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乡里的事情乱糟糟
晚上，大塘村二社孙洪波家中，几个人在一起喝酒。
“老王，你拿点儿钱到县里打点一下吧，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检查组说下来就下来，张口就是5o万，也太狠了。”说话的是王子海，衬衫上的扣子都开着，一个都没系，露着肚皮，挥着手嚷嚷：“多带点儿钱，要是能打通陈先华的关系，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再挨罚了。”
“县里现在当家的是吴延平县长，陈书记说话不太好使。”一旁的孙洪波这时开口说道，他在这几个人中，总能比较恰当的表现出自己的消息灵通，知道县里的权力构架，会让这些不懂情况的人高看一眼。
“书记县长都差不多，跟咱们差了好几级，搞定一个就不用愁了。”王子海说话时透露着一种痞气，又对另一个人说道：“侯秘书，能不能跟你姨父说说，让你姨父句话，把老王的罚款免了。”
孙洪波另一侧坐着的人是乡党委(一路看小说网,ap.）秘书侯智文，闻听皱着眉头说道：“我哪敢什么事都找他，上次因为检查值班的事被他骂了一通，我都不敢到他家里去。”
“郑平孝是实权局长，他上面的人，鲁副县长不一定说的上话,请他给牵个线还可以。”孙洪波好像在点评一样又说了一句。
“妈的，说到检查值班我就想到那个小崽子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屁大个年纪就当了副乡长。要不是他钻出来的话，我就当上党委委员了。那次侯秘书他姨父的同学来检查值班，本来时间掐的好好的，罗康醉的跟死猪一样，哪想到又是那个小崽子冒出来，让罗康混过去了。要不然把罗康搞下去，我上党委委员，侯秘书上党政办主任多好，就他妈那个小崽子坏事。”王子海把桌子拍的砰砰响，显然气的不行，又说道：“这几天哪次碰到他都和我较劲，找机会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老王，别乱搞，周小北那么点年龄就当了副乡长，说不定上面有人，别惹到了吃不了兜着走。”孙洪波提醒道。
“管他有人没人，到了三河乡还不是咱们说的算，回头我找人吓唬吓唬他，今天在砖厂那边，你看他一开口郑局长就给减了2o万，说不定和他有点关系，难说这次是不是他搞出来的。在砖厂这件事儿上，我和小王可是扫了他好几次面子，没准记恨咱们呢。”王子海本来就是顺嘴说说，哪想到一下子被他说到点子上了。几个人想了想却觉得不大可能，这么大的行动，一个联合调查组，如果是一个毛孩子能调动的，那他得有多大的来头？来头大的话，他干嘛跑到三河乡这个穷地方蹲着，在城里待着多自在？
“估计不大可能，郑平孝可是土管局一把手，还带着好几个部门的人，一般人指使不动他。要真是周小北搞出来的话，那咱们以后可就得小心点儿对待他了。”孙洪波沉吟着，又说道：“县领导里面，好像没有姓周的。”
“是不是检查组本来就没有罚5o万的意思，周副乡长一开口，郑局长就顺水推舟了，实际上是孙书记和他说话打下的底子？”说话的是王德奎，他和王有志坐在那里听孙洪波三个人说话，一直插不上嘴，这时恭维了一句。
如果让周小北看到这幅情形，他绝对会非常惊讶，感觉不可思议，按照他的理解，官场上的事，是含蓄、秘而不宣的。但是孙洪波这5个人坐在一起，堂而皇之的把一些隐秘拿到桌面上来讲，并且没什么顾忌，这个小团体的利益关系，可能非常的紧密。
这里面的几个人，论身份，最高的是孙洪波，实际上却隐隐以党委秘书侯智文为纽带。侯智文的姨父是县里的鲁副县长，而鲁副县长又能和孙洪波论上同学关系。王子海的连襟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但是不足以让他当上三河乡副乡长，是侯智文牵线搭桥，王德奎出钱到县里活动的结果。而侯智文自己呢，因为进机关的时间不长，还在混资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能向前迈一步。上次三河乡空出一个位置，侯智文本可以借机进步，提副科级直接担任副乡长，王子海也试图进党委，哪想到周小北从天而降，让两个人的希望落空。给周小北接风那天，罗康被周小北灌醉了回家睡觉，没有去值夜班。云台县有过几次因值班带班领导没到岗被免职的先例，王子海看到机会，就撺掇侯智文跟他姨父打招呼，请他姨父的另一个同学，县纪委纪检监察室的王主任带人到乡里查岗，没想到又被周小北破坏了。
周小北到三河乡没满一个月，不知不觉间就竖了好几个敌人，而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孙洪波等人在研究怎么到县里疏通关系时，他正有些坐卧不安。
