拿方姨娘其时方姨娘已为第九关隘的周师叙所擒周师叔因不明经过差一点放她逃生如不是弟子等赶到只怕她已经逃了。”

大头少年哼了一声道:“你左臂怎么了?”

范文同道:“为方姨娘‘阴雷’所伤已敷上教主所赠的‘断玉合珠膏’想必无虑。”

大头少年点点头道:“你二人暂且退下。”

二弟子答应一声向着玉榻上的佟圣叩了个头仍回原处站好。

玉榻上的佟圣眸子直直地逼视大头少年后者立时有所领悟先是面色一震继而转向跪地哭泣的方红。

“九尾金蜂”方红终算是侍奉佟圣多年对于佟圣的为人知悉得再清楚不过即使是对方与大头少年那种神秘的“目语”方红也颇能领悟甚至于在多年以前有一个时候她亦曾充当过类似今天大头少年这个角色。

是以在佟圣目注大头少年传送心意的一霎方红立刻有所领悟不禁大吃了一惊一时花容失色:“不——教主——不——你不能对我下这个毒手……不……”

一面说她更频频叩头不已!

大头少年回头看了佟圣一眼面现秋霜地视向方红道:“方姨娘教主的法令你应该是知道的多说没有用你就领法吧。”一面说时右手平伸向着方红指了一指即有一线白光疾如闪电般直向方红身上飞去。

方红早已料到了有此一手。她既有逃去之心自然全身上下披挂齐全又以当年佟圣对她疼爱送了她不少本门至宝这时性命相关情急之下也只有持以出手。当下左肩轻晃先自飞出了一幢三角形的帐形蓝光将她全身紧紧罩住紧接着左手倏伸出了剑光与空中大头少年所出白光纠缠在了一块。

大头少年见状一怔登时大怒他已然领受了佟圣命令自是无所忌讳。

当下忽叱一声道:“好个贱人你还敢违抗教主的法令不成!”

一面说时右手中指微微弯曲着向外一弹射出了一点火星。敢情这大头少年是佟圣身前最最得力的掌门弟子姓屠名刚佟圣早年在云贵还未曾出道以前即收其在门下效力算来从师已有数百年之久早已尽得佟圣真传名份上他虽是佟圣掌门弟子事实上这百花教上上下下对他无不敬畏因其为人刚直更不近女色生性“嫉恶如仇”乃有“辣手铁汉”之称。

说来这“辣手铁汉”屠刚与百花教主佟圣之间乃有一段很长的素缘否则以屠刚之正直为人这百花教上上下下鲜有其看得顺眼之人又岂能苟留师事佟圣如此之久?

“辣手铁汉”屠刚平素对教主佟圣这几个身边艳妾侍姬早有嫌恶只是碍于与佟圣师生之谊不便作罢了。

今日凑巧遇见了这个机会他焉能轻易对方红善罢干休那一点弹自中指指尖的星星之火其实正是他潜习经年的“命火”!平素绝不轻用如非立意要制对方于死命也万万不会如此施展!

“九尾金蜂”方红乍见之下由不住大吃一惊倏地出了一声尖叫自地面霍地顿足而起奈何仍然是慢了一步却是那点星星之火迎在了头顶蓝色帐光之上先是强光乍然闪了一闪紧接着出了惊天动地般的一声霹雳。

眼看着方红那幢护身的蓝色帐光在这爆炸声里炸为千万道游散飞丝其内的方红自然难以幸免顿时血肉横飞被炸成了粉碎。

这番目睹只吓得杜铁池目瞪口呆他倒是没有想到方红竟然会死得如此凄惨。

就在方红肉身方自被炸得血肉横飞的一霎间一幢血光簇涌着看似方红的元神———个通体如血的小人蓦地冲霄直起。

大头少年怒叱一声:“哪里走!”

他显然得有师命对于方红元神亦不肯轻易放过当下手指处先见一线白光矫若灵蛇般地射空直起风掣电驰般直循着方红元神追去。

杜铁池眼看着对方这种惨厉的赶尽杀绝的手段心里殊为不忍心念微动那口“七修仙剑”已匹练般划空直起就空一扫已拦住了大头少年所出的那线白光。

就只是这么一霎间的耽误却已与方红元神留下了无限生机带着一声尖锐的长叫方红这个元神所幻化的红色血影箭矢也似地冲霄直起一径向着西天电闪而逝。

大头少年虎目圆睁重重地顿了一下足猛地转脸怒视杜铁池后者已然扬手收回了飞剑。

“上天有好生之德。”杜铁池目注着对方道:“就给她一个再世为人的机会吧!”

