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独探灵堂 奸徒来铁府 震惊帝座 豪侠入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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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虎与于承珠站在门口目睹乔北漠将乔少少、厉抗天二人带走甚觉可惜但想到师父放走他们必有道理他们自是不便阻拦。
回过头来只见张丹枫哈哈笑道:“痛快、痛快!自从在苍山与赤霞道人一战之后十年来未碰过这样的对手了!”说了这几句话便即跌坐地上。张玉虎吃了一惊走上前去只见师父的眉心间隐隐有股黑气他跌坐地上头顶的白气越来越浓过了一柱香的时刻眉心的黑气才渐渐消退。张丹枫一跃而起笑道:“修罗阴煞功果然厉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张玉虎甚是担心问道:“怎么?”张丹枫道:“也不怎么我损失了一年的功力乔老怪则不但要损失一年的功力回去之后还得大病一场!”众人不禁相顾骇然以张丹枫这等深厚的内功还得损失一年功力乔北漠刚才那两掌厉害可知!黑魔诃道:“修罗阴煞功本来源出我国但现在我们的国中却已失传想不到却反而在神州得见。这种功夫甚是损耗真力练的人非到必要关头不会轻易使用。这种功夫虽然厉害还是不练为妙。”张玉虎听了他们的谈论这才知道乔老怪在峡谷之会被众人围攻之时也不肯施展修罗阴煞功的道理。

张丹枫笑道:“小虎子你们这次的事情干得非常出色不枉我和黑白二兄教了你这几年。”又对黑白摩诃笑道:“你们两位也可以做成一桩空前绝后的大生意了!”原来黑白摩诃到苍山探访张丹枫听说到各路英雄聚劫贡物的事情而且主持的人便是周山民和他们的徒弟张玉虎他们本来是专门和绿林道做珠宝买卖的听到这个消息自是欢喜无限所以与张丹枫同到京都。于承珠则是在赶来参加峡谷之会的前两天便已接到了师父托丐帮传来的讯息而且约下了在京中相见的地址;正是因为于承珠知道了师父定然会来到京都所以她方敢一口承担设下了救各省武师的妙计与七星子到北京城来。

当下张丹枫问道:“那些大内卫士、御林军将领和各省武师都捉着了吗?黑白摩诃笑道:“这点小事岂有办不到之理?无一漏网你放心好了!”张丹枫道:“有没有伤重的?”黑白摩诃道:“只有一个大内卫士被扭断了胳膊其他的人都是被点了穴道的有几个受了轻微的剑伤。”张丹枫道:“很好请你替那个大内卫士驳筋续骨接上断臂。小虎子你给受伤的都敷上了金创药将他们押进观来。”众人忙了半个时辰替受伤的都裹好了伤便将所有被擒的人都押进道观连翦长春和符君集在内共有八十六人之多张丹枫笑道:“各位都是请也请不到的贵客难得今日齐来请宽心在此多住几天。”

那班人半信半疑心神不定但既已受擒还有什么话说?只好任从张丹枫摆布。玄妙观地方甚大空房很多张玉虎将他们分别关在房中大内总管符君集与御林军统领翦长春特别受到优待合住一间静室两人正自心中惴惴张丹枫携了两个徒弟进来笑道:“符、翦两位大人委屈你们了。”符君集道:“张大侠你的武功本领在下是深深佩服但你将我们近百人等关在此地却是意欲何为?”张丹枫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最迟五日自见分晓总之对你们有好处便是。”符君集可以不信别人但以张丹枫的身份想他断无欺骗之理稍稍安心。张丹枫又道:“我向符总管打听一个人若是能将那个人请到你们更可以早日脱身。”符君集道:“何人?”张丹枫道:“以前曾做过两湖盐运使的贯居。”符君集怔了一怔说道:“张大侠你打听他做什么?”张丹枫笑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两个徒弟来到京城是他报讯的不是?”符君集只得点点头说道:“不错是他报讯的。他想复官所以前来走我的门路。”张丹枫道:“既然如此就烦你写一封信将他招来。”符君集与贯居本来无甚交情他自己都已落在他人手里哪还顾得及贯居便将书信写了。

张丹枫拿了书信与于承珠、张玉虎退出大殿于承珠笑道:“小虎子你当日怪我与贯居说话如今该明白我的用意了吧?我正是要借贯居的口去通风报讯好将符君集这一帮人引来一网而擒。”张玉虎啧道:“你一路瞒得我好紧不肯将师父早已到京的消息透露出来害得我白白担心。”众人大笑。

张丹枫道:“现在你可以去见沐磷啦还有一个你想见的人在那边。”张玉虎道:“是谁?”张丹枫笑道:“我也暂时不说让你自己去猜反正再过一个更次你就可以见到猜不着也无须心急。”

张丹枫又道:“黑白二兄与七星子道长烦你们三位在此看守。”七星子道:“有哪个敢逃走我就打断他的双腿。张大侠你尽管放心。我那两个师侄的事情也多多拜托你们了。”当下分成两拨黑白摩诃与七星子在道观留守。张丹枫带领了于承珠、张玉虎、龙剑虹三人去见沐磷。”

沐磷这时正在家中守候铁镜心的灵枢停在厅堂。那一班和尚道士刚刚做完法事遣散去了沐磷坐立不安踱出厅堂棺材头的两盏长明灯吐出碧绿色的光焰气氛确是有点凄凉沐磷心神不定手抚棺材想道:“世间难道真有这样的妙药人死还可以复生?若然不灵岂不糟糕?”

