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篇》凤一郎的冬天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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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十四岁的少年饱读诗书已非当年那个瘦弱卑微的孩子。

一头银与雪白的肤色在人群里依旧格格不入但他已经学会表面功夫以微笑来面对无知百姓的眼光跟脱口而出的「老头」。

他的五官还带点稚嫩但因长年沉浸在书香里气质逐稳几次府里出了点事都是他在第一时间拿主意渡难关仆人们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尊敬了。

他想他是聪明的吧。

这些年来习得的知识如同一把钥匙逐一开启他的智慧。时常他不经意想到的法子外人啧啧称奇外人心里所想的他轻易看穿从无例外。

凤春为此而无比欣喜为他找来各式各样的书籍甚至动用她私钱同时请上好几个师傅教他。

凤春这么栽培他背后定有原因只是她迟迟不肯说。

唯有一次他听见凤春低喃:

「但愿你的未来在府里哪儿也不去。」

他还能去哪儿?

不管是阮府或者凤春对他简直恩从再造。卖身契在认她为母时已经撕毁但每逢过年遇节时她还是送给他一个红包他不愁吃穿所以将红包原封不动地寄回家乡。

只是这几年阮府的运势不佳。阮老爷与外务总管在经商途中客死异乡接着阮卧秋遭人毒瞎双眼他不笨自然明白那是阮卧秋为人太过正直之故。

正因正直所以阮府想要东山再起绝无可能。

正直的阮卧秋为官铁面无私不讲人情如今双眼皆盲又辞官谁还会念旧情?现在府里权力最大的是凤春但她毕竟是女子小姐又太小将来的阮府……

他已有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弃阮家而去。

「一郎哥。」书房的门口一颗可爱的小头探进来。

他回神面露惊喜地搁下书上前道: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早上回来的刚去看大哥……」笑颜略敛她沮丧说着:「大哥没现我。」

「少爷眼睛还没复原当然不会现小姐。你喊他一声他就知道你在场。」

她摇摇头。「大哥现在一定心烦我还是不要吵他好了。」

「怀宁呢?」

「他肚子饿先去厨房吃饭。凤春说有名医来看大哥我在秋院不方便所以要我过来找一郎哥。」

哪来的名医?凤一郎暗自纳闷随即暗叫一声——东方非来了!

自阮卧秋目盲后每到秋天朝官东方非必会带着名医来阮府。

凤春叫她过来定是要他留住这个莽撞的小小姐。

思及此他不动声色地微笑:

「既然小姐还不饿那就让我说几个故事给你听……小姐为什么你这样盯着我看?」她应该早就习惯他的异貌才对。

阮冬故偏头打量他一阵搬了张凳子到他面前当着他微疑的神色跳上凳子与他平视。

「一郎哥半年不见你变高了耶。」真不公平明明一郎哥以前比她高一点点现在她站在凳子上才能跟他同高。

凤一郎撇开视线很想笑出声又不想让她伤心遂抱起她小小软软的身体放到书桌后的椅上。

他早就注意到了从他认凤春为义母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主动抱过他了。

「我高是理所当然今年我快十五了若是矮个儿要怎么照顾小姐?」

「那我十五岁也会跟一郎哥一样高吗?」

「也许。」顿了下他笑问:「好了小姐你想听什么故事?」

她开心道:

「我想听一郎哥上次说的那个家家户户敞开大门也不会有小偷的故事!」

凤一郎也不意外笑道:

「好小姐那你记得上次我教你背的《礼记-礼运》里头的那段话吗?」

「记得!」她精神十足地背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归……」背到最后声音愈来愈小。

「小姐能背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赞美道。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道:

「一郎哥我是笨蛋这你是知道的。我讨厌读书师傅讲得我都不懂连我写一篇文章我都写不好。如果我有一郎哥的聪明才智有多好。」她很羡慕语气也隐有骄傲。

他保持温柔的笑道:「像我有什么好?」下意识地抚上白又说:「小姐生在阮府足抵我的聪明了再者小姐不是笨蛋只是时常心不专而已。」

她看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专心倾听她百听也不厌的传说故事。

他特意放慢度花了一盏茶细细说完。

故事完结后她意犹未尽悠然神往地说道:

「一郎哥如果咱们皇朝也能这样子就好了。」

他对她的想法早见怪不怪敷衍答道:「迟早会的。小姐还想听故事吗?」

「想!想!我要听青天大老爷!」

「小姐其实我的故事都是从书中得来的。如果你用心读书不必听我说故事你也会有满腹故事经的。」

阮冬故闻言;本来抬头挺胸的小身体自动又缩水成干扁小老头了。就算她再笨也知道一郎哥准备逼她读书了。

她赶紧跳下椅子说:

「一郎哥我想我还是去偷看大哥几眼好了。说不定这次他的眼睛真的有希望呢。」

「不小姐名医多半是不喜欢外人打扰的!」

「没关系我会在秋院外等着等凤春拿药方子出来我陪她去抓药。」

凤一郎抿起嘴恼她多事。东方非每次前来必有大批武士跟随冬故性直又莽撞难保不会起冲突。只要东方非有心阮府随时都能自永昌城消失。

思及此他极力镇定道:

「小姐有凤春在场你又何必过去?不如我再说个故事吧。」

阮冬故看着他半天内心起疑。刚才凤春似乎在掩饰什么一郎哥说故事时也心不在焉这些她都看在眼底只是没去多想现在仔细一想——

「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吗?」她脱口瞧见一郎哥面露剎那古怪她心一急转身就往秋院跑。

「小姐!」可恶!

今年的第一道秋风刚起夏日烈阳还没褪尽他咬住牙根忍着炙热的高温追上去。

小姐她个头小但脚程奇快他追得好辛苦又不能大喊叫她。

狼狈的追逐战中他瞥见怀宁自转角处走来但他无暇顾及。秋院在前他好不容易要抓住她了偏她冲力太快他力气远不及她……就差这么一点点啊!

蓦地怀宁飞身至他的身边与他双双用尽力气拽住她。她一时不察三人同时栽进树丛里。

凤一郎眼明手快才摀住她的小嘴一名年轻俊美的青年就从秋院里出来。

那名青年身穿锦衣头戴玉冠眼角眉梢带着邪气面色虽然愉悦但凤眸显锐明眼人一看就知这名青年心性残忍且城府深沉。

凤一郎从未接近过东方非今日一见他遍体生寒。

「太医卧秋兄的双眼有救吗?」东方非手持折扇含笑问道。

「这……大人下官无能。当年阮爷中毒没有立即就医就算如今毒素排尽也是来不及了……」太医摇摇头。

东方非依旧噙笑但语气已带阴冷道:

「太医啊太医你能进太医院凭的是什么?十天后本官再来要是听不到我要的好消息你也不必回京本官就在永昌为你买块好地!」年轻俊眉一挑目光移向树丛后头懒洋洋问道:「谁在那里偷窥?」

凤一郎闻言几乎魂飞魄散。如果让冬故跟东方非碰面她不识大体惹火了东方非难保阮府不会被安上个冒犯朝官的罪名。

「大人!」凤春匆匆绕过三个小孩走出树丛。「是民女凤春。」

东方非盯着她一会儿认出她的长相哼声道:

「原来是你啊阮府的女总管你来得正好你带我去瞧瞧那块『浩然正气』的匾额吧我要看看这一年来它是蒙尘了还是歪了斜了?」

「请大人随我来吧。」凤春领路带他离开秋院。

凤一郎这才大松口气抹去满面的汗水。

怀里的小身体俐落地跳起来奔出树丛。

「别追!」他脱口大喝。

阮冬故顿时止步转身看向他。

「妳追上去了又如何?」他又恼又恨失控怒骂:「你惹火东方非阮府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郎哥我不明白……东方非不是坏人吗?坏人不是该有报应的吗?」

她大哥为国为民却没有好下场。她不懂真的不懂啊!

「你以为这世上好人真有好报坏人必得恶报?」他泄地骂道:「你是千金之躯从未吃过苦从未有过啃树根的日子!你根本不了解这世道!太平盛世根本是骗人的阮卧秋正直为民到头谁会记得他?东方非封了阮府有谁会为他出头?东方非有权有势他才是世间正道你懂吗?懂吗?」

阮冬故一脸茫然又迷惑。

凤一郎深吸口气勉强维持平静咬牙道:

「是我不好。小姐你年纪这么小当然不明白这些道理将来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等我跟一郎哥一样大了你说的这些……就会成为冬故的道理吗?」

白天在烈阳下追着小姐跑又被她的莽撞吓出一身冷汗让他不小心犯了点风寒入了夜早早就寝去。

虽然可以请大夫但他能省则省。他成为凤春义子三餐温饱还能随意读书有一间独房已经是蒙上天恩赐了如果再享用少爷般的待遇他怕会有闲话会遭老天罚的。

昏昏沉沉里他作了一个梦梦见小姐长大了懂得世间道理是个合乎常理的千金小姐了。

但也开始有了主仆尊卑之分的观念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蓦地他吓醒过来。

满身大汗。

是梦是梦!凤一郎不停地重复安抚着自己。

他的自卑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明明他气小姐不懂世事但又怕有一天她也会用嫌恶的眼神看他!