大头少年屠刚原本忿怒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丝牵强的笑容:

“说得好既是足下讨情也就饶过她就是。”

一面说时他目光转向盘坐在玉榻之上的佟圣后者脸上却显然留有忿意连连向屠刚有所示意。

屠刚遂转向杜铁池道:“教主说足下不该插手管这件事这个贱人元神不死对本门今后留有无比后患这个责任日后只怕与足下脱不了关系了!”

杜铁池冷冷一笑道:“贵门处置罪犯本来是用不着我这外人多事只是这件事却是因我而起的就不得不向贵教主讨上一个情面以后的事如与在下有关在下自然脱不了关系!”

屠刚点点头道:“很好既然有足下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杜铁池抱拳躬身道:“在下这就告辞了。”

大头少年一笑摇头道:“家师有意要足下在此作客数日这时只怕还不便离开。”

杜铁池长眉一挑忿声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在下的行动也要令师批准不成!”

“那倒也不是。”

大头少年脸色微窘地道:“教主只是仰慕七修门中的道统难得足下来此机会难得有意向足下探讨一下。”

杜铁池心中一怔目光转向百花教主只见对方一双炯炯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正盯着自己表情十分严肃。他心里不禁动了一动想到昔日“玉树真人”桑羽所说七修道统乃是当今天下名门正户中最具权威的金仙道统无论正邪各门无不心存觊觎桑真人与徐雷曾再三告诫自己不可轻易对任何人谈起想不到他一时不察竟然会自露了口风引起了“百花教主”佟圣这个老魔的非份之想。

原来仙道之业所谓的“四九”天劫不出数年即至正邪各门中无不引为生死存亡的一大考验。

这是一次天道的考验必须德业并进心地善良者方有望通过否则必将依靠本身之功力或借助法力极高之友朋协助再加以天地间之至宝仙器才可望侥幸通过。

“百花教主”佟圣平素为人虽不曾犯有大恶却是去善甚远再者他所习之道统更是旁门左派虽然为抵御天劫已练就了几样厉害御法到底不敢存有全胜之念只是以他当今之辈份与为人更不愿求助于人。

一些正派人士因恶其目高于顶谁也不愿自动上门与他论交佟圣外表虽作出一副强者不惧的表情其实内心却无日不引以为忧即以他私押“崆峒教主”林三官于“太岁峰”下一事而论其意亦无非是逼迫他交出所练之“冰魄化身”用以抵抗天劫无如林三官拼着性命不要亦不肯将化身交出佟圣为此用尽心机颇感苦恼之至。

现在他忽然悉知杜铁池竟是“七修”门下弟子妙在他三世轮回虽然已尽得该门道统真传却在于本世入门方浅功力并未恢复对于佟圣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原来佟圣用心是想将杜铁池软困教内然后再设法迫他把七修道统中若干精华道出那么以佟圣如今功力自不难于在很短时日之内参会贯通如此一来不但可持此以抵挡未来之天劫更可用以转进金丹大道自是最为理想之事。

杜铁池虽然入门日浅但这些日子以来智灵渐开前生道力亦在将复未复之际百花教主佟圣的用心他虽自然很易猜出何况大头少年屠刚自己也已道出自无不明之理。

大头少年屠刚见他久思不言遂即冷冷地道:“教主有心纳容我看足下还是稍安勿躁暂时在敝教住下的好。”

微笑了一下他接着道:“只要足下有心与教主合作双方都必将获利……杜道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么?”

杜铁池冷冷一笑道:“多谢你的好意请转知令师我决心离开这就告辞了!”

说罢肩头一晃化为一道白光冲霄直起奈何此举早已在百花教主佟圣算计之中。

就在杜铁池身形方自腾起空中的一霎玉榻上的佟圣陡地眸子一张手中玉杖霍地向空中举了一举。且听得空中震天价般地响了一声霹雳十数枚斗大的火球自四面八方一齐滚落直下刹时纷纷爆炸开来声势之惊人简直无与伦比!

杜铁池身子才起一半遭遇到如此猛烈的当头迎击猝然被震得直摔了下来所幸那口护体的仙剑非比寻常否则只此一震之下怕不非死即伤。尽管如此杜铁池一跤跌倒尘埃只觉得三魂出魄七窍生烟久久也站不起来。

紧接着面前人影连闪二十四名白衣劲装的少年男女弟子已列阵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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