忽听得有人“噗嗤”一笑从灵幛后面走了出来说道:“小公爹你要不要揭开棺材看看?”沐磷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了说道:“怎么你还守在这儿?你那什么碧灵丹顶得用吗?”那女子笑道:“你的姐夫已经惭复呼吸了我刚才听他的脉很正常。嘿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你的师父吗?”

这个女子正是凌云凤原来她与霍天都分道扬镳之后私自到了北京得丐帮中人通知讯息遇到了张丹枫张丹枫早已知道了沐磷、铁镜心的事情那一天早晨沐磷出外久久不回就是与张丹枫约会的。

张丹枫与凌云凤遂假扮作沐磷的随从同赴翦长春的宴会张丹枫早已料到翦长春会有迫铁镜心之举预先定下妙计叫凌云凤假装呈献一个拜折把两颗碧灵丹悄悄的便递给了他折子上写的便是叫他“假死”的办法铁镜心趁着读折子的时候折子遮住了脸孔人不知鬼不觉的便吞下了碧灵丹然后自己震断经脉七窍流血而亡。

他自己震断经脉倒是没有丝毫弄假当时也确是气绝脉断所以满堂高手谁都没有看得出来那两颗碧灵丹乃是霍天都采用天山雪莲制炼而成不但功能解毒而且可以保住他心头一点真元之气。后来张丹枫将他的“尸体”抱回府中暗中又以绝顶的内家功力闭了他全身的穴道可以延续他的生机并助他化开瘀血续脉疗伤。不过虽然如此他也要三天之后方能苏醒复原。

沐磷听凌云凤说她已听过铁镜心的脉息呼吸亦已正常放下了心笑道:“这条计策行得真险可也是妙用无穷。一来可以脱掉我姐夫的关系;二来我和他也可以回到云南去了。”原来皇帝要铁镜心在京为官并将沐磷也留在京都固然一方面是看重铁镜心的才能另方面却也是想藉此作羁绊沐国公之用沐国公的爱子爱婿都留在京中他当然得死心塌地为皇上效劳了。这番用意沐磷虽然年幼却也猜想得到。

凌云凤笑道:“还有更大的妙用呢。一来可以救天下各省的武师;二来可以断绝了你姐夫求取功名富贵的妄念。”沐磷诧道:“你说的第二点我明白但却怎能救得天下各省武师?”凌云凤道:“你的师父便要回来了他自然会告诉你。”

说话之间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沐磷喜道:“师父回来了!”出堂迎接凌云凤忽地叫道:“不对!”一闪再闪进灵幛后面就在此时只见一个汉子走入灵堂并不是张丹枫却竟是阳宗海。

沐磷对阳宗海此人殊无好感见他不请自来更为讨厌依沐磷平素的性子便待立刻下逐客令可是他为了姐夫的事情却不免有点心虚当下只好将他接入冷冷问道:“阳大总管深夜前来有何赐教?”

阳宗海悲声说道:“听说铁大人忽然仙逝我初时还不相信现在看到尊府果然是办丧事的样子敢情竟是真的了想我与铁大人相交十有余年素来佩服他的聪明才智想不到他正在有为之年竟作了短命的颜回我阳宗海也失了一位好朋友呀呀好不教我伤心!请小公爹将我引入灵堂待我与铁大人见最后一面。”沐磷心中暗道:“我姐夫最讨厌你你却来冒充知己!”但于情于理别人前来吊祭怎能抗拒?只好将他引入灵堂。

其实阳宗海正为了不相信铁镜心身死这才来的他做过大内总管许多大内卫士都是他的旧属铁镜心在翦家自杀的事情翦长春虽然极力遮盖终于还是给他探听知晓。他心想铁镜心的为人不像个肯为朋友自杀的人莫非有诈故此特地前来探个究竟。

沐磷说道:“棺材已经钉上不便请阳大人启棺诀别了就请上一柱香吧。”阳宗海装出恭恭敬敬的样子在铁镜心灵前焚香施礼暗地里留心察看只见那副棺材漆得光亮好像是副很名贵的红木棺材其实却是棺材铺中冒充的货色。原来北京有许多爱面子的穷官员家中死了人多用这种棺材充作红木棺材摆阔寻常人多被瞒过而且前来吊丧的宾客又有谁会细心去审视棺材?只有这个阳宗海别具用心这一瞧便瞧出了老大的破绽心中想道:“若然真是办铁镜心的丧事何至于给他买这种低价的棺材?”心中起疑便故意走到棺材前面抚棺作伤心诀别之状他是个有数十年武功修养的人听得出很微细的声音铁镜心棺中呼吸端息的声响也给他辨别出来当下更是疑心大起说道:“我与铁大人相交一场我们还约好在三日之后会面的想不到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他竟然就这样的去了。相交一场我定得瞻仰他的遗容!”说罢便自揭棺盖沐磷要拦阻哪里拦阻得了?

