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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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刀直直地瞪视着他满脸无助神情恨到极处只管死命地咬着牙根却是无计可施涔涔泪水却是淌了满腮都是。
“你也有伤心的时候么?”

海无颜冷冷他说道:“这多少年以来你们不乐帮作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无辜?你可曾想到过?宫一刀这就是你的报应!我能够留下你一条活命实在已是天大的恩典了!走吧。”

这一次宫一刀倒像似把话听进去了。聆听之下他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随即苦笑道:“海无颜你真的要来不乐岛?”

“我一定会去的。”

“君子一言如皂染白!”

宫一刀脸上带着凄惨的笑:“我等着你。”

说完摇晃着身子徐徐转身自去。

他似乎对一切都死心了走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渐渐地才消失了。

离开了布达拉宫的这些日子只觉得身上轻飘飘的什么牵挂都好像没有了。

大批的宝藏都交到了布达拉宫交给了第十五王扎克锡活佛为了慎重计他还特别要求对方成立了一个专司掌管这批宝藏合理运用分配的组织由当今藏王扎克锡活佛总司其责下设六位喇嘛大臣今后有关这批宝藏的任何运用都需要此六人合商办理。

为避免人心的腐蚀金钱的滥用海无颜更保留了不定期的审核抽查权力这样一来便不惧有中饱贪污的现象了。

完成了这件事他心里松快多了。摆在眼前面的似乎就只有这一宗了去不乐帮。把那个当今最称强梁霸道的黑道组织挑散了了结多年的宿仇救出无忧公主及其家人。

这件工作当然不容易可是事已至此已是无从选择终将要破釜沉舟地一干了。

今夜他孤独一个人坐在这里已人中原的一个鸡毛小店里。

所谓“鸡鸣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正是这个时刻他静静地坐在这里由敞开的窗子望出去那便是天地相接的地平线了。

一方方的旱田豆腐干也似地平铺着积雪新化汇集成汪汪的池泊那么静静地陈列在那里就像是平铺着的白铜镜面从而将天上的白云星斗都映入其中。

海无颜已惯于早起。每天在日出之前的一个时辰之内就像眼前这个时候他就起来了。

面对着东方练了一阵子吐纳功夫头脑益加空明。一阵阵的草药气息在眼前徐徐扩散着。

他缓缓站起来走过去在屋角的那个小红泥炉子上拿起了药罐子把里面的药汁缓缓斟出来。那是半墨绿色的药汁。

海无颜举碗待饮忽然眉头轻皱道:“什么人?”

随着他放碗腾身有如鸿鸟也似地掠了起来。

窗外人影一闪一条人影更较他为快地掠了进来海无颜原本待将纵出的身子霍地向后一个倒折斗室内大风震荡“轰”然声中先后两条人影俱都落了下来。

一个是翩翩风采的俊秀奇侠。

一个是长身玉立面现忧怨的楚楚少女。

四只眼睛甫一交接之下彼此都似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目光。

“幼迪是你?”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原来身上的病一直都没有好?”

一面说着潘幼迪缓缓地走过去低头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药碗眸子里泪光莹莹。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是受了什么伤?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好?”

海无颜摇了摇头一副不欲多说的表情。

潘幼迪呆了一下拿起了桌上的药碗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实在也无从窥知她越是费解越是想要探知究竟。

面对着灰蒙蒙的东方海无颜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摇摇头冷笑道:“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有些事你也不必要知道就像这个天地之中有大多的奥秘你我始终无从得知一样。”

潘幼迪呆了一下缓缓走过去用着神秘的眸子打量着他:“你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事情我不该知道?”

“不错!”海无颜有意避开她的眼睛:“我不希望你对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为什么?”