「一郎哥……」

战战兢兢的低叫吓得他差点神魂出窍。他定睛一看床边有个小脸垂得好低的驼背小老头一双小手高高捧着温热的茶杯……

「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失声叫道。

「凤春说一郎哥生病了所以我来守夜。一郎哥你渴了吗?大夫说你醒了一定口渴要多喝几杯水。」

凤一郎怕她捧得累了连忙坐起接过杯子。

「小姐你是千金之躯不该熬夜看护着我啊!」

她轻抬小脸小声地说:

「一郎哥冬故生在阮家觉得很高兴。有大哥、有凤春、有怀宁还有一郎哥可是一郎哥好像不喜欢冬故是千金之躯难道冬故不能就只是冬故吗?」

凤一郎内心一震。这小小姐不是很笨的吗?怎能看穿他部份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改变话题柔声道:

「你半夜待在这里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回房……」

「冬故不无聊。」她指着桌面上的文房四宝有点委屈地说:「凤春说既然我惹一郎哥生气那就得讨你欢心。我想白天的《礼记-礼运》没有背好我多默写几次总会背了吧。」一想到还要继续默写她就很想再驼背下去。

他叹了口气:「小姐你是小姐我只是仆人。你不必花心思讨好我。」

她看着他小脸疑惑。

凤一郎闭了闭眼捻过自己一撮白。

「小姐你看见了吗?」

她不解答道:「一郎哥是白我早就知道啊。」

「那你记不记得后羿射下九个太阳的故事?」

「一郎哥说过。」她也把这故事背给怀宁听。虽然怀宁老是一脸无聊但她想怀宁是听进去了。「一郎哥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十个太阳在欺负土地上的百姓所以百姓里的英雄自告奋勇出面射死九个太阳。」

他微笑苦涩地说:

「这故事还有另一种说法。小姐每天你一早起床就有一个太阳天天照着你可是当你走进屋里的角落里太阳是无法照在你身上的对不对?」

她想了下点头道:「是这样没错。」

「当年天空有十个太阳所以连躲在角落里的百姓也能得到温暖。但这世上终究是无视少数人的。后羿将九个太阳射下天天站在太阳下的百姓因此而欢喜角落里的百姓却永远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明白吗?」

她一脸困惑。良久她才小声问:

「一郎哥我不懂。角落里的百姓如果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走出来?」

他闻言几乎气晕了不由得痛骂道:

「如果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走出来?你这种话跟『何以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你是千金小姐而我是仆人的分别!小姐你自幼生长在众人怜惜的环境里怎会了解一个乞丐的心理?你一头黑怎会了解少年白的痛苦?」

「何以不食肉糜」的故事她听过。一郎哥这样说等于明示她跟不知民间疾苦的晋惠帝是一样的。

她小脸胀红很想跟他抗议:一郎哥就是一郎哥跟头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长大了就能懂得一郎哥心中的痛苦吗?如果她长大了就不会惹一郎哥生气了吗?她讨厌千金之躯每次一郎哥说出这四个字神色就充满了怨恨。

一郎哥恨她吗?她很想问却又不敢问。

凤一郎叹了口气轻声道:

「小姐夜深了。你回去吧人各自有命老天爷本来就不公平明天师傅还要过来讲课呢。」

阮冬故看着他一会儿低声说道:

「一郎哥你好好休息。」语毕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她的背影像个缩水小老人但这一次他笑不出来。

他抹了抹脸本想摊平再睡但他天性见不得浪费下床熄掉桌上烛灯。

桌上是她默写却写得七零八落的《礼记-礼运》她的字丑教了她好几次毛笔的拿法她还是学不来一手好字。

厚厚一迭的纸全是她默写过的他可以想见她在这里至少待上两个时辰。

就因为他陪着她念了几年书她就这么看重他吗?

她怎能体会他的心情?他已经要十五了这些年来他很努力地活命下去可是一想到他必须以这副异于常人的相貌继续活下去他又痛苦到几乎想重新再来一次!

她是千金小姐一生一世就这么一帆风顺她怎能了解?她怎能了解?

当他走进那扇知识之门的同时他也现他的才智远胜于常人。师傅讲课一遍他已全盘了解透彻甚至举一反三见师傅脸色不对而立即识相收口。

他读一年书等于他人苦读十年。

老天爷赐给他天生的才智却也给了他一副异躯给了他在这世间最低等的出身!