距离雪盈姐回美国已经一个半月多了，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让她办的事应该已经有了结果，可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和陆伯伯通过电话，陆伯伯说雪盈姐已经有些天没给家里打电话，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行，得让陆伯伯和章姨打电话过去问问，要不看看乡里能不能打国际长途。周小北心里根本静不下来，上辈子雪盈姐出事，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他真的不知道，如果再生一次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周小北是那种想到什么就必须立刻去做的人，要不然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在这点上比较像他妈妈赵舒卿。他在桌子前面坐了好半天，上面的一本书从头翻到尾，但是一个字都没看下去。
办公室的电话不能直接拨国际长途，要不就是他不清楚怎么打，周小北到自己的办公室试了一下现不行。现在打国际长途要18块钱一分钟，就算乡里的电话能打，用这个电话打也不合适。看来想打的话只能明天白天到邮电所问问，实在不行就得到县里。
周小北可等不了，也不管现在时间都不早了，一个电话打到陆彦东家里。是章华接的，没等他开口询问，章华告诉他，陆雪盈今天给家里打过电话，说过两天要回来。周小北放下电话之后，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腿都有些软。
今晚值班的带班领导是纪检书记彭飞，周小北没兴趣和他交流，就没进值班室。
躺在床上翻滚了半天，迷迷糊糊的刚睡着，“哗啦”一声响，把周小北惊醒了，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伸手打开灯，正看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地板上滚到窗户下面，他跳下床，现地上都是碎玻璃。一扇打开的窗户，和旁边不能活动的部分叠在一起，上面两层玻璃都被打碎了，整个掉了下来。
一股怒气上涌，周小北冲出屋子四下看了看，结果没现人影。
“混蛋。”小北低声喝骂，琢磨着：“是什么人干的？”
回到屋子，周小北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开始迅思考。自己到三河乡时间不长，并没有主动和谁生过矛盾，如果说有谁看自己不顺眼，也就那么几个。王家父子那边，今天自己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忙，虽然麻烦就是自己给他们找的，但是他们并不清楚，总不至于回头就向自己扔石头吧？再说了，威胁，袭击党政领导干部的罪名，那是可大可小的，他们不一定有这个胆子。再就是王子海，他怎么说也是乡领导，副科级干部，难道会使出扔石头这种手段？
周小北想了一会儿，穿上衣服来到前面，生这样的事，他怎么能不声不响？
派出所那边亮着灯，但是里面没有人，周小北就准备到乡值班室那边和彭飞说一下。没走几步，一辆吉普车从大门开进来，停在了派出所几间办公室的对面。
“咦，是周乡长？”
车上下来的是派出所所长张红军和另外两个民警，张红军看到周小北在这里感觉有些意外，快走几步来到周小北面前。
张红军给周小北的印象是有点个性，而且来去如风，和他碰面的时候，他脸上会挤出一些笑容，感觉比较客气。但是周小北敏感的觉，他和所有人之间都有一点距离，有些格格不入。脸上的笑容也是故意做出来的，觉得他好像并不喜欢这样，但是在努力的适应。
“呵呵，张所长，又去抓赌了？”周小北笑着招呼。
“没有，三林村报了一起失踪案，刚从那边回来。”张红军摇头，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他现周小北并不是那种少年得志，就得意忘形的人。这些天新来的小周乡长一直是乡政府大院的话题，张红军不只一次听人提及，对周小北的评价都不错。特别是刚到的第一天就帮了罗康一个大忙，让他逃过了一场祸事，更是被人评为仗义，有担当。这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对周小北的态度就有所转变。而且，单从年龄上看，虽然他比周小北大了1o来岁，但在乡机关里面，和刘海峰两人都是同周小北比较接近的。只是，他对周小北的态度变好了，笑容却在减少。周小北现，不往出挤笑容的张红军，看起来才比较真实。
“怎么样，案子有进展么？”周小北问道。