在潘幼迪幽怨怪罪的目光下海无颜那张脸忽然飞起了一泛红色。

“不为什么。”

一种难以抑制的怒火使得他忽地怒颜转向潘幼迪那是一种自尊心遭到了贬伤之后的自然反应;潘幼迪由不住为之吃了一惊。

只是面前的这个人关系她一生太重要了他的一切对她来说也太重要了偶然她现到了这碗药这碗小小的药却似乎关系着对方长久以来一直隐藏着不欲为外人所知的隐秘那么这件秘密是否能为对方过去对自己的疏远、冷漠以及诸多的不尽情理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老实说这才是潘幼迪一心想要探测知道的。

她好不容易自认为已经接近到了事情的关键自不会为对方的一番疾颜厉色便吓退。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

一个半生柔顺只知道逆来顺受的女人并不表示她本性就是软弱的正如同我们不能以羊的外形来断定它不会怒一样的愚蠢。

潘幼迪的转变其实在她与朱翠邂逅结拜为姐妹之时就已经明朗了她似乎已经摆脱了昔日的那种逆来顺受一切处诸命运安排的弱女子作风她要对一切面对现实。

“你一定要告诉我!”忽然她抓住了海无颜的一只胳膊:“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病?我们想办法找人治不会治不好的。”

海无颜这一刹那脸色涨得通红他原思作但是当他接触到潘幼迪那张脸想到了过去年月对她的种种冷漠尽管是“事出有因”却也心怀愧疚以至于一腔悲怨难以泄。

“唉你这是何苦?”

闭上了眸子他那张涨红了的脸渐渐地又变为白皙却让一只臂腕紧紧地被抓在对方手上。

“无颜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都要咬出了血来。

“难道你真是一个忘情无义的人我不信我这双眼睛会看错了人我不信!”

边说边摇着头点点泪水由两边腮上滑落下来。

“我死了也不信请你告诉我这一些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边说边自掩耐不住终于垂下头嘤嘤哭泣了起来。

点点泪水顺着她的腮滴下来滴在了他身上立刻湿了一大片她讶然警觉到不妥忙自用手去拭不意却被海无颜的一只铁掌握住了。

潘幼迪就像是忽然为之触了电那样的感觉。一阵羞涩臊红了她的脸毕竟这动作大出她意料之外使她觉得一时有些张惶失措。

羞涩、惊喜、说不尽的委屈不知道有多少的感触一股脑地激荡着她她再也掩饰不住情不自禁地再次哭了起来。

长久以来她就想这个样地大哭一场了难得这一刻得偿所愿更何况在心上人身边一时再也忍不住随即扑向对方怀里。

那是一个男人宽敞而结实的胸脯足足可以容得下她的脸甚至于整个身子。

他只是那么默默地接受着木讷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些儿表情只是用力地握着那只铁掌几乎把对方的一只纤纤柔荑为之溶化了。

这一阵子哭泣足足继续了小半盏茶之久才化有声为无声却是那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海无颜的另一只手已经紧紧地搂着了她这只抱着她的手也同于那只握着她的手一样的有力紧到彼此间能够相互感应到彼此的心跳。

潘幼迪的脸色再一次地红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待抽泣稍住她才缓缓地自对方胸上抬起了脸盘儿那么近地向对方注视着。

她实在看不出那张脸上含蓄着多少热情!依然是冰冷一片。

正当她心怀不解的当儿却有两滴大颗的泪水自对方微呈呆滞的眸子里滚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滴在了潘幼迪的两腮之上。

“你哭了?”

潘幼迪想一下子由对方怀里挣脱开可是对方那只紧紧勒住她的铁腕却是力道极大连续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反倒是对方搂得自己更紧了。

潘幼迪几次没有挣开也就干脆不挣动只紧紧地贴着对方胸上倾听着对方规律的心跳。

“告诉我……海……”她喃喃地向对方倾诉着:“你的伤可要紧?”

海无颜微微摇了一下头脸上却挂着一丝欲言又止的苦笑。

潘幼迪仰起脸来看看他心里更不知是一番什么感受。她兀自解不开心里的这个疑团。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海无颜仍然是黯然地摇摇头。

“那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潘幼迪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变了。”

海无颜依然不一言深邃的目光显示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潘幼迪停了一下幽幽地道:“难道说你连一句话也没有要告诉我的?”