正在此际忽听得有人斥道:“谁敢妄动我家大人的棺材!”只见灵幛后面跳出一个随从正是凌云凤所假扮的她恨极阳宗海“唰”的一剑就向他斩来阳宗海大吃一惊喝道:“你一个人竟敢这样无礼!”凌云凤剑法何等凌厉在她说话之时眨眼间便连展了几记辣招阳宗海只好拔剑招架。

沐磷做好做坏说道:“这位是阳大人小二哥你有话好好的说不可无礼。阳大人你香也烧过了礼也行过了我姐夫的遗容么你不瞻仰也罢。他若是有灵你的好意他总会知道。”阳宗海见凌云凤使出几招剑法越惊奇哪肯罢手?凌云凤也哪肯让他去揭棺盖?沐磷喝止不了两人越斗越烈。沐磷假装怒说道:“你们一个不近情理一个只知忠主不肯听我的话。好任得你们打去我不管了!”他这番话竟将阳宗海与他姐夫的“随从”一样看待各打五十板子更是不近人情。

阳宗海何等老奸巨滑这时他几乎可以确定铁镜心之死其中定然有诈眼前这个“随从”也一定是个武林中有身份的高手可是他一时之间却还未曾看得出是凌云凤。

凌云凤以前也曾与阳宗海交过几次手过去她比阳宗海要稍逊一筹如今她在天山练了八年的剑法而阳宗海也苦练了八年这次交手大家都占不了便宜。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二三十招阳宗海故意卖个破绽突然转身向棺材一刺听那声响更证实了不是摘木这一剑几乎刺穿了棺材凌云凤大怒道:“好呀你竟敢惊动铁大人的尸体我非把你杀了不可!”震地一招“天山雪崩”剑光流散疾袭而来这正是她与霍天都合创的一招非常精妙的天山剑法。阳宗海回剑遮拦稍微缓慢力道也软弱但所得“铛”的一声阳宗海的长剑竟给荡开猛然间只觉头顶一片沁凉原来头被凌云凤的剑锋掠过竟给她削去了一大片头。

阳宗海吃惊非小蓦然想起似乎曾和凌云凤交过手凌云凤新练的天山剑法虽然奇妙但总是从她以往所学的剑法中脱胎变化而来。阳宗海和她斗了四五十招终于看出了她便是凌云凤心中一凛想道:“不好不好!”铁镜心原来和凌云凤、于承珠她们是做了一伙的。铁镜心定然未死若是他和凌云凤联手攻我不必于承珠再来我今日已难逃性命。”正因他有所顾忌故此不敢将凌云凤本来面目揭破。

阳宗海心念未已便听得外面有夜行人的声音一听之下竟然个个都是轻功极好的高手阳宗海吓得魂不附体想道:“莫非他们是安排了陷阱来捉我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待那些夜行人来到立刻虚晃一剑跳上屋顶便逃。

阳宗海前脚刚走张丹枫与于承珠等人后脚便到。在阳宗海已给吓走双方没有碰头。

于承珠见着凌云凤欢喜之极一把将她拖着问道:“凌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了看你钗横鬓乱是和谁打架来了?”张玉虎也觉喜出望外这才知道师父刚才所说的他“意想不到的人”乃是凌云凤向她取笑道:“我还当霍大哥将你拉回天山了呢。是不是你不肯夫唱妇随与他打起来了?”凌云凤“呸”了一声说道:“小虎子休得胡说八道:“于承珠笑道:“小虎子真不懂事夫妻吵架亦属寻常但岂有随便打起来之理?”凌云凤道:“来的是以前的大内总管阳宗海我刚刚将他赶跑。”张玉虎道:“可惜!可惜!我们来迟了半步不然将他一并擒获那就更妙了。”

于、凌二人亲如姐妹走过一边谈心于承珠道:“怪不得你那天在山寨里没有站出来原来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一个人悄悄的便先到北京来了。只怕霍大哥会怪到我的头上也怪你只顾姐妹之情连丈夫也不要了。”凌云凤啧道:“你也不说正经话儿。”于承珠道:“说正经话我劝你们夫妻还是要想办法和解为妙。”凌云凤叹气道:“我对他已差不多绝望了不论大事小事我与他的看法都很难相同我又不愿意一味迁就他反不如离开了倒减少好多烦恼。”于承珠默然半晌、说道:“霍大哥不是坏人即算与铁镜心相比他也要比铁镜心好得多。你看像铁镜心这样的人也并非不可救药何况是霍大哥?”凌云凤道:“这个不同。咱们和铁镜心只是朋友我和霍天都则是夫妻。对朋友只要他有一点好处咱们就会记着;对丈夫呢要求就高得多了。纵使不是求全责备最少也总望他能与自己志越相投。”

于承珠无言劝解相对黯然凌云凤又叹了口气说道:“别提天都了吧我和你说说铁镜心这次的事情。他是为你而‘死’的你可知道么?”将铁镜心“假自杀”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于承珠说道:“虽然是假死可是也得需要很大的勇气若然胆子小些怕药石无灵救不回来就不敢冒这危险了。所以这次铁镜心敢毅然自己震断经脉老实说我是有点意外的。我一向对他没有好感这次却不禁对他肃然起敬了。”于承珠想起往事感慨万分说道:“这个人性格很复杂但愿经过这次之后他能改了浮夸的习性做一个更踏实的人。那么咱们做朋友的也会为他欢喜。”

另一边张玉虎与沐磷更谈得兴高采烈张玉虎口讲指划将张丹枫大战乔北漠黑白摩诃活捉大内高手他们又怎样四面合围把各省武师一网打尽等等经过向沐磷描述把沐磷听得眉飞色舞。这时张丹枫却独坐一旁如有所思忽地问沐磷道:“你的奏折递上去了没有?”