“今天才接警，还没找到线索。”张红军说着把周小北往办公室让，问道：“周乡长，这么晚还没睡呢？”
“张所长，我是被人吵起来的，正好，你到我后面宿舍看看，宿舍玻璃叫人给砸碎了。”
张红军闻听就是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赶紧带人到了周小北的宿舍。
检查一番之后，在院子东北角的墙上现几个脚印，那个位置有个豁口，几根树枝搭了下来，几片叶子被蹬烂了，张红军和两个民警拿着手电绕了一圈就现那里。
让民警给收拾了一下碎玻璃，张红军把那块石头装了起来，对周小北说道：“周乡长，早点休息吧，回头我把人给你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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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你拿点儿钱到县里打点一下吧，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检查组说下来就下来，张口就是5o万，也太狠了。”说话的是王子海，衬衫上的扣子都开着，一个都没系，露着肚皮，挥着手嚷嚷：“多带点儿钱，要是能打通陈先华的关系，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再挨罚了。”
“县里现在当家的是吴延平县长，陈书记说话不太好使。”一旁的孙洪波这时开口说道，他在这几个人中，总能比较恰当的表现出自己的消息灵通，知道县里的权力构架，会让这些不懂情况的人高看一眼。
“书记县长都差不多，跟咱们差了好几级，搞定一个就不用愁了。”王子海说话时透露着一种痞气，又对另一个人说道：“侯秘书，能不能跟你姨父说说，让你姨父句话，把老王的罚款免了。”
孙洪波另一侧坐着的人是乡党委(一路看小说网,ap.）秘书侯智文，闻听皱着眉头说道：“我哪敢什么事都找他，上次因为检查值班的事被他骂了一通，我都不敢到他家里去。”
“郑平孝是实权局长，他上面的人，鲁副县长不一定说的上话,请他给牵个线还可以。”孙洪波好像在点评一样又说了一句。
“妈的，说到检查值班我就想到那个小崽子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屁大个年纪就当了副乡长。要不是他钻出来的话，我就当上党委委员了。那次侯秘书他姨父的同学来检查值班，本来时间掐的好好的，罗康醉的跟死猪一样，哪想到又是那个小崽子冒出来，让罗康混过去了。要不然把罗康搞下去，我上党委委员，侯秘书上党政办主任多好，就他妈那个小崽子坏事。”王子海把桌子拍的砰砰响，显然气的不行，又说道：“这几天哪次碰到他都和我较劲，找机会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老王，别乱搞，周小北那么点年龄就当了副乡长，说不定上面有人，别惹到了吃不了兜着走。”孙洪波提醒道。
“管他有人没人，到了三河乡还不是咱们说的算，回头我找人吓唬吓唬他，今天在砖厂那边，你看他一开口郑局长就给减了2o万，说不定和他有点关系，难说这次是不是他搞出来的。在砖厂这件事儿上，我和小王可是扫了他好几次面子，没准记恨咱们呢。”王子海本来就是顺嘴说说，哪想到一下子被他说到点子上了。几个人想了想却觉得不大可能，这么大的行动，一个联合调查组，如果是一个毛孩子能调动的，那他得有多大的来头？来头大的话，他干嘛跑到三河乡这个穷地方蹲着，在城里待着多自在？
“估计不大可能，郑平孝可是土管局一把手，还带着好几个部门的人，一般人指使不动他。要真是周小北搞出来的话，那咱们以后可就得小心点儿对待他了。”孙洪波沉吟着，又说道：“县领导里面，好像没有姓周的。”
“是不是检查组本来就没有罚5o万的意思，周副乡长一开口，郑局长就顺水推舟了，实际上是孙书记和他说话打下的底子？”说话的是王德奎，他和王有志坐在那里听孙洪波三个人说话，一直插不上嘴，这时恭维了一句。
如果让周小北看到这幅情形，他绝对会非常惊讶，感觉不可思议，按照他的理解，官场上的事，是含蓄、秘而不宣的。但是孙洪波这5个人坐在一起，堂而皇之的把一些隐秘拿到桌面上来讲，并且没什么顾忌，这个小团体的利益关系，可能非常的紧密。