海无颜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终于垂下来近近地向她注视着。

“我有话要告诉你。”

潘幼迪脸上一霎间有了喜色:“什么话?你快说。”

海无颜微微点了一下头:“我……要告诉你的是……往事已矣你把我忘了吧。”

潘幼迪简直是怔住了:“这……又为了什么?”

她忽然施展全力一下子由海无颜怀中挣开来。

“不!这是办不到的。”

方已忍住了的泪一时又如决了堤的河水点点滴滴地顺着眼角更滑落下来。

“告诉你你要我忘了你这辈子休想!”

她陡然翻过身子来用力地抓住海无颜的一双肩头:“这是办不到的除非是我死了就算是我死了变成了鬼我也会……想着你……”

“你真的要知道为什么?”

“我……”潘幼迪有些意外地打量着他下意识里却有些害怕害怕对方说出来让自己承受不了的话。

然而她却不愿失去这个对方自愿向自己诉说的机会。

“你告诉我吧为什么?”

海无颜紧紧地咬了一下牙喃喃道:“因为……”一下子他用力推开了她力道之猛几乎使她难以招架差一点摔了一跤。

潘幼迪打了一个踉跄有些儿吃惊。

海无颜忿忿地立在窗前远远眺望着已有些微红光的东方这一霎他内心似乎郁结着过多的愤恨、伤感那一双十分俊秀的眉毛一直紧紧地蹙着。

潘幼迪像是等待着一个“晴天霹雳”那样的害怕地向他注视着。

“你说吧”她冷冷地道:“即使你真的变了心爱上了另一个人我也不会怪你的。”

“我……不能……”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咬出了血来。

“我……的伤……”

“你的伤?”

潘幼迪表现出十分惊讶的神态随即松下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这又算得了什么?”

转念一想她立刻又吃了一惊道:“难道你得了不治之症?你伤在哪里?”

海无颜看着她苦笑了一下重新把目光移向窗外。

“你怎么不说话?莫非……真的是……”

海无颜倏地转过脸来正视着她目光的的逼人潘幼迪几乎吓了一跳对方这样的神情她还从来没有接触过直觉地感觉到对方似乎要宣布什么大事了。

“我不妨告诉你也让你对我死了这条心!”海无颜那么冷森森他说:“我虽非得了绝症却也相去不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已经是一个废人。”

这几个字说得语音低沉显示着他内心的忿恨、歉疚加以无可奈何。

“是一个……废……人?”

潘幼迪一时如坠五里雾中。

怎么会是一个废人呢?他不是明明好好地站在眼前面吗怎么会是一个废人?

海无颜说了那句话默默地向她注视了一眼在对方还在玩味着这话时他已陡地转身步出。

也许是太过突然的缘故潘幼迪竟然没有去阻拦他等到她忽然觉出对方已经不在眼前时海无颜显然已经走了。

※※※

海浪一个接一个地打上沙滩打上岩岸打上花岗石所砌垒而成的城堡白雪似的浪花一堆堆地反倾过来。

日光穿过蒸腾而起的水雾所见的一切是那么的微妙一切都在颤抖之中扭曲着。

这片海岸城池堡垒曾经是人们心目中的长城不倒的金汤。然而似乎有一种微妙的趋势正在作祟使人偶然会感觉到它不再是那么坚固了似乎也不再是那么神秘了。

曾经有人那么地传说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岛这个帮派不乐帮他们自己人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活着离开。

也曾经有人过分地夸扬这岛上的三个领把二男一女三个领人物形容得出神入化简直已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人物。