沐磷道:“奏折早已递上去了现在只等皇上的诏书。”张玉虎问道:“什么奏折?”沐磷道:“大臣去世照例要禀告皇上我姐夫虽然官位三品但他是皇上钦选的御林军副统领加上我爹爹这重关系所以师父叫我上一个奏折禀告皇上说他急病身亡并请准圣旨运灵枢回乡。”张玉虎道:“人死了还有这么多麻烦这样说来岂不是还得在这里耽搁几天?”于承珠笑道:“正是要在这里耽搁几天。别样麻烦要想法子避开这种麻烦却是求之不得!”张玉虎也是聪明的人听师姐如此说法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对师父所定的妙计猜到了几分。

且说宪宗皇帝(朱见深)接到了沐磷的奏折大感意外心道:“铁镜心好端端的看相貌也不像短命之人怎么忽然间会暴病而亡?”他接到奏折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距离铁镜心自杀不过两个时辰他连忙派人打探探出了铁镜心果然是在翦长春家中自杀身亡所有在翦家的大内卫士和御林军将领都曾目暗绝非虚假。自杀的内情也自有人进官禀报了朱见深大大吃惊心道:“想不到铁镜心是这样死的!幸亏沐磷也不敢张扬报他病死要不然朕倒为难了。看在沐国公的面子这事情还是不要深究为妙。”

对铁镜心自杀之事既然彼此心照不宣皇帝朱见深依照惯例对有功的臣子逝世照例赐诏吊唁并予追赠封铁镜心为二品龙骑郡尉并在第二日便宜召沐磷进宫加以慰问井准他运枢回乡。

沐磷自到京都之后朱见深为着要笼络沐国公对他颇为优待曾几次召过他进宫这次沐磷奉召前来报丧兼且辞行朱见深特别赐他在内书房陛见当他是子侄一般兔去许多繁文褥礼。

朱见深在等候沐磷入宫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件消息说是昨晚翦长春与符君集率领了数十名大内高手与御林军将领兼有数十名各省武师前去擒拿劫贡物的疑犯至今未见回来这件事虽然有点奇怪但朱见深想到符君集所带去的高手如云又是在京城之内既已探到了贼人的巢穴即算不能一网成擒也断无失败之理大约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故此虽然日上三竿那班人还未回来他也觉得有点奇怪!却并不如何挂虑。

那个报告消息的卫士刚刚退下两个太监便带了沐磷进来朱见深待沐磷行以君臣之礼赐他坐下抬头一望只见沐磷神色如常。朱见深心道:“到底是个不懂世务的孩子姐夫死了你纵然不以为意在朕眼前也该装出伤心的样子才像话呀。”他哪里想到铁镜心的自杀竟是假的。

朱见深虽然早就知道铁镜心乃是自杀身亡但在沐磷面前却仍然假意问道:“你姐夫是什么病死的怎的作得这样快?”沐磷道:“他前两天人中上生了粒小疮不痛不痒当时不以为意哪知却是一粒毒疮昨天下午蓦然作待请得大夫前来他早已死了。”沐磷胡说一通皇帝点点头道:“不错这种生在人中的毒疮最为厉害在医书上名叫马口疮那是丝毫也大意不得的。”沐磷道:“皇上真是博学广知大夫也是这样说法可惜我们知道得已经迟了。”

朱见深叹了口气说道:“铁老御史是前帝的净臣弹劾王振一案直声振于天下。他只有你姐夫一个儿子想不到竞是颜回寿天天道不佑善人夫复何言?你姐夫临死前可有什么话交代么?”沐磷信口胡诌道:“姐夫说他父子两代承受君恩愧无以报吩咐我勤读诗书修文练武练成本领好替他为皇上稍尽犬马之劳。”朱见深击节赞道:“铁镜心真是忠臣至此不忘君恩难得难得!他少年有为这次天下各省的贡物只有你们云南最先送到他护送有功朕正拟大加重用可惜他却先早逝联失了一个可靠的栋粱之材实在不胜悼念。”沐磷道:“他遗嘱叫我将他葬在昆明西山山下滇池之边我想过两天就送他的灵枢回去好让他早日下土为安。”朱见深道:“这是应该的但此去云南万里迢迢你一个人护送灵车朕放心不下你可要朕加派卫士陪你一同护送么?”沐磷道:“当今圣天子在位海晏河清纵是有些小贼臣下有家丁随行料能应付得了。不敢再动用皇上的待卫大人了。”其实各省贡物被劫虽然得于朝廷礼面臣下也要粉饰太平故此不敢公开缉捕但皇帝亦早已知道他听沐磷说出“海晏河清”这四个字觉得甚为刺耳但这到底是对他善歌善颂之辞他不好说什么便道:“既然如此待朕派遣一位内臣待灵车离京之日代表联去致祭一番。另外朕赐诏书一通与你叫沿途官吏加意保护便是。”

沐磷谢过了恩朱见深命太监过来赐了沐磷一杯香茶忽又问道:“朕听说你很爱结交风尘异士有一个人现在云南不知你可知道么?”沐磷道:“不知皇上要问的是谁?”朱见深道:“以前土木堡之役有一位布衣张丹枫是阁老于谦的谋士上皇蒙尘他曾与——于谦定计迎上皇回官。于谦枉死朕即位之后即已替他昭雪张丹枫尚在生他以前那段功劳朕却未曾报答是以多年来留心他的下落现据得确实的消息知道他隐居在大理苍山不知你可曾见过他么?”