如果他一辈子只是个农家子不曾察觉自己的聪明那么他不会有所怨恨不会有所不满。

但正因他有了满腹知识才真正明白在这世上他再如何拚命也永远不如个出身良好但蠢如猪的公子贵爷。

那老天爷赐给他这种才智又有什么意义?

他咬住牙根瞪着她默写出的文章视线逐渐朦胧起来……

就算他不肯示弱老天爷也早就将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了吧!

一早起来他的精神总算好些。

梳理过后他注视着镜中永远不会改变的白雪颜一语不地换上衣物准备去赔罪。

他很清楚小姐不会在意昨晚他的冒犯但凤春在意他也在意。

「何以不食肉糜」对她来说委实过重了点。就算她一辈子当个小晋惠帝府里谁敢吭声?

这时候她跟怀宁应该还在书房学习吧?一年中冬故有半年会待在府里读书习字学习度慢了点只要他有空一定陪读记下师傅的进度回头再慢慢教她。正好现在可以了解她的进度……思及此他加快脚步走在阴凉的小道上。

对了回头还得找凤春谈一谈。

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换过三个师傅每个师傅都已经没有东西教他了前两天凤春甚至请了一名前任官员来讲课。

那名官员日子过不下去只好卖官回故里教书。

凤春请他教的是官场生态。

他早已起疑但没有针对此事质问凤春。阮卧秋已辞官府里根本无人可以赴京应考凤春总不可能叫他去考吧?

他来到书房眼前一阵兵荒马乱师傅的怒骂跟凤春的道歉隐隐传出书房。

不用说小姐又惹火师傅了。

他暗叹口气正要进房一块赔罪忽地传来——

「她不在里头。」

凤一郎循声瞧见躲在凉亭打盹的怀宁客气问道:

「那小姐在哪儿?」难道躲起来了?不对他家小姐时常惹师傅不快但绝不会躲避责罚。

「不知道。」怀宁张开眼冷淡地说:「里头只有凤总管跟老头师傅。」

怀宁一向沉默寡言凤一郎是知道的。与其要等这孩子说明原委不如他进书房问个究竟算了。

「你还是别进去省得惹老头不快。」怀宁又道。

「我……是主因?」凤一郎疑声道睇向这个老成不多话的小孩儿。

「府上凤一郎白雪肤蓝眼畏光可以说是异于常人。」明明是苍老的声音却是出自于怀宁的嘴里。

凤一郎一呆立即明白怀宁是在仿屋内师傅的口吻。他从不知道上课老打瞌睡的怀宁竟然有此长技。

「学生驽钝不知道我一郎哥是何处得罪师傅?他的相貌确实异于常人但可曾对师傅不敬?可曾害过师傅?还是他背地里辱骂师傅?」

「……」凤一郎叹了口气。这种语气自然是出自冬故的。

「那凤一郎不仅相貌异常年仅十四才智已不属世间所有老夫怀疑他这等相貌是鬼神附身!阮小姐你资质低劣也许正是被他所害!」老师傅的声音。

怀宁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凤一郎继续仿阮冬故的腔调说着:

「胡说八道!我是笨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在一郎哥没来之前我就是这样了!你是师傅有学生青出于蓝胜于蓝有学生才智胜于师傅师傅该感到喜悦啊!何以背后说他闲话?如果师傅已经没有东西教给一郎哥您不是该感到骄傲吗?」

「……小姐她太过火了。」凤一郎垂下视线。这种事他常遇见那个直性子的小姐何必为他出气?

「然后她就跑了。」怀宁换回自己的口气平板道。

「跑去哪儿?」这不像冬故的所作所为有错就认就是她的好性子之一。

「她问我一件事然后我就给她一样东西。」

凤一郎警觉地问:「什么东西?」

怀宁老成的摇摇头走出凉亭遥望远方沉痛道:

「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故作大人的摇头踏着练武人的步伐飘然而去。

幸亏他凤一郎有点聪明才能从怀宁这番没头没尾的暗示里找到曙光。小姐有意要伤害自身?

为什么?就因为她跟师傅吵架?他有些恼火。阮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还来搞什么麻烦?即使是为了他……他咬咬牙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寻人。

她是千金之躯自幼过惯好日子就算是伤害自己也不会多严重了不起就是……一声尖叫划破他的思绪。他心一惊不顾烈阳奔向怀宁的小房间。

「生什么事了?」凤一郎眼明手快扶住跌出门的丫鬟语气微急:「是小姐出事了吗?」

那丫鬟抬头要开口看见是他又是尖叫一声连连避开他的扶持。

凤一郎顿觉不对劲不再理会说不出话来的丫鬟连忙奔进房内。

「小……」他吓得瞪大眼。

「一郎哥!」白小冬故大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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