当然在人们的心目中这二男一女三个帮主绝非是济世救人的活神仙他们是魔鬼!魔鬼的意思就是谁见到了谁就要倒霉事实上的情形也确实正是如此。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乐岛上的不乐帮开始向岛外的中原所在地履行征召起他们那个所谓的“不乐之捐”来了。也正是这个“不乐之捐”给这个岛带来了恶运坏名声。于是不乐岛在人们的心目中有了一个印象不过是一个黑道的强盗组织而已。既然是“强盗”就不会永远存在邪不胜正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

不乐岛上显然生了大事。

尤其是当他们的大头子“白鹤”高立二头子宫一刀相继转回之后这里的气氛更加显得坏透了。

会议是不知什么时候召开的。

就在眼前这座滨海倚立全以花岗石砌垒而成的古堡里不乐岛上下几个有鼻子有眼儿的人物全都到齐了。

浪花不停地卷起来又落下去像是在高歌着苏东坡的那绝妙好词:“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虽然这么多的人聚集在此却是上上下下听不见一些儿声音。

偶然传出几句话声也只是沉闷的独白会议似乎自一开始就是这样地进行着。太单调太沉闷了。

大厅上三把金交椅上照例地坐着三位岛主高立、风来仪、宫一刀。

三个人面色都很沉重。昔日的自豪并非荡然无存然而当他们其中某人的目光不经意地飘向座中的头目之一宫一刀时就会情不自禁地令他们打上一个寒颤那一丝自命不凡立刻为之冰消瓦解。

身上披着一袭玄色的玄狐长披宫一刀坐在那里状若木塑石雕。这种表情这张脸其实打他自西藏铩羽而归后压根儿可就没有改变过。

那是一张灰白颜色的脸这个天底下只有死人才会有这样颜色的脸。

他的身材原本就够瘦的现在看来像是更瘦了。

虽然那一袭玄狐长披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躯体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身体上的明显缺点。敢情他双臂尽失。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算得上是凄惨之事尤其是一个施刀的人。施刀的人没有了手这个刀又怎么个拿住?

每一个人当他们目光飘过宫一刀时都会情不自禁地为他浮起一丝悲哀。

这一切对于宫一刀本人来说似乎全无感触。在他自己本人的感触里他早已不把自己再当成一个活着的人了。他已经死了。只有这么认为宫一刀的内心才像是稍微舒服一些他只是当自己已经死了。

死人应该完全没有了思想才是。宫一刀还不能作到这一点。事实上他脑子里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人海无颜。事最凄惨的断臂之事。

在过去宫一刀对敌时的绝技之一最喜欢第一刀取人手臂如今他自己却是再一次地身受其痛了。

这几天以来无论黑天白日萦系在他脑子里使他念念不能忘怀的就只是这一人一事。那个人海无颜施展着那口剑那么出神入化的一剑削下了自己的那一只独臂。一想到这里宫一刀都会全身冷心如冰炭眼睛里简直都要滴出了血来。回来的目的无非是带上了海无颜所交待的一句话除此以外他的活着真似乎是多余的了。

白鹤高立的心情也不好。然而他这个人不愧是黑道一个魁人物拿得起放得下事情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自毁长城。

他也确实气馁过当地由西藏初返的那一阵子。现在他却又恢复了自信。

就在眼前这个大厅里他的精锐干部一流身手的手下都到齐了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弱者众志成城又何患一个海无颜?

轻轻出了一声咳嗽说话的是一身紫红缎袍年过七旬皓红颜的岛上总管事刘公。

刘公似乎没有名字反正自他接管不乐岛上的管事以来大家就一直这么称呼他。他在岛上的身分极高除了三位岛主之外就算是他们夫妇了有时候就连三位岛主本人也要对他怯畏三分这个岛上的一切他当得了一半家。

“姓海的要来就让他来吧。”刘公那双微显惺松的眼睛里隐隐交织着怒光。

“其实他不来我们也要找了去。”顿了一下他用那一根戴有汉玉扳指的手指敲着大理石的檀木台面叮叮有声地道:“我们不乐岛丢不起这个脸往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他的那位妻子黄蝇面的刘嫂用力地顿着她手上的藤拐道:“海无颜我怎么就一点记不起这个人物?”