朱见深说话之时留心察看沐磷的神色原因他深知张丹枫是国士之才生怕他为沐国公所用将来或者会对自己有所不利故此想在沐磷口中探听一点口风。沐磷神色自如放下茶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禀皇上皇上所问的这个人我恰恰知道皇上若要见他我可以将他找来。”

朱见深吃了一惊正要问他又有一个内监进来向他低声说了几句朱见深面色大变原来这个内监报告的是符君集的事情符君集与翦长春所带去的人直到现在依然一个也没有回来不特此也连派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如石沉大海无人回报。大内卫士有一个办公的地方设在外宫英武殿轮值的卫士已知事情定有蹊跷正在商议之际忽然现就在他们头顶的大梁上插有一柄短剑拔下来一看正是符君集的佩剑这些轮值武士都是江湖上过来的人物一现了这桩事情不必推究便知符君集定是已被敌人所擒那把佩剑当然也是敌人送来的了。试想以符君集那等武功又集中了京师和各省的高手居然尚为敌人所擒而且敌人还将他的佩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宫中焉能不令他们大为震动。

朱见深正在与沐磷谈起张丹枫忽然听到内监这样的报告他虽然不懂江湖的事情亦自觉得不妙但张丹枫更是他所顾忌的人物既然听说沐磷知道他的踪息哪能不加紧追问?遂将符君集之事情暂时按下定了一定心神挥手叫内监退下连忙向沐磷问道:“你说可以将张丹枫找来他现在哪儿?你过两天便要回去来得及找他吗?”

沐磷微微一笑说道:“张先生便在这儿。”朱见深心内大震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说道:“就在这儿?卫士快来!”沐磷道:“不错张先生就在外面等候皇上召见。”朱见深叫道:“来人啊!来人啊!”他叫“来人”当然是叫唤他的卫士可是并没听见卫士的应声就在这时但听得一阵笑声张丹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长揖说道:“张丹枫奉召见驾拜见皇上。”

朱见深退了一步见张丹枫神色和悦似乎并无恶意惊魂稍定便又坐了下来问道:“张先生你是怎么来的?”张丹枫笑道:“当然是走来的。记得十年之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曾蒙皇上召见知遇之恩至今未忘。皇上如今已登极为九五之尊我理当前来道贺啊。”原来张丹枫是扮作沐磷的随从进宫的沐磷的从人们本来都留在外面的一间太监房子有好几个卫士监视着他们的却被张丹枫都点了他们的穴道一直走了进来最后连在内书房门前守卫的两个大内高手也点倒了。

朱见深想道:“他能够深入九重我的卫士想必都已被他制伏。就是再唤人来谁能敌得了他?反而给他窥破我心中的虚怯。”听他提起蝇事想起以前与他有过一段交情心神又安定了好些请张丹枫坐下说迢:“朕初登大宝求贤若渴!难得张先生到来朕正好向张先生求教。”

张丹枫道:“皇上满朝文武何须下问山野之人。”朱见深道:“张先生乃是当今国士朕素来佩服不必过谦。”张丹枫道:。”皇上既是不耻下问张某不揣浅陋但愿皇上能恕张某直言。”朱见深道:“张先生有所赐教朕当洗耳恭听。张先生请用茶。”朱见深在这种情形之下为了要讨好张丹枫不惜以九五之尊亲自给张丹枫倒了一杯茶。

张丹枫也不客气接过了茶便喝清了一清喉咙缓缓说道:“十年之前我与皇上提过三件事情不知陛下还记得么?”朱见深道:“第一件是给于阁老洗冤;第二件是让叶成林在舟山群岛遥领封号两不相犯;第三件是让段澄苍为大理的世袭藩王大理府属的各族官吏由他统辖汉族、白族永世和好当时还是父王在位由不得寡人作主。如今寡人即位之后张先生所说的这几件事情寡人已经一件一件照着张先生的吩咐做了。段澄苍做大理藩王之事先帝已有诏书明令表朕即位之后又再加封。听说张先生这几年在苍山高隐对大理的事情定当知道。”张丹枫道:“还有其他两件事呢?”朱见深道:“联即位之初便即替于阁老雪冤布告天下下令知闻并在杭州为于阁老建了族忠词张先生想必也知道的了。”张丹枫道:“还有第三件呢?”朱见深道:“叶成林在海岛割据不受招安若是许他在海外自立为王于朝廷体制有所不合。不过朕也并没有明令讨伐他。张先生若能使叶成林投顺朝廷受浙江巡抚的管辖朕又何吝封他一个官职?”

张丹枫道:“我并不是为叶成林求官来的。他为朝廷抵御倭奴又不要朝廷的粮饷对国家有功无过皇上即算不许他在海外为王最少也应该不让官军再去攻打他。不过这件事暂时不提也罢皇上所说的这三件事情我看皇上只不过做了一件半。”朱见深道:“怎么说?”张丹枫道:“只有段澄苍为大理藩王之事是做了的。为于阁老雪冤之事那是迫于清议不得不然可是皇上并没有真心真意。”朱见深变了面色说道:“张先生责朕毋乃过苛?怎见得朕不是真心真意?”张丹枫道:“于阁老只有一个女儿名唤于承珠她的夫婿便是叶成林。皇上若念及于阁老对国家的功劳何以尚要动用大批大内卫士以及御林军统领将她当作叛逆捉拿?”

朱见深故作惊诧说道:“什么?于阁老的女儿就是于承珠么?朕是曾听得符总管有说过这么一个女贼据他说是与劫各省朝贡物有关。至于符总管是否派人去捉拿她这个联可不知道了。嗯贼人这次居然敢劫各省贡物也算得是猖狂极了。于阁老的千金怎么会混在贼人之中未免太奇怪了!朕但愿不是真的!”