这里面的几个人，论身份，最高的是孙洪波，实际上却隐隐以党委秘书侯智文为纽带。侯智文的姨父是县里的鲁副县长，而鲁副县长又能和孙洪波论上同学关系。王子海的连襟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但是不足以让他当上三河乡副乡长，是侯智文牵线搭桥，王德奎出钱到县里活动的结果。而侯智文自己呢，因为进机关的时间不长，还在混资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能向前迈一步。上次三河乡空出一个位置，侯智文本可以借机进步，提副科级直接担任副乡长，王子海也试图进党委，哪想到周小北从天而降，让两个人的希望落空。给周小北接风那天，罗康被周小北灌醉了回家睡觉，没有去值夜班。云台县有过几次因值班带班领导没到岗被免职的先例，王子海看到机会，就撺掇侯智文跟他姨父打招呼，请他姨父的另一个同学，县纪委纪检监察室的王主任带人到乡里查岗，没想到又被周小北破坏了。
周小北到三河乡没满一个月，不知不觉间就竖了好几个敌人，而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孙洪波等人在研究怎么到县里疏通关系时，他正有些坐卧不安。
距离雪盈姐回美国已经一个半月多了，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让她办的事应该已经有了结果，可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和陆伯伯通过电话，陆伯伯说雪盈姐已经有些天没给家里打电话，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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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周小北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开始迅思考。自己到三河乡时间不长，并没有主动和谁生过矛盾，如果说有谁看自己不顺眼，也就那么几个。王家父子那边，今天自己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忙，虽然麻烦就是自己给他们找的，但是他们并不清楚，总不至于回头就向自己扔石头吧？再说了，威胁，袭击党政领导干部的罪名，那是可大可小的，他们不一定有这个胆子。再就是王子海，他怎么说也是乡领导，副科级干部，难道会使出扔石头这种手段？
周小北想了一会儿，穿上衣服来到前面，生这样的事，他怎么能不声不响？
派出所那边亮着灯，但是里面没有人，周小北就准备到乡值班室那边和彭飞说一下。没走几步，一辆吉普车从大门开进来，停在了派出所几间办公室的对面。
“咦，是周乡长？”
车上下来的是派出所所长张红军和另外两个民警，张红军看到周小北在这里感觉有些意外，快走几步来到周小北面前。
张红军给周小北的印象是有点个性，而且来去如风，和他碰面的时候，他脸上会挤出一些笑容，感觉比较客气。但是周小北敏感的觉，他和所有人之间都有一点距离，有些格格不入。脸上的笑容也是故意做出来的，觉得他好像并不喜欢这样，但是在努力的适应。
“呵呵，张所长，又去抓赌了？”周小北笑着招呼。
“没有，三林村报了一起失踪案，刚从那边回来。”张红军摇头，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他现周小北并不是那种少年得志，就得意忘形的人。这些天新来的小周乡长一直是乡政府大院的话题，张红军不只一次听人提及，对周小北的评价都不错。特别是刚到的第一天就帮了罗康一个大忙，让他逃过了一场祸事，更是被人评为仗义，有担当。这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对周小北的态度就有所转变。而且，单从年龄上看，虽然他比周小北大了1o来岁，但在乡机关里面，和刘海峰两人都是同周小北比较接近的。只是，他对周小北的态度变好了，笑容却在减少。周小北现，不往出挤笑容的张红军，看起来才比较真实。
“怎么样，案子有进展么？”周小北问道。
“今天才接警，还没找到线索。”张红军说着把周小北往办公室让，问道：“周乡长，这么晚还没睡呢？”
“张所长，我是被人吵起来的，正好，你到我后面宿舍看看，宿舍玻璃叫人给砸碎了。”
张红军闻听就是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赶紧带人到了周小北的宿舍。
检查一番之后，在院子东北角的墙上现几个脚印，那个位置有个豁口，几根树枝搭了下来，几片叶子被蹬烂了，张红军和两个民警拿着手电绕了一圈就现那里。
让民警给收拾了一下碎玻璃，张红军把那块石头装了起来，对周小北说道：“周乡长，早点休息吧，回头我把人给你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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