刘公冷笑道:“你记不记得都无所谓问题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刘嫂自过眼来盯着他:“有这个人又怎么样?堂堂不乐岛上干的人都会怕了他一个毛孩子?”

刘公冷笑了一声忽然接触到三岛主风来仪略似责怪的目光顿时就不敢再吭声。

幽幽地出了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正因为是自众所敬仰的三岛主风来仪嘴里才会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刘公刘嫂你夫妇武功高强不在本座之下缺点是目无余子把别人都不看在眼睛里。”

刘氏夫妇情不自禁地对望了一眼各自垂不语。

刘公叹口气表示敬服地点了一下头道:“三岛主责备得极是愚夫妇正有这个毛病。”

风来仪苦笑了一下一双细长的凤眼有意无意地在高立身上一转。

“其实我也一样我们大家好像都有这个毛病大家仔细想想看在过去的年月里我们所作所为是不是只知有我何曾想到过别人?”

像是一声当头棒喝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位三岛主竟然会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却是有些令人大吃一惊。

“不是我说一些扫兴的话我们所作所为确实太过分一点了。”

瞟了一眼白鹤高立有些话碍于他在现场确实有些难以开口却又忍不住不说出来。

“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风来仪静静的目光缓缓扫过了大厅内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自己的一双脚尖上。

“宫岛主的断臂之仇是一定要报的姓海的这个人当然不容他活着离开这个岛。”苦笑了一下她淡淡地接下去道:“话似乎说得远了我的意思是今后我们的生活方式是应该变变了。”

“哼!”

这声冷笑立刻打消了风来仪所带给大家的一丝“反省”之意。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俱都向着冷笑来处白鹤高立投望过去。

身坐在第一把金交椅上的高立永远显得那么盛气凌人。冷峻的目光闪烁着阴狠与沉着似乎永远都使人猜不透他在盘算着什么。

“三妹子你那种悲天悯人的老毛病可又犯了收了你那副菩萨心肠吧现在不是那个时候!”

风来仪扬了一下眉毛回过眼睛向高立怒视着。

在这个岛上似乎也只有她才敢向这位威风八面的大岛主顶撞。他们也曾意见左右几乎为之反目过只是那却是在背人的时候。

今天碍于他大岛主的尊严风来仪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苦笑了一下她把眼睛移向别处。

白鹤高立冷笑道:“姓海的这一次要是真敢来我已给他算好了命了。”

停了一下高立接下去说道:“这叫上天有路他不去地狱无门自来投!他不来则矣来了就别想再能随便地回去。”

皓红颜的刘公点点头附和地道:“不是卑职胆敢小瞧了这个人卑职是在想天底下又有谁能随意出入不乐岛?于三位岛主以及卑职夫妇穷数十年之智力联手所布下的这些微妙阵势?”

刘嫂冷笑着道:“别的不说光只是那‘放射八道’中的‘青奇八象’我就不信他能破得开?”

于是乎众家各管事、舵主便纷纷谈将开来总括是完全充满了自信一时众情激烈战志昂然。

风来仪那细长的眉毛微微地皱了一下刘嫂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中的藤杖轻轻在地上顿了三下。顿时现场回复了平静一时鸦雀无声。

风来仪向着刘嫂点点头道:“刘嫂你先带他们去熟悉一下阵法这里前前后后十一堂阵势除去三处禁区以外其他各阵希望大家都熟悉一下一旦敌人来犯便可全力对付。”

刘嫂微微一怔再看丈夫刘公正向自己在使眼色顿时心里明白想是三位岛主等几个高层人士还有什么机密有待商量不欲为众人知道是以假口熟练阵法要自己打他们离开自己这边既有丈夫参加也等于自己参加一样。当下忙自座位上站起向三位岛主抱拳应命告退带着数十位海6分舵舵主离开。