张丹枫淡淡说道:“于承珠不但有劫贡物而且她和她的一个师弟还是劫贡物的主脑人物!”朱见深其实早已知道却故意击桌连声叫道:“佳人做贼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张丹枫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劫贡物?那是为了要给义军筹饷的。周山民在北方替陛下抵御强胡叶成林在南方为陛下防范倭寇他们不愿打家劫舍只靠在山上开荒和在海中取鱼实在不足维持军费故此动脑筋动到陛下的贡物上来。想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内库之中珠宝山积多这一批贡物不为多少这批贡物不为少与其收在内库之中毫无用处不如让他们取去对陛下反而大有好处!”朱见深道:“张先生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张丹枫微笑道:“好教陛下得知于承珠和她的师弟张玉虎正是我的门下弟子。他们这次劫贡的事情也是我同情的。当年我将祖先遗留下来的宝藏献给朝廷作为抵御瓦刺入侵的军饷如今我的徒弟将陛下的贡物取去作为义军的军饷一献一取其实都是为了国家。陛下若要责怪他们请责怪我好了。”

朱见深忙道:“我何敢怪责先生?”停了一停定了定神再道:“既然如此看在于阁老和张先生的份上若然符总管的手下将于承珠捉来由朕下谕暗中将她放了便是。”

张丹枫笑道:“于承珠并没有给符总管捉来倒是她自己来了。”朱见深又吃一惊道:“于承珠也来了?”张丹枫道:“我今日入宫我这两个徒弟也想进来开开眼界我缠他们不过只好将他们也带来了。”说到这里突然提高声调叫道:“承珠、小虎子快来拜见皇上。”

话声未停但见房门开处走进了一男一女于承珠裣袄一礼张玉虎则仅是抱拳一拱便双双立在皇帝的身边”

朱见深又惊又恼但恼怒只好藏在心中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对于承珠道:“令尊有大功于国家当年枉死联甚不安。即位之后便已替他昭雪。朕正想查访他有无子女以便封赏今日得见他的掌珠真是天从人愿。”于承珠道:“臣女不敢求赏但望恕罪。”朱见深道:“你们劫贡之事刚才张先生已有言明联恕你们无罪便是。好在符总管的手下未曾误捉你们。”皇帝说到这里张玉虎忽然哈哈大笑。

张丹枫斥道:“皇上跟前不可如此无礼!”张玉虎道:“师父我实在忍不住笑!”张丹枫道:“皇上深居九重消息隔阂也是有的不好笑他。”朱见深见张玉虎如此放恣大为恼怒正欲作忽听得张丹枫话中有话心中一愣问道:“不知朕有何孤陋寡闻之处致遭令徙见笑?”张丹枫道:“承珠你还不求皇上恕罪?”

于承珠站到皇帝面前道:“皇上恕罪巨女方敢奏明。”朱见深道:“联刚才不是早已说过、看在你父、师份上对你劫贡物一案恕你无罪了么。”于承珠道:“不是这件小小的事情。”朱见深大吃一惊心道:“难道他们又做了什么比劫夺贡物更为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事已如斯只有维持皇帝的尊严镇静说道:“从实招来朕自当量情裁处总之恕你死罪便是。”张玉虎冷笑道:“死罪可兔活罪难逃么?”张丹枫道:“小虎子不可多话听候皇上圣裁。”

于承珠道:“谨奏陛下”你的大内总管和御林军统颈昨晚已见过了还有他们所统率的八名大内卫士和十六位御林军将领也都见过了!”张玉虎道:“不止这些人另外还有几十位从各省来的武师也跟着他们同受牵累。陛下你的大总管和大统领为了我们二人兴师动众我们实在感到荣幸之至!”朱见深惊疑不定、道:“他们不知你是于阁老的掌珠只当作是劫贡物的疑犯故此前往缉拿你们既然逃脱也就算了他们呢?”心中大骂符、翦二人脓包集合了近百高手居然还被他们逃脱。

于承珠道:“他们都留下了。”朱见深道:“什么?留下了!这是什么意思?”张玉虎道:“皇上你还不懂么?他们要捉拿我们却反而给我们捉着了。”朱见深面色大惊只听得张丹枫淡淡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他们是朝廷命官我们不忍杀伤他们所以请他们大敝处歇息几天。小徒求皇上恕他们拒捕之罪我呢我也要求皇上恕我擅自留容之罪。”朱见深做梦也想不到近百高手竟然反会被他们所擒神智大乱颤声说道:“这是真的?他们都被你们捉着了?”张玉虎笑道:“一个也没有漏网!皇上不信么?我还带来了他们的腰脾。”说罢掏出一个布包解了开来哗啦啦的倒出了一大堆腰牌说道:“这八个金牌是大内卫士的这十六个银牌是御林军统头的皇上你数一数看有没有漏掉一个?”大内卫士因为要进宫轮值守卫每人都有皇帝所的一个金脾为记以便通行内宫;御林军将领也是保卫皇帝的人所以每人也有一个银牌。符、翦二人带去八名大内卫上和十六位御林军将领正符合张玉虎所说的腰牌之数。但见朱见深目瞪口呆哪还有心情去数桌上的腰牌?