原本极为热闹的大厅刹那间便只剩下了几个人。

除了高、风、宫三位岛主之外下余的几个人分别是:总管事刘公水管事“闹海银龙”李银川6管事“守宫”晏七山管事“野老”娄空。

另外巡岛火器营管事郭百器无端暴毙之后刘公特别情商风来仪之后耀升了一个叫“夜猫子”杜明的人来担当此一重任。

除了这几位之外现场一直还未曾话事实上却是身分极为隆重的一个人吴明。他是前天才由内6转回岛上的。这个年轻人事实上已继承了三位岛主的武学精英他在岛上的身分极为特殊由于他所负担的使命多半是代替三位师尊以不乐岛“特殊”的身分周旋于中原内6身分极为崇高不乐岛上的经济命脉一直皆是由他掌管输入。

这位以“无名氏”三字代不乐岛执行权命的年轻杰出弟子此次是奉紧急召唤返回来的。

当吴明转回海岛目睹一切亲眼看见三位师尊之一的宫一刀的奇惨遭遇之后内心之沉痛自是可想而知。

对于海无颜这个人他虽然昧于无知可是内心明处却在猜测着一个人似乎有越来越多的迹象把这个海无颜与他所猜测的那个人拉在了一起。这就是致使他闷闷不乐深为烦恼的原因之一。

大厅里由于走了这么多人一下子回复了安静好几双眼睛俱都向着第一把交椅上白鹤高立身上看去等待着他即将要宣布的什么大事。

而高立的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吴明。

“小子!你怎么啦?”高立冷冷地道:“出了一趟门回来把胆都吓破了没出息的东西!”

吴明平日被他消遣惯了聆听之下倒也不以为忤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弟子只是在想这个姓海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么厉害?”

风来仪插口道:“难道你没见过?”

吴明愣了一下有点不大了解风来仪何至于有此一问一呆之下随即摇摇头道:“弟子万幸没有遇见这个人要不然只怕这一次回不来啦!”

一旁的高立怒哼一声道:“好小子教养你十几年今天竟然会说出了这种话来哼哼!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今天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吴明看着他笑笑一言不。

接下去遂即由高立、风来仪就本岛之防务问题分别给各人以周密的严格指示。会议足足延续了一个时辰。

宫一刀由于受伤过重虽然兀自能保持不死之身可是看来已是极为微弱会议中途先自退出休息余人继续就各方面之可能生情况续作讨论直到日影偏西才告一段落。

白鹤高立这才转向刘公道:“郭管事的死可察出什么不对么?”

刘公冷哦了一下双眉斜搭下来道:“这件事正要向二位岛主报告卑职怀疑郭管事的死可能与住在这里的无忧公主有所关联!详细情形还有待卑职进二步才能调查清楚。”

高立聆听之下冷笑了一声转向风来仪道:“你的看法如何?”

风来仪淡淡地道:“这件事确是费人猜测朱翠还只怕没有这个本事我不以为是她所为。”

高立冷笑道:“那么又会是谁?”

风来仪道:“这件事要慢慢地调查我怀疑另有外人。”

大家俱都为之一怔。

刘公道:“三岛主的意思是……莫非咱们这个岛上还窝藏得有内奸不成?”

风来仪哼了一声道:“这也并非全然不可能之事。”

这句话说得各人顿时为之毛耸然俱都神色大变。

职掌水路管事的闹海银龙李银川聆听之下霍地站起来道:“启禀二位岛主总管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今后咱们的处境可是太危险了。”

火器营管事夜猫子杜明站起来道:“卑职以为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凡是能进来总坛效力的无不经过本帮内外严格的考核卑职以为这件事是一经传扬开来人人都免不了背上嫌疑这样就不大好。”

刘公哼了一声道:“话虽如此可不能明知不问这件事我自会暗中调查。”

夜猫子杜明咬牙切齿地道:“果真要是自己人所为这个人被找出来要挖他的心!”

刘公随即转向另一个未曾话的“守宫”晏七道:“晏先生你的看法呢?”

这个晏七生得一表斯文一袭青布长衣头扎方巾年在五六旬之间满脸皱纹却有很浓重的书卷气息他是这个岛上最精于九宫八卦各门五行生克易理的一个奇人。

当年三位岛主借助他之力布阵安桩设宫伏陷功不可设他也是这个岛上平常看来最为悠闲的一个人正因为他有一身奇学这个岛上包括三位岛主在内对他都极为优容。

这位号称“守宫”的晏七在总管事刘公询问之下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他轻轻哼了一声剔了一下长而晶莹的指甲徐徐地道:“这件事我正要向二位岛主及总管事说明我以为咱们这个小岛上确实是窝藏着一个厉害的人物。”

白鹤高立扬了一下长眉用着极浓重的川音说道:“朗格(怎么)厉害法子?”

晏七慢条斯理地道:“这件事若不是三岛主提起我也不想说这几天我巡查山道时现有几处厉害的埋伏都有人进出过这就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两位岛主显然一惊。

高立哼了一声:“说下去。”

晏七一只白哲的手轻轻顺了顺他的三络羊须道:“这几处暗卡除了三位岛主刘公以及我之外并无外人知道那里面设计深奥若非是深知关窍之人万难如意进出奇怪的是这个人竟然似乎能够来去自如真令入惊愕了。”

高立转向刘公道:“你可曾进出过这些关卡?”

刘公点点头道:“卑职与山荆虽然常有进出那也只是例行的巡视莫非是我们弄乱了关卡的暗伏?”

晏七摇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件事一时也说不清反正绝非三位岛主与总管夫妇的手脚这一点我是可以断定。”

风来仪不禁喃喃道:“莫非真是那个丫头?”

刘公“哼”了一声道:“这位公主显然是个高明的人物卑职以为让她及其家人住在岛上终将是一个隐忧。”

高立冷冷一笑目光向着风来仪看了一眼因为这件事一直是她与宫一刀所坚持对朱翠以及其家人与以破格优容的。当初如果按照高立的想法纯是以朱氏家属为人质好与朝廷当局勒索金钱想不到这件事进行得并不顺利尤其是风来仪后来的转变显然违背了初衷非但没有积极进行这件交换事反倒对那位落难的无忧公主生出无限关爱之情在白鹤高立以及刘公等人眼中显然是“舍本逐未”了。

经过这几个人先后一说风来仪心里也有些怀疑了。

风来仪到底认识朱翠不甚清楚这件事关系全岛安危至大设若是朱翠真的与那个海无颜是一路人有所勾结互为表里那么情势可就不敢乐观。自己即使对朱翠有偏爱惜怜之意却也万万不能容她在岛上兴风作浪从事对本岛的破坏工作。

这么一想她也就没有吭声倒是那位不乐岛的特使吴明摇头表示异议道:“无忧公主一身武功固属难得以弟子所见她还不足以与本岛抗衡。再说如果她真能如意进出岛上的关卡阵式就应该早已救出她母亲幼弟此刻她全家都在我们掌握之中又何敢与我们为敌以弟子之见怕是另有其人吧!”

风来仪聆听之下点点头说道:“明儿这几句话说得有理我不相信会是这个丫头她还没有这个功力!更没有这个胆子!”

白鹤高立听后阴森森地笑了笑道:“那么会是谁?”

守宫晏七道:“这个人非但精于阵法而且轻功身法甚是了得说一句长他人志气的话我自信不是他的敌手!”

众人心中不禁为之一惊盖因为这个晏七轻功之好在岛上是出了名的;如果单以轻功论也只有白鹤高立与妙仙子风来仪略可胜他一筹他竟然这么说也可以想见暗中那人身手之一斑了。

白鹤高立啊了一声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目光向着四周转了一转:“这件事任何人不要张扬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停了一停他眼睛看向守宫晏七道:“我要你设计的新阵怎么样了?”