朱见深惊得目瞪口呆只听得张丹枫又道:“还有一位是符大总管他是不必金脾便可以通行官内的所以这里的十六个腰牌并不包括他的信物在内不过我也摘了他的佩剑送到英武殿去了想必轮值的卫士们亦已现禀告陛下得知。我这样做是免得他们再费神寻找。我有两位朋友替我招待客人即算你的卫士们找对了地方也必定是去一个留一个去一双留一双陛下的宫廷也总得剩下几个卫土摆摆样子呀。所以我将符总管的佩剑送来等于是劝告他们不要去了。”

要知符君集和翦长春带去的人都是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领中的第一流高手如今一网被擒皇帝身边已没有得力的人员宫中防卫的力量可说是空虚之极!焉能不胆战心惊?呆了半晌朱见深苦笑道:“张先生你这玩笑也开得未免太大了!”

张丹枫欠身说道:“待罪之身冒犯皇上谨候圣裁。”他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张玉虎忍不着偷笑出声朱见深给他弄得啼笑皆非说道:“张先生你给寡人一点面子将他们放了吧。”张丹枫不作声张玉虎插口说道:“说得好容易放了他们他们却不肯放过我们呀。”朱见深道:“过往之事一概不究。但求你们放了他们什么事都好商量。”

张丹枫道:“皇上金口说过往之事一概不穷你们还不谢过皇上恕罪。”朱见深尴尬之极受了于、张二人一礼说道:“张先生可以放人了吧?”

张丹枫道:“只是其中还有一样为难之处。”朱见深道:“有何为难之处?”张丹枫道:“我们放人容易只怕皇上的侍卫和将领他们却不敢回来。他们是奉旨要捉贼追赃的呀!‘贼人’没有捉到贡物又没有追回他们畏罪怎敢回来复命。”朱见深道:“以前朕是有所不知。只当贡物是被强盗劫去的;如今既已知道张先生师徒取去有用朕自当命令他们销案。张先生以前曾献过宝藏如今这批贡物便当是朕奉还张先生的好了。”张丹枫道:“谢皇上的慷慨仁慈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皇上。”朱见深头痛之极却也只得还礼说道:“张先生请说。”

张丹枫道:“贡物一案皇上是答应不追究了。皇上的侍卫和御林军将领们他们也都脱了关系不必再为这件案子操心了。可是各省的武师他们还未脱得关系各省的督抚他们也未知道京加销案只怕他们还要责成那些保护贡物的武师要在他们的身上追回贡物。”朱见深道:“朕通令各省督扰叫他们一概不要追究便是。”试想连大内高手和御林军将领尚被擒了如何还能责备各省武师保护不力!皇帝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能不叫各省销案了。张丹枫与于承珠安排陷阱将符、翦那一干人一网成擒其妙用就正在此。

朱见深道:“这几件事情都依了张先生了请张先生将那班卫士放回来吧。时间一久张扬出去让外间得知可不大好。”张丹枫笑道:“陛下不必担心我明天准定送客回宫。只是我们也有两个人要请陛下释放。”朱见深道:“什么人?”张丹枫道:“是两个武当派的弟子一个叫做孤云道人一个叫做屈九疑。他们本来是保护湖北省的贡物进京的翦长春不念他们的功劳相反而因为一场误会将他们捉了。”朱见深但求张丹枫他们早早离开但求侍卫和将领们能够早日归来无心再问情由立即说道:“这个容易朕叫一个侍卫到御林军衙门传令释放便是。”

话说出了口忽然想起刚才自己曾高声呼唤卫士卫士们却都似不知去向无人答应看这情形料想在书房外守护的卫士都已被张丹枫制伏了现在要差遣卫士却叫何人找来?

张丹枫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意微微笑道:“皇上是要扰卫士么?有几个人早已来了。”突然提高声调叫道:“咄你们还不进来?”话犹未了只听得“澎”的一声房门打开几条大汉抡刀舞剑一齐扑进于承珠一把金花打出但见这几个卫士怒目轩眉。伸拳踢腿却一个个有如泥塑木雕动弹不得。

原来这几个乃是在宫中巡逻的宿卫他们巡过英武殿旁一间太监的房子现几名同伴呆立门前神情怪异这儿个宿卫自是行家、一瞧情形不对上前一推那几个卫士应手而倒也不会说话也不能动弹原来这几个卫士正是监视沐磷“随从”而被张丹枫点倒的。

在宫中巡逻的这几个宿卫现同伴被人点了穴道吓得魂飞魄散情知定有外间的高手潜入宫廷他们忙了好一会子没法解开同伴的穴道生怕进来的乃是刺客只好放下同伴暂时不管先来保护皇帝。

这几个卫士巡到了内书房外面现他们的正副队长本来是在书房外面守卫的这时也像泥塑木雕一般眼珠也不会转动分明也是给人点了穴道。但听得书房内面传出皇帝谈话的声音却又不似遇着危险他们知道皇帝今日召见的乃是沐国公的儿子一时间又不敢冒味进去。

这几个卫士轻身功夫甚好皇帝听不出声息却瞒不过张丹枫一听到他们到了书房外面便索性揭穿扬声叫他们进来。这几个卫士听不出是沐磷的口音大大吃惊纷纷扑来救驾却被于承珠一把金花封闭了他们的穴道。

张丹枫笑道:“他们大约把我当做是刺客了请皇上对他们说明我是什么人。”朱见深吓得面青唇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张丹枫的徒弟都这般厉害怪不得我的大内高手都被他们所擒他若存有坏心我这个皇位只怕也不能坐稳!”张丹枫笑道:“承珠他们未知原委不好怪责他们将他们的穴道解开了吧。”于承珠从容拾起金花然后在那几个卫士相应的穴道上每人拍了一下那几个卫士手足登时松动垂头丧气收好兵器站在一旁。朱见深惊魂稍定这时方才开口说道:“这位张先生是朕的好朋友你们不可无礼。”其实这几句话不说也罢卫士们刚刚吃过苦头哪里还敢“无礼”?