“岛主放心!”

晏七神秘地微微一笑捋着他那一部山羊胡子说道:“这件事我心里已有了预定这两天正在察看地势等到选好了适当地点之后再向二位岛主回报请示埋设!”

高立听他这么说脸上总算现出了一丝笑容。守宫晏七是他早年一个知交自力其吸收引来不乐岛之后表面上看来似乎屈就为一个“管事”而已。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这个晏七在不乐岛上的特殊身分实在较总管事刘公更为重要。许多机密大事高立甚至于不一定要同刘公商讨却一定要与这个晏七取得商量。

事实上守宫晏七也确实不负高立之器重以其特殊之才能将个不乐岛上上下下布置得有如铜墙铁壁称得上十面埋伏任何不识阵情之人即使你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踏入阵内令你不得进出。

晏七正囚有此特殊能耐才得在岛上享受别人难望的特殊享受。

为了巩固这个岛上进一步的安全起见去年起晏七受命再布置更尽迷幻悬疑的七堂大阵用以掉换若干久年未更的旧有阵法。

这个“去旧布新”的措施一旦完成之后势必对整个岛上的防务有了崭新的改变自是大为坚强。

大家听见晏七这么说无不信心大增先时的愁云惨雾顿时烟消云散。

在一阵热烈的探讨之后大厅里重新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窗外已现出了沉沉的暮色。和谐的浪花声一声声地扑向沙滩传向众人耳鼓几只海鸥翩翩地自窗前掠过。

忽然高立似乎现了什么风来仪也有同样的感觉。吴明晏七刘公也都下意识地有所觉察。

这只是一种极快的心理感应但是由感应付诸于行动却有了先后之分。

“唰唰!”两条人影交叉着已经掠出了长窗。白鹤高立在左妙仙子风来仪在右两个人如同一双剪翅燕子般在风中交叉掠过双双落定于厅外沙滩。

紧随着二人身后吴明晏七刘公以及李、娄、杜等数人全数腾身而出。

这些人俱都当得上一流身手各自施展开来顿成奇观在漫大衣衫舞影里纷纷坠落各处有如平沙雁落身法之巧妙却是各擅胜场如果现场有人目睹必将为之眼花缭乱。

这些人虽然都称得上江湖上罕见的一等一身手然而自然比较起来便有先后强弱之分。

白鹤高立显然较风来仪更要快上一筹。是以就在他身形方自射出一霎间却被他看见了一桩奇事。一个黑不溜秋的物什说他是人吧可又不像说他是兽吧还真没见过由于时间太快了简直看不清楚。总之就在高、风二人足尖先后踏向沙滩的这一霎间那个“玩艺儿”已经一头扎进海水刹那间已消失无踪。

这本是奇快的一瞬除了二位岛主以外所有的后来者所能看见的便只是留在水面上的那一线波纹而已那是一条显著的“人”字形波纹。

精于水功的水管事“闹海银龙”李银川虽然最后一个现身沙滩可也没有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当众表演机会。只见他身子不及站稳已自第二次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倒栽成了头下脚上之势。

那真是极其漂亮叹为观止的一霎。水面上几乎没有传出来一点声音。哧“人”字形的水纹再次一现已把李银川的身子整个吞噬了。

在场各人包括两位岛主在内如论及别样功力俱称在李银川之上只是若论及水里功夫可就没有一人能是其对手。

事情的演变显然是快到了极点。由于是大家先后目睹的事实几乎无需解说什么俱都有所了解。

眼前这一刹那也就是“闹海银龙”李银川纵身入水的一瞬大家的眼睛只是静静地观诸水面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眼看着那“人”字形的水纹在李银川身影消失之后良久良久才完全消失。

紧接着只听得水面上哗啦一声另一个方向的水面上现出了李银川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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