张丹枫道:“将门外那两位卫士的穴道也解开了吧他们站得太久了。”张玉虎应声而出却将那两个卫士推了进来当着皇帝的面前解开穴道那两个卫上是泰命保护皇帝的穴道解开之后不敢再走出去僵在那儿神情甚是尴尬。

张丹枫道:“现在有人可以差遣了请皇上传旨将那两个人送来。”朱见深问清楚了孤云道人和屈九疑这两个人的名字在盖好御印绵空白折子上填上写了“从释放”几个大字叫一个卫士火前去提人。

张玉虎道:“英武殿那边还有几个卫士是给师父点了穴道的不如请这几位代劳一番免得咱们等下还要多走一趟。”那个卫士队长低头说道:“张先生所点的穴道我们不会解。”张丹枫道:“好小虎子你教他们。”张玉虎将那个卫士队长拉过一旁口讲指划的说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将他教晓。朱见深越瞧越不是味儿心道:“朕千挑百拣的大内侍卫在张丹枫相形之下却原来都是一批饭桶。”挥手叫他们都走出去免得看着生气。

朱见深等候卫士将人提来如坐针毡只好假意向张丹枫请教一些军国大计后来听张丹枫说得甚为有理不知不觉的听出了神。

再过了约一个时辰卫士将屈九疑与孤云道人送到这两人见了张丹枫与皇帝坐在一起大方惊异张丹枫笑道:“你们的师叔等着你们呢时候不早谢过皇上咱们可以走了。”

朱见深端茶送客于承珠道:“谢谢皇上赏赐这批贡物。”沐磷也多谢了他的赏赐便跟着张丹枫他们一同告退。朱见深此时已知道沐磷和张丹枫是同一路人对他生了疑惧日后沐磷接世袭公爵之位时生了很大的风波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这一行人从御花园走出屈九疑纳闷多时这时方得问知原委向张丹枫、于承珠一再道谢张玉虎笑道:“孤云老道咱们是不打不曾相识现在你该不再恨我了吧。”

大家眉飞色舞正在说得高兴迎面有几个卫士走来张玉虎叫道:“咦那不是阳宗海吗?”阳宗海也瞧见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避入花木丛中于承珠一朵金花射去距离太远没有打中。

原来阳宗海被凌云凤从铁家赶出来之后越想越怀疑铁镜心并非真死因此想入宫中密奏他虽然是卸职的大内总管但宫中侍卫尽多旧识他进宫中自有人带他去见皇帝却想不到陌路相逢竟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张丹枫、于承珠这一行人。

于承珠接连飞出三朵金花都没有打中阳宗海张丹枫笑道:“承珠不必费时间追赶他了你怕他多话待我让他好好睡一觉吧。”随手在地上拾起一颗石子双指一弹但听得花木丛中“咕咚”一声花朵纷纷落下原来阳宗海已被击中了背心的晕睡穴倒下之时压折了一丛玫瑰花枝。

阳宗海乃是以前的大内总管十余年前也曾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如今竟彼张丹枫随手出一颗石子便将他击晕而且他又是早已躲入花木丛中连背影也瞧不见了的。与阳宗海同行的那几个卫士见张丹枫露出这手“弹指神通”的上上功夫吓得矫舌难下四散躲开没人敢出半句恶声。

张丹枫朗声说道:“他被我击中了晕睡穴过了一日一夜穴道自解你们千万不可多事妄自替他解穴弄得不对他就永远不能醒了。”这些卫土已有人认出了是张丹枫诺诺连声自去料理阳宗海去了。

张丹枫一笑吟道:“拂袖京华来又去布衣剑客做王侯!”带领于承珠、张玉虎这一班人在卫士们的目光遥送之下开了御花园的后门大踏步走出。

在路途中沐磷问道:“阳宗海这厮可恶得很师父何以手下留情?”张丹枫笑道:“像阳宗海这样利禄薰心的人多着呢略施惩戒也就够他受了。倒是你应该早点送你姐夫的‘灵车’出京免得他在醒了之后又在皇帝跟前饶舌。”于承珠道:“听刚才凌姐姐所说的情形阳宗海似乎已瞧出了镜心假死的破绽他在入宫之前会不会己走漏了风声?”张丹枫道:“这是他独自得知的秘密想向皇帝邀功领赏的料他不会泄露。”

回到铁镜心的府邸已是黄昏时分龙剑虹出来迎接孤云道人与屈九疑瞧见了她想起以前受她戏弄的事有点尴尬龙剑虹笑道:“两位在御林军统领的衙门里住了这许多天急煞了你们的师叔了他正在这里等候你们呢。”张丹枫问道:“就只他一个人吗?”龙剑虹道:“就是他一个人。”张丹枫道:“来了多久了?”龙剑虹道:“刚来不久。”张丹枫神色有点诧异急忙走进厅堂。

但见七星子颜容憔悴走来相见屈九疑与孤云道人向他请安他也并不怎样喜悦只是说道:“幸得张大侠设下妙策救了你们你们受苦多天去歇息吧。”张丹枫望他一眼忽道:“咦你和谁动手来了?贯居这厮可没有那样大的本领能够将你打伤呀?”正是:

却惊湖海英豪客底事京城失意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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